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才还咳嗽呢,脸上都咳的红了,即便没有发烧也说明你病了,”她说着想起自己一直惦记的赫梓言的旧伤,这太叫她在意了,往前探了探身子不安地道:“我在宫里的时候听太后娘娘说你身上有旧伤,此番就是牵动了旧伤才会这样卧病在床的。”
赫梓言脸色变了变,男人身上没点伤那还能叫男人么,何况他是上过战场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哪个身上没点箭伤刀伤,只是这些是爷儿们在一处吃酒谈笑时值得夸耀的资本,在书湘跟前说了他只怕会吓到她,白惹她担心,就摆了摆手很无所谓的模样,“哪里有什么伤,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太后娘娘那头是苦肉计,这不是怕她老人家不同意么。”
“苦肉计… …?这么说,你适才都是在装病骗我?”书湘霍的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赫梓言有点儿慌,他也不晓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杀人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怎么偏生在宁书湘跟前心跳时而加速,她一板起脸他就举手投降了,平素大将军的威风神气俱无了影踪。
以为书湘要生气,谁想到她扁了扁嘴,须臾又幽幽地坐了下来,抚了抚心口松懈地道:“你没事就好,害我白担心一场… …你怎么这样坏,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好么?”
他不晓得有没有下回,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其实是十分受用的,他能感受到她在乎自己。
赫梓言倾身揽住书湘,此刻他心下平静,感到温暖安逸,今生若能守着这样一个自己心爱之人便足了,荣华富贵如他这般的身份已经再没有值得去追逐的,人一生所求的东西说简单实在也简单。
书湘安心地靠着他,唇角抿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温存了一会儿,书湘想起什么来,马上就不安分了,她在他怀里动了动,不无担心地问道:“身上真的没有伤么?我听人说上战场是九死一生的事儿,稍一不注意小命就交待出去,战争死的人还少吗,你安然回来了已经难得,却说自己没有受伤,你道我是个任你哄骗的傻子?”
他哪里有说她是个傻子?
赫梓言往引枕上一歪,忽而道:“既然书湘说有,那便有好了。”他挑了挑眉,“怎么是好,想瞒你却瞒你不住… …嗳,你要看么?有好几处伤,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有人给揉揉就更好了。”
“我可以看?”她没有想太多,听见他说身上隐隐作痛便联想到一些刀光剑影的场面,因为从没经历过那些,因此很严肃地盯住他,心有余悸地念叨起来,“往后再有什么战事你就不要去了罢,太危险了,咱们大懿是泱泱大国,难道除去你们赫家朝中便再无人了么,我瞧着武将多的是啊,也给别人露露脸儿,你说是不是?我觉着这样就挺好,为国杀敌的机会大家都平摊,这样多公平… …”
她滔滔不绝的,突然发现赫梓言在解他自己中衣上的带子,她呆了呆,话匣子立马就关上了,惊疑不定地瞧着他露出了肩上的肌肤。
那片皮肤白白的,连带他的中衣也是雪白色的,往下就是锁骨的位置了罢… …书湘愣神想着。
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男人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肩膀,顿时羞得不知怎么是好,双手举起来掩了面,耳朵尖尖红扑扑的,“你你你你——你别不尊重,青天白日的脱衣服做什么?不许脱衣服,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调戏你!”
“… …”
说话都说的乱七八糟,他解个衣服有这么唬人么,还她调戏他?赫梓言挑起一边唇角微微笑开,他倒是想有那一日呢,可她成么,这不是不成么。
解衣带的修长手指顿了顿,曼声道:“想给书湘瞧瞧身上的伤的,你不是好奇?总这么害羞怎么成,来日咱们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你知道?上上下下看一遍,唔,自然了,这还不够,”他嘬唇寻思着怎么说给她听,“… …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这里头的事儿我觉得要双方心情契合才更能得趣,兴许会有点儿疼,到时我会仔细着——”
书湘不等他说完就扑上去捂住他的嘴,赫梓言得逞地笑起来,狭长的眼眸子弯成了两道月牙儿,停下的手指又开始摆弄自己的衣带,书湘才用空余出的手把他露出的肩头拉上去了,他下面胸膛却露了出来,她急得脸上冒汗,又去扯他下面,谁知才弄好了,他上面肩膀又露出来了… …
书湘又羞又恼,脸上热热的,赫梓言却乐在其中,两人正猫捉老鼠似的,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书湘蓦地停止了动作。
门外赫梓言的两个大丫头碧荷、紫丹的声音模糊地传进来。
眼看两人就要推门而入了,书湘刷的白了脸,她本想看一看赫梓言就走的,现在他却脱成了这样,她真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郁闷的恨不能像牛一样用头去顶赫梓言才好。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碧荷推了门进来,唤了一声“三爷”,后头的紫丹捧着花瓶也进来了。
两人边走边进了里间,紫丹把花瓶摆在桌上,笑着向床上面朝里的赫梓言福了福,唇角带笑道:“才我们见外头腊梅开的好,便剪了几枝插在瓶子里,又香又雅致,爷瞧瞧摆在哪里好?”
床上没声音,紫丹上前了一步想凑上去回话,碧荷却越过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就说爷不喜欢房里摆这些花儿草啊的,你偏要弄,还是快拿出去是正经。”
“你!”紫丹气不过,却不敢在三爷的屋子里同碧荷吵嘴,只得放轻了声音向着床上躺着的人道:“您睡了么?”
锦被起伏着鼓了鼓,赫梓言老神在在地转过头瞥了她们一眼,心情瞧着是很好,莞尔道:“才倒是睡着,这会子醒了。这样,花瓶暂且先搁着,你们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噗,给你们看个好玩的笑话
【我一个男性朋友给我发微信:我累了,以后咱们减少联系吧。我:大哥,我都快一年没跟你说过话了吧?对方:那就好,我是他太太,我正在挨个筛查...】
这时书湘说:“空气,我需要空气... ...”
哈哈哈~xdddddddd
晚安咯~
么么么么么么么哒!祝看文的亲们节日快乐,话说今天其实也是元宵节啊有木有,双节快乐~然后晚安呀~
╭╮ ~ ~ ~ ~ ~ ~
第七十七回
关门的声音才一响起来,书湘立时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慌慌张张地从床上跳下去了。
方才窝在赫梓言怀里,漫天漫地都是男人身上才会有的气息,总之就是同女人身上味道很不一样,时间一久弄得她这会子挺尴尬,笑了笑道:“你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呆久了不好。”
赫梓言从床上直起身,眼波转了转,忽道:“我听闻,近来总有媒人上你们家…听说是为那些京中青年才俊求亲么?”
书湘步子一顿,昂着脖子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我并不是非你不嫁,母亲说这京里门当户对的人家多了去了,尽着我挑选,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就和人家定下婚事。”
她是成心这么说的,赫梓言眉心一跳,面上却不见恼,在床上重新躺下道:“成,我知道了,回去当心点儿。”
“可不。”书湘理了理衣襟,把门拉开就出去了。

宁府里这些日子大太太忙着在各家走动,下雪天儿也阻碍不了她澎湃如火的热情,到各家贵妇人府上走动,打听那些托了媒人上门说亲的人家家里到底怎么个情况,她忙活了几日,倒真有几个觉着是不错的,俱是性子和软的,将来书湘嫁过去也治的住。
这日大太太在暖阁里,底下管事们回完话了依次退出去,今儿宁书齐请安来的晚了,他这几日心情郁郁,难免酒水吃得多些,早上便起得晚。
长廊外飞雪漫天,放目望着只觉视野唯剩下白茫茫的雪沫子,雪点沾染上他的眉峰,他却毫无所觉,待到站得身体都凉透了,仿佛才回过神来,走到暖阁前。
门口的小丫头蹲身叫了声“二爷好”,齐齐为他打了帘子,宁书齐矮身进去,慢慢向里走。
室内温暖如春的温度让他感到不适应,熏笼里香气浓郁,他却嫌刺鼻,抬袖掩了掩,到底是不能叫大太太瞧见,很快就面色如常地走上去请安作礼。
大太太如今待这庶子十分宽厚,并不责怪他来得晚了,一叠声叫宁书齐坐下,笑微微和他说起女儿的亲事人选,“…这几日我挑的眼也花了,想定下兵部侍郎的小儿子,齐哥儿对他有了解没有?我私心里想着,湘儿往后的夫君不可太刚强,免得欺负了她,又不能太软弱,男人家没个阳刚之气终归不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宁书齐听了大太太的话,眉头微不可见地拢起来,须臾温温一笑回道:“太太说的很是,湘儿性子不成熟,夫家确实该好好挑选。”
“正是呢,连你也明白,”大太太有几分不悦,向外院大老爷书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老爷竟嫌我要求多,女儿不也是他的么,我挑了这许多他总不点头,赶巧是我也不十分满意,否则还不知怎么料理。”
大太太想在宁书齐这里探探口风,兴许他能知道大老爷会否已经有了人选了,只是大老爷不告诉自己却是什么道理,连这也要相瞒的么?
宁书齐用手指一下一下抚摩着光滑的杯壁,低头啜饮一口,蒙蒙的茶烟升腾着往他脸上扑,他又缓缓笑起来,在大太太跟前总是如沐春风的模样,恭谨地开口道:“老爷那头儿子知晓的并不十分清楚,太太是知道的,新帝即位后万事都不敢疏忽,老爷日日忙到夜深,儿子总不好时常去打搅…”
既然他不知道她也就不勉强了,转而道:“齐哥儿得空了多瞧瞧湘儿去,也帮着母亲问问她的意思,那兵部尚书家小儿子我听闻是个不错的,待人谦和不说,身上还有功名,他们家是百年的书香望族,配咱们家正适宜。”
“您说的是。”他应答着。
外头雪下得更深了,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响,宁书齐望着天呵出一团断断续续的白雾,大太太院里有小丫头顶着雪跑出来送伞给他,说是大太太的意思。
他温和笑着谢过,支起伞踅身缓步向前,面上笑意却瞬间消散了。
这天冷得出奇,他踩着厚厚的雪朝着书湘的院子走去,雪地上深深浅浅,空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可笑,只是那一日远远望见她一面罢了,情愫却无端在心头扎根生长。直到后来在宁府再一回见到宁书湘,这时她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连半分的机会也没有得到过。
然而从头至尾不堪的都是他自己不是么,是他对妹妹存了那样肮脏的心思,现下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该为她高兴的,待到她成亲那日背着她坐上花轿,亲手把妹妹送到她今后托付终身的人手里,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回忆里一幕幕都是他自己的独角戏,宁书齐扬了扬唇,提着袍角跨过韶华馆的门槛。院子里有一株老梅,傲骨迎风抖擞着香气,一个人也不见。
进了门,屋里有暖融融的香气,他面色缓了缓,外间空无一人,想是丫头们都聚在别处了,这会子应当是书湘歇午觉的时候。换做往日他兴许不会进去,可是今时今日他的思想又不同了。
宁书齐绕过多宝格,从碧纱橱走进去,任凭自己进了女孩儿家的闺房。
锦帐迤逦拖地,纹丝不动,他鬼使神差在她梳妆镜前坐下,涟涟的目光一一从她平日使用的梳蓖、妆奁上掠过。
床帐透出一条细缝,宁书齐倚靠着梳妆台面色冷沉地看过去,姿态看似闲适优雅,眼睑却微微低着,宽宽的袖襕向下垂挂,从这个角度刚好瞧见里头人熟睡的模样。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他终于从梳妆台前站起来。
“——书湘醒了么?太太叫我来瞧瞧你。”
宁书齐挑起床帐向两边金钩上勾起来,神态自若地坐下,他拍拍她的脸,“你那母亲瞧上了兵部侍郎家的三儿子,她却怎么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外头名声传得好听罢了,”他“嗤”了一声,不屑地提了提唇角,“不过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书湘嫁给他作甚?”
视线里书湘无意识地咂了咂唇,显然还在睡梦中。
他目光柔和下来,揉了揉她光滑如凝脂玉的小脸,不知是以兄长抑或旁的名义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兀自感到满足。
片刻后却酸涩起来,眸中那点柔情显得多余,他闭了闭眼,自嘲地扬唇看着床上安稳入睡的宁书湘。
她连他喜欢她都不知道,倘若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他大可大大方方倾吐自己的心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偏生事与愿违,是上天存心同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宁书齐不是爱自寻烦恼的人,可他满腹牢骚憋闷无人可以倾吐,借酒浇愁也只能缓解一时,醒来之后是更深的自恶与不甘心。
越是得不到越是叫人扭曲,当他意识到自己竟将唇贴上她的时已经来不及,他大约是疯了,脑海里闪过一片白光,这样禁忌的一刻被无限拉长,时间仿佛停止流动。
寝屋暖香阵阵,宁书齐很快就从书湘唇上离开,柔软的触感依稀还停留在唇际,他茫茫转身立在床前,视线飘忽令人捉摸不透。
锦帐里书湘眼睫抖了抖,忽的睁开了眼睛,床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让她知道适才并不是幻觉,她脑袋里灌了浆糊一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一下子懵了。
宁书齐站了一会儿,清理了思绪,预备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抬脚正要离开之际,袖襕却一紧。
“二哥哥…是你吗?”
书湘的声音从床里边弱弱地传进他耳里,宁书齐身形滞了滞,慢慢地旋过身。
她猝然松开揪住他袖子的手。他的目光却波澜不兴的,淡声问道:“是我吵醒你了?”
书湘抿了抿唇,突然不能正对上他的视线,偏了头坐起来道:“不是哥哥吵醒的,是我自己…每日午睡到了这时候,自己便要醒过来的。”
“这样很好么,”他有要离开的意思,慢条斯理地抻了抻袖子,启唇道:“太太嘱我来瞧瞧你,我这算是瞧过了。妹妹不妨再歇一会子。”
书湘嗡嗡应了一声,低垂着脸,黑如鸦翅的长发沿着肩头倾泻到胸前,遮住了大半张欲言又止的脸。
在阴影里使她多了一丝勇气,唇上凉凉的触感犹在,她清醒地知道那不是幻觉,也不是她在做梦,她若是做梦梦到自己同亲哥哥…那不是**么,她怎么敢生出那样的想头。
“二哥哥现下要去哪里?”她低声问他,手指在被子里揪着衣角揉搓。
宁书齐看着槛窗,视线幽幽的,听到她的话倏然间笑了,唇角漾出丝丝缕缕古怪的笑意。他拿过雕红漆衣架上绵软的小袄,索性在床沿坐下,“书湘有什么事么?莫非是叫哥哥为你穿小袄?”
话毕神色自若地把湘妃色的小袄敞开,抬眼瞥见她向后靠了靠,垂落在锦被上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灵蛇一样游动。
“不要么?”他露出失落的表情。
书湘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抓了抓头发,耳际的碎发都被拢到耳朵后头,想要问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也出不了口。
她心生悔意,早知如此适才便该假作未醒,好赖都等他离开再说,现在这样要怎么办,直隆通问你亲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亲我了?
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呢!
见她不说话,他低低一笑,抓过她的手臂套进小袄的袖子里,低语道:“在宫里不是着了凉么?回到家在亲人身边若是再生病可就说不过去了,是不是。”
第七十八回
他的气息拂在她耳畔,书湘心里一突,他难道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这样莫非是… …变相承认了?
哪怕身处再难以对付的情境里,她也从没有如同此刻这般脑子里一团浆糊。
书湘不得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如果这不是梦境,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二哥哥亲了自己?他难道中邪了?
或者——
他的手已经滑落至她的小腹,湘妃色的短袄穿好了一大半,书湘蓦地握住他的手迫使宁书齐停止了动作。她静了静,侧过脸看他,不小心碰到他高挺的鼻梁,她往后退了退,鼻子却“咻咻咻”吸了一会儿,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吃醉酒了,才会对自己作出了古怪的举动。
倘或宁书齐只是自己醉了,那么显然他并不晓得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如果是这样,她也就不需要纠结了,虽说心理上仍是难以接受,但是至少他不是成心的,知道这点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你在闻什么?”
宁书齐将手反过来覆在她手背上,他承认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靠得这样近,近到轻易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眼睫,近到她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轮廓。从偷亲她的那一刻起他已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世上倘或真有神明,他们也会理解自己的对么?
书湘感受到二哥哥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指轻轻摩挲起来,力道越来越大,她把手往外抽,他却有意识地越收越紧。
她吓坏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把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上,他这样抓着她是想证明什么,书湘在他身上闻不到一丁点的酒气,显见的他是清醒的,至少比她这个午睡才醒的人脑子清楚。
“二哥哥… …我,我觉得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我还没有睡醒,我脑子里很乱,”书湘手足无措,面露惶然道:“很抱歉竟然将你牵涉进梦里,你松手成么,不要靠这么近…!”
她的逃避让他难堪,书湘缩到了床角落里,床帐晃了晃,宁书齐脱了鞋坐进来。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支起膝盖撑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她,书湘的视线越过他往外看,她张了张口,可是很快闭上了,把人叫进来了于自己有什么好处?万一太太知道了,她自己倒也不打紧,宁书齐却… …
她烦躁地捂住脸,因为是打心眼里视他为哥哥,是比大哥哥在血缘上还要亲近的兄长,尽管韩姨娘她不喜欢,然而这个哥哥她却看得上,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最主要是有一双澄定而明澈的眼睛,若是这样的相貌,便该是光风霁月的做派才是,怎么能和她开这样大的玩笑。
书湘拧了眉,逐渐缓过劲儿来,她把脸从手掌下透出来,寻思了一会儿道:“二哥哥你——莫非是在戏弄我么?我是说,你只是在同我开玩笑,想看我的笑话。”
“书湘竟是这么想么。”他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弧,心头却漫上一层涩然,横竖已是这么着了,今日坦白了告诉她,他自己能解脱,自私也只这一日罢了。
宁书齐朝书湘“嘘”了一声,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她自然不依,左右挣扎着,他却强硬地按住她伏在自己心口,闭眼道:“听得见么,我的心跳声。”
书湘僵硬住了,略抬眼看他,他正垂眸将视线扫过来,开口时声调如在梦呓一般绵长虚渺,“湘儿今日且容我放肆一回,可好?权当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他琢磨着措辞,自己倒缓缓笑起来,“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放轻松,我岂会害你的么?”
他的话叫她腹诽连连,他知不知道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根本就不能进来她这卧房里,更何况是让她靠在他怀抱里。
到底是哥哥,书湘心里即便有疙瘩,也能安然靠着放弃挣扎。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有点儿迷糊,不自觉为宁书齐找了无数个理由,书湘心道兴许是自己长得同他爱慕的女子厮像,他才有这些反常的举动,因为太想念那个女子了,又兴许他只是吃醉了酒,那酒是无色无味的,他醉得稀里糊涂,这会子发酒疯… …?
宁书齐享受着这难得的舒心时刻,他把她的长发绕在食指上打着圈圈,抱着他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臂,柔软的触感叫人心神一荡,书湘却阖上眼睛幻想自己仍是在梦中,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当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预料和控制时她就在思维里给自己找一个乌龟壳,缩脖儿等着事态重新回到正轨。
直到下巴上忽的一紧,书湘才睁开眼睛,她眼中滑过一抹失落,却听宁书齐嗓音暗沉低哑地道:“好妹妹,过了今儿我便不这样了。你再给我亲一口,只当是给虫子咬了,别拿我当一回事儿就成。”
书湘瞠大了瞳孔,她连说不的机会也没有,嘴巴才张开就被他封上了,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她口腔里翻搅。书湘脑袋里“嗡”一声就爆炸了,脚指头在锦被里紧紧地蜷起来,他卷着她的舌头狠狠地吸吮,如同他时常给人的感觉一般阴晴不定。
耳边的喘息声逐渐粗重起来,书湘猛地惊醒,诧异于自己竟险些儿沉迷进去,亲吻和拥抱毕竟不同,亲人间是可以拥抱的,他倘若只是安然抱着她,她可以没有反应没有异常。但是这样唇贴唇的亲吻是于世不容的,他是真的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书湘剧烈挣扎起来,用手推他,拿脚徒劳地踢踹,却压根儿碰不着他。她想说“不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宁书齐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他把她按倒在床上,三下五除二便脱去了方才亲手为她穿上的小袄,到这时候,书湘吓得脸都白了,不同于和赫梓言在一处时偶尔浮现的羞涩,此际是真真正正的心颤!
腰间杵着什么硬硬的东西,她一点儿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害怕,害怕地忍不住吞声哭起来,他吻去她的眼泪,沿着眼角向下亲吻,最后复停留在她唇角一下一下轻轻地啄。
连自己也不知道手掌什么时候伸进了她亵衣里,宁书齐泄气似的勾唇一笑,埋首在她肩窝里粗粗地喘着气,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书湘被压得呼吸不畅,他的手还停留在她肚脐之上的位置,但是没有继续向上了,书湘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摆,她也不敢动,害怕宁书齐又发起狂来。
她现在最担心的除了这个便是突然有人进来,虽说这屋里往日除了几个大丫头是粗使丫头不经允许是不得轻易进来的,可是这个情况能叫任何一个人瞧见吗,瞧见了怎么解释?书湘眼前无端一黑,她连杀人灭口的想头都有了,第一个解决的就是自己。
“二哥哥…?”她鼓足了勇气才微微地用手指在他肩上点了一下,哪想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像是被触怒了,那双素日她瞧着澄定无波的眼睛里掀起巨澜,仿佛一个大浪汹涌而至,将她淹没在最底层。
书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事实上她仅仅唤了他一声罢了,她说错了?他就是这么做哥哥的么!姑娘家的清白名声是最重要的,如今她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被二哥哥亲过了,有了肌肤之亲,她已经配不上赫梓言。
宁书齐将手从书湘亵衣里伸出来,他察觉到她灰暗的神色,两厢里心中都是不痛快,却是全然不同的滋味。方才不顾一切的情绪逐渐从身体里流逝,他像一只漏了气的球,眸中光彩尽失。
“对不起,我… …”他落寞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看到身为妹妹的她却衣衫凌乱地躺在自己身|下,他面色复杂,重复了一遍“对不起”,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带着一丝希望开口,“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你我毫无血缘,书湘会喜欢我么?”
书湘咬着下唇抬眸看他,她至今都记得自己第一回在母亲那里见到这个外室生的哥哥的时候。
这位庶出的哥哥叫宁书齐,他有一双澄澈明净的眼睛,他看自己的时候波澜不惊。
初次见面互相行礼,她莫名地留神注意他,有些哀叹,她确实不希望他是韩姨娘的儿子,韩姨娘是父亲养在外头的女人,她讨厌她,也不能喜欢她的儿子,哪怕他是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哥哥呢。
可是…很奇怪,认识不到一个时辰,这个外室生的庶出哥哥竟然以那样强势地姿态告诉她,他知道她的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