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认真点头,“我是来关心你的!”
“关心我?”君澈眯眼。
“对,来看你死了没有!”
君澈立刻气的七孔生烟,怒道,“去,把她给我抓下来,抓到的人本公子重重有赏!”
几个随从应声,立刻跑到树下,抱着树,蹭蹭开始往上爬。
二白倚着树梢,摘了柳枝叼在嘴里,嘴角噙着闲适的笑。
最先爬上来那人竟还是个恐高的,还没接近二白,自己先吓的脸色惨白,浑身冷汗,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
“喂!”二白突然清喝了一声。
那人大叫一声,直直从树上栽了下去,还将抱着树干正往上爬的一个人一同撞落在地上。
两人捂着屁股跳脚惨叫。
君澈走过去,又一人给了一脚,“蠢货、蠢货,给本公子滚!”
后面几个随从全部爬上了树,呈包围状向着二白靠近,一个个脸色谨慎,似面对的是三头六臂的劲敌一般。
二白踩着树枝一点点向后靠,眼看后面就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了,几个人漏出狰狞的笑,伸手去抓她。
二白突的一笑,伸手抓住一根往下垂的软枝,跳起来,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落在下面一段树干上,随后再次跳跃,几下便落在了马车车顶上。
留下树上几人目瞪口呆。
而树下的君澈却看直了眼,只见少女纵跃跳动,发丝飞舞,衣裙翻飞,姿态灵动,若精灵从天而降。
痴痴的看着,君澈喉咙滚动,急声道,“快、快抓住她!”
二白盘膝坐在车顶上,手中把玩着柳枝,声音清脆悦耳,“君澈,我真是来看你死了没有的?”
君澈仰头看着她,狐疑的道,“你什么意思?”
“过来!”二白俯身对他招手。
君澈不由自主的走近,到了车下,警惕的看着她。
“我不打你,怕什么?”二白皱眉。
“谁、谁说我怕?”君澈俊脸一红。
“你最近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二白挑眉问道。
亏心事君澈做的太多了,他眸子一转,斜眼道,“没有。”
“那我救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二白说着就要从马车上跳下去。
君澈越发好奇,一把抓住她衣角,皱眉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二白叹了口气,“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你要有性命之忧,好心来救你,你既然不信,就算了!”
君澈越发疑惑,将二白上下一番打量,她有那么好心?
“不信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二白从车顶上直接跳到马车上,对着君澈招手,“上来!”
这女子不躲反而上了他的马车,君澈觉得有趣,又对她说的话生了几分好奇,当下真的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出了王府后门的巷子,拐进长街,一路往外城驶去。
二白坐在马车里神色从容,嘴里依旧叼着那半截柳枝,一双精致桃花眸流光轻转,淡淡看着马车外。
君澈坐在她对面,抬眼偷瞄着她,眉心轻蹙,突然问道,“本公子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二白回眸,点头道,“嗯,见过,昨天在胡同里是我打的你。”
君澈,“…。”
出了城,二白指挥车夫往城郊的山坡上走,君澈目光闪烁,面露疑色,转而想到自己的随从都跟着,还能怕一个小女子,顿时安心了几分。
马车上了山路,七拐八拐,渐渐进了一片坟地。
君澈掀帘看去,只见四处长草蔓延,荒坟遍地,甚至还有被席子裹的尸体暴露出来被野狼啃的只剩骨头,埋在土堆里,森寒沁人。
他脸色白了白,干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嘘!”二白嫩白的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低声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君澈顿时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磕磕巴巴问道,“什、什么动静?”
他话一说完,果然听到马车外面似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进来,和着风声,那哭声凄厉,格外渗人。
马车此时也停了下来,二白拉着君澈往外走,“出去看看!”
君澈脸色青白,声音发颤,“看什么?”
二白也不解释,拉着他出了马车,让几个随从停在原地,只带着君澈往坟地深处走。
风声呼啸,那凄惨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天上有白色的纸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本是炎热的天气,君澈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他脚步一顿,扯住二白,“你到底带我去哪?”
“马上就到了。”二白挑眉不屑的看着他,“你不会不敢走了吧!”
君澈立刻挺了挺胸脯,“笑话,还有本公子不敢去的地方!”
二白耸了耸肩,“那就好,跟我来!”
第二卷031 二更
两人绕过几座高坟,只听哭声更近,似就在眼前,二白拉着君澈躲在一个山坳后,两人探身望去,只见前面似有人在出殡。
几个壮汉正在挖坟,旁边木板上躺着一人,盖着白布,看不清死的是何人,旁边跪着一妇人,扑在那尸首上正嚎啕大哭。
方才两人听到的哭声便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君澈一怔,低声问道,“你带本公子来就是看这个?”
二白冷冷的看着他,“你猜死的那人是谁?”
君澈不在意的道,“管她是谁,和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还真和你有关系!”
“什么意思?”
二白挑眉森冷一笑,“宋媛,永安街宋氏绸缎庄,宋广仁的独生女,你可认识?”
君澈顿时愣在那。
他仗着自己有个做摄政王的父亲,又生了一副风流倜傥的好相貌没少玩弄女子,尤其是那些未接触过男子的闺阁小姐,被他随便使个手段便对他倾了心。
君澈惹了许多风流债,却也没出过什么大的荒唐,唯有宋媛,上个月来找上门,竟然说怀了他的孩子。
他是堂堂摄政王之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平民女子,又怕父母责骂,便让人将宋媛赶了出去,拒不承认。
这一晃快一个月过去,他早忘了此事,此刻,在这个地方乍一听宋媛的名字,顿时有些发愣。
他目光闪烁,心虚的问道,“那死的女人、是、是宋媛?”
二白冷哼一声,“所以我说,你要大难临头了!”
君澈梗着脖子不屑的道,“不就是死了个女人,谁敢动本公子?”
“你再仔细看看宋媛。”二白道。
君澈探出身去小心的望过去,只见死去的宋媛躺在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此时一阵风吹过,将那白布掀起一角,漏出里面女子煞白的脸,双目圆瞪,阴森可怖。
君澈惊的浑身一颤,忙躲回山坳下面,后背出了一层细汗,山风一过,透体冰凉。
“看到了吗?”二白问道。
“看、看到什么?”君澈声音发颤。
“宋媛死的时候穿的是红衣!”二白缓缓道。
君澈想起方才似乎看到木板上的宋媛身上穿的的确是一身红嫁衣,衬着那张白脸,异常醒目。
“那又如何?”
“你没听人说过吗?女子穿红衣上吊,会变成厉鬼,向她怨恨之索命,而且、”二白阴森森眯眼,凑近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一尸两命,那孩子没出生就胎死腹中,怨气极重,死后变成鬼娃,你说他们会去找谁偿命?”
君澈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惊恐道,“我、我该怎么办?”
二白白他一眼,“你做的孽,问我做甚?”
“锦姑娘,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死!”君澈被吓的没了主意,一把拉住二白,“我可以给宋家银子,我让人多给宋媛多烧点纸钱。”
二白沉重摇头,“难!你想那宋媛死的那么冤,给她点纸钱就能行?你糊弄鬼呢!”
“那怎么办?”君澈额上冷汗涔涔,六神无主。
二白抖了抖肩膀,“这怪渗人的,我们回去说吧!”
“好、好!”君澈忙不迭的点头,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急急往坟地外走。
两人回到马车上,一路出了山,上了官道,君澈才觉得回了几分神,却依旧惴惴不安,问道“你怎么知道宋媛死了?”
“说来也巧,我们家丫鬟的表婶的小姑子的娘舅家的表妹在宋府做下人,知道我们来上京,特意过来探望,闲聊中说起此事,我一听,咱们有交情啊,所以特来告诉你一声。”二白一番话说下来,脸不红气不喘。
君二问道,“咱们有什么交情?”
“我打过你啊!”二白认真的看着他。
君二,“…”
“对,不打不相识!”君二忙道,“那我该怎么办?”
二白叹了口气,思忖道,“这事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快点说来听听!”
“你让我想想!”二白道了一句,突的挑眉一笑,“我替你解决了你给我啥好处?”
“你想要什么?”君澈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是实在一点的了,金子银子什么的,我都不嫌俗!”
“好,只要你帮本公子解决了此事,本公子重重有赏,而且今后在上京,只要本公子一句话,谁也不敢欺你!”君澈忙表态。
二白满意点头,“行,那这事就包我身上了!”
马车进了城门,二白让马车停下,对着君澈吩咐道,“明日巳时三刻,在烟雨楼等着我!”
“好,我等着你!”
二白跳下马车,身影没入人群中,眨眼便不见了。
君澈跌坐在马车上,神情恍惚,不耐的吩咐车夫道,“回府,马上回府!”
二白回去的时候,宋媛和宋母都在,七娘正同她们说话,见二白回来纷纷起身。
“不用客气,都坐吧!”二白笑着招呼了一句。
“姑娘辛苦了!”宋母刚刚在坟地大哭了一通,此时眼睛还肿着,声音沙哑。
“让宋夫人和宋小姐委屈了!”二白坐下,亲自给两人倒了茶。
宋媛已经换了一身素净宽大的衣服,遮住肚子,看上去还不太明显,她一张清秀瓜子面,瘦的快脱了形,也许是因为经历了一场死亡后看开了世俗情缘,此时神色看上去平静了许多,端正的坐着,一手抚在肚子上,垂首不语。
“这两日宋夫人和宋小姐暂且不要回去了,我为两位安排了另外的住处,等事情办妥,我便去接两位,”二白抿着茶,淡声道。
“是,一切听从姑娘的安排!”宋母忙道。
二白问道,“之后,两位可有什么打算?”
宋母看了一眼宋媛,轻声道,“我和媛儿商量过了,等事情一了,我便带着她去湛江,那里有我娘家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这个孩子、”她语气一沉,“媛儿不愿舍弃,决定生下来,以后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白点了点头,“也好,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对了,另外还需要宋小姐做一件事,明日巳时,我去接你!”
宋媛轻轻颔首,“是,我听姑娘的。”
几人又叙了一会话,二白找了马车来,送宋母两人去她安排好的住处。
第二卷032 高人
第二日,刚刚巳时,君澈就已经到了烟雨楼。
小二将他领到二楼一雅房内,恭敬道,“二爷,您稍等,您等人的马上就来!”
君澈两眼发青,神色倦怠,不见平时的风流姿态,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昨夜他几乎一夜没睡,闭上眼就是宋媛那张瞪着眼惨白的脸,不断的在他眼前晃,还有那哭声,似乎一晚上都没停止过。
离约好的时辰还差一会,君澈懒懒的坐在雕花木椅上,自顾倒了茶喝,想着二白会给他出什么主意。
喝了两盏茶,只觉脑袋一阵阵晕沉,越发困倦的厉害,实在挺不住,他走进内室,倒在软塌上,闭上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就听有人在喊他,那声音凄凉惨淡,似从幽冥地府而来,
“二爷、二爷…。”
“二爷”
君澈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模糊,隔着屏风,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那,穿着大红的衣裙,飘忽闪动。
君澈顿时醒了盹,惊怔喊道,“宋媛!”
“是奴家!”女子声音飘忽凄婉,“奴家一心爱慕二爷,怀了您的骨肉,二爷非但不认,还羞辱奴家,真是好狠的心!”
“你曾说与奴家的那些山盟海誓,难道都是假的?”
君澈脸色惨白,瞪大了眼,慌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你、赶快投胎去吧!”
“奴家怨气难消,无法投胎,二爷,奴家和孩子在下面好冷,不如将二爷也带了去,我们一家三口正好团聚!”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眼看就要从屏风那边出来。
君澈吓的浑身发颤,向着矮榻里面退去,哆嗦道,“别、你别过来!”
突然红影一闪,宋媛从屏风后闪身而出,惨白的一张脸,两眼乌青,脖子上一道勒痕触目惊心,手抚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双目幽幽的看着他。
君澈脖子一挺,两眼一黑,直直吓晕了过去。
——
“嗨!君二、君二!”
君澈昏迷中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然后“啪!”的一声,脸上一阵剧痛,他噌的跳了起来,惊声叫道,“谁、谁打我?”
眼前一张俊俏的小脸,站在软塌下皱眉瞅着他,脸色不快,“让你在这等我,怎么还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幸亏我会深眠唤醒掌,否则你肯定会睡死过去!”
二白道了一声,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从桌子上捡了个桃子放在嘴里啃。
“哦!”君澈捂着脸神色恍惚的应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从塌上爬下来,一把抓住二白的手臂,惶恐道,“二白,我看到宋媛了,我看到宋媛了!”
二白睨他一眼,“睡傻了吧,宋媛都死了,你见的是鬼啊!”
“我真的见到她了!”君澈急切的说道。
二白脸色渐渐凝重下来,桃子也不吃了,沉声道,“完了,她果然来找你了!”
君澈差点跪下去,死死的掐住二白手臂,“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二白,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这不就来帮你了嘛!”二白把他手拂下去。
君澈惶惶点头,在一旁坐下,伸手想倒一杯凉茶稳稳心神。
二白伸手一把按在茶壶上,道,“茶就别喝了哈,办正事要紧,我给你找了个高人,可驱邪除祟,走,我现在就带着你去找他!”
“好,咱们现在就去!”君澈着实被吓着了,已经迫不及待。
两人出了门,君府的马车就在门外候着,上了马车,二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让君澈等着,自己又跑回烟雨楼里。
半盏茶的功夫,二白从里面出来,眸子转着似正在想什么,也未看路,一下石阶猛然撞在来人身上。
“抱歉!”
说了一句,二白忙往马车那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扣住,
“慌里慌张的,去做什么?”
低沉而熟悉的一声。
二白一怔,倏然回头,待看到男人清俊的脸,胸口似漏跳了一下,淡淡垂眸,默然不语,扭头往石阶下走。
“还没说,去做什么?”君烨拉着她不肯放,眉头轻蹙,沉声又问了一句。
二白头也不回,讷声道,“不做什么。”
君烨瞟了一眼不远处停靠的马车,眸子眯了眯,缓步走到二白身前,抬手捏着少女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你和君澈在一起?”
男人身姿那般高挺,即便二白站在石阶上,仍旧只到他眉眼间,只觉头顶上气势迫人,她拍开他的手,半垂着头,就是不肯看他,一张白皙的小脸沉淡而倔强,语气疏离,
“不是说我的事和你再没有干系,我和谁在一起,去做什么,也不劳大司马费心”
君烨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眉梢冷峭,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清傲中蕴着凉意。
二白绕过他,快步往马车上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走吧!”
君澈掀开车帘小心的看了看外面,似极其惧怕君烨,试探的问二白,“你认识君烨?”
二白瞥了一眼仍旧站在烟雨楼门前的那道矜冷的身影,转过眸子,没好气的道,“不关你的事!”
君澈哂笑一声,道,“好心劝你一句,你惹谁都别惹他,否则本少也帮不了你!”
二白斜睨着他,“你在上京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怎么又怕了?”
“不是怕!”君澈讪讪道,“总之,离他远点,我父亲都要让他三分,这天下除了明鸾,估计没人能让他放在眼中。”
二白眸光暗了暗,转头看向车窗外,心情突然烦躁,不愿再搭理他。
君烨站在那看着二白头也不回的上了君澈的马车,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恨不得立刻上前把那个女人拽下来狠打一顿,
“马上去查,锦二白为什么会和君澈混在一起。”
亓炎垂首,
“是,属下立刻去办!”
二白带着君澈一路穿街走巷,左拐右拐,最后在一个小巷口停下。
巷口有一颗几人抱的古树,树下支着一张木桌,桌后坐了一人,带着黑纱斗笠,看不清模样。
君澈看了看那人,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高人!”
“对,好不容易找到的!”
二白带着君澈走到桌子前站定,有模有样的鞠了一躬,表情虔诚,“见过大师!”
说罢踢了君澈一脚,君澈也忙做出恭敬的样子,“大师!”
木桌后的男人虽看不清相貌,却气质高雅,的确有几分脱俗的气质,淡淡问道,“何事?”
君澈递给二白一个眼色,将她拉到一边,怀疑的问道,“这高人怎么还遮面不见人?”
二白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没听说过吗,高人不露相,他们修行界现在流行这个!”
“哦!”君澈恍然了一声,又回头偷瞄了“高人”一眼,仍旧有些犹疑,“这人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得道的老者,他真的能降得住宋媛?”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种人都有长生术,你听上去他好像很年轻,也许人家年纪比你爷爷还大!”
二白见他还有些不信,又道,“这样吧,我们先不说来意,让他测,测的准我们就信,不准咱就走人!”
君澈转着眼珠子,点头,“行!”
第二卷033 测字
两人再次走过去,站在高人面前,二白先开口道,“大师,我朋友遇到难处,您可否给他化解一番?”
“高人”颔首,“写个字吧。”
君澈提笔随意的写了一个“夫”字。
高人端详片刻,突然叹声摇头。
君澈顿时紧张起来,问道,“此字何解?”
“此字下面是个人字,上面双横为梁,正是一人吊于梁下,而且双横为二,此人还是一尸两命。”
听到这,君澈已是脸色发白,在木桌后的木凳上坐下去,紧张的吞咽口水,“大师果然神算!”
“此字上为十,十同死,此字大凶,公子将有血光之灾!”
“请大师救我!”君澈脸上已是冷汗涔涔。
“别急,待我卜一挂!”
高人取了罗盘放在桌案上,又从竹筒中倒出铜钱撒在上面,一番端详后,道,“此女命丧寅时,寅木动而生火,卜上水衰土盛,更添火势,是招鬼之相。寅上白虎,虎遇火而恶,乃凶挂。”
君澈听的头晕脑胀,只觉树下阴风阵阵,更添惶恐,“大师何意?”
“写下此女的生辰八字给我。”
君澈想了想,在纸上提笔写下。
待看过那八字,高人更是重重一叹,“此女命格木旺,又吊于木下而亡,看来是故意选在寅时自尽,木生火,怨气深重,乃恶煞恶鬼,极其凶险,公子在劫难逃。”
这一次君澈听懂了,只觉全身不寒而栗,“大师定要救我!”
“待我再仔细看看!”
高人又将那罗盘铜钱一番拨弄,看不清他面容,只见他从内而外透着一股神秘和高高在上的气势,令人越发敬仰信服。
二白站在君澈身后,抿着唇看着“高人”煞有介事解挂,心里想笑,只强忍着,沉声道,“大师所解实在是高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大师出手相救才是!”
君澈连连点头,“是、是!”
“有了!”高人轻道了一声,“爻上生门隐现,公子可活,恶鬼极为木生,唯有以金克之,方可化解!”
君澈两眼直直的瞪着高人,急忙道,“请大师明示!”
“公子只需寻到此女命丧之地,放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角各置纯金三尺高,于申时将灵符贴上,一夜之后,金与木同生同化,公子的劫便算解了,此煞被镇住,再不能害人!”
“是、我回去以后就去按大师的做,只是这灵符还请大师恩赐!”君澈一听有破解之法,顿时松了口气。
高人自罗盘下拿出四道符纸,“拿去吧,以后万万不可在作孽!”
“是、是!”君澈听到这一句越发信服,恭敬的点头,接过符纸却是一愣,上下翻看了下,问道,“这上面怎么是空的,没有字。”
“此乃驱煞天符,按我说的方位放置,等恶煞被镇住后,上面自然会有字显现。”
“原来如此!”君澈将四道符纸放在胸口妥帖放好,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此乃酬劳,多谢大师!”
高人摇头,轻声道,“去吧!”
君澈忙又千恩万谢,才告辞,和二白上了马车。
“大师算的准不准?”二白得意的问道。
君澈一脸敬重,“果然是得到高人,简直神了!”
二白抿着唇喝茶,轻咳了一声,“既然有破解的方法那就回去准备吧,完事之后,别忘了我那份!”
“放心就是!”君澈应了一声,又将那符纸拿出来看了看,才小心揣回去,一脸的谨慎。
二白托腮看着窗外,嘴角噙着笑,淡定的喝着茶。
回去后,葡萄架下坐着一锦衣宽袍男子,支臂扶额,懒散矜贵,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目光恍惚,正出神,身后站着一老奴。
“你回来的到是比我还早!”二白轻笑了一声,在他对面落座,自顾倒了茶,兴许是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半盏。
赵宇挑眉看来,长眸顾盼生辉,噙笑道,“我方才说的可还好?”
“嗯嗯!”二白口中含着茶水,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咽下茶水道,“简直神演技,我都被你说懵了!”
“你诳他那么多银子作何?”赵宇问道。
“自有我的用意!”二白道了一声,笑道,“等事成之后,我分你一份!”
赵宇勾唇,“那倒不必,只是这么多银子,他一下子未必能拿的出来!”
二白黑白分明的眼珠转着,思忖道,“看来,我还要提点他一番才是!”
赵宇长眸中暗光微闪,取了茶盏遮掩。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语气熟稔,谈笑晏晏,不似刚认识几日的人,倒似十几年的故友一般。
天色渐渐暗下来,赵宇身后的老奴上前两步,恭敬道,“公子爷、时辰差不多了,您该回去了!”
赵宇目中滑过一抹暗沉,却转瞬即逝,仍旧一副淡笑轻懒得模样,起身同二白告别。
送走了赵宇二白回来时,七娘正站在廊下,一副沉思的神情,缓声道,“掌柜,这人气度不凡,不似普通人,他带的下人也不似一般家奴,你对他可了解?”
二白脸上挂着无谓的笑,“七娘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