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水淌上裤子渗入里头的肌肤，江汐啧了声, 她弯身，拎着裤腿扇了扇。
江汐单手拎裤腿，腾出一边手往后伸，要去掏书包后的纸巾。
手还没触到后头书包的拉链，突然手里被塞进了一包纸巾。
江汐动作一顿，回过头，目光和后面的陆南渡对上。
他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跑过来的。
江汐没动，陆南渡把放在她手里的纸巾重新夺了回来，走到她面前，蹲下。
裤腿被水溅到的地方变成了深蓝，一块块水渍，已经渗了进去，现在就算用纸巾擦也是无济于事。
江汐脚踝纤细，上头溅上了几滴浮动几点黑灰的水珠。
陆南渡单腿撑地，粗暴地抽出一张纸巾，就要给江汐擦干。
江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抓住陆南渡的手腕，言语强硬：“我自己来。”
也许是喝酒上头，陆南渡没像平常那般迁就江汐。
他抬眼，薄唇微掀：“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事，谁阻止都没用。”
江汐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还是没再僵持，松开了手。
陆南渡垂头，骨节分明的长指上摊着纸巾，他翻了下手腕，纸巾擦去了江汐脚上的水珠。
但江汐的屈服也只是一瞬，陆南渡擦好，她就直起身子。
“行了对吧，我走了。”
这一次，陆南渡没让她走，还单腿蹲着，伸手直接拽住了江汐的手臂。
“去哪？”
“回家。”她说。
冷漠的言语，冷淡的氛围。
陆南渡腮帮子隐忍动了动，手撑下腿，站了起来，拽着她就走。
江汐想甩开他手：“你放开。”
男生力气大，江汐的拒绝根本没用。
江汐一路被陆南渡拉进了旁边一条小巷里。
巷道昏暗，墙边冒杂草，传来不知名虫叫。
陆南渡一停下，江汐立马甩开他的手，埋怨：“你弄疼我了。”
“你说谎。”陆南渡回过身看她，声音委屈，不像刚才拽她进来时那么强势。
江汐一抬眼，话头被他眼里的委屈一噎。
“我没用多大劲。”他说。
他怕她疼。
刚才一直没舍得使力。
江汐的确是顺口说的，没想他这么当真。
当场被拆穿，江汐有点尴尬，偏头轻清了下嗓子。
忽然，她整个人被陆南渡抱进了怀里，他伏在了她肩头，喝酒后脑袋昏沉。
江汐一愣，反应过来要去推陆南渡：“你干什么？放开。”
“姐姐，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江汐去推陆南渡的手一顿，仅仅他这一声，四肢百骸瞬间动弹不得。
陆南渡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二十天了。”
“你二十天没理我了。”
“那次打篮球回来，你看都不看我。”
上次在校道上见到她，他都控制不住想跑到她身边，可是，她看都不看他，脸上漠然。
直至擦肩而过，陆南渡都在隐忍，死死忍住才没有跑上去黏她。
江汐听了他的话，一愣。
“只要你跟我说一句话，”陆南渡说，“只要一句，我就可以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我们在冷战，不记得我吃醋那件事。”
江汐手臂垂在身侧，陆南渡长得高，她鼻子顶在他肩膀上。
陆南渡抱紧了她几分，埋进江汐的脖颈里，高挺的鼻子顺着她好看的脖颈线游走。
“你跟别人说一句话，我都嫉妒得要死了。”
他话里带出热息，游走在肌肤上的鼻尖若即若离，挠起江汐一阵颤栗。
某一刻，陆南渡忽然隔着校服单薄的布料，轻咬住了江汐的锁骨。
嫉妒。
他快嫉妒死了。
锁骨处传来坚硬的触感，不疼，江汐太阳穴一突，但却没动。
陆南渡牙齿松开，抱住江汐，重新埋进了她的脖颈里，像是怎么都不够。
“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他跟江汐撒娇，“姐姐，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江汐像处在一个急流漩涡，只要自己不稍加防备，就会跌卷进去，从此葬身，再也爬不出来。
她明白的，一直很清醒的。
陆南渡不是她能去触碰的人。
“姐姐，”陆南渡有点慌乱了，握住江汐的肩膀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姐姐，你别不理我，好不好？你跟我说句话。”
有时候，人在最慌乱的时候反而是极致的清醒。
江汐看着陆南渡的眼睛，没有回避，没有闪躲。
“陆南渡。”
江汐很少叫陆南渡的名字，陆南渡一怔。
江汐做事一向有目的，不管是学习、工作抑或是感情，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结果，她不会去做。
江汐懂事得比江炽早，父母失败的婚姻给她的影响很大，江炽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一心栽在夏枕身上。
但江汐不一样，从小她就要比其他有父母的孩子成熟一些。
“你别招惹我，好不好？”江汐微张了张唇，终是将话说出了口，“我们不是同路人。”
巷子里幽静，只剩虫鸣声。
陆南渡平视着江汐，声音有点冷：“你说什么？”
这时，江汐的视线越过陆南渡的肩膀，看向了站在巷口的身影。
那个宣称自己是陆南渡女朋友的女生。
“你女朋友来了。”
第81章 番外6，王八蛋陆南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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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巷口望去, 车辆红色尾灯在马路上快速掠过, 鸣笛声穿破空气而来。
“你女朋友来了。”
陆南渡不解，顺着江汐的目光回头。
巷口站着那个最近一直在追他的女生，一袭白裙，长发小脸。
刚才一群人在酒吧玩, 这女生估计刚才跟着他过来了。
陆南渡目光只在女生身上停顿了一秒，毫无表情。
回过头来脸上的冷漠已经褪去，看着江汐, 俨然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
“你说什么？”
江汐瞥了他一眼, 朝巷口抬了下下巴：“在等你呢。”
陆南渡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一向冷漠。
“我不认识她。”
的确如此，从头到尾，只有这个女生一意孤行，陆南渡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样冷漠的言语谁听了都不好受，何况是一个女生。
他们离巷口近, 江汐能看见陆南渡说这话时女生脸上表情崩塌了一瞬。
江汐不想留在这里, 看陆南渡：“我回家了。”
说着擦肩而过。
陆南渡手一拦，箍住她肩膀给捉了回来。
他动作霸道，语气却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
“姐姐，你吃醋了吗？”
要说不吃醋，也不可能, 江汐也就一平常女孩子，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打翻醋坛。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骤然被他戳中隐秘心事，江汐有一瞬的慌乱。
但也仅仅是一瞬。
“没有。”
陆南渡没理她的否认，继续问：“吃醋了？”
巷口那女生还站着，江汐有点烦躁，要去推陆南渡：“烦不烦，我都说了没——”
江汐接下来没能说出口，眼前忽然压下一片黑影，剩下的话尽数被唇上覆上的两片柔软堵住。
陆南渡这人做事一向霸道不容拒绝，实实在在吻住江汐的唇。
江汐被亲上的那一刻还没反应过来，等思绪回拢，余光里巷口还站着人，羞耻感顿起，立马伸手要去推开陆南渡。
陆南渡直接把她给压到了巷墙，男生掌宽指长，他单手把她双手手腕给锁住，压在胸前。
江汐只想着手从陆南渡手里挣脱，顾此失彼，齿关被陆南渡撬开。
他的温热裹上自己的舌头，江汐脑袋霎时一嗡，浑身僵硬。
心脏在这一刻不听话地猛烈跳动。
被喜欢的人亲吻，生理反应最为诚实。
陆南渡一手控住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在墙上。
近在耳边的虫鸣渐失，巷外的喧嚣忙碌也不见，灯红酒绿全为泡影……
江汐不知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睫毛微颤稍稍暴露她不稳的心绪。
陆南渡不给她理智跑出来的机会，眼睛紧紧盯着她脸上表情，在她的口腔里粗暴地横冲直撞。
昏静的巷子里只剩令人脸红的微喘，柔刚音色交织。
沉迷其中按捺不住。
江汐知道。
她完了。
.
“姐姐，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自从上次接吻后，这几天陆南渡一直屁颠屁颠跟在江汐身后时不时就把这句话拎出来问。
这天江汐在写作业，陆南渡又是凑过来又问了她一遍，江汐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了。
“你滚。”
陆南渡这人在江汐面前最擅长撒娇。
“姐姐，你好无情。”
江汐蓦地被他逗笑。
“你这人什么毛病，江炽叫的姐都没你多。”
陆南渡再次凑过来：“那你要多宠我一点。”
江汐瞪他：“还要点脸吗？”
陆南渡单手支着下巴：“不要。”
……
江汐和陆南渡在一起了。
没有轰烈的告白，没有俗套的誓言，一切自然而然。
牵手，拥抱，接吻……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发生。
陆南渡不知不觉中陪江汐走过了秋冬。
不知不觉中，陆南渡旷课也少了很多，每天来学校上课就是为了等江汐上下课跟她一起回家。
都不怎么跟那群朋友混了。
陆南渡常抽烟，江汐一开始闻到这味儿，被呛到不行，一把夺走陆南渡叼嘴里的烟。
“呛死人了，”江汐手扇了扇鼻子，“闻着这烟味我鼻子都不通气了。”
那天江汐月考没考好，陆南渡想让她心情好点，所以把她带来包厢里放松。
嘴里的烟被江汐夺走，陆南渡也不生气，搭在沙发椅背上的手抬起来，一把江汐捞了过来。
“还是不高兴？”陆南渡凑过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吸烟能让你放松，你相信么？”
“这么难闻，”江汐埋怨，白了他一眼，“想骗我吗？”
陆南渡嘴里吐不出几句正经话，说：“我骗你干嘛啊，我说真的。”
江汐狐疑看了他一眼，但不抗拒，明显是信了陆南渡。
“真的？”
“真的啊。”
陆南渡唇边噙着抹吊儿郎当的笑，伸手拿过江汐拿在手里的烟，烟嘴放到她唇边。
烟雾微微溢起，江汐有点犹豫。
“姐姐，”陆南渡诱哄她，烟嘴碰了碰她的唇：“真的，吸了就不觉得呛了。”
这话虽不正经，但眼里却格外真诚。
这烟陆南渡吸过，江汐凑近，含住了。
然后跟吸吸管一样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下一刻，江汐气管被这烟味呛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下子就熏出了眼泪：“陆南渡，你这个王八蛋。”
陆南渡一下被她逗笑了：“诶诶诶，别生气。”
他赶忙把烟给扔了，直接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他一手拿开她捂住嘴的手，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猛地抬起。
她嘴里烟味还未消散，陆南渡低头，狠狠吻住了她，攻城略地。
那一次接吻，江汐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喜欢烟草味的，但那天那个全是烟草味的吻，却让她记了好多年，也惦记了许多个日夜。
从此沉沦，再也忘不掉。
.
江汐高三即将毕业，就等高考考个成绩。
她以前闲暇时会接点稿子，上高三后就没再接稿，为了应考也是出了不少力。
整年下来江汐瘦了几斤。
夏日蝉鸣聒噪，屿城这个海边城市也没有很凉快，燥热潮湿。
江汐前几天发烧，昨天才好，为了发烧赶紧好连着几天没吃冰淇淋。
发烧一好，又想吃冰淇淋了，下午放学两个人等到天擦黑才回家，回来路上陆南渡到路边小店买了两根冰淇淋。
两根冰淇淋都是巧克力味的，两个人走路上，陆南渡吃着吃着就低头凑到江汐那边咬一口她的冰淇淋。
江汐推开他的脑袋，嫌弃：“走开走开，我的冰淇淋都要被你吃光了。”
陆南渡不听话，又咬了一口：“你的更好吃嘛。”
放屁，明明都是巧克力味的。
江汐翻了他个白眼，转头正想怼他。
陆南渡抓住这个机会，倏地凑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江汐的薄唇上瞬间被印上巧克力的印记。
江汐最受不了这种猝不及防地撩拨，霎时脸红。
……
两个人也不急着回家，路过公园就到里面坐坐消遣时光。
天幕橙红，公园里绿植繁多，枝叶茂盛，有许多公用的长石椅。
江汐在一条长椅上坐下，陆南渡将书包往旁边另一条没人的长椅一甩，一屁股在长椅上躺下，枕在了江汐腿上。
陆南渡一边长腿曲着，另一边脚踝搭在曲起那条腿的膝盖上，吊儿郎当地抖了几下。
他下午逃课出去剪了个头发，本来就是寸头，现在更是短，江汐伸手摸摸他微微刺手的头发茬。
陆南渡扯下旁边伸出来的一根草，叼在了嘴里，被江汐摸得微眯了眯眼，然后抬眼看她。
“好看吗？”
“你还真别说，我就喜欢男生刚剪完头发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干净清爽，好感度瞬间上涨，”江汐说着笑了，“每次江炽一剪完头发，我看着他都舍不得欺负他了。”
陆南渡闻言哼唧了一声：“别人剪完头发你看什么啊，你只能看我。”
江汐啧了声，捏了捏陆南渡的脸：“你什么毛病啊，连我弟的醋都吃。”
“你跟谁说话，我都吃醋，”陆南渡侧头，亲了下江汐的手指，“你只能是我的。”
想独自占有，拆吞入腹。
陆南渡一直不是个善茬，是江汐让他活成了另一个样子。
江汐捋了一把他的脑袋：“有病？”
“对啊，我就是有病，我一见你，什么毛病都上来了。”
陆南渡说着突然扯下嘴里叼着的草，长手一抬，扣住江汐的脖颈把她给压下来，啵唧亲了她一口。
他朝江汐笑。
“姐姐，我一见你就浑身病。我不想好了，你要一直陪我，好不好？”
第82章 番外7，陆南渡小嗲精
江汐在学习上虽然算不上顶尖, 但在一众艺术生中也不算差, 考个文化科成绩绰绰有余。
在考试上江汐心态好，高考正常发挥，成绩跟平时差不多，如愿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
陆南渡一开始也替她开心, 但开心过后，陆南渡便开始发愁，江汐一毕业, 他们就得异地恋。
况且江汐大学所在城市离屿城不近, 一个学期回来不了几次。
那天江汐回学校收拾东西，高考前几天她不想收拾东西，都堆在陆南渡那里，考完要去把东西拿回来。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天花板上风扇老旧, 扇叶疾转, 空气哗啦响。
陆南渡单手杵着下巴，百无聊赖转着手里的笔，看着课桌对面江汐收拾课本。
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本子江汐留了下来，所有东西都堆在陆南渡桌上，不想留下来的东西就扔在脚边, 待会收拾好了一起送给校门口那个收废品的阿伯。
陆南渡笔在指间转得飞快，瞅着江汐挑东西。
即使在学校，女生的东西也特别多，除了各式各样的文具,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江汐是走读生，二中在城区，车来车往路上飞尘多，江汐经常戴口罩上学。
江汐拿起口罩看了眼，口罩是黑色的，还是江汐花了不少钱买的，不过江汐不想留下来了，正想把口罩往脚边扔。
对面的陆南渡忽然停下转笔，眼疾手快抢过江汐手里的口罩。
江汐看陆南渡：“你干嘛？那口罩不要了。”
陆南渡把口罩往桌底下一扔，另一边手还支着下巴：“你不要我要啊。”
江汐十分不理解看了眼陆南渡：“诶你这人——”
陆南渡笑：“要说我有病是吧？对啊，我就是有病。”
对江汐，他有收藏癖。
江汐知道他又要说胡话：“闭嘴。”
陆南渡还真的很听话闭嘴了，没说话，重新捡笔转啊转。
江汐整理东西的时候，陆南渡也只是一眨不眨盯着她看，没说话。
陆南渡平时话很多，一不说话江汐反倒有点不习惯，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陆南渡有点心不在焉：“是么？”
江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高兴都写脸上了，没头脑。”
陆南渡忽然抬手，江汐仍留在他脸上的手猝不及防被握住，贴着他的脸。
陆南渡侧头，蹭了蹭江汐的掌心。
“你要走了。”
江汐一愣，看陆南渡低落的表情，唇动了动，半晌小声安慰他。
“这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
陆南渡默声，过了会儿开口。
“短。”
江汐现在看他就跟一只大狗狗一样，笑着手指又蹭蹭他的脸，给他顺顺毛。
“那我十一或者平常有假也会回来的啊。”
“你不用来，我去找你，”说完这句话，陆南渡眼神无辜，“可我还是觉得少，我想天天跟你一起。”
“怎么这么会黏人啊，”江汐笑，“好了好了，我去上大学也会常回来看你的，瞎难过干嘛。”
江汐想把手抽回来继续收拾东西，但陆南渡攥得紧紧的，不让她动。
“姐姐，”陆南渡又开始缠着江汐了，“姐姐你亲亲我好不好？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过了。”
每次一看到陆南渡这软得像小狗的样子，江汐都会怀疑以前还没认识陆南渡前听过的那些八卦。
人人都说，陆南渡霸道，狂妄，目中无人。
可是，江汐却觉得大家都对她家小孩有偏见，她家小孩真的可爱死了。
……
.
暑假总是眨眼就过半。
夏晚，外头依旧蝉鸣不息，树荫罩下一片片阴影。
江汐暑假时间多，又重新接稿，晚上画到一两点才在床上躺下。
江汐躺床上，月光淡淡一层从窗口漫进来，她刷了会儿手机后，看着那光束发呆。
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睡过去了。
江汐睡眠不浅，但也不深，能睡香，但不会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床头柜上手机振动的时候，江汐察觉到的时候迷迷糊糊就醒过来了。
江汐眼睛半睁着，整个房子还一片漆黑，她侧头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凌晨四点多。
闹钟旁，手机一直在震动，屏幕亮起幽幽的光。
江汐伸手捞过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那刻，江汐还有点懵。
下午陆南渡带她去台球室玩，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待在一起，晚上因为江汐要赶稿，陆南渡才没有黏着她。
江汐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怎么了？”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深夜，一切都无比寂静，江汐只能听见听筒那边沉沉的呼吸声。
没听到说话，江汐又喂了声。
“能听见吗？”
“嗯。”
仅仅一字，江汐就能听出陆南渡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姐姐。”陆南渡突然叫了她一声。
江汐嗯了声。
“我在你家楼下。”
陆南渡说完这话，江汐先是懵了一瞬，而后瞬间清醒了过来，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么晚了。”她直觉陆南渡只有在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在这个点找她。
江汐说着从床上下来，到窗边看了眼后电话没挂断就立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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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汐的预感没错，陆南渡发生了点事。
和上次来找江汐一样，这一次陆南渡又受伤了。
不过这次包扎了，额角包了块纱布。
江汐把他带到自己房间，上次陆南渡来的时候因为不是江汐男朋友，进都没进江汐房间。
这次终于如愿以偿进来。
江汐让陆南渡坐床上，看他唇色苍白，给他倒了杯热水。
江汐在陆南渡身边坐下，把水递给他，没问他为什么会受伤，只是问。
“痛吗？”
陆南渡在江汐面前不逞强，甚至还会假装脆弱，他巴不得江汐多疼他一点。
他侧头看了眼江汐，煞有介事点点头。
“痛。”
“姐姐，抱抱我。”
江汐一见陆南渡，心就软得稀巴烂，伸手将他揽了过来。
两个人面对面抱着，陆南渡下巴靠在江汐肩膀上。
江汐手在他后脑勺摸了摸。
“又被你爸赶出来了吗？”
江汐记得，之前两次陆南渡来江家，都是因为被他爸赶出来。
被问话的陆南渡安静了一会儿，点点头。
江汐以前没少听过别人谈论陆南渡的家事，陆南渡是富二代，他受关注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仅长得好看，家里还有钱。
不过，陆南渡父母是离婚的，他归他爸养，家里有继母，还有继母的孩子。
“你爸……”江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怎么总在半夜赶你出来？”
在江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陆南渡身体忽然颤了下。
江汐一怔，陆南渡这反应是她没料想到的，吓了一跳。
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个话题是陆南渡的禁忌，就算她跟陆南渡关系再亲密，也不能去触碰。
她赶紧转移话题，但一时情急，找不到什么话，太过紧张以致于最后话从嘴里出来的时候都没经过脑子。
“你、你今晚睡我房间吧。”
陆南渡当然也能知道江汐在故意引开话题，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江汐这句话对陆南渡来说诱惑力太大了，陆南渡情绪一下子被江汐牵着走，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说的。”
陆南渡这么一说，江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喉咙一噎差点自己口水呛到。
她慌忙解释：“我乱说的。”
陆南渡耍赖：“我不管。”
“你去客房睡。”江汐说。
陆南渡又开始卖惨：“我额头都流血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又不是跟我睡你额头就不流血。”江汐回怼。
“可是我疼啊，”陆南渡下巴离开江汐肩膀，凑到她面前来，眼神无辜，“我好疼啊，姐姐。”
“你让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你跟我睡，我就不会那么疼了。”
江汐被他念叨得心都软了，眼睛弯弯，捏了捏他的脸。
“你这个小嗲精啊。”
陆南渡对江汐疼他这件事执着到变态，每次江汐一宠他，他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江汐一松口，陆南渡就按捺不住了，水杯往桌上一搁，直接按住江汐双手把她压在了床上。
江汐双手被陆南渡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陆南渡倾身就啃她的唇，江汐怕他弄到伤口，含糊的声音从贴着的双唇里传出，全是着急。
“你松开，别闹，待会弄到伤口了。”
陆南渡气息紊乱，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
“陆南渡，”江汐道，“你听见没，别闹！”
陆南渡忽然停住了，稍稍起了点身子，但仍旧压着江汐，江汐手也被他紧紧禁锢着。
江汐穿着睡裙，这么一压裙摆掀到大腿。
浅淡月光下，江汐看见陆南渡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太对劲。
带着欲，还有强势，完全没有跟她撒娇时的软。
江汐忽然有点不自在，咽了咽喉咙，偏开头。
“你先放开我。”
空气中静了几秒，江汐没有感受到陆南渡的松手。
转而是耳边传来的热息。
陆南渡俯身，轻咬了下江汐的耳朵。
“我要是说不呢。”
第83章 番外8，小崽
江汐陷入软床里, 长发铺散。
陆南渡单手扣住江汐两手手腕, 压在她头顶。
夜色银凉，风从推开一半的窗口吹进来，纱帘泛着浪微荡，月色凉如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 两个人却适应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