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弦抬头，往面前的镜子一看，瞬间呆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短！
其实还是留了刘海的，只不过刘海也非常短，圆弧形的，只能挡个发际线。至于鬓角，后脑什么的，都被修成了卡尺。
他颜值高，梳这样的发型也不丑，就是太显小了。十七岁的人，现在看着像十三四岁。
理发师见他目光发直，心里也有点没底：“我刚刚问你还要不要再短点，你默认了啊……”
穆一弦欲哭无泪：“算了，就这样吧。”
交钱后，他委屈巴巴地给韩槿葵发消息：“我完了，剪完头发，没脸见人了。”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剪残了？哈哈，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我不要。”太丑了！
韩槿葵磨了他好久，他就是不答应，搞得她十分好奇。
唉，要是她没有被父亲接回来，就可以和他一起剪头发了。
“反正元旦假期后，我到学校也能见到，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躲。”
穆一弦敏锐地问：“这两天你不回来了吗？”
“嗯，我家里有点事情，走不开。”
“好吧。”穆一弦失落地垂着头，这才和小葵分开一个多小时，他就想她了。
韩槿葵刚发了几条消息，韩靖远就呵斥上了：“不准玩手机。”
年过四十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腕表昂贵。他保养得当，成熟俊朗，身材也没有走样，就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渣男劲儿。
“那个房子，你想租就租，但放假时，还是回这边来住。不然你一个人，出了意外怎么办？”
韩槿葵被他忽然叫回来，本来就不高兴，又听了他半个小时的说教，更是竖起了浑身的刺。
她乌漆漆的眸子望着他：“回来难道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韩靖远被噎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不是还有阿姨在吗！”
韩槿葵冷笑，显然不想和他争辩这件事。他们夫妻二人早年是商业联姻，没过几年就相看两厌。要不是为了公司和股票，怕是早就离婚了。
她刚上初中那会儿，是两个人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她的嗓子也是在那个时候伤的。到今年，他们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在外各过各的。
韩槿葵是他们血脉的融合，因为他们互相厌恶，连带着她也成了被波及的对象。
她以前总是想，既然不喜欢，当初不生她不就好了？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
客厅中气氛僵持许久，韩靖远大概也明白是他理亏，干巴巴地道：“爸爸妈妈也是忙，除了不能陪你，其他地方也没亏待你。”
韩槿葵心烦气躁。刚好电话响了起来，是季雁打来的，说她已经在别墅外了，让韩槿葵出去找她。
“妈妈叫我了。”揣好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
背后，韩靖远还不屑地道：“她自己怎么不进来？真是不把这当家了。”
年底，他的元辰医药和季雁的宝利地产都有年会活动，这几年他们在外打的都是“双富豪恩爱夫妻”“男强女强”的标签，所以年会活动是要一起出席的。
韩槿葵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也要陪他们演戏，简直烦不胜烦。
好在元旦她只放三天假，只需要参加元辰医疗的活动。
季雁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车子换成了奥迪，香水味也没上次那么浓了，精致的裸妆颇有少女感。
她和韩靖远五官都很出众，这点从韩槿葵的样貌上就能看出来了。女儿那么年轻漂亮，所以她今天也特意选了一身运动服，和她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
韩槿葵上车后，季雁挖苦道：“韩靖远又发脾气了吧？更年期似的。”
她靠在椅子上，没搭腔。
季雁有点尴尬，不再提韩靖远，而是问起了韩槿葵的情况。
“在师大附高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
“考试了吧？成绩如何？”
“还行。”
“反正有我和你爸爸在，你成绩过得去就行。实在不行，就去国外镀个金。”
韩槿葵听了这话，都懒得解释了。
陪季雁逛街到了晚上，选好了衣服鞋子包包，季雁这次总算是没有中途离开。
好不容易回到家，她洗漱后，拿出手机给穆一弦发消息：“你在做什么？”
等了十分钟，他都没回复。她本来想写写作业，奈何东西都在碧水小区那边。
最后用电脑付费下载了两套模拟试卷，一边做，一边等穆一弦的消息。
他从书房回卧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只要穆城在家，就会看着他学习，好像没有他在，穆一弦就会偷懒一样。
关好门，拿起手机，见韩槿葵三个小时前就给他发了消息。
他连忙回复道：“刚刚没带手机，小葵，你还在吗？”
“在的。”她抱怨了一下忘记把作业带回来的事。
“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吧？”说完后，他意识到，“不行，明天我也有点事情，后天怎么样？”
“不用，我到学校以后再补吧。”韩靖远这几天都在，季雁可能也会回来，韩槿葵不想让他们见到穆一弦。
“那好吧。”
韩槿葵本来今天心情很压抑，可是和他说两句话，心房就温暖起来。
不满足于发文字，她拨通了穆一弦的电话。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小葵？”
“你叫我什么？”韩槿葵冷飕飕地问。
难道叫昵称不行？穆一弦试探地改口：“韩槿葵？”
“……”
“同学？”
她无奈地捶了捶桌子：“你还越叫越生疏了是吧？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穆一弦绞尽脑汁想啊想，几秒后开口：“女，女朋友？”
“嗯哼。”韩槿葵嘴角上扬。看来还是很上道的嘛。
得了名分，他也开心极了，呢喃：“好像梦一样。”
“那你可以试试明天醒过来，我还在不在。”
两个人没营养地闲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二点，穆一弦叫她去睡觉。
“我还不困。”不想挂电话的她，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气氛有点凝滞。
听筒中传来穆一弦宠溺地笑：“去睡吧，晚安。”
“晚安……”她拉长了声音后，又快速地说，“男朋友。”
还不等穆一弦回应，她直接挂了电话。他耳朵灵着呢，把那句“男朋友”听的清清楚楚，抱着手机，傻笑半天。
他忍不住想，我女朋友怎么能这么甜呢？大概是糖做的吧。
打开她的微信，发送：“晚安，女朋友。”
见她不回，他也不在意。把自己书桌下面上锁的小柜子打开，拿出了一个铁盒子。
他将今天中午得到的两个小恐龙都放了进去。在盒子里面，还有之前和韩槿葵传过的小纸条，以及篮球赛后，他轻轻揽着她肩头的那张合照。
下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如果他还能进年级前十的话，就能在红旗下和她合影了。
他摩挲着照片上她漂亮的脸庞，表情无比温柔。
往后，我和你留下的回忆，一定会越来越多吧。
……
第二天下午，季雁派车来接韩槿葵去做造型，晚上送她去一早订好的大酒店，参加元辰医疗的年会。
韩靖远和季雁已经到了，韩槿葵走到休息室外，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她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争吵声戛然而止。季雁见到是她，率先说：“妈妈就是这样教你的？都不知道敲门。”
韩槿葵今日选了一身珠光白色的礼服，配了条毛茸茸的少女披肩，长发微卷，头上还带着钻石小皇冠，漂亮得夺目。
只是和她一身软妹风的装扮不同，她的表情很冷，语气乖戾：“你什么时候教我的？几年不回家，用意念教的吗？”
季雁差点被她给气得昏过去：“韩槿葵！你再敢和我这么说话？”
“还吵？”韩槿葵淡淡一笑，“楼下都是记者，你不怕他们摸上来，拍下点什么？”
季雁深呼吸几口气，总算是平复下来：“算了。”
韩靖远瞥她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三个方位，之后谁也没讲话。等晚宴开始后，韩靖远和季雁的表情变得飞快，手挽着手下楼时，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笑得十分恩爱。
要不是知道他们这几年是怎样的相处模式，韩槿葵都差点被骗了。
年会对韩槿葵来说，无聊冗长，比起忙碌的父母，她跟在他们身边，更像是个花瓶。
两人在森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带着韩槿葵也获得了不少关注。谁和他们搭话，都要客客气气地说一句，您的女儿真漂亮。
韩靖远和季雁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合作伙伴，韩槿葵抽空给穆一弦发了条消息：“我好无聊。”
“在家无聊？”那边很快回复。
这回韩槿葵直接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在这参加宴会呢。”
穆一弦看到定位，愣了，因为他就在名流饭店的后门，看着旁边的车子卸货。
昨天晚上他和韩槿葵说今天有事，就是因为名流饭店订了很多的水果和生鲜。毕竟是大客户，穆城让他亲自过来接洽。
本来卸完这批货，他就可以离开了。得知韩槿葵就在楼上，穆一弦去和司机说了一声，让对方先回去，自己则绕去了酒店的前门。
边走，他边对韩槿葵说：“那要不要偷偷溜出来？楼下有惊喜。”
看到消息后，韩槿葵心说，能有什么惊喜，总不能是他在这附近。刚想到这，她的心就狂跳起来。
“你是不是在楼下？”她立马问道。
穆一弦还卖关子：“你下来就知道了。”
韩槿葵四处看了看，表情自然地走去对季雁说：“我要去卫生间。”
季雁在其他人面前，对她笑得温柔：“知道怎么走吗？要不要妈妈陪你？”
“不用了。”韩槿葵也乖巧地笑笑。
出了宴会厅，韩槿葵绕到走廊另一边，坐电梯直接下楼。电梯门打开后，她匆匆跑出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在台阶下等着的男孩子，在笑着对她张开双手。
她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剩满心满眼的欢喜，提着裙摆朝着他跑去。
第三十九章 39朵葵花
比起酒店门口的金碧辉煌， 站在台阶下的穆一弦， 半边身子都藏在阴影中。可在韩槿葵的眼里， 他比谁都耀眼。
在这样无聊的宴会上能看到他，对她来说简直是拯救。万物仿佛失去了颜色，他是世界上最后一抹光彩。
她在朝着他奔跑的时候， 穆一弦也在看她。穿着白色礼服的她，似那误入凡尘的仙子， 撞破世俗的枷锁， 直直闯进他的心中。
韩槿葵很快就跑到了他的身边， 但并没有扑进他的怀里。昨天刚确定关系，就算她现在表现得淡定， 心里还是有点害羞的。
虽然没有拥抱，但她退而求其次，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惊喜地说：“你竟然真的在。”
下楼的时候她还担心穆一弦是骗她的，如今像是做梦一样。
穆一弦目光落在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上，微笑着说：“我不会骗你。”
韩槿葵点点头，往四周看看， 就他一个人。她疑惑地问：“可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坦诚地道：“我帮家里送点货。”
她若有所思。记得有次他说过，家里是做小买卖的。
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他的动作给吸引了， 这人竟然又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你做什么……”还没等说完，身上就被披上了他的羽绒服。
夜晚很冷，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专心地为她拢了拢衣襟，不赞同地道：“下来怎么也不多穿一件。”
他虽然瘦，但比她高，骨架也在那，宽大的衣服把她大半的身子都藏在里面，显得她格外娇娇小小。
初雪的时候，她在学校没带够衣服，他就想把自己的给她了，但是她最终只要了围巾。
如今总算是可以让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他顿时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韩槿葵想把衣服还给他：“我没事的，我身上有披肩呢。”
“你穿着。”穆一弦弯腰，不由分说地把拉链拉上了。借着背后的光，韩槿葵总算是看清楚了他微红的耳尖。
她忍不住笑，啧啧，下命令的时候那么强势，原来还是会害羞啊。
怕她不答应，穆一弦退了一步：“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嗯。”
“那等你上楼的时候，再把衣服还我吧。”
她那么怕冷，在学校都要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让她穿着小裙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会心疼的。
他已经直起身，韩槿葵要微微抬头看他。见她眉眼如画，瞳孔漆黑，嘴唇嫣红点点，穆一弦有点紧张。
她怎么这样看我？感动于我的贴心？还是觉得我管东管西太烦了？他心里拿不定主意。
“小王子呀……”她呢喃他的名字。
“嗯？”他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的下文。
几秒钟后，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的发型好童真啊哈哈哈！”
她之前在一个侄子脑袋上见到过这种发型，特别招人摸。她靠近半步，穆一弦下意识后退，然后她再靠近。
几步后，他已经站在了路灯旁边，酒店不远处，是几家亮着灯的商店。
韩槿葵似笑非笑：“你改成这样的发型，是想求谁的疼爱？”
本来就阳光帅气，这会儿变这么嫩，韩槿葵心里都有点负罪感了。
“什么疼爱……”穆一弦被她逼得退无可退，结结巴巴地问。
韩槿葵指尖从长了一截的袖口中伸出，点点自己的下巴，认真地问：“你多大了？”
“17。”
“周岁？”
“……虚岁，不过我肯定比你大，我5月份的生日。”
韩槿葵去年十月刚过了16岁的生日，距离17岁还远着呢。不过……
“你怎么知道一定比我大？你难道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穆一弦瞳孔缩了缩，和她初遇的那天，就是她的生日，但他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的。
于是他嘴硬道：“我猜的，感觉你就是比我小。”
韩槿葵没多想，笑着凝视他：“行吧。”
他没穿外套，一直在外面太冷了，韩槿葵不想回酒店，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有家奶茶店。
她指了指那边：“咱们到那去坐坐？”
“好。”见她不纠结自己的发型了，穆一弦松了口气。
剪完这个头发，韩槿葵嘴皮子都磨破了，他都没给她发照片。结果因为她一句“无聊”，他就眼巴巴地跑过来了。
上次他们在市中心的图书馆附近，买过一次奶茶。这次选的，刚好是同样的加盟店。
进了店里，穆一弦身上的凉气渐渐被驱散。他让韩槿葵先找个小桌坐下，自己去点奶茶。
“还是熊猫奶盖吗？”他转头问道。
“嗯，”她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下巴，眼神萦绕在他身上，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要不买一杯吧，我在宴会上吃了点东西，喝不下太多。”
穆一弦呆呆地看着她，连点单都忘了。选一份？那他们岂不是间，间接接吻……
呼……不能想了，越想脸越烧。
又想和她喝同一杯奶茶，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好难抉择。
韩槿葵转眼又把选择权放回到他手中：“点两杯也行，毕竟咱们喜欢的甜度不一样。”
她笑眯眯地想，所以我亲爱的小王子，你要怎么选呢？
穆一弦最终咬咬牙，还是点了一杯，选的半糖。拿着一杯奶茶，两根吸管过来的时候，他还自我肯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道貌岸然地在她面前坐下，再把奶茶往她那边推推，穆一弦解释道：“我也能喝少糖的。买两杯要是扔了，就太浪费了。”
韩槿葵心里简直要了乐开了花：“对，不能浪费。”
拿起一根吸管，插到杯子中，还剩下一个可以直接喝的小口。她分别指了指：“我用吸管，你用这个。”
穆一弦只觉得一盆凉水把他给浇清醒了，想什么间接接吻呢！
韩槿葵把唇靠近吸管口，轻轻吸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推过去：“你也喝。”
他就着奶盖喝了一口，不甘心极了。偏偏韩槿葵在这种时候还要逗他：“你这个发型，近看更像是个西瓜瓢了，哈哈哈。”
穆一弦把奶茶咽下去，愤愤地嚼了嚼嘴巴里的珍珠：“小葵！”
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怕是男朋友要跑。
穆一弦把奶茶推过去，别开头不看她。她一边喝着甜滋滋的奶茶，一边真心实意地道：“其实以你的颜值，就算是剃光头，也照样很好看，发型什么的，真的影响不大，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
不管她说的是实话，还是单纯为了哄他，反正听的他心里怪高兴的。
脸都红了，还清咳一声，无比真诚地道：“我的颜值比起你，还是差远了。”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韩槿葵很漂亮，哪哪都符合他的心意。他们现在年纪还小呢，估计再过两年，她会更耀目的。
除了面孔，内在也像是宝藏一样，虽然她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可他就是能在她的身上发掘出新惊喜。
韩槿葵被他给说愣了，满眼的不赞同：“你这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呢？”自己哪有他长得耀眼？
穆一弦皱着眉，执拗地告诉她：“我就是占了混血儿的的便宜，其实并没有多好看。你的五官真的比我出众多了。”最后他还总结道，“反正在我心里，你最好看。”
韩槿葵之前还用骚话逗他，又说他嫩又说他可爱的，等穆一弦此话一出，她通红着脸，大口吸了两下奶茶。
真是……甘拜下风。
穆一弦也反应过来，他竟然把自己的心里话和盘托出了，害羞嘛……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更多的无所畏惧。
本来就长得好看，还不能让人说了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韩槿葵的心情很好，得意地想，既然能逗她开心，以后自己就多吹吹彩虹屁好了。
她本来是想多陪他一会儿的，可是季雁打电话问她这个卫生间怎么去那么久，年会要进行下一个阶段了，让她快点回去。
挂了电话后，韩槿葵抱歉地看向穆一弦。
他会意，率先站了起来：“要回去了吗？没事，我送你。”
“嗯。”他捧着奶茶，韩槿葵跟在他身边，真想不管不顾随他离开算了。
但最终，还是乖乖由穆一弦送到了酒店门口。
她把身上温热的羽绒服脱下来给他，依依不舍地道：“那我走了哦。”
“嗯。”穆一弦笑着说，“小葵，新年快乐，明年见。”
“新年快乐。”她说。
元旦是阳历年的伊始，韩槿葵笑着往电梯走的时候，心想，这样的日子能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一整个年头，她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穆一弦在酒店外，目光则是落在了她用过的吸管上。那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他靠近。
他弧形优美的唇，一点点贴过去，快碰到的时候，又猛地撤开。
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羞耻懊恼地想：我大概真的是个变态。
……
元旦假期过后，穆一弦果然因为他的新发型，成了全班的焦点，就连老师进教室，都会笑着问一句：“剪头发了啊？”
大概是被韩槿葵说成过西瓜瓢，再面对其他人的玩笑，他淡定了许多。
反正男生的头发长得很快，过段时间，他就又回到帅气少年了。
十二月月考的成绩也出来了，韩槿葵英语考到了112分，总分691，年级第二。穆一弦比她少十几分，年级第六。
年级第一的乃是二班的一个女生，韩槿葵在第一考场见到过她两次。
因为开学两天各科都是讲卷子，所以给了韩槿葵补作业的时间。一到下课，就见她戴着耳机刷刷做题。
晚自习时，穆一弦照例搬着书本坐过来。关系改变以后，两个人都有点害羞。
碍于住校的同学们都在，他们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讲题时语气也放得很轻。
不同的是，往常晚自习结束，他们都是各回各的寝室，这天下课铃响后，他们虽然连眼神交流都没有，收拾书包的速度却同时放慢。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皆离开教室，穆一弦才装模作样地问：“小葵，好了吗？”
“还有最后一张卷子……好了。”她刚要把书包背上，带子就被穆一弦拎了过去，“我来吧。”
不用自己背包，当然是好事，她笑眯眯地说：“辛苦你啦。”
“不辛苦。”他腼腆地道。
锁好门，一起往楼下走，穆一弦问起了她寒假的安排。一月底期末考结束后，就放假了。虽然高二的假期不长，但也有将近一个月。
“唔……还没想好。”
“那你往常的假期都是怎么过的？”
“和林景峰他们一起？在家闲着？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
穆一弦鼓起勇气说：“上次你不是讲，没怎么出去玩过吗？这个寒假，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韩槿葵眼睛亮了，对寒假瞬间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要去哪？”她其实并不热衷于旅行，但如果同行的人是他，枯燥的旅行也会变得多姿多彩。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积极，他笑笑：“还没想好呢，看你吧。”
“那我抽空查查！”国内国外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呢！
走在去女寝的路中段，有一盏路灯大概接触不严，偶尔会暗一下，过会儿再亮起。
韩槿葵还说：“这路灯坏了有一阵了吧？学校也没找人来修修。”
穆一弦抬头瞥一眼：“大概要彻底坏了才会修。”
并肩而行的两人，胳膊偶尔会碰到一起，各自躲开一点后，不一会儿又会碰上。
她失笑：“你别总是挤我。”
穆一弦无辜地说：“我没有。”
对视一眼，又幼稚地笑起来，虽然也不知道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笑。
就……和他在一起，怎样都开心。
在女寝门口和他分开后，韩槿葵碰到了对寝的刘雅。对方先是点点头，当做打招呼，然后深深看她一眼，就快步离开了。
韩槿葵知道学校里不少女生都喜欢穆一弦，蒋樱彤赵雨菲之类，还为难过她。
但愿前两次的事，能让她们到教训，不要再来惹自己了。
她无奈地摇头，男朋友太招蜂，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知道刚在一起的男生女生，是不是都像他们一样，分开了没一会儿就想念。
明明没什么要紧的事，也要拿出手机，说两句话。
小葵花：“我作业就剩最后一点了，补完再睡觉。你先去休息吧。”
小王子：“那我预习下明天老师要讲的内容，你要睡觉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小葵花：“你真的不用陪我的。”
小王子：“可是我想陪着你。”
一句话，说的韩槿葵有点鼻酸。似乎从很久前开始，她一个人就是常态了。
和林景峰他们几个，也只有在夏老师上课那的时候，接触才多一些。而今，她喜欢的男孩子，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让她不管做什么，都充满了勇气。
似乎他在自己身后，为她穿上了铠甲，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小葵花：“好吧。”
放下手机，她安心写起卷子来。寝室里另外三个女生正在聊天，如今她们说话，也不避着韩槿葵了。
心细的萧子雨怕打扰到韩槿葵，对另外两个人说：“咱们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