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把印着袁绍爵位官印的那张宣纸放在了桌子上，她的表情在瞬间就切换成了严肃状态：“查出什么了没？”
“做的很干净。”郭嘉摇摇头：“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
沈娴听了咬牙切齿：“司礼卫虽说不是武功盖世，但也都是青年才俊，能够将他一击毙命的人并不多。”
“史阿去哪儿了？”沈娴忽然问道。
郭嘉反应很快：“昭姬和公达成婚那日给你送过圣旨之后就在成都住下了，文若派了人监视着，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回去，但也没来找我们，咱俩离开成都的时候他们还在呢。”
不怪沈娴多心，她认识的高手就那么两三个，史阿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位，这人一贯来无影去无踪的，忽然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虽说之前没做过什么对沈娴不利的事情，但他毕竟隶属于虎贲营，是刘协手下的直属亲卫。自从出了在舒城被人下|毒的事情后，沈娴对虎贲营，尤其是史阿的戒备心就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我给文若写了封信，向他询问史阿的下落。”郭嘉说道：“看看他是否还在成都。”
沈娴点点头，但她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意义。虎贲营人才济济，中心人员又一贯的做事滴水不漏，上次下|毒的事儿还没确凿证据呢，都被史阿一脸无辜地推了个彻底，这次连凶手的毛都摸不到，更是不会查出结果来。
但什么都不做就让沈娴干等着她也不干。
“我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沈娴嘟哝。
一切摆上台面的斗争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暗地里的刀枪箭矢，不知道会从何处发出，所以也就无从躲避。沈娴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幕后黑手究竟是谁，真是刘协倒还好，他的目的太好猜了，不过就是在沈娴和曹操之间挑拨离间，瓦解他们的联盟，分别打压从而保持他的最高权力。
但若不是刘协呢？如果是袁绍呢？是曹操呢？是刘备呢？
隔着层肚皮，谁知道人心是什么颜色，各种各样的可能，哪怕有万分之一，沈娴都要怀疑一下。
她既不想被刘协当成了扫清障碍一统天下的棋子，也不想被盟友背后捅刀子。
沈娴专门觑着傍晚人少的时候偷偷溜回家，却不想还是在府门口被孙策逮了个正着。
孙策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娴，边看边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说什么呢？”沈娴一脸正直地推开了孙策往府中走去，孙策也不拦她，就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你今天去哪儿了？不是受到了惊吓，不想出门吗？”
孙策话音未落，沈娴立马做捧心西子状往后倒，被赶来的貂蝉接了个正着。
“啧，”孙策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他叹了口气：“你就仗着我关心你。”
沈娴抿了抿嘴：“好吧！”
“别！”孙策忽然制止了她：“别说！我现在不想听了。”
好不容易心平气和下来了，孙策怕自己真的从沈娴嘴里听到郭奉孝三个字儿，火气又上来了压不住。
“今天你不在家，下午有个姑娘来找你，还带了两个男人。”孙策果断转移了话题：“我把他们留在侧屋了，你新招来的那小子叫什么？庞士元？说那是他朋友，就过去陪着了，现在应该还没走。”
黄月英？沈娴微微一怔，随即喜上眉梢，我的技术宅啊！
“是黄姑娘，还有诸葛公子和徐公子，”貂蝉扶着沈娴低声道：“我安排他们住下了，主公要不然…”
“见！”沈娴拍拍手：“现在就去！”
貂蝉：“…”我是想说明天的。
于是沈娴转了个弯去侧屋了，临走前她对孙策摆摆手：“哥！有空了找你聊！”
孙策哭笑不得，小跑两步追上去：“聊什么聊！要吃饭了，先吃完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怎么老想徒手撕郭嘉23333
这事儿还得孙策和周瑜一起来，再加上吴夫人孙权之类的，那才热闹╮（╯▽╰）╭下章周瑜就来了
第137章 【134】哥哥
追查凶手依旧没什么进展，郭嘉做主把事情暂且搁置，专心发展南阳的内政。
其实只有法正带着徐庶和庞统在“专心”，因为贾诩有意让这三人锻炼，所以他完事不插手只围观，而郭嘉每天的工作就是和貂蝉孙策一起逗喜怒无常的沈娴开心安胎。至于太史慈，他带了一万人马继续去攻打南阳的其他县城，这其实是个挺轻松的活计，刘表死了，蔡瑁也死了，刘琦还投奔了沈娴，整个南阳境内没有能抵抗沈娴的力量，太史慈根本就是一路带着大军轰隆隆开过去，走到哪儿哪儿就举白旗。
但在太史慈享受完疯狂虐菜的快|感之后，他又觉得没有对手的人生真是无比寂寞，好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啊。
有些人就是欠虐。
周瑜到襄阳的那个下午，老天爷正轰隆隆地下着大雨，和几年之前他狂奔来救孙策的天气相差无几。偷懒了多日的郭嘉被贾诩扔出了城，指挥着守城的士兵们四处加固防洪的设施，同时合理疏散可能会发大水地区的百姓们。
要知道虽然襄阳是铁打的，但隔壁樊城不是啊！还有周边其他大大小小的县。这块地方几个月前刚被洪水淹没过一次，好不容易正在重建中，要是再被淹一次，那真是惨绝人寰。
周瑜骑马趟着水进城后，把带来的五百精兵分散出去帮助抗洪救灾，他自己则在一个战战兢兢的裨将的指引下去往了州牧府。
至于为什么裨将会战战兢兢…裨将表示他第一次看见周将军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了！
孙策正在州牧府的回廊上给沈娴变戏法，他和貂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了沈娴别挺着个肚子出城去慰问人民群众，这种小事交给贾文和去办就行了嘛！
沈娴原本就心软，怀孕之后可能是母性被激发了，于是显得更加心软，孙策怕她看见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胡思乱想。
周瑜在后花园里看见了如此颓废的孙策、沈娴和貂蝉，他第一眼就瞄到了沈娴的肚子。
沈娴咬了颗葡萄后一眼瞄见了幽灵般的周瑜，吓得她尖叫一声躲去了貂蝉的身后。
孙策回过头，看见周瑜愣了愣，继而举手示意：“呦，来啦，快进来暖和暖和，这天气你赶路，别着凉了。”
“我没事。”周瑜摇摇头，将沾满水汽的蓑衣脱下来递给了旁边侍候的丫鬟，迈开大长腿走了过来，他边走边说道：“别躲了，貂蝉姑娘窈窕淑女，藏得住你那大肚子吗？”
貂蝉忍不住捂嘴笑，她往旁边闪了闪，推着沈娴走了两步。
周瑜打量着沈娴，见她脸上气色不错，没像是受过罪的样子，便点点头问道：“郭奉孝？”
沈娴微微一僵：“啊？”
站在一边的孙策瞪圆了眼睛，他张着嘴看周瑜，心说公瑾你可真够直接的，我憋了这么多天都没好意思问出口呢。
“啊什么啊。”周瑜挑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是冤枉了他还是冤枉了你？”
沈娴觉得二哥此时的气场异常强大，她不敢说谎，也不想在家人面前否认，于是只得咬牙点了头。
周瑜解披风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笑了笑：“还真是。”
周瑜把脱下来的披风扔给了孙策，转身走了。
孙策：“…”
孙策抱着披风追了两步，扯开嗓子喊道：“公瑾！你去哪儿！”
这咋还一言不合就跑了呢？
周瑜没回头，他摆摆手：“去找郭奉孝。”
沈娴：“…”
想也知道周瑜这时候找郭嘉绝壁没好事啊！沈娴一把攥住了貂蝉的手，猛地站起来就要跟上去，结果她还没迈开步子呢，就见孙策惊恐地喊道：“公瑾！你控制一下！别闹出人命啊！”
然后孙策一阵风般的朝着周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娴一脸茫然地看着貂蝉：这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孙策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郭嘉啊？！
貂蝉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她想了想，猜测道：“或许是孙将军怕周将军把郭先生…咳，他怕你担心？”
听了貂蝉的话，沈娴安慰自己：二哥在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对郭嘉下死手吧？况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俩毕竟都是自愿的啊，家里人出出气估计也就完了。
但沈娴没想到周瑜当真不按剧本走。
周瑜牵着马找到了在城外指挥修葺事宜的郭嘉。
郭嘉一看周瑜来势汹汹便知道情况不妙，他原是想遣人给沈娴送个信知会一声的，但转念一想周瑜肯定会先见了沈娴再来找他，便撇撇嘴让士兵下去了。在交代完手下人相关的工作后，郭嘉跟着周瑜去了旁边一座临时搭建起来避雨的小房子里商谈。
周瑜十分直白地问道：“三妹怀的孩子是你的？”
饶是郭嘉早有准备也没想到开门见山的人会是周瑜而不是孙策，是以他滞了片刻才点点头：“是。”
“你倒是敢承认。”周瑜笑了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渗人。
郭嘉微微一哂：“我喜欢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没想过会有孩子…”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周瑜曲起手指敲了敲墙面：“三妹和她肚子的孩子将来都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你打算怎么办？”
郭嘉愣了愣，脱口而出：“你要我自尽吗？”
周瑜认真地点点头：“来吧。”
周瑜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腰间佩剑扔给郭嘉，然后他抱着胳膊后退了几步，似是怕一会儿郭嘉的血溅到他身上。
看这情况周瑜竟然是要来真的。
郭嘉没说话，他拿着佩剑看了看，忽然笑了，然后反手握住剑开始往外抽。
抽到一半被人阻止了，孙策冲进来一把把剑按回了鞘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瑜：“老二！你要干嘛？他死了三妹要跟你拼命啊！”
面无表情的周瑜忽然翻了个白眼，然后他一把扯过孙策抱在怀里湿了半边的披风罩在他头顶：“你是傻的吗？”
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都被搅和了！
见周瑜气得发笑，孙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问郭嘉：“他怎么了？”
“因为你。”郭嘉十分淡定地回答：“公瑾想敲打我，但是被你搅了局。”
“啊？”孙策眨眨眼睛，他咳嗽一声显得十分尴尬：“你俩继续啊，我先走了。”
“回来吧！”周瑜一把拎住了孙策的衣领子：“还继续什么啊！”
周瑜在听到沈娴怀孕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倒不是生气，而是在他的印象中，他三妹这么剽悍，能让她怀孕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静下心来以后周瑜想了想，按照沈娴怀孕的月份来看，整个益州只有郭嘉敢干出这种事来了。
妹妹被人悄无声息地睡了，这件事情必须要算账，但想到孙策那个冲动的性子，周瑜怕郭嘉被他一怒之下给打死，于是在接到孙策的咆哮体密信后便将事情交给了鲁肃，自己带人昼夜兼程赶往襄阳。
临走前周瑜想了想，还是没忘记给荀彧写封信婉转地告知了这件事情，当然他并没有在信中提郭嘉的名字，因为周瑜不想冤枉人。
虽然十有|八|九就是郭嘉。
周瑜怀着为郭嘉收尸的复杂心情上路了，等他来到襄阳之后…嗯？事情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孙策不仅没把郭嘉打死，他压根就没动郭嘉。
于是周瑜心里不平衡了，郭嘉要是被打了他还能微微一笑淡定地说算了，郭嘉要是没被打…
也挺好，可以亲自动手了呢。
“这事儿暂且先记着，等回了成都后再跟你算账。”周瑜没有拿回自己的佩剑，而是留在了郭嘉手里，估计是想表达“老子随时可以让你自刎谢罪”的意思。
郭嘉逃过一劫，不免心中庆幸，但他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周瑜又说道：“这事我娘也知道了，你想着如何对她交代吧。”
面对周瑜死亡威胁都没眨眼的郭嘉立马觉得自己冷汗下来了。
因为这世界上有一种恐怖的生物，名叫丈母娘。
周瑜走后，孙策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他幸灾乐祸道：“干娘就算了，我娘嘛…你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
郭嘉呆呆地站了半天没说话。
孙策笑完后又瞬间切换成了冷冰冰的面孔，他看着郭嘉，十分严肃地说道：“我不打你是怕三妹伤心，但你要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你连亲都没提就…你让别人怎么看她！即使他们不敢说闲话…那也不行！”
孙策暴躁地来回转圈。
以沈娴现在的权势，别说她睡了一个郭嘉，哪怕她养了满后院的面首，估计都没人敢当面说半个不字，但在心中肯定会不屑。
孙策不想让别人对沈娴有鄙夷的情绪，哪怕不表露出来，也不行。
他妹妹那么好，别人凭什么在心里贬低她？
“我倒是想提亲，”郭嘉忽然笑道：“但是现在她可能嫁我么？”
孙策愣了片刻，反击道：“那你也不能直接就——！”
孙策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在郭嘉胸口凿了一拳。
郭嘉捂着胸膛对孙策摆摆手：“你说得对。”
孙策只打了一拳，便见郭嘉脸色有点白。他知道这人身体一直不太好，后来还是被沈娴揪着调养了几年才养回来的，要是再打下去打坏了，沈娴肯定难过。
孙策憋屈地收手了。
要么不打，要么打个痛快，这只打了一下…怎么也不过瘾啊！
“你你你！”孙策指着郭嘉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他负气离去了。
郭嘉在墙上靠了一会儿，他低低地喘着气。
孙策那一拳着实砸的不轻，郭嘉当时就眼前一黑，缓了会儿才渐渐看清楚影了。
但郭嘉没觉得孙策有什么不对，别说孙策只打了他一拳，哪怕孙策一直揍他他也只能忍着，谁让他理亏呢？
不过千万不能让沈娴知道这件事，沈娴不会跟周瑜和孙策闹起来，她只会心疼，然后一边絮絮叨叨一边逼他吃特别苦的药。
郭嘉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便扶着墙缓缓走出了小屋。
刚一出门郭嘉就被人堵上了，司礼卫浑身水淋淋的站在郭嘉面前，他双手颤抖地向郭嘉呈上了一封被雨水打湿的信函：“大人，这是陈留的来信。”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就只打你一拳，等生孩子的时候估计得成聚众斗殴了╮（╯▽╰）╭
第138章 【135】借口
郭嘉看了站在四处漏水的小棚子里面撕开了司礼卫送来的密信，只看了一眼，他脸色就变了。没有丝毫的犹豫，郭嘉把密信揣进怀里，他大步走进雨中，牵走了司礼卫的马，向着襄阳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给郭嘉送信的司礼卫傻眼了：大人您把马骑走了属下怎么办？
最后司礼卫只好苦逼地走路回去。
“曹孟德败了？”法正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贾诩。
贾诩正低着头研究郭嘉带来的密信，他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算。”
“但官渡一战曹孟德落败…”法正指着挂在屏风上的地图道：“兖州门户大开，他已无险可守。”
曹操和袁绍在虎牢关外的官渡杠了一段时日，期间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就只是互相试探干耗着，沈娴以为他们还要再僵持好久呢，就暂时没管曹操，只帮他注意着汝南别出事。没想到曹操其实陷入了和刘表一样的窘境中：没粮。
曹操先是被袁绍摆了一道，让吕布抄了老家，好不容易把吕布赶出去收服了兖州，又因为父亲的死一怒之下攻打徐州，随后马不停蹄地转头和袁绍正式交锋…这一连串的战争打下来，曹操基本就没安生过。
虽然沈娴差不多也一直在打仗，但至少她的大本营没有受到伤害，还有荀彧这种bug级别的人坐镇后方调度粮草，再加上汉江平原和成都平原一向富庶、汉中自给自足，即使沈娴三方开战那会儿，也从来没有过粮食不够吃的问题。
其实袁绍的粮食也不够吃，但他比曹操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优势，他占领了司隶，董卓、吕布等人在长安城屯了好多粮草呢。
于是在日积月累的消耗中，袁绍以微弱的优势胜过了曹操，趁他粮草不足人困马乏的时候一举发动进攻。曹操掂量了一下形势，觉得硬抗不是上策，便干脆向后撤走离开官渡，把陈留郡让了一半出去。
袁绍倒是暂时没有去追曹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夺得官渡后就一路向着东郡的方向开过去，还从冀州调了点兵马，想把泰山郡也一并占领了。
“袁本初这是打着包围的意思？”法正托着下巴研究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道：“他要把曹孟德逼得彻底走投无路？”
“不是还有我们吗？”庞统眯了眯眼睛：“既然是盟友，也不算走投无路吧。”
“倒不如说袁本初是想着逼我们出手，”徐庶顿了顿：“他是故意的。”
庞统和徐庶是跟着法正一起来的，这三人最近总是形影不离地凑在一起。贾诩见沈娴有意提点，便也没有阻止新来的小鲜萌参加这么重要的商谈。
和司隶接壤的除了兖州就是豫州和荆州，现在兖州那块被袁绍占了，他可以选择对付豫州继续对曹操赶尽杀绝，也可以直接从司隶出兵南下攻打荆州南阳。事情到了这一步，沈娴要是再按兵不动，袁绍正喜闻乐见呢，等他把曹操的地盘全部吞下消化，沈娴攻克敌军的难度肯定变大。
况且沈娴刚刚拿下南阳，形势不稳固，正是搞偷袭的好时机。不管沈娴是选择主动出击还是坚守南阳，袁绍都不会吃亏。
“说得对，”贾诩终于看完了密信，他微微一笑：“袁本初下不来，我们得在南阳截住他。”
“但是…”庞统皱起了眉头，他指指窗外：“就襄樊这样…能行么？”
樊城还发着大水呢，哗哗的，气势凶猛，要不是郭嘉早早把附近百姓迁走，估计会死很多人。
“你傻了吧。”一直缩在屏风后面闷头吃的沈娴擦擦嘴巴终于开口了：“正是因为这边发大水了，我们不好出去，袁本初也进不来啊。”
庞统和徐庶被吓了一跳，他们以为书房里只有贾诩和法正两个人，没想到还暗搓搓地藏了一个沈娴。
贾诩一听沈娴那甜的发腻的声音就头疼，他捏了捏眉心：“主公，你在那儿待着做什么？”
“睡觉。”沈娴懒懒地说道：“我一直就在这儿待着呢，先是大哥二哥和奉孝来了又走，后来是你和孝直来了，再后来士元和元直也来了，然后现在…”
沈娴一把推开屏风，她托着下巴没骨头一般靠在貂蝉的身上，对贾诩露出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来：“他们又回来了。”
貂蝉扶着沈娴的肩膀把她摆正，自己站起身拎着刚刚泡好的茶，绕过屏风走到前面，给所有人分别满上一杯。
“你耳力不错。”周瑜推门而入，身边跟着脸色铁青的孙策和面无表情的郭嘉，他对着貂蝉点了点头：“多谢。”
貂蝉摇摇头：“周将军客气了。”
庞统和徐庶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了，他们完全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戏，只觉得水有点深。
“怎么样？”沈娴撑着桌子站起来，她向外慢吞吞地走着，同时目光灼灼地盯着周瑜。
“你——”
“主公——”
孙策和郭嘉同时开口，但两人都慢了一步，走到一半的沈娴被端着空盘子回来的貂蝉以不用拒绝的力度推着肩膀重新按回了原位坐下。
周瑜轻飘飘地赏了孙策和郭嘉一道眼风，郭嘉和孙策互相嫌弃地偏过头。
貂蝉微微一笑：“主公，你还是坐着吧。”
“好吧。”面对美人的要求，沈娴难以拒绝，只得以纨绔子弟的姿势摸了一把貂蝉的手，权当福利补偿了。
几人之前的暗暗较劲并没有引起贾诩的注意，他只是在沈娴吃豆腐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貂蝉，然后在桌案上摊开了一堆竹简：“这是司礼卫发来的情报。”
周瑜一边翻看竹简一边说道：“樊城被淹了，还有周围临近的县城，不过我们防洪做的挺到位，百姓都撤离了，没有太大损失。我派了子义先带五千人去颍川截袁本初，子敬那边收到消息后回去接应曹孟德，还有汉中…”
“洪水的治理和疏导算是南阳内政，接下来交给孝直就行了，二哥你别帮他。”沈娴举手打断了周瑜的话：“我给佑维写过信了，告诉他可以适当地对陈仓关出兵。”
说白了就是派小股军队进行日夜不间断地骚扰，力图做到打了就跑，绝不纠缠，打不死敌人也要烦死敌人。
沈娴在信中说的很婉转，但相信以荀攸的智慧一定可以理解博大精深的中华语言文化。
周瑜眉峰一挑：“行吧，甘兴霸在哪儿呢？”
“跟着文若呢。”沈娴眨眨眼睛：“你想让他去汉中？”
“汉中有公达和维佑就够了，”一直沉默的郭嘉终于开口：“让他来襄阳，告诉他要打水战了。”
“我呢！”孙策十分不满，原本他就想带兵去颍川揍袁绍，结果活儿被太史慈抢走了，现在还要来个甘宁？这绝对不行。
“你嘛…”周瑜曲起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在孙策满怀期待的注视下似笑非笑道：“你送主公去汉中。”
沈娴：“…什么？我不走！”
孙策：“…什么？我不去！”
沈娴对周瑜发脾气：“这种时候你让我走？”
周瑜彬彬有礼地问：“这种时候留下你能做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眼睛还望沈娴肚子上瞄。
沈娴被周瑜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很少见周瑜这么犀利的一面，一时之间有点发蒙，好在还有个盟友孙策：“她都快六个月了，路上来回折腾，万一出点事儿怎么办？”
“所以让你送她回去啊。”周瑜淡淡道：“别人我不放心。”
沈娴掐了孙策一把，表示大哥你真是猪队友。
孙策怒视沈娴：要不然你来！
沈娴撇撇嘴，悄悄看向郭嘉，但他正低头认真地研究竹简；再看贾诩，拽着法正不知道嘀咕什么；而庞统和徐庶根本就是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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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沈娴深吸一口气，她扶着貂蝉的手缓缓站起，目光坚定地盯着周瑜：“我是主公，我就在这待着，袁本初要是敢来，就让他留在这好了。”
周瑜静静地看着沈娴，两人无声对视。
半晌后周瑜问：“真不走？”
沈娴微微一哂：“袁本初挟天子以令诸侯，狼子野心，篡我汉家江山，我身为汉室子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任凭他颠覆皇权，”
“他要战，那便战。”
贾诩和郭嘉同时抬头看向沈娴，法正慢了一步，不过他看的是徐庶和庞统。
徐庶和庞统微微一震，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若将沈娴的话拆开了揉碎了细细品味，却又没有不妥的地方。
非要讲出个子丑演卯来，那就是沈娴说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根本不像是普通的豪杰枭雄，倒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然而天下之主只有一个，还被袁绍挟持了，活得憋憋屈屈的，旁人看了都唏嘘。
沈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狠话了，周瑜不能不给面子，他终于缓缓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鼓掌：“主公，说的好，但我们需要一个战的理由。”
“名正言顺的理由。”
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要打谁，便假托天子之名，端的是名正言顺，大义在手，气势上压了其他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