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他又拍拍耿嘉城的肩:“我跟你说啊,白梓轩把乔恩和带出来那次,你正好带了许微言来。当时她左边坐了你,右边坐儿了我。中途有人给许微言发短信,正好白梓轩喝高了,非说头次见小丫头得喝杯酒。许微言放下手中的手机,站起来接酒,她手机屏幕亮着,我晃眼就看着了。上头是她没发完的短信,你猜是什么?”
“什么?”耿嘉城问。
池长昊手指点着桌面:“大概意思是这样:她来吃这个饭可不是因为给白梓轩面子,而是来刺探刺探你旁边儿这些狐朋狗友,平常吃饭喝酒吹牛的时候到底是安安分分的还是有小姑娘助兴的。哎东廷,你知道形容耿嘉城的词语是什么?不是她平常叫的大叔啊耿帅什么的,而是我家男人。”
池长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当时一看就乐了,又怕被她发现翻脸,憋的差点内伤。好在白梓轩那混蛋解救了我,醉醺醺的扑过来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我正好去敷衍他,这才没被许微言发现。嘉城你别翻脸,东廷你来说说,许微言既然都这么称呼了,她对我们的耿董事长要是真没一丁点儿想法,我这些年这女朋友就算是白交了。”
周东廷点了点头,转头看耿嘉城:“估计是你对小丫头太好了,把她都快宠上天了,这也怨不得别人。”
池长昊说:“可不是,就连白梓嫣有次都跟我说,你瞧人家耿嘉城,疼许微言疼的都让人嫉妒。转头回来又说我,你池长昊什么时候才能学学人家,哪怕学个百分之一点儿的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当时回她一句,那你去跟了耿嘉城。”
“结果白梓嫣嗤一笑,说我还就看中你这没皮没脸的死相!”周东廷紧接着跟了一句,指着池长昊哈哈大笑,“我说对了吧,我说对了吧池长昊?”
池长昊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滚!”
那是耿嘉城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听说,许微言对他,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感情。他思来想去,琢磨了好些天,终于还是决定不说不动,任由她在家里隔三差五的耍小孩子脾气闹别扭,只是一昧地哄着她让着她,全当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明白。
其实下意识里头也真的是不想明白,所以才能一直这么伪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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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长昊最终还是要结婚了。婚礼前一个礼拜左右,他叫了耿嘉城和周东廷去他的公寓喝酒。
他的公寓极大,楼上彻底打通了,四面安了隔音玻璃,西北角上立了个吧台,当地孤零零地放了一套NATUZZI的沙发,宽敞柔软,三个人每人躺一边儿,空出来的一面是巨大的等离子屏幕,池长昊手里握一麦克,唱的嘶声竭力。
周东廷和耿嘉城默默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池长昊。池长昊斜倚在沙发上,一只手端了个酒杯,盯着屏幕唱:“放手去爱不要逃,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
同样一首歌,也不知道他到底点播了多少次,翻来覆去地在那里唱。
最后周东廷终于受不了了,起来一把夺了麦克风:“差不多就行了啊,唱的这么凄凄惨惨,小心哥哥我哭给你看。”
池长昊把酒杯朝面前的茶几上一放,直直地朝后躺了过去,双手举在头顶蒙了眼,隔了许久又唱:“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耿嘉城去推他:“哎哎,怎么了你。婚前恐惧症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严重,真严重。”池长昊突然松开了手,直直地盯着耿嘉城,“真他妈严重。”
耿嘉城安慰他:“白梓嫣挺好的,人漂亮,对你好,有个当官儿的爹和从商的哥,条件好,条件好。”
周东廷重新躺了下去,仰脖喝了口酒,冷不丁说了一句:“得了吧嘉城,他哪是婚前恐惧。哎蒙谁呢你池长昊,平时人前装也就得了,哥儿几个面前你撑什么?”
池长昊冷笑了一声,没搭话。
周东廷却恼了,从背后抽了抱枕,朝着池长昊就砸了下去:“平时你不是挺放的开的吗,身边那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换的比翻脸还快。怎么,要结婚了,又想到了慕容翩跹了?舍不得了?”
他一句话出口,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耿嘉城倏尔转头去看池长昊,后者却重新靠了下去,双手重新蒙在眼畔,动也不动。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伴奏音的回响,高亢流畅,却莫名的有些悲凉。
周东廷也是快言快语,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此时也直起了身体,盯着看池长昊。
面前巨大的显示屏上,蓝色的字逐渐取代着白色,依旧是那句:“放手去爱不要逃,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
耿嘉城拍了拍周东廷的肩,示意他别担心。然后他又倒了杯酒,推了推池长昊:“起来起来,喝酒。”
池长昊不动。
耿嘉城又推他:“长昊。”
“别吵别吵。”池长昊一只手把耿嘉城往远了推一推,声音有些暗哑,“想喝自己喝,我歇会儿,真他娘的没劲儿。”
“东廷也不是故意的。”耿嘉城打圆场,“你别这样,起来。”
池长昊的手还放在眼畔,隔了好久叹了口气:“昨天中午,我正在白家吃饭,从赫尔辛基来了电话。她大出血,血型又特殊,医院血库的血不够;医生说大人的求生几乎没有,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进产房之前,她就不让他们打电话给我,说万一出现意外,一定要保孩子。他们做不了主,打电话来问我。”他的手渐渐握紧,收拢成拳:“说实话,不急躁那是骗人的。可我家老头子和白老爷子都在,我就是急死,也得吃完那顿饭。后来等我火急火瞭出来,电话又来了,说母子平安。今天凌晨她醒了,至始至终没有问过一句,我知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她也早就取好了,要是男孩就叫慕容远归,要是女孩儿,就叫慕容向晚。”
“我知道她恨我,恨到哪怕就那么孤零零的在国外死了,都不想再见我一面。”池长昊轻轻笑了一声,“可我活该,活该这么自作自受。”
耿嘉城拍了拍池长昊的手:“没事儿就好,你别想了。”
“你听这歌,唱的多好——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池长昊依旧维持着姿势,只有下巴朝前努了努,“她是我见过最有坚持的女人,没名没份的跟着我,是我他妈太没勇气,活该落到现在的下场。多可笑,我到后来还是妥协了,娶白梓嫣过日子。周东廷,你根本不知道。你跟莫晞那都是扯淡,莫晞推推就就,无非不就是等你回头。我要是你,我一早奔回去了。可人家慕容翩跹不稀罕,上次我远远儿的看了一眼,她在门口立了一牌子,你们知道写的什么?狗和姓池的禁止入内。”
“不甘心,真他娘的不甘心。”池长昊一只手伸下来,摸了酒杯凑到唇边喝尽,“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我就楞是拿慕容翩跹这个女人没一丁点儿办法。她真是铁了心让我后悔一辈子,光手腕上就三四条疤,要不是怀了孩子,她都不可能安安稳稳出国。”
顿了许久,池长昊才深深呼了口气:“东廷、嘉城,该把握的,千万别逃。宁到最后惨烈收场,也别学我,明明悔的肠子都青了,就是得不到。”说完,他翻身坐了起来,探手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酒,长长吁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仰头见了底。然后池长昊重新拾了麦,对着屏幕跟着唱:“放手去爱不要逃,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寻找,有多少辛苦值得去炫耀,能看你一生幸福到老,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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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之后,当许微言终于若隐若现地挑明了一些事情之后,耿嘉城的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幕,就是那天的池长昊。明明是疏朗的眉目,即使是胡乱歪在沙发上,也是格外的风流倜傥;唯独眉目中带了无尽的落寞,眼角微微眯着,目光悠远而深邃,专注地跟着屏幕唱歌:放手去爱不要逃……
便是容埠人尽皆知的风流公子,也有这般深深的落寞的时候。仿佛想要把所有的后悔,一次性唱个足,直唱到某个人能够听到,能够听到。周东廷其实何尝又不是,自己何尝又不是。总有一个人,在心底里填的满满的,仿佛谁都无法取代,谁都无法再去爱。
可许微言毕竟不一样。她并不是其他人,并不是别的无关紧要的那些人。如果不再去努力,又怎么会对得起这般隆重的幸福?如何才能知道,自己会不会像长昊那样后悔,那样无路可退?
再后来,当许微言用缓慢而坚定的声音问他:“试一试,就试一试,行不行?”
恍惚之间,耿嘉城仿佛听到了那首歌。
仿佛也已经是落后了时代的曲调,池长昊唱的低沉而婉转:放手去爱不要逃,爱不是想要得到就能得到,谁赢谁输已不再重要,能痛痛快快一场就好;放手去爱不要逃,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寻找,有多少辛苦值得去炫耀,能看你一生幸福到老,这样就好……
然后他听到自己问:真的不怕?
43转折
!跟呆咪和夏正一道了别,许微言终于能找出个空档时间来和邵一墨单独相处。可邵一墨仿佛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走在她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出租车乘降点:“那儿。”
许微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略微斟酌了一下,说:“那天……”
“许微言。”邵一墨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我知道的东西已经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了你,我也并不是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再说,我知道的东西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从某些角度来说,我告诉你已经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全部事情,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回去问一下耿董事长,效果会更好一些吧。”
他只是一句话,就彻底堵住了许微言的嘴。她怔了怔才一笑:“你说的对,我是太自以为是了。真是对不起啊,让你为难了。”
“什么为难不为难。”邵一墨说,“我又不是为了你。”
许微言斜觑他一眼,抿嘴笑了笑,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这次她也已经不需要再躲避邵一墨什么,于是让出租车直接开到了自家小区的门口。下了车以后许微言趴在车窗旁,对端坐在里头的邵一墨说:“谢谢你啊邵一墨,路上小心。”
邵一墨脸上有些不自然,绷了绷,也不看许微言,目光直视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不客气。”
许微言嗤地一笑,直起身来,朝司机示意开车。
进了家门以后,许微言发现耿嘉城居然不在。她先上楼去取了衣服洗澡,出来之后顺手开了电脑,然后又去床头柜旁拿电话,准备问一问耿嘉城现在在哪儿。
谁知道她动作太猛,一张小纸条从电话旁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她有些奇怪,捡起来一看,上面是耿嘉城刚劲有力的字迹:小言,我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你,当做送你的毕业礼物。
看到这个,许微言顿时愣住了。
当年许微言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是占了中天股份的百分之四十,耿嘉城占了百分之三十。现在他不声不响地把百分之二十送给她,顿时就让她这个小毛丫头成了中天控股的最大头。
现在对她来说,百分之二十股份到底值多少钱倒成了次要,最让她疑惑的反而是:耿嘉城到底在干什么?
于是她转身给耿嘉城打电话。
他隔了很久才接,声音有些沙哑疲倦:“喂,小言,你到家了?”
“嗯。你在哪儿?”许微言问。
耿嘉城停了停才说:“有个应酬,晚点回去。你累了就早点休息,别等我。”
“哦知道了。”许微言说,“我在床头柜上看到个纸条,这是你写的?”
他低低地笑了出来:“对。”
“好端端的,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许微言反问,“我又对这些一窍不通,你给我也是白搭呀!”
“没关系的,慢慢来总会懂的。”耿嘉城靠在墙上,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抿了淡淡的笑,“中天一直都是你的股份最多,再多一点也不算什么。”
他的声音里突然含了淡淡的笑意:“再说了,我的还是你的,不都是一样的吗。”
其实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耿嘉城已经有些喝高了。这次连池长昊帮忙牵了线,请了市里领导出来吃饭,对方却是饭照吃酒照喝,唯独口风又紧又死,丝毫不提市政建设的事。池长昊在旁边起了几次话头,都被不着痕迹地绕了开来。
一顿饭吃下来,唯独耿嘉城被灌的最多。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胃已经开始隐隐泛了疼。所以接到许微言电话的时候,他借口离了席,却在门口的墙边靠了靠,原本打算平平气息再给她打回去。没想到许微言锲而不舍,他终于不得不接。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得不一手轻揉着胃,背靠在墙上,微微眯起了眼。
唯独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下颔的弧度因而显得愈发柔和,墨黑的西服长裤和银灰色的衬衫,衬的整个人格外挺拔。大红色的地毯在柔软的灯光下,罩的整个走廊都暖融融的,于是这样英俊的男人便越发惹人注目起来。
偶尔有年轻的女服务生自走廊间穿过,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只见那眉目间均是疏朗温和,嘴角微微噙了笑,就连入耳的语声都是低柔宠溺,仿佛面对的人是珍而又重,失而复得。
许微言在电话这一头,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可就算是电话里听到他这样柔软的话语和声音,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热,一股暖流顿时滑过皮肤,像一簇火苗般蹭地窜过了全身。她抿着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笑,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嗯,说的很有道理,值得嘉奖。”
耿嘉城低低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在电波里,隐约听起来还是有些哑。许微言咬了咬唇,声音顿时低了许多,说出来都觉得脸上热:“别喝太多酒,早点回来。我等你啊。”
说完了又觉得太肉麻暧昧,又硬邦邦地加了一句:“那啥,我要从现在开始提前履行职责,监督你开始注意身体健康。”
说完了她又觉得不对。提前履行职责……怎么说的好像自己这么迫不及待打算嫁了他似的,于是又手忙脚乱加一句:“啊那行就这样吧,我不打扰你了,早点回来啊!”
许微言“哐”一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趴在床上出神儿,其实明明觉得很窘的,可仿佛又有些忍不住的甜蜜,满满的填在心上,像是终于能够尝到梦里的糖一样,甜蜜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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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直都是很顺利的,可是又隔了小半个月的某一个星期一,许微言早上进了二十六楼,就嗅出了些许不自然的味道。
耿嘉城已经很久都不曾按时下班——好像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要到凌晨才进家门。许微言只能在早饭时间和他匆匆见上一面,可也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出门上班。而整个白天,他也很少在公司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交代下来,就连许微言这样的新手都被赶鸭子上架,整天忙的人仰马翻。
这天上午十点前后,许微言才帮冯小悦打印了一份资料,从影印室出来之后去等电梯的时候,正好就遇见了正在等电梯的耿嘉城和秦方宁。当时秦方宁正在和他低声说着什么,远远地见许微言走过来,耿嘉城挥了挥手示意秦方宁稍等,然后挑眉看着许微言慢慢走过来。
许微言问好:“耿董。”
“嗯。”耿嘉城点了点头,唇角也只是微微一抿,说笑也没有笑,可声音明显很是轻快。他正要说话,秦方宁突然插了句话:“耿董,我还有份文件要去财务部取,要不我现在先去取文件,等会儿再跟您汇报。”
“也好。”耿嘉城说。
秦方宁又朝许微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隔壁的一部电梯。
于是原地只剩下了耿嘉城和许微言。她站在他身边,微微侧了头瞟他,边瞟边摸了摸鼻子,嘴角噙了明显的笑。
耿嘉城也看到了,不禁失笑:“这么高兴?”
“没有啊。”许微言说,“近来在公司里见你挺不容易的。我原本来懒得提冯小悦来跑退,不过居然遇着你了,我觉得还是助人为乐比较好。”
正说着,电梯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两人进了电梯,等电梯门一合上,许微言就吊在了耿嘉城脖子上蹭,边蹭边逗他:“总觉得好久没见你了,耿帅,想死我了。”
耿嘉城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正好蹭在她的额头:“是么?”
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双手叉着腰唉声叹气:“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说的高兴,她忍不住一挥手,感慨出最后一句:“亏我思娇的心情它度日如年……”
说完了,她抬头就见耿嘉城正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她就看到耿嘉城伸手指了指她背后的上方,边指边说:“摄像头。搞不好现在监控室正有人笑话你。”
许微言猛然反应过来,回头瞪了一眼摄像头,又回身来扑在耿嘉城身边威胁:“不行,我要求毁尸灭迹。”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还是带着笑意,却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肃穆:“毁尸灭迹,一定要毁尸灭迹。”
他太配合,惹的许微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没笑完,电梯就“叮”地一声轻响,二十六楼到了。出了电梯,许微言正要回自己的格子间,突然听到耿嘉城叫自己:“你跟我来一下。”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进门后耿嘉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找文件,边找边说:“小言,明天开始给你放十天假。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北欧玩么,趁着你那小闺蜜还没开始上班,我出钱送你们俩出去玩一趟。”
“为什么呀?”许微言问,“别人都是天天盼休假盼不到,我才来几天呀你就主动就给放假,老板你不能这么假公济私,会让同事们说闲话的。”
耿嘉城回头,目光里带了点好笑:“哟,还不乐意啊。你别多想,实话跟你说吧,等你这趟回来,日后就彻底没好日子过了,你也得开始体验我当年起早贪黑一心工作的痛苦。我这是好心给你一次最后的狂欢,你确定你不要?”
许微言瘪着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打算让我这一小秘书,再次连跳N级吧?”
他一挑眉,不置可否。
许微言突然也乐了。她揉了揉鼻尖,很大方的说:“说实话,其实这个股份不股份的嘛我也不在乎,连跳几级也无所谓,不过你要能公开承认‘耿嘉城同志是许微言专属物品,生人勿近’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说完,她幸灾乐祸地看着耿嘉城。
谁知道他居然答应的爽快无比:“行,等你回来以后差不多也到公司周年庆,到时候公司会有例行的宴会。我正式介绍介绍你……你看这么说成不成,许微言,容埠新一代富豪,持有中天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现任中天董事长耿嘉城同志,为了其一己私欲,毅然决定卖身给许微言,并且成功被许微言接纳,成为其的私有物品。”
他明明穿的一本正经,就连脸都是板着的,偏偏说的话就像是很久以前顺着她的意思哄她的话。许微言好像已经很久,都不曾听到他这么不正经的说话。她忍不住笑,伸手去戳他的腰:“这个好,你可得说话算话。”
耿嘉城点头:“算话。”
说完,他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电子机票和一张卡递给她:“呐两张。池长昊正好这阵子在赫尔辛基,我问过他,他说他少也要呆个十天半个月的,正好照应照应你,我也放心。卡是池长昊的副卡,他听说你要过去,坚决要求过一回出门带俩姑娘的瘾,专门打发了个人送了张卡过来。他说了,你只管花,看中什么买什么,甭客气。哎我跟你说,这种机会可不多,一定要好好把握。”
“切,他出门儿,身边什么时候少于仨姑娘了?对了,他在那儿干什么?”许微言诧异,“不是说再不见翩跹姐了吗?他俩怎么回事,又好啦?”
“具体不清楚。”耿嘉城摇摇头,“回头你见了他,自己问去。”
许微言嘴一瞥:“我才不问他。哟,这都进七月了……哎哎,翩跹姐是不是生小孩子了?”
耿嘉城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去年秋天我在网上遇着她了,她告诉我的。”许微言抓了抓头发,“可我忘了问她什么时候是预产期,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是出生了吧。”
“嗯。是个男孩儿,好像是三月份前后出生的吧,你正好去看看。”耿嘉城说,“如果池长昊不反对的话。”
许微言一哂:“我提前给翩跹姐说,让她来接我,我看池长昊敢不敢拦我。”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耿嘉城说,“等会儿你就下班吧,去找你同学去,明天你们俩自己安排,是逛街买点儿路上用的东西还是休息,机票是后天的。”
许微言一点头,正要出门,又折回来问:“买机票不是要身份证嘛,你哪儿弄的呆咪的身份证?”
耿嘉城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耸了耸肩,很无辜的说:“这个不是我去买的,我也不知道。”
“呆咪这个没节操的姑娘。”许微言低哼了一声,“成那我出去了,晚上你早点回来啊。”
出了耿嘉城的办公室,许微言脸上的笑顿时塌了下来。
说实话,她根本不信,耿嘉城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最后的狂欢。中天里的气氛,就算她这个新人都明白的很,高层的几位哪个不是忙的四脚朝天,使尽了浑身解数打算和腾越抢生意。何况在之前,小林子曾一脸苦恼的说过,周年庆兴许是要推迟了。
许微言收拾好东西,又给耿嘉城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提前下班了,然后边出门边给呆咪打电话。出了中天大门的时候,正好对面有一排穿着橙红色维修工人制服的人走过,许微言看了顿时心里一惊。
曾经邵一墨说过的话像是一蓬蓬的野草,唰啦啦的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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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快递
打给呆咪的电话还没接通,突然前台有人叫许微言。
她一回头,见是前台的小玮。小玮手里拿着一个大的快递袋子,扬声喊她:“许小姐!许小姐!刚刚送来的快递!”
于是许微言回身去取。
淡黄色的纸质袋子,也不重,隔着包装捏起来也捏不出是个什么东西。许微言签了单子,朝小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啊,我着急走,先走了啊!”
小玮呵呵一笑:“你忙你忙。”
许微言手里拎着快递袋子,正低头翻来覆去地看,冷不丁又听到了个声音凉凉地传进耳朵里:“哟,这不是许微言嘛!”
她一抬头,原来是丁倩。
丁倩肩上挎着包,刚从大堂门口的旋转门中出来,正朝许微言的方向走着,脚下踩着的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面接触,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她背后正好是宽大的落地玻璃,正午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打进室内,灿烂温暖的仿佛能晃花人的眼。
许微言顿了脚步,脸上挂着应付的笑,朝她点了点头。
“有事儿出去忙?”丁倩的目光顺着许微言的肩膀溜到了她手中的袋子,然后又重新溜回来。
“没有。”许微言挑眉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下班了。”
丁倩两条细而高挑的眉顿时竖了起来:“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