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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路,宝鸾腿脚酸疼,这山太深太高,光靠双脚走上去,实在累人。
百里昭最细心,一见小妹噘嘴,便知她走不动了,立刻到最前方找到大哥,让大哥停一停,稍作歇息再行。
“兵家之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行路亦如此,家规有言,凡返山之人,须自力登山,途中忌停歇。”
家规谁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来说情啊。百里昭气死,气大哥墨守成规不通人情!
“大哥,小妹流落在外十几年……”话未说完,大哥甩下他,大步朝下而去。
百里昭心一跳,大哥不会想训小妹吧,完蛋,这回小妹真会被吓走的!
宝鸾爬山爬得苦兮兮,脚都起泡了,每走一步就痛一下。咬牙死忍着,怕被人说娇气。
虽然都是亲人,但毕竟第一次见面,得给人留个好印象才行。
受累时就特别想班哥,要是班哥在,他肯定会……突然眼前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大哥不知何时从队伍首走了下来,不声不响停她跟前。
宝鸾张了嘴,想喊一声大哥,悚他脸上神情太肃穆,还是没敢喊出口。
怕他,对这种大家长般的人物有种无名的敬畏和忌惮,哪怕知道是自己的亲大哥,也不敢肆意亲近。
想向其他哥哥靠拢,左右一看,哪还有其他哥哥的影子?大哥振袖一挥,其他哥哥们早就被赶跑。
独自面对凶巴巴的大哥,这下宝鸾是真的想哭了。
呜,班哥说得对,百里家女郎不易当。
她想长安想班哥了。
“过来。”大哥退后几步,忽然指着一个石墩冲她发话。
宝鸾哪敢不听,立马乖巧顺从。
这是百里家的地盘,大哥是百里家说一不二的家主,万一不和他意,他把她丢山里喂狼怎么办……
宝鸾一通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大哥的举动,等她意识回笼,大哥已半跪在她身前,褪了她的鞋袜,用银针挑水泡。
“忍着。”大哥惜字如金。
其实不怎么痛,但他强硬的口吻让她忍着,疼痛好似放大一百倍,她立马红了眼眶。
百里暄察觉她的泪意,手一抖,动作越发小心翼翼。上完药,重新替她穿鞋袜,不小心碰到伤口,她嘤地一声哭出声。
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指间,擦了这边那边又有,这么多泪,怎地这么能哭?
哭着哭着,小妹忽然躲开不肯让他碰,百里暄终于手足失措,板正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缝,迷茫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小妹,莫哭了。”百里暄语气生硬,此前从未哄过人。
见小妹仍哭个不停,想了想,干脆攫住她下巴,脸抬起来方便他擦泪。
小妹哇地哭得更大声了:“手……手脏死了……碰了脚又碰脸……”
原来如此。
百里暄掏出一只玉葫芦,反复净手两三遍,摊开手示意她查看。宝鸾嗅了嗅,这净手的水竟是香的,他指尖淡淡一股草药清香。
点点头,主动扬起脸,准许他替她擦泪。
“轻一点。”指使他擦完眼泪擦鼻涕,用他的衣袖擤鼻子,见他没生气,立刻得寸进尺——
“山路太难走了,我走不动,不想走了。”还是有些怕他,说完后身子后仰,下意识离他远点。
百里暄面无表情:“恩。”
恩?什么意思?不会是直接扔她下山吧?
宝鸾蓦地有些后悔,尚未到父母坟前上柱香,怎么可以就此放弃进山的路?
西伐那么苦的事都熬过来了,现下这段路有什么不能熬的。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我……”想说自己还是能走的,方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大哥不要当真——
“上来。”
宝鸾一愣,大哥宽阔的后背对着她,沉声道:“我背你上山。”
“可是家规……”
“我的话,亦是家规。”大哥催她,“快上来。”
山路两旁树影横斜,路边开满不知名的小花。
宝鸾头上戴满花,全是哥哥们送的。哥哥们远远看着她,挤眉弄眼,碍于大哥威势,不敢靠过来。
宝鸾从发间摘下一朵小花,悄悄插到大哥头上,冲其他哥哥们比手势。
哥哥们捂嘴笑,大哥眼一瞪,飞禽走兽般全散开。
“哼。”他鼻间沉闷一声,宝鸾吓得一抖,乖乖伏在他背上,不敢再弄小动作。
“花。”他吐出一个字。
宝鸾扮鬼脸,悻悻然拂开他头上那朵花。
花飘落至路旁,一只手拾起它,宝鸾呆愣愣,任由百里暄反手将花插到她鬓间。
“山中四季百花俱全,小妹可逐一而簪。”他的声音像他的人,沉稳内敛,令人望闻生畏。可一旦柔软,格外动人。
宝鸾往前攀了攀,双手揽着大哥脖子,细声细气:“大哥。”
这是她见到他后,喊的第一声“大哥”。
百里暄唇角缓缓勾起,眼里流露出温暖的眸光:“恩。”
长安,永安宫。
天子的雷厉风行,不仅适用前朝,同样适用内宫。宫中气氛低沉,人人谨言慎行,伺候天子左右的宫人,近日更是如履薄冰。
御医被传召时,恍若赴死,交待好后事,整理衣冠,跪伏等候天子之命。
天子今日心情不错,对左右说:“算是今天,已有三十日了。”
御医不明其意,什么三十日?
天子叹息:“度日如年,朕心煎熬。”问御医:“何药能解朕烦忧?”
御医不想被庭杖,他狠下心,颤颤巍巍给出和他的前辈们截然不同的答案:“无药可医。”
须臾,天子抚掌,赐下赏银:“你敢说真话,这很好。”又道,“虽无药可医,但非无人可医。”
御医激起一丝胜负欲,大着胆子问:“敢问陛下,此人何在?医术如此了得,可否准臣切磋请教?”
天子轻笑两声,抛出一把匕首:“此人何时出现,得看你的刀工。”
御医冷汗淋漓不敢应声。
天子不耐烦:“快点往朕腿上割两刀,避开要害无危性命,让人一见便觉命不久矣。”
数日后,长安的消息传到百里家——天子遇刺,危在旦夕。
百里昭和班哥打过交道,所以他很是怀疑,言辞之间暗示此事另有蹊跷。
劝宝鸾:“小妹,此子心性狡诈,择婿之事,应慎重考虑。若他真是快死了,那就更不能嫁。”
怕小妹不听劝,寻求大哥的助力:“大哥,李六状若疯癫,绝非良配。”
宝鸾被班哥遇刺的消息搅得心神不宁,听不得三哥说风凉话,立马不高兴了,嘴高高撅起,能挂打油瓶。
百里暄飞眼一掠,沉沉威压迫得百里昭落荒而逃。三弟走了,这才开口问小妹:“喜欢他?”
宝鸾绞手指,羞着脸轻轻应了声:“应该是喜欢吧。”
百里暄见她脸若红霞,俨然少女怀春。
花一般的年龄,慕少艾是人之常情。至于有多喜欢,喜欢到何时,无需多言。
百里家的女公子,尝遍情爱或是孤寡一生,只要她乐意,无人能置喙。
天子也好布衣也罢,能讨小妹喜欢,百里家皆会待若上宾。但若有一天那人不能再讨小妹喜欢,最好识相远远滚开。
百里暄对宝鸾说:“你去吧,高兴了就待着,不高兴就回来。记住,出门在外,一切随心,你是百里氏,任何时候都无需迁就他人。”
短短一个月的相处,宝鸾已经不再怕这位面冷心热的大哥。立时扑进大哥怀里,撒娇:“大哥,要你送下山。”
百里暄举止略显僵硬,无力招架娇滴滴的小妹:“好。”
送下山,金银珠宝还是其次,价值连城的古籍上百箱,传世字画上百箱,随便取一本示人,惊掉世人眼珠子。另有数百武侍和能人异士,全是稀世人才,一齐送小妹。
出行阵仗浩浩荡荡,不逊皇家。好叫人知道,百里女公子此行长安,是出游,是闲情逸致,闲杂人等请自觉避让。
这么大的声势,行过之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宝鸾头一回感受百里家女公子的待遇,比镇国长公主的名头还要好用,威风数十倍,叫人飘飘然。
回了长安,直奔永安宫,宫里人人哀色,竟已开始备白幡。
回来的路上宝鸾还在想,若是他无事,转头就走,回山上待上一年半载,留他好好反省一番。
今闻宫内哀嚎哭声,连两位远远就藩的郡王都赶了回来,蠢蠢欲动守在殿外,好似下一刻就能翻身当家做帝王。
宝鸾心一寒,脚下生风,不理旁人,直入内殿。
扑鼻而来浓重药味,她辨出几味,是补血提气的保命药。颤抖着撩开帷帘,班哥面色惨白直挺挺地躺着,眼睛紧紧闭合,仿佛死人。
宝鸾两眼一晕,勉强站住了,定定看了他许久,低叹一声:“你既要死了,我还留这作甚?早早回山上,择数十美男子伺候,自过我的快活日子去。”
话翻来覆去说了两遍,榻上人没有反应。
宝鸾拂他鼻息,气若游丝,瞬时眼泪盈眶,推他:“你起来,别装了。”
“再不起来,我回家去,再也不下山。”
“喂——”哭声哽咽,扇他耳光:“不是要和我成亲吗?你说话不算话?”
恨铁不成钢,抽噎哭骂他:“才做几日皇帝,命这样薄?千难万险都熬过来了,现在倒下,你不嫌丢人?”
凑他耳边,哭给他听:“最讨厌你了,等你做了鬼,我让道士开坛做法,逮你做傀儡,日日刷便桶。”
说再多也无用,他仍是没有反应。
宝鸾后知后觉,可能他真是要死了。
“我不要你死,像你这样坏的人,阎王爷才不会收你。”伏倒他身上,眼泪稀里哗啦。
哭了不知多久,人哭累了,疲乏困顿,不知不觉睡着。深眠之际,身下半死不活行将就木的人忽然睁开眼——
两眼灼灼,意气风发。
厚被下一双手伸出来,掌心满是血痕,方才听她说话时掐的,尤其是找美男子伺候那句,听得他牙痒痒,险些没忍住。
擦干血渍,手背拂她乌发,满足喟叹一声:“小善,瞧你多爱我。”
次日宝鸾醒来,人已经在寝殿,一睁眼便听见宫人喜报:“陛下醒来了。”
过去一瞧,人果然醒了,虚弱无力伸手向她:“小善……你……你回来了。”
其后几天,喂汤喂药,宝鸾亲力亲为,寸步不离,心情转好,同他玩笑:“衣不解带照顾你,可算报恩?”
没有声响,低眸一看,此人紧阖双眼,充耳不闻。又半天,执她双手,可怜兮兮问:“我命不保夕,冲喜或可解灾。”
宝鸾跳起来对他脑袋就是一下:“冲你个大头鬼!”
开始怀疑,此厮是不是无事装伤?不然怎么好得这么快?据御医所说,只剩一口气吊着,就差办后事了。
她才回来几天,这人伤情愈合堪比吃了仙药,夜晚更是生龙活虎,竟还有心思取悦她。
可疑,实在可疑!
宝鸾打算明天召大哥送的那些家仆入宫,其中有医者,先前几天关心则乱一时没想起来。
不等她传召,班哥好似她肚中虫,当夜便脱光衣裳让她看伤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善,你不要嫌弃我。”
腿上深深两道刀疤,触目惊心,尚未完全愈合,仍在渗血。
宝鸾哪还顾得上怀疑,连忙让他躺回去,温言软语抚慰:“你好好养伤。”
班哥趁热打铁问:“什么时候成亲?”
宝鸾当然说:“等你伤好就成亲。”
班哥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伤好还不易?
一颗九转大补丸吃下去,生肌膏敷上一夜,扔掉自残加深伤口的刀,次日即可得一具健康身躯。
白幡变彩灯,宫中遍地大红灯笼高高挂。天子摇身一变,从性命垂危的伤患变成英伟俊俏的新郎官。
天子喜事临门,见人就笑。
胆子大一点的朝臣玩笑问是何良方仙丹,竟能起死回生?
天子笑答:“不是仙丹,是仙人。吾妻百里氏,仙人下凡矣,见之可忘忧,可治百病,可起死回生。”
群臣庆贺,天下同喜。
帝后大婚三年,皇后诞下一女,取名李般般,又名百里般般,乃帝后唯一子嗣,后袭皇位,史称武昭大帝。
帝后恩爱,此后八十年,始终如一。
生同枕,死同穴。
第143章 番外 嫁狗随狗
成婚之后,人生一如既往,日子照过。
除了多出一堆百里哥哥,以及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夫君,宝鸾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和其他已婚妇人没有什么不同。
若实在要挑不同,那就是她的哥哥们碰巧出自最受瞩目的百里氏,以及她的夫君碰好是位帝王。
成亲后,宝鸾的觉悟心空前高涨,她自觉承担着天下为己任的责任。
和一个疯子过日子,恰恰这个疯子是帝王,每日安抚他,让他保持正常人的心智,可不就是天下为己任吗?
可惜没有人为此立碑赞美她。宝鸾自认她的功劳之大,应该头一个刻进功劳簿里。
因为班哥没有后宫,而内言琐事又有女官们打理,所以宝鸾这个皇后做得很是轻松自在。
预想中的繁文缛节通通没有,那些规定皇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条文墨例全都成摆设。天子强势,一成亲便改了宫规,改的不多,只有一条——一切皇后说了算。
众人艳羡不已,宝鸾本人没什么触动——大惊小怪!本来就该她说了算,不然她才不嫁他!
要不是为济苍生拯救天下黎民百姓,她早就回山上当她的百里女公子潇洒自在去了!
靠在班哥强健有力的胸脯上,宝鸾神魂出窍,被弄得七荤八素,张嘴就是一顿乱亲,分不清亲的是空气还是别的什么。
班哥一看,那还了得,掰正她的嘴,对准自己的唇。被嘬得很享受,由此更加热烈回应,充分展现赫赫雄风。
可憋死他了。
成婚三个月,方得偿所愿。
说出去笑掉大牙,堂堂帝王与天同齐,四海之内无人匹敌,竟然败在小妻子的榻上。
不是没怨过,可再怨又能怎样,抵不住她喊疼,半点苦都不肯受。
小妻子娇娇人儿诡计多端,两腿一闭无情拒客,若不费尽心机,甭想让她乖乖听话。
苦心孤诣许多天,还要嫌他坏,老是折腾新花样。
班哥泪水和汗水齐齐挥洒,俊美无俦的面容微微扭曲,两手扣着宝鸾,得意洋洋地想:百里家算计得毫无差漏又能如何?小善还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成亲前,百里家以宝鸾娘家人的身份,齐齐下山赶赴长安参加婚安和立后大典。
此事一时轰动,和天子大婚同样瞩目。
百里暄身为长兄,自然要为失而复得的小妹谋划周全。他私下向班哥提出两件事——
一,小妹每年回山住半年。
二,成亲先签休夫书,天子宝印盖章。
这两件事,班哥一件都不想同意。
小善和他成亲后就是他的人,从身到心都该属于他,婚后只能待他身边,半年回山一次?呵,百里家真会想。
至于休夫书,百里暄没被他当场捅死是命好,这辈子会投胎,做了小善的亲哥哥。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对于班哥而言,都是奇耻大辱。按理说,他是不该理会的。
可百里暄让他不得不理会,原因有二:李家欠百里家的,以及小善也想让他同意。
头一个原因,不必多言,祖宗欠债,子孙还债,天经地义。
这第二个原因,说起来就让人牙痒痒。
小善说:“我才不要整天闷宫里,以后每年我都要回山上住三个月。”
不是住半年,只是三个月,算她还剩点良心。勉强能答应,到时候拖住她不让去就行。
又说:“哥哥说得对,你是皇帝,掌天下人的生死,别人命运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间,若有一天你变了心,至少该给我离开的机会。”
自诩为他留面子,不提休夫了,提和离。休来休去的不好听,和离最公平。
他看着她往百里暄身后藏的鬼样子,恨不得把这个没良心的揪过来狠很抽屁股。
没成亲先想和离,看他以后怎么教训她!
班哥神思回笼,看着宝鸾含春的粉面,想到旧事,恨得不行,立马发狠。
铜山铁壁般围困她,不多时她泣声求饶,他仍嫌不够,发誓要将教训小妻子进行到底。
昏黄的烛光里,寝殿的墙壁上映出宫人来来往往的身影。今夜已是第三回 ,整理休室清理床榻,帝后又不肯去别处就寝,据闻皇后睡觉认床,不能换床。
床榻再一次焕然如新,天子抱着皇后从温泉池归来,健美强壮的身休袒露在外,与他英俊的脸以及手边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样吸引人。
值夜的宫女面红耳赤,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一众规矩低头安分得如同不存在的宫人里,她这一眼,显出不同来。
小宫女新调来的,花了所有积蓄和人脉,得到御前伺候的美差,心里自然充满期盼。
别人不敢看,可她敢看。
天子的一切,令人神往。
她这冒着大不韪的举止,没有换来天子的注目,倒是天子怀中昏昏欲睡的皇后,突然扫了她一眼。
天子因此停下脚步,对皇后微微一笑。皇后立马闭上了限。
不多时,有女官召她过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好几个人围着她伺候。
小宫女激动不已,兴奋得好几次险些哭出来。天子没有内宠,或许她是第一个拥有这等好运的人。
女官端来一碗汤药:“喝下吧。”
肯定是避子汤。她没有犹豫,一口饮尽。
女官退出去,出了门对小黄门说:“毕竟曾是官家女,这次就不要送到乱葬岗了,另寻个地埋了吧。”
殿内,宝鸾对班哥说:“刚刚有人偷看你。”
班哥抱着她的玉足:“我知道,你不高兴了。”
宝鸾说:“才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外面不知情的也就罢了,这殿里伺候的,怎么还有人敢对你动心思?”
“就是,我身为天子,金镶玉贵,又有一副出众相貌和一具英武健休,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瞎了限,竟会对我动心思?”
宝鸾被他自夸自卖的语气噎到,半晌无语,翻白眼冲他:“那是不是我也眼瞎?”
“那倒不是,天底的人,就属你最有眼光。”班哥低下去亲地脚,白滑细腻的莲足,脚趾头尤为可爱。
他一时没忍住,啃了个遍。
宝鸾嫌痒,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有踹翻他,继续说:“你能主动接回我的傅姆,让她返言做女官,这很好,但你不该总是为难她。”
班哥哼唧:“让她做些份内事也叫为难?她在高中多年,对一些事早就得心应手,岂有为难一说。”
宝鸾抬脚就想踢他,班哥早有戒心,按住她不让动。没能偷袭成功,心有不甘,娇喊一声“啊,有虫子!”
班哥没有上当,抱着她脚继续欣赏:“若有虫子,今晚打扫内殿的宫人不必活了。”
宝鸾嘟嚷:“你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吓死人。”
“说得好像小善没杀过人一样。”班哥专心啵脚,头都懒得抬一下:“小善在西疆救表哥时,眼都不眨一下,就杀了安西府的都护和官史呢。”
脚上一痛,宝鸾哎呀道:“你属狗的?”
班哥:“对,我属你的。”
听出一丝丝阴测测的醋意,宝鸾聪明的小脑瓜立马开转,移开话题:“方才傅姆好像来过,你是不是又让她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让她好好教导一下不懂事的宫人而已。”
“真的?”
“恩。”他语气平淡,“你不是常说,要积福嘛。”
所以才没有直接让人拖下去打死。
好吃好喝招待一番,还留了全尸。
唉,他真是越来越善良宽容。
心满意足糊了她一脚口水,印上浅浅牙痕,爬到她身上求抱:“小善,到处都是对我别有心思的人,你得看紧我,不要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宝鸾生怕他亲了脚又来亲她嘴,死死捂住嘴:“别人若有可趁之机,定是你的错。”
班哥果然想亲她嘴,拨她手:“别人觊觎我,怎会是我的错?”
宝鸾拼命挣扎,坚决捍卫小嘴的尊严:“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若有一天……哼哼,我也不怕,大不了回山上去。”
听到回山上这三个字,班哥的眉头紧紧皱起。
自从她认回亲哥哥,动不动就把回山上挂在嘴边,听一次气一次,迟早气死他!
她还有和离书在手,想想更气人!
一直都想找出和离书偷愉撕掉,一直没能如愿。哪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班哥被旧事一刺激,脾气也上来了,宝鸾越不给亲嘴。他越要亲。
他都没嫌,她自己倒嫌起来。岂有此理。
费力角斗,总算亲到了,心里快意得很,嘴上还不饶人:“你闻闻,你脚香得很,嫌自己作甚?”
宝鸾僵了一瞬,继而哇地一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欺负人……呜呜……我要回山上……”
很羞愤,很难堪,白己香喷喷的小嘴被践踏了,天下没有比这更伤心的事了。
结果更伤心的来了——他竟然还凑过来舔她的脸!
哭得更委屈!瞪他就像瞪癞蛤蟆,嫌弃得不行,边哭边跑开。班哥跟在后面,见她扑腾一下跳进温泉池,洗脚洗脸洗嘴巴,皮都要搓下来。
班哥暗幽幽句:“同一池水,洗了脚又洗脸,不嫌了?”
宝鸾一个激灵好似被点醒,立马就要爬上岸。一双铁手从后面焊住她,他也跳了下来,脸上似笑非笑:“跑什么,来,我帮你好好洗一洗。”
是夜失去意识前,宝鸾呜呜立下说不清多少遍的决心: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坏蛋身边,明天就回山上去。
年轻人总爱说明天。
却不知道,明天又明天,这个明天能不能到来,悬得很呢。
第144章
班哥从紫宸殿听政归来,心情不太好。
前阵子石源成了亲,才三个月不到,今儿个就报喜了。
君臣闲话时,那副喜气洋洋的嘴脸实在讨人厌。
回到金銮御院,意无人热情相迎,心情更郁闷。
“皇后呢?”面色铁青,冷若冰霜。
没能立马得到小妻子的抱抱和亲亲,帝王内心欲求不满大声叫器。
长久伺候的宫人们早已习惯见多不怪反正害怕也没用。
只要陛下回来时没能第一眼瞧见娘娘,必然发脾气。虽然天子之怒令人胆颤,但因为她们是娘娘身边伺候的,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天子爱重妻子,妻子身边的猫儿狗儿不说得几分薄面,至少性命无忧。运气好时,还能得几分厚赏。
女官淡定回话:“一早娘娘派人接了四郡王进宫,如今正在蓬菜岛观鱼。”
四郡王就是从前的四皇子,因为痴傻一直被人遗忘,原先默默在冷宫过活。宝鸾和班哥成亲后,在御院附近找了个舒适的宫殿让这位哥哥搬进去住,偶尔带着傻哥哥一起玩乐。
班哥忍无可忍,上个月趁宝鸾外出的空隙,随便封了个都王给李延,连夜赶他出宫。李延这个郡王没有封号,旁人提起来只能以从前的皇子排名代称。
班哥一听全鸾又接李延进宫,气得七窍生烟,脚下生风,天子仪仗也不摆了,似箭般奔往太液池。
上了船,大力划,赛龙舟都没他快,抵达岸边,船尚摇晃,一个飞身跳下去,险些跌倒,气息未平,拔腿就开奔。
鸟上一座小殿,乃宴乐之所。不见人影,又往四周花林间寻。葱郁树影中传来说话声,小妻子正和傻子说笑。
傻子嚷嚷:“小善,外面不好,哪都没有你,我不要出去住,我要和小善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