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无法享受皇族的尊容富贵,也无需承担过多的责任,也许这也是一种公平。
“我们去哪?”初曦问。
宫玄拒绝了楚韶住处的安排,想必已经想好去处!
“你想去哪?”宫玄握着初曦的手,语气温和。
“这个时辰、”初曦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声道,“睡觉太早,不如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
两人走在树荫下,幽径狭窄,见有人过来,宫玄将初曦揽在身下,一边防止她没撞到,一边偏头淡笑问道。
初曦一挑眉梢,笑的意味深长,“这么古朴文明的时代,夜里的乐子当然是美女云集的地方了!”
宫玄微一思忖,赞同的点头,拉着她的手便赚“极好,本宫正有此意!”
“喂!不会真的要去吧?”
“原来殿下是这种人!”
“当着女朋友就如此放肆,那还了得?”

初曦一路在宫玄身后嘀嘀咕咕,直到两人停在一座装修华丽,灯火通明的楼阁前,看着门前一脸浓妆艳抹,拿着香喷喷的手绢正招揽客人的老鸨时,好笑的挑眉!
宫玄竟真的领她来了一处。
还是北府最大、最富盛名、姑娘也最美的,烟雨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烟雨阁/
夜幕降临,寒风萧瑟,烟雨阁前却一派火树银花、莺歌燕语的春日之景。
烟雨阁楼高四层,一座花楼,修建的却十分壮阔,琉璃碧同四角飞檐,正红朱漆大门上方悬着金丝楠木匾额,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烟雨阁”。
绚丽又张扬!
烟雨阁一二楼上下相通,一楼正中间是一座高台,每日有歌妓舞妓献艺,周围是看客的桌椅。或只是来瞧上一眼,饱饱眼福,只付个茶水点心的银子便可,或是相中了某个姑娘,也可以找领班人问这姑娘卖不卖身,然后直奔三楼。
二楼围栏后是雅室,隔着一道珠帘,室内紫檀木椅、熏炉软塌、字画矮塌…。一应俱全,视线极好,一楼场景俱收眼底,当然,价格也是平民百姓叹为观止的。
三楼自不必说,都拭娘和其恩客的房间。
四楼,住的多是一些头牌,清贵的名妓。
所谓名妓,相貌身段自不必说,除去这些,还要熟读诗书、要能歌善舞、要通宵音律,集琴棋书画于一身。经历严格的教导和磨练,练就一身绝技,才能获得上至贵族富贾,下至文人骚客们的青睐,才能真的称的上是名妓。
所以、恩客常有,而名妓不常有之。
此时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前,宫玄气质自不必说,初曦一袭灰色长衫,身姿清俊,到似个稚嫩的小生。
“呦!两位公子面生啊,以前不常来吧?那您可真来着了,今夜我们清水姑娘选夫,您二位仪表堂堂,说不定就被我们清水相中了,快里面请!来春,赶紧给两位公子沏两壶上好的碧螺春!”
老鸨圆盘似的脸涂的五颜六色,堆着笑,嘴皮子一掀,一顿连珠滚炮似的嚷嚷,在这种地方混迹几十年,别的不说,识人断物的本事却是一流,打眼一瞅就知道宫玄气质清冷高华,不似寻常人物,不敢轻易招惹,因此便凑到初曦身爆臃肿的身材不断的往她身上蹭。
手绢上的香粉扑在初曦脸上,初曦打了喷嚏,一把将手绢抢过来,拧了下鼻涕,重新塞到老鸨怀里,“多谢!”
宫玄勾唇轻笑,牵了初曦的手,将她从老鸨身边拉离。
老鸨脸僵了一下,手绢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只得装作欢喜的赶紧将初曦二人推进门去,然后才回身一撇嘴,把手绢扔了。
一进门一股热气混着香风扑面而来,将外面的寒气阻隔,如若两重天。
大堂内挤满了人,喧嚣杂乱,热闹非凡,穿着利落的小厮端着酒菜穿插其中,但并没有初曦想象的那种男人左右右抱的场景,多是在喝酒、聊天、谈女人!
正中的高台占去了大堂的三分之一,自二楼顶上垂下的纱帘,四面以鲜花揽在雕花石柱上,纱帘丝丝缕缕,无风自动,在四角暗黄色的宫灯的照射下,说不尽的风流飘渺,人还未入内,似歌声舞姿已隐隐若现。
高台左右各有一蜿蜒红木雕花木梯,直通二楼,二楼的扶栏上三三两两站着几个衣着鲜丽的女子对着的人不断的抛媚眼,和相熟的恩客嬉闹。
寒风在姑娘温热的身体内消逝,冰雪化作美人双颊上的一抹胭脂,呢呢喃喃,娇声细语,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初曦在淮阳去过一次青楼,但是大白天,清寂无人,远远不及此时所看到的繁华奢侈,顿时四顾不暇,眼睛都不够用了。
宫玄拉着她的手直接上了二楼,有小厮过来,领着他们去了东南拐角的第二间。
小厮端了茶盏和时令水果后退下,隔着一道珠帘,外面的情形异常清晰,初曦撩帘出去,自外面往里看,室内镜像却是模糊不清,这珠帘竟也如此玄妙!
外面守门的小厮进来,笑着问道,“两位客官可有相熟的姑娘,可要小的去招呼?”
初曦坐在圈椅上,一手托腮,抬眸看向宫玄,两眼放光,期待道,“来一个呗,让小的也跟着大爷享受一下美女的伺候。”
宫玄瞥她一眼,淡声道,“不必了,我们是来看清水姑娘的!”
“好咧!清水姑娘还在装扮,很快就来,您二位有事招呼小的!”
小二哈着腰退下,站在珠帘外,随时等着传应。
初曦起身站到宫玄身后,两手按在他肩膀上,一边轻轻,一边细着嗓音娇媚的道,“没有美女,小的来帮您揉揉肩如何,揉的舒服,还请大爷赏点金银珠宝则个!”
宫玄轻笑一声,伸手握住初曦白皙柔滑的小手,轻轻一拉,将她抱在怀中,漆黑如墨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殷唇一勾,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本宫把自己赏给你,要不要?”
“不要!”初曦嘟着唇嗤笑道,“小爷我现在身负十万两巨债,家里还有两个姑娘要养活,养不起殿下了!”
宫玄眉梢一扬,“天洹城属大夏国土,百里城主看本宫的面子也许不会计较那几颗果子了,张陌长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果然很!”初曦转着眼珠,一本正经的道,“本陌长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此刻她坐在宫玄的腿上,两人喃喃私语,肌肤相贴,呼吸相闻,又在如此环境之下,说不尽的暧昧,虽然外面看不清楚,初曦也越发觉得不自然,挣扎着要下去。
宫玄手臂一紧,圈住少女的腰身,突然长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长眸一垂,淡淡的瞥向隔壁。
初曦一怔,果然不再动,支耳细听。
两人内功深厚,皆可闻风辩声,即便大堂内人生嘈杂,隔壁的动静依然能听的一清二楚。
隔壁雅室珠帘一响,似有两人走了进来,小二随之跟着倒茶侍奉,谄媚的笑道,“这是两位爷最喜欢的君山云雾,是我们掌柜的专门为您准备的,二位请慢用,清水姑娘稍后就到!”
两人中其中一人故意压着嗓音,冷哼道,“退下吧!”
“是、是,有事您再招呼小的!”小二恭敬的慢步撩帘退了下去,听上去隔壁那两人似是这花楼里的常客,连小二都熟悉了。
待小二退下后,方才回话那人才恭敬的道,“爷,都打点好了,待清水献艺后,会直接在四楼清水阁等您!”
“好、好!”被称作爷的人声音苍老,听上去似已年逾五旬,带着几分兴奋和期待。
随后传来几声倒茶的淅沥声,两人不再说话。
初曦伏在宫玄肩膀上,沉思了一瞬,终还是在他耳边嘀咕道,“什么人?”
自宫玄带她来此处,她便觉得蹊跷,难道是因为这人?
宫玄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慢慢写了几个字,初曦眉头一皱,似是苦苦思索,突然睁大眼睛,一副恍悟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会努力/
此时大堂内突然一静,初曦转身看去,只见一女子从扶梯上缓缓而下,那女子瓜子面,肤胜白雪,眼眸含水,似娇似俏,腰肢款款,身姿婀娜,丰胸细腰,该多的地方一分不少,该少的地方一分不多,扶风弱柳的登上高台,面容清高冷傲,微微福身,声似鹂唳,
“清水让众位久等了,昨日清水弹了琴,今日便献上一舞,感谢众位几日的守候!”
说罢后退半步,藕臂轻轻一拂,披肩滑落,露出里面的水袖舞衣,双肩圆润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若隐若现,魅惑至极。
高台一阵欢呼雀跃,满堂喝彩,男人们的眼睛如狼似虎,紧紧的在美人身上逡巡,恨不得现在就想冲上去。
丝竹声起,女子眼眸流转,本是清冷的面孔突生妩媚,在大堂内轻轻一扫,腰肢扭动,如水蛇般的柔若无骨,立刻让静下来的大堂又起阵骚动。
初曦在里面看的不尽兴,干脆出了雅室倚着扶栏往下看,女子正做旋身落地,长裙铺展,水袖如云,优美的曲线下双腿笔直有力、灵活,一勾一伸之间,明档乱坠,罗袖慢展,莲步轻移,每一寸肌肤都协调完美到了极致,如若太液翻波,又如行云流水,集古典的清纯和艳女的魅惑与一体,勾人心魄。
初曦看的眼睛发直,垂涎三超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因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痴迷、贪婪的望着台上,目光露骨,蠢蠢欲动。
唯有隔壁,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人稳坐,似是已势在必得。
高台上的曼舞渐渐尾声,女子外衫半褪,雪白的隐在半透明的红纱内,呼之欲出,台下的男人纷纷站起来,伸着脖子,喉结滚动,面红耳赤的盯着,再顾不上平日里装出来的道貌岸然的形象,这一刻,男人的本质无遗。
二楼无数银票抛下,如雪片纷纷落在高台上,一楼更是有人一掷千金,口中呼喝着清水的名字,熙熙攘攘的往高台上挤。
初曦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袋,灰溜溜的回了雅室。
高台上女子停下来,轻挽衣衫,遮住肩上那层细密的香汗,看也不看那些银票珠宝,面上恢复清冷孤傲,再次福身,沿着长梯款款而上。
台下众人哪里肯依,嚷嚷着就要冲上去。
乐开花的老鸨一边让人收拾那些珠宝金银,一边笑道,“众位别急,大家都知道清水的性子,她若欢喜,您一两银子没有她都愿意,若不和她心意,您就算给她金山银山也枉然。来来,今日夜里献艺的还有凌欢、月如…”
高台上丝竹再起,又有女子登台弹琴献技,初曦没心思再看,顺着长梯看去,见叫做清水的女子已上了三楼,突然回身淡淡一瞥,目光似落在她面上,清冷的面容突然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转瞬而逝,很快那道纤细婀娜的身影便消失在重重飘逸的纱帘后。
“有意思!”初曦哂笑一声,仰头往嘴里丢了个花生,挑眉笑道,“你说清水姑娘是不是看中了本陌长,刚才那小眼神是不是让我上去?”
“初曦。”宫玄抬眸唤她,俊容凝重,“你知不知道,你脸皮厚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初曦得意的耸肩,突然眼珠一转,斜了男人一眼,“你这是夸我吗?”
宫玄一挑眉梢,“自然!”说罢撩袍起身,走到身后放着古董玉器的木架前,在第二排的第二个格子中间,
探手进去,微微一转,只听微微一声木头滑动的闷响,木架缓缓向两边错开,露出一条密道。
他转身伸臂,轻笑道,“来,我带你去亲自问问她是不是看中了咱们英俊威武的张陌长?”
初曦满目惊疑,看了看那条密道,又看了看宫玄,默了一瞬,才将手放在他手心,立刻被他握住,带着她,先一步踏进暗门。
暗门无声阖上,将喧哗阻隔门外,密道中木梯蜿蜒而上,两壁燃着长明灯,烛火如豆,在封闭逼仄的密道内洒下幽暗清寂的冷光。
男人的手温凉,紧紧的握住初曦的手,一步步缓缓沿梯而上。
初曦面容隐在男人高大的暗影中,神情不明,这个时候如果她还认为宫玄只是一时兴起带他来烟雨阁,如果还认为隔壁坐了那人只是巧合,如果还认为这条密道只是意外的话,那她就是个十足的傻帽!
宫玄说十日内让楚韶代替楚云舟坐上太子之位,并不是信口乱许,也许在他们来东渊之前,他已经开始准备,或者在更早之前,楚云舟还未攻打大夏的时候,宫玄的势力已经渗入东渊。
这个人有太多她不了解的地方,除了他的身份,其他的,她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吗?
初曦无声一叹,前面的人却似有感的停了下来,回首看着她,背着光,男人的眼睛深邃如夜,又如银河一般的宽广辽阔,探不到边际。
“初曦,这条路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赚前方不管是黑暗还殊明,也只有我一人前往,如今,你闯了进来,我便不允许你退缩半步!我会将我的一切都放在你面前,你可以唾弃,可以不屑,却不可以离开,懂吗?”
初曦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澄澈炯亮,良久,微笑点头,“我会努力!”
“好!”宫玄极轻的吐出一字,不再多言,只握着初曦的手越发用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再次出现一道暗门,宫玄打开,领着初曦出去,转过一道屏风,初曦毫不意外的看到老鸨和清水跪在雪白的地毯上,垂头恭敬的喊道,“玥甲(玥辛)参见主上!”
老鸨依旧是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一身艳俗的绫罗绸缎,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脂粉香气,只是此刻面容冷肃,神情凛然,和在门口看到那个招揽客人,嬉笑怒骂的老鸨判若两人。
宫玄淡淡点头,“去吧!”
“是!”两人齐声应道,躬身缓缓退下,从头至尾,不曾抬头看过一眼。
初曦想到在门前老鸨在自己身上那一蹭,和当时嬉笑怒骂的表情,忍不住浑身一抖,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而,宫玄的手下在这方面都是实力派,当然,也有偶像派,比如墨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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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楚涯(一更)/
房间只是普通的客房布置,然细看又有不同,这里没有那些姑娘房中的艳红花帐,没有让人发腻的香气,没有妆台首饰,只是一间干净雅致的卧房。
桌子上还摆着饭菜,腾腾冒着热气,似是特意为他们两人准备的,初曦晚饭没吃,刚才也不过吃些水果,此时不问也不想,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等着看好戏!
果然,很快隔壁响起一声尖喝,“大胆!我们爷在这里连续等了四日,你却告诉我清水被人接走了?我看你这烟雨阁是不想干下去了!”
然后是老鸨惶恐的声音,“二位爷息怒,小人也没有办法,谁不知道大司马在北府权势滔天,不是我等小民能招惹的!二位的诚意清水也心知肚明,本来今夜是要来陪您二位的,谁知司马大人突然派人来把她接走了,我们也是不敢拦啊!”
“大司马算个什么东西!马上把清水姑娘给我接回来,否则我今晚就让人把你这烟雨阁拆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老鸨惊道,不断的哀声乞求,“两位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人,司马大人那小人真是不敢惹啊!小人这就去挑两个水灵的姑娘让他们送上来,今夜所有的花费小人一概全免!”
那男子刚要再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含“让她下去吧!”
老鸨如蒙大赦,一路千恩万谢的走了。
门一阖上,那老者一拂衣袖,将桌子上的杯盏全部扫到地上,沉喝道,“南宫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是!”旁边的内侍瑟瑟应道,小心的问道,“奴才这就派人去司马府将清水姑娘接回来!”
“放屁!”老者怒喝一声,一脚踹在内侍的肩膀上,“难道你想让朕明日就成为东渊大臣和百姓的笑柄!”
“不敢,奴才不敢,是奴才考虑不周!”内侍被踹倒在地上,也不敢起身,跪伏在那里瑟瑟应道。
“去,看看,清水是不是真的去了司马府?”
“是,是!”
那内侍连滚带爬的起身,“吱呀”一声门响,隔壁再次安静下来。
东渊楚皇原来好这口,啧啧,后宫三千佳丽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犯得着跑这来受气?这人啊,就是对拥有的永远不知足,得不到的反而是宝贝。
这边初曦一叹,继续小口喝汤,突然身后门被撞开,一醉酒男子搂着一个衣衫的女人闯了进来,愣了愣,返身往回赚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声道,“错了、走错了!”
刚一出门,突然后领被人拽住,一把拖进了屋子,高瘦男子倒在地上,睁开醉醺醺的双眼,一抬头,便看见一双穷神恶煞般的眼睛,瞪着他一字一顿的怒道,“二、丫!”
张涯立刻醒了酒,四顾一望,惊道,“小、小爷,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在淮阳军营里,怎么跑这来了?”
张涯眼珠一转,立刻抱着初曦的大腿哭道,“小爷我总算找着你了,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初曦抱胸看着他冷笑,转眸一瞥,见被二丫带进来的那个青楼女子还愣在一爆似乎傻了眼,初曦下巴一点门口,“劳烦出去一下,把门关好!”
女子忙不迭的点头,踉跄的起身,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初曦一撩衣袍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少给我装!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张涯立刻不嚎了!
原来初曦走后,张涯一个人在军营里呆着无聊,而且参军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不情愿,初曦不在,他更不想再继续耗下去,所以趁上山训练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跑路了,不对,还带着一只狐狸。
初曦听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跑就跑了,怎么会来北府?”
身后突然传来清淡的一声,“因为他本就是东渊人!”
张涯一怔,看向初曦身后,才发现房里还有一人,立刻笑道,“您是小爷的朋友?”
“少废话!”初曦冷喝一声,疑问道,“你既然是东渊人,为什么跑到大夏去打劫?”
张涯盘膝坐在地上,理了理乱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谁打劫在自己家门口?”
初曦瞠目结舌,一时竟无言以对。
“张涯,原名楚涯,东渊大皇子,当年深受圣宠的贞妃所处,自小熟读诗书,聪慧过人,十五岁时被封为锦王。昭圣一十五年,贞妃出宫拜佛,锦王陪同,山路上遭到皇后和南宫崇派去的人杀手暗杀,贞妃为救锦王而亡,锦王在属下的一路护送下逃亡大夏,十几年来辗转多地,流落成草寇。锦王殿下,此时回来,是为复仇而来吗?”
自宫玄开口,张涯便收起了脸上一贯嬉笑的表情,此时缓缓起身,直直的看着宫玄,“阁下是何人?”
宫玄淡抿一口清茶,缓声道,“锦王封王仪式上,本宫还亲自来东渊道贺,锦王可还记得?”
“你是、”张涯双眼大睁,震惊的看着他,“大夏太子、宫玄!”
宫玄垂眸轻笑,“记得当时本宫和锦王还曾同席而饮,切磋剑术,不曾想,再见已是十几年后!”
张涯似是想起了旧事,神情恍惚,喃喃道,“是啊,世事难料,谁曾想,你我再见竟是如此境遇之下!”
十五岁的年纪,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如果不是那场变故,他现在又是何种模样?
沉默中,隔壁门声一响,去而复返的内侍小跑到矮塌前,对着上面闭目养神的昭圣帝跪了下去,“回爷,奴才看着清水姑娘、确实进了司马府后门!”
踏上人眉头一皱,睁开眼睛,不虞的道,“回宫!”
那一声出,张涯身体猛然一颤,那声音熟悉又陌生,属于他喊了十五年父皇,疼爱了他十五年的人,然而他和母妃被杀,那个人却听信南宫崇之言,只认为是山中匪盗所为,杀了几个顶替的山匪,伤心不过半年,便又开始选秀充盈后宫,每日寻欢作乐,将他母子二人忘之脑后。
对于皇后和南宫崇的恨固然刻骨铭心,然而那人的薄情寡义,才让他真正的寒心透骨。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畜勿近(二更)/
隔壁的人已赚初曦愣怔的看着张涯,一时间竟不能将那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的二丫和楚国大皇子联系到一起,然而人心叵测,又有什么不可能。
那此次便不是巧遇那么简单了了,初曦后退两步,戒备的看着他,沉声道,“说吧,你来此是何目的?”
张涯耸了耸肩,嗤笑一声,拉过椅子坐下,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小爷,我现在就是一介草民,那些事早已跟我无关,我来这是为了了一件私事。”
“当真?”初曦斜睨着他。
张涯一拍,嬉笑道,“我性命还握在小爷你手中呢,怎敢骗你?”
初曦狐疑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说狐兄和你一起来的?”
张涯脸上的笑容一僵,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道,“我看中了个姑娘,没银子,就把它压在老鸨那里了…。”
初曦一愣,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等小爷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急急往外赚一开门,只见一白影闪了进来,跳到她怀里,上窜下跳,兴奋的吱吱乱叫,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一阵乱。
初曦脸上被糊了一层口水,身上被它挠的一阵发痒使不上力气,只气的发笑,“狐兄!”
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拎起白狐的两个耳朵随手扔到一爆将初曦揽在怀里,男人缓缓转身,看着在桌子上转了几个圈,一时间摸不清情况的白狐,轻声笑道,“不好意思,她现在归我了,人畜勿近!”
顿时,房内除了太子殿下,两人一狐全部石化!
楚皇一路郁郁的回了寝宫,大殿内灯火通明,十几个内侍守在门外,见楚皇回来,齐齐跪地道,“参见皇上!”
楚皇目光一扫大殿内,本就阴郁的眼神又沉了几分,负手缓步而入。
金碧辉煌的殿内,一宫装女子站中央,闻声缓缓转身,女子一身暗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端庄典雅,头挽高鬓,墨发中金凤步摇垂在额间,烛火折射出的金光投在她面上,更显的她表情清冷傲然。
楚皇坐在的龙椅上,伸手揉着额角,神情疲惫的道,“这么晚了,皇后有事?”
楚后已过四旬,皮肤白皙,一双长眸妩媚冷艳,带着经历世事后的凌厉,在转身的瞬间掩去锋芒,静静垂眸,精致的妆容遮住眼角的细纹,仍旧可见年轻时的美艳。
“莹嫔妹妹方才身子不适,让人来请皇上,皇上不在,只好去找了臣妾。臣妾已让太医去看过,说是肚中胎儿虚弱,开了方子,静养便可。”
“嗯!”楚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颇为不耐的道,“太医去了就行了,朕又不是太医,找朕又能怎样?”
“是!”楚后沉声应道,身姿依旧端正,语气一顿,继续道,“如今莹嫔妹妹怀着身孕,皇上应多陪陪她才是,而且后宫内又增加了两名美人,皇上还是少出宫为好,龙体安危最重要!宫中有些奴才蛊惑主子,不成规矩,臣妾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楚皇身后随他出宫的贴身内侍德公公身子一抖,忙跪在地上,瑟瑟垂着头,似是惶恐至极。
楚皇面上闪过一丝窘迫,顺手抓起一本奏折展开,眼神闪烁,带着几分恼怒道,“朕心里有数,皇后该担心的是云舟才是,朕顺从你的意思封他为太子,你看他都做了什么?惹怒了夏国,万一攻打过来,朕这皇帝也不做了!”
楚后面色阴郁,冷沉道,“舟儿不懂事,当初发兵也是了皇上允许的!如今深陷大夏,进退两难,也是不忍让皇上失望!”
“失望?”楚皇一把将奏折拍在桌子上,愠怒道,“你知道现在文武百官多有微词,朕也几次派人传召让他收兵,这个逆子!竟敢违抗圣旨,还要朕再继续派兵增援,朕看他简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