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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曕:“表妹不必担心,你先住在王府修养,等你彻底康复,表哥会为你挑一门好婚。”
温如月掩面而泣:“我是个寡妇,还是一个落魄至极的寡妇,我在薛家的事情传出去,哪个体面男人还肯娶我?”
一个被禁足多年最后差点饿死的女人,谁还肯把她当正常人看?
能接受她的,只有那种落魄或寒门家族。
去那样的人家做正妻,还不如在表哥身边做妾。
温如月跪了下去,哭求表哥怜惜她,盼着魏曕能为了她去请求永平帝的谅解。
殷蕙做出怜惜状,实则默默地看戏。
魏曕看她一眼,对温如月道:“我与父皇既是父子,也是君臣,君无戏言,我不能冒险。”
温如月闻言,哭得更凶了,而且是那种不发出声音的哭法,更显得可怜无助。
魏曕几乎快维持不住耐性。
殷蕙却看得出来,温如月已经动摇了,只不过先前做了那么多,总要在姿态上多坚持一会儿。
就凭温如月当年早不离开燕王府晚不离开,偏偏在魏曕定亲后才投奔京城的父亲,殷蕙就知道,温如月是个聪明人。
第146章 (殷蕙拨开他的手,压好被子)
等殷蕙哄停了温如月的眼泪,魏曕又简单安抚两句,这就去刑部当差了。
其实他刚远行回来,按理说可以休息两日,只是家里多了一位哭哭啼啼的表妹,让魏曕去安慰表妹,比让他去战场上杀敌还要头疼,
可如果人在王府却对经历悲惨的表妹不闻不问,又显得太过冷漠,所以,魏曕宁可出门当差,去翻阅刑部那一摞摞积灰的卷宗。
他是冰疙瘩,人人都知道的冰疙瘩,有什么不近人情的举动周围一干亲戚们也都能理解。
殷蕙就不一样了,作为蜀王府的女主人,她得待客周全。
金盏、银盏端来水盆,服侍温如月净面。
魏曕不在,温如月也不再动辄流泪,一张消瘦的小脸白皙清丽,眼圈泛红,显得很是柔弱无助。
殷蕙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丝婆婆顺妃的影子。
温如月毕竟是婆婆娘家那边唯一的骨血至亲,这几年的遭遇确实也是可怜,殷蕙就诚心地安慰了一番。
这世上有过得完全顺风顺水的人吗,就算有,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会经历一些挫折,都会吃一些苦头,甚至有的人直接在挫折苦
难里丢了性命,包括温如月的父亲、继母以及那对儿年幼的弟弟妹妹。与他们相比,温如月能被魏曕及时救回来,已经很幸运了,如
今她有妃子姑母、王爷表哥庇护,无人敢欺,可谓苦尽甘来。
殷蕙也曾经历过失去至亲之痛,祖父横死的消息传来,她哭得肝肠寸断,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温如月默默听着,很是动容的样子,等殷蕙说完,温如月感激地道:“多谢表嫂开解,我都听进去了,请表嫂与表哥放心,我会努力
忘记在薛家的日子,努力走出来。”
殷蕙笑道:“忘掉吧,以后就全是好日子了。”
温如月看着殷蕙明艳的脸庞,想起什么,她难为情地低下头,攥着手指道:“表嫂,先前是我犯糊涂,害怕表哥逼我嫁人,就想着留
在王府做妾,其实,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图个安稳……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会再犯傻,还请表嫂莫要放在心上,我对表哥真
的没有任何私情。”
殷蕙笑容温柔:“我知道,王爷也是这么对我说的,表妹只管安心在家里住着,不必顾虑什么。”
温如月点点头,捧起放在旁边的茶,慢慢地喝了两口。
殷蕙也端起茶碗,说了一大串,她是真的渴。
温如月偷偷用余光打量殷蕙的裙摆。
今日之前,她并不知道表哥府里没有妾室,只觉得以她表妹的身份,再利用表哥对她的愧疚,留在王府会非常容易,等她站稳了脚跟
,再慢慢争取更多,譬如表哥的宠爱,譬如生个儿子。所以,路上她频频向表哥献殷勤,一到王府先在殷蕙面前咬定表哥已经同意纳
她做妾了。
温如月的算盘是,如果殷蕙是个贤妇,她会默认此事,妻子都默认了,表哥大概就会顺水推舟,不再反对。
可温如月万万没料到,十年过去了,表哥竟然一直专宠着殷蕙,连永平帝要赐婚侧妃,表哥都拒绝了!
表哥不肯去永平帝面前求情,这一关彻底坏了将她的计划,今早再听殷蕙一席话,温如月才发现,原来表哥什么都肯对殷蕙说,殷蕙
竟然也都信了,丝毫不怀疑她与表哥之间存在私情。
夫妻不和,妾室才能做大,夫妻俩情比金坚,哪里又还有妾室生存的余地?
因此,温如月终于死了留在蜀王府的心。
“王妃,竹风堂收拾好了。”
金盏听了外面小丫鬟的回禀,进来传达道。
殷蕙放下茶碗,朝温如月笑道:“我陪表妹先过去瞧瞧?等会儿表妹若觉得哪里不合适,我再让人重新布置。”
温如月起身行礼:“给表嫂添麻烦了。”
殷蕙便带着温如月朝竹风堂走去。
竹风堂位于主院的西侧,因院中植竹而起名。
竹风堂离主院确实近,但只是相对其他偏远的院子比,在这越来越热的夏日里走上一盏茶的功夫,这还是早上比较清凉呢,殷蕙额头
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殷蕙一边走着,一边觉得好笑。
上辈子魏曕突然带温如月回来,因为她错信纪纤纤、魏杉的闲话先认定这对儿表兄妹有青梅竹马之情,又有温如月透露魏曕已经同意
纳她做妾,等魏曕要安排温如月住到竹风堂时,殷蕙幻想的就是魏曕以后要经常去竹风堂睡了,醋劲一起,自然就觉得竹风堂离主院
太近!
如今心平气和,殷蕙就发现,上辈子魏曕想到拿竹风堂招待温如月,其实再正常不过。
怎么说温如月都是受了皇家的连累,魏曕对她除了亲戚情分还有一层愧疚在,更有对一个刚刚死里逃生之人的情绪的顾虑,魏曕若将
温如月安置在太偏远的院子,那不是明显把表妹当外人了?换成一个经历普通的寡妇表妹前来投奔,倒是可以找个清静偏僻的小院给
她。
竹风堂到了。
蜀王府前年才翻新了一遍,哪怕很多院子平时都空着,里面的家具也是新的,擦去浮尘,便焕然一新。
除了温如月带来的两个丫鬟,殷蕙另外拨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这边也有个小厨房。
“表妹平时就与我们一起用饭吧,人多吃得也香,小厨房留着给你煎药或是做些糕点小吃用。”
殷蕙笑容亲昵,完全把温如月当成自己的亲表妹一样对待。
温如月再三道谢。
等她安置下来,殷蕙才带着金盏离开了。
回到主院,金盏单独服侍殷蕙时,忍不住替主子不平:“表姑娘可怜是可怜,可她对王爷肯定也有别的心思,要不是王爷意志坚定,
说不定真纳了表姑娘,您为何还对她那么好。”
殷蕙笑道:“这不是没纳吗?照顾妾室有照顾妾室的办法,招待亲戚就得有招待亲戚的姿态,王爷本就愧对表姑娘,我再冷淡待客,
王爷怎么想?”
傻子才会在这种最简单的面子活儿上犯错,授人以柄。
“你跟银盏也嘱咐下去,叫下人们对表姑娘都敬重些。”
金盏嘟嘟嘴:“知道了。”
可能是第一面的印象太糟糕,金盏、银盏从心里就难以喜欢这位表姑娘,不然肯定也会怜惜表姑娘那样的遭遇。
这边殷蕙帮温如月安置妥当了,宁姐儿也从花园里玩够回来了。
殷蕙没有对孩子们说什么,她与魏曕将事情解决地干脆利落,三兄妹把温如月当表姑母对待就好,至于能处出什么样的情分,这只能
看孩子们与温如月的眼缘。
宁姐儿对家里新来的表姑母很好奇,拉着殷蕙去竹风堂玩了一会儿。
温如月才从狼窝里逃出来,精神多少有点不对,刚刚白算计了一场,她还要为以后做打算,哪有心情应酬、逗孩子。
小孩子虽然不懂大人们的事情,可他们能感受到一个长辈是否喜欢自己。
因为温如月态度淡漠,宁姐儿很快就拉着娘亲离开了。
下午衡哥儿、循哥儿先回来,三兄妹凑在一块儿说话时,循哥儿也有点好奇新来的表姑母。
宁姐儿扁扁嘴:“表姑母好像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娘,娘在那里说话,她不是嗯一声就是点点头。”
长辈里面,宁姐儿喜欢热情爱笑的三姑姑、大姑姑、四婶,喜欢慈祥的皇祖父、顺妃祖母、曾外祖父、舅母。
当然,她最喜欢娘亲啦。
循哥儿听了妹妹的话,对表姑母顿时没了兴趣。
衡哥儿若有所思。
红日渐渐西沉,魏曕也回来了。
他陪孩子们说话时,殷蕙叫金盏去请温如月过来用饭。
魏曕看了她一眼,考虑孩子们都在,就没有说什么。
金盏去请人的功夫,宁姐儿也把她对表姑母的看法告诉了父王,小脸上有点委屈,不懂表姑母为何不喜欢自己。
魏曕摸摸女儿的脑袋,解释道:“表姑母过得很苦,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宁姐儿眨眨眼睛:“什么叫过得很苦?”
魏曕看看衡哥儿、循哥儿,只提了一桩方便告诉孩子们的:“表姑母家里有位表哥,去年生病没了。”
衡哥儿、循哥儿便都懂了。
宁姐儿明白“没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后,也不再怪表姑母不肯陪她玩。
温如月过来了,穿着一件颜色素淡的裙子,素面朝天,规规矩矩地朝魏曕行礼。
魏曕道:“都是一家人,表妹不必见外。”
众人围着八仙桌坐下。
“鱼汤好喝,表姑母多喝点。”宁姐儿居然还挺会关心人的,时不时与温如月说一句。
温如月就朝小丫头笑笑。
吃过饭,温如月马上告退了。
魏曕今晚没有检查孩子们的功课,因为衡哥儿、循哥儿好奇绍兴的案子,魏曕又给孩子们讲了查案经过。
天也黑了下来,三兄妹乖乖回房睡觉。
魏曕这才跟着殷蕙去了后院。
先沐浴,回到内室,魏曕对殷蕙道:“金盏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去请表妹过来用饭,让小丫鬟去就是。”
殷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通发一边道:“第一次总要郑重些,明日就不会了。”
魏曕点点头,随口问道:“表妹今日如何?”
殷蕙如实道:“看起来还行,可能还需要时间彻底走出阴霾,不过应该不会再想给你做妾了。”
说着,她挑眉斜了魏曕一眼。
魏曕注意到了,摇摇头,昨晚解释了那么多,他不想再重复解释。
殷蕙也只是调侃一下罢了。
落了灯,夫妻俩躺到床上。
魏曕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捏了又捏。
就在他开始顺着她的腕子往上摸时,殷蕙拨开他,压好被子道:“困了,睡吧。”
第147章 (永平帝的补偿)
心里无事,这一晚殷蕙睡得很好。
因为睡得早,外面天刚蒙蒙亮,她也自然而然地醒来了。
刚翻个身,就见隔壁被窝里,魏曕也朝她这边转了过来。
殷蕙脸上是初醒的慵懒松懈,魏曕却目光清明,显然已经醒了一阵。
默默对视片刻,殷蕙坐了起来。
帐中昏暗,却也不影响视物,魏曕看着她将身上的被子推到一旁,露出一件桃粉底色的中衣,以及一条颜色更深些的宽松纱裤。
如今也算入了夏,中衣都很单薄,她随意拨弄一头凌乱的长发时,薄薄的衣料下,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触手可及,魏曕却想起昨晚被她坚定推出来的手。
她还在生气。
如果只是误会他要纳表妹做妾,光这一件事,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
可并不是这一件,因为纪氏、魏杉的搬弄是非,表妹这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十年,她竟然一直都以为他另有牵挂。
她介意这根刺,介意他的冷,她不敢说,她默默地忍了十年。
前天晚上是都说清楚了,刺也拔出来了,但拔出来不等于那根刺留下的伤口马上就会痊愈。
所以她还是不舒服,不愿与他亲近。
殷蕙要下床的时候,魏曕也坐了起来,一下子腾出大片地方,免得她还要挪到床脚。
“今早进宫,可要我与你们同行?”
从净房出来,魏曕一边穿衣裳,一边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她,主动问道。
母亲很思念表妹,他回京那日,除了去父皇那里复命,也与母亲提了表妹的遭遇,并约好今日带表妹进宫去请安。
殷蕙则听了出来,魏曕没想亲自陪她们进宫,如果她非要他去,魏曕才会去。
也不怪他躲,殷蕙都能想象出来今日婆婆与温如月见面后,这两人肯定会抱头痛哭一番,魏曕那冰疙瘩、闷葫芦的脾气,他会安慰谁
,他有耐心安慰谁?连宁姐儿都嫌弃爹爹不会哄人。
“刑部很忙吗?”殷蕙一边梳头,一边轻飘飘地反问道。
如果忙,她不会耽误魏曕做正事,如果不忙,今日魏曕就得随她一起进宫,人是他带回来的,没道理全都丢给她。
魏曕也听懂了妻子的言外之意,沉默片刻,道:“不算忙,那就一起去吧。”
殷蕙扯扯嘴角。
洗漱完毕,夫妻俩一块儿去了前院,衡哥儿、循哥儿已经到了,温如月没有像昨天那么早,但也没耽误到需要派人去请,只比宁姐儿
来得晚了一点点。
因为要进宫,今日温如月稍微打扮了一下,头戴玉簪,脸上涂了浅浅一层胭脂。
殷蕙笑道:“表妹这样就对了,你还年轻,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温如月苦笑道:“主要是不想让姑母见了伤心。”
殷蕙点点头,看向魏曕。
魏曕看向金盏、银盏:“摆饭吧。”
吃过早饭,衡哥儿兄弟俩上了一辆马车,殷蕙带着宁姐儿与温如月坐一辆,魏曕骑马。
殷蕙给温如月讲了讲宫里的大概情况,譬如皇后是谁,四妃是谁,万一等会儿遇见了,温如月跟着殷蕙行礼就是。
温如月记得很认真。
到了宫门前,衡哥儿、循哥儿要去学宫,宁姐儿本来想去见祖母的,可是她觉得学宫更好玩,突然缠着哥哥们要一起去。
魏曕道:“去可以,但要听大哥的话,不许捣乱。”
宁姐儿乖乖点头,让两个哥哥牵走了。
魏曕看着女儿的背影,觉得是时候给女儿请两个女先生了,学问、规矩都要教导起来。
温顺妃住在咸福宫。
殷蕙三人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其他宫里的主子,倒是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会远远地停下来,朝蜀王夫妻行礼。
温如月走在殷蕙身边,看着那些恭恭敬敬的宫人,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天下是真的变了,变成了昔日燕王如今的永平帝的。
到了咸福宫,顺妃早已翘首以盼,听说儿子儿媳终于带着侄女过来了,还没见到人,顺妃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等姑侄俩真的见到了
,立即就抱到一起,齐齐地哽咽哭泣起来。
魏曕看向殷蕙,殷蕙也看向他。
就算要安慰现在也不是时候,总要让人家把眼泪都哭出来,于是夫妻俩就一左一右地站着,看着相拥而泣的二人。
其实他们俩现在就是离开,顺妃也不会在意,她眼里只剩下了差点阴阳两隔的侄女,哭过之后,顺妃双手扶着温如月的肩膀,上上下
下地打量着,嘘寒问暖的,问着问着又是一通眼泪。
温如月劝姑母不要伤心,殷蕙也适时地走上前,与温如月一起将婆婆扶到椅子上坐着。
顺妃有很多话要问侄女。儿子的脾气,是无论多大的事都能被他说得简简单单古井无波,可侄女被薛焕虐待了四五年,每一年的情况
顺妃都想知道!
“你们俩先坐着,我带如月去里面洗脸。”
很快,顺妃拉起温如月的手,朝儿子儿媳交待一声,娘俩就去了内殿。
她们不在,殷蕙反而松了口气,看看婆婆这边厅堂里摆放的几盆花,看着看着,目光又与魏曕撞上了。
旁边还有咸福宫的宫女伺候,殷蕙也不能议论婆婆什么,问魏曕:“你怎么真让宁宁去了学宫?”
燕王府的书堂规矩都够严的,更何况宫里的学宫,宁宁再乖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调皮捣蛋。
魏曕没有解释。
有衡哥儿在,宁姐儿不会太出格,去学宫还能见见世面,来这里,跟着爹娘一起看表姑母、祖母哭?
夫妻俩这一坐就坐了一个时辰,期间殷蕙站起来去几盆花那里走了走,算是活动筋骨,魏曕就一直坐着不动。
不得不说,习武的男人就是厉害。
顺妃、温如月终于出来了,脸都洗过,徒留两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站在一块儿更像母女了。
知晓了侄女经历的顺妃,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多想将侄女留在宫里细心照顾,可侄女已经长大了,嫁过人守了寡,不适合再留在她身
边。
顺妃只能将侄女托付给儿子儿媳,千叮咛万嘱咐,要夫妻俩照顾好侄女。
魏曕:“母亲放心,这本就是我们的份内之事。”
殷蕙笑道:“是啊,王爷平时当差,有表妹在,我还多个人说话呢。”
顺妃对儿媳妇是一万个放心,再劝侄女不用跟表哥表嫂生分,缺什么尽管开口,将来再让表哥替她挑一个好夫婿。
这是顺妃对儿子儿媳的交待,也是她对侄女的承诺,她想让侄女知道,有他们在,侄女以后什么都不必担心。
温如月又洒了一次泪,依依不舍地跟姑母告别了。
魏曕再去学宫将宁姐儿领了回来,三大一小顺顺利利地出了宫。
魏曕前日回京,还是个雨天,没有人注意到他还带回来一位表妹,包括住在一条街的大公主府、楚王府。
衡哥儿、循哥儿在学宫就是读书,也没有与一群堂兄弟分享家里的事。
可宁姐儿在学宫玩了一会儿,就提到了新来的表姑母。
于是下午二郎、四郎回到楚王府,二郎光顾着吃东西,四郎向嫡母提到了此事。
“表姑母?”纪纤纤挑起眉峰,对庶子带回来的消息非常感兴趣,“哪来的表姑母?”
四郎道:“听宁姐儿说,她表姑母跟着三叔三婶去咸福宫给顺妃娘娘请安了。”
纪纤纤马上明白过来,这位表姑母就是顺妃唯一的娘家侄女温如月,她的老熟人!
温家啊,温成一家四口都死在了牢狱里,公爹登基后称温成刚正不阿,宁可入狱也不肯与那一批罪臣同流合污,于是追封了伯爷,可
人都死了,封什么都是虚名,图个面子好看罢了。至于温如月,据说跟着丈夫在绍兴生活,这次来京,是纯粹探亲来的,还是家里出
事有求于人?
一瞬间,纪纤纤心里就像爬进来几只蚂蚁,恨不得马上就去蜀王府找殷蕙问个清楚。
可惜天都要黑了,这时候去,打探之意太明显。
纪纤纤决定明早再去,只说是做客,看到温如月了再自然而然地询问。
宫中。
永平帝当然知道今日顺妃的侄女温如月进宫了。
说起来,当年温如月能够进燕王府,还是他提议的,那时候温氏刚死了嫂子,温成要备考科举,怕是无法全心照顾幼女。温氏胆小不
敢跟他提要求,可永平帝看得出她的念头,主动让人把温如月接了过来。温氏果然很高兴,每天围着侄女团团转。
永平帝对温如月,纯粹是爱屋及乌,因着温氏,也就把温如月当亲戚家的女孩子。
薛焕虐待温氏的侄女就够让他生气的,更何况薛焕其实是在通过虐待温如月来发泄对他的不满!
薛焕命好死得早,不然他要让薛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傍晚,永平帝来了咸福宫。
顺妃的眼睛还肿着呢,精神也不太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还得打起精神来招待皇帝丈夫。
永平帝坐在榻上,将她叫到身边,先打听打听温如月的情况。
顺妃都说了,不时拿帕子擦擦眼角。
永平帝将人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思忖片刻道:“朕知道你怜惜如月,如今她孤零零一个,总是住在老三那边也不自在。这
样,你收她做养女,朕再封她一个县主的爵位。她暂且不敢再嫁,那朕就赐她一座县主府,以后她想通了就嫁,想不通也能自己当家
做主,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
温成一家惨死,罪在魏昂,但确实也是受了他的连累。
死者已矣,他善待温成的女儿,也算是补偿了。
第148章 (殷蕙;纪纤纤)
趁早上凉快,殷蕙带温如月去逛了逛蜀王府的花园。
宁姐儿也跟着来了,她对自家的花园处处都很熟悉,每到一处,宁姐儿便指着亭子或水榭上面的牌匾,告诉表姑母这是哪里。
温如月笑着对殷蕙夸道:“宁宁真聪明,这么多地方都记得住,是不是也认得字了?”
殷蕙:“是认得一些,都是衡哥儿、循哥儿教的。”
说起来,以前衡哥儿刚启蒙时,是殷蕙手把手地教着他认字数数。轮到循哥儿,衡哥儿已经可以做弟弟的小先生了,循哥儿也黏哥哥
,哥哥做功课他趴在旁边看,就这样跟着认起字来。待到宁姐儿,两个哥哥都顶用了,又可以陪妹妹玩又可以教妹妹,殷蕙反而越来
越轻松。
温如月在殷蕙脸上看到了独属于母亲的温柔与幸福。
不仅如此,殷蕙除了拥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儿女,她还是尊贵无比的王妃,一个完全独占丈夫宠爱的王妃。
一个女人,出嫁前是首富之家千娇百宠的小姐,出嫁后又享受了夫贵妻荣,身份越来越高。
温如月无法遏制心底的羡慕。
她也在燕王府住过啊,她对燕王府的后宅也算熟悉,那时候的徐王妃够尊贵吧,却还要与四个妾室共享燕王的宠爱。徐清婉出身本朝
一顶一的勋贵之家,又是嫁给亲表哥做妻子,婆婆就是亲姑母,不用受什么婆媳之气,可徐清婉不够美貌,魏旸也有妾室。
纪纤纤身世好容貌美,结果呢,那么美也没能让二爷魏昳对她一心一意,还从花园里弄了个声音好听的丫鬟做妾。
京城那么多贵妇人,殷蕙现在,也就身份比不上宫里的徐皇后,其他的方方面面,她哪里不是五个王妃里面最拔尖的,就连曾经被人
瞧不起的娘家,如今也有了伯爷的爵位,里子面子都有了。
温如月羡慕,嫉妒,却没有了再与殷蕙争的资格,非但如此,为了将来,她还要讨好殷蕙!
姑母再疼她,深居宫中操持不了她的婚事,表哥是个大忙人,冷心冷肺的,哪有时间精力替她选夫君,多半还是要将此事托付到王府
的女主人殷蕙手上,到时候殷蕙夸谁好,表哥多半也就信了,所以,为了能够二婚时嫁个如意郎君,温如月只能时时刻刻在殷蕙面前
献殷勤。
逛了一会儿,三人进了一处凉亭。
亭外种了一片芍药,此时开得正好,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
小丫鬟端了茶水送过来,金盏接进亭中,伺候主子们。
这时,门房那边派人来通传,说楚王妃母女来了。
殷蕙就知道,昨日他们夫妻陪温如月进宫给婆婆请安,这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谁不来,纪纤纤都会登门。
“直接把楚王妃请到这边来吧。”殷蕙笑着嘱咐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领命去了。
殷蕙再对温如月道:“楚王妃就是原来的二夫人纪氏,我嫁过去的时候,经常听她回忆你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如今你们又团聚了,她
肯定很高兴。”
温如月笑得很是僵硬。
她与纪纤纤有什么姐妹情谊?
当年纪纤纤刚嫁到燕王府的时候,温如月刚十一岁,两人的确在燕王府里共同生活了四年左右。按理说,温如月在燕王府住得时间更
长,纪纤纤一个新来的,在她面前怎么也该保持最基本的礼仪,温柔规矩,才是新妇之道。
结果呢,纪纤纤与徐清婉完全不一样,进门后竟然比二姑娘魏杉还要趾高气扬,有时候甚至把温如月当丫鬟颐指气使,那几年,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