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买好出了店便笑说:“在阳光下一看,这东西挺丑的。”
“那你还买?”姜越越反问。
“我看那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辛苦地说了一堆,就想买下算了。”段寅又看了那陶瓷小壶一眼,侧头问姜越越,“要不送你?”
姜越越立刻拒绝:“你自己都嫌丑的东西,还给我?”
“我想起你结婚我都没送你礼物。”段寅一把将那小壶塞在姜越越怀里,“现在补给你了。”
姜越越嘴角抽了抽。

晚上,段寅借着看望姜越越外婆老人家,登堂入室搓了顿饭。外婆热情招待他,饭桌上还提及他的终身大事,侧头问姜越越:“越越,你有没有什么小姐妹,同学之类的,给小寅介绍介绍。”

姜越越扒了口饭,看了一眼段寅,他表情悠哉,眉眼里都是笑,明显是“以我的条件很难配”的奇货可居状。

“哦,那我留意留意。”姜越越敷衍了外婆。

临走的时候,姜越越送段寅出门,段寅突然侧身,笑着说了句:“我喜欢美女,身材曼妙,温柔,善解人意的,至少条件要比你好个三四倍。”说完便朗声大笑离去。
姜越越也忍不住笑着摇头,这段寅和小时候一般恶劣,说话恶毒,果然印证外婆那句话“三岁看到老。”

睡前,凌少旸照例来了电话,说明天坐飞机回去,问姜越越什么时候回去。姜越越顿了顿,说:“我想再陪外婆几天。”凌少旸话里显然有些失意,不过还是嘱咐她注意身体,多和外婆说说话。

这晚,姜越越做了个噩梦,梦里凌少旸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她走近一看,那女人正是苗川,他们亲密地相偎在一起,而她一个劲地喊凌少旸,凌少旸却什么都听不到似的,连正眼都不看她。

醒来后发现脖子上沁出冷汗,姜越越蜷缩在床角,低头想着一个无聊的问题:要是苗川复活了,
回来了,凌少旸会选择谁?想了想又甩头,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真的被那噩梦吓怕了?
早晨陪外婆喝粥,外婆近几日精神格外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吃了一叠的脆瓜。姜越越也照例陪外婆说了一上午的话,又吃了午饭,等她睡下,才出了门,随便逛逛,到杏花斋买了袋黑芝麻豆浆喝。

阳光正好,心情闲散,手机铃声却响起,姜越越一看便是一惊,屏幕上写着:邵柏屿。竟然是邵柏屿的电话。

更料不到的是,邵柏屿开口就是:“越越,你在哪里呢?”
姜越越不想和他细说,随意道:“在外面,你有事?”
“我看见你了。”

姜越越吓一跳,要说在H城的大街,商场,电影院,那倒都有可能和他“偶遇”,可现在,他竟然会看见她?她本能抬头,转了转脑袋。

邵柏屿在电话那头笑了:“没骗你,看见你抬头在转脑袋。越越,我就在青水镇呢。”

姜越越这才发现对面茶馆靠窗的位置上,一只手轻轻挥了一下。正是邵柏屿,意想不到,出乎意料,他就坐在哪里,朝着她挥手。

-
“前段日子,一直在外飞来飞去,忙着工作的事情,结果生了场病,也趁机偷懒了几天。”邵柏屿淡淡地苦笑,“一直在工作,三餐都没个准,熬夜通宵,终于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姜越越笑:“怎么会来这里?”
邵柏屿面前是一碗明黄的炖茶,他细细嗅了嗅,坦白道:“因为想到了你。”
姜越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天想起和你之前一起来看你外婆,一起坐过这里的船,喝过这里的茶,记得这里空气很好,景色也漂亮,于是就来了。”邵柏屿又加了一句,“越越,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

的确,他们当初订婚后,姜越越便带邵柏屿到外婆家给老人家看“准女婿”,那时候她心里认定了他,觉得会和他一辈子,于是手拉手到这里,为他详细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茶肆酒铺,他也细心地陪她走过小街小巷,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唯独漏去了那座富安桥。

来这里的情侣都会手拉手走那座桥,而他们却没有走过。也许,早注定了他们是没走完富泰,平安一生的缘分。

“你呢?怎么会在这里?”邵柏屿反问。
“外婆身体不好,过来陪她住些时间。”
“凌少旸呢?”邵柏屿很自然地问到了他。
“他没来。”姜越越也很自然地说。

不知为何,邵柏屿的心情随着这三个字,瞬间好了许多,自欺欺人也罢,至少现在她和他在一起,有点回到往日情浓时的错觉,那时候,他们也是如同此刻,面对面坐着喝茶,听着茶馆里的古筝乐。只是那时候他的眼睛没怎么停留在她脸上,而现在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姜越越尴尬道。
邵柏屿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眼睛却还是直直看着她:“越越,我…”

为避免他说出什么尴尬不自重的话来,姜越越抢白:“你来这里,住的是宾馆?”
邵柏屿收回了想说的话,点头:“嗯。”想当初,他来这里,住的自然是姜越越外婆家,外婆特意为他腾出一个小房间,还笑嘻嘻地说:“等下一次来,就住一间咯。”搞得姜越越当时很不好意思,他却很受用地点了点头。

“打算住几天?”
邵柏屿想了想说:“最多两三天,公司事情很多,不可能随心所欲。”
“邵柏屿。”姜越越举碗喝了口茶,“你真的别太勉强自己了,生活应该轻松些。”
邵柏屿顿了顿,嘴角露出一抹涩笑,他想说,聚精会神在工作上也只是不想有时间去想那些错过的人,错过的情。

姜越越看得出邵柏屿瘦了一圈,面色比以前差了些,垂眸时,长长地睫毛倒映在眼底两片淡青色上。他过得似乎不好,姜越越心里想。

邵柏屿侧头看窗外,远远看过去,几艘船停在河上,想了想问:“越越,可以陪我坐坐船吗?”
姜越越也放眼看了眼那河面上的桥,自然道:“好啊。”

没想到在岸口碰到了段寅,他依旧昨日那打扮,头发凌乱,一撮呆毛凌风摆动,看见姜越越和邵柏屿双双走过来,挑起了眉,笑着打量了一下邵柏屿,自然地将他当成了姜越越的丈夫。

姜越越一看他有些戏谑的笑,就知道他铁定是误会了,立刻做了介绍。

段寅拉长语音:“哦,我还以为是你那位。”
邵柏屿脸微微沉了沉,木木地说了句:“你好。”
段寅笑了笑,直接朝姜越越说话:“租了条船,来,陪我坐坐。”
邵柏屿立刻拉住姜越越的手,温和地“提醒”道:“越越,我们去坐船。”
段寅也伸出手,拉住姜越越另一只手:“来,陪哥哥坐船。”

“越越,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邵柏屿侧身向姜越越,蹙了眉,本能地对这个看上去“风流妖孽”的段寅有些排斥。

姜越越想了想后对段寅说了抱歉,然后和邵柏屿上了船。

段寅吃了闷亏,心里有点不爽,但还是笑着丢了句话:“没良心的小东西。”便一人独占了一艘四人坐的船,挑了个长相漂亮的船娘,嘱咐她快开船,速速离去,眼不见为净。


第四十五章 墙外的桃花墙内的草(2)

船缓缓行在河面上,姜越越和邵柏屿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有两个盘子,小盘子里搁着两包瓜子,大盘子里搁着两只橘子。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姜越越开口打断了邵柏屿平平静静,稍显沉浸的目光,她不是没注意到他已经用那样的目光盯着看她很久了。

邵柏屿微笑:“其实想说很多,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越越也笑了:“到底想说什么?”

“越越,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邵柏屿说完后自己也涩笑了一下,这么不切实际的话,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说了出来,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也没什么可再失去了,索性说出来。

“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事情会让我觉得后悔,唯有你。”邵柏屿的眼睛像浸了墨汁一般,对上姜越越的,“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明明就是自己的了,明明就只要花点心思就可以了,偏偏在眼皮下失去了。”

“于是,你现在是不甘心你失去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姜越越反问。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愤怒只是因为失去了属于自己的,难受只是因为被别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可慢慢地,发现并不是这样。越越,我想我一直是喜欢你的。”邵柏屿静静道,“我一直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你的脸,你说过的话,一切和你有关的。”

“父母也为我介绍了好几个不错的女孩子,说实在,条件真的算很优秀,可我怎么也进不了状态,也不想耽误人家,见面了两三次就散了。”邵柏屿说,“其中有一个和你很像,很可爱很单纯,也有点憨憨的,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当时的第一感觉是欢喜,也试图交往过一段时间,可感觉还是不对劲。”

“他们说我是工作狂,其实我对工作没有那么多兴趣,可停下来又会想起你,于是就只好用工作来掩饰自己的坏情绪。有时候,我会幻想你过得很不好,你会和他离婚,我还有机会,可转念一想,我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好。”

“自己都很矛盾,虽然每天不是在公司会议室,就是在飞机商务舱,节奏很快,生活很有程序,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浑浑噩噩,有时候脑子放空,只听到神经细微的颤抖声。”

“你觉得我是不是病了?”邵柏屿慢慢笑开,故作轻松地看着姜越越。

他真的比以前瘦了很多,以前虽然也不胖,但身上是精壮的。现在的他,眼睛下两片淡青色,颧骨略微耸起,面色白晃晃的,唇上都没什么血丝。

姜越越在听他缓缓讲述的同时,已经剥好了一个橘子,推到他面前:“吃橘子。”邵柏屿接过,轻轻掰下一片,放进唇里,笑容不褪:“还挺甜的。”

“我不是医生,也不能判断你是不是病了。”姜越越说,“或许你该多和家人聊聊天,不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你以前就是个不善沟通的人,又执着于工作,不注意身体,现在的状况也许和我没多大关系。”

“邵柏屿,其实你真的喜欢我吗?我觉得可能不是。喜欢一个人是会有渴望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希望和他说话,关心他,注意他,即使工作再忙,一天至少会给他一个电话。而你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这样。”

“甚至是我那次赌气,五天没和你通电话,你也照样没有搭理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其实没有喜欢我。”姜越越摇头,“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这样的。你只是接受父母的安排,和我在一起,要是他们安排其他一个女人,你也会坦然接受。”

邵柏屿摇头:“我们八岁就认识了。”

“对,那么久的时间,我们都没成,这说明真是没有缘分。”姜越越轻笑,“邵柏屿,别作茧自缚了,我没有你幻想的那种过得不好,我过得还不错,不会离婚,更不会和你重新在一起。”

邵柏屿眼里的那点光立刻暗了下去,手上还捏着那只橘子,呼吸微促,慢慢地,才接受了姜越越这句话。

“你过得真的很好?”他反问。

姜越越顿了顿,慢慢点头:“很好啊,有什么可不好的。”

“是吗?”邵柏屿说,“怎么我觉得你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

“你管好你自己吧。”姜越越轻声道,“多注意身体,生活节奏别那么快,轻松自在一些。以前的事情,关于我的,都忘了吧。”

忘了吧…他和她分开到现在,还是忘不了,起初以为只是失去了一样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慢慢地,那种情绪不仅是“失去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挫败感,而是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原来,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细节,那些片段,一点点浸润到他的生活,他已经习惯累的时候听到她柔声细语地说:“不许熬夜,要吃维生素片。”

-
船过富安桥的时候,邵柏屿轻轻探出船舱看了看,是一座很古朴的桥,和所有的江南小桥没有任何不同。他记得当时她牵着他的手来到这座桥,恰好有人家在娶新娘子,鞭炮,锣鼓声响彻整个小镇。她拉着他的手说,再等等,等他们走完了,我们上去,而他却笑着摇头,改日吧,不就是一座老桥,有什么不同的。

早知道,应该背着她走一遍。早知道…早知道…分开后,他脑子里最常出现的三个字就是“早知道”。

早知道就该不折手段地将她留下来,担个卑劣的名声也好,至少她会是他的,不会离开。

姜越越托腮,低头,手里把玩着一堆瓜子,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说多少,怎么说,最后还是该他自己想通的。

-
上岸的时候又碰到段寅,他笑嘻嘻地伸手将姜越越拉上来:“走,和我去沈家酒楼吃蟹。”

邵柏屿本能地伸手拉住姜越越,说了句:“越越…”便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吃不吃?”段寅问姜越越,“刚捕上来的,很肥壮的三只。”

姜越越还没回答,便感觉到邵柏屿的手又紧紧一用力,他的人也微微上前,挡在姜越越面前。

段寅又不屑地打量了一遍邵柏屿,朝姜越越丢下一句话“算了,我寒心了,自己去吃了,干嘛便宜你?”说完便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邵柏屿: “奇了怪了,你又不是她老公。”

邵柏屿一怔,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举动很失态,但他就是不愿意在此刻松开姜越越的手。

-
“我可以去看看你外婆吗?”邵柏屿问,“很久没看她了。”姜越越想了想说:“不太合适吧。”

“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她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老人,以前待我也很好,现在听你说她脚伤了,想去看看。”

“那…”姜越越不好意思拒绝,“那走吧…不过,你先松开我的手。”

邵柏屿低头,想了想还是没松开,语气里有些协商的意味:“算最后一次了,让我拉着你散散步也好。”姜越越轻轻叹了叹气,现在这个暖天气,他的手却还是冰冰凉凉的,怪可怜的。这一想也就随他去了。

像是刻意要和姜越越多呆一会,邵柏屿的步子放慢,边走边轻轻地和她说说话。

未料两人走到外婆的住宅不远处便看见了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姜越越心咯噔一下,本能地去甩开邵柏屿的那只手,而邵柏屿手攥得紧,一时间她难以挣脱,就在这微妙的时间差里,车子上的男人走下来,转身就将目光悠悠长长地放过来。

沉默了一会后,凌少旸向她轻轻扬了扬手,示意她过来。

邵柏屿死死攥着姜越越的手,然后再慢慢松开,垂眸,黯然地笑了下:“看来真的不太方便,下一次吧。”

姜越越仓促点了点头,便快步走向凌少旸。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有些风尘仆仆的他。
“下了飞机就赶来了。”凌少旸淡淡说,手里还拎了两袋子的药,“给外婆配的。”说完便搂住姜越越的腰,径直走进院子,半点没提邵柏屿。
姜越越本想解释一下,可看他面色好像写着“不许提,我不想听”,也就讪讪不响。

邵柏屿看了看他们互拥着走进去,很久后才折身离开。

对凌少旸的前来,外婆开心得不得了,连忙嘱咐老阿姨再去沈家酒楼买几个菜回来。

饭桌上,凌少旸和外婆说了很多话,外婆听得舒心,笑得乐呵呵的。期间,凌少旸为姜越越夹了块红烧肉,姜越越看那肉有点肥便毫不犹豫地用筷子还给他。

“别挑食,都瘦一圈了。”他又不客气地将那块肉又夹回姜越越碗里。

“我不喜欢吃这么肥的。”姜越越再一次还给他,一个不准,肉飞出他的碗里,掉在一边。

这回,凌少旸停了筷子,静静看了她一会,不再勉强。姜越越立刻躲避他的目光,他也没再理会她,只是笑着和外婆说话。

晚上,老阿姨又将大被子和一只枕头拿进姜越越的房里,说是给他们用的,凌少旸接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我不喜欢吃那么肥的肉。”姜越越坐在床边,嘀咕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肥肉。”
“你多大了,还挑食啊?”凌少旸瞥了她一眼,脱下外衣。
姜越越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平常他在饮食方面很纵容他,就算晚上吃宵夜,他都笑着摸她的头发,从没像现在这样用“老爹”式的语气和她说话。

“你怎么来了?”姜越越晃着腿,“事先也不说。”
凌少旸顿了顿,慢慢走到她面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怎么?我来了,让你不舒服了?”
姜越越侧头:“是有点别扭。”
凌少旸搁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又使了使力,声音越来越清冷:“哦?哪里别扭了?”

“就是别扭。”姜越越说,“本来想好好陪陪外婆,你来了,又得对付你。”

凌少旸微微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考虑她说的话是不是在赌气。但不管怎么样,他不喜欢她一直侧着头,不将目光对准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

“干嘛…”她觉得有点痛,刚想抗议,却被他低头吻住。

 

作者有话要说:“风中凌乱”,大家都喜欢这个词啊…摸下巴

第四十六章 墙外的桃花墙内的草(3)

姜越越起初只是稍显不耐烦地用手抵在他胸前,阻止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谁知凌少旸用力之大,一股冲力逼着姜越越的身子向后倾倒在床上,幸好他一手很快垫在她腰下,以免她和床板直接撞击。

他闭着眼睛吻她,唇密密实实地贴在她的唇上,没有一点罅隙,姜越越只觉得自己快透不过起来,又没有他那般进入状态,呜呜地发出抵抗的声音。

凌少旸松开唇,一双深如黑潭的眼睛直直地看她,眼睛里散出一股淡淡的寒气,说明他在不高兴。两人距离之近,姜越越甚至可以数清楚他有几根睫毛。

“你在凶什么?”姜越越平静地问,她了解他,可以立刻捕捉他的情绪变化。
“没有。”凌少旸这才起身,坐在床沿,缓缓说,“有段时间没见了,想你了。”
姜越越也立刻起身坐到床沿,当然和他保持距离:“哦,原来是想我才这么热情。”她说得有些戏谑,当然不信他说的,刚刚他的眼神她又不是没瞧见,绝对不是因为思念引起的狂热。

凌少旸侧身,握住姜越越的手:“我刚才好像看见你和邵柏屿在一起,是我看错了?”
姜越越顿了顿,想笑又笑不出,慢慢摇头:“原来你在气这个…我当你不会介意。好,我有必要和你解释,我和他只是巧遇,绝对没有约好。”
“巧遇?”凌少旸的手慢慢摩挲她的手背,微微使了点力,“巧遇需要手拉手?”
姜越越有些理亏,嘴上却说:“手拉手很严重吗?小学春游的时候,老师还要求我们和男生手拉手,你不也是吗?”
“越越。”凌少旸打断她,“你明知道他还喜欢你,对你有想法,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而不是和他有这么不妥当的行为。”
姜越越瞪圆了眼睛,刚想说什么又被他抢白。
“那他怎么会来这里的?总有个理由吧。”凌少旸看着她,不客气道,“他知道你在这里?你告诉他的?”
“你现在在怀疑我?”姜越越反问,“怀疑我和他偷偷摸摸在这里私约?凌少旸,你有没有脑子,要是私约,我也不会选在这里,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结婚了?在外婆眼皮底下,我能做什么?”
-
睡觉前,凌少旸褪了衣服,上了床,看着侧身在另一面,死都不回头看他的姜越越,不自觉地心里一软,伸臂过去,谁料手刚落在姜越越肩膀处,姜越越就闷哼一记,随即带着情绪地说:“安分睡觉,不要超过三八线。”
凌少旸笑了,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三八线在哪里?”
姜越越闭眼睛,又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反正不要碰我。”她的耳朵被凌少旸呼出的热气搞得痒痒的,刚来的睡意又被打断,咬牙切齿道。
凌少旸不依不饶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不想搭理我?越越,我一下飞机就赶来了,想的就是立刻能看到你,你呢?有没有想我?”
姜越越睁开眼睛,硬邦邦地说:“没有。”
“撒谎。”凌少旸继续在她耳边说话,“你看你,耳朵都红了,和兔子一样。”
姜越越有些恼羞成怒,用力翻了个身,直接压在凌少旸身上:“我耳朵红管你什么事?你的脸皮是墙做的?”
凌少旸当然不错过这个好机会,很顺势地搂住姜越越的腰,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姜越越举手打他,当然那点力道对厚皮厚肉的凌少旸来说是毛毛雨。
很快,形势发生了变化,姜越越被凌少旸压在身下,随之他的温度,体味,热气像是无孔不入。姜越越狠了狠心,趁他的手窜入衣服之际,在他的肩头狠狠咬下去,这一咬才真正确认了他的皮厚这个铁般的事实。

一个牙印在他肩头。姜越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咬得那么狠,真的算是种情绪的宣泄,讨厌他在她感情混沌的时候又施施然地进入,一进入便掌握主导权,先是冷着脸质问她,后是死皮赖脸地又缠上她。

最可恨的是,她发现她也是在想他的,碰到他身体时,那熟悉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又沦陷下去,忍不住去贴近。

“越越。”凌少旸蹙眉,随即低头吻了吻她的脸,笑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咬得那么痛。”
“你肉那么厚,不咬得重,你感受不到痛。”姜越越推开他,又侧身呈面壁状。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凌少旸将大半张被子挪给她,再关了灯,然后也侧身,当然是朝着她的方向的,伸臂轻轻搭在她腰上。

“很痛吗?”姜越越闷闷地问了句。
凌少旸点头,笑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得和只小豹子似的?”
“谁让你来这里不告诉我,像突击检查一样。”
“我以为会给你惊喜。”他又贴近她的身子一寸。
“我没感受到惊喜,你就是凶巴巴的,还质疑我。”
凌少旸声音沉了沉,说:“任何一个丈夫看到妻子和别的男人手拉手,都会不高兴吧。”
“手拉手怎么了?手拉手又不犯法。”姜越越一句话就蹦出来,蹦出来就后悔。

凌少旸没了声音,只是伸臂用力将姜越越纳入怀里,姜越越这次也没反抗,乖乖地贴住他。

“不行,因为我不喜欢。”他很郑重出声。

姜越越叹了叹气,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都和你解释过了,别不依不饶的。”

这回,两人总算是互相贴着身子,慢慢入睡了。或许是习惯了,姜越越这一觉比前几日都要睡得深。醒来的时候后背暖暖的,是贴着他的胸膛,而且可以闻到他身上特有的
味道,很淡的一种类似木香加薄荷的味道。曾经去商场买香水,她专挑这样清清爽爽的味道,营业员推荐的甜心香水系列她都不喜欢,只有她自己知道,一直一直在找的就是属于他身上的那种味道。

起来的时候,凌少旸就说了一句话:“昨天发了点脾气,是我错了,别不高兴。”姜越越低头穿鞋,听他这么一说,就回了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