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清楚刘绫受伤的情况后,太子妃将跟随她的人都罚了一遍。并且在听刘绫说起和陈良侯夫人以及林氏的冲突后,皱起了眉。
太子妃没想到刘绫竟然会这么行事,在她的印象里,小女儿一直是乖巧伶俐的,平日里虽然要强了点,但是还挺有分寸。
“是她先不敬的。”
刘绫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十分委屈。
她一向备受宠爱,此番受了大罪,母亲竟然还要教训她,让她心里觉得很难以接受。
一直平静的望着刘绫,直到她的眼泪流下来,太子妃才叹了口气,坐在她身侧,拿手绢为她拭泪。
“以后可不能再任性了,在人前时,一定要记得仪态。哪怕陈良侯夫人真的取笑于你,你也要大度从容,当众失态的指责,并不能显出你的高明。”
对于刘绫的话,太子妃是相信了一半。她接触过陈良侯夫人,觉得她颇有城府,必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但是林氏对刘绫的态度不佳,她是相信的。林氏现在近乎独宠,又有身孕,必然心会大了,只怕连自己,都不被她放在眼里了。
目前的局势看似他们母子很稳当,刘康被立为皇太孙,但太子妃始终觉得不安稳,因此对于刘绫,更要加强教育。
刘恒正是盛年,他以后还会有儿女,刘康却年纪大起来,不能像小儿女一样讨刘恒的欢心。前太子之所以被废,不就是父子长久失和而致的么。
有的时候,她真是“悔教夫婿觅封侯”,宁愿刘恒还是淮阳王。
那样,无论是刘康还是刘绫,都可以更安心更自由些。
“阿宝,你记着,在这世间,并不总能随心所欲的,把什么情绪都表现出来,最是要不得。”
叫着刘绫的乳名,太子妃摸着她额间的发,告诫她道。
刘绫依在太子妃怀里,抽泣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看着女儿,心里有些酸涩。
兄弟
“往后,林嫔娘娘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阿宝就要做姐姐了,更是不能再任性了。”
太子妃怜爱的看着女儿,她不知道该如何让年幼的女儿明白,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他们并不是万事能够自由随心,更多的时候,需要忍耐。
受到委屈,也不能表现出来,没有绝对的把握压住对方,就要笑脸迎人。
“我不喜欢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刘绫小声的在太子妃耳边道。
她不喜欢林喻乔,也不喜欢她生的弟妹。
“你喜不喜欢不重要,弟妹们还是会存在。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扶着刘绫的肩膀,太子妃有些严厉的看着她,直到刘绫低下头去。
“明天,阿宝要去和林嫔娘娘致歉,今天你做的太没礼貌了。”
刘恒进屋的时候,就听到太子妃在教育刘绫,让她去给林氏道歉。
点了点头,刘绫小心的看着太子妃,“可是我的脚不能走动,可不可以过几天再去。”
“没事,阿宝不用去也没关系。”
走进屋来,刘恒看着刘绫柔声说道。
“父王!”
望见了父亲,刘绫十分高兴,抿着嘴笑起来。
嘱咐了刘绫一通后,刘恒又叫人将林喻乔送来的茶果金帛交给太子妃身边的人收下。
“林氏太客气了,都是阿宝的错。”
让刘绫睡下后,太子妃和刘恒一起去了正屋落座。
“误会一场,阿宝也是孩子气。”
刘恒安抚的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觉得她教导孩子还是不错的,没有一味的宠溺偏爱。
感觉两人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太子妃觉得心间有些微动,双颊透了些粉意。微低下头,她眉眼温柔的看着刘恒依旧英挺俊逸的侧颜。
岁月让她失去了青春鲜妍,可是却让眼前的男人更加的气质卓绝,内敛从容。
他还是满身的君子之风,温润清雅,目光坚定,只是她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满心信任了。
“林氏明年三四月就要生产了,现在就要上报挑拣乳母了吧。”
“这些你做主就好。”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刘恒觉得看望刘绫的目的达到,就准备离开。
“贞儿和吉儿开脸也有日子了,殿下今晚不如就挑个合心意的伺候?”
认真地看了太子妃一会儿,直到太子妃有些莫名的心虚了,刘恒才谢绝道,“不用了,最近太忙,顾不上这个。”
忙到有时间去林氏那里,就没时间找其他人吗?
太子妃看着刘恒的背影,叹了口气。
“娘娘,您别心急,林氏还有几个月才生产,殿下总不能一直忍着的。”
周嬷嬷给太子妃奉了一盏茶,劝解道。
她对王家调教好的贞儿和吉儿很有信心,她们两个,总有一人能得殿下的欢心。而且她们注定不会有孩子,用起来也放心。
苦笑了一下,太子妃心中依旧郁郁。
刘绫的任性和心高气傲让她担心,刘康那边,也不让她安心。
刘彦越来越优秀了,在书房里的表现备受师傅青睐,刘恒也十分关注。
尽管刘康被册封为皇太孙后,就不和刘彦一起读书了,但是目前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的聪明和天分还是给了刘康压力。
相应的,刘康对自己的学习也更加上心起来,还经常熬夜苦读,以勤补拙。
并且在他们出门交际时,刘康就刻意压着刘彦,尽管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他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能够看透的。这样一来,刘康就难免落了下乘。
自从太子妃知道后,就很着急。尽管刘康已经十四,即将娶妻,在这个时代,算是即将长成的大人了,她还是忍不住将人叫过来训斥了一通。
“你怎么就看不透呢!就是刘彦再出色,你依旧是嫡长子,皇太孙。你先要自己稳住了,才能在这个位置上立的稳。世间出色有才华的人何其多,你难道能一一打压下去吗?”
若说实话,太子妃自己也有些焦虑,毕竟刘恒还年轻,而刘康需要等待的时间很长,变数也很多,但是她心里还是能稳住。
故而在她听说刘康的表现后,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孩子原先作为王府世子时,是没问题的。王府的继承人,仅凭嫡长子这一个名分,就足够安稳了。
可是身份提高后,在皇家,仅凭嫡长子就不够看了。纵观历朝历代,作为太子能顺利熬到继位的,着实不多。这不仅考验心性,能力,更考验耐心。
刘恒不就凭着耐心,努力了多年,终于才得偿所愿么。
现在刘彦还小,就让刘康沉不住气了。而且众多能应付刘彦的手段里,刘康偏偏还选了最蠢的一种,这怎么能不让太子妃忧心。
“对于上位者,最重要的难道是书读得好?应该怎么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不像教导年纪小的刘绫,对于资质一般且年纪又不小了的儿子,太子妃更多的是点拨。前面的路很长,她不能事事都插手,必须要刘康自己悟出来。
对于太子妃的话,刘康也用了心努力反省自己。他明白,三弟走了以后,他就是母亲唯一的指望了。
不仅刘彦在他身后虎视眈眈,以后林嫔还可能再生个小弟弟,小儿子总是受宠更多的,他与父亲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他必须要足够出色优秀,才能更被父亲看在眼里,以后作为太子才会更稳。
对于刘康的表现,不仅太子妃很关注,江嫔也很关注。
她听刘彦说起刘康在外面总是找机会压制他时,忍不住露出笑意。
“你大哥要忍不住了。”
刘康资质平平,还嫉贤妒能,不能容人,这样的弱点表现出来,刘恒一定会失望。
虽然对于皇太孙的位子,江嫔目前没有什么想法,但是能够通过刘康的行为反衬出刘彦的好处,她也十分高兴。
“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在外面一定要对大哥恭敬,他吩咐什么,你也听从。”
争如不争,才是最好的表现。刘恒欣赏什么样性格的人,江嫔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她希望刘康一直这么下去,他越是暴露短处,他们反而会得到好处。毕竟太子妃能看出来的,她也能看出来。
刘恒目前还不到而立,身体也健康,以后继位少说还要执政至少二十年。他在位的时间越长,刘康的不确定性越大。
所以刘彦日后的作为,一定要拿捏好尺寸,既不显得有野心,又能凸显出他的优秀。
年后,自己埋着头思考了很久后,刘康又去找太子妃。
自从被母亲点出来后,他就想了很多,知道自己的不足,但还是拿不准,该如何行事才能扬长避短。
“母妃,接下来我要怎么对二弟才好。”
他不再执拗与读书和功课,毕竟自己比刘彦大了五岁。赢了他很正常,反而显得自己刻意。
有这么个出色的弟弟,他实在是头疼。父王对于二弟也是喜欢的,他能感觉到。越这样,他越有压力。明明他才是世子,是皇太孙,却有种被刘彦抢去风头的感觉。
“不管彦哥儿怎么样,都是你弟弟,你做哥哥的,总要对他多容让才是。”
刘康听了母亲的话,暗自揣摩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明白了。
名分已定,他要做的就是自己稳住,哪怕刘彦再优秀,只要自己还在,他就永远要后退一步。读书好,人聪明,他遮不住刘彦的这些光环,就要宽容大方的接受他。
他是哥哥,刘彦是弟弟,弟弟再好也要从名分和礼制上对他低头,有一天刘彦若想要越过他,便是要受人侧目的。反之,他容让刘彦出头,更能显出他的襟怀。
如母亲所说,世上有才华的人不知凡几,却都要为皇家驱驰。会用人才,比自己做人才更重要。
就算刘彦足够优秀,以后,也是要为他所用的。
他之前纠结的点,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世子,刘彦不该比自己更优秀。现在想开了,反而觉得思路开阔,找到了方向。
对于刘康和刘彦的暗涌,刘恒是清楚的,但一直在顺其自然的观察。
过了一阵后,刘恒发现原先还有点暗自比较的兄弟俩,反而表现得兄友弟恭起来,关系越发融洽和谐,让他惊讶之余,觉得自己不插手果然是对的。
对于儿子的教导,刘恒是小时候抓得严,定型后就放手的。他觉得该教的都教了后,剩下的,就应该是孩子自己悟出来。
他给了足够自由的发挥余地,也随时关注孩子的成长。直到看到走歪了,再出手正过来。
所以他更倾向于让孩子跌跌撞撞的自己摸索,犯了错也不要紧,没有什么比通过犯错得到的经验教训让人印象更深刻。
对于刘康的表现,刘恒还是满意的。他满意了,就不由得倾注了更多期待。
二月时,刘恒又特意请旨,为刘康延请了名满京都的大儒,南麓书院的博士荣桓作为老师,
就在刘恒培养刘康时,将到产期的林喻乔,心里越发忐忑。
产房已经布置好了,在院里一处偏房内。产婆和乳母,太子妃都已经选好了人,在府里备着了。
都是太子妃选的人,让林喻乔有点不放心。
她前世看了不少小说,在生产时买通产婆做手脚的也不少,就算太子妃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也还是有点忍不住担惊受怕。
“娘娘放心好了,到时候夫人也会在的,老奴也会守在您身边。”
听说她的隐忧后,江嬷嬷心中有点无力,觉得她实在想太多了。
开始时林喻乔根本就没想过,李氏会陪她一起生产。被这么一说,才觉得放下心来。那么多她的人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还有将近一个月临产,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不料生产地点却要换了。
建武四十一年,阳光明媚的春天,柳絮飘飞里,建武帝在一次午睡后,再也没醒过来。
满月
建武帝驾崩后,接到消息的刘恒立马返回宫中。
在所有二品以上的大臣以及宗室亲眷都到齐后,陈阁老当众宣读诏书,众人一同在先帝的床前前跪哭,拥立刘恒继位。
随后,刘恒即身着丧服,在大行皇帝的梓宫前以继嗣者的身份哀悼,在朝臣的拥奉下主持丧仪。
同时,翰林院也在研究讨论大行皇帝的谥号和新帝的国号年号。
三月丁卯日,葬大行皇帝于原陵,上庙号显宗,谥号圣祖光烈皇帝。刘恒正式在朝上的正殿登基,国号奉元,大赦天下。
即使大着肚子,林喻乔还是要跟随后宫女眷去跪灵,在一片抽泣声中,她也捂着沾了姜汁的手绢,眼泪流得哗哗的。
跪灵很辛苦,还是体力活,每天她都期待着自己赶紧生吧赶紧生吧,结果孩子一直在肚子里安安稳稳的。
刘恒登基后,奉元元年三月底,颇有耐心的皇三子终于在他娘的千呼万盼里,降于衍庆宫。
后宫大封后,林喻乔被封为贵妃,江嫔封为宁妃,百里氏和陈氏封为昭仪,韩侍仪封为容华,其余人等就是小仪和良娣,良媛,就连贞儿和吉儿也在皇后的提拔下,封了才人。
如今,林喻乔正在李氏的陪伴下坐着月子。
“你这孩子就是有福气的,现在坐月子多好,再往后天热起来,人就难受了。”
李氏喂完一碗乌鸡汤后,帮她掖了掖被角。
“现在也很难受,娘,我很热啊。”
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林喻乔伸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烧着热炕,屋里又窗户紧闭,还是春天,她整个人已经出汗出的馊了。
“好好盖好了,坐月子对女人最重要了。”
林喻乔无奈的躺下,李氏关怀完女儿,就满脸慈爱的坐在床脚,望着床下的悠车。
悠车里,裹着红色襁褓的胖娃娃刚喝过奶,正甜美的睡着。
林喻乔虽然胸不小,可是却没有奶。生完孩子后,经过痛苦的一阵折腾,简直比生孩子还辛苦,喝过药,也做过按摩,还是没有初乳,她自己也无奈得很。
她受了前世的影响,总觉得亲自用母乳喂养孩子,才是完整的母爱。
怎么会没有奶呢,最终罪受了不少,依旧无效,林喻乔只能放弃了自己喂奶的想法,看着胸前的两只白胖的兔子,觉得有种白长了的感觉。
不过幸好孩子爹不差钱,小胖子有四个奶娘,一点也没饿着,而且,关键是他还不挑食。基本上有奶就是娘,乖乖巧巧的,随便哪个奶娘喂都能吃饱。
“咱们三皇子真是命里带福的,一直等着陛下登基才降生,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帝之第一子。”
林喻乔正不甘寂寞的抓着李氏的衣角,想让她看向自己,别只顾着小胖子。
听完李氏的话后,她鼓着腮笑起来,也挺得意。
“可不是,也不看看萌萌是谁生的。”
被叫做萌萌的小胖子,在娘胎里几乎呆足了十个月,长的白白胖胖,而且生起来也很快,只让林喻乔痛了半天。
原先,生之前她怕的一直在心里后悔,并且决心要优生优育,只生这一个就好。
结果生完后,虽然过程很痛苦,可是结束的也快,让她顿时豪气冲天,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五个!
“你可别得意,如今封了贵妃,整个后宫的眼珠子都黏在你身上呢,要低调,好好养好三皇子就行,别招祸。”
李氏怕她得了儿子就不知轻重起来,便马上开始出言提醒。
“我知道,有数着呢。”
被李氏瞪了一眼,林喻乔打了个呵欠,略有睡意,口里宽慰她道。
刘恒已经将刘康立为太子,现在他就一直呆在东宫没跟着回来。
太子地位稳当,她儿子又小,皇后也有贤名,关键刘恒也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她除了好好窝着,哪里嘚瑟的起来。
“好好的皇子,怎么非要叫萌萌。陛下可是答应?”
对于三皇子的乳名,李氏一直不大满意。
在她看来,要么起个好养活的小名,要么等着满周岁了起个珍重的大名再叫,不能理解女儿怎么要取那么个名。
闭上眼睛,林喻乔嘴角带着笑意。她刚知道怀了身孕,名字就起好了,不论男女,都叫萌萌。
前世,她就很喜欢这个名字,现在终于能用上了。
对于她的品味,刘恒也是不大满意的,只是被她撒娇耍赖的缠着,想着一个乳名而已,也不甚要紧,最终也就答应了。
“萌萌多好听呀,萌萌哒!”
没听懂她嘀咕了些什么,李氏摸了摸女儿丰润的多的脸颊,又去看小外孙了。
直到林喻乔满月后,李氏才放心回家。
而林喻乔,终于能痛快的洗刷刷了,感觉身上都被洗掉一层皮,搓下污垢无数。
在她洗完澡后,江嬷嬷还偷偷给她一瓶事先配好的药丸。
听着江嬷嬷说起缩阴紧蕊丸这个名字,她就觉得有点脸红心跳。像做贼一样,等晚上所有人都出去后,她才自己用上。
不管是用法还是姿势,都略羞耻play的感觉。用完后,一片清凉的感觉,她只盼着,真的能收到奇效。
林喻乔怀孕生产加坐月子,外加出差,一年多了,刘恒竟然都这么熬过来了。林喻乔也要佩服起他的定力来,不过,一个正是盛年的男人,清心寡欲至此,真的好吗。
要不是刘恒以前与她在床榻上时表现很正常,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同性了。
至于双性恋神马的,应该也不至于吧。
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越来越大的脑洞扔出去,她还是坚持相信刘恒心性寡淡克制,是个特别能管得住下半身的人吧。
等刘恒又来她的衍庆宫,已经是满月过后的第三天。
“有那么忙么,出生这么久,萌萌都还没有好好看看他爹长什么样呢。”
林喻乔小心的抱着怀里的小胖子,晃着他的胳膊,作势要拍打刘恒。
江嬷嬷等人已经都行完礼后退出去了,没有人再拦着她,林喻乔终于能够自在的抱抱儿子。
平时,江嬷嬷看得她很紧,每次她抱孩子,都要嘱咐半天,还紧紧跟在她身边,生怕她不小心摔了,就像她是后娘一样。
听着她抱怨的话,刘恒轻笑了下,自登基后,他又瘦了一圈。
忙,他是真的很忙。
要把朝上的权利都归拢在自己手上,还要忙着安定旧臣,在重要位置安插自己的亲信,还得防着他那些不老实的弟弟们,更兼先帝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现在也全都是他的事了。
颍川,弘农至今还没安定,吏治腐败,尸位素餐的现象也不少,天灾人祸下,国力积弱,百姓积贫,他都要一一破解,整治。
等了这么些年,终于如愿登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刘恒的心思目前都放在励精图治,大干一番上,恨不得每天再多出十二个时辰来。
诸多杂事在心里绕了一圈,刘恒一回头,就看到林喻乔用拙劣的姿势抱着孩子,似乎马上就会松手把孩子掉下去,场面惊险,他的心跳也愣是加快了几拍。
“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会抱孩子?”
把儿子小心抱在自己怀里,刘恒皱着眉望着她。
这亲娘也太不靠谱了吧。
“哪有,我那是正确姿势!”
林喻乔拒不承认,咬着下唇瞪他,脸颊也不自觉地鼓起来。看起来像个生气的仓鼠。
她怎么会抱不稳自己的孩子,哪怕她自己摔了,也不会把孩子摔了好么。
抱了一会儿就将儿子放进悠车里,刘恒也忍不住松一口气。
小孩子实在太软了,像是使劲一捏就能捏坏一样,他抱起来都不敢用力,也不敢换动作,生怕伤着他。
“萌萌好乖对不对?”
经过这么一打岔,原先林喻乔因为月子期间刘恒连儿子的面都没见,觉得有些委屈的心思也都不见了。
眼里只剩下了白嫩的小胖子,她蹲在悠车边,迫切的想要和孩子爹一起分享儿子的各种好处。
林喻乔用手指轻轻刮了下萌萌的脸,小婴儿撇了撇嘴角,要哭不哭的看着他,简直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刘恒被她拽着衣摆,俯下身去,看着萌萌握起的小小的拳头,也觉得心里柔软的像是铺了一层厚软的棉花。
“你跟着奶娘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怎么抱孩子的,还是亲娘呢,连孩子都抱不好。”
儿子很乖,但是孩子娘不省心。
将林喻乔从悠车边拉起来,刘恒带着她一起坐在旁边的榻上,边看着孩子边略带嫌弃的说教。
被江嬷嬷说,她还能觉得是江嬷嬷太爱操心了,现在刘恒也吐槽她,林喻乔终于在心里承认,可能她的姿势确实不那么让人放心吧。
“知道啦!我怎么可能摔到萌萌!”
她原先是觉得母亲抱孩子都是本能,只要遵从本能去做就好。现在终于放弃这套理论,她的本能也许有点失灵了,打定主意要好好学习下姿势,起码不能让人觉得像会虐待孩子的后娘。
过了一会儿,萌萌就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了,林喻乔不舍得又看了一会儿,才叫来奶娘,将他抱走。
洗漱完后,两人躺在榻上,帐子里又被隔成了两个人的小世界。
“子平,你之前不来看萌萌,是不是嫌弃他那会儿长得丑?”
抱着刘恒的胳膊,林喻乔突然想起这个可能,趴在他肩膀上认真的问道。
“怎么可能!”
这么奇怪的话也就她会问出来了,刘恒发现自己现在已经都习惯她永远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清奇思路。
林喻乔想起一开始刚从李氏手里见到萌萌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萌萌刚出生时,我一看,就惊呆了,怎么可以那么难看!红彤彤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
那时候她多失望啊,没想到她自己长得好看,她男人长得好看,她哥长得也好看,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被不随爹娘也不随舅,丑的让人印象深刻。
她一觉睡醒后,才接受现实。到底是做了母亲,摸着儿子嫩的近乎透明的小手,那种想要把全世界都捧给他的感情,在心间充斥泛滥。
还暗自感动了一番,母不嫌儿丑,只有母爱的力量,才能让她走出颜控的阴影。
结果过了几天,萌萌就变得白白嫩嫩,像个丸子,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也白让她担心了一番,浪费了感情。
听着林喻乔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自己的心理历程,刘恒也忍不住跟着扬起嘴角。
搂着怀里的大宝贝,鼻息间充盈着她身上温暖的芬芳,刘恒心底轻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自从先帝去后,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总是忙的顾不得吃顾不得睡,像是有什么在身后追赶他一样。
登基后,他的身份再一次改变,终于如愿到达顶点。原以为他早就做好了高处不胜寒的准备,可是真的经历后,却还是觉得心里空旷的少了什么一样。
直到来到她这里后,她还是老样子,让他不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世界天翻地覆的剧变,可她,却仍然在自己的世界。
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自己,敞开她的世界随时迎接自己进去,这种感觉让刘恒觉得十分安心,心里空缺的地方也终于在搂她入怀时被填满。
他可以有广厦千万间,却只有她这里,才是他可以欢颜的归处。
自己说了一阵后,林喻乔突然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已经很久没发声了。凑上去仔细一听,刘恒呼吸平稳,应该是睡了!
说好的小别胜新婚呢!一年多没有过X生活了,他竟然自己睡了,睡了…
最后无奈的哼了一声,林喻乔又躺了回去。
看来今晚,她是没机会测试药丸到底管用不管用了。
上进
刘恒一觉安稳的睡到早上,听到黄门叫起的声音时,心情难得的松快舒畅。
他看了一眼枕边还在睡着的人,小心的起身,披衣下床,再替她拢好帐子。
见陛下这样,伺候的众人也都静悄悄,动作小心翼翼。
一个小黄门搁铜盆的声音有些大,挨了总管徐福的一记眼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呜,这么早。”
被声音吵醒,林喻乔伸出胳膊,扒开帐子趴着望向刘恒。
一个圆脸的黄门,小心的摩擦着铜盆的两个手柄,随着他的动作,盆里涌出一股均匀的喷泉。刘恒半低头,正就着喷泉洗脸。
林喻乔觉得那盆十分新奇,于是忍不住胳膊半支,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锃亮的黄铜盆,瞧新鲜。
接过手巾擦完脸,刘恒一回头,就看到她伸出来的脑袋。
“天还早,你再继续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