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了,这盆一会儿能让我看看么?”
屋子里站满了伺候的黄门和宫女,林喻乔就没下床,只是有些渴望的看着盆。
穿戴好朝服,刘恒正在束冠,听着她的要求,心中好笑。
想起这龙洗是宫廷御用,她没见过心中好奇,也是正常,因此走之前特意让黄门把盆子留下了。
刘恒赶着上朝,他走后守在屋外的江嬷嬷和清明谷雨等人进来,伺候林喻乔穿衣下床。
从头到身上都收拾利索后,林喻乔摸索着铜盆,不明白盆子究竟为什么会出喷泉。
“这是御用龙洗。”
江嬷嬷以前在宫里混过,算是几人中见多识广的了,因此,一眼便认出眼前盆子的来历。
盆的形状像鼎,内壁饰有精致的龙纹,盆边一侧各有一个抛光的盆耳。
林喻乔又让黄门演示了一遍龙洗的用法,发现随着轻轻摩擦盆耳的动作,盆里的水波动震颤,水波的形状外圆内方,像一枚铜钱。
力度加大后,水波开始从盆地向上喷涌,呈现喷泉的形态。
虽然不理解成因,但是林喻乔心下惊叹,这简直堪比前世的高科技产物了。她也开始相信起来,说不定真的历史上有诸葛亮做的木牛流马呢。
“这也叫聚宝盆,娘娘可是看见水纹的形状了?可不就是一个铜钱状的。”
江嬷嬷指着水纹,继续给她科普。
林喻乔看得有些心痒,顺势便想就着喷泉洗洗手。不料她刚一动作,就被江嬷嬷按住了。
“娘娘,这是龙洗!”
怕她不理解,江嬷嬷特意将最后两个字的发音加重。
讪讪的缩回手,林喻乔明白了,这个盆子是刘恒专用的,且只能他用。
在她看来洗个手不是大事,可是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举动就算是僭越了。
等林喻乔研究完龙洗,等着的黄门就再把盆子收走带回去了。
也让她再一次体会到,所谓皇帝的特权。吃喝穿用的私人东西都是特制的,全部是最好最贵最新奇。就连个洗脸盆,他用的也和别人的不一样。
吃完早饭,林喻乔再一次检查了一下妆容,就要开始出门给皇后请安了。
她住的衍庆宫距离刘恒的寝宫正清殿最近,也靠近皇宫中轴,皇后住的坤宁宫,反而比较远一些,故而从衍庆宫到坤宁宫请安就比较麻烦,需要早点起程,并且过去还需要乘坐步撵。
贵妃的仪仗也比较盛大,坐在步撵上,林喻乔看着一路经过的宫女黄门们都远远的开始回避请安,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安,也特别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份这种东西,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到了皇后宫里,她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已经坐满了人。虽然她没迟到,但也是卡着时间来的。
看着她进屋,屋里坐着的人都安静下来。
在那么多双眼的瞩目下,林喻乔更是瞬间精神高度紧绷起来,对上首戴着凤冠,看起来雍容威严的皇后露出一抹甜笑。
“刚才我们在这里还在说呢,妹妹总是来得那么准时。”
皇后的话软中带刺,像是略有些指责她来得迟。林喻乔装作听不懂,坐下后还继续保持着笑容。
算起来,昨晚刘恒还是登基后第一次宿在后宫。这个“第一次”就给了林喻乔,简直是在向众人明晃晃的展示对她的宠爱,这让皇后心中越发不悦。
林氏的荣宠太盛了,原先皇后还对刘恒有些了解,知道他最是重规矩,不屑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举动。
但是现在,刘恒登基后就封了林氏做贵妃,硬是让她压了更早伺候他,也更早生育二皇子的江氏一头,让皇后心里原先的笃定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刘恒会直接封林氏做贵妃。毕竟贵妃是除了品级最贵重的后妃了,对她的威胁最大,以为他起码会看在刘康的面上,多给她几分体面和尊重。
按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刘恒哪一天被美色冲昏头脑,就要立了林氏的三皇子做太子。这样的猜测,让皇后掩不住的焦虑和惶恐。
别的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是刘康必须是太子,那是她最大的指望。
如今皇后早就看透,维系她下半辈子的依仗,已经不是刘恒的宠爱与否了。只要刘康的地位稳了,她的皇后之位就也是稳当的,就算其他人有宠,也越不过她去。
“贵妃娘娘身份贵重,时间也卡的恰到好处,让妾等好生佩服。”
百里氏酸溜溜的开口,自从刘恒大封后宫,她心里就不痛快。
虽然刘恒封了她为昭仪,是九嫔之首,可是嫔与妃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妃以上有宝册和仪仗,物质待遇更好,也更尊贵些。以后还可以跟着儿子出宫生活,而其他人,则是在皇帝死后,就要削发为尼。
她无宠,无子,年纪也越来越大,以后宫里还会再进新人,眼见着她后半辈子就没了指望,更是不断地想着,要是她的孩子还在就好了,要是她当初是侧妃就好了,如今就能顺利封妃了罢。
越想着,她越是难过,越发痛恨起林喻乔来,要不是她来横插一脚,昔日在王府潜邸,只要她再熬几年,就必然能提侧妃了。
加上她身边的白嬷嬷也几次跟着叹气,惋惜她被林贵妃抢了机会,让她既有种被理解的感觉,又加重了自己的想法。
而这边,林喻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依旧没出声。她对百里氏的找茬,压根就是不屑搭理。
她就是有特殊的卡时间技巧怎么了。
而且,林喻乔对于这种打嘴仗的行为一向腻歪,就这么明里暗里的刺来刺去,被说的也不会少一块肉,说人的也不会占多大便宜,有什么用呢。
坐在林喻乔对面的宁妃也捧起茶喝了一口,看着林喻乔对她笑,也回了一个温婉的浅笑。
宁妃对于百里氏一向看不上,觉得她又蠢又没手段,活该成不了事。对于林喻乔这般能沉得住气,反倒是有些暗生警惕,这才是能做对手的人。
但是林喻乔的儿子才满月,她儿子已经快长成了,未来的事也太过漫长,宁妃此刻倒是对她也没什么敌意。
林喻乔和宁妃的眉眼官司,皇后在上首看的一清二楚。这两个有儿子有位份还有心机的女人,都让她无比膈应。
“如今在座的各位,都是陛下在潜邸时候的老人了,我想着,也是时候该选秀,充实一下后宫了,大家也能多几个新姐妹。等回过陛下,组织选秀的事,贵妃和宁妃也一起来帮我吧。”
对于皇后来说,谁受宠都无所谓,旧人不新鲜了再寻新人就是,但就是不能有人独宠。百花齐放,才是对她最有力的。
听了皇后的话,林喻乔用茶杯掩住嘴角的冷笑,心中满是厌恶。
除了给刘恒找女人,皇后就不能干点别的了么。她就不明白,刘恒不宠自己而宠了别人,皇后难道就能有快感么。
“多谢皇后娘娘抬举,妾的三皇子才出了弥月,正是需要人看顾的时候,妾实在挪不开身。再说选秀这等事,事关重大,非娘娘您亲自来把关不可。妾能力浅薄,怕也是帮不上的。”
婉言谢绝了皇后的提议,知道她是想膈应自己的,便垂下头装出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皇后既然下了力气,她总也要做个样子配合一下,免得她白演一场出了分力气。
而且一年多的时间,证明了刘恒守得住,加上她身体也恢复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她。皇后的举动,必然是不能如愿的。
对于刘恒的想法,林喻乔不敢说能猜透,可是她知道刘恒一定不愿意选秀。
他差不多就是个工作狂,只爱江山,大概以千古一帝为标准要求自己。
这么勤政爱民的人,朝堂上的事一大堆,国库也不丰盈,百姓也达不到小康水平,他削减宫里各项开支用度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费力费钱的组织选秀。
林喻乔婉拒后,宁妃也随即拒绝参与。她是早就没了争宠的心思,选不选秀无所谓,可是宁妃知道,皇后本质上是个喜欢把所有权利都拢在自己手上的人,最恨有人比她风光。
到时候要是自己插手参与了,手伸的浅了,看起来她怠慢这项差事。深了,皇后一定又要不悦。她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况且现在皇后必然是提防自己了,她更要小心谨慎些。现在一切都才开始,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她可不能早早就和皇后撕破脸。
看着两个人恭顺的表现,皇后满意的点头,“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躲懒,说不得我就要多出把力气了。”
能膈应林喻乔,皇后就觉得心里能舒畅些。她年轻貌美又怎么样,宫里很快又要进一批更年轻貌美的新人,她还能鲜妍几天。
等众人离场后,皇后轻舒了口气。
只有下面的这些人都争来斗去的,她才能更安稳。她必须始终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
下午时,百里氏特意又去坤宁宫请见皇后。
上午回去时,她听了白嬷嬷的建议,也觉得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就是皇后了,说不定她努力讨好皇后,皇后就会为她在陛下那里说说好话,把她提成妃位。
就是她不得宠,在刘恒那里,皇后总是有几分脸面的吧。
以前皇后在潜邸时,没为她说话,早些提了她的位份,让百里氏就一直记恨着。如今,她再一次对皇后产生了期待。
听说百里氏是来主动请缨帮助自己组织选秀的,皇后笑起来。
“妹妹肯帮我,自然是喜之不尽。”
百里氏还是有几分能说会道的本事,不一会儿,就和皇后一起执手谈心,看起来十分亲密。
“我这发愁的事,还有一件。住在西福宫的贞才人和吉才人,至今还没有得见天颜。林妹妹啊,也不是个愿意成人之美的。偏偏这两个人都是我这里出来的,空有如花美貌,却被搁置冷落,我心里也不好受。”
皇后看着百里氏,有些忧愁的说道。
“是啊,陛下的心可一直在林贵妃那里,我这等人老珠黄的也就算了,却不能让贞才人和吉才人也这样独守空房。”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百里氏巴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被冷落呢,只是顺着皇后话里的意思,也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忧愁面孔来。
但是转念想到贞儿和吉儿如果得宠,就会分薄她的老仇人林氏的宠爱,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百里氏还是愿意出一份力的。
“两位才人就是太老实,也没什么机会。要妾说啊,与其干等着,不如主动些呢。”
“妹妹是个好的,我知道。我一直觉得,依你的人品,可不止这个位份呢。”
皇后笑起来,突然转了话题,看着百里氏既亲近,又惋惜。见百里氏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却再不开口。
她只在前面甩出一个肥美的鱼饵,吊着百里氏不上不下的,心里直发痒。
“娘娘。”
百里氏久等不得皇后接下来的话,只能装作一副感动的样子,甚至拿出手绢擦了下眼睛,暗暗表示出自己也真的很渴望得个与自己的人品能配得上的位份。
“我最是信重妹妹,不如妹妹就替我多看顾看顾两位才人,你比她们多伺候陛下好些年,总有能传授她们上进些的经验。”
听懂皇后话里暗示的意思,百里氏心里打了个突。她一向是嘴上功夫,真刀真枪的还真没什么能耐,人也没胆气。
再说,她自己也一直没得宠,哪有什么经验可传授。可是皇后暗示想要两个才人“上进”,她不出上几分力,如何能得到皇后的信任,借此提升位份。
本来想鞍前马后的替皇后跑个腿,结果出来时却又带上一个没想到的任务。
辞别皇后出了坤宁宫,百里氏就头疼起来。
甜言
大秦的选秀,一般都是每年秋季开始,从民间遴选良家女子,充作宫女和妃嫔。
挑选的标准是,年龄在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姿色秀丽、容貌端庄,面相符合相法“吉利”的女子。
选中者当即坐上车,载入后宫,然后再从中择优,让皇帝“登御”。
凡其中有幸受到皇帝恩宠的人,就有可能立为妃嫔。由于八月初是朝廷向农民征收算赋之日,故称其制为“算人”。
还有一部分秀女,来源于官宦贵族家庭,通过家人上报入选。这类秀女出身较高,初封为后宫妃嫔,没被选中者还可以自行婚嫁,不用留在宫中充作宫女。
选秀的间隔时间一般为三到五年,看皇帝的个人喜好,建武帝时最后一次选秀还是在八年前。
而刘恒在坤宁宫听到皇后提议选秀的话后,不觉心中有点微妙。
“陛下勤于政务,妾也不能为君分忧,就想着今年选秀,多进几个新人,也能让陛下回到后宫松快松快。况且如今后宫女眷不丰,俱是潜邸时的老人,难免于皇家体面上也有妨碍。”
皇后的话看似句句在理,但实际上,一点也没有说进刘恒的心坎里。
在他看来,与其是为自己选秀,更是皇后要昭显自己的名声,也顺势打击林氏。
“朕初登大宝,朝中更是事务繁忙,岂能在女色上耽搁。再者后宫之事,实乃朕家务之事,与皇家体面又有何瓜葛。选秀一次,訾计颇费,宫内婢女已是人员冗杂,委实不必再进新人。”
见刘恒一条条的把自己的理由悉数驳回,摆明了是不想选秀,皇后惊诧之余,又气又恼。
选秀的话,她已经对后宫诸人都讲了,如今却不能实行,这样一来,陛下置她的威信与何地。
况且,她自认大度,选秀一系列的事情繁杂琐碎,都需要她来操劳。她是宁愿自己辛苦些,也都是为了刘恒着想,可他却不领情。
“陛下一向自制,妾相信您必不会耽搁女色的。若是陛下觉得大举选秀耗费过大,可以只选官宦之族的适龄女子。陛下的子息还是少了些,妾也盼着新的姐妹能够为陛下开枝散叶。”
刘恒的眉不着痕迹的拧了起来,他都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想选秀,皇后怎么还这般执拗,硬要纠缠于此。
但是皇后的话面上听来句句在理,都是出于大局考虑,他若是因此生气,拂袖而去,反而显得自己不良于行。
“如今太子已立,朕也不缺儿子。选秀之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本来刘恒是想与皇后商量,每年光后宫用度就靡费万贯,如今国库都不丰盈,正需削减开支的时候,所以他想把宫女的出宫年纪调低到二十五岁就可申请自行出宫。
况且百姓困苦,可是官员和世家侯爵却行止豪奢,他要通过削减后宫开支,以身厉行,亲作表率,自上而下自发性的把这个不良风气扭转过来。
现在皇后提议的选秀,就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他想减人,她却要加人。
原先皇后也是善解人意的,如今怎么净做他不喜的事情。
因为这一茬,原先想就势歇在坤宁宫,给皇后几分面子的刘恒,说完事就离开了。
等皇后听说他又去了衍庆宫的方向时,更是将牙关咬的死紧。
“娘娘,既然陛下说不用选秀了,您又何必继续争较。横竖日子还长着呢,最多过个三五年,便是您不提,总会有别人提,到时候宫里必然还会进人。”
周嬷嬷有些担心的看着皇后,劝道。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
皇后坐回榻上,让身后的宫女为她捶肩。她闭上眼睛,从心底里涌出一阵疲惫。
道理她都懂,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林贵妃独宠,势力越来越大,她哪能忍得住。
没有林氏时,她与刘恒也是恩爱长久,琴瑟和鸣的。可是自从刘恒在陈留遇袭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从那以后,皇后感觉自己和刘恒的心就越来越远,直到现在,两人相处时竟然已经除了宫务琐事,再也无话可说了。
“老夫人已经递了牌子,明日就能来宫里看您了。”
为了让皇后兴致高一点,周嬷嬷赶紧把王家老夫人要来看她的消息说出来。
想起母亲就要来看自己,皇后心里好受了点。
随后又想起自己谨守规矩,母亲来看自己都要事先递牌子,也不敢长留。
而之前林氏生产时,她一个贵妃竟然就敢求了陛下,让陈良侯夫人来宫里陪了她一个月,偏刘恒竟然也给了她这等体面,让皇后想起来就不痛快。
按理说刘恒是最守规矩不过的人,却肯为林氏破例,也让皇后更加摸不清刘恒的心思了。
再说刘恒,他进了衍庆宫,就直奔寝殿而去。
林喻乔正趴在榻上,两只手揉着萌萌的胖肚子,并且逮到机会,就低头亲他肉嘟嘟的脸。
萌萌有些嫌弃的转过脸,手舞足蹈的,也没多大力气,小手拍了一下林喻乔的手背,却反被抓住,她把嫩呼呼肉嘟嘟的小手搁在唇边,很想咬一口。
日常带孩子和喂孩子都有奶娘代劳,又不用给他洗尿布换衣服,她这个做亲娘的无比清闲,就只负责逗孩子玩。
“他还小呢,你别老是打扰他休息。”
看着萌萌流出口水的小胖脸,刘恒心情也舒缓下来,挡住林喻乔要继续揉搓他的爪子。
将儿子小心的抱在怀里,把他的小手轻轻包在自己掌心,刘恒赞道,“萌萌可真乖。”
他对小孩的印象,还停在刘绫小时候。他记得那时候刘绫也差不多这般大,夜夜啼哭,总是睡不安稳。而萌萌却不一样,每次见他时都是乖乖巧巧的。
两只眼睛乌黑透亮,清澈的像能看到人心里去,让刘恒更是爱到心里。
“是啊,我娘亲也说,萌萌可好带啦,是她见过最乖的孩子。”
儿子被夸,她也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比自己被肯定了还兴奋。
随后,她又傲娇的加了一句,“像我,我小时候就那么乖。”
刘恒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被眼前的人洋洋自得的表情逗乐。
“你现在都没有萌萌乖。”
如今她做了娘,性子依旧跳脱,更不用说小时候了。刘恒暗自摇头,压根不信她小时候乖巧过。
吐了下舌头,林喻乔没再继续争辩。
她小时候那是真的乖啊,毕竟芯子就不是纯婴儿,怎么可能真的像孩子一样闹腾。
让刘恒和萌萌玩了一阵儿,看着他有些困倦的小表情,林喻乔赶紧把他交给乳母哄睡了。
基本上只要刘恒过来,她都要把萌萌亮出来,让他们父子接触一会儿。感情,可是要从小培养的。
林喻乔前世看过关于心理学的科普读物,砖家也解读过,对于小男孩来说,小时候父亲的影响是最大的。甭管以后怎么样,她都希望萌萌能和刘恒一样,能够长成一个出色的男人。
虽然不论什么情况,她都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也对萌萌有着期许,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骄傲,也希望他能够有光明美好的前途和未来。
“今天皇后娘娘说要组织选秀,子平你答应了?”
萌萌被抱走后,林喻乔坐进刘恒的怀里,搂住他脖子,往他衣襟里吹气,满意的看着他颈部的肌肤开始颤栗。
“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刘恒眼神深幽,一只手掐住她的腰部,将人往前带,与身体贴的更近。
“我觉得,不会!”
咬着下唇,林喻乔狡黠的一笑,将莹白的素手顺着他的耳根,滑到喉结处,来回描绘着,也感觉到了他颈部动脉处,血液在激流奔涌。
“为什么不会?”
将她的手拿下来,与自己的十指相扣,刘恒贴近她的脸,彼此间近到呼吸可闻。
再凑近一些,与他鼻尖互相研磨,林喻乔好不得意,“因为…”
她拖长着腔调,与他拉开距离,“因为其他人都没有我长得好看啊,何必再找来浪费宫里的米粮!”
“是,再没其他人能及得上你了!”
刘恒笑容舒朗,眼睛像是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甜言蜜语,林喻乔既新奇又甜蜜,还没等有所回应,就被他又凑近的唇堵住了。
亲了一会儿,刘恒打横将她抱起,走了几步,将人放在了榻上。
不常说甜言蜜语的人,一旦开启这项攻势,效果是极具震撼力的,战力五星级。
心底里像装满了粉色的泡泡,林喻乔随着他接下来的动作一路沉沦,迷醉在他少有的热情里。
将身下的人翻了个身,跪趴在床上,刘恒再次倾身覆上。快感的浪潮一次次灭顶,激烈的律动中,额间的汗水也滑入眼中。
到达极致处时,刘恒脑海里顿时有几秒一片空白。喘息着翻身退了出来,被纾解过后的身体畅快至极。
很多人将这种床笫之欢当做人间极乐,他却尽力自持,就是不喜欢这个过程中,濒临失控的感觉。
而且一旦全身心投入,往往到了关键处时,已经顾不得其他,放纵之余面目都有些狰狞了,他也不愿意在人前露出这一面。
只是他再好的定力,唯有遇上她时,也是溃不成军。
林喻乔趴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翻过身滚到一边。刚才的节奏如疾风骤雨,太猛烈,太热切,也太,酣畅淋漓了。
“都被压扁了。”
她咕哝着拽过被子,盖住裸裎相对的两个人。
“没有,还是圆的。”
刘恒的手在被地下不规矩的游走,划过峰峦起伏的一对雪兔,停留其上,揉捏着。
“我胖了很多吗?”
感觉刘恒的手特别喜欢在她胸上和腰上游走,林喻乔鼓着腮嗔道。
到底是刚生完孩子,怀孕和月子涨的肉还没怎么掉,只是因为她骨架原先就小的关系,倒是很能藏肉。并且虽然没奶,可是胸还是涨大了一个杯。
之前李氏和江嬷嬷她们都不支持她减肥,硬说以前太瘦了,现在才正好,她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吃喝喝了。
想着反正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宽松为主的,具体胖了多少也看不出来。现在恢复了某项运动后,她就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是问出来后,心里又有些后悔起来,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听到真实答案。
“正好,如卧棉上。”
对于她现在有点肉感的身材,刘恒其实相当的满意。
手掌下的肌肤柔嫩,如同晨间刚刚盛放的花瓣,让他久旷的身体又热切起来,没等她回答,就重新压了上去。
如卧棉上?
没来得及再继续细问,身体就诚实起来,林喻乔昏昏沉沉间想起什么,又很快在欢愉间失了心神。
一时事毕,她伏在刘恒怀里,想起刚才的疑问,在他耳边小声呢喃,“那你之前不会想吗?”
很快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刘恒失笑,“只要我想,就能控制。”
他的自制力一向出色,让林喻乔也心中佩服得紧。也就是因此,他才能笑到最后,成就一番帝王业吧。
累极后,她很快入睡。刘恒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安谧。
第二日,皇后在坤宁宫,见到了王家老夫人。
母女闲聊了一会儿后,陈氏试探着问道,“宫中贵妃可是还规矩?”
皇后的笑容苦涩起来,“她也没什么出格的事。娘亲放心吧,我的位置还稳当,再说,还有太子呢。”
“对啊,只要太子稳妥,你就能熬出头来。”
劝了皇后一会子,陈氏才犹豫着表明来意。
“你父亲和伯父他们,是想着如今你年纪也大了,不如再从家族里选个伶俐的姑娘送进来,也免得贵妃一人独霸后宫。加上太子也即将成人了,只有三皇子年岁最小,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占尽宠爱。”
一开始陈氏也不答应,毕竟送人进宫,分薄的也是女儿的宠爱。但是想到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年龄差,她也是再三考量了很久。
皇后眼见着也不会再有子息了,可是怜爱小儿子是人伦天性,因此必须得有年纪与三皇子相近的孩子,来与他分宠,不然贵妃就会更加有恃无恐了。
听着母亲的话,皇后原先见着母亲的喜悦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父亲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出了一个皇后和一个太子,还不够稳妥?要是送进来个受宠的,以后有了孩子,父亲他们是不是就转而支持她了?”
说着说着,皇后掩饰不住心底的气怒!家人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往她心上捅了一剑,她有种被背弃的感觉。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可不能这么想,我们自然是向着你和太子的,况且太子也立得稳,你还担心什么!送进来的人也是与你同出一门的姐妹,是帮着你固宠的,怎么敢有二心!再说,陛下正当壮年,宫里总会选秀进新人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找个向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