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萱说了话,坐下来,端了杯荼慢慢的吃着。要查嫁妆,她一点也不怕。龚氏的东西是她关着钥匙,她却是一样不用,到是每次龚家总是使人要这要那。她可都记上了一笔,要吃亏起来,到是龚家的人吃亏。
“夫人。”郑禛安抚着龚二奶奶,又同世萱说话,“我并未说夫人动了母亲的嫁妆。这原本就是我请夫人替我管着的。”
世萱对着郑禛却是一脸的笑意:“世子,可是二舅太太并不是同我这么说的,二舅太太说我私吞了夫人的嫁妆。这脏水我可承受不了。有什么还是请了侯爷同舅爷来再说。”
郑浚是一请便到,他手里还抱着湘儿,后头还跟着个章延闿。进了屋,郑浚先将湘儿放到坑上嘱咐了人:“给章姑娘换双鞋子。”这才自己解了大氅,一坐下来便笑着对湘儿道,“小丫头,怎么能穿着棉鞋到处跑,就不怕冻着?幸而穿得厚,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姨父给你两张鹿皮,让人做了靴子,下雪天穿,又暖和又不容易湿脚还不容易打滑。”
“侯爷。”龚二奶奶主动同郑浚打招呼。
郑浚只是对龚二奶奶点点头,世萱送上一杯热茶,郑浚接了,吹了吹,却没有喝,而是转手送到湘儿的嘴边,又告诫道:“烫,慢慢的吃。”
龚二奶奶瞧在眼里,将自家女儿往前推了推。自家女儿论起关系来是侄女儿,怎么能让个毛丫头抢了去。
龚三始娘冷不防叫人推了上去,自己先骇了一跳,再看郑浚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点,依旧是同湘儿说话。
“湘儿,你喜欢大表哥么?”郑浚的问话,让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一惊。
湘儿想了想道:“还好。”
郑浚不由的笑了:“什么叫还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湘儿仰头想了想道:“反正比喜欢姨夫少了那么多。”湘儿张开手,尽量的示意了之间的距离。
郑浚不由的笑了:“那给姨父做儿媳妇好不好?”
一屋子里的人紧张的盯着湘儿,生怕她点头应下。章延闿同世芸则是相当愤慨的等着郑浚,居然打起小丫头的主意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晓得儿媳妇是什么,这不是诱拐么?
湘儿转了眼珠子,迷茫的道:“儿媳妇是什么?”
“就是给大表哥做媳妇,就像你爹爹同娘,姨父跟姨妈一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让大表哥天天陪你玩。天天有好吃的,下雪了就陪你打雪仗,然后给你烤鹿肉吃。喜不喜欢吃烤鹿肉?”
郑浚一个劲儿的引诱着湘儿。
哪里晓得小丫头头摇得跟拔浪鼓一般:“我不要。”
小丫头的不要,让在场的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郑浚却不轻易接受失败:“不要?为什么?跟姨父天天在一块不好么?”
“我不要跟姨父是一家人。是一家人的话,姨父就会跟娘一样,每日都要我练大字,学做针线,总不叫我玩,也不叫我吃糖,还不许我满街乱跑。我不要!姨父。”
章延闿世芸一听到湘儿的理由居然是这样,不禁翘起了嘴角,这个小丫头,心里的算盘到是打的噼里啪啦的。
郑浚笑着轻轻的揪住湘儿的鼻子:“好,不做就不做。”他逗了湘儿之后,这才问向世萱,“这么急急的叫我们过来做什么?还把两位舅兄都叫了来。”
世萱道:“却是件大事,世子长大了,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夫人原先留下来的东西也该交给世子打点了。”
郑浚满意的点着头:“你考虑的很是,提前一些也好。”
这里正等龚家的人来,却在门上听了个信儿:“寿宁侯世子新娶的新娘子一大早就叫人送了回去!”
新娘子才过门,一大早送了回去,那是 ...不洁?
也不晓得这时候是老天对张家的报应呢,还是张家自己自作孽,让儿子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
第二百零七章 外家(三)
5楼
张家的事带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惊,能给他们震惊的时间却不多,龚家的两位舅爷外加龚家的大奶奶过来了。郑家龚家要处理家事,他们是没必要留下的,便告辞而去。郑浚却不同意:“还是留下来吃饭吧。
今日有野免子,做了迎霜麻辣兔,我记得你们是最喜欢的。我这里同舅兄说完话,咱们就吃酒。
章延闿还是不同意:“侯府的酒太贵吃不起。这才吃了一次我女儿就要被送出去了。吃不起,吃不起。”
郑浚干笑两声,让人准备了许多的吃食让湘儿带回去,直说再下大雪,一定好好的陪她玩。
世芸看着郑浚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的比唱的好听,拿了湘儿当枪使,拿这点东西就想把他们混弄过去:“侯爷真是大方。”
章延闿弯腰揉着湘儿的脑袋,偏偏湘儿不满意,扭头逃离章延闿的魔爪,章延闿哑然一笑:“你的面子真大,那么多好东西。快谢了侯爷。”章延闿转了眼珠,“不过有一条,不许你再偷偷的拿到被窝里了。你看看你这一嘴的小牙,都坏完了。也不晓得谁这么惯你。”
小丫头委屈的嘟着嘴。
世芸瞪了章延闿:“谁惯?除了你还有谁?是谁偷偷的拿糖哄她的?整天拿些吃的哄她。”
章延闿面上顿时大红,低声道:“这个回家说就好了,你在旁人面前折我底做什么。哎,你别说我,是谁说女儿要矫贵养的?”
“娇贵不是叫你纵容。”
“哎,我错了。小丫头,听到了没有,以后到我这撞木钟是没有用的了。没人能帮的了你。”
“爹。””湘儿摇着章延闿的手,眼睛眨巴的望着他,满眼都是祈求。
“没用的,你娘都发话了。”看着小丫头失望的模样,章延闿不由一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对着孩子谆谆教导,“好孩子啊,爹教你啊,跟人提要求可不能这样,要照单下菜。不能来用这一招。”
“记得每次不要给点小东西你就颠颠的去做,记得要看事情大小。”
“就比如说你现在跟你娘要糖吃肯定是没有的。可是等咱们回去,晚上你娘做饭的时候没有盐了,让你去买盐,那时候你再提出你想吃糖,你肯定能得到这个数以上。” “你怎么这么教孩子?”
“好好好,不这么教。湘儿啊,爹给你讲个故事,叫邹忌讽齐王纳谏。你听着啊 ...”
郑浚笑着听着这对夫妻的对话,句句指向自己。自己这次利用了小丫头,这对夫妻只是在言语上挤兑自己?
回到家章延闿一句话不说进了屋就躺下,世芸瞧着他那个样子晓得他在想事情,莫不是张家的事?
章延闿一直是要搬倒张家的,可是科场舞弊案之后章延闿一直借口在家养伤,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身子还未痊愈,可是却成日不知道避讳的往外头跑。对外不隐晦自己其实已经痊愈。她原本以为他是在准备什么,因为他不是随随便便一点事情就消沉斗志的人。可是几个月没有动静.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一丝的疑惑。
可是今天,他一听到张家的事,就心事重重。她到感到连续几个月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该吃晚饭的时候,泰宁侯府派人送东西过来,来的人是南浦,世芸从她面上的喜色已经看出了一丝的好信儿。她随口问了句:“龚家的事怎么样了?”
只听得南浦道:“龚家的事算是解决了。龚二奶奶贼喊捉贼,待我们夫人把账本子拿出来,她只说我们夫人胡写,到后来是世子认下了这才了事。”估计当时的场面相当的精彩,南浦忍不住笑了,“后来别提有多热闹,大舅太太那么好的人都变了脸色,后来对我们夫人是连连道歉。”
世芸看着南浦大有说下去的架势,她到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具体的情节,便点点头:“那就好。”
南浦喜道:“我们夫人这回可是总算翻了身了。连我也觉得舒服了许多。”   其实她搞不明白郑浚心里在想些什么,照今天这个架势,郑浚明摆的是要拉开郑禛同外家的关系,可是以前呢?以前是纵容郑禛同外家对付世萱?这叫什么事?是因为新媳妇要进门了?等新媳妇一进门就把侯府的内务都交给儿媳妇?如果是这样还叫什么喜事?
6楼
世芸瞧了一眼满面喜色的南浦:“就不留你多说话了,天那么晚,外头也冷,你快回去吧。”
南浦这才从喜色中收回心绪,她今天的话太多了,这是在四姑奶奶的跟前,若是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她们夫人设地什么陷阱,会连累夫人的。南浦忙收回自己面上的喜色。 “是,今日的事还有很多,奴婢告退了。”南浦退到门口回身瞧了世芸一眼。这位四姑奶奶出去了五六年回来后变了很多。
“你还有什么话么?”世芸看着南浦站在门口不走,出声问道。
南浦忙躬身出门。
四姑奶奶面上好像还是那么的随和,只是转眼就沉了脸,沉下脸还有那么点的叫人感到心慌。不,想起今日,龚二奶奶平日里那么凶狠的人,四姑奶奶只是那几句话,眼睛微微一瞪,就把龚二奶奶给逼了回去。那眼睛真让人感到害怕。
想着的同时,南浦已经出门了。一出门,冷风一吹,南浦到觉得背后出了点点的汗,是屋里太热了?对,是她穿的太厚了,屋里又暖和,她才出了汗的。
“要回去了?”簇水端了晚饭要进屋,见到南浦从屋里出来。
南浦微微一笑:“是啊,天已经晚了。我要赶紧回去伺候夫人。
过几日,有几家夫人要到我们家赏梅花,还要回去准备。”
簇水笑了笑:“那我就不送你了。芳儿,你送南浦出去吧。”簇水看着走出去的南浦,面上忍不住露出嘲弄的表情。她以前还有些羡慕南浦,跟着四姑奶奶嫁到侯府,穿金戴银,体体面面,她真的很羡慕。可是,穿的好吃的好又能如何?南浦同自己差不多大,自己都成亲好几年了,她还做着姑娘,开始还以为南浦是通房丫头,在泰宁侯府暗地里打听了后才晓得,她什么都不是。
再说四姑奶奶,前些日子看到四姑奶奶在府里的过的日子,南浦面带恳求的请求着奶奶,只求不要得罪那位龚家舅太太,高高在上的侯爷夫人又能如何,对个舅太太低三下气的。窝窝囊囊的。他们虽然过的不好,但是过的却很舒心。嗯,过日子就是要舒心。
簇水一比较后,心里更是高兴,将吃食端进了屋子。
“不用给我添饭了,我不用吃了。”
章延闿坐下来,看了桌上的菜:“今天的菜真是不错。吃点吧。”
世芸摇摇头:“我不想吃,大概是中午吃多了,你同湘儿吃就好了。”
“还是吃点吧。你中午在那怎么可能吃多,我都没吃好,还没吃了几口,你们那边就闹出事来了。哪里吃到什么。你看看,湘儿吃的多欢腾。湘儿饿了吧!只是也不能多吃啊,晚上就要睡觉了,吃多了积住了会不舒服的。你就陪我吃点吧.你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
世芸点了点头:“给我盛一口就行了。”
章延闿殷勤的道:“你拿汤泡饭吃好了。今儿是酸菜锅吧,酸菜好,酸酸的,你没胃口,吃这个正好。我来给你盛。”,簇水在一边道:“是,想着今日在侯府吃的油腻了,林嫂子便说要做酸菜汤。好下饭。”
章延闿为世芸盛了半碗汤让她就饭吃:“我都闻到了酸味了,快吃。湘儿,你要不要也泡饭吃?”
湘儿忙把碗送了过去:“我也要,要满满的一碗。”
世芸喝了一口汤,不由的皱了眉头:“这汤怎么那么油?”
簇水愣了愣:“油么?林嫂子只放了一点瘦肉末。”
章延闿喝了一口汤,摇摇头:“不油啊。”他又侧头问了湘儿,“油么?”
小丫头摇摇头,又往口里送了汤:“好喝,酸酸的,我喜欢。”
世芸推了碗,笑着看着湘儿吃着饭:“好吃就多吃点。”
簇水想了想道;“要不,就吃点泡菜?”
世芸摆摆手:“算了,我若是想吃自己再吃。你也去吃饭吧。”
章延闿道:“因为今日龚家的人气着了?你别为了这个生气。龚家......只是他们自己还没瞧出苗头,以为自家的那位姑奶奶还在。不过啊,侯爷用心良苦啊。”
郑浚是用心良苦。挑了同家里关系不好,又没有兄弟的世萱做了继室,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会危及到嫡子,更何况还总利用外家打击世萱。可是当儿子对外家过于亲近的时候,又打击外家。
“他哪里是用心良苦。只不过是满足他高高在上操纵旁人的欲望而已。”
“我同你说,你给五姨捎个话儿,这新媳妇还是问问世子的意思,那小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五姨没有孩子,还是同世子好生的相处吧。”
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父亲对他只有严厉,外家的有所利益,这样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
世芸不由道:“反正他们那些个富贵人家心眼多。咱们湘儿以后才不要那样。”
章延闿笑道:“那你干脆给她说个孤儿女婿,什么都不用烦心。”章延闿只说了这半句,脑子里面涌上了个念头,郑浚是在提醒要尽快进行?可是张家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动手怕是起不到打蛇打七寸的作用。真的要开始了?
第二百零八章 谋划
世芸这是头一次参加都察院御史夫人们的聚会,聚会的理由便是翟都御史家的梅花开的正好,一群人去赏雪赏梅。部院的头儿要想政绩斐然,除了要有能力领导,另外一条便是要整个部院的属官们一堂和气,而夫人们也要常来常往,加深之间的友谊。
夫人们的聚会能有什么.坐在一处说话。世芸头一次见到那么多四品以上的夫人,跟章延闿在地方的时候大多数来往都是六七品的官员,顶到头见个知府夫人。但是今日不同,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是一抓一大把。难怪说,这京城的官不值找,这房檐砸下来都能砸个七八个的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
世芸想着不由的一笑。
“章夫人想到了什么喜事了?也说出来叫我们听听。”
世芸冷不防叫人点了名,她转了面儿瞧着面向自己的督御史太太翟夫人。崔夫人大概是得了自家老爷翟鸾的指点,对世芸还是比较亲热的。
世芸只得道:“看到这戏里送东西,我想起我家小丫头来。昨儿我娘家嫂子带着侄女路过见我,原本说两句话就走,结果被我家小丫头见了。我就那一个孩子,也没什么人陪她玩。她一见到来人就要求她表姐陪她玩。我大侄女都大姑娘了,哪里能跟她一样满地疯,就拒绝了。那小丫头也不多说,对着她表姐招招手,要说悄悄话。我大侄女就蹲下身,还指着她能说什么悄悄话。结果......”
“结果怎么了?”夫人们都晓得不可能是什么悄悄话,而是小丫头成功的引着自家表姐陪她玩,她们想知道小丫头说了什么让自家表姐听从。
世芸不禁一笑:“那小丫头把她表姐发譬上的簪子抽了,放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护着。只说没有了东西你就不能走了。”
夫人们一听也都笑了。
“好聪明的孩子。下回带了到我家来玩。”翟夫人开了口,其他的几位夫人也都邀请世芸前去。可是世芸哪里会去,这些人家在京城待长了,都长着一对富贵眼,自己去了,不知道要花了多少的钱进去。这京城啊...还是在外任上舒服。
御史夫人们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世芸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消息比任何人来的都快,比任何人搜集的都齐全.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今日御史太太就摆来龙去脉弄的一清二楚。难怪那些个御史弹劾某些人的时候,连祖宗八代都能接出来。
可是这些个御史太太们却没有提到寿宁侯家那位不贞的儿媳妇。要知道这个算是大新闻,是因为畏惧张家的势力不敢说?或许吧。
此时一位太太说起了裘大人家的新媳妇,世芸有心帮着把话转到自己想知道的方向,便道:“裘大人?”
这些夫人们晓得世芸不大了解这些,便解释道:“太常寺的老裘。
他的老生儿子娶媳妇。”
“哦。那新媳妇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哪里是位大人,只不过是个秀才的女儿。”
“怎么会娶个秀才的女儿?定是那位姑娘有贤名。”这是在京城秀才根本就不算什么,随手一抓都是个举人,都是官员,裘大人是太常寺主官,他的老生儿子娶媳妇还有什么难的,要娶个秀才的女儿,肯定是有什么。
那些夫人一听世芸这么说不由笑道:“裘大人多大了,这个儿子是六十岁上生的,同裘大人一辈的几乎都作古了.哪里有姑娘嫁的过去。”
“那位姑娘到是有福气。”
“这叫什么有福气,不过是跃上枝头罢了。老生儿子,最是娇惯,裘大人多大了,也不晓得还能有几日活头,自家又没有什么营生,老爷子没了怎么活?”
世芸不由的笑了:“那夫人说这京城哪位新媳妇最有福气?”
那位夫人笑了笑:“我要说了,章太太你就不高兴了。”
“怎么叫我不高兴了。夫人说说这京城这年哪个女子嫁的最好。”
那位夫人道:“若是说,那只有寿宁侯世子的夫人。”
寿宁侯世子夫人,那个新娘子不是成亲的第二日就叫人抬了回去,怎么叫最有福气。只是旁人不说她也不能直白的问出口,只是道:
“这位夫人是·····”
世芸听到寿宁侯世子夫人的姓氏及寿宁侯世子夫妇之时后不由皱了眉,这怎么跟自己从泰宁侯府听来的不符合,她听到的版本是:新娘子不贞,第二日就叫人抬了回去。
这么说,泰宁侯世子娶了两位夫人,现在的这位世子夫人是后来娶的,而那位叫人抬回去的新娘子是先头娶的。
可是,为什么泰宁侯家的人却传的就跟才发生一般?这是要做什么?
世芸想了想也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名堂,她唯一知道的是郑浚要用这个谋划着什么。为什么要对他们说,是想让章延闿出手?
那位夫人看着她有发愣了,以为她羡慕对方嫁的好。也是,看看世芸一身穿的,极为朴素,哪里像个什么官太太。也是,人家是清官,当然朴素了。哎!只可惜嫁了个倔脾气没眼力的男人,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寿宁侯。
那夫人随即领悟过来,这章家同张家对抗怕只是外表上的吧,这章太太那么费尽心机的打听张家的事,莫不是要悄悄修好?再想想章延闿科场舞弊案差点被烧死,肯定是被烧怕了,所以即使病好了也不上朝,在家拖着。看来是真晓得怕了。
待世芸回过劲后听着那些夫人们之间的谈论已经转够到有什么花样好,又说今年时兴什么,又说今年的东西越发的贵,银钱越来越不值找,偏偏这俸禄百年一样,一个子儿也不长。
世芸听着夫人们的议论,自己也打起了小算盘。她到京城这大半年,京城的米价菜价就翻了几次,肉价腾腾的往上涨,若说她那个卖面的摊子以前还能挣一些,如今也停了。米面涨了,什么都涨了,没道理她家一碗面还是原来的价钱,对了,也不晓得留在济宁的两个铺子怎么样了。这都到年关了。
若是济宁的铺子能收拢钱到也不错,只是他们不在济宁了,那又是两个小铺子,每年赚的钱有限,这来往交账就要耗费不起。哎,这么一来,那两个铺子有跟没有一个样。哎,头疼。
世芸从崔家做客回来,将自己打探的消息同章延闿说了,章延闿道:“我也打听到了。”
“他不会又是怂恿你去拔虎牙吧!”上一次怂恿章延闿揭发科场舞弊案,这一次又要做什么,难不成张家第一回儿娶的媳妇不洁是假的?
章延闿道:“理他们。他自己闹出来的事,他自己去做。我还要好生的过年。”
世芸听到他说过年便道:“对了,咱们把济宁的铺子给盘出去吧。也补贴不了多少进项。”
章延闿只是摇头:“这你就不晓得了,咱家今年过年还就靠这两个铺子了。不止是今年,以后咱们都要靠他们了。”
“赚了许多?赚了多少?怎么会赚那么多?”
章延闿撇撇嘴:“你怎么就想到了这些个死钱上?对了,那两个铺子的钱大哥的人给我们带了回来。”章延闿将摆在角落的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全部是铜钱。
“这.....怎么不叫换银子,这有多沉。”一满箱子的铜线,哎。
章延闿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我就是要靠这个赚钱。”
世芸看着章延闿送来的账册子,这是放在箱子里头的,世芸随即翻了翻,想看看生意如何,其实生意也就是那样,结余一些。
章延闿按住不许世芸再看账本:“你听我说,那账本就是再看也不能给你生出过年的银子来。”
“那你说说。”世芸关上账本,饶有兴致的听着章延闿的高论。
章延闿道:“京城银价是一两银子一吊铜钱,也就是一千文,咱们在济宁的时候可是一千五百文,到了南京是对卖两贯,到了宁波那就是这个数。”章延闿向世芸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世导这是晓得的。京城钱不是钱。
“我特地让他们把银子换成了铜钱。”
“你是要靠这个?”
章延闿笑道:“能赚一点是一点。哦,对了,我写信去了兴义,想来金鸡过些日子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好生的演出戏。到底要接些钱,省得我要到外省上任,没有路费可怎么好。”
“你打算到外省?”
“你不愿意。”
“我到是想去,京城.....”京城她始终喜欢不起来。只是现在,可以么?张家会不会?”真怕半路上张家起什么心思,现在只是在京城脚下,章延闿先前的事闹的大,所以张家不敢轻易动手。可是一旦出京......章延闿仰面倒在炕上笑着道:“那好。你放心,过了年咱们就上路,我保证,咱们安安稳稳的到地方。咱们总不能还跟那时候一样,为了赶着过年前到任上受那么多的苦吧。”
“真有法子?”
章延闿坚定的点着头。
那就等到年后。只是章延闿有什么法子呢?
第二百零九章 喜事
章延闿一觉醒来,见外面依旧是黑沉沉的,打算翻了身再睡一会儿,一转头看着身边合眼酣睡的世芸。
受到了干扰,世芸不忧的动了动,探手驱赶打扰她好梦的东西,打算转身继续,章延闿看着妻子不由一笑,哪里能由着她翻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世芸艰难地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的瞧见章延闿,又闭上眼,在他怀中寻了个好服的地方,喃喃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章延闿探起身看,边上的漏刻,已经是辰时了:“辰时了。”
世芸艰难的睁开眼:“怎么这么快。”她觉得眼睛都睁不开,最近总是很困。
章延闿低头在世芸面颊上轻轻一吻:“再睡一会儿,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过年本身就不是小事,这段时间他们为了过年四处赚钱,他领着方进在外面给人家写对联,天寒地冻;世芸则在家带着人准备年货,又要赶着将东西准备好。
世芸道:“你也别那么早起,这么早也没有人去买对联。”
章延闿转了转眼珠子,随即凑到世芸耳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吹气:“是。只是夫人,我很冷的。”
世芸反了身子,艰难的指指边上的被子:“那你再盖…”话没说完,身边的人覆身而来,阵阵热气吹在她的颈项。
“夫人,求安抚。”章延闿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的面上,一双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酥麻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大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