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西班牙宫廷风格的卧房内,整个房间都带着昏黄的暖意,整套的欧式家具高雅华丽,水晶瓶中的白玫瑰含苞欲放,巨大的落地窗前罗帐般的暗纹帘布一层一层地垂落,遮掩住透亮的晨曦,也遮挡住几缕想要一窥佳人的调皮阳光。

金色的大床四周都套着暗金色的轻薄绸帐,仍然轻垂着,睡在樱桃木大床上的少女,却一点清醒过来的意思也没有。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眼晴紧紧地闭着,脸色苍白脆弱,宛如一幅静止的素描,充满了与外界悖异的安详柔和。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身正式的西装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看着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男人的脚步很轻,慢慢地走到床边把那一层轻薄绸帐撩开,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撩起少女抚于洁白额上的整齐浏海,一道小小浅浅的疤痕露出来,颜色略粉,与肌肤无异,显然是旧伤,不仔细看很难看出。

唐菲胭,睡过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痛苦了,睡吧!什么都不知道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他在她耳畔低喃,俯下头,薄吻温柔地吻上额角上那一道浅浅的疤痕。

“BOSS,你该走了。”裴靖柔站在打开着门口,望着那个静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开口道。

他们家的BOSS行事做风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明明自己在国内的那个案子那么的敏感,他做为检方聘请的律师,这个身分一定会引来多方媒体的关注,却偏偏还要走这一趟。

“MOON,给我好好地看着她。”男人并未回头,微微敛眸,语调清冷。“我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度发生。”

看来他真的是预料错了唐菲胭的本事了,竟敢把那个他特意聘请来的有着功夫底子的管家给敲晕了。

看来人的潜能果然是靠激发出来的。

如果他不是有先见之明让MOON注意她的话,也许现在的唐菲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个自以是,惟恐天下不乱的郑莉莎,他不会放过她的。

“Yes!”裴靖柔应声道,“BOSS,那我可以陪她出门吗,我怕她醒过来后会想不开。”

“MOON,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如果她因为出了这个门而闹出什么事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唐奕终于从床边站了起来,把床上的绸帐放好。

“BOSS,您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地照顾您的妹妹。”不会让她少一根毫毛的,真是的,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的话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她?“BOSS,那唐夫人的事情呢?要不要插手?”

可以想像,如果这位小姐清醒过来后,一定会有一场战要打,不管是她,还是她与BOSS之间。

“现在他们不过是在自食恶果而已,我还没玩够…当然,就算哪天玩够了,我也没想过要弄死他们,因为那会脏了我的手。”

“所以他们在中东是死是活,我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我都不担心,你又是操哪门子的心?”

“BOSS,我知道怎么做了。”既然BOSS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再追问下去就是多余了。

“MOON,这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她。”唐奕脚步从容地裴靖柔身边走出去。

“YES,BOSS。”

有种男人,天生冷情,指的应该就是他们BOSS大人这类人吧!

床上那小妹妹真是可怜啊!被自家BOSS如此牢牢地掌控住了。

不过,冷情的人一但动情,又会掀起什么样的惊天骇浪呢?BOSS对这个女孩儿所做的一切看着是残忍,但是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眼底都带着紧张,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可是跟在BOSS身边最久的人呢,从研究所学妹到他开事务所,她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又怎么会错看得了?

两个小时后,一架GulfstreamG650型私人飞机正在云端平稳飞行,穿越太平洋,朝着新加坡飞去。

这架私人飞机,不仅有着‘空中劳斯莱斯’的美誉,并且深受世界各国顶极富豪的喜欢。舱内里面设施齐全,拥有舒适的套房、整体厨房、浴室、带有大屏幕的会议室,以及一个娱乐室。

三万英尺的高空,偶尔会有一缕缕浮云从舷窗边掠过,舷窗外的夜幕如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地毯,一眼望不到天际。

两名姿仪端庄的空中小姐想走上前替飞机的主人服务,却没有一个有勇气去贸然打搅眼前正拿着酒杯却一直望着舷窗外的主人。

“这么舍不得啊?何必呢?”一名高材高大的,有着一头耀眼的银色头发,深蓝色眼眸的男子从前舱过来,操着洋腔洋调的中文调侃道,不理会唐奕的冷淡在他面前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来。

“难道道斯家族的继承人没有教过你,有舍才会有得吗?”

银发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瓶,慢慢地倒上一杯,“如果是我,肯定也舍不得那位长得如此漂亮的妹妹。色不迷人人自迷,你是不是已经迷得无法自拔?入局太深了呢?”

“既然是局,入也不入又有什么区别?”

很唐奕式的回答!很妙。

银发男子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赞叹地眯了眯眼,“89年的Haut—Brion,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喜欢。”

来自波尔多奥比良庄园复杂土壤环境酿造出来的89年的Ch。Haut—Brion堪称经典之作,是葡萄酒爱好者梦寐以求的好酒。

Haut—Brion,又称红颜醉。难怪有人说它像是一位内敛的绝色女子,气质通透,越陈越美。也只有这样的美人,这样的Haut—Brion,才能入唐奕的眼吧。

“Fran,敬你一杯,Haut—Brion!”

“cheers。”

豪华的专机上安静下来,只有那瓶醒足的Haut—brion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十足的诱惑。

而此时,躺在私人庄园那张舒适的大床上的那位红颜,低低地发出呻吟,头痛欲裂的即将苏醒。

第十四章

还是那张金色的大床。

唐菲胭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一般,头很痛,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光裸如玉的身体与下方光滑的丝绸磨蹭着,凉凉的,很舒服。

翻了个身,慵懒地将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长长睫毛扑闪,下一秒,如溺水般倏地瞠目,陡然清醒,终于成功地睁开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唐菲胭眨了眨眼睛,惊喘一声,伸手抱住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深紫色丝被…她竟然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裤!

房间里十分静谧,似乎只有她一人。唐菲胭制止住急如鼓点的心跳,抓着丝被从床上坐起来。

床尾凳上有一件纯白的睡袍,随意地搁放着,她想了想,迅速地拿过穿上,紧紧地包裹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她跳下床,赤着双脚,小心谨慎地走出卧室,沿着长长的走廊,寻找逃生的路。

沿途所幸没有碰见人,一路目及处,装饰华丽、气派不非,地面铺满了羊毛地毯,私人阳台前方用来休息的欧式高靠背沙发,屋顶上一盏盏玲珑剔透的水晶吊灯,高大的储物柜里精美的中国陶瓷器皿,以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古董藏品,无一不显示了这间房间的奢华。

唐菲胭急急地奔下了楼,在客厅的玄关处站定,纤手握住圆型的门把手,又微微踌躇迟疑。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她是晕过去之前的记忆是从唐奕的小红楼公寓逃出来打电话的。

对了,妈妈,妈妈要来伦敦接她到瑞士去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妈妈找不到她会不会很着急?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会不会是爸爸生意上的仇家所以才会绑架她?还是那个船王的女儿不甘心得不到心上人而心生怨恨所以把怒意发到她的身上?

一连串的问题让刚清醒过来的唐菲胭头更痛了,她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个能联系外界的电话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唐菲胭在客厅里转了一轮,并没有找到有电话机,再不迟疑,她重新跑到门边,用力拉开眼前的雕花大门,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在走廊背对而立的黑人!

他们衣着整齐、身型彪壮,看样子应该是守卫这里的保镖,在听到声响后,几乎是同时回首盯住刚探出头的少女。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唐菲胭吓了一跳,“砰”地将门紧紧关上,回身压着门板忍不住轻喘,天啊,到底是谁把她给抓来了?

“菲菲妹妹,你怎么自己跑下来了?”一个熟悉的嗓音从正前方,仅以白色缕空薄纱隔断的宽大露台上走过来。

是裴靖柔!

一看到可以算得上熟悉的人,唐菲胭慌乱不已的心有片刻地安静下来,伸手抚了抚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唐菲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道:“唐奕呢?”

想都不必想了,这个裴靖柔会在这里出现,一定是跟唐奕脱不了关系。

“你刚醒来,应该好好地休息。肚子饿不饿?我让佣人送吃的到房间给你。”裴靖柔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她慢慢地走到唐菲胭的身边,伸手正想碰碰她的额头,看有没有怎么样,在她的手快要触及唐菲胭的额头时,唐菲胭情绪激动地挥开她。

“我问你,唐奕呢!他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她不想听到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对话!她现在要马上跟唐奕对话,她要知道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忽然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

“菲菲,BOSS现在很忙,没有办法跟你通话。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裴靖柔的声音很冷静。现在的BOSS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我不管!”唐菲胭听到她这样说,心再度冷到底,“电话呢?拿电话过来给我!”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裴靖柔无奈地摇头。

“你没有办法是吧?那我自己想办法!”唐菲胭不想再跟她废话下去,转过身子直接往楼上跑去。

哪怕是从阳台上跳下去,跳断腿她也要离开这里。她现在只想着回国,想知道爸爸怎么了。

“唐菲胭,站住。”意识到唐菲胭有可能做傻事的时候,裴靖柔大喊出声,同时马上尾随其后跑上楼,一边跑,一边按下手腕上精致的像个手表一样的对讲机,让在外面的保镖做好防护准备。

唐菲胭跑得很快,上了楼梯,穿过奢华的走廊,凭着记忆跑回了刚才她出来的那个房间,‘崩’地推开门,直接朝那挂着白色薄纱的露台冲过去。

很快地从推拉式的玻璃门冲出去,很好,这里只是二楼。只是,虽然是开放式的露台,但那白玉栏杆也到她的腰际,让她没有办法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她双手撑在上面往下望,那昂贵的草皮上已经站了好多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把露台范围内围成了一个圈,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层又一层密密的蛛网,而她就是那只刚破茧的小粉蝶儿,被绵密黑心的蛛网纠缠住,挣扎无门、逃脱无路。

原来,不管怎么逃,她都逃不掉。

唐菲胭整个人怔住了!双手无力地慢慢地从栏杆上垂下来。

“菲菲…”裴靖柔跟进来,站在房间里,与她隔着一米的距离没有跨过去。这女孩儿脸上的绝望让她这个早已看透世间百态的金牌律师也忍不住心酸。

“我爸爸呢?”

两人相对站着的人,不知道沉默多久,终于,唐菲胭还是开口了。

“他现在暂时不会有事。”现在只是暂时收押而已,这个案件牵涉的政商名流太多,要定罪也要经过很多层审查的。

暂时不会有事,那也是暂时的吧?唐菲胭想到上次电话里,爸爸声音里的慌乱!

她是法律专业的学生,爸爸现在被收押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新加坡的法律严明,爸爸牵涉这么深,做为家属的她们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而新加坡更是一个典型的施行严刑竣法的国家,如果爸爸的罪名判定下来,最轻的判法也会是终身监禁。

爸爸一向风光贯了,下半辈子要在牢里度过的话,对于他来说打击真的是够大的。不管爸爸为什么会涉入这个重大的案件,他做得再不对,他还是从小疼她爱她的爸爸啊。

是谁这么狠心地挖这么大的坑让爸爸跳下去呢?

“那我妈妈呢?”唐菲胭声音里的活力正一点点的消失。

“唐夫人…”裴靖柔像是思索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出声,“她也离开新加坡了!”而且不是一个人离开的。

“去哪里了?”她记得最后一次跟爸爸通电话的时候,说她要来伦敦接她的。如果没有接到她的话,妈妈是不是会一直呆在伦敦找她?

“在中东。”裴靖柔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唐夫人腾家珍跟林至豪两人卷走了唐氏建设所有可用的流动资金跑到中东避难的事情。

如果听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受不了了。

“中东?”唐菲胭猛地抬眼,以为是自己的耳机听错了!妈妈怎么可能会跑到中东去?她不是要来接自己一起到瑞士的吗?

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忽然涌出来,那是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现实。她宁可不要知道,也不愿意去猜测那样的结果。

“菲菲,你累了,先回床上躺下来好不好?”裴靖柔向前扶住她的纤细的肩膀。

这次,唐菲胭没有挥开她,而是麻木的随着她的步子慢慢从露台上走进来。

“可不可以告诉我,爸爸这次涉案,检方的主控律师是不是唐奕?”站在那张豪华的欧式大床前,一直沉默的唐菲胭在抬脚上床之前,忽然冒出了一句。

“…”裴靖柔也沉默了下来。

没错,是唐奕。但是唐奕用的却不是他身为唐家养子的身份去接这个案子。这个世上,知道唐奕另一个身份的人,她想,不会超过5个,而唐菲胭并不在这5个人的范围之内。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

其实不管从裴靖柔的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唐菲胭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了。从爸爸那一通电话里让她离开唐奕的公寓时,她就知道了!这事,怎么可能与唐奕脱得了关系呢?

可是,唐奕做为唐家的养子,他凭什么可以接这个案子?太多太多的不明白让唐菲胭忽然觉得有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惭惭地蔓延出来…

“是!”

“再问你一个问题。”唐菲胭的脸色在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时忽然苍白得毫无血色,“我妈妈不是一个人去中东的,是不是?”

“…”这次,裴靖柔依然又沉默了。

“呵呵…”还用问吗?问什么呢?唐菲胭,你好傻!为什么要这样去追究到底?

“菲菲…”听到唐菲胭竟然能笑得出来,裴靖柔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果然,下一秒,她身边的唐菲胭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而嘴角边那一抹鲜艳的红刺痛她的眼…

“菲菲,菲菲…”裴靖柔七手八脚把唐菲胭扶到床上躺下来,动作迅速地出去找医生。

新加坡,商业刑事调查局。

深夜如浓雾,就算灯光都照不亮一室的阴霾。

唐兴业望着坐在他面前的男子,明明熟悉的容颜,却突然觉得陌生,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时光就这样一瞬间急远倒退,原来曾经的曾经,从来都没有过去过。

“我该说你贪心,还是该感激你的贪心?”清俊的男子静静地坐着,点在手里的那根烟却没有吸一口,任一缕缕淡淡的烟在指间缠绕着,望着对面怒极攻心的人,唇边的笑是真正的愉悦。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唐兴业从来没有想到过,他预谋了一辈子,最后却是倒在了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子身上。

“忘恩负义?”男子唇边的笑更明显,“谁的恩,谁的义,嗯?”

唐兴业一时间心跳加速,血色顿失,大声地吼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

“是吗?所以我要感激你?”

“当年你父亲…”唐兴业的语气一顿。

“说下去。”男子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夜晚的低语:“我等着听。”

这样的男子,真的是那个从小就斯文儒雅的男人吗?唐兴业一时间完全傻眼,自许阅人无数,自许眼光如炬,可偏偏,却被眼前的男子给骗了过去。

当年的他,明明才八岁呀,当年自己明明确认了这孩子对那件事一无所知,才会收养他的呀,可听他的语气,他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我…你…”

“嗯?”

这样神情,这样的语调,跟当年的楚念心一模一样,是了,他长相跟楚念心很像,阴柔俊美,就连性格都是。

看唐兴业沉默,男子眼底的讽刺更浓,“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吧。你自然是以为当年的事情没人知道,但事实上,你当年的确做得手脚干净不留痕迹,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到了我爸爸的身上。可是却没有想到,我父亲在临死的时候,把那本他觉得有问题的帐册锁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而没有被你一把火烧掉。怎么,很遗憾吧?有的东西,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会觉得没问题。”

“你…”怎么会知道?

“这世上只要有心,任何事情都可以查得到。”他定定地望着唐兴业,漆黑的眼眸在半明的光线下闪着锐利的光,“很多事情,不是推给已经不在的人,就是真的结束。”

“什么帐册,我不知道!”唐兴业用力地一拍桌子,“你不要在这里胡说!”

“你自己做的帐册,你不会不记得吧?你硬要不承认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事实这个东西不是你不想承认就能不承认的。”唐奕顿了顿,轻轻地抖掉手上的烟灰。

唐兴业当然不会承认,因为当年确实不是他亲自做的帐册,当时的唐兴业还是内阁的一名议员呢,做帐册的是唐兴业一起算计段冠华的人。

唐兴业与段冠华从小就认识,长大后的两人却走了不同的道路,唐兴业从政,段冠华凭着自己的聪明与胆识很快在商海挖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随后建立了以地产为主的“远航”集团。

唐兴业做为一个内阁议员,以从政的人来说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当时唐兴业还年轻。

只是,人心总是不足的!看到好友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竟然开始不满足了从政生涯而带来的风光。

段冠华当时一心要发展和壮大“远航”集团,身为段冠华好友的唐兴业好心地介绍了一个国外的投资商,与段冠华成了合作伙伴,对方在段冠华不知不觉下用了手段,短短两年就把“远航”给掏空了,做为公司所有人的段冠华无奈宣布破产,又因为非法资金流向问题被调查,打击太大,以死示清白,随后段冠华的妻子楚念心也随之而去,只留下年仅八岁的儿子段奕。

那时的段奕正在英国念书,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唐兴业远赴英国把他接回了唐家。从此,段奕变成了唐奕,成了一切事情的开端。

听到唐奕不徐不急地将当年的事情,像讲故事一样讲出来,唐兴业听得心惊肉跳,仿佛当年的事情又在眼前重演一遍一样,分毫不差,可他还是嘴硬:“当年如果不是我好心收养你,你可能早就死了,没人管,没人理。”

“是吗?难道不是为了我爸爸给我存在瑞士银行的那笔教育基金?”

“什么教育基金?”唐兴业的心一沉。

“我爸爸留给我的教育基金,只有我的监护人才能动用!”那一笔巨款是唐兴业的‘唐氏建设’启动基金啊!爸爸太傻了,当初在存入那笔钱的时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书,只要是他的监护人就可以协助使用?或许这一笔教育基金,根本上就是唐兴业早早预谋好的,他爸爸怎么会想到一起长大的朋友会对自己这样的功于心计呢?

“现在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可以了。”唐兴业本来就不会承认,反正那笔基金已经成就了曾经风光无限几十年的唐氏建设。

“这话不错。”唐奕笑着点头,仿佛无比赞同,“不过当初你带给我爸爸的一切灾难,我现在一如既往地还给你,这世上,轮回的事情,真的很妙,不是吗?”

提到这件事,唐兴业简直要呕出血来,谁能想到,他攻于心计一辈子,最后却输在一个才年仅三十岁的年轻人身上,而且这个年轻人还算是他看到大的养子啊!

唐奕真的是说对了,这世上的真的是有轮回报应的!

为了这个利润无法估量的填海工程,他投入了全部身家财产,还跟银行贷了巨额贷款,谁知道现在,全部成空。

“原来你一直在背后操控。”唐兴业气得手直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唐奕按掉心中已经快要燃到指头的烟,定定地望着他,“不过我比你光明磊落多了,至少我还让你死得明白。”

他哪里是让人死得明白,他就是来嘲笑自己的!唐兴业真的吐了口血出来,整个往在座椅后背上靠,无力地问道:“你布局了多久?”

“不久,半年而已。”唐变慢慢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春天的夜晚,风很凉,可是他的心情却有些郁结。

“半年…”唐兴业苦笑着,是了,政府公开对填海工程进行招标,就是半年前。

唐兴业是那种精明小心的人,如果不是靠着这个真实的工程背景来引诱他入局,他根本不可能上勾。

填海工程不假,但是,为了得到这个工程,唐兴业所作的一切都变成如今让他陷入死局的铁证,就连公司这些年偷漏税的事情也被牵扯出来了。

看来唐奕着手的不仅仅是填海工程,而是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算计进去了!

唐兴业以为自己得到那个工程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却从来没想到那是毁灭他一生的开始。真是…

连那个自己以为拉上关系的法务部长也被唐奕利用了吧?

“法务部长是不是也站在了你那一边?”

“不,他已经选择站在欧阳一砚那边。”如果不是靠欧阳一砚的帮忙,唐氏建设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没了,没了,一切都没有了…他努力了大半辈子,用尽一切手段得来的东西,被这个小子在半年内悉数拿走,“你做得这么绝…”

“绝吗?”唐奕把身子从窗外转过来,“当初你那么对我爸爸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这个字?”

“唐奕,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也姓唐,如果我真的出事,你逃不了的。”唐兴业忽然有些得意地笑出来。

难道唐奕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对付他,他自己也好不了吗?真的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

“哦,是吗?”唐奕只是淡淡地笑,“你一定不会知道,我爸爸其实不仅仅是一个靠自己能力发家的地产商而已,英国的道斯家族你一定不陌生吧?很遗憾,我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而我,现在才有机会跟你说,我爸爸其实是道斯家族继承人的私生子。”

道斯家族是英国知名的政治世家,不仅家世耀眼,财才也很雄厚,经过几十年的累积,道斯家族的子弟们不仅在政坛上杰出人才辈出,在商界更是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当年段冠华的母亲段如雪,算来已经是唐奕的祖母了,以前曾在英国留学,机缘巧合下结识了道斯家族的继承人寇尔。道斯,那时候她以为他还未婚,也不知道他尊贵的身分,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甜蜜的爱恋,直到当家的夫人找上门,她才知道自己成了寇尔。道斯外遇的对象,既然寇尔。道斯绝对不会为了她和妻子离婚,那她便毅然选择分手。她一向是鄙视做男人的妾室或情妇的。后来她迅速辍学回国,虽然那时候她已经怀了段冠华,但她不打算再和寇尔。道斯有任何关系,坚决拒绝了寇尔。道斯想提供的金钱资助,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寇尔。道斯不能干涉她儿子的人生,更加不能承认他带回英国。

后来段冠华出生就随了她的姓,而段冠华身上虽然有一半的外族血统,但他的发色五官却没有遗传到父系的特点,五官跟母亲一样阴柔而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