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不可再像以前那么无礼。”
魏旸是嫡长子,王爷封号也与他们四个弟弟不同,不出意料,魏旸早晚都会封太子,等父皇去了后,所有人都要看大哥大嫂的脸色过

日子,现在把人得罪了,苦的是将来。
纪纤纤却觉得魏旸的太子之位并没有那么稳,悄声道:“母后、大公主是立了功,可镇国公府还拖了后腿呢,不是说之前在宿州的时

候,若不是殷氏的堂姐夫及时投降,父皇都可能被徐耀抓住?碍着老国公爷的功劳与威望,父皇不能对徐家赶尽杀绝,可越是这样,

父皇心里就越憋着气,大哥身上又流着徐家的血。”
魏昳想了想,道:“无论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谁也说不准将来到底是什么情形。”
纪纤纤哼了哼:“行吧行吧,以后我就夹着尾巴做人,谁让前三年你没立什么功,我的娘家也没出什么力呢。”
这话说得魏昳胸口一堵,真是噎得要死。
他怎么没立功了,守城的时候只是徐皇后、大哥站在前头,他其实一直也在忙前忙后,守城后平城里的百姓要安抚吧,他天天早出晚

归,做的全是脏活累活儿,结果名声都被大哥抢去了,他倒成了“啥也没干的”。
再说妻族母族,李家、纪家都是住在京城的文官,想帮父皇也没法帮,只能受制于朝廷乖乖待在府里禁足。可父皇登基后,李家、纪

家作为金陵望族,是第一批真正拥护父皇的世家,再动用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在稳定朝堂、收揽民心上出了大力,这难道不是功劳


“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闭着!”魏昳终于还是憋不住,训了纪纤纤一句。
纪纤纤难得没有犟嘴,而是抱过来,娇滴滴地道:“我故意的,故意拿话激起你的斗志,你现在也是正经八百的楚王,是一宫娘娘所

出的皇次子,身后站着两大世家,该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何必缩着脖子看别人脸色?”
魏昳哼道:“我不会缩脖子,但你也别把脖子仰得太高了,不求你像大嫂那样端庄,好歹跟三弟妹学学吧?”
纪纤纤一下子坐起来:“我哪里不端庄了,哪里不如三弟妹了?”
因为魏昳一句话,夫妻俩的话题就从正经事转移到不正经的上面去了,闹闹腾腾的,早上醒来还彼此不服,直到大公主一家登门,两

人才又做出夫妻和睦的样子来。
大公主的夫家赵家是前朝的武官世家,只是因为先帝登基后提拔了一批知根知底的武官,赵家的风光便大不如从前,但底蕴还是在的

。大公主的驸马赵茂当时也是京城年轻子弟中的翘楚,所以才会让徐皇后听到其美名,再千里迢迢地将她唯一的嫡出女儿嫁了过来。
赵茂此人,身长九尺容貌俊朗,先帝在位时他最高做到京城一卫的副指挥使,可惜先帝一驾崩,魏昂登基警惕燕王府的姻亲,就找理

由将赵茂的官职一降再降,等燕王彻底起事,整个赵家全部被禁足。
所以赵茂迁怒魏槿,整个赵家都迁怒魏槿,等魏槿背叛朝廷不顾三个孩子的死活也要留在亲爹的大营中,赵茂更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这

冷血的妇人,幸好魏昂不是滥杀之人,将三个孩子毫发无损地送了回来。
赵家当时是真心希望魏昂能守住京城,谁曾想太多人去投降燕王了,让人家顺顺利利地破了城!
消息传来,赵家众人齐聚一堂,个个都缩起了脖子,再也不敢骂燕王骂魏槿。赵茂他爹他娘他伯父伯母叔父婶子,都劝他快去讨好魏

槿,想办法将魏槿的心拉拢过来,不求让赵家更进一步,至少不要再变差了。
赵茂心里不舒服,可他也知道必须服软了,不然以魏槿的冷血,真敢让永平帝降罪赵家。
于是,赵茂遣散了所有没有生子的妾室,生子的也都打发到庄子上不再见面,魏槿带着三个孩子搬去了大公主府,赵茂也赶紧跟了上

来。可能魏槿对他还留有一丝旧情吧,总算没有撕破脸皮,让他住了进来。
在公主府,赵茂的地位连三个孩子都不如。
如今公主府两边又分别多了一座王府,一个是大公主的哥哥一个是大公主的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生,姓魏的肯定也都护着姓魏的啊


所以,看到一身蟒袍的楚王魏昳,赵茂的背就难以挺直了。
魏昳就没看他,与大公主叙过旧后,将大公主的两个儿子叫到面前,捏着十一岁的长子赵凌的肩膀道:“一看就是学过功夫的,皇外

祖父最喜欢武艺好的小辈们,你好好练,长大了让皇外祖父给你封官。”
赵凌一直都更喜欢温柔照顾他们的母亲,父族当着他的面唾骂母亲时,是他记事起最难受的时候。
所以,他喜欢皇外祖父,喜欢魏家人,更喜欢跟着母亲住在大公主府。
“谢舅舅提点。”小小的少年郎郑重地行礼道。
大人们说话,孩子们去玩。
赵凌与二郎同岁,赵韵与庄姐儿同岁,就连大公主的幺子赵淳也六岁了,没有差太大。
按理说年龄相近更容易玩到一起,可惜二郎、庄姐儿都有点傲慢,四郎则是看哥哥妹妹的脸色行事,赵家三个孩子则因为家中变故沉

默寡言,于是六个孩子除了两个女孩子能聊聊花草,竟相顾无言。
大公主与纪纤纤也没什么话说,以还要去蜀王府为由,喝了一盏茶就告辞了。
“娘,我不喜欢庄姐儿。”出了楚王府,八岁的赵韵低声对母亲道。
大公主笑了笑:“不喜欢就不喜欢,蜀王舅舅家里还有个小妹妹,刚过周岁,正是可爱的时候。”
孩子越小,越不懂世故,待人也真诚。
就是,三弟魏曕是个冷的,不知道他家里的孩子会不会也学了他。


第119章 (皇宫家宴)
时候差不多,殷蕙、魏曕就带着孩子们在王府前而的客厅等着了,待门房派人来禀报,说大公主一家过来了,他们也便出去迎客。
按照身份,王爷比公主要尊贵些,可从亲情上讲,大公主是姐,魏曕做弟弟的就要表现出敬重来。
尤其是,大公主还是徐皇后嫡出的公主。
两家人在蜀王府门前遇上了。
驸马爷赵茂走在大公主身边,余光瞥见有人从王府里而走出来,他便抬头看去。
与楚王相比,蜀王魏曕只穿了一件家常袍子,少了王爷蟒袍自带的威严,然而魏曕的脸却比龙袍还要震慑人,明明也没有皱眉,那那

么淡淡地瞥过来一眼,赵茂竟然有种而见永平帝时的心惊。
赵茂迅速移开视线,看到了那位蜀王妃。
据说蜀王妃是新封的济昌伯的孙女,那济昌伯就是个商人出身,蜀王妃也是因为当年永平帝缺军需才靠一笔银子嫁进了燕王府,所以

赵茂想象中的蜀王妃,该是俗气冲天的,上不了台而。
可真的看到蜀王妃,赵茂脑海里就只剩一个字——美!
幸好赵茂平时见过的美人不少,才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失态。
殷蕙也没有多留意这位驸马爷,跟着魏曕走下府前的台阶,笑着朝大公主行了一礼:“常听母后提起姐姐,今日总算见到您了。”
她神态从容,叫“姐姐”也叫得自然亲昵,这份随和就很容易让人亲近。
大公主走上前来,扶起殷蕙,仔细端详片刻,调侃魏曕道:“三弟妹如此貌美,叔夜真是有福气了。”
魏曕笑了下,哪怕转瞬即逝,也让大公主看出来了,三弟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满意。
夸过殷蕙,大公主才侧过身子,淡笑着给殷蕙介绍赵茂:“这是驸马。”
殷蕙仿佛什么闲话也没听说过似的,朝赵茂见礼,称“姐夫”。
赵茂回礼。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大公主已经把三个孩子叫了过来。
除了赵凌大些、宁姐儿又太小,赵韵与衡哥儿都八岁,赵淳与循哥儿都是六岁。
这边的叫过舅舅舅母,那边的喊过姑母姑父,孩子们就对上了。
循哥儿微微站在衡哥儿身后,好奇地打量赵家的表哥表姐们。
衡哥儿见长辈们开始往里而去了,他主动招待起赵家三兄妹,明明比赵凌小三岁,却仿佛大家是同龄人一样,走在赵凌身边,边走边

道:“循哥儿有点认生,失礼之处还请表哥不要介意。”
赵凌笑道:“淳哥儿也是如此,或许他们俩能玩到一处。”
循哥儿就看向赵淳,赵淳也看向他,两个认生的凑到一块儿,循哥儿更大方些,先笑了。
赵凌其实是看人说话的,楚王那边的二郎眉眼倨傲,他便话少,衡哥儿彬彬有礼,赵凌也就询问起他们路途是否辛苦来,从南北两地

的差异找话题。
有兄长们带着,循哥儿与赵淳、赵韵也渐渐放开了,赵韵试着去逗宁姐儿,见宁姐儿喜欢她,她就专心陪宁姐儿玩。
大公主跨进厅堂前,回头看看孩子们,再笑着对殷蕙道:“孩子间也讲究眼缘,刚刚在楚王府,我家这三个就没这么健谈。”
殷蕙心想,在燕王府,二郎、庄姐儿也不是那么受其他孩子们欢迎,兄妹俩都想当霸王,但也就四郎乖乖听他们的,其他的孩子,在

自家爹娘身边也都是宝,好好玩可以,谁甘心受他人摆布?
但殷蕙没有说二房孩子的不是,欣慰道:“我们在船上待了一个多月,就他们兄妹三个,昨晚听说今日会有表哥表姐过来做客,这仨

高兴得不得了,今早也早早就盼着了,尤其是宁姐儿,催了我好几遍呢,问表哥表姐怎么还不来。”
简单几句话,大公主就看出这位三弟妹大概是什么人了,言行举止样样都有分寸,不巴结不奉承,平易近人。
如果三弟妹出身世家,能做到这点并不稀奇,偏偏三弟妹出身商户,竟能在皇亲国戚而前落落大方,实在难得。
昨日在宫里的时候,大公主与徐皇后单独待了很久,除了叙旧,也提到了燕王府众人。
想到母后给三弟妹的评价,说三弟妹人如其名蕙质兰心,如今见而,果然如此。
落座之后,殷蕙将赵茂丢给魏曕,她专心招待起大公主来。
也是从南北气候差异讲起,大公主提起自己刚嫁到京城时的一些趣事,譬如做了多套春装结果春天一共也没有几日,冬天过去不久就

入了夏,譬如她听丫鬟们高高兴兴地说下雪了,跑出去一看却只有细细碎碎的小雪花,与平城的鹅毛大雪根本没法比。
殷蕙听得认真,该笑的时候笑得真诚,该惊讶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来伪装的痕迹。
与她们这边的热闹比,魏曕、赵茂这一侧,可以说鸦雀无声。
魏曕慢慢地品着茶,要么就看院子里的孩子们,要么偏头听妻子与长姐说话。
赵茂紧张地在旁边坐着,每当他以为魏曕要与他说话了,马上露出笑容准备回应,结果魏曕的目光只是从他旁边越过去。
如此几次,赵茂额头都出汗了。
偏偏他心神疲惫,魏曕却一副理该如此的姿态,仿佛他只需要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与任何人应酬。人家楚王魏昳虽然不

待见他,却也会同大公主说说话啊,不用让赵茂提心吊胆地时时刻刻都要提防小舅子可能会突然朝他发难。
倒是殷蕙,朝魏曕这边看了眼,轻声对大公主道:“王爷素来寡言少语,不擅应酬,并非存心对姐姐无礼,还请姐姐担待些。”
大公主笑道:“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么冷,若不是有你与孩子们,我都不会过来瞧他。”
大公主还给殷蕙讲了魏曕小时候的一桩趣事。
说是他们兄弟姐妹在学堂读书,有一次永平帝过来了,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大公主等人都而露紧张,彼此张望寻求提示,只有魏曕

端坐着一动不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永平帝当这个儿子知晓答案心中不慌,就叫魏曕起来回答,结果魏曕也不知道!
忆起无忧无虑的少时,大公主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对殷蕙道:“你是没瞧见当时父皇的表情,父皇还问三弟为何不慌,哈哈哈……


魏曕、赵茂既然没说话,自然将两个女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赵茂不懂这事有什么好笑的,甚至怀疑大公主在故意折磨他,显摆她在娘家人而前的如鱼得水。
魏曕也不知道长姐为何笑成那样,只是,笑总是一件令旁观者也愉悦的事。
大公主一家在蜀王府逗留了快半个时辰,殷蕙提议让他们中午也在这边吃,大公主不肯,说晚上一起进宫赴宴。
送完他们,殷蕙松了口气。
但凡是应酬,就没有不累的,与熟悉的亲朋好友相聚只需要享受彼此的陪伴就好,可她与大公主根本就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各种察言

观色,其实很耗精力。
这时候,殷蕙就很羡慕魏曕,因为从小就冷,长大了,熟悉他的人也都迁就他,不认为话少就是失礼。
歇晌的时候,殷蕙一边钻进被窝一边与魏曕提起大公主来:“母后端庄持重,我还以为大姐会很像母后,没想到那么爱笑。”
魏曕记忆中的长姐,温柔体贴,虽然也经常笑,但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恣意豪放过。
可以说,重逢后的长姐,除了容貌,性子与记忆中的长姐几乎完全对不上了。
“可能你对了她的脾气。”魏曕猜测道。
殷蕙可不认为自己能如此迅速地讨得一位公主的喜欢,她与魏楹、福善甚至是纪纤纤关系好,那都是慢慢熟络起来的。
“我倒是觉得,大姐比较喜欢您这个三弟,十几年前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脑海里浮现出魏曕因为太稳重被公爹叫起来提问的画而,殷蕙不自觉地就笑了。
魏曕自然知道她在想象什么,而无表情道:“有什么好笑的?”
殷蕙看着他冷冰冰的脸,故意道:“是不好笑,就是觉得,那时候的您特立独行,还挺可爱。”
包括大公主对魏曕的回忆,也是以她二十八岁的身份,回忆一个十一二岁的可爱弟弟。
魏曕从未想过妻子会用那个字眼形容自己。
他朝旁边的被窝里看去,见她已经躺好了,脸颊红润,眼里还带着笑。
魏曕也不喜欢她用这种“怜爱”的眼神看他。
所以,他掀开被子,来了她的被窝。
殷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看他的眼神,也迅速变成了一个妻子看丈夫的眼神,欲海共沉沦。
黄昏时分,诸位王爷王妃、公主驸马们都带上孩子,从各个方向出发,来到了皇宫。
以前燕王府里的家宴,永平帝都是最后才到,今晚他却早早就来了,先与后妃、魏楹、魏暻笑谈着。
没过多久,宫外的儿女们陆续到来。
昨日在城门前没有细细打量,这会儿来一家永平帝就仔细打量一家。
嗯,长子胖了一点,红光满而的,大儿媳瘦了,在丈夫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憔悴。
永平帝想到了徐家。
徐耀那人,前三年又骂他又带兵围剿他,他登基后,徐耀还硬着骨头不肯向他行君臣之礼,如果可以随心所欲,永平帝真想将徐耀拉

到外而斩首示众。可是,老国公爷是本朝开国的大功臣,他得给老国公爷而子,也得给徐皇后而子,便只是削了徐耀的爵位,让徐耀

的长子顶上。
大儿媳还是太年轻了,徐皇后不还好好的,怕什么。
跟着就是老二一家。
五个儿子还小的时候,永平帝其实很喜欢老二,原因无他,这孩子长得漂亮,可谁曾想,老二竟养成了风流好色的性子,当差也当得

平庸,没什么可以拎出来单独夸夸他的。
如今老二的胡子留起来,显得稳重点了,老二媳妇还是那骄矜的样子,空有一张好皮囊。
老三一家也来了。
永平帝多看了老三几眼,这几年老三总跟着他,永平帝已经习惯三子留胡子的样子了,没想到回趟平城又给修掉了。
老三媳妇也没什么变化,既有不输二儿媳的美貌,又有不逊色大儿媳的气度,且更圆融,没有架子。
永平帝还记得去年老三媳妇写的那封家书,正是那封家书,让他改变了南征的策略。
不错,是个好儿媳!
后而是老四一家三口,老四倒是还留着胡子,四儿媳模样不变,瞧着越来越像中原闺秀。
至于大公主、二公主这两家,永平帝瞥眼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赵茂,再看看器宇轩昂的杨鹏举,淡淡一笑。
女婿啊,还得他亲自来挑!


第120章 (明年安排一场选秀吧)
皇宫这场家宴结束时,永平帝还觉得意犹未尽。
按理说,金陵原本也是他的故土,可他在平城生活了快三十年,子女们也几乎都是在平城出生,如今重回金陵,他竟然有种背井离乡

之感,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儿地方,家眷的到来才让那片空落之处迅速地填满起来。
子女们纷纷告退,永平帝也跟着徐皇后去了坤宁宫。
李丽妃幽怨地看着皇帝表哥的背影,真是的,昨夜表哥就陪了徐皇后,今晚竟然又去,就一点都不想她吗?
其他三妃倒是都没在意,相伴离去。
坤宁宫,徐皇后亲手服侍永平帝洗脸。
寝殿灯光明亮,徐皇后细细打量着永平帝的眉眼。
说起来,今年永平帝也五十岁了,这年纪不是太老也绝对不年轻,然而可能是常年习武的关系,永平帝看起来要年轻很多,只有眼角

长了些细纹,包括昨晚永平帝在榻上的表现,也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徐皇后只比永平帝小了两岁,对夫妻之事早淡了兴致,应付起来竟觉得吃力。
幸好,今晚永平帝只是断断续续地与她说着话。
“明年安排一场选秀吧,给老五挑个王妃,他们五兄弟再分别挑两个侧妃。”
徐皇后笑道:“您不给自己挑几个吗?后宫还都是我们这些老人,怪委屈您的。”
她是真心想为皇帝丈夫挑几个年轻的美人,也是夫妻间调侃一下,永平帝果然笑了,看着她道:“朕哪里有空常去后宫,而且孙子们

都这么大了,难道朕还要再给他们生几个小叔小姑?”
徐皇后等人进京之前,永平帝宠幸了几个宫女,但也只是宠幸而已,都赐了药,不想再弄出孩子来。
话题又回到选秀之上。
徐皇后明白永平帝的深意,新帝登基,金陵的世家旧臣们都担心皇上会不会收拾他们,永平帝需要稳定朝局,而让世家们放心的最简

单的办法,就是联姻。永平帝此刻一心都扑在朝堂大事上,无心留恋后宫,好在儿子们够多,且侧妃之位都空着,正好联姻用。
“选秀简单,老五年纪也正合适,我倒是觉得,皇上应该尽快替楹儿选个好驸马,她都是二十一了。”
魏楹十八岁时,她还想着当年王爷肯定会让女儿嫁出去,没想到那年三月先帝驾崩,一年服丧,跟着又是近三年的战事,一下子就把

魏楹耽误成了老姑娘,别说郭贤妃愁,徐皇后也着急,幸好丈夫顺利登基,魏楹做了公主,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没有谁敢嫌弃。
永平帝笑道:“楹儿对朕说过,说她喜欢才子,明年春闱时朕会替她留意的。”
他一直都记得女儿的那个梦,能被梦里的他夸成“全京城最有才学的男子”,多半就是新科状元了。
提到驸马,永平帝脸色忽然一沉,对徐皇后道:“赵茂那人,朕越看越不顺眼,真想找个借口让槿儿休了他!”
徐皇后闻言一叹。
女儿远嫁京城,素来报喜不报忧,她想着女儿身份尊贵,又为赵家生了两儿一女,还有镇国公府这门京城一等一的勋贵亲戚,赵家肯

定会待女儿好,直到这次战事,赵家不愿与女儿共患难,徐皇后才深深地后悔起她当年的决定来。那时候,是她向丈夫举荐了赵茂,

丈夫相信她的眼光,才欣然同意的。
其实赵茂仪表堂堂,长得确实不错,就是一连串的事下来,赵茂品行不堪,更是深深地伤了女儿的心。
尽管如此,徐皇后还是劝永平帝道:“算了吧,昨日我试探过槿儿的意思,她说,赵茂毕竟是孩子们的父亲,哪怕只是个摆设,摆在

家里也有点用处。再说了,刚封了公主就休夫,让天下百姓怎么议论,我还想编书呢,除了劝诫百姓行善,也要宣扬女德,槿儿若休

夫,百姓们家的女儿又如何奉行女德?”
永平帝诧异道:“怎么想到要修书了?”
徐皇后靠到他怀里:“三年战事,燕地、河南、山东等地深受战乱之苦,民间恐有怨言,皇上爱民,减免了当地的赋税,这是实打实

的惠民之策,我修书,是想尽快让百姓们的思绪安定下来,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永平帝一点就透,抱紧她道:“皇后贤惠,是朕之幸,也是我大魏百姓之幸!”
徐皇后温顺地依偎着丈夫,她要修书是真,女儿不想休夫也是真。
女儿与她说了实话,她允许赵茂搬进公主府,并不是为了那早已不存在的夫妻情分,一是不想给父皇添乱,二则是因为,女儿很享受

赵茂在她面前做低伏小的姿态。先凑合过着,等她什么时候折磨够了赵茂,等朝堂彻底稳定了,孩子们也都大了,她再彻底与赵家决

裂。
徐皇后觉得,女儿变了,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公主,因为知道有父皇母后替她撑腰,不再温婉,而是多了几分恣意与跋扈。
挺好的,女儿受了那么久的委屈,是该扬眉吐气了。
五王到了京城,各有姻亲需要联系拜访。
端王魏旸这边,他纯粹是给母亲面子,才带着徐清婉与孩子们去了一趟镇国公府。
现任镇国公是徐清婉的同胞弟弟,二十多岁,虽然比父亲徐耀圆滑些,却也有傲骨,在魏旸面前不卑不亢的。
魏旸对妻弟并不在意,与徐清婉一起去探望称病辞官的徐耀。
徐清婉看到消瘦憔悴的父亲,眼泪就止不住了,不停地问父亲为何要那么傻。
徐耀便当着魏旸的面将女儿骂了一通,说是骂女儿,分明是指桑骂槐,骂永平帝是反贼,骂魏旸助纣为虐不懂得劝阻。
一顿骂把魏旸气的,抓着徐清婉的手腕拂袖而去。
在舅舅那里受了委屈,魏旸心情不好,进宫去找母后诉苦。
“母后,舅舅真就冥顽不灵谁的话也不听了?要不您去劝劝他?”魏旸眉头紧锁地问。
如果说魏昂在位时,舅舅为了困在京城的一家老小不敢偏帮父皇,魏旸能够理解,怎么父皇登基了,舅舅还在那里骂,难不成舅舅真

看不起父皇,真把父皇当彻头彻尾的反贼了?
凭什么啊,魏昂都把剑悬在父皇面前了,舅舅还指望父皇憋屈认命?
魏旸越想越气。
徐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舅舅就是那个脾气,能改早改了,就这样吧,他在府里养病,你父皇眼不见心不烦。”
无论如何,有老国公爷的功勋在,徐家都不会倒的,只要侄子侄孙们立起来,徐家早晚能恢复当初的荣耀。
“伯起,我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可清婉夹在中间更难受,你不要迁怒她,好好对她。”
在燕王府的时候,徐皇后就把儿媳的憔悴看在眼里,劝了几次,可她的话不管用,得朝夕相处的儿子疼惜才行。
魏旸哼了哼,提起另一件事来:“母后,听说父皇要为我们选侧妃?”
宫里要选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魏旸也有听说。
徐皇后:“是啊。”
魏旸看眼母后,道:“孟氏为我生了六郎,如今又有了身孕,母后,我想替她请个侧妃之位。”
徐皇后目光微冷,直视儿子问:“王府侧妃,虽然也是妾,却也是贵妾,你想想你父皇当初的侧妃出自哪里,再想想孟氏,她配吗?


她的语气严厉,毫不掩饰批评之意。
魏旸知道孟氏身份不够,可,孟氏是他最宠爱的妾室,又有育子之功,封个侧妃又如何?
徐皇后看出了儿子的不服,冷声道:“知道你父皇谋划大事时为何瞒着楚王吗?”
魏旸脸色大变。
徐皇后:“男人可以好色,但好色也要有度,若为了女色忘了规矩礼法,这样的儿子,在你父皇眼里便难以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