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可以看到池迟,因为她正在微微地笑着。那笑容中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察觉到池迟也在看她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传到了池迟的耳朵里:“我等着你回来啊…哈哈…”
池迟握紧双手,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她执拗地盯着代落雨的眼睛,缓缓地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然后在代落雨诧异的目光中,将之掉转了过来,指向地面。
拇指朝下…代落雨,我鄙视你。我一定回来,来赢你。输人不输阵,池迟给自己打气。
光影奇迹里的代出云嘴角一弯,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她没有拿着冰极之心的那只手在身侧微微一翻。
因为池迟一直看着代落雨的方向,倒是看到了这一幕。正奇怪的时候,光影奇迹中忽然扑出来一个庞然大物。
等到近了些,池迟才看到,出来的竟然是——青鸟!
青鸟出了结界后就立刻缩小了身形,随着它身形一小,一个本子啪的一声掉在冰面上。
池迟低头弯腰去捡,这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竟然是苏师叔祖的那本《天耳通修炼手札》。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自己根本没有影子。
透明的池迟。离地一米多的地方,飘着一个红皮笔记本。青鸟拍拍翅膀,落在了本子上,低下头来,用嘴轻轻地啄着池迟的透明的手。
池迟这才看到,它的爪子上套着的正是在茅山的时候,主持师太给自己的辟邪的手链。

茅山·瑞兽临

池迟对于自己的新形态很不适应。因为她太轻了,会随风飘,而且她现在的形态想抓住青鸟来稳定身形都做不到,因为她的手会直接穿过青鸟的爪子去。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虽然她抓不到青鸟,青鸟却可以抓到她。青鸟瓜子一勾她的裤腿,或者是用嘴叼住她衣角,她都可以稳定住身子。
池迟在和代落雨的最后一次对话之后,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因此虽然在被逼出体外的那一刻,看到13一无所知地站在光影奇迹里的时候,心里钝钝的一疼,但是想到他并不知情,又很快地镇定了下来。
必须回去!池迟想到代落雨传音过来的那句话,就气愤得要命。一定要夺回自己的身体。
池迟看看青鸟,还有辟邪的链子和《天耳通修炼手札》,忽然心头一动。
是啊,这些东西是在13手里的,但是却是在代出云轻轻一笑,手在身侧悄悄一翻之后,才从光影奇迹里面跑出来的!
难道说?池迟心头一喜,顿时有了力量。
难道说13他们已经发现了代落雨的破绽?知道眼前的人很可能不是自己?代出云会出手帮自己,那么给我送出来的就必然不是什么纪念品缅怀之用的!对了,这些东西,一定至关重要!无论是青鸟,还是辟邪链,还是《天耳通修炼手札》!
好,池迟,冷静下来。池迟对自己说着,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代落雨象征性地与代出云联手再次试了几试,最后才无奈地向众人表示不行,结界只进不出穿不过去,只能暂时退回去另作打算。
柒柒看看13,抬头再看看正在和王子殿下一起并排走着说着什么的“池迟”,喊了一声:“池姨!”
“池迟”却没有习惯被人这么称呼,因此竟然没有察觉到柒柒叫的是自己。
柒柒再喊了一声,声音更大了,整个队伍的人都听到了,然后停下了动作,向着“池迟”看过去,似乎是在奇怪她今天为何不搭理柒柒。
“池迟”似乎是有些茫然,看看众人。柒柒见状刚要再次开口,13却伸出手去拉住了她。柒柒有点奇怪地看看13,13则紧紧地盯着“池迟”。
“池迟”咳嗽了一声,调整神色说了句:“刚才施术有点累到了,走神了,不好意思,刚才什么事?”
代出云听了后,从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神色中略有不屑。然后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想着不知道那个丫头是否能够明白过来她的深意。
众人看向柒柒,柒柒却因为13的阻止不肯再说话了,而是看着13.
于是,“池迟”将目光投向13,问道:“什么事?”
13淡淡地说了句:“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刚到玛雅的时候,我给你编的那个小东西你放哪里去了?柒柒吵着要玩玩儿。”
“池迟”陷入沉思中,回忆了大半晌,终于隐隐约约勾起了一丝印象,然后试探着问了句:“你是说——那只草蚱蜢吗?”
13略闭了闭眼睛,心里想着,这个是需要回忆的事情么!不过嘴里却应和着说:“是啊!懒得另编一个了,你找出来拿给她吧。”
“池迟”爽快地应承了下来。王子继续沉默着,若有所思。
凤尾上前几步,追到“池迟”身边商量着说:“我看我们暂时不要回宫殿里了,只要传个讯息回去就可以了。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先暂时住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万一想到办法的话,还可以就近去试验一下是否可行。若是回到了王宫里,再来回奔波岂不是浪费时间?”
“这个结界只进不出的,”“池迟”耐心地对这凤尾解释说,“再试也是枉然。”
凤尾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确定吗?确定的话,咱们就还是回王宫去吧。”
“嗯,回去吧。”“池迟”点头说着,“我确定。”
代出云忽然嘲笑似的笑了几声,说道:“还是神女大人厉害,我自愧不如。我刚才对时空漩涡微微探测了下,感觉似乎有什么穿过去了,还以为想想办法是可以出去到洲外的呢!”
代落雨听到神女大人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接口说道:“神女大人自然是厉害的,呵呵,说不定我能这么确定什么,就是因为她在我体内啊!”
代出云笑笑不再接话。凤尾看向13,13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迟伏在青鸟背上,裤腿被青鸟的爪子紧紧地抓着,在南极洲附近的洋面上逡巡了两日,终于找到了准备回航的雪龙号。
她果然估计的不错,这段时间正应该是雪龙号运送完科考物资准备返程的时候。于是,一只小鸟悄悄地落到了雪龙号的栏杆上。

几经辗转,池迟终于回到了熟悉的茅山。
池迟悄悄指挥着青鸟从坤元观后院进了观,青鸟刚刚落下身形,池迟还没从它背上下来。观里中堂的后门忽然开了,然后主持师太和监院师太并肩走了过来。
池迟心里一阵激动,嘴里连声喊着:“师傅,师傅!”无奈这二人不只看不到她的身体,更加听不到她的声音。
主持师太和监院师太并肩站在廊下栏杆处停了下来。监院时太手轻抬一下,指指青鸟说道:“祥光临,瑞兽降。夕阳西,竹林旁。想来卦象上显示的瑞兽,就是这只祥鸟了。”
主持师太微微笑道:“身浴佛光,人来不惊。金钩鹰目,不怒而威。想来就是它了。”
监院时太从身后提出一个横木笼钩来,冲着青鸟招呼道:“来,过来。”
池迟俯身对着青鸟耳朵吩咐着:“过去,青鸟。”
青鸟拍拍翅膀,飞过去,站在了横木上。
主持师太接过来,向静室中走去,监院师太说道:“瑞兽降临池迟归。现在瑞兽来了,怎的不见池迟啊?”
主持师太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急也无用,耐心候着吧。既然偈语的上半部分已经应验了,想来池迟会跟着回来的。”
监院师太点点头,说道:“这孩子一别年余,踪迹全无,着实让人忧心。”
“她父亲既已回来,想必她也差不多该现身了,且静待两日。”主持师太宽慰道。
池迟听到这里,恍若晴天霹雳炸在耳畔。
刚才师傅们说什么?她父亲既已回来?!!!难道父亲回来了?不可能啊,父亲不是在玛雅吗?!代落雨不是说过,能够出她结界的只有灵体么?!父亲究竟是人已归来还是似她这般神魂离体啊?!
“唉!”主持师太叹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他既已回来,为何不现身相见?难道还怕我这方外之人会向当局告密不成?”
监院师太宽慰道:“他想必是有苦衷的,才留书说明。等池迟回来之后,我们详细问问,说不定就能知道个中情由了。”
留书…池迟心中一动。
第二日,主持师太的榻上多出了一张字条。拉响传音铃,不多时,监院师太匆匆进门来。
主持师太将字条递过去,监院师太展开读道:“二位师傅,池迟已归。灵体无形,恕难相见。”
“这…”监院师太。
“这是池迟的笔迹无疑!”主持师太一贯平静的声音里竟然也有了一丝小起伏,她伸手推了监院师太一下道,“快去,你快拿去!”
监院师太放下字条,脚步有些急促地出了门,不多时拿着一个小瓷瓶回来了。主持师太将门窗关好,吩咐下去不得打扰。然后二人各自从瓷瓶中倒出一滴清水,向眼皮上一抹,接着睁开眼来。
“池迟!”主持师太冲着池迟的方向伸出手来!监院师太也看向她的方向。
池迟正站青鸟横木旁边的地面上,刚刚因为关上门窗不怕飘荡将手从青鸟的翅膀下抽了出来,就听到二位师傅叫她的名字还看着她的方向。
她疑惑着去瞅那个瓶子。
果然,主持师太解释道:“我们看得见你,听得见你!”
听到这里,池迟心中一痛,再也支持不住,跪下去泣道:“师傅!”
“你这是何装扮?为何成了灵体?是无奈之下元神出窍?还是被人陷害回来报信?”主持师太一个劲地问道。
池迟低头看着自己的玛雅神女装束,留下泪来:“此事说来话长…”
“起来再说!”监院师太缓缓道。

玛雅王宫中。
13和柒柒悄悄地围住一个纺锤形的果子,房门紧紧地关着。
柒柒在桌前飞快地结着印,半晌后敲敲纺锤形果子的外壳,悄声道:“小报告,说话。”
那纺锤形的果子左右动了动,说道:“别再叫我小报告了,我强烈要求换个新名字。”
“少来!”柒柒威胁道,“不是说好了么,等池姨回来让她给你取名字!你快说说,怎么样啊?”
“还那样呗!猜了八百遍了,也不知道通关密码。”那个叫做“小报告”的纺锤形果子动了动,瓮声瓮气地说。
“果真不知道么?一直没猜对?”13冷声问道。
“我还能骗你们啊?三个问题,轮流问的,不限回答次数,结果一个也没对。”小报告回答。
“那她可曾起疑心?”13追问道。
“这倒没有。”小报告笑嘻嘻地说,“不过我听出来了,她以为这话是王子殿下传给它的,所以一直乐呵呵孜孜不倦地猜答案呢!”
13捶桌冷哼道:“果真是她不会错了!该死!她把池迟弄去了哪里?!”

谜案·话当年(上)

玛雅城里。13和柒柒一起出来遛鸟——啊,不,是带锦凰出来遛遛。
柒柒也没有御杖飞行,而是也一起乘到了锦凰背上,时不时地回头和13商量着什么。13抬头看着远处问道:“柒柒,你确定代出云和兰樱月是去拜访苏七了吗?”
“我确定,13叔!不会错的,我打包票!”柒柒脆生生应道,“希丝卡查清楚了才告诉我的。”
“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像我们预计的那样。”13低沉着嗓子说,“更不知道池迟…她一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13叔——”柒柒劝慰着,“你别难过,也别太担心了。13叔你难道没有发觉池姨变得越来越勇敢了吗?而且这种勇敢并不是因为她有神女的灵力,当她知道自己不是神女的时候,也没有消沉什么的啊!我觉得池姨一定会像咱们期望的那样,跟我们一样正在继续努力。”
13点点头,低头瞅瞅柒柒,迟疑道:“柒柒,你为什么要帮你池姨?毕竟,按照道理,你应该站在神女那边的。”
柒柒嘟起嘴巴,不乐意地说:“13叔你错了,按照道理我才应该帮池姨呢!因为神女大人她作弊!”
13莞尔,抬手摸了摸柒柒头顶的碎发。想起代出云来,接着说道:“不知道代出云肯不肯帮我们?”
“应该是肯的。”柒柒想了一下回答说,“看她的表现和对代落雨的态度,让人觉得很奇怪,代落雨虽然消耗灵力救了她一次,但是她却并没有多么感激的样子,反而感激的对象好像是池姨。这点让我觉得很奇怪也很蹊跷。”
13也跟着回忆了下,附和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池迟失踪前几天的时候,找到她给她送去了金束带,承认了她也是半个神女的身份,甚至将至关重要的三件宝物也和她混合收藏。不知道为何,她们之间忽然建立起来的信任,让人觉得是颇为奇怪。”
“等我们找到她仔细问问吧,”柒柒总结说,“反正池姨能够相信的人,我们也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13笑笑,抬头看看前面的山谷里的一个茅屋,低声道:“嗯,到了。她们果然是在苏七这里。”
苏七的茅屋院子里搭了一个爬满绿藤的凉棚,棚子下面摆了一个石桌,四面围着长条石凳,桌上一盘野果,一个酒壶,几个杯子,代出云和兰樱月就坐在那里,几个人正说着什么。
锦凰长嘶一声,缓缓地平稳落到了院子外面。院中的几人自然是立刻发觉了,都站了起来。
“圣女大人!”兰樱月低声唤了一句。苏七却是郑重地行个了参拜礼。代出云也站起身来,对着柒柒略点了点头,欠了下身。
柒柒虚扶一下,客套一句说:“都别多礼了,是我来得冒昧了。”然后转头看着代出云说了句:“出云姐姐是做过神女的人,当年也为玛雅鞠躬尽瘁过的,就是现在也是金束带在身,怎好对我行礼?”
代出云站在那里,因为柒柒的话,略略出神。柒柒和13交换下目光,心里想着,果然往事之中应该另有隐情。
苏七伸手请13和柒柒过去,兰樱月站起来要让出在出云身边的位置。柒柒想了一下,抬手制止了她,说道:“这位置,师父坐得。”说着毫不介意地跟着13一起坐到最下首的石条凳子上了。
13嘴角微微牵动出一个笑容来,似是夸赞她做得好,很听话。柒柒还是有些孩子性子的,见她13叔面上带了夸奖之意,心里那一点面对兰樱月的小别扭也没有了,脸上也跟真浮现出喜色。
兰樱月倒是大大的愣了一下,只觉得眼眶发热。直到代出云暗中拉了她一把,才跟着一起落了座。
苏七仍旧是蒙着脸,柒柒看他一眼,忽然想起那日自己看到的苏七的真面目,疤痕纵横的一张脸,嘴唇和下巴处竟然破了相,有一道深深的割裂的伤口。此刻一想起来,仍旧是有些不寒而栗。
苏七站起身来,说了句:“这是我自酿的果酒,甜润微熏,并不醉人,圣女来尝一下吧。”
没待柒柒回话,兰樱月就插话说道:“是挺不错的。柒柒…圣女大人,是否试试?”
柒柒抬头微笑,递过去杯子,边说道:“师父叫我柒柒就可以。以前是柒柒太小不懂事,耍脾气使性子,得罪师父和出云神女了,你们原谅我才好。”
兰樱月连声说着原谅原谅,又醒悟过来似的连声说着没有没有。
柒柒看向代出云,代出云也微笑道:“谁不曾有想不开事情,然后乱使性子的时候呢?我自己也是的,又怎么会怪你?”
“出云姐姐,”柒柒看13一眼,然后回头单刀直入道,“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不知道行不行?”
代出云本来是有些神游太虚在想着什么,听到这里就回过神来,深吸口气,恢复了下脸色,然后淡定地问了一句:“是问你池姨的事情么?”
看到柒柒点头,13瞩目,代出云一口气说道:“她被现在的神女大人代落雨设法压住魂魄,施术逼出体外,然后借由时空漩涡以灵体的形式送出了玛雅,现在灵在洲外!”
虽然是早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但是13和柒柒仍是愣怔了一下。
13的心中更是一痛一乱。
池迟,池迟,你真的,真的被那个人给逼了出去?你可知道她占了你的身体,现在还在冒充你?!
池迟,你被人压住魂魄,逼出体外,送出玛雅,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我竟然不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更加没有守护在你身边?!
13越想越难受,身体竟然因为愤恨而发抖起来,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泛着青白色,控制再控制,还是压抑不住心里波涛汹涌的愤怒,一拳砸在了石条凳上。
柒柒跟他坐同一个石凳,身子竟然跟着剧烈一颤。吓得她马上湿了眼眶,又是心疼又有点害怕,一边死命捧起13的手拉到胸前防止他再砸下去,一边已经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哭喊着:“哇…13叔…别…呼呼…13叔!”
柒柒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到13从没出现过的可怕的表情,眼泪立刻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到13因为砸石凳而泛红破皮的拳头上,嘴里边哭喊着阻止边还往13的伤口呼着凉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一些他的痛楚,然后安稳一下他的情绪。
看到柒柒这样子,兰樱月立刻跟着心疼起来,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圣女大人,柒柒,不怕,没事没事。”
柒柒冲兰樱月略点点头,就马上抱着13的手站起身来,含着眼泪抽搭着用另一只手在13的胸前给他顺气,边顺气边喊魂儿似的喊着:“13叔…13叔…13叔…”
13终于在柒柒不间断的喊声中缓缓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一看柒柒抱着自己的手哭成泪人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表情吓到了她。他也知道自己愤怒起来的表情有多可怕,回过神来之后,就一把把柒柒揽了过来,抱到了怀里。
柒柒坐到他的腿上之后,手里还抱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知道她的13叔总算回过神来了,这才不继续掉眼泪了,压抑着抽泣声去拿她的宝贝葫芦,往外倒伤药裹纱布,低眉顺目地自顾自忙着善后。
兰樱月看到柒柒和13相处的真情流露,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凤尾。她在脑海中将揽着柒柒的13想象成凤尾的样子,然后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而代出云也是一副陷在痛苦回忆中的表情。
苏七缓缓环顾了一下众人,咳嗽几声,然后说道:“刚才出云神女已经跟我大致说了下经过情形。出云神女已经将池迟需要的物事都暗中渡了出去,所以池迟身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13看向柒柒,柒柒一直也听着呢,然后神情跟着一凛,忽然看向兰樱月说:“师父,那天希丝卡来拿池姨的东西,你也看到了。莫不是,那不是池姨拿的,是你要拿的?”
代出云插话道:“是我要拿的。现在这些东西已经随着你池姨在洲外了,除了她的辟邪手链和那个天耳通手札之外,我把青鸟也渡了出去。”
柒柒诧异道:“听落雨神女说,只有灵体和死物才可以出去洲外,青鸟怎么也出去了呢?难道她在骗我们?”
出云摇摇头说:“其实她也不是要骗我们,青鸟之所以能出去,不只是因为它是上古神兽的身份,而且更因为它原本就是洲外的上古神兽!”
看着众人茫然的神情,代出云接着说道:“不止如此,青鸟只是由历代玛雅巫女部落的首座长老代位保管而已,它只追随她真正的主人。”
13挑眉问道:“你是说——池迟是青鸟真正的主人?不是玛雅神女的池迟,是上古神兽青鸟的主人?!”
代出云肯定地点点头说:“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和细节,但是推论是不会错的。呵呵,你们也可以想一下,天耳通这样的神通,恐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吧?而且池迟告诉我,她的天耳通根本也没怎么刻苦修习,几乎是跳跃着级别的就修到了最后一层了。由此看来,这个神通不是她修真得来的,而是她天生就带来的。”
柒柒听得张大了嘴巴,反问道:“这么说,我池姨,我池姨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啦?哎呀,说不定比神女还厉害啊,连锦凰都害怕青鸟呢!”
代出云缓缓摇头说:“这,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13想了想,忽然对着代出云问道:“你帮着池迟,是为了重夺神女之位吗?”
代出云黯淡一笑说道:“神女之位有那么好么?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注定了为了玛雅众生去死…”
众人因为她的这句话愕然的瞬间,她接着凄惨一笑说道:“你们应该听说过当年神女双生的事情了。其实当年对口咒不假,施术的却是代落雨她!”

谜案·话当年(下)

代出云的眼睛里隐隐然有着泪光,见大家都沉默着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她勉强平复下心情,尽量平静地说着当年尘封的往事。
当年,玛雅神官家里降生了有史以来灵力最强的天生神女,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神女双生,带来一场纠结的故事。
“当年,我的确是盼望着做玛雅的神女的,”代出云脸上闪现出回忆的模样,“不过并不是像你们认为的那样觉得做神女有多么风光,而是知道我的妹妹落雨,她并不愿意做神女。”
“我不相信所谓双生花的命运。我只是想假如妹妹不想做神女,那么就我来做好了。这样我们就不存在什么纷争,也不必像预言中说的那样,一个成为命定神女,一个就肯定会成为什么破坏妖魔。于是,我从略略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为了成为神女而努力。读古籍,修术法,练灵力,每日里忙忙碌碌,而落雨也过得很开心,因为我留在家里用功的时候,她就可以到外面去玩。”
“慢慢地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落雨出去的时候我就待在家中,我偶尔出去的时候,落雨就闭门不出,这个神女双生的秘密一直因为我们的小心谨慎而隐藏得很好,没有被外人发现。就在我以为这辈子我注定要做这个命定神女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意外。”
“术法镜像、灵力倒流?”柒柒想起了老首座大人讲述的情形,插话道。
“不错。”代出云看看柒柒,点头道,“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修习了什么,落雨就会了什么,不止如此,连我的灵力也跟着不稳定起来,总是乱七八糟地在体内蹿流,似乎想要跑到外面去一般。因为我自己修习的术法不少,所以一直是自行压抑着灵力不外泄。倒也着实压制和控制了一段日子。”
“转眼就到了我们12岁的时候,约定的试神日到了,我虽然在后来知道,我修习到的本事落雨也是都会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比我还要厉害。那时候我想或许她才是真正的命定神女吧,所以当试神剑最后选择了她的时候,我也接受了。心想,我原本希望的就是不和她有冲突就好。她不愿意做神女,我就来做,她想要做神女了,我就让给她。”
代出云再次苦笑了一下说:“没想到,她赢了之后,脱口说出的神女名字竟然是代出云!我诧异地看着她,想要说话,居然发现嗓子不受自己控制了。而她则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当时还没想到她竟然对我施了对口咒,只认为她之所以要比我厉害,或许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取得说话权,让我避无可避地去做这个神女。”
“于是,我就成了第七任的玛雅神女,开始每天处理族中的大小事务。落雨则一直安静地待在阁楼里,侍弄那盆双生花。然后有一日,我发觉我再也压制不住体内乱窜的灵气了,终于呕着血被抬了回来。父母和首座长老大人一直这样那样的找办法为我压制灵气,续命保身,但是却一一失败了。”
“最后老首座大人决定用落雨的灵气和神隐三光来吸附我体内的灵气,他们商量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像阁楼方向看去,却发现…”代出云停滞了一下,似乎是很难说得下去。她仰了仰脸看了会儿别处,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接着说道,“却看到落雨她站在旋梯上对着我笑,那笑容又痛苦又诡异,就像是撞了邪一般,看得我心惊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