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更加不明白,于是去问她母亲,为何父亲要这样区别对待?忍儿佳承在。
母亲说了许多话,年深日久,有些话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母亲望着她一叹,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不无惋惜的看着她的面容,叹道,孩子啊,谁让你没有一副绝色容颜呢?
你妹妹是注定要做太/子/妃的人,只要太子殿下喜欢她的单纯活泼就够了,太子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所以只有最最单纯自然的美人儿才能打动他的心,你爹啊,他要把你妹妹献给太子,可怜你的模样平凡,但是凭着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将来嫁的人必然也是皇亲贵胄,可你怎么争得过那些美貌侍妾呢,只好多学些心计手段,将来才不至于吃亏呀,何况,你爹没有儿子,这吴家呀,就得靠你撑着,你得承担咱们吴家的未来呢,至于你妹妹,有你和你父亲,娘也就放心啦…
她得了这样的话,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父亲母亲这样的问题了,她知道,因为她的容貌比不上妹妹,所以她的日子,就要比妹妹辛苦千百倍,凭什么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又不是她能够改变的,为什么她要这样辛苦的过日子?
从那之后,她虽然也很疼爱妹妹,但是心里嫉妒的毒藤就再也忍不住了,开始肆意滋长,她对妹妹是羡慕嫉妒恨,为什么她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而自己,就必须为了自己,为了吴家的将来,这般筹谋?
她心中恶意的想,既然她不走,非要一头撞进来,那只好把从小到大都活在光明中的妹妹给拉进来好了,反正她也是吴家人,吴家的黑暗她怎么能不参与呢?
既然她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是注定要待在这个宫中一辈子的人,那么,不可能再单纯活泼了,今日这件事,就作为她黑暗生活的开启吧…这一课,她来给她的亲妹妹补上。
“在说什么?你别着急呀,妹妹,反正夜晚还长,咱们慢慢儿说…”
吴氏幽幽一笑,施施然道,“你以为你缘何这般顺利的就嫁进来?你以为怎么这么巧上官恪就出痘了呢?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么?那你的运气就真真是太好了,我和父亲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你既然非要帮外人说话,那我也只好告诉你,我们辛辛苦苦为你做了些什么了!”
吴佳慧看见吴氏的笑,手脚俱凉:“你们,做了什么?”
吴氏微微一笑:“太子活不长久了,若有上官恪存在,太后根本不会着急的要承继人,再不济,他还能当皇太孙呢,若想要你稳稳当当的嫁给太子做正妃,就必须让太子膝下无人,这样的话,皇上皇后太后都会着急,如果太子没了,谁还做皇太孙呢?皇后和太后绝不能看到别人得到储君之位的,所以你就必须嫁进宫中来。所以,我和父亲商量好了,买通宫女,换了金氏送进东宫给上官恪的节礼,给他种痘,让他出痘毒病重而死,这样一来,你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而且,太子自然也知道他活不长久了,他必然不甘愿将储君之位拱手让给他人,是必然会留给你一个遗腹子的,这样一来,不就都皆大欢喜了么?上官恪一死,咱们吴家占尽风光了啊!”
“慧儿,你能够如愿以偿,这全都是姐姐和父亲的精心安排呀!就算你生不出儿子来,到时候来个随便弄个男婴过来,照样是你的儿子,照样是封为皇太孙了,到了那时候,你不就什么都有了吗?你的儿子将来登基为帝,你们幼帝寡母,还不是就依靠姐姐和父亲吗?到了那时,咱们吴家就是富贵以极,是圣水国最最尊贵的家族,谁都不敢忤逆咱们!你说,不就荣华富贵都有了吗?你说,这上官恪,是不是该杀?!”
吴氏越往后说,情绪越发激动,声音都不知不觉大了些,好似看到了那美好灿烂的未来,这些话,她在心里闷的太久了,她、吴夫人、吴佑添都是聪明人,无需将话说的这般明显,偏偏吴佳慧什么都不知道,她心中不忿,因此这次的话便说的有些多了,也说的很激动,甚至看见吴佳慧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无限快意。
吴佳慧惊闻内情,震惊的手脚都凉透了,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从来也不知道他们背地里竟做了这些事,原来,她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嫁给殿下的,这里面,竟包含着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包含着那么多的心思算计,原来她的婚事也是这样,她还以为,这是两情相悦的拜堂成亲,她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原来,你们都在利用我…”16640510
在父亲眼里,吴家的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吧?她的心有些疼,这还是第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不好受的很。
吴氏心中一阵快意,面上却仍旧淡淡的:“慧儿,你别忘了,你是丞相千金,你一出生,你的命运就被既定好了的,父亲没有儿子,就只能靠我们去拉拢需要拉拢的人,父亲想要在朝中经久不衰,自然是要拉拢储君太子的,你模样漂亮,比我更适合做太/子/妃,所以我嫁给了瑞王,而你,从小就被告知,你将来是要做太子正妃的,即便太子不是现在这个,你都是要嫁过去的,你和太子爷的初次见面,也是父亲安排好了的,也就是说,你跟太子爷的一切,完完全全都是父亲安排好了的,在父亲的计划里,你是一定会喜欢上太子的,而太子也也一定会娶你做他的太/子/妃,这不仅仅只是父亲一个人的意愿,这还是父亲和皇上太后达成的一个默契,因为凭你丞相千金的身份,是足够做太/子/妃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既然说透了,那干脆就把什么都说了吧。
吴佳慧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话,对于一个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人来说,这些话实在是太残酷了些,就像一把把的尖刀,直接插/进了她的心口,弄的一颗心鲜血淋漓的,连呼吸都是疼的,原来,她一直都是生活在梦里的,在梦里生活了十多年,梦醒那一刻,是真疼。
泪盈于睫,她还以为,这是一桩好姻缘呢,却没想到,她不过是个工具而已,父亲也不过将她当做一颗棋子而已,想要放到谁身边就放到谁身边,安排她的人生,安排她将要遇到什么样的人,就连她会喜欢谁都安排好了。
她现在才知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父亲就直接将她安排给了太子殿下,并非是她这个人如何,而仅仅是因为她好看而已,仅仅是因为太子一定会喜欢而已。
这个认知,让她痛彻心扉,呆站原地,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处何处了。
一味的发怔…
吴氏见吴佳慧如此痛苦,心中的快意渐渐消失,到底也是亲妹妹,报复的快/感只能维持那么一下子,到底还是会心疼她的,可是,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只有剧痛才能让她成长啊…
抿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先杀了上官恪,再带吴佳慧回去,再慢慢安慰她好了

绊倒吴家(五)精
绊倒吴家(五)精吴氏不再管呆站在那里的吴佳慧,重又举起手中的匕首,转身撩开床帏,举刀便要刺下——
刀尖还未刺到胸口,她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上官恪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她跟吴佳慧说了这么多的话,熟睡的人也应当被吵醒了,他为何不喊不叫也不睁眼呢?
而且,就算是病重的人,他也会有所反应啊,可是上官恪,却一丝反应也无,就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死人?
吴氏心中一动,凑近了床榻,用另一只手去探床榻上人的鼻息,手刚放到小孩子的鼻端,无声无息,什么气息都没有感觉到,指尖不小心碰到上官恪的皮肤,冷硬的很,她猛地缩回手,转身扯着吴佳慧就要往外走。覔璩淽晓
吴佳慧不明所以:“姐,怎么了?”
吴氏眸带冷意,扯着吴佳慧便去开门:“我们中计了!上官恪已经死了,我们快走!”
可她的手还未碰到,殿门就从外头被人推开了,摇曳烛光凄风冷雨中,窦雅采带着冷笑走了进来,看着手牵手的姐妹两个,嗤笑道:“吴侧妃这是要带着太/子/妃去哪儿呀?这人都来了,不如就来拜祭一下皇太孙啊!”
她身后跟着进来的,是上官泰、夏侯懿等人。
小安子进来之后,便去点亮了偏殿四角的宫灯,然后垂手立在一边。
氏在安熟手。窦雅采终于在吴氏脸上看到了惊慌的模样,这种样子,她已经两个月都没有见到过了,第一次见时,还是在她从废窑中逃生,夏侯懿带着沅儿还有她回府时,吴氏脸上那精彩的表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不过可惜现在的吴氏就算惊慌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漠的神色,迅速放开牵着吴佳慧的手,然后冷淡的看着众人。
窦雅采冷冷一笑,如今人赃俱获,吴氏根本就不可能再脱身了!
她设下此计,等了足足两日都没有动静,她今日进宫给上官泰诊脉之后,上官泰便让她回府等消息,后来到了夜里,就有个小太监来王府传话,说是今夜宫中有异动,让她进宫去,她便知道夏侯懿所说的动静来了,来了东宫上官泰的书房,才知道是上官泰故意留了个空隙出来方便吴氏动手。
而吴氏静了两日也终究是忍不住了,这才在观察好了一切之后才动手,其实她的布置很周密,若非这是他们设局的,只怕他们也没法子当场抓到吴氏。
他们一干人都等在书房里,直到小安子安排的小太监回来报信,他们才来了偏殿,然后抓到了吴氏。
也亏得吴氏反应快,她自己知大势已去,在听了窦雅采的那句话之后,心念电转,拉过一旁的吴佳慧,将匕首抵住她的咽喉,恶声道:“是我强迫慧儿带我来的!你们不要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如果不放了我,我就杀了她!”
她并非是真的想杀了吴佳慧,只是因为看见上官泰在,想给吴佳慧找个台阶下而已,她所做之事已经暴露,必然活不成,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了,但是她死可以,绝不能拖累吴家,更不能让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牵累到父亲和妹妹,她心里明白的很,她死了没关系,只要父亲还是丞相,只要妹妹还是太子妃,他们吴家一样是荣华富贵取之不尽,一样能够位极人臣,到时候,一样可以替她报仇!
所以,她要撇清自己和吴佳慧的关系,也是为了帮她,不然的话,吴家就真的完了。
吴佳慧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的懵了,这会儿被亲姐姐用匕首顶着咽喉,脑子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事实上,她在看见上官泰进来的时候,心中就蔓延着一股深切的哀痛,这种沉重的心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一辈子,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心痛。
“殿下…”
泪盈于睫,她眼中没有任何人,只是望着上官泰,泪眼模糊的那一刻,她看见的,是他眼中的冷漠和厌恶。
她想痛哭,却根本哭不出来,心里堵的难受,却明白,她和上官泰之间,什么都没了。
上官泰静静的看着面前做戏的两个女子,吴氏面恶丑陋,吴佳慧虚伪以极,他就算看见喜欢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哭,也已经没有感觉了,他的心,已经提早死去了,现在剩下的,不过是坚硬的外壳而已。
“你以为这样说?本太子就会相信你们吗?你这样说,无非是替她脱罪,你以为你们方才说的话,本太子没有听见?”
上官泰静静的看着二人,缓缓的道,“从你们进到这殿中,所说的每一句话,发生的每件事,本太子都看在眼里,你想保住你妹妹,和你们吴家是么?本太子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在听到上官泰这话的那一刻,吴氏的面色微变,捏着匕首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想过这样一刻的,她真的想过,如果失败了,她一定要保全吴家,她一定自尽,绝不连累吴家,让他们无所掣肘,也就不能拿父亲如何了。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吴佳慧会牵扯进来,若现在自尽的话,只怕会激怒上官泰,到时候吴家更是难逃此劫,而如果她不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眼下,该如何做呢?
就在吴氏抿唇紧张的想法子的时候,吴佳慧只是望着上官泰,在上官泰说那番话的时候,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匕首刀尖挨着她的咽喉,好几次那冰凉的刀锋都抵住了她细嫩的肌肤,她似无所感,殿门敞着,吹进来的夜风撩起了她身上的白衣白裙,她的样子就好似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只可惜周身寒冷,也没有步步生花,只有一脸的凄惶幽怨。
“殿下,我有问题想问你。”
她拂开吴氏的刀尖,往前走了两步,一眼不眨的望着上官泰。
上官泰紧抿唇瓣,不答。
“如果,我不是丞相之女,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睫毛上挂着泪珠,一身纯白,很漂亮,站在上官泰十步开外,距离不短,就像他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上官泰面色冷然:“不会。实际上,本太子也没有喜欢过你。”
从来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他见多了,她不是丞相之女,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吴佳慧听了这话,眼角一滴泪珠滚落脸颊,滴在地上,她却微微笑起来:“没有就好,那这样,我也不必愧疚了,父亲对不起你,吴家亏欠你的,慧儿用命还给你。”
他不喜欢她,没有人真正喜欢她,她也无所依恋了…
话音犹未落,吴佳慧迅疾转身,夺过吴氏手中的匕首,狠狠划过自己的咽喉,血花四溅,犹如女子脸上最嫣红的胭脂一般,大片血迹落在她的白衣白裙之上,就好似开了大片的梅花,是冬日里最美丽的寒梅。
“慧儿!!”
吴氏大喊,终是失了冷静,扑过去抱住她此生唯一的亲妹妹…
吴佳慧咽喉有殷红血迹涌出,她的眸光却是温暖澄净的,留恋的望着上官泰,声似叹息:“殿下…慧儿是真心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不论你怎么对慧儿,我都喜欢你…下辈子,不论你是皇子还是平民,我还要去找你,我会好好爱你,不会…不会让人伤你的…”
不论他喜不喜欢她,她都喜欢他,这是从十几岁开始的一种眷眷依恋,整个年少时光里,他赔了她很多年,今生她太懦弱,被人摆布的太多,从来不能随心所欲,但是她喜欢谁,这是不能任由别人摆布的,既然生不能选择,那么,死,她还是有自由的。
当是赔罪也好,当是赎罪也好,她赔了她的命给他,他就算不喜欢,也总会记得,有个女孩子,曾经很喜欢他,然后,她死在了他的面前,这样,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了…
世间丑恶太多,她不能接受,活下去日日煎熬,将来他不在了,自己也是父亲的傀儡,今日,倒不如遂了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姐姐,莫再执迷了,不要一错再错…”
吴佳慧最后的眸光都是落在上官泰身上的,她这一生,恐怕最值得依恋的,还是他。
上官泰一直看着吴佳慧,眸光低垂,额发遮住了他的眸光,谁也看不到,他眸中痛意弥漫,吴佳慧在他面前自尽时,他的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拧眉呆立,他早已看见她问问题时,已萌死意,只是他故意忽略了,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还说了,那样的话去伤她。
他不能原谅吴家,更不能原谅自己,在看见她满面是泪的样子,心里竟不由自主的生了点点怜意,吴家是他的仇人,吴佳慧是吴家的人,他,他怎么能对她舍不得?
怎么能舍不得呢…
他便狠了心,他知道他说了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求速死,她已经生无可恋,如果自己都不要她的话,她不会活着的,这样的女子,自私却也刚烈,梦幻一旦破裂,她是没有办法承受的。
眸光轻颤,他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蹲下来,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看着她一身的血迹,慢慢伸手抚上她的眼眸,那双眼眸中爱恋太过浓烈,他竟不忍细看。
——慧儿,今生是我负了你,来生你若要寻我,就让我先爱上你,比你爱我要多爱你一些。
只是,莫要再做仇人,莫要再入帝王家,莫要再与这些恩怨情仇扯上关系了。
但愿下一世,我能毫无顾忌的亲口对你说这四个字,我喜欢你。
上官泰沉沉的看着那浸在血水中的女子,恍惚失了神智,抱着妹妹尸首的吴氏呆怔半晌,一抬眸看见上官泰,眸中便起了杀意,杀心一起,看见血水中的匕首,便将那匕首一抓,刀尖对准上官泰的心,一刀便刺了下去——
她要他偿命!
夏侯懿早就在一旁看见了吴氏的动作,他本就离的不远,当下赶过去,飞起一脚,在吴氏就要刺中上官泰的时候踢飞了匕首,那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而夏侯懿也早已将吴氏一巴掌打翻在地,这一巴掌极重,打的吴氏眼冒金星,嘴角鼻子都渗出血迹来,伏在地上不能动弹。16640507
“践人!还敢行刺太子殿下!”
夏侯懿早就恨透了吴氏,这会儿若不是上官泰在场,恨不得将吴氏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了才好!
上官泰早就站起来,退到一边,眼中早已风平浪静,没有了方才的闪烁,只有冷硬的杀意。
“殿下,丞相与吴侧妃谋害殿下,殿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丞相处心积虑的安排吴佳慧进宫,就是想要她生殿下的子嗣,将来好掌控在手里作为傀儡,然后在朝中一手遮天,做那摄政王辅政大臣,这背地里谋害了皇太孙,还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呢?这吴侧妃都敢直接当面行刺殿下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只怕谋反都有可能了吧?臣妾觉得,殿下可以带着人去丞相府搜查一番,看看丞相府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该藏着的东西?不然的话,只怕他们就当真要谋反了呢!”
窦雅采在一旁冷眼瞧了许久,这会儿瞅准时机,在上官泰边上说了这样一段话。
“窦雅采,你这个践人!”
吴氏骂声未落,夏侯懿又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这下,彻底的打的吴氏不能说话了。
窦雅采微微一笑:“你怕了?你怕殿下去抄家,抄出什么东西来了吧?你越是骂我,说明你越怕!你们父女筹划数年,将皇上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难道就没想过取而代之吗?”
“小安子,找人堵了吴氏的嘴!带上东宫侍卫,跟本太子去吴府!”
上官泰再也忍不住了,他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个吴丞相,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是!奴才这就去!”
小安子不敢耽搁,立时堵了吴氏的嘴拖下去,找人来清理了吴佳慧的尸首,他便传太子口谕,带上东宫侍卫一百多人,夜半冒雨去了丞相府。

绊倒吴家(六)
绊倒吴家(六)上官泰动用东宫侍卫去查抄丞相府,窦雅采和夏侯懿自然是要去的,临出门前,夏侯懿扯了窦雅采一下,窦雅采脚步一踉跄,自然就停了下来,旁人都走了,殿中只剩下他们俩。覔璩淽晓
“雅儿,你老实说,你撺掇着太子去查抄丞相府,是不是因为你要我放到吴佑添枕头底下的那个纸包?”
“对啊,我说了那玩意儿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玩意儿绝对有用,我这就是个连环计,前面引出吴氏,后面引出吴佑添,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太子爷到时候都会帮你做的!”
夏侯懿难得拧眉,看着她道:“雅儿,你就这么笃定吴佑添会被你的纸包绊倒?你要知道,他在朝中三十年,浮浮沉沉经历的多了,连我都没有把握让他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你怎么就这么胸有成竹呢?你要知道,如果今晚不能成事的话,到时候让他反咬一口,就靠太子,怎么护得住我们?”
窦雅采挑眉:“我不信,你会护不住我?你当我是傻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其实早就想好了,如果我今夜不能成事,你必然有脱身的法子,就算吴佑添反咬一口,你也是可以解决的,无非就是麻烦一些而已。”
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她的心思和为人一样,他当时答应的那么爽快,也没有查问她纸包的事情,说好了就不会去窥探那纸包,但是他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安排好之后的事情,确保事情万无一失,并且一击即中,他就跟江湖里的那些飞贼一样,贼不走空,他也一样,他定不会让今夜白白过去的。16605915
官侍来掇懿。“再说了,我的那个纸包,是一定能够让吴佑添万劫不复身败名裂的,你就放心好了!”
夏侯懿沉默半晌,见她如此说,薄唇翕动了两下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抓紧她的手,带着她离开偏殿,也往宫外去了。
他牵着她的手的那一刻,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见他幽深薄凉的眼眸中蕴蓄着深刻隽永的情意,她心中一动,想起的却是除夕烟火天,漫天风雪里,他说,他不是霸王,更不会让她做虞姬。
一路无话,上官泰心头皆是怒意,一路上咳个不停,一行一百多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冒雨往丞相府而去,街道声清静无人,除了雨中的马蹄声马车声,就再无别的声音了。
东宫偏殿的事情自然有人封锁起来,根本未透漏一丝风声出去,所以丞相府中的人皆不知情,上官泰的人到的时候,雨正巧下的极大,府门前皆是水幕,也无人在此值守,自然也没有人想到,堂堂圣水国的太子会夜半大雨时来查抄丞相府。
上官泰在府门前站了片刻,脸色苍白的很,可眼中却有浓稠的怒意,东宫侍卫都穿着黑甲执着铁戟列队静立在丞相府门前,所有人都等着上官泰一声令下,直接撞门闯进去!
“殿下?”
夏侯懿上前一步,看着上官泰,“现在进去吗?”
上官泰静了半晌,才开了口,缓缓的道:“小安子,你速去把六部尚书请过来,将今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给本太子做个见证,没有父皇的圣旨,还不能查抄丞相府呢,但是有了刑部尚书的手令却是可以的,何况,本太子还有父皇所赐的临机专断之权,动他一个丞相,也不是不行。”
他当初身子好起来,上官桀就许给了他一同坐朝理政的权力,还让他批复奏章,后来他虽又病了,但是上官桀也一直没有把这权力给收回去。
小安子得了这话,冒雨便骑马去了,六部尚书都住在皇城里,离丞相府也不是很远,骑上马一个来回,两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上官泰冷了眉眼,撩开广袖转身看着雨幕之中沉默静立的黑甲侍卫们,沉声道:“撞门。”
这种大雨中撞门的场面,窦雅采后来回忆起来,真真是惊心动魄的很,吴佑添家那看起来结实的朱漆大门就在黑甲侍卫们一击之下彻底轰塌了,然后一拥而上,将原本安静的吴府给彻底的给搅乱了,黑甲侍卫们拿着佩剑各处赶人,上官泰却带着窦雅采和夏侯懿直接到了正厅,气定神闲的坐下,等着吴佑添过来。
“殿下,各处仆妇丫鬟小厮都已经赶到一处了,府中院舍都空了出来,殿下要的人也送到了。”
得了东宫侍卫长的回话,上官泰这才抬了头,微微一笑,继而冷着眉眼瞧着跪在他面前的吴佑添和那正在发抖的吴夫人。
夜半大雨,东宫侍卫从天而降,在府中各处哄人赶人,闹的鸡犬不宁,吴夫人不明所以,自然是吓的发抖的,心里也正在犯嘀咕,小女儿不是明日归宁吗?不是才嫁去东宫没几日吗?
怎么好端端的,会闹出这档子事来?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却被那冰冷的眼神下的心肝一抖,下意识的垂了头,不敢再抬头,只是眼角余光看着自家老爷。
吴佑添显然比吴夫人镇静的多了,这抄家的阵势一开始也把他吓到了,但是看见太子身边站着的夏侯懿和窦雅采,心里边明白几分,今夜之事,只怕跟这二人脱不了干系,因此,看着夏侯懿和窦雅采的眼色更是冷了几分。
他心中不慌,神色更是镇定,衣衫不整的跪在那里,但到底是在朝堂上叱咤风云几十年的人,就算跪在那里,也仍是个丞相的模样,坦然的给上官泰行礼。
“臣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