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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涯瞥她一眼,极为不屑。
初曦却双腿一蹦,跳下长廊,往前厅方向已经跑远了。
然而初曦还是晚了一步,济王坐了半个时辰,已经走了。
初曦一进屋便满屋乱找,墙角,桌旁,暖阁,到处都翻了一遍。
宫玄长眉微蹙,上前将少女揽在怀里,淡淡笑道,“本宫在这,张陌长视而不见,找什么呢?”
“银子啊!”初曦仰头看着他,眸光盈盈,嘟着粉唇道,“不是说济王来了,他曾许诺事成之后有重谢,难道没什么都没给?”
宫玄扶额轻笑,“本宫为自己找了一个如此贪财的太子妃,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说罢牵着她的手,声音轻柔的道,“来,楚韶确实送来一份大礼!”
“嗯?”初曦疑惑看着宫玄将桌子上的一个金丝楠木镂空木盒打开,从里面又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镶金边红漆木盒,推到她面前,“看看吧!”
初曦瞥他一眼,嗤笑一声,“什么啊,这么神秘?”
说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暗红色的锦缎上包着一块拇指大小类似树脂样的东西,半透明的明黄色,灯影下发出温润的光泽。
初曦一怔,倏然抬头道,“密陀?”
炼制天极丸的其中一味丹药,东渊皇室独有的秘药。
宫玄淡淡点头,“是,你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如何?比起银子,哪个更合你心意?”
“当然是这个!”初曦目中放光,握着手中的盒子,如获至宝,她身上已有缕玉和水经珠,再加上这颗密陀,炼制天极丸的丹药已经有了一半了。
她这个小命,也保了一半了。
突然眸子一转,初曦一挑眉梢问道,“这是你加在给济王的那张纸笺上的条件?”
宫玄垂眸默了一瞬,似没有听到初曦的话,黑眸沉若古井,似在思忖何事,半晌才轻声开口道,“初曦,一定要炼制天极丸吗?”
“是!”初曦点头。
“为何?”
“中了毒啊!不是和你说过!”初曦答的漫不经心,魂穿这种事,没有经历过的人实在无法相信,她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
然而宫玄这副神情让初曦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炼制天极丸如何,难道有什么问题?”
宫玄眸子幽深的看着她,突然缓缓一笑,清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光洁的脸颊,温淡柔和的道,“无事!不必担心,只要你想要,本宫必帮你找到!”
初曦放心下来,将身上的布包取出,把密陀和缕玉、水经珠还有那一百两银票放在一起,揣进怀里,抬头粲然一笑,“你只要将你父皇的醉梦散给我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宫玄笑笑不语,端起茶盏放在唇边轻啜,只是在初曦看不到的地方,笑容渐渐敛去,眸中滑过一抹复杂的幽涩。
第二日,东方天空刚刚泛白,济王楚韶在城门上清点兵马,辰时三刻,率领大军向着大夏和东渊的边境疾驰而去。
烈马嘶鸣,漫天尘沙,待长长的队伍变成一道黑影渐渐消失在官道上,城门内随着进出的人群驶出一辆高大的马车,赶车的是一高瘦落拓男子,戴着巨大的斗笠,身边坐着一只白狐。
车轮滚滚,在官道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车辙,赶车的人忽然转头向后看去,久久的停留在高高的城楼上,然后越过城门看向更远处,熙攘的人群,古朴的街道,巍峨的宫墙。
车厢内突然传来一道清澈又带着些许懒散的声音,“怎么,舍不得了?”
男子回神,哂笑一声,走了,再不会回来,从此,这里无论繁华还是衰落,和他再无关系。
“驾!”扬鞭纵马启程。
“小爷,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专用车夫了!”
“说好,没有银子啊!”
“…”
三日后,磬安城
已经入夜,城内兵马奔走,百姓惊慌逃散,早晨天微亮的时候,大夏的大军开始攻城,经过了一日厮杀决战,东渊兵三万人马只剩两万不到,依旧死守城门,不肯投降,大有同归于尽的决裂之势。
被逼急的东渊兵开始屠杀大夏百姓,疯狂的烧杀抢掠,无数东渊兵冲进百姓家中,不要金银,对任何财物都视而不见,见人便杀。
城内到处都是弥漫的大火,凶残的东渊兵,逃窜的百姓,整座边城这一夜如同炼火地狱,到处都是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殿下!太子殿下!”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奔进兵曹司后院,一路大声急呼,连通报都来不及,闯进门去跪在地上高声喊道,“殿下,城门要破了,我们兵力不足两万,赶紧退兵吧!”
楚云舟一身褐色战袍,闭着眼睛仰坐在黄花梨罗汉椅上,闻言微微睁开双目,面无表情的问道,“退兵?退到哪里去?”
那副将一怔,忙抬头道,“退到云水,或者向大夏求和,您是东渊太子,为了两国交好,他们也不敢怎样?”
楚云舟极淡的一笑,将桌子上的两封信函扔到副将面前,“沈副将看看吧!”
副将疑惑的将地上的信函捡起,迅速的拆开,待看完面色已是惨白,两封信函,一封是云水来的军报,在昨日夜里,大夏明城守将魏远带兵奇袭云水,到了今日早晨,云水已被夏军攻破收复。
第二封是都城北府来的,三日前,大司马南宫崇逼宫造反,已被贬为庶人,发配琼州,皇上震怒,废七皇子太子之位,另立济王楚韶为储君。
云水失守,他们退回东渊的路被截断,太子之位被废,他们更是沦为东渊的弃子,已经彻底没了退路。
“殿下!”副将伏在地上,痛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末将愿拼死护送殿下离开,若等大夏军队攻进城内,就真的来不及了,请殿下尽快定夺!”
“他说的对,现在走还来得及,如今城内士兵已经失控,开始屠杀百姓,若等大夏军队攻进来见到如此情况,必然会被激怒,我们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一道清淡的声音传来,楚云舟转头,见木琴自侧门进来,面容清冷的看着他。
楚云舟转过头去,再次闭上眼睛,冷声道,“你为何还不走,你要的我已经给不了你,你自寻他路吧!”
木琴站在烛火的阴影中,面容看不真切,只听她淡声道,“我既然答应站在你身边,自然要和你共进退。我刚才说的话你可曾考虑?”
楚云舟面容阴郁,冷哼一声,“难道你要我像丧家之犬一般的四处逃亡?”
“你可以回东渊去!”
“东渊?”楚云舟自嘲笑道,“你觉得父皇和皇兄还能容得下我?如今朝政已被皇兄把持,我带着这些残兵回去,你觉得他会如何对我?我宁愿死,也不愿苟活!”
木琴怔怔的看着他,只觉得喉中堵着一口郁气,连呼吸都都开始不畅快,良久,才淡淡垂眸道,“对不起!”
陷入今日的绝境她有推脱不开的干系,他们都太小瞧了大夏的军队,以为有了先进的攻城武器便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又被开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跟你没关系!”楚云舟道了一声,起身倒了酒,仰头一饮而尽,“你走吧,我派人护送你自北城门撤离,依你之能,必然能活下去!”
木琴默了一瞬,刚要说话,突然门被撞开,一士兵闯进来,浑身浴血,惊慌的道,“殿下,城门破了!”
“什么?”跪在地上的副将霍然起身,抓起那个士兵的衣领面部狰狞的喊道,“我们不是还有两万兵马,城门怎么会这么快就破了?”
那士兵抖着身子道,“不知道,把守城门的士兵换防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队人马,将城门打开,夏兵、夏兵便攻进来了!”
副将脸色瞬间煞白,额上冷汗频频而下,东渊兵中难道有奸细,可是又一队的人马是如何混进来的。然而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追究此事,城破了,夏兵马上就会攻过来,副将看向楚云舟,双目通红的嘶声喊道,“殿下!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楚云舟手微微一颤,酒杯落在桌子上,清亮的酒水顺着桌沿淌下,一滴一滴落在身上,冰冷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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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磬安之战2
城门被破,无数夏军涌入,然而很快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曾经地处淮南之南,风景秀美,人杰地灵的边城如今到处都是大火硝烟,残桓断壁,街上、墙角、檐下堆满了无辜百姓的尸体,其中甚至有赤裸的女人和不足月的孩童,以屈辱的姿势,无声的控诉东渊兵的暴虐。
死寂的沉默中,有的士兵已忍不住微微哽咽,双拳握紧,望着这座被敌军蹂躏的边城,望着无数被屠杀的百姓,热血被点燃,仇恨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逃窜的东渊兵进行疯狂的反击。
跟随景洲而来的郭练、林唐和孔原等人,即便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此刻也忍不住怒气上涌,双目通红,怒声喊道,“将军有令,不留俘虏,全部身无赦!大夏的儿郎们,去给我踩死他们!”
“杀!”
响应声响彻云霄,被激怒的大夏士兵犹如狂风暴雨向着被吓破胆的东渊兵狂卷而去,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对着东渊兵毫不留情的砍下。
面对杀气如虹的夏军,东渊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如过街老鼠,抱头逃窜,然而很快发现夏军似无处不在,逃无可逃,百姓见自己的军队来临,也不再惧怕,愤然而起,拿起家中的砍刀,棍棒,走出家门,遇到逃窜的东渊兵便一哄而上,乱刀砍死,然后被随后赶至的夏军铁骑踩踏成泥。
这一夜,大火漫天,厮杀声冲破云霄,血浆染红了城内的河流,尸体一层层堆积成山,残虐的屠杀者终于用自己鲜血祭奠了他们手下一个个无辜的亡灵。
有东渊兵被恐慌摧毁了神志,扔掉武器跑出来,双手高举,跪在地上,大呼道,“我投降,两军交战,不杀俘虏,请将军饶小人一命!”
带领搜城的一个夏军小将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后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队伍齐齐举弓,瞬间万箭齐发!
杀戮持续,夏军守住城内所有的出口,对城内的侵略者进行剿杀,所有人的情绪都处在癫狂的边缘,或激愤、或仇恨、或绝望,灌注在手中的武器上,以血止战。
突然北城门处似有大批兵马入城,马蹄声渐行渐近,闷响如雷,一个浑身是血的东渊兵大声呼道,“是济王殿下来救我们了,大家有救了,冲啊!”
话音一落,街角巷尾顿时蹿出数十个惊恐的东渊兵,向着北城门处奔逃。
待看到在北城门涌进来的熟悉的骑兵,顿时涕泪横流的扑上去,伏地大呼道,
“殿下!济王殿下!”
楚韶居高临下的在这些狼狈的残兵败将身上一扫,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冷声问道,“七殿下呢?”
“殿下?”被夏军吓破了胆的东渊兵似乎此时才想起他们的主子,微微一怔,忙道,“殿下还在兵曹司!”
“带本宫过去!”
“是、是!”
兵曹司后院内,听着外面大夏军队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门外的侍卫一个个战战兢兢,唯恐夏军发现此处杀进来。
“殿下!夏军就要冲进来了,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
副将心急如焚,跪在地上,抖动着双颊,殷切的看着楚云舟。
“云舟,走吧!”
木琴在他面前伏下身去,一向淡定的女子此时忍不住低声哀求道,“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楚云舟直直的看着她,目中的阴鸷散去,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良久,抚上女子姣好的脸颊,沉声道,“好,我们、”
“砰!”又一士兵闯进来,打断楚云舟的话,惊喜的喊道,“殿下,济王殿下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济王?”楚云舟脸色一变,腾的起身便往外走。
兵曹司内已乱程一团,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奔跑的士兵,大喊着,“大家快跑啊,夏军攻进来了!”
亦有人喊,“是济王殿下,济王殿下来救我们了!”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杂乱不堪。
楚云舟所在的后院在最偏僻的西北角,周围只有数十士兵把守,几人刚要往院门外走去,突然有上千人跑过来,将整个后院重重包围。
一守卫将楚云舟等人拦在院内,沉声道,“太子殿下有令,如今城内兵马混杂,情况危急,为保护七殿下安全,请七殿下留在院子里,不得离开半步!”
楚云舟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阴沉的道,“皇兄何意?是要将我软禁在此?”
“太子殿下只是为了七殿下的安全着想,还请殿下配合,不要为难属下!”
楚云舟抬头看去,只见他的守卫均已被楚韶带来的人控制,后院被围的密不透风,而他身后仅有一名副将和十几个士兵,若要硬闯,绝无胜算!
“殿下,济王殿下既然让您等在此处,必有他的用意,我们且在院内安心等待!”副将上前劝说道。
虽行动受限,但至少援兵以至,性命保住了。
“我们先回去,等济王来了再说!”木琴亦跟着劝说道。
楚云舟英俊的面容在火光下晦暗难辨,微微点头,转身向着房内走去。
楚韶带领着五万兵马入城后,初曦他们的马车也随即进了城门。
看到如人间炼狱般的磬安城,初曦如遭雷击一般的惊在那,面上血色褪尽,苍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
东渊兵竟然残杀无辜百姓!
难道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初曦目光寒澈,周身散发这凌厉的气息,一言不发,抄出长鞭纵身跳下马车,冲进正厮杀的人群中对着一名东渊兵对头甩了过去。
一鞭下去,东渊兵被甩出数丈,面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瞪着眼睛,似乎临死都不知道死在何人手中。
初曦却看都不看那尸体一眼,挥舞着长鞭,如携飓风从天而降,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残尸遍地,这一刻,少女的怒气无人可挡,如黑暗中复仇的使者,以最直接最决绝的方式,为磬安的百姓报仇雪恨。
“小爷,等等我!”
张涯带着白狐跳下车,追着初曦的身影而去。
宫玄静静的坐在车内,看着少女带着一身煞气,一路斩荆披棘,将东渊兵弑杀殆尽。
火光映红了男人绝美的面容,照进他泛着寒意的长眸,教人多看一眼便似整个身体置于隆冬冰河之中,冰寒入骨。
长指微微一动,一道黑影立刻出现在车下,躬身垂首道,“主上!”
宫玄俊容淡漠,声音冷寂如雪,“去,告诉楚韶,本宫要楚云舟及所有屠杀过我大夏百姓的东渊兵,都留在磬安!”
“是!”
黑影飞身而去,如一道轻烟掠过厮杀的人群,无声消失。
兵曹司内,宫玄派来人的人已走,楚韶瘫坐在兵曹司大堂内宽大的红木椅上,依旧没有回神。
一旁的心腹侍卫上前道,“殿下万万不可,您和七殿下一母所生,皇后娘娘又如此疼爱七殿下,若是七殿下死在这里,娘娘恐怕不会原谅您!”
楚韶目中闪过一丝阴鸷,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掌骨节突起,指尖渐渐发白,抬头扫了那侍卫一眼,沉声道,“可本宫若不依大夏太子,恐怕等本宫回到北府,东渊的天又要变了!”
那侍卫一惊,“那大夏太子真的如此厉害?”
楚韶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能让本宫十日之内登上太子之位,还有什么不可相信?且不说宫玄的谋略超乎常人,便是他隐藏在暗处的实力也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这次宫变中,让本宫心惊的不只是他对东渊朝政的了如指掌,而且朝中官员的私密之事,他竟然也一清二楚,还有、那些隐藏在皇宫的宫女太监…”
莹嫔出事那夜,指出莪术的那个小太监,后来他派人去查,那小太监的尸首竟然不翼而飞,或者说那小太监根本就没死!
另外宫变那夜,皇后宫中偷偷拿了令牌让侍卫去请南宫崇的那个小宫女,他后来竟也再未找到此人!
这些人身份低微,平时并不引人注意,却能在关键的时候掀起惊涛骇浪,他们隐藏在暗处,任务一旦完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根本无迹可寻,谁知宫中又有哪些人也是大夏派去的细作?
他如今不能查也不敢查,只得暂时忍耐,待有一日登记后,必要将宫中所有宫侍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
当然,那些事他以后会慢慢去做,眼前要紧的是怎么会那位太子交代?
楚韶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似苦恼至极,屋外的喊杀声还未停止,屋内却静谧无声,烛火昏暗,夜色幽深,黎明似再不会降临这座陷入死亡的城池。
突然,楚韶停下来,目中闪过一丝阴狠,缓缓道,“去给本宫召集一些信得过的士兵!”
那侍卫顿时惊到,“殿下真的要、”
楚韶冷厉的扫他一眼,“本宫有的选择吗?”
侍卫身形一颤,忙垂首道,“是!”
东渊兵有一部分仍在城内和夏军厮杀,一部分跟着楚韶躲进兵曹司内,此时正瑟瑟的跟在大军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胆战心惊,一边庆幸自己保下一条小命,一边又纳闷济王为什么将大部分军队留在城外,为何还不去同夏军拼杀,甚至不去救人?
忽然有一名高壮的都尉走过来,高声喊道,“你们过来!”
数十人一愣,忙过去问道,“将军什么事?”
那都尉笑道,“殿下念你们在外征战时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特有赏赐要发,跟我来吧!”
几十人顿时一喜,呼啦全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问道,“殿下可说要给我们什么赏赐?”
“废话,当然是赏银了!”
“哈哈,是,是!”
…。
那都尉走在前面笑而不语,带着这些人顺着长廊拐进一个偏僻的院子,道,“你们暂且再次等候,殿下稍后就来!”
“是、是,将军辛苦了!”众人谄笑点头。
那都尉出了院子,砰的一声将院门阖上,众人一惊,看着漆黑冷寂的院子,有人瑟瑟道,“这什么地方?”
“难道济王殿下住在这院里?”
“那怎么连个守卫都没有?”
人群中有人已经开始心慌,快步往院门处跑去。
“嗖!”
“嗖!”
尖啸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传来,众人愕然抬头,只见四周院墙上密密麻麻的箭雨如蝗虫铺天盖地而至!
“噗!”
“啊!”
“我们中计了,快逃啊!”
绝望的嘶喊夹杂着惨叫声顿起,只片刻后院中又恢复平静,只剩遍地尸首,扭曲的姿态被如林的羽箭扎在地上。
西北后院内,楚云舟在房中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却仍不见楚韶过来,莫名的烦躁让他坐立不安!
守在一旁的副将也跟着心焦起来,“末将出去看一下外面是什么情况。”
副将大步出了房门,往院外走去,突然似听到门外有些异常,目光一闪,躲在墙下的暗影处,探头出去,只见外面的守卫又多了一重,人人手指弓箭,箭头上蘸了火油,对准的正是院内。
副将猛然一惊,差点跌坐在地上,胸膛急速的喘息,然后飞快的向着房内奔去,大声嘶喊,“殿下、快跑!”
“砰!”一道火箭从墙外射入,自副将胸口透体而入,巨大的力道直直将他贯飞出去,落在门外的台阶上,火苗自他背上噌的燃烧起来,迅速的蔓延,很快那副将便成了火人,伸着手臂,面孔狰狞,望着门内。
“发生何事?”
有侍卫跑过来开门,待看到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副将,大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然后哭喊着向后退去。
楚云舟带着其他侍卫围上来,来不及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见四周墙上成千上百的火箭落在院子里、房顶上,很快整个后院都燃烧起来。
“把门关上!”
见一支火箭落才楚云舟脚下,马上就要顺着他的衣摆燃烧上来,木琴冲上来,一把将呆愣住的楚云舟拉近房内,迅速的将门阖上,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问道,“怎么回事,是谁放的箭?”
十几个侍卫立在一旁,均是一脸的惊慌失措,茫然的摇头。
火势顺风而起,涂了朱漆的门窗迅速跟着燃烧起来,噼啪作响,炙热的空气煅烤着房内所有人的心智,绝望和死亡的气息无声蔓延,突然一个士兵发出一声崩溃的喊叫,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大声喊道,“我们东渊人,七殿下在这里,济王殿下,小人要见济王、”
那士兵高举双手停在院子里,身上密密麻麻的扎这箭矢,很快变变成了一个火球,砰然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房内的其他人顿时全部后退一步,大红映红了一张张惊恐万分的面容,纷纷跪地绝望的哀嚎。
木琴看向楚云舟,一脸不可置信,声音却坚定的道,“是济王,是济王要杀你!”
现在想来,那打开城门,放夏军进城的人马也必然是济王的,否则谁能在没有人怀疑的情况下进入磬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是有东渊自己的兵马。
济王竟然通敌叛国!
楚云舟如遭雷击,踉跄的后退几步,全身微微颤抖,良久,霍然抬头看向木琴,双手紧紧的抓着女子的手臂,目光决绝,“听着!这院子有两个门,前面是正门,西墙下还有一侧门,等下我从正门冲出去,让侍卫护送你从侧门逃走!”
“不要!”木琴眼泪突然涌出,惶然摇头,“我不走!”
“不走难道在这里等死!”楚云舟对着女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被木琴自身后拦腰死死的抱住,“要死便死一起,你若死了,我觉不苟活!”
楚云舟顿时愣在那,回头怔怔的看着女子泪流满面的脸,怅然一笑,“你明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这样傻?”
木琴怆然闭上眼睛,凄声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楚云舟一怔,猛然仰头大笑,出身皇室,早已看透人与人之间的凉薄寡意,父子又如何,兄弟又如何,终抵不过权利的诱惑。
前世为了争夺家产,他亲生的大哥,找人制造车祸,害他致死,此世又是如此,为何穿越千年,他依旧逃不出这种宿命。
是的,他同木琴一样,同是穿越而来,不同的是他拥有前世和今生所有的记忆。
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从前的他庸庸碌碌,在楚后的护佑下,只知玩乐,直到匪夷所思的穿越发生后,得知自己只有三年寿命,他性情突然大变,按照楚后的心意做上太子之位,然后得到木琴的帮助,发兵大夏。
他不想再受人摆布,他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让所有人俯首称臣,再没有人敢背叛他!
他和木琴联手,拥有数千年的智慧和经验,可以制造出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最先进的武器,本以为攻下大夏易如反掌。
然而他最终还是错了!
他没有攻城打仗的经验,低估了古人的智慧,太过急功近利,最终功亏于溃!
他和楚韶虽都是楚后所出,但向来不算亲近,甚至比不上其他嫔妃所生的兄妹,但是,他从未想过楚韶会要杀他!
为何?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太子之位,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人性的凉薄,他自认为已经看清,然而还是在某些时候,发现远远比他想象更让人绝望悲凉!
让他唯一意外的是,生死关头,最终留下来的人,竟然是和他一直彼此互相利用的人,木琴前世出生军人之家,虽不懂布阵打仗,却知晓火器制造的原理,还有超人的医术,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最开始甚至卑鄙的想过,两人联手得到天极丸后,他便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