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绷着脸掸去身上的花瓣,本待生气,但看到她脸上难得流露出的调皮笑意便止住了。他往前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回首对琥珀说道:“孤今晚去雨霖宫,不必等我了。”

这时候她应该是什么表情才好?琥珀略略思忖着,便试着微微嘟起嘴巴,然而她这个动作才做了一半,姬发就已经大步流星而去了。

琥珀自失的笑了笑,抬脚往青门宫走去。

今天的事情不能说不是有好有坏。好的方面在于,至少可以验证在姬发心里,小小的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值得他挂记的。不管对于姬发而言,于她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要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就足矣;坏的方面在于,今天一定是树敌了。明里暗里,太姒自不必说,邑姜还有待研究,却是茗环,但凡她对姬发有那么一丁点的爱意,今天的一幕在她眼里又不知是怎生的刺目。

这样下去,可能邑姜和茗环两边都落不着好了…琥珀不由烦躁的抓了抓头,算了,她长出一口气,还是先把内鬼抓出来罢!

#
待诸妃都离去,太姒才板着脸颓然坐下,拿眼稍瞟了垂首立于一边的邑姜。“大王的话,你都听到了?”

邑姜整肃了脸容,“儿臣听见了。”

“可听得分明?”

邑姜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看着太姒,才道:“大王毕竟是看重她的。当初在西岐,就不是没有征兆,儿臣…”

太姒面露疲倦之色,她起身道:“你不必多言,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是...好歹动作小点,做得干净些,尽量别惹得他不悦。”

邑姜垂眸,心里计较一番方道:“儿臣知道怎么做的。”

太姒就满意的笑了,她在邑姜手背上拍了拍,笑得意味深长。

#
“夫人回来了。”

线儿迎上去,“您和大王先走了,我们想着,就先行回来了。”

琥珀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看着不远处潭子旁高大的槐树,轻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的?”

“倒没有...”线儿显得犹豫,“只是那夜分明看到那影子在树边绕了绕,真是奇怪!”

“不奇怪。”琥珀想到今天的事情,心里渐渐通透起来。

今天也算出了不大不小的风头,可是姬发今晚还是要去雨霖宫…太姒一定是恨她入骨了罢,似乎她引发了他们母子不睦?既然自己处处都碍她们的眼,那么这种时候她们不免是要有所行动的。

她于是附耳在线儿耳边交待几句,线儿听完很郑重的点头道:“夫人放心,线儿一定办好!”

线儿端着脸孔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琥珀不禁笑道:“放轻松。”

如此过了几日,姬发一直没有踏进青门宫,琥珀一时还不能顾及到,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另一件事。

是夜,窗外风吹得树叶唰唰作响,房内的帘蔓不规则的舞动着,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琥珀靠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唤了琢衣进来。

琢衣端着烛台进来,衣裳整齐,面色乍看下与平日一般无二,细看却能察觉出她眉间的紧绷。

“夫人,您先睡罢,等有消息了奴婢再叫醒你。”

琥珀摇了摇头,半坐起身子道:“我怎么睡得着,不瞒你说,到现在这一刻,我竟还有点兴奋。”

琢衣显然不能理解,她把烛台放在一旁几上,拉起两边床帐,语气有些急迫,“现在风大,线儿也不知能不能得手。”

“等,这么多天都等下来了,前几日也就是这个时辰了,没道理她不出现的。”

烛光慢慢就暗了,琢衣减去烛芯,那点微弱的火光跳动在眼前。陡然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琥珀为之一振,“你下去看看!”

琢衣连忙小跑着往下赶,楼下线儿并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已擒住了一人。

“可是抓住了!”琢衣急道。

线儿拍了拍手,不无得色,“我能耐着呢,走,上去先问过夫人的意思。”

琥珀得知抓到了人,这才真正松了一大口气,她缓缓埋进被子里,半晌,她吩咐道:“把米儿捆起来关进暗室里,不要声张——”

“我晓得的。”线儿就下楼了。

琢衣拿着烛台准备出去,神色为之一松,“夫人好好睡,明个儿好有精神。”

“去罢。”

黑暗中,琥珀摸了摸额,额上已经汗湿。这几天姬发没有来青门宫,内鬼也没有抓到,她只怕内鬼毫无顾忌对自己出手,真正是寝食难安!

#
请完安,琥珀便径自往青门宫走。一头走一头脑海里浮现出邑姜快要支撑不住的笑容,她就有些想笑了。

这都多少天了,从那日姬发夜夜歇在雨霖宫伊始,茗环便真的没有出现过。

晨昏定省在她眼中全成了摆设的虚礼,她甚至连借口也未找,邑姜的面子也下的差不多了,各宫人又怎么不能揣度出茗环和邑姜在大王心里的分量。

即使是王后,没有男人的关爱,一样不打眼,让人小瞧了去。不知道邑姜心里憋着的火气是不是快要炸开来了?琥珀弯了弯唇角,就让茗环牵扯住邑姜的视线罢,千万不要再打算害她。

自那夜青门宫抓住内鬼米儿就一直把她关着,米儿是在内院伺候的,平日在青门宫很有几分体面,人也随和好亲近。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然就是邑姜安插在琥珀身边之人。这个米儿嘴巴也牢得很,问什么都不说,她以为她是在哪里?

琥珀心里有些不屑,突然她站住了步子,琥珀身后只跟了线儿,她撞在琥珀身上。琥珀抬手就去捂住她的嘴巴,拖着线儿隐在假山边上。

线儿瞪着眼睛,琥珀慢慢松开手,线儿也不敢声张,小心地循着声音探看到大王和春风得意的环夫人正要经过这处。
她不禁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夫人,谁知她的神色简直古怪到令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姬发的手微微的揽在茗环纤细的腰上,茗环在姬发面前的一颦一笑更是透着无法言寓的娇媚,丝丝扣扣撩拨着人心。

琥珀的头侧了侧,才看到姬发也是一脸的笑意,他看起来很开心啊…

她垂下脑袋盯了会儿脚尖,直到他们的声音渐渐远了,她才抬起头看向他们远去的方向。那个方向是雨霖宫。

“夫人?”

琥珀朝线儿看了看,笑容古怪,“饿了她两日,也是时候撬开她的嘴巴了。”

琥珀已经走出数步远,线儿这才反应过来夫人说的是那晚抓住的米儿。那米儿什么也不肯说,还一个劲儿喊冤枉,夫人当场就命令饿着她,饿到米儿想说为止…

线儿追上去,问道:“夫人,她万一还是不肯说怎么办?”

琥珀脚踩在圆润的石子路上,步履轻巧,闻言她只是顿了顿步子,就笑着对线儿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我们就把她这样。”

线儿傻眼了,她居然分不清夫人是在和她开玩笑还是…?

#
暗房里静悄悄的,直到房门打开,外面的阳光才投射进这昏暗的房间。

琥珀踱着步子走到米儿身前,米儿立马像疯了一样抱住琥珀的腿哭道:“夫人!奴婢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一旁的几个老嬷嬷眼疾手快就把米儿禁锢到一边,琥珀皱了皱眉道:“还不肯说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扫了琢衣一眼,琢衣立马把从米儿房间搜到的小布包扔到米儿身前。

米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我...奴婢…”

琥珀蹲下|身子,从小布包里拿出几个瓷瓶,“种类还挺多,不知道她吩咐你用哪一种来对付我啊?”

她的声音像寒天的冰,米儿一张脸顿时煞白如灰。

“哦,对了。”琥珀朝门外看了一眼,“把芳真带进来。”

“芳真可是什么都与我说了,你们的计划。以树上划痕为讯,只要芳真得到王后的命令到树上划上一杠,你就来害我,是不是?”

芳真甫一进门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口中不住道:“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琥珀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邪火,过往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瞬间在她脑海闪过,她几乎想要尖叫了,“我饶你们性命,谁又来饶我?!”

线儿和琢衣对视一眼都不敢出声,琥珀就随手拿了只瓷瓶,打开嗅了嗅,“好香的味道。”

她把瓷瓶递给了琢衣,冷声道:“她们也饿了几天了,就最后让她们吃顿饱的。”

琢衣看着手心的瓷瓶,强自镇定道:“奴婢知道怎么做。”

琥珀随口喝了一口茶,起身出门前又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叮嘱琢衣,“亲眼看着她们吃,一粒米也不要留。”

琢衣一怔,“…是。”

回到房间坐下,琥珀突然幽幽地问道:“大王几天没来了?”

“约莫有...十多日了。”线儿斟酌着道,顺手把新沏的茶水端给夫人,“您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琥珀接了茶杯却是不动了,茶香扑鼻,她的脸色不禁沉下去。

“他不来我喝它做什么?!”

琥珀猛地挥袖拂落案上茶具,姬发和茗环亲热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越发烦躁,“以后他不来这个香炉也不要摆!”她又把香炉砸在地上,狠狠用脚踩了好几下,心里一口气才顺遂一些。

线儿早就吓得跪在地上,夫人这一番动作看得她胆战心惊,一动也不敢动。

未几,琥珀喘着气坐下,瞄了眼线儿,“起来罢,谁叫你跪了。”

线儿有些战战噤噤,她蹲□子收拾地上的碎片,时不时抬头偷看琥珀。

琥珀揉了揉额角,心里不免发闷。她日常的茶水和案上香炉里,都是赤蜜丸药沫子。

赤蜜丸是补药,无色无味,把药丸子磨成粉末加入茶水或者香炉里,长久的吸食会使人身体日渐虚弱,最后死得无声无息。

赤蜜丸是阿妩給她的。

只是姬发最近一直不来青门宫,倒是她自己,再吸食下去恐有性命之虞。

怎样才好让他对自己多一些留恋呢?

琥珀撑着脑袋发起呆来,她很容易就想起姬发那个笑容。他和茗环在一起笑得很欢畅,而茗环也是一派妩媚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琥珀的精神方面已经像是有问题了。。。。。。。。。。。。。。。。。。。= =
茗环有孕 心间掠过涟漪

这一日宫中诸妃又聚集在章台宫給王后请安,众人面上都还是说说笑笑,只可惜虚假的意思还是那么明显。

琥珀盯住对座茗环的位置看了会子,邑姜顺着琥珀的目光一看,她的脸色突然就好了许多,眼中也有了笑意。

借着喝茶的瓷杯,藏住琥珀唇角一闪而逝的笑弧,她呷了一口茶,便向着邑姜道:“环夫人成日的不来章台宫请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心里没您这个王后呢。”她话里就流露出了对茗环的不满。

周遭那些嫔妃们也都竖起耳朵听起了王后和珏夫人的谈话。按说珏夫人这话里针对环夫人的怨怼是可以理解的,她是新宠,现如今才多少天就现出了颓势,又不得太后喜爱。看来珏夫人是要向王后靠拢了。

平日和王后走得近的临嫔就开口了,“可不是,眼见着是越来越不把王后您看在眼里了。”

一些嫔妃也学着附和起来,少数几个还是面色如常的喝着茶,或是假装出了神,并没有表态。

邑姜看在眼里,她微微的笑了,“环夫人确实在礼数上欠妥,想来,她也不是成心和本宫作对。”

这话就说的太假了,众人于是又一番的赞颂王后贤德宽宏大量…琥珀和邑姜对视一眼,又各自转开视线,很微妙。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自外边进来。来人是环夫人身边的紫婵,她脸上恭谨中分明带了十二万分的笑意。“拜见王后娘娘,环夫人。”

又給诸妃行完礼,她才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回禀娘娘,方才我家夫人由御医把过脉了,如今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子。”

此言一出,满座的妃嫔表情都变了,琥珀去看邑姜,堪堪抓住她眼里一闪而逝的阴狠之色,但邑姜很快就是一副大喜之态,“这是大好事啊!”她笑着,“霓簪,快些准备好了礼物随紫婵回去,祝贺环夫人新喜。”

霓簪应诺退下,那紫婵笑了笑道:“奴婢也告退了。”

邑姜含笑看着紫婵退下,抓住瓷杯的玉手青筋都现出来了。

琥珀朝身后琢衣看了一眼,琢衣于是附耳道:“奴婢近来和这紫婵倒有几分交情,回去便立即去探探虚实。”

琥珀若有所思,“不,这份礼还是我亲自送去的好。你该做什么...就还是继续。”

又略坐了坐,众人都请辞告退。

#
吃罢午膳,琥珀就带着琢衣线儿往雨霖宫去了。这雨霖宫距离青门宫还是有些距离的,琥珀于是一路坐着轿辇而去。

雨霖宫门口真是热闹非凡,琥珀已是有意吃过午饭才来,不曾想到了这时候还是这许多人忙着进进出出的送礼。

琥珀按了按嘴角,换上一脸的盈盈笑意,笑呵呵的进了雨霖宫。

进得正殿,殿里是几个嬷嬷并宫人在迎来送往,礼物堆得像是要放不下了一样。紫婵朝着琥珀行礼,“珏夫人来了,我们夫人在里间歇着呢。您请跟奴隶来。”

琥珀留神注意了一下紫婵,朝琢衣看了看,琢衣就笑着拿着礼盒往嬷嬷们那里走过去。

进了内室,窗户微微的敞开着,茗环正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人来人往,看见琥珀来了反倒有丝不自在了。

“妹妹来了...近日姐姐身子倦怠,也就没和妹妹好好说说话。”她近来夜夜侍寝,把大王留在她雨霖宫,如此怕是和这珏夫人生出嫌隙来了...

琥珀也走到窗边上,笑意越发的浓,“哪里的话,姐姐如今身子娇贵,想是有了身子都要比平常人懒些的。您又有大王爱宠…这次一准生个小王子呢!”

茗环注意到琥珀话中的停顿,她脸色变了变,拉住琥珀的手道:“只盼着将来有个依靠就是了,是男是女...大王说都无妨呢,他都一样的喜欢。”

说完这句话,她就仔细看琥珀神色,见她仍是一脸盈盈笑意,茗环稍稍放了心,看来珏夫人是真心的来祝她好。

琥珀心里转了转心思,她开始时刻意的话中停顿就是为了引起茗环的不安,从而诱她来试探她。如此不管茗环说什么她也有了心里准备,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喜欢,这根本刺激不到琥珀。

琥珀笑嘻嘻的,“姐姐,这肚子眼见着就要一日日的大起来了罢。到时候你可要辛苦了,大王要心疼死呢。”

茗环丹凤眉目里的笑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她在琥珀身上捏了几下,“就你嘴贫!日后看你有了身子还不知要如何了!”

琥珀侧过身子躲了她的手,嘴里嚷道:“姐姐都有了身子的人了还这样灵敏,快别乱动了,当心孩子一出生就会爬树了!”

一旁伺候的宫人已经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音,茗环也悻悻收了手,面上红晕十足,更增添了她的娇媚。

琥珀赞道:“姐姐生的真是好颜色,怪道大王喜欢…”

茗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她还是谦虚着,“姐姐不过蒲柳之姿,哪及得上妹妹鲜活灵动。”

“环儿笑什么,孤在外头都听见了。”

宫人掀开帘子,姬发大步从外间进来,直接扶住正欲行礼的茗环,“环儿有了身子,虚礼可废。”

茗环就羞涩的笑了。

“大王上午才来,现下怎的又来了…”话里音色如娇似嗔,听得人酥酥麻麻。

姬发刚想同她调笑两句,偏头时才注意到窗边还站着一人。

琥珀正朝他微微的笑。

“你…珀儿也在。”姬发不自觉扶在茗环腰上的手就松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是啊,来看看环姐姐的。”琥珀笑了笑,目光若有似无在茗环脸上流过,“珀儿这就走了,免得打扰你们。”

她说完就径自出去,走得很快,碰到门口的水晶帘,帘珠晃晃悠悠个不住。

“妹妹真是的,说走就走了。”茗环轻声说着,拿眼悄悄打量着姬发。

姬发收回目光,扶着茗环坐下,“环儿好生歇着,孤还有些政事要处理。”

“可是——”

茗环眼睁睁看着姬发打帘出去,细长的指甲扣在案几上,她转头道:“谷子,到宫门口看着,看看大王是不是…”

谷子会意,忙不迭小心翼翼出去。

#
琥珀特意没坐轿辇,慢悠悠的往回走,果然才出雨霖宫不多时身后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诧异的回过头去。

“大王怎么...?”

姬发顺手就揽住她的肩,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惊喜。

“孤想你了。”他坏坏的凑在她耳边。“珀儿不就是想让我来找你?”

琥珀却让开身子,赌气道:“你又来招我,大王去找你的环儿去。”

姬发挑了挑眉,“那我去了,你可别后悔。”他作势就要返身,袍角却被扯住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好像要哭了。

“别别别,”姬发连说了三个‘别’字,看到琥珀一脸的委屈样儿,他叹了口气,“最怕你哭。”

琥珀咬了咬唇,不说话,捏着姬发袖子的手却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一路上就这样回了青门宫。姬发挥退了宫人,把琥珀放在她膝上。琥珀扭了扭,姬发就伸手锢住她。

“我知道你生气,是不是在怪我。”他看到琥珀别着脸,嘴巴撅得高高的。

“我哪有胆子怪大王,您爱去哪里去哪里。再说,茗环那么好看,我又比不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真真假假地说着,尽心演绎着一个普通的吃醋宫妃,自己都要被变扭死。

姬发吹了吹她鬓边垂下的碎发,笑道:“你个小醋坛子。”

又过了会儿,他看琥珀还是一脸的不快,才低低地开口:“那日已是那样的情况,你也说母后不喜欢你,我若是还一味的偏宠你…对你不利。”

琥珀一怔,脸上的面具有些松动。
他竟然这样为她着想,他怎么会这样为她着想,他…
突然觉得心潮起伏,琥珀慢慢就红了眼眶,她咬住下唇看着姬发,眼里波光莹莹,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还要哭?”姬发又感到烦躁了,“不许哭,再哭我就走了。”

琥珀又扯住他袖子,吞吞吐吐道:“人家是感动嘛…”她的声音有些嘟嘟囔囔,闷闷的。说完她就把头埋在他胸前,使劲蹭了蹭。

姬发的脸黑了。

琥珀聚了一眼眶的眼泪全都润进了姬发的前襟,沾着泪水的地方颜色都深深的。她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笑,眼睫处还挂着晶莹。“我就要擦在你衣服上。”

姬发无奈的勾勾唇角,突然低头覆上她水嘟嘟的唇瓣,琥珀蓦地张大眼睛,浓密的羽睫扇动间一下一下刮在他脸庞。

姬发稍稍离开些,皱眉道:“张嘴。”

“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灵巧的舌头就伸进她嘴巴里…

等姬发把她压在身下她才觉到不妥,她突然就乱动起来,“现...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做这种事...宣淫…

姬发暗咒一声,抬腿就压在她身上,“别乱动!”

“...可是白天…”

他又封住她的唇,叫她说不出话来。琥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吱吱唔唔的声音,然后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脸就越发的红了...红得能滴出水来了...

姬发在她耳廓处舔了舔,笑道:“别绷着身子,又不是第一次了...”然后他的手在她臀部拍了拍。“放松,放松。”

琥珀羞得捂住脸,“你做什么拍我屁股呀!”

“那——这里?”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还是这里?唔…原来是这里啊。”

…此处不表,打码,不详...数据遗失。

一番巫山云雨之后,琥珀喘匀了气儿就爬起来穿衣服,姬发撑着脑袋看她,墨黑的眸子里漾满了笑意。

“不知以后我们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他唇畔间都是笑,嗓音低哑,“嗯,最好是不要像你。”

琥珀的手臂伸进宽长的袖子里,顿了顿,她突而一下子扑在他身上,“还是像我好!”

姬发很意外,她的手却覆在他眼睛上,声音低低的,“像谁都好...”她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看着他扬起的唇角。

他视线之外,她眸中清冷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写一边抓头发。。。。这真的是肉 T-T 555555555555!!
当机立断 遭设计狠落水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在页面上显示,唔,晋江不要抽呀 X-X....


碧云高天,杨柳依依,春日特有的暖人气息一阵阵的从窗子外透进来。
琥珀眯着眼睛往窗外看去,近来她越发的懒惰了,大抵还是因为春困,她本也是个十足的懒人。

又一番描眉弄妆,琥珀就下楼靠在树边上琢磨事情,脸色一时晦涩一时明快,实在难以捉摸。线儿和琢衣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琥珀却开口了,“琢衣,那个紫婵怎么个意思。”

琢衣上前一步,略略把思路整理了一番回道:“这丫头还是太轻佻了,用不着奴婢试探她就倒豆子一样说起她主子环夫人,像是别人不知道她们主子多受宠似的… …”话头一停,琢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又小心观察琥珀脸色,看琥珀淡笑着看着她,琢衣才放下心继续道:“不论紫婵是有意无意的透露,总归大王确实是很宠爱环夫人的,这种事本来也做不得假…不然环夫人怎么怀上孩子…”

她说着声音小下去了,琥珀垂眸,半晌又笑问:“那你看王后和环夫人在大王心里,谁分量更重?”

没等琢衣说话,线儿就抢先道:“自然是环夫人了,这些天来谁人都看出来了。”

线儿说完,看着琥珀的表情又让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不由就露出疑惑的表情。

琢衣就说了,“可王后毕竟是王后啊,身份摆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才真正明白夫人在想什么,只怕夫人还是没决定向哪边靠拢。

琥珀揉了揉额角,低低叹了口气,线儿才也想明白过来,王后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无比,大王在任何情况下还是要給王后面子的,况且上面又有太后这个靠山。

“太后可不喜欢我们夫人… …”线儿小声嘟囔。

琥珀在心里补上一句:现在环夫人恐怕也不喜欢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个人这头说这话,那边就有宫人来报,“夫人,环夫人身边的紫婵来说环夫人想邀您去园子里走走。”

#
到底是春天,才走了些路额上竟然就冒汗了,琥珀扯出手绢子在额头上沾了沾,抬眼已经看到茗环了。

茗环现今的穿着与之前相较倒是显得素净多了,可那张脸庞依旧是明艳动人,看到琥珀她益发露了笑脸。

两人互相问了安就结伴在园子里走走停停,春暖花开的时节,空气里送来浓郁的花香,满园的□争奇斗艳,只可惜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此。

琥珀走走笑笑,唇边抿了笑意,不多时茗环就借口打发了紫婵到园子外候着,琥珀也通透,一样让琢衣、线儿先出去了。

茗环这才开了话头,“上回说的宫里的内鬼一事,妹妹可有头绪了?”

琥珀正凑在一朵粉色的大花朵上嗅着,闻言就笑了,“哦,这个。”她踱着步子游走在花丛间,“我已经处理好了,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姐姐的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