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男孩子的裤dang拉链被拉开了。
程桥:“……”
程桥:“!”
考题休息区,沙滩广场上一片闹哄哄,四大战区八个文理组有五个都结束了上一道考题,混在一处吵吵嚷嚷的,在休息区惬意地享受着几天闲暇。
最火热的话题自然是新晋文理天王,二十四颗新星冉冉升起,大家伙说得眉开眼笑,不知道还以为人人都上了天王呢。
“嘿!我就说四区牛逼吧!二十四个天王占了十个!快二分之一了!”
“谁说不是呢,牛逼死算了,唉,我大天堂座今年是真比四区逊色了。”
“得了吧,一区哪年比四区出色了?”
“草,你个二区搅混水的,也不瞧瞧你区的污糟事儿!替考四区铲以南的就是你区的!现在还在法律司关着呢!”
“玛德,骂人不揭短啊!”
“日狗,骂的就是短处!”
“……你有种!走着,挑战赛,一把二十积分,来不来!”
“来呀,谁不来谁孙子!”
旁边,罗敏边喝椰汁边听闲话,差点笑到呛住。
真是闲的出屁,积分都被霍霍了。
又听了一会,不知谁喊了一声,“草!高考委员会被抓了一百多人!命题组都进去了一趴!咱们后面的考题怎么办啊!”
广场众人:“……”
这还真是个大问(谈)题(资)!
顿时,大家又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罗敏:“……”
她小心地戳了戳旁桌戴墨镜装瞎子的杨昊天:“杨昊天同学?”
听着大家议论老爹的部门,杨哥心里难受,但他也不愿迁怒旁人,叹口气:“不用这么客套,我和陈以南是兄弟,也知道你,罗敏是吧。”
罗敏:“???”
卧槽?发生了什么?我和队长堪堪分离几天,她就和一区第一混熟了?
“杨哥,”她干脆道,“你知道考题安排的内部消息吗?”
杨昊天叹息:“我能知道什么啊,我爸现在还在执法处喝茶呢。”
“不脱一层皮是出不来的。”
“不过——”他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讲了出来:“照惯例看,应该会拉长最后几道题的时长,争取减少宇宙颗数,或者,降低考题难度,减少调度需要。”
罗敏眨眨眼睛,“听起来都不是很好的主意。”
杨昊天苦笑:“是啊,咱们这届幺蛾子频出,考题本来就很少了,再少真要说服力不足了——”
“但现在高考委员会一片兵荒马乱,考题调度肯定要受影响的。”
罗敏沉默片刻:“那,也可能多个战区合并使用一颗宇宙?”
“很有可能、”杨昊天点头,“两道题,高三最多两道题了。”
“每道的时间不好说。”
罗敏紧紧盯着他:“……”
神战宇宙时,一区四区相遇了。
末世宇宙时,一区三区相遇了。
虽然存在文理不同组的情况,但大方向上,真要共用考题宇宙的话,二区是最有可能的了。
她嚯地站起来:“我得和队长说一声。”
“听说二区那个穆丹子一直对南南队长念念不忘,十有八九是要来复仇的!”
“我要给队长打个预防针——万一高三遇见二区了呢!”
杨昊天:“???哈?”
他一个没喊住,罗敏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杨昊天:“……”
不是,等等,穆丹子找陈以南可不是复仇啊。
……
……
这是程桥此生最难捱的时刻了。
他深深陷在温暖的海洋中,那海浪温柔又激烈,缠住他脆弱敏感的神经,让他眼前五彩一片,掉进了暗粉色的漩涡。
“嗯——”
他下意侍发出声音,脸上绯红一片,手中纱布无力的掉在陈以南背上。
陈以南满意地欣赏着,看着程桥脸上一片迷乱。
忽然,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
程桥猛地僵住,肋骨根根用力地浮现在皮肤上。
陈以南假意要站起来,被程桥摁住,“别,”他小声喘着气,眼泪都被折磨出来了,“别走——”
陈以南:“……”微笑。
嘻嘻,小男友真好玩。
窗外,罗敏敲了半天,窗帘还是紧闭着没动弹。
罗敏:“???”
奇怪,我明明昨天看到72号亮灯了呀?
她又围着房子转了几圈,房门终于开了,程桥满脸氵朝红的走出来,衣服有点凌乱。
罗敏:“……”
敏敏子下巴落地!
“卧槽!你为什么会从队长房间里出来??”
程桥:“……”
程桥闭上眼睛,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裤子还没干呢。
罗敏又挥挥手:“算了,这不重要,队长呢?我有重要情报要告诉她!”
程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漱口去了。”
罗敏:“???”
大下午的,漱的哪门子口?
……
当晚,缸中之脑发布重要通告:
【@缸中之脑:因为命题组人员短缺,调度不足的问题,特将本届高考最后两道题合并为选做题,即二选一,遵循考生自主意愿】
【考题梗概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发布】
【考题预告如下:一为华夏最后一个汉人王朝,一为地球时代人类规模最大的国家战争】
【请考生自行查阅资料,早做选择】
【高考委员会集体宣】
通知来时,陈以南正在晚间洗漱。
读完文字,手中毛巾“啪嗒”一声掉进了水池中
溅了她一脸水。


第206章 仙女牌香烟
脸盆里的水温热,溅在脸上早就凉透。
陈以南一脸花也顾不得擦,盯着光脑上的文字,半天没动弹。
很快,她的私信响了起来。
首先冲来的是过命兄弟贝浩:
【@贝浩:草,南姐,看到通知了吗?第二个选做题是不是二战!】
紧接着是杨昊天和墨菲。
【@杨昊天:陈以南你冷静点啊,我给你问问消息,先别急着选!】
【@墨菲:啊啊啊啊南姐!我的预感告诉我!你会选第二个!咱们再组队吧!】
陈以南:“……”
她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半晌,才后知后觉接着洗脸,水早就冷透了,她也没察觉,默默洗完,准备脱了衣服,结果没躲开敷好的绷带,直接把背上伤口又扯开了。
陈以南:“嘶——”
一阵疼痛袭上,她清醒过来。
窗外沙滩上依旧熙熙攘攘,休息三天多得是不眠不休玩闹的考生,甚至因为通知发布了,人声更上一层楼,外头更吵了。
陈以南推开窗户,上对星空下对人海,她说不清心里在想什么。
两道题,一道是明朝,一道是二战,这再明显不过了。
她会选什么?
如果不是二战东亚战场,那陈以南已经在西伯利亚平原领教过缸中之脑的厉害了,多去无益。
但如果是东亚战场——
陈以南发誓,哪怕整个四区只有她一个选第二题,她也要去。
掏出光脑,陈以南给秦崇芳发了条消息:
【@陈以南:部长,新考题下来了,二选一,咱们司可真是把高考委员会逼得够呛啊】
——她在试探秦崇芳。
最近高考委员会所有信息都要过手法律司和商务司,秦崇芳肯定有内部消息。
商务司大佬果真是二十四小时无休随时备战,消息刚过去,那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秦崇芳:怎么,想套话呀】
【@陈以南:狗腿.jpg】
【@秦崇芳:→_→】
【@秦崇芳:我确实知道一点,高考委员会坑死我了,狗雷迅差点把我吃了】
陈以南:“……”
【@秦崇芳撤回一条消息
【@秦崇芳: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对不对?】
陈以南忍俊不禁。
【不好意思,我截图了,回头就转给雷司长】
秦崇芳:“……”
秦部长默默比了个中指。
【行吧,我说,可以了吧】
陈以南:计划通√。
秦崇芳整理了一下:
【我也不想干扰你的高考公平,想来,你个被替考的应该还挺介意这事的】
【俩宇宙一颗270一颗145,270宇宙正好是华夏大明风雨飘摇之时,145宇宙也是战乱饥荒不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
【@陈以南:我都猜到了,说细节】
秦崇芳:“……”
【这不是细节吗?】
【@陈以南:145宇宙是二战哪个片区?】
秦崇芳嗤笑:【傻biu吗,二战好几个片区,落在哪个得看从课本里挑的什么】
【不过,我猜是东亚战场】
【因为和我沟通战争赔款的对接人是东亚的,说明这块地界对星云宇宙比较友善,毕竟是战争维度,委员会不会让你们去友善度低的地方,省得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这一刻,陈以南听到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片刻后,她才回复:
【谢谢您部长,我明白了】
秦崇芳:“……”
【你明白啥了呀你,老子还没吐槽完呢!】
【草,你要选了270也就罢了,要真选了145宇宙,记得帮我司好好踩点!玛德,要不是委员会临时作梗,本来商务司能从145宇宙狂薅羊毛的!】
然而,没等他说话,陈以南的头像灰了下去。
【@秦崇芳:——嘿你个丫头片子,和上司聊天还敢下线?】
……
关掉光脑,陈以南心乱如麻。
秦崇芳此人嘴炮震天响,但陈以南也算和他打交道多,秦部长对自己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他说是东亚战场,那十有八九没跑了。
陈以南默默掏出自己的身份牌,试了试硬度,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回去睡了,陈以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爬起来默写共产党宣言。
上辈子她自始至终都没入成党,身处果党情报系统内,想整理出一份干净的背景材料和靠谱的介绍人真是难如登天,临了了,好不容易凑齐材料,正在等金陵支部审核,结果人给林秦捅死了,从此再无下文。
此刻百感交集却全无寄托,陈以南只能对着异国布尔什维克党徽,写一写宣言了。
默完了《宣言》默《少年中国说》,默完了《少年中国说》默《国际歌》。
深夜的考生住宅区一片黑暗,唯独陈以南这间亮着灯光。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
一滴眼泪落在纸上。
陈以南擦掉它,接着写,心中一片平静。
信仰如火,永远燃烧着,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但信仰并非告诉人们,要不断地回头看。
陈以南还清清楚楚记得深陷革命浪潮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的生命都想为家国解放而燃烧,只想看着赤色旗帜插遍全球,践行这个每位布尔什维克都无法拒绝的理想。
但陈以南同样也没有忘记自己在星云高考的点点滴滴。
让我看看吧,再看她一眼。
我保证不会留恋。
陈以南在心中祈祷。
我只想知道,她未来过得好不好。
……
……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出头,休息区的天空依旧是白昼明亮。
林冲打个哈欠走出房门,开始做热身运动。
昨晚和富光格鲁斯几个人争吵选做题,吵到大半夜,喊陈以南也喊不应,整的他势单力薄,没吵赢,临睡前窝了一肚子火。结果今早生物钟定时醒了,只能黑着眼圈出来跑步。
沙滩上静谧极了,浪花啦啦地唱着歌。
白色圈椅摆了一地,都空着,细看,有个人影正在那里。
林冲:“???”
“卧槽,陈以南?”
陈以南刚早读完一遍《少年中国说》,神清气爽,黑着眼圈冲林冲打招呼:“早啊,林哥。”
林冲看鬼似的瞧她:“……”
“从没见你晨跑过啊,你不是喜欢打拳吗?”
陈以南喝口浓茶:“晚上失眠了,吹着吹海风也不错。”
一听这话,林冲也叹口气:“因为考题,是吧。”
“真是幺蛾子频出,咋还有选做题呢——”
陈以南没吭声,将茶喝光了,林冲暗自瞥那茶杯底,厚厚一层茶叶让人心惊:“你,属意哪颗宇宙?”
陈以南:“第二个吧。”
林冲:“……”草我就知道。
他大字型瘫在凳子上:“成吧成吧,我也去第二题。”
“咱们四区双雄不能缺一个。”
“对了,昨晚接到通知的只有半人马座吗?”
陈以南顿了顿,掏出光脑,开机。
果然,私信里塞得爆满。
她挑着读了两条,慢吞吞说:
“一区文科组和二区理科组也接到了。”
林冲闻言卧槽一声,“真不错,新晋理科第一天王和文科第一天王要会师了。”
陈以南白他一眼:“丹子和我是基友。”
林冲:“……”
“姐,几日不见,你人脉圈海了不少啊。”
两人说笑一阵,海风冰凉,吹得人打喷嚏也不见俩人回去,陈以南正要给林冲倒茶,忽然,两人光脑齐齐一动。
【@缸中之脑:请接到通知考生做出选择】
【选择提交后,即可获得详细考题信息】
【选择倒计时03:00:00】
林冲耸耸肩:“现在才五点,睡得晚的,八点恐怕还没起来吧。”
他一抬头,对面铲以南已经输入了2,点下提交了。
林冲吃了一惊:“你赶着投胎吗你?”
陈以南笑容有点苦涩:“我心慌,赶紧尘埃落定吧。”
“落子无悔……就这样吧。”
【@缸中之脑:已收到四区考生7768提交考题:考题二】
【@缸中之脑:确认请q1】
【q1】
【@缸中之脑:收到,现在下发考题要求,范围限定:提交考题选择】
【时间:地球时代20世纪30年代】
【地点:二战东亚战场】
【答题时间:一年】
【范围界定:历史必修一】
【题干:《沁园春·雪》】
【问题1:战争对人类社会的意义是什么?请从多角度论述,字数不限】
【问题2:请通过所见所闻构建至少三种战后修复模型,上不封顶,要求图文兼备】
【请注意,此题为最后一题,分数较高,请考生妥善把控】
【请再注意,宇宙145号正在发生大范围战争,能量交换频繁,宇宙波动剧烈,考生要提高安全意识,保护好自己】
看到沁园春雪的一刻,陈以南有几分钟感觉自己失聪了,片刻后才找回声音。
她听见自己平静地和林冲打趣:
“瞧瞧这第二题,真像商务司的手笔。有了战后修复理论模型,财神爷又能满世界骗钱了。”
似乎身体中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激动到心脏炸裂,一个安静地喝茶旁观。
林冲赶紧凑过脑袋:“你逼逼赖赖啥呢,我还没选,咋知道题目?”
“——快,快让我看看。”
陈以南慢条斯理地又倒了杯茶,给他看了看光脑屏幕。
林冲:“……”
他立刻卧槽一声。
“好难的题!缸中之脑这狡猾老狗比!”
他并没意识到友人平静下的火山爆发。
对面没人回应。
林冲抬头:“???”
座位上空无一人。
林冲:“……”
玛德,铲以南不会已经下考场了吧!
……
……
……
熟悉的天旋地转,陈以南任由自己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栽进地里。
站起来后,缸中之脑弹了弹腿:
【@缸中之脑:考生7768,没想到你潜入考场这么早】
陈以南:“我乐意,你管。”
她左右张望,熟悉的场景扑面而来。
眼前是座近代大都市的街景一角,电车缓缓驶过,街上车水马龙,拎着哨棍的警察走过,抓走了衣衫褴褛的扒手,珠宝铺子和杂食店临着,一边是洋气的魔都舞曲,一边是草板黑笔写的粮价上涨公告,民众三三两两围在木牌前,愁眉不展。
陈以南:“……”
她细微咽了咽喉咙,澎湃如洪水的情绪涨满了身体,而她竟然还冷静地站着,甚至捡起一盒小贩的烟看了看。
——仙女牌香烟。
味道清淡,专供舞女太太们抽的女士烟。上辈子的陈上校是一点也不喜欢的。
但此时的陈以南却觉得,再没比它更美的东西了。
摊贩老汉脸庞黧黑,期待地问:“买烟吗小姐?”
他并非没有意识到眼前女人的着装怪异,但生活所迫,能买烟的就是主子。
陈以南将烟放回去:“嗯,我明天再买。”
老汉失望地收回目光。
“老伯,您选的地界不好,往东走点,舞厅更多。”
“眼下这里,是个学校,仙女烟可能不好卖。”
陈以南望着远处高大密集的建筑群,它们修的格外有特色,和其他楼坊区别大极了,整洁干净,线条利落,带着一种圆规画出的凌厉感。
大门口是荷枪实弹的戒严部队,上面挂着张牌匾,写着一个让陈以南爱恨纠葛的名字。
——国民政府中央军事学院。
陈上校的母校。
若是寻常民国高校也就算了,多得是买学混文凭的富家小姐公子,但军校总是有些不同的。
香烟名酒这类物质享受的东西,很难说在这里会更好卖还是更难卖。
光脑的闪动停止半天了,陈以南才想起来看看。
缸中之脑:【考生7768下潜145宇宙成功】
【时间:地球时代二战初期东亚战场,1931年】
【地点:华夏国民政府时期金陵市】
【主要人物: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丁……如有后续,随时补充】
陈以南:“……”
陈以南:“???”
1931年??
前世,名篇《沁园春雪》出世时,她还在啃书,纵然对三民主义迷得要死要活,还但是对敌方大佬润之同志的文采表示了发自内心的欣赏。
但是——
那是1936年。


第207章 熟悉的“某人”
找了份街边报纸看看,陈以南很快确定,现在的确是1931年。
她心里激动之余还有点茫然。
脚下站的就是历史交汇之处,时间洪流滚滚而过,在明知结果不可改变的情况下,她能做什么呢?
陈以南忽然意识到,她现在还不到二十一岁。
一阵歌声传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陈以南下意识抬头,刻在骨子里的惯性觉醒,她望向中央军校的大门
下课了。
戒严部队渐渐散开,熙攘人声传来,穿着士官服的年轻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来,正好迎上散漫的夕阳金光。
陈以南后知后觉地想到,恐怕今天是个周六。
不然军校不会放人出来的。
学生们训练有素,哪怕散了学,也是规规矩矩的走路,不少人直奔报摊卖报纸,对时事的热切溢于言表。
陈以南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她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弱点。
彼时,上个1931年,她刚军校大一,对时局的掌握力非常低,对政党和信仰的了解都是碎片化的,勉强构成世界观。待到她世界观完整时,时间已然走到了1940年后,早错过了加入共党的机会。
现如今,再次站在金陵街头,陈以南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1931年的华共在做什么,除了后续加入情报科所了解到的纸面上零零碎碎残破的细节,他们又发生了什么,领导人是谁,思想路线纯熟吗?
这一切,都在告诉陈以南,上辈子自己的疏忽。
“铲同学!”
忽然,背后有个声音喊道。
陈以南抱胸不动,一点也不觉得是在喊她。
——屁话,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她?
然而,声音还在锲而不舍的喊,越来越近,直到一只手拍上了陈以南的肩膀,“喊你呢,怎么不应啊。”
陈以南:“……”
她心里涌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面无表情回过头,果然是个眼熟的面孔——上辈子的同学胡显明,后来上了前线,战绩颇佳,1942年叛变加入了华共野战军。
结果,胡显明一见她反而愣住了,讪讪一笑,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女士,我认错人了。”
陈以南:“……”
陈以南:“???”
她露出个知心大姐姐的微笑:“同学,那你是把我认成谁了?”
胡显明:“???”
他机警地看她一眼,“你问这干嘛?”
不错,陈以南点头,很有警觉意识。
但她心中的猜想却在胡显明的讪笑中获得了确认。
刚才,两人“相遇”时,陈以南是半背对着他,能看到的只有身形和半张脸,如此信息曝光度下,胡显明离得又不远,还能认错,只能说明他要找的人和陈以南相似度极高。
那么
会是谁呢?
陈上校张嘴就开大了,诈好兄弟不需要一秒犹豫:“因为我是来中央军校探亲的,找我表妹。”
“我和她长得很像,就是你的同学。”
胡显明:“???”
小伙子眼睛都睁大了。
他还是不打算说,眼前这人虽然气息平和,但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身上穿戴古古怪怪,手上还带着玻璃盘子,像个神经病。
但,脸又是真的长得好看。
虽然和自己同学很像,但气质要开阔大气很多。
胡显明正在纠结用什么理由打发陈以南走,忽然,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
“干嘛呢你胡显明,军校门口的娘们儿也能随便搭讪吗?”
“万一是间谍呢?”
陈以南:“……”
哦这声音她可真是太熟悉了。
和当年十七岁的自己一样欠揍。
一阵风扫过,一个姑娘大步走过来,身上士官服洗得有点掉色,看得出穿得很频繁,腰身被腰带勒得劲瘦,双腿笔直修长,眼神孤傲又野性。
乍一看,竟然无法准确分出男女,待细看一眼,才能看出此人的明艳容貌。
往胡显明旁边一站,竟然没比青年矮多少。
胡显明:“铲一南,你来啦。”
摊子旁边的陈以南:“……”
她当场三观炸裂。
什么?她姓什么?!
草他喵的!异世界的我怎么能姓铲?上辈子工兵铲托生吗?!
……
啥?你说这是异宇宙的我自己?
那有什么重要的!
她姓铲啊卧槽——!
陈以南快气炸肺了。
铲一南冷冷插兜,嗯了一声,摊主又想向她推销女士烟,铲一南不耐烦地啧一声,“你看我像抽这种烟的人吗?”
说着,她抽出根三炮台。
摊主:“……”
这什么世道?
怎么女的都不抽女士烟了?
铲一南:“胡显明,你刚和谁说话呢?”
胡显明:“啊?就我旁边这位女士,她说她是你——卧槽,人呢?”
摊子旁边空无一人,胡显明左右看看,十分尴尬,但还是很有条理的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一南,那人说是你表姐,来探亲的。”
铲一南死鱼眼:“……”
“滚犊子吧,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哪有亲戚。”
“你别给自己搭讪找借口。”
胡显明瞪眼:“真的,她和你长得八分相似——”
铲一南:“天下像的人海了去了。”
胡显明:“你俩气质也很像,但你长得没她好看。”
铲一南:“……”
她转过头,给了兄弟一个死亡眼神:“你再说话,我不介意触犯军纪当街殴打同学。”
胡显明:“……”
街对面,陈以南立在人流后,默默叹了口气。
像,真像。
原来当年的我这么欠揍来着。
她看出来了,这世界确实和上辈子相似度极高,但不是一颗宇宙。
比如,中央军校门口本该是个照相馆,现在却换成了个小书店。上辈子士官校服是墨绿色的,现在换成了黑色。
还有很多很多不同。
最不同的莫过于“陈以南”——铲一南这个人。
陈以南:“……”
她默默捡起块砖头,准备敲死自己。
不说别的,现在触景生情澎湃如海,她没法好好思考这道题的做题思路,得回到复活区,冷静下来再好好筹谋。
再者
陈上校是真的、十分、特别、不想面对17岁的自己。
那太傻逼了,谢谢。
一把子抡下去,陈以南闭眼就死,吓得旁边吃糖的小男孩哇哇大哭,巡警赶紧跑过来,结果没见着尸体,反而看到了一堆飞散的烟花。
巡警:“……”
“又是一个。”
他转转帽子,颇感棘手,使唤小跟班:“去,给局里报个消息。”
“就说又有外宇宙人出现了。”
……
再睁眼,陈以南四仰八叉躺在复活履带里,被链条咯噔咯噔的送出帷幕。
前后下潜考场不到一小时,她觉得恍如隔世。
这一小时过得,可太草了
外头正是黑夜,考生不算多,不少人都缩进被袋里睡觉了。
陈以南的到来也没引起多大风波,她把服务生小哥喊起来,要了壶最浓的龙井。
服务员小哥睡眼惺忪:“大晚上,喝浓茶干啥?”
陈以南:“……”
“信息量太大,我得缓缓。”
打开光脑,私信又跟爆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