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把荀谌从小黑屋里捞了出来,两人在宫门外站着相对无言。
半晌后荀谌长叹一声:“文若让你来的?”
荀攸掏出一封信举到荀谌面前抖了抖:“全家让我来的。”
简直压力山大,七大舅八大爷什么的都来写信给荀攸,对他唠唠叨叨了半天,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保住你叔叔!”
“主公让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干活,”荀攸打量了荀谌一会儿,说道:“你怎么想的?”
荀谌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想回家。”
荀攸深知沈娴的个性,有才有德的人只要能网罗,都会被她挥着锄头挖过来干活,荀谌这种重点观察对象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于是荀攸想了想,开始吓唬荀谌:“主公说要把沮公与送回老家。”
荀谌默默地看着荀攸。
“她不会在乎你是否在袁本初麾下待过的,”荀攸拍了拍荀谌的肩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但荀家…”荀谌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他忽然对荀攸说了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陛下驾崩之前,曾给杨司空留有一份遗诏。”
“嗯?”荀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他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知道…什么内容吗?”
荀谌摇摇头:“但我猜测,八成是陛下要传位于刘太尉。”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荀谌偷偷观察着荀攸的脸色,让他颇为意外的是,荀攸竟然一副要坏事的样子,完全没有看见自家主公被从天而降的皇位砸中的喜悦之情。
“坏了,”荀攸呢喃道:“主公绝对…所以她封锁了陛下驾崩的消息至今未公布?”
荀谌点点头:“但她不能瞒太久。”
就算沈娴想继续瞒,手握先皇遗诏的杨彪也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情捅出来逼沈娴上位。
在杨彪看来,只要沈娴登基,大汉就安全了,她也不会总想着去推翻刘家搞个新王朝玩,他们那些士族自然也就安全了。
然而沈娴这辈子最恨别人试图掌控她的人生,她自己如何选择是一回事,要是有人在背后逼她做选择,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无妨,”荀攸边思考边说:“张儁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司隶基本上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现在就看兖州…”
“袁本初逃不掉了,”荀攸微微一笑:“至于那些在后面暗搓搓搞事的人,咱们慢慢收拾。”
荀谌很想把耳朵堵上,装作没听到刚才荀攸那句话的样子,因为他明白只要他听了哪怕一耳朵,荀攸都会死拉着他不放手了。
看在荀谌的面子上,荀攸没有去找沮授谈话,他拜托了贾诩和司马懿。
也不知道贾诩跟沮授唠叨了点什么,反正第二天沮授就彻底服气加入益州的美好大家庭了,他也不搞事也不折腾,就安安静静地跟在贾诩身后帮忙,老实得好像小鸡仔。
沈娴偶然路过军营,看到贾诩带着司马懿和沮授干活的样子,只觉得贾诩这人太可怕了,日后一定不能惹他。
另一边荀攸也搞定了荀谌,带着他来找沈娴问刘协的事情了。
“长安城中的粮草还有多少?”荀攸开门见山地问:“我军中的也不多了,下一次补寄本来是在三天后。”
司马懿去找沈娴诈降的时候,张郃也派了人去找荀攸和谈,然而不论去了几个人,都被荀攸客客气气地请走了,最后张郃终于被荀攸晾得受不了了,再加上司马懿那边迟迟没有回信,张郃只得亲自出马彰显诚意,然后就被荀攸一举拿下了。
荀攸收了张郃之后不敢耽误,立马拔营向着长安城赶来,因此错过了当时的补寄。
“我留了人,”荀攸说:“会帮忙把粮食从来长安城的。”
但仅仅依靠荀攸的粮草也不够吃,那是张鲁给三万人准备的,现在长安里有将近八万人,处处都有人张着嘴等吃饭。
“从益州调吧,给文若写封信。”沈娴检查了粮草之后也是直叹气,长安城确实不缺粮,但那是因为城中除了虎贲营和羽林卫之外没有别的部队了,百姓家里多多少少都有储备粮,坚持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我们这里没粮了,”沈娴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转悠:“袁本初那里肯定也不好过。”
袁绍的粮草是从司隶和幽、冀州三地调配的,现在司隶被沈娴占了一半,幽州又有赵云带人闹腾,也就只有冀州尚算稳定,可连续供粮,至于提供多久…
“最多不过一个月。”这是荀谌自从进入屋中后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袁公临走前只带了一月的粮草,途中长安送去过一回,但被抢了一半,算算剩余的数量,现在也就只有冀州有能力再调一次粮了。”
“不过马上就到秋收了,”荀攸说道:“如果他们抢割得快…”
“前提是还有粮食还在地里种着,”沈娴笑了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曹孟德撤退时一路退一路烧,反正兖州能收获的粮食都被他点的差不多了,半点没给袁本初留下来。”
况且士兵们都在忙着打仗,哪有时间种地啊,农民也都跑得差不多了,田地荒芜下来没人管,粮食早就被杂草排挤死了。
荀攸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曹孟德的粮食哪儿来的?”
“荆州调过去的,”沈娴指了指襄江:“今年荆扬二州丰收了。”
所以沈娴才敢带着人在外面浪了这么长时间。
“这不能白给吧?”荀攸摸了摸下巴:“得敲他们一笔。”
“不用敲了,”沈娴懒洋洋地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大方点。”
荀攸:…我不在的时候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看出了荀攸眼中的疑问,沈娴解释了一句:“迟早的事。”
曹操又没有自己称帝的打算,当时派大儿子来请沈娴帮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从此之后跟着沈娴走了,沈娴要是拥护皇帝,他也拥护,沈娴要是想恁死皇帝…估计曹操不会明着反对或支持,但他会保持中立。
“你来了之后我的压力小了不少呢,”沈娴笑着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司隶暂定,兖州那边我会派子义率人回去支援一下二哥,剩下的…”
剩下的就是刘协骤然遇刺身亡后的一系列麻烦事了。
“主公,”荀攸思考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问:“我听说陛下留了一道遗诏?那你…”
“拖吧,”沈娴揉了揉眉心:“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总之不能现在就答应。”
至少在收拾完袁绍、打压一批嚣张的世家杀鸡儆猴之前,沈娴一定得挺住了不能“被登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她反而会比现在多了很多束缚,好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去做了。
“或者想个办法把杨司空手里藏着的遗诏偷回来,”沈娴无奈地叹口气:“貂蝉去了三趟都没找到那老爷子把圣旨放哪儿了。”
“这…”荀攸和荀谌对视一眼:“主公,你容我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保佑我明天能写完…

第179章

荀攸还没想出个对策来,杨彪就出手了。
鉴于支援的大军已经到了,沈娴也没别的理由把大臣们继续保护在皇宫里面,于是在跟贾诩和郭嘉商量过之后,沈娴就派了几队精兵把各位大人们客客气气地送回了家。
似乎是看出了刘太尉不好惹,大臣们老老实实地安分了两天。
大臣们是安分了,可杨司空着急了,他还等着赶紧把沈娴弄上帝位呢,于是杨太尉就请了一帮人去他家走动,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等等理由来游说其他人。
大家各怀心思,谁也不松口,还有个别二愣子指责杨司空怀有二心,投敌叛国等等,大帽子扣得一个比一个严厉。
不管别人说什么,杨司空始终稳坐钓鱼台,最后看大家的意见分化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微微一笑,取出了刘协提前交给他的遗诏。
“刘太尉乃是先皇流落在外的亲姊,身份高贵,”杨司空捋着胡子,慢条斯理地解释:“这里面牵涉到一桩前朝旧事,与灵怀皇后有关系…”
听完了杨司空的解释,有些人提出了异议:“杨大人,您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刘太尉手中有块灵怀皇后留给她准备日后相认的信物,是灵帝赏赐的凤凰佩,与先皇手中的乃是一对,这个宫中都有记载,”对于这些疑问,杨司空早有准备,且不说有刘协死前交给董贵人的信物为证,单说杨司空,他自己就是参与了将沈娴送出宫这件事的人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当初帮助过灵怀皇后的老臣可以作证…”
大家谈论了好半天,虽然有些人依旧心中怀有疑问,但大多数人是同意沈娴继位的,至少同意沈娴可以先暂代皇位。
因为刘氏皇族死的都差不多了,除了沈娴之外,还活着的、大家都知道能跟皇家扯上关系的正经皇室,也就只有一个猫在庐江兢兢业业种田的刘繇了。
然而刘繇现在是沈娴的手下,谁知道他远不远越过沈娴当这个皇帝。
至于刘备…不好意思,这位皇叔真的没人承认。
商量完了新皇帝的人选,大臣们又开始操心刘协的葬礼,没办法,所谓人走茶凉就是这样,他们还能想起来跟刘协操持个葬礼已经很不错了,当初董卓在的时候,被一碗毒酒赐死的刘辩可是什么都没有,身后事凄凉无比。
“这事还得跟刘太尉提一提,”有心思活络的大臣说道:“咱们哪儿能做得了主?”
站在他旁边的同僚嘲讽道:“刘太尉日理万机,正忙着扫除奸佞呢,哪有时间搭理你?”
眼看着这两位要吵起来了,大家赶紧劝阻。最后还是杨司空拍板,说他会给沈娴写封信提起此事,毕竟刘协驾崩的消息不能总是拖着,得昭告天下了。
送走了大臣们之后,杨修举着蜡烛顺着长长的回廊来到了大厅外,他在门槛上站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父亲…”
杨彪对着杨修招了招手:“德祖,来。”
杨修犹犹豫豫地蹭了过去:“您…您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是真的,”杨彪沉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逼死了先皇,还想扶刘商羽上位?”
杨修赶忙摇头:“不是的!我相信父亲,您并不是…”
“德祖,”杨彪摸了摸杨修的头,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杨修:“从今天起,我们杨家满门的荣耀,就系在你身上。”
杨修愣住了:“父亲?!”
“刘太尉不喜欢我,”杨彪摆了摆手:“但她对你很是青睐,好好把握机会。”
一阵风吹来,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杨彪的脸色被映照得阴晴不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杨修只有努力竖起耳朵,才能挺清楚全部的内容。
“她必须坐上那个位置,”杨彪说:“否则她就要改朝换代了。”
杨修全身一震。
“汉室光复与否对我们来说关系不大,但刘商羽她要拿世家下手…”杨彪微微眯起眼睛:“放任不管她或许真能办得到,还不如许她一个帝位,换来几十年太平盛世的好日子。”
“皇位,同时也是天下最坚固的枷锁啊。”
“陛下驾崩了,”沈娴头疼得无以复加:“葬礼怎么办?什么时候昭告天下宣布这件事情?”
刘协到死都想着报复沈娴一把,然后他成功了,手一撒,自己脱离了苦海,把挺着肚子的小妾和满天下的烂摊子统统扔进了沈娴怀里。
伏寿在做针线活,她要给沈娴绣一个荷包,理由是她发现沈娴竟然没有荷包带,看着挺可怜的。
沈娴对此哭笑不得,伏寿只在那天晚上抱着她哭昏了过去,事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任凭沈娴旁敲侧击还是正面提起,伏寿都能很淡定很正常地接话,漠然的态度就好似去世的是她从未见过也没听过的陌生人,而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这个残破河山曾经的主人刘协。
如果不是沈娴曾经亲自把伏寿抱回了寝殿,她肯定会觉得伏寿完全不在乎刘协。
“你既然已经隐瞒了陛下驾崩的消息,这件事情就别再插手了,”伏寿咬断了线头,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定看不出阵脚之后,才放下荷包对沈娴说道:“我下道懿旨,将你从陛下遇刺的事情里撇出去,再把葬礼的事全权委托给你就行了。”
沈娴看着伏寿,叹了口气:“你真的不想走?”
“能去哪儿?”伏寿摇摇头:“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能适应四处奔波?”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狡辩,沈娴很像告诉伏寿,如果真的不想在宫里待了,她可以把她送去益州,置办个大寨子,买点丫鬟仆人伺候着,日子怎么潇洒怎么来。伏寿毕竟还年轻呢。
但是当沈娴看着伏寿平静无波的双眸时,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沈娴也只能说这一句话了:“你开心…就好。”
“没什么开心或不开心,”伏寿笑了笑:“过日子罢了。”
过了一会儿,伏寿又说道:“董婉儿那里…”
“你猜我弟弟留给杨司空的遗诏是什么?”沈娴没有直接回答伏寿的话,而是似笑非笑地问:“给我套上个公主的名头,将帝位传给我,还有呢?”
“我猜,陛下会让你在登基之后,将董婉儿的孩子封王,”伏寿轻描淡写地说:“不管男女,他将来都不得继承皇位。”
“聪明,”沈娴拍了拍手:“我觉得也是。”
刘协非要装作遇刺身亡的目的有三个,一,恶心沈娴,二,保住大汉江山,三,保住他和董贵人的孩子。
这三个目的中,前两个是刘协和杨彪共同的想法,后一个是刘协的一厢情愿,不过杨司空肯定会帮他完成的,因为他不会看着沈娴的血脉继任皇帝,对杨彪来说,那和改朝换代没什么两样。
大臣们可以忍受一位汉家的公主登基称帝,却不能忍受公主的孩子继续坐皇位。毕竟再怎么说,公主也是自己人,可公主的孩子,却是别人家的。
“他想保住董贵人的孩子,我却偏要扶他上位,”沈娴微微一笑,语气却很冰冷:“这亡国的锅,其实我也不想背呢。”
伏寿以皇后的名义下了懿旨,昭告天下说刘协遇刺身亡,刺客已经被刘太尉所擒获,审问的结果是刺客与先帝有私人恩怨,但先帝死的时候刺客还没能力报仇,于是只好根据父债子还的标准,把报仇对象改为刘协。
不管怎么说,陛下现在驾崩了,可政事不能没人管,他没有皇子,也没有公主,但他有个亲姐,就是传说中的刘太尉,这点陛下已经写进了遗诏里,杨司空等老臣可以作证,不服去找他们辩。现在就先让刘太尉暂代皇位,处理朝政,其他的等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议论。
这故事说出去压根没人信,但皇后金口玉言,大家再不服也只能暗地里议论,况且有了杨彪提前打招呼,大家心中门清,一时间长安城里竟然无人将刘协驾崩锅扣在沈娴身上,让沈娴惊奇了好一阵子。
长安城没人扣锅,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消息传到兖州,袁绍和曹操等人都震惊了。袁绍当即就写了封信传告天下,表示不承认沈娴的身份,一定是她自己瞎编的。袁绍在信中还将沈娴打为弑君的奸佞,将朝中大臣一股脑地污蔑为她的同党,高举为刘协报仇的旗号,退出与曹操和周瑜的战争,班师回朝去攘除奸凶了。
周瑜和曹操当然不能放袁绍走,这俩人也赶紧命令大军整顿,跟在袁绍后面,有机会就打他。
“本初不太可能直接去司隶,”将同皇后懿旨一起送来的长安城情况的描述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后,曹操摇头:“依我看,他是要回冀州。”
沈娴收了陈仓关袁绍的兵马,还有荀攸带来的援军拱卫,司隶现在有大半都落在她手里,洛阳又是座被大火焚烧过至今未修复完成的废城,没法驻兵把守,袁绍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去司隶跟沈娴硬碰硬。
周瑜也倾向于袁绍要去冀州的说法,毕竟冀州是袁绍的大本营,他真正信任的人和他的家人都在冀州呢,就算要逃命也得先带上妻儿家小啊。
曹操看周瑜一直认真地读着军报,憋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刘太尉她…真是陛下的亲姊?”
“千真万确,”周瑜没有瞒曹操,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有什么好瞒的:“三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件事情是蔡先生所言,孟德若是不信,他日得胜回京,可以去蔡先生府上拜会一番。”
“哎,公瑾说哪里的话,”曹操笑眯眯地说:“我这是惊喜啊。”
对曹操来说还真是惊喜,至少沈娴想拿皇位的时候,他不用为了维护汉室江山而与沈娴为敌了。
周瑜却没有那么乐观,不管怎么说,刘协死在沈娴掌控长安的时候,这是给她泼了盆洗不干净的污水。
这让周瑜的心情很不美丽。
“给子龙写封信,他也该动动了,”周瑜铺开宣纸,提笔挥毫:“袁本初想回冀州,我们就放他回去,正好一网打尽。”
“对,”曹操点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就当是提前送给刘太尉的贺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_(:зゝ∠)_
什么都不说了,我的错,接着写吧
不过在收尾了,再写两章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番外了,交代一下刘曦的事情提笔绘山河我打算等13号换榜的时候申,也就是说最晚6号开_(:зゝ∠)_果然人有的时候就是缺乏压力啊…

第180章

袁绍在撤军回冀州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前来支援周瑜的太史慈。
当时双方都赶了挺长时间的路,区别在于太史慈是受了沈娴的鼓励,雄赳赳气昂昂揣着满腔热血跑来建功立业的;而袁绍则是先被沈娴占了长安的消息搞得头疼不已,又被手下集体投降的事实惹得暴怒,再加上屁|股后面还有周瑜和曹操追着打,导致全军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的阴影之中。
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
看见迎风招展的旗子上写着斗大的“袁”字后,太史慈顿时精神一震,就像看见了耗子的猫咪似的,当即就率领前锋冲了出去,在赶了一段时间后,成功咬住了袁绍的末队,将其冲散的七零八落。
开始时袁绍没打算反击,他这也算是人困马乏的,只想赶紧渡过黄河。只要过了河,就是袁绍的自家地盘,就安全多了,不用紧赶慢赶地跑,到时候袁绍再与留守冀州的淳于琼汇合,是反击还是撤退,可以看情况灵活处理,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
然而太史慈在后面追得太放肆了,那股死不松口的狠劲儿就像是嗅到血腥气息的恶狼,袁绍被太史慈赶来赶去,一下子就愤怒了,心想老子懒得搭理你,差不多就行了,非要打,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于是袁绍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跟太史慈的前锋悍然干上了。
因为只是先头部队,所以太史慈带的人并不多,出其不意的冲锋很有效果,可一旦陷入苦战中,很容易就会被袁绍的大部队包了饺子。所幸由张辽率领的大部队在太史慈被彻底剿灭之前终于来了,双方兵合一处,发起冲锋,在黄河边上真刀实枪地厮杀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天快黑了,双方才鸣金收兵,暂时安营扎寨,彼此虎视眈眈。
此战没谁获胜,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各有伤亡,但从长远的眼光来开,太史慈算是赢了一点点,因为他成功地拖住了袁绍渡河的步伐,将他困在了兖州境内,只等周瑜和曹操追赶上来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曹操和周瑜率领的先头部队与太史慈派来接应的人遇上了。
“战况如何?”周瑜没有废话,直接问最重要的事情。
“太史将军带着先锋两千人偷袭了袁本初的大部队,后来袁本初回援,我军援军也及时赶到,在官渡港激战一下午,输赢…算是平手?”斥候看着脸嫩,应该是刚刚从军不久,面对周瑜很是腼腆,但说话却挺有条理,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平手?”周瑜笑了笑:“你倒是会给你们将军开脱,他带着两千人冲阵,差点儿让人家全灭了吧?”
斥候拿不准周瑜是不是生气了,只得跟着笑笑不说话。
“先走吧,见了他再说。”周瑜摇摇头:“幸亏后续部队跟上的快…是谁统军?”
“张文远张将军,”斥候挠了挠头,笑道:“主公说张将军为人沉稳,可堪大用,刚好与太史将军互补。”
曹操眼中有惊讶之情一闪而过,张辽可是他的手下,沈娴就这么放心把援军的指挥权交出去?
“你这个孩子倒是长了张灵巧的嘴。”周瑜没有评价沈娴的话,反而夸了斥候一句。
“先去汇合吧,”周瑜看向曹操:“这次让孟德兄做先锋,如何?”
曹操很认真地点头:“那就不推辞了。”
或许是巧合,太史慈与袁绍打完架后是在官渡边安营扎寨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兵败之地,曹操心中感慨颇多。
周瑜和曹操把袁绍摁在官渡走不了的时候,沈娴正在长安城里跟满朝文武死磕。
刘协死的太突然了,董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刚怀上,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况且就算她能立马生出来,小婴儿登基了能干什么?只能卖萌了。
活还得大人来干。
于是在刘协被葬入皇陵之后,杨彪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刘协的遗诏。
沈娴和貂蝉试了那么多回都没能把刘协的遗诏偷回来,最后干脆放弃了。随便杨彪怎么宣旨吧,沈娴不遵就是了,皇位又不像是其他的东西,这种人人都想得到的位置,做起文章来可是有很多手段呢。
杨彪宣读的遗诏内容中确实有“董贵人的孩子出生之后封王”这一点,但却没提以后能不能继承皇位,不知道是刘协确实没写、沈娴只是瞎猜的,还是杨彪偷偷地去掉了关键的一点,给汉室江山留了条后路。
有关下任皇帝的人选,诏书中只有一句话的内容,写在最后面,大意就是刘协把皇位传给他亲姐姐沈娴了,还希望姐姐你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什么?努力搞垮大汉朝开辟新世界吗?
站在百官之首位置上的沈娴低头垂手摆出一副沉静凄哀的样子,仿佛在为英年早逝的亲弟弟哀悼,实际上她背着所有人、对着杨彪光明正大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睡得有点晚,困了。
杨彪装作没看见沈娴这副大不敬的样子,他淡定地宣完了旨意,将圣旨递给沈娴。
沈娴重拾了她多年未用的精湛演技,拿出了曾经欺骗袁术的功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飙出一串泪珠,声音哽咽地拒绝了接旨:“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此事休要再提。”
杨彪:…
杨彪想到了沈娴会拒绝登基——这是肯定的嘛,禅让还得推拒个三四回呢,要是直接接旨了,这猴急的态度岂不是暴露了心中的阴暗想法?
但杨彪没想到沈娴这么会演,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得声泪俱下,悲痛得像是死了亲妈,要不是大家曾经被沈娴集体抓入皇宫“保护”,见识过沈娴那邪恶的真实面目,险些就被她欺骗了。
最后沈娴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嘴里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辅政没问题,登基免谈!等我侄子/侄女出生了,我会扶他上帝位的,大家行行好,就别打我的主意了,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后,沈娴两眼一翻直接“哭晕”过去了,被早就带人隐在一边的貂蝉稳稳接在怀里,礼貌地告退了。
文武百官开始还担心沈娴这么残暴的一个人,要是当了皇帝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可是后来见沈娴竟然如此坚定地拒绝,他们又不开心了,觉得沈娴真不是抬举,心说让你当就赶紧当,非要推三阻四装什么装,最后不是还得扭扭捏捏的继位,真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