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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叫你来,有事?”窦雅采微微抬手,让那太监起来,这小太监眼生,还是头一看见。
小允子一笑:“太子爷安好,是越太医叫奴才来请窦侧妃进宫去商议太子爷的病情的,越太医说他还有一事不明,越太医今日在宫中值班,所以要奴才即刻请了窦侧妃前去相商。”
越子耀喊她进宫去商议太子爷的病情?
上官泰如今安好,哪还有什么病情需要商议?
唯一的,就是上官泰体内的毒素控制住了,所以所谓的病情才有所好转,窦雅采心念一闪,微微眯了眼眸,难道说,越子耀查知了这所谓的病不是病,其实是中毒,所以才亟不可待的找她进宫去商议此事?
她沉了眉眼,垂着眼皮沉吟,小允子等了半晌,才试探性的道:“窦侧妃娘娘?轿子已在门口候着了,娘娘移步吧?”
艾叶刚想要说话,窦雅采忽而转眸望向她:“你留在府中,陪着沅儿睡觉,我去去就回,不必担心。”
重新换了件墨莲大氅,窦雅采冒着风雪坐轿跟着小允子进宫去了。
冬日的宫城,到了微雪纷扬的夜里,便越发显得空寂寒冷,窦雅采裹着大氅带着兜帽抱着鎏金手炉,由着小允子撑着一方水色黄油伞,走在御街宫道之上。
走了估摸半刻钟,小允子才引着窦雅采上了曲廊,停在一处微亮着烛火的偏殿旁,收了黄油伞恭敬道:“窦侧妃娘娘在此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找越太医过来。”
小允子说完,便又执伞入了雪中,走了。
窦雅采撩开兜帽,打量身处之地,心头纳闷,越子耀要见她,为何来这陌生宫宇偏殿相见?
为何不是在太医院?
难道他是怕被人撞见他们雪夜相会,会让谣言越传越烈,才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窦雅采心中念头杂陈,在廊上站了片刻,觉得有些冷,一转头,瞧见那偏殿开着房门,殿中飘出暖和的气息,分明是有炭炉取暖,她探头瞧了半晌,见屋中无人,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目光所及,屋中果然燃着炭炉,所以才温暖如春,内室中一应被褥齐全,对面书案上整齐的摆着许多书籍,窦雅采忽而心中生疑,这偏殿华丽典雅舒适宜人,这是哪里?
正在这时,稍稍虚掩的门却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窦雅采反身望去,就见那吹进屋中的冷寒风雪中,有个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系着青莲色的披风,内里穿着宝蓝色的长袍,如墨的青丝半挽着发髻,剩下的都披散在背后,披风上带了些风雪的湿意,一身清华衬的此男子风华如玉,清雅以极。
窦雅采眼中忽而就有了笑意,寻常男子若似这般披散头发,必然带了几分疏狂的味道,偏他全无半分散漫,反而叫人觉得,合该天下的男子都应如此半挽发髻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
这一身风华堪比莹雪的男子,正是如今太医院最年轻的院判——越子耀。
越子耀眸中清光流转,视线便落在窦雅采身上了,带了些诧异,却儒雅带笑道:“雅雅?你怎么找我来这里,有事嘛?干嘛见面要这么隐秘,还要在这里见面?”
走近了些,眉眼带着涟漪波澜,“太子的病自有医案可查,你找我来做什么?”
窦雅采一听这话,便是一愣,忍不住脱口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里有点问题,他们两个,好似被人算计了…
越子耀也是一愣,可他难得见到窦雅采,当即挑了眉,又走近了些,也不在意她口中的话,只轻笑道:“怎的还这么嘴硬?不肯承认?那罢了…”
他只当是窦雅采想见他,才托词选在这里见面,最近的流言蜚语他也知道,避着些也是好的,他与雅雅也许久没见了,这会儿难得见一次,管他是怎么相见的呢…
窦雅采的心里存了疑虑,便也不管越子耀说的是什么,是蹙眉问道:“叫你来的,是不是个叫小允子的小太监?他是不是跟你说是我有事与你相商,所以叫你来一见的?”
“嗯。”
越子耀随口敷衍应了一声,眸光却落在她的发上,那发髻上的芙蓉花儿点珠的发簪许是被什么轻碰了一下,在她的发间摇摇欲坠,扬眉一笑,伸手便替她扶正了发簪,又顺手替她将碎发捋至耳后。
两个人这样亲密贴在一处,越子耀带笑替窦雅采整理发簪的动作,却正巧被殿外路过的人看见,只听得一人娇声喝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东宫侧殿里偷情,简直是狗胆包天!立时随我去见太子爷!”
说着,就有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小婢女闯了进来,一脸冷厉,打量了二人一眼,冷声一笑,“原来是瑞王府的窦侧妃和太医院的越太医啊!恕奴婢无理了,请二位跟木蓝去见太子爷吧!”
木蓝?
窦雅采想起来,木蓝是太子的贴身侍女,只是她进宫总是没有看见过木蓝,现在瞧了瞧,这木蓝姿色清秀,倒也是个好样貌,只是,她现在没心情管人家长的怎么样,心头只是纳闷不爽,怎么这木蓝看见她跟越子耀在一起,还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呢?
天知道罢了,她跟越子耀真的没什么啊,那些该死的谣言…
越子耀还是一脸错愕,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窦雅采心念电转,事情在一瞬之间发生,进宫,偏殿,等候,生疑,偷情,发现,窦雅采之前所有的想不通都在木蓝这愤怒的一句偷情之中想通了!
难怪越子耀看见她的时候如此讶异,也难怪越子耀会说那样的话,看来,他们两个都是被人诓骗过来的,这人熟悉他们二人的事,至于这骗他们来的目的,大概就是希望他们被人发现,被人捉歼!
好坐实了那流言蜚语,让人都知道,瑞王府的窦侧妃跟太医院的越太医确实有私情!
这个木蓝和那个面生的太监小允子,应该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他们被人算计,中计了!
窦雅采想通了其中关窍,惊觉自己中计了,但是还来不及跟越子耀说什么,两个人就被木蓝带到了上官泰的寝殿之中。
寝殿之中果然未曾点亮烛火,满殿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晶莹剔透的柔和荧光,将整个寝殿装饰的如梦如幻,窦雅采此时却无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象,同越子耀一起跪在上官泰榻前。
“太子爷!窦侧妃和越太医竟然在太子爷偏殿偷约相会,那本是东宫幕僚安歇之所,只因今夜大人们都回府去了,所以暂时空置了,奴婢就想着过去瞧瞧,将屋子整理一下,谁知道一过去,就看见窦侧妃与越太医相互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苟且之事!奴婢冲进去喝止了他们!太子爷,他们二人苟且私会,实在不成体统!奴婢把二人带过来,还请太子爷发落!方才要不是奴婢,还不知道他们还会接着做出何等丑事!”
木蓝正指着二人对靠在床柱上的上官泰说着方才的事情,神色忿然,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眸中喷火,看着窦雅采与越子耀的眸色满是鄙夷。
“雅雅?”
趁着没人注意他们,越子耀转眸望着窦雅采,轻轻努了努嘴,窦雅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站在塌边垂眸顺眼伺候的小太监,可不就是方才给他们传话的小太监小允子么?
窦雅采心口一沉,与越子耀对视一眼,两个人基本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即使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幕后设局,但是显然这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的,为的就是在东宫捉歼这一幕。
两个人惊觉落入陷阱之后,木蓝也正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上官泰说完,上官泰斜睨了跪在地上的二人一眼,之后收回视线,瞧着手里把玩的小夜明珠,不说话。
上官泰不说话,也没人敢说话,过了许久,上官泰才抬眸看着二人,轻声勾了唇角:“起来罢。”
“你们二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什么想要跟本太子解释的吗?窦侧妃为什么这个时辰还在宫里呢?”
上官泰语气倒是柔和,目光却一直在二人身上打转,殿内荧光朦胧,想要细细的瞧上官泰的神色却很难,只听他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喜怒。
窦雅采和越子耀又对看一眼,窦雅采复又拧眉望向那小允子,上官泰的口气,好似全不知情,也不像是在做戏,她一时之间,根本猜不透上官泰的想法,于是依旧沉默以对。
上官泰一直盯着二人的动静,敏锐的发现了窦雅采的眼神,见窦雅采一脸踟蹰凝重,又轻勾了嘴唇,垂目手上晶莹的夜明珠,淡声道:“二位为本太子的病费心多时,本太子心里都清楚,不论二位是被人陷害,还是当真有些什么,都可以对本太子直言,本太子,不是那不知趣的人,也断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的。”
上官泰这话,让越子耀放松了戒心,当即便拱手道:“殿下,其实微臣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
“殿下,其实是妾身在王府里想到了更好的药方来医治太子殿下,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越太医在给殿下请脉,妾身跟越太医还从未在东宫遇见过,今日在府中的时候,又听说越太医今夜值班,所以不曾多想,就直接进宫来找越太医商量了,也是想快些跟越太医讨论太子殿下的病情,太医院人多口杂也着实不方便,就只在东宫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妾身确实不知那是幕僚大人们安歇之所,只是不成想刚与越太医说了几句话,就被木蓝姑娘看见,还被木蓝姑娘误会,还惊动了太子,妾身实在是心中不安。是妾身莽撞了,还求太子殿下原谅,看在妾身和越太医是为太子殿下奔波忙碌的份上,太子殿下大人大量便不与妾身等计较了。”
窦雅采打断了越子耀的话,没有让越子耀继续说下去,她的一番话,进退得体,张弛有度,不亢不卑,说的却全是假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就连那所谓呈上去的药方,也不过是临时将脑子里蹦的几个进补的药材写了交上去的,只是仍旧加了一味甘草在里面,反正上次偷听时已经听到了夏侯懿不再下毒了,她也无需担心上官泰旧‘病’复发。
窦雅采这么说,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她知道越子耀是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可被人捉歼本就不光彩,事情已然发生了,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算将被陷害之事据实以告,太子真的就会相信吗?
更别说,他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啊,此事无凭无据,口说无凭,各执一词,争执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她心里明白的很,她跟越子耀是被人陷害了,这会儿想起之前在瑞王府,艾叶所说的外头变天了,就说她跟越子耀的谣言散布的到处都是,她起初还浑不在意,谣言有什么要紧,又不是真的!
如今才知道,这谣言是为了今夜这捉歼的,若没有这谣言,在东宫偏殿这精心布置的捉歼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布局之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处心积虑的想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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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方才一直看着那太监小允子,当越子耀一脸坦然准备要说出来的时候,当他们两个人之前目光炯炯看着小允子的时候,小允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更是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所以窦雅采就猜到,这事儿就算捅出来,也是无用,人家既然敢设局,必然就是防到了这一招,也必有应对的法子,实话实话,也于事无补。
再者,若是旁人陷害也就罢了,若是太子指使小允子这么做的,那越子耀若是照实这么说了,只怕对他们二人不利,而且,太子的那几句话,分明就是话中有话,不能叫人不万分提防。
因此窦雅采才打断了越子耀的话,略有深意的看了越子耀一眼,越子耀自幼与她一起长大,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便也笑道:“窦侧妃说的是,窦侧妃相邀微臣,确实是为了研究太子殿下的病情。”
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要设计陷害他们二人,如今还被太子抓到,若再节外生枝,只怕于事无补,索性一问三不知,一口咬定是为了公事,为了上官泰的病,或许还好脱身一些。
“微臣与窦侧妃绝非木蓝姑娘所看到的那样,太子殿下明鉴。”
上官泰深深的看了窦雅采一眼,眸中幽光在满殿的荧光之中闪耀,对二人的话不否认也不肯定,好似信了,又好似没有信,只微微笑道:“若果真如此,你们二人对本太子也算有心,窦侧妃的医术确实很好,若非如此,本太子也不会醒过来,也不会觉得精神一日日好起来,不过,最近关乎你们二人的流言蜚语,本太子也有所耳闻,确实是传扬的很厉害呀,本太子在东宫养病多日,都听到了不少呢…”
上官泰话锋一转,话题还是绕了回来,眸中也添了几分兴趣,看来还是对偷情捉歼之事非常感兴趣,这就要探二人口风了。
“对了,听说你们二人,是从小一处长大的?”
窦雅采垂了眼眸,太子这话,存了试探的心思,可她却猜不透太子究竟是何意,见上官泰看着她,当下直言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妾身跟越太医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不在一处,他在越府长大,而妾身在窦府长大,所谓的一处长大,也不尽然。”
“小允子,点灯,”
窦雅采这话隐有顶撞之意,上官泰也不生气,许是嫌殿中暗了些,懒声叫那小太监点亮烛火,这烛火一亮,满殿的荧光便敛了回去,只是那一颗颗明珠镶嵌在那里,华贵非常,比水晶宫又多了一层贵气,上官泰眯眼又望着窦雅采笑道,“窦侧妃好似不怎么喜欢瑞王爷啊,听说啊,窦侧妃自瑞王回来之后,都私底下逃跑了两次了…窦侧妃觉得传言不尽不实的,不过这看起来啊,本太子昏迷的这段日子,京城还真是发生了不少有趣儿的事情呢…若不是窦侧妃起死回生,医术卓绝,只怕父王也不会让你来医治本太子,没想到,你确实是医术高明,丝毫不逊于乃父,对了,本太子想问问你,瑞王爷位高权重,战功赫赫,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许是上官泰病中太闷,许是上官泰好奇,又许是上官泰八卦,窦雅采着实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心中一面腹诽上官泰怎的对别人家事这般感兴趣,一面淡定的望着上官泰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所谓的私下逃跑也不过只是坊间流传的流言而已,太子殿下怎么会信这些流言蜚语呢?妾身从来也只是当玩话听的,妾身连儿子都替瑞王爷生了,又在府中守他五年,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即使猜不透上官泰的心思,窦雅采说话也不露丝毫破绽,防的滴水不漏,纵使被人陷害,不明布局之人是谁,也总不能落了话柄在上官泰的手里。
上官泰却不肯就此罢休,哈哈一笑,又问道:“窦侧妃真是会说话,不过本太子还是想问问,你跟越太医青梅竹马,皇祖母给你赐婚之前,你心里喜欢的人是越太医吧?就算逃跑那些是坊间传言,说你们俩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私定终身矢志不渝是流言蜚语,但是空穴不来风,总得有根有据才会有流言呀!窦侧妃,你说,本太子说的对不对?”
上官泰的问题很尖锐,窦雅采不知道上官泰为何这般咄咄逼人,但是她必须如实回答,沉了眉眼,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殿下,妾身对越太医,从始至终,都只有兄妹之意,没有男女之情。”
上官泰望着面前的女子,幽深一笑,点了烛火之后,她的眉眼越发清晰娟秀,灯烛之下,墨莲大氅流光溢彩,却始终不及主人明艳照人,上官泰微微眯了眼眸,他岂会不知道窦雅采句句是假,句句都在防着他?
只是这最后一句话,他倒是觉得她没有说谎,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有没有情意,怎会看不出来?
但是他今日这般盘问,其实心思简单的很,如今夏侯懿支持他,他要将夏侯懿为他所用,就必须要抓住夏侯懿的弱点或是把柄,这几个人之间传闻不断,必有瓜葛,抓住了这窦雅采的弱点,还愁不能控制夏侯懿么?如今只是稍稍探究一番,她就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不说,不正说明有事?
他要利用瑞王巩固他太子的地位,有些事儿就需要极力探寻,掌握了瑞王府,何愁将来不能顺利登基?
这窦雅采神色坦坦荡荡,可说那兄妹之意的时候,越子耀却是一脸的不自然,像是不高兴的模样,眉眼都萎靡了下来,只是怕被人看出来,神色隐忍,上官泰心中冷笑,将这些异样全都记在了心里,各人互为掣肘,将来啊,必定有用处。
“窦侧妃果然是伶牙俐齿的,也难怪沅儿这么机灵聪明,跟恪儿在一处挺好的呢,既然今日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二位都是为了本太子的病,所以今日之事,本太子就不追究了,只是日后莫要如此妄为就是了,时辰也不早了,本太子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
上官泰不追究,摆摆手让二人退下了,留下木蓝服侍,让小允子送二人出了东宫。
在东宫寝殿里,窦雅采觉得自己还挺镇静的,可是出了宫殿,站在御街之上,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她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薄汗,等到小允子行礼退走,窦雅采在执伞立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站了片刻,瞧着雪色出神。
越子耀没有打伞,迎着微雪站在她身后,清眸潋滟,带着丝丝缕缕的情意亲昵,往前走了一步,与她并肩而立,墨发飞扬,衣袂在飞雪中轻扬出好看的弧度:“雅雅,今夜的事,你怎么看?”
不等她回答,又开口道,“去太医院通知我的,便是那个太监小允子,他一见我,便说窦侧妃找我有事相商,还说是关于太子病情的事儿,我一听是你找我,就跟着他去了那地方,起初心里头确实纳闷,怎么会去那里?那小允子要不是借用你的名义,我还真就不会去了!雅雅,是有人陷害我们吧?”
窦雅采转头,看了越子耀一眼,复又临栏远眺,只觉皇城宫宇虽然巍峨雄壮,但是终究不及络玉阁安宁舒适,半晌,轻轻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我与你的情况大同小异。现在想想,今夜之事,必是有人布置好了的,怎么一切刚刚都是那么巧呢?那个小太监的问题最大,只是,布局的应该不是太子,此事对他没有好处,他犯不着如此。”
如若不然,上官泰也不会费心问她那些话了。
越子耀听了她的话,轻点了头:“嗯,太子素来不大理会这些俗事,他病了这些日子,连东宫的事儿都不大管了。”
“嗯…对,不是他。”
“那是谁?”
窦雅采微微眯了眼睛,抓着伞柄的指节稍稍收紧,泛了些青白之色,她若是猜的不错,布局之刃不是吴氏就是金氏,毕竟之前吴氏和金氏就想借越子耀之事赶她出府去,一心想着拿她的妇德说事,吴氏金氏与她势成水火,又恨她入骨,难保不会躲起来谋划些事情来害她,这次的事情八成就是那两个人做的。
况且,吴佑添是太子/党,想在太子身边安/插一两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越子耀看窦雅采又陷入沉思,他看她看的渐渐失了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亲昵唤她:“雅雅?问你话呢,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
窦雅采应了一声,想是这么想,却没说出来,“太子爷未曾在意这些事情,大概此事也算是过了,咱们俩也没事儿,也就别乱猜了!”
越子耀轻皱了眉头,清透眸光带了一丝揶揄:“我倒是没什么,最多不做这个太医了,只怕到时候流言满天飞,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窦雅采哈哈一笑,推了他肩膀一下:“什么名声!别拐着弯儿骂我,什么名声我压根就没在意过,我要是在意那些名声,早就被人气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越子耀揉了揉肩膀,眸色深幽含笑:“夜深了,雪天路滑,我送你回府吧?”
窦雅采扬眉一笑:“你可在值班呢!方便离开么?别到时候除了跟王爷侧妃偷情的罪名,又加了一条渎职之罪!”
她本是玩笑,他心中却轻起了波澜,半垂了眼皮看着她,半晌,一笑:“怕什么!这会儿闹都闹了,怕什么渎职!何况这个时辰,也没什么急诊要我去,怎么说太医院还有别的太医当值呢!”
越子耀执意如此,窦雅采也不再说什么了,未带艾叶前来,让越子耀送她一程也未尝不可。
——
瑞王府门前,早已铺满白雪,雪落纷飞,夏侯懿沉着眉眼骑马回来,起落之间下了马儿,拢着墨黑的绣满夔龙纹的大氅便进府,刚踏入王府门槛,就听见不远处有马车驶来的声音,他挥挥手,让迎上的来福和小厮都退下,门上空无一人,他站在门侧的阴影里,转了身,望向府门前的大路,一眼便看见有马车停在门前,一清雅男子噙笑,小心翼翼的扶着窦雅采下了马车。
方方反们之。深沉的看着那一幕,夏侯懿的眸光越发幽深,犹如古井寒潭,波澜不起,却沉沉的搅出了一眼的冷寂。
他站在门侧的阴影里,看得见那一对男女,可从那边望过来,是却绝看不到他的身影。
——
窦雅采下了马车,冲着越子耀挥了挥手,径直就往府里走去,还没走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急促唤了她。
“雅雅!”
转身,回眸,眨眼:“做什么?夜深了,我好困了,我想睡觉,你还得回宫呢,不如就此作别啦?”
越子耀长身玉立,站在三步开外,含笑望着她,坦率说出心头的心思:“好久不见了,想与你说说话。”
“雅雅,其实伯父很担心你的,我也很担心你,”他笑的帅气从容,不等她回答,就这么站在门口与她说话,“你最近在瑞王府折腾的事儿,我们可都知道了,上次来王府吊唁,可吓死我们了,你病成那个样子,怎么也不说一声呢?哎,只是瑞王没放我进去,只是让伯父进去了。”
越子耀这么一说,窦雅采便想起自己之前干的那假死的事儿来了,吐了吐舌头,她一心想着逃跑,倒是将事儿摊的极大,后来听艾叶说,她那假死的事儿震动了整个京城,那些天,京城里所有人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瑞王府侧妃的事儿,就连说书的,也爱说这个,她起死回生之后,说书的还给她编了故事,艾叶说,她的故事已然了红遍京城,她倒是忿忿的,既然红的是她,说书的也该分她些钱才对啊…
想多了,拉回思绪,对着越子耀摆摆手道:“你去告诉我爹,叫他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等我的事儿办完了,我会找机会去看他的,这会儿瑞王府水深火热的,我实在是没心思回去,而且还有好多事儿等着我去做呢…”
越子耀噗的一声笑起来:“你就是不说,我跟芙儿也是这么做的,芙儿是你的亲妹妹,有她在府中照顾伯父伯母,我也时不时会过去瞧瞧,你还不放心么?”
窦雅采见越子耀这么说,想起窦芙茹,唇角便是一片笑意,又想着越子耀这么关心她的家事,她不在的时候,窦府也得了他的诸多照顾,自己有些事儿也无须瞒着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见王府门口四下无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她抿唇看了越子耀一眼,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往前走了两步,在府门前的台阶边上,靠着玉栏坐下。
“越子耀,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这些日子忙的那些事儿,都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拿到休书,然后跟瑞王断绝关系,但是真的挺难的,我本来想着只要他讨厌我就能休了我,谁知道啊,他偏不休了我,还罚我禁足,哼,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还有啊,那俩侧妃,吴氏金氏你知道的,现在金氏混的成了王妃,就这两个疯女人,常常给我捣乱啊,就一心想要陷害我,把我赶出王府去,我头一次逃跑吧,时机特好,差一点就要成功了!我走之前,还放火烧了她们俩人的屋子,然后我丢下盖了瑞王印信的休夫信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