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很讶异：“不都说你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朋友吗？”
然而江汐这话一落，身旁的陆南渡关注点再次跑偏，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你啊。”
江汐一脸黑线，一把推开了凑过来的陆南渡，佯装白了他一眼。
“放屁呢，小屁孩。”
陆南渡退开：“我哪里小屁孩了？”
见在江汐这里讨不了好，陆南渡把话题转了回来，澄清道：“还有，我现在可没什么女朋友。”
江汐一脸震惊：“分手了？”
陆南渡以前交过的女朋友的确不少，这会儿被江汐一问，噎了一下。
江汐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是想不起来了，道：“不是有人要追你女朋友，然后你二话不说把他给揍了吗？”
陆南渡这个当事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江汐在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为了女朋友打人了？”
他做过的事，他肯定有印象，问题是江汐说的这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
江汐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隔天陆南渡一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后，立马翘课跑到操场找正在上体育课的她解释。
虽是已是秋天，但天气还是热得人受不了。
午后的太阳仍是火辣辣的，晒得地面滚烫，一阵阵热风鼓过来，吹得人直冒汗。
后来的几百个日日夜夜里，江汐一直记得这个午后，那天陆南渡把她拉到了树下，江汐是第一次见到陆南渡这个样子，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
陆南渡是真的紧张了，自己凭空被扣了个帮前女友打架的罪名，别人误会他他不介意，管都不想管，但误会的人是江汐，他立马就急了。
那个被打男生不是因为追了陆南渡的女朋友被他们一伙人打，甚至在江汐提起这令他一头雾水的事之前，陆南渡都不知道那个被打的男生喜欢他以前的女朋友。
江汐听着他紧张到前言不搭后语却又格外认真的解释，某一刻噗嗤一声就笑了。
江汐长得好看，脸蛋小，高中那会儿头发还没烫，蓬松地散在身后，衬得眉眼明艳。
一笑起来，空气都暖了。
陆南渡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看着她笑，一瞬间有点恍神。
江汐抬手，微微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跟我解释做什么？这么紧张。”
陆南渡回过神来，听到江汐这话，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她不需要解释，是因为她根本不把这误会放心上，说白了其实就是没把他放心上，也对他没那种会吃醋的意思。
陆南渡当即就像一只耷拉下尾巴的小兽，其实他一直能感觉得到江汐对他似乎没什么感觉，但当江汐当着他的面表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难受得不行。
“哦。”
江汐被他这样子逗笑了，陆南渡在她面前一直很乖，看得她心都微微软。
她笑着胡乱揉了把他的脑袋：“丧什么呢？傻，不丧了不丧了。”
陆南渡看着她，还委屈得十分煞有介事：“姐姐你亲我一口，我就不丧了。”
江汐一把将他推开了，笑骂：“滚。”
.
江汐在没遇到陆南渡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淡的人，对感情一直没什么感觉，也从来没想交男朋友。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倒是不少，毕竟她长得好看，从小收到的情书数不胜数，但江汐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塞到她课桌底下的情书她看都不看，直接扔垃圾桶里。
有一次江汐去画室上课，出来的时候意外没有看到陆南渡。
自从认识了陆南渡后，江汐几乎每天都被他黏着，跟小尾巴似的，赶都赶不走。
这还是江汐少有的见不到陆南渡的一次，她站在画室外，探头看了看。
马路上人烟稀少，身旁陆陆续续经过从画室里出来的学生，江汐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人。
也许是养成了习惯，江汐下意识想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然而手机掏到一半，她的动作忽然止住了。
她怎么把自己的身份都忘了，陆南渡是对她好，自己怎么还忘形了，这段时间他天天和她待在一起，她都忘了他其实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江汐这样想，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手机拿了出来，却是没给陆南渡打电话了，自己坐公车回家去了。
.
到了那天晚上半夜，江汐的窗再次被小石子掷响，一声一声，笃笃作响。
其实今天一整天没见到陆南渡，江汐心里一直怪怪的，或许是突然一天没有他黏着自己了，突然觉得不习惯而已。
所以江汐一宿都睡得不安稳，在听到窗被小石子砸响的那一刻，扑腾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汐跑到窗户边，打开窗，就看到站在楼下的陆南渡。
凌晨的月色朦胧，淡淡一层笼在地上，也照亮了他那好看的眉眼。
不知道是月色太过清凉，还是江汐出现了错觉，她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
江汐心里一软，也不管自己还穿着睡衣，立马转身下楼。
……
来到楼下，江汐一打开门，就看见翻过院子门站在院子中央的陆南渡。
他微微垂着头，手也无力垂在身侧。
江汐怔了下，立马出门走了过去。
朝他靠近后，江汐才发现陆南渡的额角微微渗出了一点血，而虚握着的手也在流血。
江汐霎时被吓了一跳，心里骤紧，正想凑过去看他的额头：“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被陆南渡紧紧拥进了怀里。
江汐一愣。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陆南渡搂着她，脸埋在她的颈间。
他的热息薄薄喷在她的肌肤上，江汐心跳很快，紧张他的伤势，却也一动不动了。
“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他压抑的嗓音传来。
“让我抱一下。”
江汐心里一缩一涨，她能感受到他是真的难受，情绪也被他牵引。
寂静了很久，某一刻，江汐感觉到一丝粘稠的液体延到了自己的肌肤上，江汐顿时一怔，她知道是陆南渡额头上的血。
江汐立马要去看他的伤口。
“你没事吧？”
然而她刚动了一下，就再次被陆南渡紧紧锁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江汐都想打他了：“你闹什么脾气？你现在受伤了你知道吗？”
下一秒，她的话断在了陆南渡低哑的嗓音里。
“抱抱我，”陆南渡埋在她的颈窝里，“姐姐，你抱抱我好不好？”
江汐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身侧的手慢慢抬了起来，回抱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
江汐不知道的是，这是陆南渡从小藏得很深的一面，他从来都不以这样一面示人，累倦，软弱，痛苦。
这些都是被陆南渡深埋的一切，这世界上，他只愿给江汐看到这一切。
“你今天没有等我，我去找你了，没看到你。”他说。
江汐：“没有的，我等你了，可是你还没来。我以为你有事，就没打扰你。”
陆南渡这才乖了一点：“真的吗？”
江汐又顺了顺他的背：“嗯。”
“我又被我爸赶出来了，”陆南渡又抱紧了她几分，“姐姐你今晚收留我好不好？”
第78章 陆南渡江汐番外3
清凉月光被枝杈剪碎, 零零碎碎落在阳台上。
陆南渡敞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双手手肘松松搭在膝盖上，脑袋垂着。
客厅开了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不刺眼，照亮半边屋子。
江汐翻出家里的医药箱, 拎着到陆南渡身边坐下。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就他们两个还醒着，呼吸着拥有彼此气息的一隅空气。
刚才江汐已经让陆南渡洗了下流血的伤口, 这人真的跟个小孩似的, 流血了也不知道先用自来水清洗一下。
她和江炽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平时有点磕磕碰碰了两个人都会自己处理，所以处理伤口什么的她都驾轻就熟。
江汐把陆南渡的手拉过来，用棉签沾了消毒液给陆南渡消毒，他的手臂一大片淤青, 清洗过后上头还在微微渗血, 江汐擦拭去那些冒出的小血珠。
“怎么弄的？”
手臂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有点痛，但陆南渡眼都不眨：“不小心弄到的。”
江汐听他说了这话，没抬眼，自顾自道：“去跟人打架了？”
说完她觉得这样不对, 抬起眼皮瞥了陆南渡一眼。
“不对，就你这伤口，估计就是站那儿被人打，连还手都没有。”
陆南渡很会打架, 这点江汐倒是很了解。
江汐松开他的手，将沾了红的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是说，你遇上什么人了？”
陆南渡看着江汐的侧脸，半晌低头，翻弄着自己的手臂：“没有。”
江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陆南渡这么说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躁意，那种摸不清眼前人的感觉霎时间来得毫无头绪。
但江汐没再说什么了，他额头上还有一块伤口，她伸手去拿另一支棉签，翻开医药箱盖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嘭的一声，药箱盖砸在了桌上。
旁边手臂杵在膝盖上的陆南渡看了她一眼。
这一声倒是把江汐砸明白了，对啊，她是谁啊，凭什么知道那么多。
他们不过是认识不久的朋友而已，又不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江汐这么想着又回头去看陆南渡，朝他挥挥手的同时也朝他靠近。
一句话都没讲。
陆南渡的眼睛深邃，掀起眼皮，眼窝深深。
她的鼻息轻轻落在自己的脸上，正专心致志地帮他涂药。
“生气了？”
陆南渡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江汐手里的动作一顿，低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抬起另一边手给他的脑袋来了个爆栗：“生气个鬼。”
陆南渡本来还以为江汐对他是那种喜欢的感觉，这么一看好像不是，落寞地哦了一声。
江汐瞧着他那耷拉下的眼角，忽然有点想笑，她刚好给他的额角涂好药，将棉签扔在了垃圾桶里，随意揉了他的脑袋一把。
“你今晚睡客房，我带你过去。”
陆南渡闻言抬眸，目光十分诚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这话一问出来，打完哈欠的江汐直截了当：“不、行。”
陆南渡有点沮丧：“你为什么不穷一点，穷一点住的房子就小一点，家里没有客房我就可以跟你挤一间了。”
江汐瞬间被他逗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诅咒我变穷的。”
江汐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触到陆南渡哪点。
陆南渡眼睛一亮，抱住了她。
“那就不跟我做朋友了，”他说，“做我女朋友吧。”
“滚蛋，”江汐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笑，“快点起来，我还要去睡呢，困死了。”
.
往后的日子与以前的日子无异，陆南渡还是一天天黏在江汐身后，每天对江汐说着浑话，虽然江汐都没放在心上。
陆南渡是一个不受缰绳束缚的人，江汐脑袋倒是很清楚，陆南渡估计对她只是一时兴起，过后就忘。
江汐从小就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不可能也就不会去喜欢。
她一直觉得的，她不喜欢陆南渡，对他就是单纯的朋友感觉。
这天下课江汐到教室外头让眼睛放放松，趴在走廊上看校道上的满片葱绿。
校道上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江汐百无聊赖地往下面看，脑袋放空，完全是放松状态。
某一刻，江汐一眼就看到了下头的陆南渡，他应该是刚上完体育课，正从操场那边走过来。
一群人勾肩搭背的。
陆南渡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黏他黏得紧，虽然陆南渡没什么表情。
江汐：“……”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江汐也没有过多在意，没去仔细想为什么。
往常每到下课陆南渡就会过来找她，今天上完体育课也不例外，所以过一会儿当陆南渡手搭上她肩膀的时候，江汐并不讶异。
陆南渡：“今天怎么跑到外头来了？平常不都黏在椅子上不舍得起来？”说到这，陆南渡凑过来，“还是说，迫不及待想出来见我？”
江汐撇头看他一眼，努力压住自己心里刚才那抹不对劲的感觉。
“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挺自恋的。”
“你这是在变相嘲笑我自不量力吗？”
江汐噗嗤一笑：“挺聪明的啊孩子。”
两个人也认识挺长一段时间了，但江汐似乎对他即使没有感觉，陆南渡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江汐那边站过来一个人。
那个男生把练习册往走廊上一放：“江汐，你刚才问我的那道题我解出来了，趁着下课我给你讲一下。”
这男生是坐江汐后面的男生，江汐上节课问了他一道题，这会儿男生解出来了，江汐立马凑过去听。
旁边的陆南渡一手搭在江汐肩膀上，一手杵着脸侧，微眯起眼瞧了那眼男生。
陆南渡占有欲强，不管是哪个男生，只要是个男的，往江汐身边一站，他都觉得那个男的对江汐图谋不轨。
他的江汐这么好，谁不喜欢。
他心思坏，江汐一凑过去，他就把她往身边揽。
江汐要凑过去看题目，被陆南渡揽回来几次，一开始江汐还没什么感觉，往复几次后，江汐被他勒得有点难受，忽然有点不耐烦，加上心情不怎样，霎时冷了脸。
她侧头：“你闹什么脾气？我这边还要听题，你还让不让我听题了？”
江汐不像平常一样，声音里带着不耐烦，陆南渡瞬间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
他从没遇见过江汐这样。
江汐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理陆南渡，听题去了。
耳边是同学讲题的声音，江汐拼命集中注意力，却总被那个人影吸走一分思绪。
陆南渡没再说话，也没再把她揽到身边，某一刻，他的手从江汐的肩上松落。
……
等整道题听完后，江汐跟旁边的人道谢，她不抱希望地回过头，意外发现陆南渡还站在她身边。
刚才她是侧着身子听题，并没有发现他没走。
陆南渡没了往常的吊儿郎当，看着江汐。
他的眼神不冷，却看得江汐心里拔凉。
“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江汐看着他，半晌后张了张唇，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睹她这一系列反应的陆南渡心里凉凉的，眼角慢慢失望地耷拉了下去。
他没再看江汐，声音失望。
“我知道了。”
第79章 陆南渡江汐番外4
两个星期。
江汐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陆南渡了。
两个星期, 十四天, 不长，却又很长。
陆南渡再也没来找江汐。
整个屿城二中也就那么大，然而一没了陆南渡天天来偶遇，江汐这两个星期来竟是一面都见不到他。
江汐也没有去找陆南渡。
能少点纷扰就少点纷扰。
江汐从小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在还没被人抓到弱点之前，全身而退。
日子洪水般涌走，江汐的生活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一开始身边没了小尾巴还有点不习惯, 久而久之也就对这种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习惯了。
正值深秋，然而屿城的天气却格外炎热，热气灼人，外头即使有风，却都是热风。
这天江汐刚从小卖部回来, 回来的路上与校道那头熙熙攘攘过来的一群人碰面。
男生们额上挂汗, 一个个裤腿捋到膝盖，浑身热汗，正拍打篮球走过来。
江汐正吃冰淇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陆南渡。
一头寸头好像修剪得更短了，脸型被衬得更加明厉。
好几天不见, 他还是那样，被人簇拥在中间，丝毫不受影响。
夏天和秋天，每天吃完饭后吃根冰淇淋一直是江汐的习惯, 所以每到中午这个时候，她都会准时出现在小卖部，要不就是在买完冰淇淋回教室的路上。
江汐的目光在陆南渡身上停留了几秒，移开。
要说心里没有波澜，根本不可能。
这几秒里，陆南渡一眼都没给她。
中午天气最是热，校道上没什么人，那头几个男生一眼就看到江汐。
“诶，”有人撞了一下陆南渡胳膊，“这不是你前段时间一直追的学姐？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连陆南渡身边这群狐朋狗友都知道要换做平时陆南渡肯定就黏上去了，更何况陆南渡自己。
然而当事人陆南渡却什么也没说，他们一伙人走在校道中间，江汐走在校道边上，陆南渡一个眼光都没往旁边瞥。
这种低气压，旁边的人都是被冻得一哆嗦。
几步路而已，旁边的人都自觉走到了陆南渡的左侧，陆南渡不知不觉就被人挤到了右侧。
江汐似丝毫不在意，垂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手里的冰淇淋，没再抬头去看前面一眼。
热风呼过，直到擦肩而过，江汐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视线丝毫不偏一毫厘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没有偏头的陆南渡在擦肩而过那一瞬，手不觉中轻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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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校道上的一个碰面，也仅仅是这几天唯一的碰面了。
这一面过后，江汐没再见到陆南渡。
这天下课，江汐到教室前头打水回来，在位置上坐下。
屿城二中教学楼近街，隔着扇窗，耳边是车水马龙的喧嚣。
“江汐，”同桌碰了碰江汐的手臂，“刚才你去打水的时候有人往你桌底下塞了封信，不是我们班的，看那样子是故意等你去打水的时候放的，她让我告诉你一定要看这封信。”
江汐闻言，手往桌底下一伸，拍了拍，摸到一个四边整洁的信封，拿了出来。
“这个？”
“嗯对对对，还是粉色信封呢，估计又是哪个男孩子让女生给你送来的情书。”
江汐：“……”江汐从小收的情书不少，但她看过的不超过五封，最后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封信本来也难逃扔垃圾桶的宿命，但就在江汐准备起身到教室后面扔的时候，手一翻，看到了写在信封背面的名字。
——陆南渡。
江汐跟陆南渡相处这么久了，当然认得出陆南渡的字迹，这三个字一看就不是陆南渡写的，陆南渡的字偏潇洒潦草，信封上的陆南渡三字却是带着点圆滚的可爱。
以为她跟陆南渡关系好，让她帮忙拿给陆南渡？
这女生让她看这封信，是几个意思？
到此为止，江汐已经没必要看这封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视线留在那三个字上，移不开。
怕知道什么，却又担心错过什么。
这会儿刚好铃声响起，叮铃铃的钻人耳朵。
江汐回过神来，也没再起身，把信封重新塞进了课桌里。
不知道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故意忽略它，江汐一个下午都没去管桌底下那封信，手都没伸进桌底过。
年岁老旧的风扇在头顶嘎吱作响，纸张被风扫得哗啦作响。
下课江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上书包链，从椅子上起身，浑然不觉内心天人交战。
椅背撞上桌沿的那一刻，江汐一串流畅的动作卡了壳，搭在椅背上的手忘了收回来。
站了有一会儿，江汐才有所动作，重新拉开椅子，终是弯身从桌底拿出了那封信。
同桌还没走，看到江汐拿出这封信，突然觉得稀奇，调侃：“我们江汐终于要开窍了啊，终于不再把情书扔垃圾桶里了。”
江汐手里拿着那封信，把椅子重新推回，也没解释什么。
“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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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放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学校人少了些，昏黄日光斜在灰扑扑的教学楼墙壁上，篮球场上隐隐传来篮球击打声和男生们的呼喊。
仿若泛黄枯朽的老电影。
稀零枯枝落在校道上，有同学正拿着扫帚扫得刷刷响。
脚底下的落叶一踩就嘎吱碎，信被江汐拿在手里，垂在身侧，还没有打开。
这种想看又不想看的感觉让江汐感觉四肢被一团乱线缠着，理不清头绪，矛盾袒露。
从小到大江汐都是个干净利落的人，这种陌生的感觉入侵，江汐本能有了危机感。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一封不是他本人写的信，却因为上头有他的名字，就对它有了丝纠葛。
校道转角边有个绿铁皮垃圾桶，江汐在绕过转角那一刻，停了下来。
原地站了几秒后，江汐终是拆开手里的信。
这信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浅粉色信封，抽出来的纸张也是浅粉色的，上头黑色水笔写了几行字。
身边有打闹的低年级学生经过，欢声笑语。
江汐却在看完那封信之后，感觉脑袋有点发胀。
这不是一封什么给自己的情书，也不是什么给陆南渡的情书，确切来说，这是一封带点挑衅的信，虽然写这封信的女生脾气估计软，字字句句态度都不过分，但一整篇下来，却察觉得到挑衅。
江汐看了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了，这女孩子大概就是让江汐离陆南渡远点，她是最近在追陆南渡的女生，很快陆南渡就会答应她的追求，让江汐清楚自己的定位，离陆南渡远点。
江汐抬手捏了捏眉心，将信纸连带信封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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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汐虽是一开始还有点慌乱迷茫，但经过这么几天，她其实也明白了，她喜欢上陆南渡了。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江汐反倒是不慌不乱了。
她从小的确没喜欢过什么人，但知道喜欢一个人这种心理活动很正常，也没有过分纠结，也没有指责自己。
虽然喜欢上陆南渡不是一件多开心的事。
陆南渡这人禁锢不了，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江汐一直明白的。
他离了谁，都活得下去，都过得顺风顺水。
就如这几天，陆南渡没再跟她混在一起了，身边的桃花却依旧不断，从那封信看来，估计马上又要有女朋友了。
江汐知道自己喜欢他，但她不会委屈求全，主动去找他。
趁自己还没掉进去，先一步爬走，也不错，毕竟不是同路人。
江汐生活依旧过得有条不紊，去学校，去画室，晚上忙里偷闲打一把游戏……
这天江汐从画室里出来，画室在一条商业街上，附近商铺林立，酒吧KTV应有尽有。
以前陆南渡总会赖着她，在这外头等她回家，江汐出门的时候难免会想到他，不过现在都见不到了，见不到也行，就这样下去也好。
也许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江汐出门的那刻，她一个抬眼，就看到路对面的陆南渡。
他穿着蓝白色校服，长袖松松捋到手臂上，正倚在酒吧门口。
而在江汐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也抬眸，直直看了过来。
隔着车水马龙，鸣笛喧嚣，氤氲着酒气的眼睛竟是让江汐心上一颤。
但江汐脸上毫无波澜。
陆南渡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江汐移开眼眸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白白净净，正一脸担心地看着陆南渡。只从动作眼神判断，江汐大概摸出了这个女孩的性格，性格软，而且感性。
十有八.九是那个给她写信的小姑娘了。
江汐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好受，但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转身就走。
第80章 陆南渡江汐番外5
天色愈来愈暗, 街边霓虹陆续亮起。
马路上水泄不通, 鸣笛吵嚷。
隔着马路，陆南渡目光不偏不倚盯着江汐。
她站在路那边，背着画室门廊的光，看不清神色, 脸上任何一丝微表情他都看不清。
自始至终，陆南渡看见的，只有她似乎落在这边的目光, 而后, 决绝走掉，头也不回。
说不清什么滋味，只是喝过酒的喉咙烧得难受。
……
江汐走在人行道上，车流呼啸而过，路灯飞虫萦绕。
公车站在前面不远处, 她要坐车回家。
江汐微垂头, 拨弄自己因从小画画微微长茧的手，没再给过马路对面一眼。
他……
应该走了吧。
这几天下了雨，雨后空气微湿，积水被打碎堆在路边。
人行道上的江汐比较靠近马路这边，一辆车驰骋而过, 车轮碾过积水，掀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