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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眠瞧了花博文一眼,见他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便抿唇,刚要说话,坐在她身侧的云重华却紧盯着张道姑先她一步问道:“无相可是道姑的师父?”
“不错,无相师父是贫道的师父,只不过十多年前无相师父将观主之位传给贫道之后就出外云游去了,”
张道姑望着云重华道,“世子爷和大小姐是有事要找无相师父么?”
“无相师父这十多年都在外云游,没有人知道她在何处,每次关于师父的消息,也都是师父自己想的法子从外头传回来的,贫道也有心顺着消息前去找过,可每次到了地方师父却早已离开,还留话嘱咐贫道不要寻她,她就喜欢这般散漫的在南朝各处云游,后来,贫道也就不再寻师父了,只每月等着师父的消息而已,但是师父已有两年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后来贫道才得知,师父已经在一处深山中的道观里坐化,并且说不必去寻她,她就在那里很好,让贫道好好守着清和观,自有贫道的因果,”
张道姑此话一出,在座的人俱都面色大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又听她道,“所以说,世子爷和大小姐若真的有事找师父,只怕是找不到了的。”
实际上,自从无相十多年前离开道观,未在江州露脸而跑出去云游四海之后,到清和观找她的人就渐渐少了许多,近些年更是没有人来找过她了,因此张道姑心中也很是纳闷,不知花未眠是从何处得了消息要找她师父,竟又不知她师父出外云游而坐化不归了…
“坐化?不在人世了?”
花博文微微挑眉,抿唇转眸看向云重华,眸底嵌着一抹叹息,默然半晌,才望着张道姑说道,“不瞒师傅,其实我与无相师傅有过一面之缘,否则,我们也不会找她,只是那时我尚不知无相师傅是在外云游,更不知无相师傅如今竟不再人世了。师傅你猜的不错,我们确实有事相求无相师傅。”
从听到无相坐化这个消息开始,云重华怔然不语,脸上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他好似听不见花博文在说什么,只是眼底的光芒越来越暗,然后抬眸看向花未眠,一言不发,眼里却仿若含着千言万语一般——
你不是说过,一定能找到无相的么?
如今,无相没了,你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又怎么办呢?
他一眼的疑问,一眼的悲切,那眼中泄露出来的深切悲伤直直地撞进花未眠的心里,她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了,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他们的希望又少了一些…无相已不在人世了,可还有人能帮他们么?
难道注定的命数当真不能再改了么?
张道姑见花未眠和云重华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是被她所说的话给打击到了,她见此情形,心中也知道他们寻无相定是有大事的,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便问道:“大少爷,大小姐,世子爷,你们寻师父究竟有何事啊?你们的事情,只有师父才能帮得上么?我不能帮么?大小姐与我也有交情,我们道家中人,虽超脱凡尘,可若真有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若是能与我说,还请大小姐明言!”
在张道姑心中,自上次给花未眠做过假的守宫砂之后,她就已经将自己还有清和观都当做是花未眠的了,如今花未眠又是这般身份,自然清和观的靠山就是花未眠,于公于私,她觉得自己都应该帮这个忙的,而且一时激动,竟连贫道也不自称了。
花博文见二人如此,知道一时半刻二人心绪无法回转,也不可能回答张道姑的问题,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张道姑的问题,忖度着她大概也不可能泄密,毕竟花家和云家的地位就放在那里,这道姑也不敢造次,这才拧眉长叹一声,便对着张道姑道:“此事说来话长,就由我慢慢来与师傅说罢。这事说来,寻常人也许不信,但师傅是道家之人,虽不是自小就入了道门的,但无相师傅道法高深,师傅也许还能替我妹妹参详一二。”
花博文言罢,也不停留,直接就说起了花未眠的事情来,其中一些细节自然也就省略未提了,只是将她重生的事情说的很详细,然后便将自己与无相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想着,无相师傅既然能看出我的命数,大概也能助妹妹多活一些时日,或者还能想出什么别的法子让妹妹去而复返,这些时日我们都在寻无相师傅的踪迹,本来得知无相师傅就是清和观的人时,还觉得很好,却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花博文抿唇盯着张道姑,“师傅可有法子能帮妹妹?又或者,观中可另有人道法高深可以帮到我妹妹的?”
他之前出去时,已从青芽口中得知了张道姑的事情,张道姑是半路到道观做道姑的,肯定不如自小在观中修习道法的道姑精通,而且那清和观也并非闻名于江州的道观,还有没有像无相这样的人就很难说了!
能在道观里做道姑是一回事,而能精通道法有像无相那般的眼力和修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师父当初能看出大少爷后来的命数,是因为她将本门的相术研习的极为透彻了,已经能从人的面相看出这人往后的命数了,同门的几位师叔都及不上师父高深,她当初出外云游四海,也是因为当初她们约定,要利用相术来帮助众生度过恶业的,只可惜几位师叔都比师父早去了,师父也是将道观交给我之后才离开的,”
张道姑叹道,“想来当初师父瞧见大少爷,便看出大少爷之后的命数,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师父才会留下那样的话的,我跟随师父这些年,虽不敢说完全精通,但相术道学却也知道不少,可我却是无法与冥界沟通的,就连师父只怕也不能!”
“那照师傅这样说,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人的命数是注定的,命数可说是天定,也可说是人定的,生命轮回循环,前世所造作之善恶决定了来世的结果,累生累世的善业恶业无量无边,今世一切都是善恶业力决定的,而道家相术,就是将这些解读出来,从而让人去避免去化解,这是积德的事,也是造孽的事,现在大小姐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数,要这道家相术又有何用呢?贫道也是凡人,非死去不得冥界,又如何能改变大小姐的命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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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筹莫展
听张道姑说她不能去冥界不能沟通冥界,甚至不能改变花未眠的命数,花博文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花未眠和云重华,抿唇又慢慢地道:“师傅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问这话时,他素来从容淡定的面容上都透着几许忧伤,声音也带着几许颤抖,满腔飘荡的悲伤显然是压抑不住了的。
跟唯一的妹妹才刚刚重逢不足一个月,却又要面对分离,还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叫他如何承受?
当初花未眠跟他在黄先生家中坦白一切时,他还能自持,还能安慰自己说时间还未到,一切还未成定数,到了三月之期也未必就会有如此糟糕的情形,他那时就在心里发誓,绝不会让花未眠再离开他的,可如今呢?
张道姑的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尖刀插/进他的心里,疼痛难忍,这样悲惨无奈的事实,让他情何以堪呢?
他都是如此心痛,更不要说花未眠和云重华听到这些话时的感受了…
他眼中含着泪光,凝着张道姑一字一句又道:“若有办法,不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让妹妹留下来,我都可以答应你。师傅,我求求你想想法子可以么?”
他就是不愿意相信没有办法,他是一定要找到办法的!
纵使他这样从容淡定的人,在遇到至亲之人攸关生死之事时,总是不能冷静的,他亦不能免俗,总是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来留住那人的性命,这种盘踞在心头深重的悲切,不是亲历者,断不能明白。
还未等张道姑回话,一直沉默不语的云重华赫然站起来,走到张道姑跟前道:“你说你不能沟通冥界,道法不熟,道术亦不精通,那我问你,你可能看出我的面相命数如何?我命数可长久?我可会年轻夭亡?你能不能看出我大概的寿数还余多少?”
道法精通的道士或道姑,在常年的修炼之后,都是能够推演出天机的,天地人的气数,他们若是想知道,都是能够知道的,只是道士道姑们毕竟也是人,推演天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便是他们的寿数,原本天机不可泄露,若是当真泄露出去,重则承受天谴,轻则寿数受损,甚至命数都会为之改变,所以道士道姑们若非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泄露天机的。
毕竟改命之说太过玄妙,躲得过一次,未必就躲得过第二次,且命数天定,这次改了,之后还得承受这改命之后的代价,那就是未知的命运了。
因此,他们就算看得出命数如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只能隐晦含蓄的提醒,就像是无相当年看出花博文的命相之时,也没有直白的说出来,而是含蓄的提了一句,就飘然而去了。
因此云重华这些问话,对于张道姑来说,实在是太直白了些。
“世子爷,若要看出你寿数还剩几何,这得推演才知,但天机玄密,轻易不可泄露,因为这对你我都不好,就算是师父那样的人,推演一次也得耗上十多年的寿数,更不要说是我了,且我道法不精,即便能够推演出来,只怕也很难解出来的,不过,我倒是可以从世子爷的面相上看出来,世子爷的寿数还长着呢,断不会年轻夭亡的!”
张道姑顿了顿,打量了云重华几眼,从他凝重的眉眼间也瞧出他所问之事不寻常了,她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心里为自己帮不上花未眠也是很着急的,毕竟她跟花未眠也是有缘之人,加上她师父跟花博文又有着那样的因缘,便开口又问道,“世子爷问这些做什么?”
不等云重华回答,又转眸对着花博文道:“大少爷,若我能帮,定然鼎力相助!只是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法子可以用用,待我——”
张道姑的话尚未说完,一旁的云重华却截断了她的话:“既然我不会年轻夭亡,那么我只需要师傅替我做一件事情就好,你们研习道法,总学过叫魂吧?”
云重华顿了顿,才正色道,“既然你不能沟通冥界,那么我要亲自去到冥界,我要跟阎王做个交易,我可以将我的寿数跟眠眠平分!这样一来,她也就不会死了!等到事情完成时,你再将我的魂魄招回来就是了!”
他是一定要救花未眠的!
他想的也很简单,既然他不会年轻夭亡,那么就把自己剩下的那几十年与花未眠平分,两个人不能生而同日,若能死而同穴,也算是一场造化了!
“这个可行吗?若是能行,我也可以的!”
不等张道姑回答,花博文眸光一亮,也跟着说道,他之前还未想到这个方法,这会儿听见云重华提出来,生怕他一人寿数不够,匆忙也跟着借口了,一眼希冀的望着张道姑。
在他心中,这法子很简单,也不必张道姑跟冥界沟通,只要能将他二人的魂魄招回来就行。
“你们两个在胡说些什么?”
花未眠讶异抬眸,“就算她没有法子,你们又怎么能够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冥界阴森恐怖,哪是你们这样的人去的地方?再说了——”
“何以见得就是胡说?”
花博文也不等她说完,就直接轻飘飘的甩出这样一句话来,微微扯唇,“那冥界妹妹你都去得,我们为何去不得了?你都能与阎王做交易,为何我们不能?我看,为了能让你活下来,这个法子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大哥,你说的倒是轻巧!”
花未眠难得对花博文动了怒气,实在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法子根本就是不可行的,更因为她不愿意他们因为她的事情而伤害自己,“你以为阎王是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冥界是个什么地方?那是死人才会去的地方!再说了,你们两个去了就一定能见到阎王吗?你们又如何保证你们去了就能将交易做成,然后阎王会乖乖放你们回来?这招魂就一定管用的吗?若是你们不成功,那么是打算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吗?”
她太过激动,因此话也说的很直白,虽不太中听,却是事实。
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她也从未想过要去借谁的寿数再活下去,就算他们二人真的做成了这笔交易,她也是不肯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至亲的大哥,一个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这样做?
缓了缓,才又道,“当年我入地府,虽是冤魂,却也不该阎王出面干涉,生死薄上命该如此,我就该如此冤死,然后再去轮回投胎,是我自己不甘心想要复仇,临死之前我的诅咒引得地狱业火四处乱窜,阎王不得已才同我做了交易,否则的话,我必将成为厉鬼,阎王本可以将我镇/压,他却没有这么做,他道我也是个可怜之人,本想劝我去投胎轮回,说我后四世命数极好,无谓再去复仇,是我自己咽不下心中恶气,才非要与他做交易的,他也是肯了,我这才得以重生的,那业火自然也就散去了…大哥,重华,这本就是我的命数,阎王许是知道这一点,才放我重生的,你们没有这等际遇,又何必要强求呢?我命该如此,你们若是因为我有了什么意外,让我情何以堪呢?何况,若真的有了什么变故,娘亲怎么办?十四公主怎么办?花府怎么办?侯府怎么办?你们想过吗?”
“其实大小姐说的在理,”
张道姑道,“非死不能去冥界,非死也不得见阎王!何况一般人若是寿数到了,魂魄自有黑白无常将其拘走,直接带到奈何桥边,喝了孟婆汤便再去轮回了,只看今世累业,该如何投胎便如何投胎,根本不必见阎王,甚至连判官也见不到的;若是有冤情的,要去投胎之前自然要先见过判官,只有极少数的冤魂才得见阎王,要阎王定夺的,毕竟这冥界与阳间一样,各自都有各自的规矩!而对于那些不请自来的魂魄,冥界是不收的,那些魂魄多数受不得阳气蹉跎,不消几日就会成为天地间的孤魂野鬼的,到时候想投胎也投不得,想还阳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基本只能靠机缘,若遇到道法高深的人超度了也就罢了,若不能,也只有飘荡在天地之间了!像世子爷和大少爷这般贸然抛弃躯体去冥界,若是无得道高僧或是道法精湛的人护持,多半是还未到达就成了孤魂野鬼了,深陷其中自拔不出的!到了那时,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自保尚且不能,又如何救大小姐呢?所以这法子基本是不可能的,且就算招魂成功,二位得以还阳,那三魂七魄也极有可能不全的!”
一席话说的云重华面色灰败,颓然坐下,口中喃喃:“…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难道当真是等着十五日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没了声息,与他生死相隔?
没有人回答他,屋中有的只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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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事无补
沉默半晌,张道姑忽而想起了一件事,忙道:"我突然想起来,从前师父在道观中時,她在天香楼中有自己单独的丹室,从来都不许人进去的,后来师父要出外云游,曾经带我进去过一次,里头皆是道家孤本典籍,还说那些典籍都尽归我所有了,我这些年都没有看完,还有许多未曾读过,我现下就回去读去,说不定在里头有能够救大小姐的法子!"
这话就像是浮水中飘来的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惹得云重华和花博文赫然抬眸看向张道姑,二人眼中都腾升出希望的光芒,花博文二话未说,站起来就往外走:"我送师傅回去,妹妹只剩下不到十五日的時间了,烦劳师傅尽心找一找,若是真有法子,在下感激不尽,必定给清和观添香火,将清和观修葺一新!" . "这些都好说,大小姐的事情,我必当尽心!"
张道姑也不多留.,当下便站了起来,"那我就不留了,我这就回观中查阅典籍!"
她言罢.,望了云重华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花未眠身上,眸光幽暗,"当初见大小姐時,我便瞧出大小姐不似寻常人,命格也与寻常人不一样,大小姐命格很旺,绝非池中龙凤,那些波澜曲折不过是浅滩污水,大小姐迟早是要一飞冲天的,所以这一次,也许与前番都是一样的,都是大小姐该过的劫数,若是过了,自然是好,若不过,也不过是命该如此,大小姐不要轻易放弃,我也会尽力的.".
花未眠眼里点点暖意,微微扯唇笑道:"多谢你."
张道姑说的这.些,她心里都是明白的,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那传.说中的凤凰不也是一样么?
烈.火焚身之后,才得以涅槃重生的.
张道姑走后.,花未眠才轻吐一口气出来,自母蛊离体这几刻功夫,她越发感觉到怀孕的辛苦,这些日子的妊娠反应也越来越强烈,而且,她还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流逝,那是因为日子将近,是生命力的消逝,她却不敢也不能说,他们已经为自己这般奔忙,若是说了,除了徒增伤感,又能有什么用呢?
云重华垂眸半晌,抬眸望着榻上的人儿,她眉眼间笼着淡淡的疲累,他心口的疼忽而就汹涌起来,扯唇想笑一笑,却只扯出一个苦笑,伸臂过来将人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地道:"眠眠,我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能做."
花未眠长叹一声,双臂搂紧了怀中的男人,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磨蹭,原本是极亲昵的动作,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莫名叫人觉得寒冷刺疼:"我也不喜欢,可我们都是凡人,不是神仙,除却七情六欲,再有的就是生老病死了,这大概就是人活着的意义了,他们让我们无能为力,只有这样,我们才懂得珍惜啊!重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为我做的,我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呢,接下来,你不用做什么,你相信我,我会拼尽全力回到你身边的,你信我就好了."
停顿半晌,她又低声道,"如果你一定想要做些什么的话,那你就替我好好照顾我娘,在大哥撑不下去的時候帮一帮他,我不在的日子里,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你们好好的,我也就能好好的了."
若三月之期当真不能避过,那么在她努力的時候,只要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她回来,她会更加努力的.
云重华本不愿听这样的话,可事到如今,又无法再逃避了,只得哽咽着声音道:"我知道."
她得了他的承诺,不再说话,只是如前一般沉默的抱着他,可此時无声胜有声,两个人早已是心意相通了,也不在乎是不是有言语上的交谈了.
一辈子争不得,只能护得朝夕了.
剩下的時日便是等着张道姑的消息,但自从张道姑回清和观查阅典籍之后,便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传来,转眼又过了几日,花未眠这几日一直都在房中休息,很少出去,一方面是因为她茶蛊离体怀孕的反应很大,慎言让她卧床静静地休养,这样对腹中的孩子也有好处;另一方面是她自己感觉生命力正在一天天的流逝,她实在也没有什么精神出去走动.
游氏等人都知道她茶蛊离体的事情,又因为她怀孕后的反应越来越大,所以她这般卧床休息,众人都以为是她因为蛊虫离体还有怀孕的原因造成的疲累,她也没有说过生命力流逝的事情,倒是因为那件事而在众人面前将这件事给掩盖了过去.
这样一来,倒也省了花未眠编造借口让游氏等人安心了.
花博文和云重华心中再如何焦灼不安,也不曾在游氏等人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来,两个人都对游氏等人守口如瓶,没有把花未眠的事情说出来,对于这一点,花未眠还是很感激的,其实二人心中也知道,即便说出来让众人知道,也是于事无补的,游氏一着急起来也只能哭,根本寻不出什么法子,所以还不如不说.
而这几日,京城那边也有宫里的人到了江州,宣了皇上的旨意,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上下旨将十四公主许配给江州花家大少爷花博文,下个月十六完婚.
到了那時,便是太子亲自南下送嫁,虽离下月十六还有些時日,但是要预备的花博文大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毕竟是花府娶的是人家正宫皇后嫡亲的公主,又是从京城到江州,礼数和规矩自然是不能乱的,所以游氏作为花博文的母亲和当家主母,自然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所以即便云重华和花未眠有些许的异样,游氏也没有時间去发现和探寻了,只是每日抽空来陪着花未眠说话说一两个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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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间过得很快,一日日的光阴犹如穿梭一般逝去,整个花府都沉浸在即将迎娶公主的喜悦之中,而花未眠却悄无声息的病倒了,其实她也并非是真病,她这病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她心里明白得很,三月之期将要到了,她不能就这样没了,那样突然失去命太过蹊跷,不知内情的人定会有所怀疑,因此她才假称自己病了,若是避不过那一劫,总有病死一说,断不会叫人质疑.
她这般布置,也是费了些许心思的,这也是她自己布置安排的,花博文和云重华俱都没有法子,只能默认了她自己的做法,而旁人都是不知情的,自然一日日的为她请医调治,游氏更是如此,但花未眠自己做得严实,不肯叫人近身,只让慎言一个人近前伺候,慎言即便察觉出了什么,也不敢说.
后来,花未眠又借口府中办喜事,她又不能即刻带病去临淄,就提出想要外出将养,便带着云重华住到了清和观养病去了,留下花博文游氏等人在花府里操持与十四公主的婚事,她的心思没有与云重华明说,但他和花博文心里都如明镜一般,她这样做,其实是为了那最终离开的那一天.
为了能够安静地离开,为了能够让他们不那么伤心不那么担心地离开,更是为了不再伤害更多的人.
因病而死,总好过骤然失去命,也总能给游氏一些安慰了.
在花未眠心中,最最放不下的是游氏,而她心中愧疚最深的也是游氏.
前世因为她的原因,游氏一生都过得不顺遂,后来更是凄惨而死;今世她重生,改变了她在乎的人的命运,将一切都导入正轨,做到了她想做的一切事情,还将花博文带回了游氏的身边,为游氏创造了一个平和的生活环境,但是游氏最后还是会失去她,她知道游氏极为看重她,可人生就是如此,想要得到些什么,总是要有代价的.
即便花未眠住到了清和观中,张道姑遍寻道家孤本典籍,终究是一无所获,所有人对她这件事都是一筹莫展,张道姑自然是不甘心的,更是成日待在那丹室里不出来了,花博文每次来瞧花未眠,眉眼总是沉肃的模样,根本瞧不出一丝笑意,即便他将要大婚,他也笑不出来,与妹妹才相聚,怎么舍得就此分离?
云重华日日陪在花未眠身边,更不知自己心中是何等滋味,就像是那泡在清水里的黄连一般,能尝出的味道都是苦的.是为没一都.
倒是花未眠自己,随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神情依旧平和,她一直都很平静的面对这些,应该说,她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对于将要发生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按着她的子,从前是怎样过的,那么剩下的日子,还是怎样过.
只是,再长的日子也总有结束的一天,何况本就時日不多,時间一分一刻地消逝,终究是到了三月之期的最后一日.
曲终人散(完)
此時此刻,花未眠已经没有力气再坐着了,日日都在流逝的生命力已经流逝地差不多了,她靠着身后的锦枕,瞧着面前站着的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她此番重生后最为亲近的几个人,亦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她微微扯唇一笑,看向张道姑,眸光宁静温和:"当初与师傅初识,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皆是为了自保,我与师傅萍水相逢,却做了许多强硬之事,现在想来,许是我与师傅之间的缘分罢,我想我与师傅是交浅言深,你这段時日为未眠所做之事,我心中都知道,总是要多谢师傅如此费心的,此后,也不用再麻烦师傅了,待我走后,师傅要多加保重."
张道姑咬唇想哭,到底还是忍住了:"............大小姐当真不通知夫人么?难不成大小姐就不想见夫人么?" . "我何尝不想见?只是............"
花未眠垂眸,半.晌轻叹一声,"罢了,我怕是等不到的,其实不见也好,省得哭哭啼啼的伤了娘的身子,我这样也不好见她,连青芽浮白我都不见了,又何必再叫人瞧出不对来?我到底不是病死的,叫人瞧出蹊跷来,如何收场呢?回头你们就与娘照着我的话说就好了,只说是事情猝不及防来不及通知她就好了............"
她也是.没有办法,她是被地府鬼差勾去了生命,如何能跟病死的人相比?.
既然开始就瞒着了,不如瞒到底.
昨日才见过游.氏,还说过话的,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做过,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大.哥,我原本就是这样想的,我也按照我当初所想,将一切都交给你了,从今往后,我知道你会好好的护着花家,护着娘亲的,我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花.未眠见张道姑抹泪,站了没有一刻便出去了,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对着花博文低低地道,"我走之后,大哥不论对任何人,都只能说我是病重而死,对娘亲也不例外,大哥,你记住了么?我,我会想法子回来的,若是我走后,肉身腐烂,你们就不必等我了,这便说明阎王不肯叫我回来;若肉身未曾腐烂,你们............你们还可等着我."
"............我会.尽力争取回来的,你们要信我."
她未曾具体说出来要怎样回来的法子,也是不愿意让他们再担心.
要用转世轮回的命数换取今世之后的岁月之事,大概这般换取之后,她将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了吧............即便不能换取她自己今后的人生岁月,她也只需要九个月就够了,容她生下这个孩子就好............只是这般筹谋不能再与他们说了,他们听了,是定不会同意的.
薄情也好,寡义也罢,她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开.
想到此处,她轻轻扯起唇角,眼底含泪却笑起来道,"............大哥,我只怕看不到你与公主大婚了,你们要好好的,这样就很好了."
花博文默默地瞧着她,红着眼眶,拧眉良久,视线模糊,只应了一声:"............好."
又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沉默的云重华,心底一叹,涩声道:"我出去守着,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吧."
花博文走后,屋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花未眠落在云重华身上的眸光,流连不舍又透着深深地爱恋,一字一句慢慢地道:"这些時日,自从你跟我来了清和观你我都没有再提起这些,我也没有好好的与你说这些,如今已然是最后一刻了,有些话你不肯说,那我来说吧——"
"青芽和浮白是我身边的人,慎言和慎行也是一样,若我能好,这些人自然各归各位,若我不能,你好歹替她们找到好的归宿,青芽或者浮白,你选一个许配给小楼,也算是了却了我的心事,你若要回临淄去,她们——"
"我不听这些!"
他掩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这些,眸光破碎,哀戚地看着她,"花未眠,你心里头就只有她们?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你安排好了她们,那我呢,我怎么办?!"
"............"
花未眠沉默良久,忍不住泪眼婆娑,"重华,若我一直不能回来,若我的肉身腐烂,你就不要等我了,你就忘了我吧............你再去寻一个好的女子,寻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寻个不会伤害你的聪慧温柔的女子做你的世子夫人,你们相爱一世,这也是我希望的............"
"你竟把我推给别人!............你竟把我推给别人............"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根本压抑不住,哽咽着哭成泪人,死死地抱着他一生挚爱的女子,带泪咬牙在她耳边道,"花未眠!我只等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就娶别人!我就跟你们花家断绝所有的关系!你听见没有!?"
心中又酸又疼,她却低低笑起来:"好啊,若我三个月后不回来,你可以娶别人............重华,不论如何,你要好好活着,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的............"
这样也好,明明听到这话她难受得很,却还是觉得这样很好.
"你——"
原本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却听见她应了,一時又咬牙切齿起来,复又威胁道,"花未眠!我改变主意了,你若是三个月之后不回来,我就随了你跟孩子去,我就自己去冥界找你!你听到没有!?"
然而,怀中的人说了方才那话之后却再没了动静,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心头一空,云重华垂眸看去,怀中的女子早已将眼睛闭上了,声息全无,他心爱的女子就在他怀里没了气息,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听见他说话,再也不能对着他笑,再也不可能回应他,再也看不见他滴落在她面颊上滚烫的眼泪了............
他就跟失了魂一样,怔在那里,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流下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可以这么多,也从来不知道,失去心爱的人,原是一种这样的感觉.
忽而,就有了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
"............重华?"
花博文一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塌边点点烛火摇曳不定,云重华满面泪痕怔怔的跪坐在边上,紧紧得抱着闭着眼睛悄无声息的花未眠,花博文心口一痛,几乎不必再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未语泪先流.
"大哥,我从来不知道生离死别是什么滋味,从我识字开始,我明明就认识这四个字的,我以为,在生离死别的時候,人都是会心痛的,甚至会心疼到死,我常常都在想,那一瞬间得多疼啊............今儿,我算是尝到了,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啊,未曾亲历,大概永远没办法明白............"
"............大哥,我现在都感觉不到疼痛了,我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大哥,你说眠眠这会儿走了么?她是不是还在看着我们?她是不是还能听到我在说话?是不是现在我们看不见她了?............"
关系越是亲密的人,越是放在心尖上疼爱在乎的人,在他离开你的那一瞬间,那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刺疼,只怕是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的,那种痛楚只要一想起来,瞬间就能泪流满面.
不然,这世间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对生死之事这般执念了.
花博文沉默半晌,才道:"重华,你要好好活着,她才能安心."
他不知旁人如何,他在看见自己亲生妹妹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時,心中感觉也跟云重华是一样的,纵使他平日口齿伶俐,如今也是艰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空洞洞的,像是被人割下一块来似的.
花博文顿了顿,又道:"妹妹走前说的话交代的事情原也没错,只不过若我们就此宣布出去只怕不利于往后的发展,若是娘知道了,头一个就要过来,将来妹妹真要回来,我们又该如何解释她起死回生呢?除了咱们几个,旁人哪里知道其中的隐情呢?这其中隐情曲折离奇,还是不要对人再提起的好.因此我想过了,暂時先不要说出去,对谁都瞒着,待过些時日,瞧瞧她究竟能不能好,再说不迟."
为今之计,他什么都做不了,云重华也一样,他们除了痛,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云重华听了这话,默然半晌,叹道:"我听大哥的."
——
生命终结的感觉,花未眠是不陌生的,不过事隔三个月,花未眠就再一次的失去了生命.
只是上一次那般凄惨死去,那种感觉并不好,因此才会满腔怨愤;而这一次,心情平和安静,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感觉身子骤然一轻,她就离体而去,再次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到了地府之中.
犹记得上一次她的怨愤不甘引来地狱业火几乎闹得地府大乱,而这一次她悄无声息的站在这里,看着地府的一切,心头只剩苦笑,众生忙碌一世,到头来走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红尘种种皆忘了,重新上路投胎,又还能留下什么呢?
"本以为姑娘你不肯来,本官还想着不能用普通的鬼差去抓你,就让黑白无常一块儿去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的魂魄给勾来了,怎么?重生阳间三个月,姑娘就没有留恋的人吗?"
花未眠呆站原地時,无人搭理她,众鬼魂都忙着过桥喝汤投胎,就连将她带来的黑白无常放下她就飞走了,这跟她第一次来時一点不一样,心中纳闷得很,却听见有人跟她说话,一回身,才看清说话的人原是认识的,地府的判官大人.
三个月前,她与阎王达成协议,判官就在一旁作证,当時回去,也是判官亲送她去的.
"既是说好的,我自然信守承诺.何况,我若要躲,怎么躲得过?"
花未眠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判官的话,只反问道,"我已经来了,大人打算还如前般约定那样处置我么?"
"姑娘重生三个月,倒还真是没有食言,不但做好了你想做的事情,还成亲怀孕,有了个待你极好的夫君呢!其实姑娘不说本官也知道,你心中怎能没有流连之意,无非是時候到了,由不得你选择罢了!"
判官似笑非笑的瞧着花未眠,他本就生的可怖,这个样子笑更是让人头皮发麻,"依姑娘的生子,你不会舍得抛下你的夫君,不会舍得牺牲你腹中的孩子,姑娘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主意了吧?姑娘是怎么想的,大可对本官明言.——上次姑娘用四世贵女之命换得三个月重生時间,这次姑娘若想要回去,打算用什么来换呢?"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判官从未与她这么多话过,即便判官猜中了她的心思,她也不知判官究竟想要做什么,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口中却道,"我的心思瞒不过大人,对大人说了也无妨,我要用我千年后修得人身的机会换我腹中孩子平安降生,我自己怎样都无事,将来做人或者不做人都好,轮回成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我腹中孩子能活着.只是这事大人只怕做不得主,大人还是带我去见阎王吧,究竟如何,还是阎王定夺的."
她说得淡定从容,其实心中没有一点胜算,若阎王不肯,她又能如何呢?
为今之计,不过拼却这条鬼命,求得也不过是阎王如上次一样的心中松动罢了.jR2d.
"阎王不在地府,上天界参加蟠桃会去了,上界蟠桃会一千年一次,但每三千年才邀请阎王一次,他是必去的,所以这会儿,阎王是不在地府的,"
判官淡道,"阎王走時,并未提起你的事情,也没有交代本官什么,所以对于你的事情,他是没有定夺的.况且,也犯不着再为你的事情专程派人到三十三重天上去告知阎王了,"
不等花未眠开口,判官又道,"你问本官是何意思,本官只是要告诉你,阎王去这蟠桃会须得百日才能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阎王在上界百日,凡间早已过去百年,阎王既然未说要处置你,本官也不能擅自做主,又何必要你在此白白耗费光阴呢?这也是你的机缘造化,天命如此,姑娘你能明白么?"
花未眠一愣:"大人的意思是——大人肯放我走?"
不有上了也.她之前想过到地府后的各种状况,却从未想到竟是这样的情景,阎王不在,判官说他不能擅自做主,难不成就要放她回去?
"不让你走,难不成将你拘魂在此等着阎王回来么?你命数如何且不说,你腹中的孩子可命不该绝,阎王百日后才回,本官放你回去,人间百年后,本官自会派人再去将你拘来,那時再让阎王定夺就是了,"
判官冷道,"地府上界百日都不过弹指会间就过了,人间百年却够你蹉跎,待那時什么都了了,你再回来履行你的承诺便是,到得那時,该如何便是如何.这也算不得地府徇私枉法,实在是命数使然,偏偏让你有了这般机缘."
上天总有好生之德,放她归去,好歹也是一桩功德.
花未眠一時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百般筹谋,竟未料到还有这等机缘.
脑中纷乱,到底想起张道姑的话来,果真她的命数难以算定,谁会想到会有柳暗花明山重水复的時候呢?
一時心中感慨,连忙长揖到地:"多谢大人."
判官虚扶她一下,淡淡的道:"你不必谢本官,说起来也是天意,这等机缘让你遇上了,日后凡间百年你大可放心,就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对于本官来说,地府百日后,还会再见的."
言罢又道,"既然你是要回去的,也就不宜在地府久待了.本官该说的都与你说了,这就着人送你回去,你的尸身也还好好的并未腐烂,阳间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待百日后你来地府,你再与阎王和本官好好说将来的事吧!——本官这就着鬼差送你回阳间去."
............
花未眠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来時像在梦中,判官与她说的话更像是在做梦,回魂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怔忡良久,才发现眼睛被刺眼的阳光弄得睁不开,而睁开之后,却泪眼模糊得看不清所在的地方,只是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活了!
她活了............她又活着回来了............
抹掉眼泪,才发现自己躺在清和观后头园子里的一处亭中,亭中满附薄纱,外头阳光很好,风吹薄纱随风飘扬,园中满眼翠绿,花香缭绕,她深吸一口气坐起来,却在转头的同時看见了亭外呆怔望着她的男子.
相视凝望良久,花未眠含泪微笑:"重华,我回来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回来了,那个三月之期彻底的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从此之后,她也有百年光阴可以蹉跎.
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不是一个结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