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舟:“就不去你那边住了。”
“怎么?”
“正热恋呢,我去算个什么事。”纪远舟笑。
江汐也笑:“别贫了,我那边宽敞着,你门一关人也不知道你在里面。”
纪远舟侧眸看她:“你这是想养我啊。”
江汐:“也不是不行。”
纪远舟笑了下:“钱我还是有的,虽然是个失业游民。”
这两年来纪远舟身上满是枷锁镣铐,飞不远,逃不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钱。
她说:“我最近先住酒店,今天已经联系中介了,明天去看房子。”
江汐看她:“这么急?”
纪远舟点点头:“顺便找下工作。”
江汐脸色平静:“没必要那么急。”
纪远舟瞥她:“也不是急,就是闲着没事干,习惯了。”
确实,纪远舟从小性格使然,不习惯闲着,有时候工作对她来说就相当于消遣。
这一切习惯都来源于她的家庭背景。
双亲对她不管不顾,纪远舟从小就有养活自己的意识,上学那会儿还经常边学习边打工。
既然她执意最近找工作,江汐也不再拦她:“嗯。”
“行了,”纪远舟呼了口气:“回去吧,今晚就不去酒吧了,累,歇歇。”
她很少说这样的话,但即使说这样的话情绪依旧很平静。
毕竟十几年朋友了,两人可以不通过对方表情就能感受到对方情绪。
江汐没多问,只嗯了声。
“走吧。”纪远舟往前走去。
江汐过了会儿才跟上。
两人各自招了车,往两个方向远去。
隔天江汐去了趟公司拿剧本。
佟芸给她联系的后天试镜,让她拿剧本回去这两天研究研究。
“这个资源能拿下来最好,”佟芸靠在办公桌后椅背里看她,“虽然徐国生导演的角色没那么容易拿,但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连剧本都懒得看,别就去走个过场。”
“算了,”她说着停了一下,“这种事不用嘱咐你,你自己清楚。”
江汐虽不是个完全让人省心的艺人,但只要工作上的,不触及她底线的,她都会尽职。
“嗯。”她点了下头。
“这次竞争你试镜这个角色的演员不少,有些还是大前辈,你自己钻研钻研剧本,怎么演我教不了你,按你自己的理解来就行了。”
虽然从江汐进入这个圈子后佟芸觉得她不适合娱乐圈,但不得不承认江汐在演戏上意外有灵气。
不生硬,前几部作品演技已经能做到传神,这也算一种天赋了。
又跟她说了几句后,佟芸道:“行了,回去吧。”
“嗯,那先走了。”
江汐起身准备离开,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的佟芸却叫住她。
江汐停下回头。
佟芸坐在办公桌后,脸色平淡:“看现在风向,很多人在你澄清抄袭那件事情后对你有了兴趣,现在你上你账号看看还是能收到一大批想看你画画的消息。”
江汐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佟芸开口,云淡风轻一句话:“你有空找个时间画画,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
江汐离开公司开车回家。
也许是因为佟芸那句话原因,她情绪有一丝受影响。
即使澄清了,她清白了,可那些年施加在她身上的暴力不会因此立马消失。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伤害这个词。
直到回到家后收到陆南渡消息她情绪才改善了些。
-微信通过一下。
江汐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这么久还没加微信,陆南渡平时给她打电话和发短信多,后来在屿城那段时间两人又经常黏一起,根本没怎么动过手机。
验证刚通过,陆南渡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江汐进电梯,按了楼层。
她接通电话:“我还以为你加微信是用来通话的,结果你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所以你是加个好友当摆设吗?”
“还真是,”陆南渡说,“还是女朋友懂我。”
江汐无情拆穿:“我那是搞不懂你。”
陆南渡在那边笑,又问:“你起了?”
电梯里只江汐一人,她无聊靠在电梯壁上:“嗯,早起了,去了趟公司刚回来。”
陆南渡:“怎么这么早?”
现在早上□□点,江汐平时没工作这个时候不会出来晃悠。
她说:“有工作。”
陆南渡问她:“吃早餐了没?你现在在哪儿?”
江汐笑了下:“一口气问两个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个?”
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回答他:“我没吃早餐的习惯。”
下一个问题不用她回答,陆南渡已经觉察出:“在电梯里吧。”
周围这么安静,也没有回声,不难猜。
江汐抬眸看了眼跃动的红色数字,还有几层才到。
“是啊,电梯里。”
陆南渡:“我神吧?”
江汐笑了:“你这人是不是专门占便宜?”
“那不是,”陆南渡在那边说,经过听筒的声音带了点哑,“我是真神,你不信我给你变个魔术。”
江汐觉得好笑:“我发现你是真无聊啊,陆南渡。”
“靠,”陆南渡笑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
“行,”江汐配合他,“什么魔术?”
“我能一秒出现在你面前。”
江汐笑:“扯吧你。”
电梯往上爬升,停下。
一秒后,电梯门打开。
听筒里和外面同时传来一道声音:“谁说我扯了?”
江汐一愣。
她抬眸,就看见陆南渡插兜在外面。
“看,我是真神吧,”他笑了下,“没骗你。”
第65章
陆南渡手上还拎了早餐。
电梯门已经开了有一会儿, 江汐看着他。
她从电梯里出来:“怎么过来了?”
陆南渡说她:“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
江汐笑着往家门口走去:“这才没见面多久。”
陆南渡跟她身后慢悠悠走了过去:“我们上次见面都二十个小时前的事儿了, 我可是一个小时不见你就难受了, 这二十个小时怎么就不久了?”
江汐去解指纹锁。
陆南渡走至她身边,低头:“你这样我心里有点不平衡啊。”
还不满起来了。
他大概还想说点儿什么博宠。
江汐转头,微扬下巴在他唇上轻亲了一口。
她退开,笑:“平衡了没?”
陆南渡愣了下。
门开了, 江汐见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回过头准备进屋。
陆南渡却忽然逮住她,低头吻她。
“一个吻就想打发我?”他声音里带笑,“不太行啊,姐姐。”
江汐没来得及进门,两人现在就在门口。
她手脚被他束缚住施展不开,几声破碎从唇齿间泄出。
“陆南渡, 松开。”
陆南渡没放开她。
对门住户传来开门声。
江汐稍推陆南渡。
陆南渡故意使坏,吻她更用力。
眼见对面的人快推门出来, 陆南渡笑了下,在对面住户看到之前搂她进了屋里。
门板在身后摔上。
江汐被陆南渡压在墙上, 他手轻车熟路摸上。
亲吻充满侵略性。
即使面前是个年纪比她小的小屁孩儿,但毕竟男人女人之间力气悬殊。
她压根挣脱不了。
像一条被扔上刀俎的鱼,任他宰割。
她索性放弃。
陆南渡吻了她会儿才松开她,江汐不仅气息乱, 身上衣服也乱。
背后金属扣已经被解开。
陆南渡一直有这个癖好。
接吻的时候手脚不会安分,总得做些什么。
陆南渡带过来的早餐不知什么时候扔在地上,她的剧本也掉在脚边。
江汐背微弯靠墙上调整呼吸。
他见她这样子觉得好笑, 凑近她耳边。
语气恶劣又欠揍:“姐姐,退步了啊。”
而后笑着从她耳边离开。
江汐翻了他个白眼。
陆南渡说:“这么凶干嘛,你就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的确退步了,毕竟十几年没接触过接吻这玩意儿了。
江汐不想说话,伸手就要去拧他。
陆南渡笑着躲过,稍弯身一把捞过早餐进屋去了。
身上衣物凌乱,江汐没管,过会儿直起身进屋。
陆南渡已经坐沙发里,早餐摊开在客厅桌上。
两个面汤和几个小菜。
陆南渡看她走过来坐下:“这次没买肠粉,怕你吃腻了,明儿再买。”
江汐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双筷子:“昨晚很忙?”
昨天下午陆南渡去机场接她后,晚上没再过来。
“嗯,”他点了下头,“有点忙。”
江汐看他眼下黑眼圈:“昨晚没睡?”
陆南渡:“这不准备吃完在你这儿补补?”
他已经将面汤放到她面前:“吃吧。”
江汐没再问,低头吃面汤。
吃完江汐去洗了把手,从厨房出来后走过去在陆南渡旁边坐下。
陆南渡吃饭比江汐快许多,早吃完窝沙发里玩游戏。
江汐忽然说:“这十几年你完全没退步。”
接吻,或者其他,不仅驾轻就熟,甚至越来越熟练。
她说:“所以你这几年怎么做到这么熟练的?”
陆南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视线从屏幕上离开,侧头看她:“嗯?”
江汐看着他。
陆南渡和她对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操,还记着这茬呢。”
他干脆扔了手机,手一伸将人捞进怀里。
他想了下,嘶一声:“我好像还真的挺熟练。”
江汐瞥了他一眼。
陆南渡见状笑了,凑近她,一股流氓痞气:“想知道吗姐姐?”
陆家养了陆南渡这几年也没改掉他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痞气。
平时干正经事儿还可以收敛收敛,一到不正经事儿属他最会耍流氓。
陆南渡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熟练,我可以告诉你。”
江汐知道他话里肯定吐不出一句好话来,刚才也只是逗逗他而已。
“不了,你不用说了。”
“那怎么行,”陆南渡故意伸手捏住她下巴,将她脸转了过来,“不说你误会我了怎么办?”
江汐啧了声,拍开他手:“不误会。”
陆南渡哼笑了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
“你们女生最会口是心非。”
江汐淡淡看着他。
他说:“还不分年龄的。”
江汐眸子微眯:“胆儿肥了啊,内涵我?”
“哪儿敢啊,”陆南渡将他箍在怀里,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一男的,搁我这儿没有口是心非。”
江汐没打断,听他说。
“这八年我天天想你呢,一天不落。”陆南渡说。
他看着她,眼神纯粹。
话出口也直接:“是真想你。”
“每天。”
客厅很安静,仿佛只有两人呼吸声。
江汐以为他还有什么好话讲,结果下一句陆南渡开口。
“就,”他停顿了一下,“这脑子里天天想着呢,什么都过了一遍,能不熟练?”
江汐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经的?”
陆南渡笑了起来:“那还真没有,你在我面前我要是还有什么正经想法,那就是我不对劲了。”
算什么男人。
他开始嘚瑟:“在这方面你才是小屁孩儿。”
江汐也笑:“得了啊,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他把脸往她面前送:“行,你给我贴贴,一吻值千金呢。”
江汐愣了下才知道什么意思。
她推开他脸,笑:“你怎么这么烦人。”
陆南渡也笑,而后松开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就是没找到合适时机。”
似乎又转回正经话题上。
“嗯?”江汐正想捞过桌上的剧本看,闻言转头看他。
陆南渡靠在沙发里,视线低垂落她脸上:“就。”
他抓了抓头发:“你怎么突然就要我了。”
江汐一愣。
她忽然注意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她平时不爱说,对一个人的态度转变原因有时候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她还没说话,陆南渡已经开口继续说了。
“我原本以为你知道我,”他停顿一秒,“有点不正常后会更不想理我。”
所以在那次留宿她家不小心对她做出攻击行为后,开始躲着她。
也是因为她,他想变成一个正常人。
但他没想到江汐反而因此对他更好。
或许是可怜,又或者其他。
但他也不在意,就算江汐是可怜他他也可以,只要能黏着她就行。
“陆南渡。”江汐忽然叫了他一声。
陆南渡嗯了声。
江汐去拿剧本的手收了回来,看着他。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跟你和好?”她也没待他回答,“那你先回答我,你对我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陆南渡很是费解:“怎么可能。”
“那不就得了。”江汐说。
对于陆南渡,江汐态度一直很清楚。
过去分手原因清楚了,刀口自然也就愈合了。
“你不是说这八年来是真想我么。”她说。
江汐看着陆南渡。
“我也是真喜欢你。”
最后感谢最近投雷的各位。
手榴弹:郗崽呀(2),小希小希真香,朱一龙在我床上
地雷:云夕是阿渡的陆夫人(2)
第66章
权位高者向来备受瞩目,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事务繁忙连轴转,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没有喘气时间。
江汐难以想象陆南渡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
治病向来讲究清静, 但陆南渡完全没有撂下公司这个摊子。
回公司后更是忙碌,平时黏人得要紧昨晚也没有过来找她,几乎一夜没睡。
陆南渡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蹭在她身边撒娇。
江汐只有两天时间熟读剧本, 他拎得清轻重,没提些要求过分。
就是硬要躺在她腿上睡觉。
江汐赶他进卧室睡觉,无果。
最后索性随他去了。
她靠在沙发里,半撑额头看剧本。
陆南渡躺在腿上,他大概很累,没一会儿便睡过去了。
江汐目光从剧本上挪开,落到他脸上。
陆南渡五官深邃, 眉骨高,眼窝深, 挺鼻薄唇。
薄眼皮上淡青色血管,倦意深重。
江汐盯着他看了会儿, 视线收回重新落回剧本上。
徐国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导演,题材现实富有深意,深度思考历史和命运,镜头影像游离在社会底层。
这次也不例外。
剧本主题现实而残忍——家暴。
遗留历史千万年却始终不被世人放上台面探讨的一个问题。
而现实中遭受家暴的人却数不胜数。
暴力, 殴打,紧闭,捆绑, 残害,每日有数以万计的人在精神和□□上备受其折磨。
而对他们施以暴力的人是有血缘之亲的家人。
是丈夫,妻子,抑或是父亲和母亲。
江汐从小没经历过家暴,但她知道身边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家都藏着掖着,似乎这些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但事实家暴没有一次,只会有无数次。
忍气吞声只会换来无止境的暴力。
甚至有的反抗都得不到解脱,只有更暴力的对待。
陆南渡就是其中之一,江汐瞥了眼陆南渡。
他就是不幸运中的其中之一,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长成少年,没有汲取到一丝来自母亲的爱意,只有拳脚相加。
江汐有点走神。
陆南渡难得一次睡得安稳,眉心没紧皱。
她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抬手,指尖轻碰了碰他的脸。
得吃了多少苦啊。
挨骂,毒打,驱赶。
小小身体上那些鞭痕,原本应该是母亲安抚的抚摸。
可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青青紫紫的鞭痕。
做下这些的,是本该最爱最疼他的母亲。
怎么没早点遇见他。
如果早些遇见的话,就把他带回家了,反正她和江炽多个伴多副碗筷反倒没那么无聊。
陆南渡对江汐的触碰浑然未觉,完全没有防备。
江汐微叹了口气。
她收回神绪,重新投入到剧本上。
整部电影讲的是一位女性从小遭受原生家庭家暴,毕业后迅速闪婚挣脱牢笼,却永无止境掉入另一个婚姻家暴牢笼的故事。
基调灰沉压抑。
命运造化弄人,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着的人想不疯都难。
江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她翻过一页往下看。
一本剧本还没翻完,陆南渡醒了。
江汐看剧本入神,没发觉他早醒了。
陆南渡抬手,抠抠她手心:“这么入神?”
江汐这才看向他,两秒过后才问:“醒了?”
陆南渡看她这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有点好奇:“看的什么剧本,这么入神?”
说完拿过她手里剧本。
江汐没拒绝,任他拿过去。
陆南渡一腿搭膝盖上,翻开面前剧本。
他果然最先看的不是题材,是导演。
“哟,”他一腿搭膝盖上,“这不我徐叔吗?”
江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秒后才想起陆南渡和徐嫣然是认识的。徐国生是徐嫣然父亲,陆南渡自然也认识。
陆南渡大致翻了翻内容,问:“你面试哪个角色?”
“你猜。”
陆南渡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用猜,”他指尖在剧本上某个名字上敲了敲,“这个。”
江汐低眸看他:“为什么?”
陆南渡从她腿上起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没什么,适合。”
“不过,”他稍退开一些,“别入戏那么深。”
江汐看着他。
陆南渡肯定看过她的戏了。
如果没看过她的戏,他会是询问。
他会这么肯定应该是他有自己的判断,即使江汐没认为自己演得多入戏。
她说:“没事,我出戏快。”
这个题材不好演,对心理也有一定影响。
陆南渡沉思了一下后,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那你要快点,你是我的。”
江汐说他:“怎么随时随地乱吃醋?再说了,大概率演不了,不过是经纪人让我过去试试。”
“谁说演不了了。”
江汐看他:“陆南渡,你别乱打主意啊。”
陆南渡笑:“行,听你的,你不让的事我不会做。”
他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先回趟公司。”
他收了手机看向她:“中午再过来找你。”
“很忙是吧,”江汐说,“中午就不用过来了,麻烦。”
陆南渡啧了声,微眯眼:“你说谁麻烦。”
“你啊,”江汐笑,“你个麻烦精。”
黏死人了。
“就黏你了怎么着,”陆南渡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中午还过来。”
“行了行了,”江汐推他,“去吧。”
陆南渡这才笑着起身离开。
佟芸给江汐发了试镜地址。
试镜地点在一家酒店,剧组在那边筹备工作。
餐桌对面陆南渡看她看手机,问:“明天过去?”
餐桌上空盘空碗,两人已经吃完饭。
江汐手机放回桌上:“嗯。”
“我送你过去吧。”
江汐抽了张纸巾擦手:“你明天有空?”
“几个小时的事儿,”他说,“正好最近老爷子提了几嘴让我去看下我徐叔,趁这次一起拜访了。”
徐国生和妻子陈梦六年前离婚后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女儿徐嫣然跟的母亲。
江汐上部剧恰好就是陈梦导演。
陆南渡靠在椅背里,问:“明天哪个地方?”
江汐说了那个酒店地址。
陆南渡原本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桌上敲着,听说这个地址后指尖忽然一止。
江汐注意到他异常,瞥了眼他指尖。
她抬眸看他:“怎么了?”
陆南渡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但仍没逃过江汐眼睛。
他状态已经恢复自然:“没什么,明天送你过去。”
江汐不知道这个地址对陆南渡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没说破:“嗯,明天下午。”
陆南渡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却又似乎没有任何秘密,坦荡而自然。
一晚上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正常,两人暂时没提明天的事。
中途江汐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陆南渡正好从阳台进来。
他朝她走过来:“洗好了?”
江汐擦着头发:“去阳台做什么。”
陆南渡大概在外面站了有会儿时间,身上带着冷意。
江汐闻到了他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即使他在外面站了多久散味。
“没什么,出去透口气。”
第67章
黑夜寂寂, 寥落星火。
高层阳台外漆黑不见树影。
江汐余光扫了眼, 外头地面上没有烟头。
很自然微小的一个动作, 陆南渡没注意到。
江汐微歪头继续擦头发。
女人身上一阵沐浴露清香,带着水雾热气,几缕湿发丝沾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没有防备的,脆弱的。
陆南渡走近。
眼前笼下一片阴影, 江汐擦头发动作未止,问:“怎么?”
陆南渡没回答她,只是抬手,指尖染着外头寒气。
他拨了拨她颈后湿发。
江汐动作停了下来。
陆南渡视线淡淡垂下落在那处,他巴掌扣住她颈侧,俯身,稍侧头吻了吻她后颈。
温热的碎吻。
江汐没动, 浴巾拿在手里。
陆南渡又亲了一下后才退开。
江汐这才有了动作,转头看他:“要回去了是吧?”
今晚晚饭的时候陆南渡说过晚上还得回趟公司, 有个国际会议,明明是个凡事跟她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人。
陆南渡点头:“嗯, 明天中午过来接你。”
江汐想了想,点头。
他神色和平时无异:“我先回去了。”
江汐朝玄关那边抬抬下巴:“去吧。”
陆南渡说她:“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
江汐掀眸看他:“你要留下来我也没意见。”
“算了,”陆南渡十分欠揍地说,“给你明天留点精力, 要不然明天没精神。”
江汐忽略他黄腔。
她伸手,搔了搔他脖子:“行了,回去吧, 忙完再联系。”
陆南渡嗯了声,出门前回头嘱咐。
“手机保持正常通讯,别关机。”
江汐在沙发上坐下,点头。
陆南渡走了。
江汐靠在沙发里,发梢滴落一滴水,水渍在沙发上晕染开。
屋里只开壁灯,光线昏暗。
江汐半边脸隐匿在黑暗里,侧脸轮廓纤细,发丝稍挡她眼睛。
神色寡淡,捉摸不透。
过一会儿她从沙发上起身,另半边脸进入光线里。
她朝窗边走去,推开移门,赤着脚走了出去。
女人纤细苍白的脚踩在冰凉瓷砖上。
她双手撑在阳台上,楼下陆南渡正好从楼里出来。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抬头。
江汐没躲,距离远,两人互相看不清彼此,但知道是对方。
她看不清他眉眼,看不清他脸上神情。
过会儿看见陆南渡懒懒抬臂挥了挥,而后坐进车里。
很快车消失在小区门口,汇入车流。
马路上交通繁忙,红色车尾灯成河,江汐视线淡淡落在某处。
她能知道陆南渡车在哪儿。
初春季节算不上暖和,冷意灌脖。
江汐却仿若未觉,裸着一截脖子,白皙得晃眼,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羊脂玉。
她目光从遥远处收回来,转而落在阳台角落的废弃花盆上。
花盆里泥土干涸,光秃秃的,冒着几根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