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QvjL。
夏旭点点头,眯眼道,“朕若不是素爱饮茶,也不会知道这些!从前几次不过是摸到了一些情况,这次微服出巡,遇到了那个丫头,才真正下了决心,也亏得那个丫头看得如此细致,竟能想到那个周全的法子,既然他们花家本就是个富贵茶商,那朕就再给她一场泼天的尊贵和荣华好了!朕不能亲自出面做这件事,那就让那个丫头去做,她既然能把花家安排的那么好,那朕让她做的事情,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若是有人因为朕抬举而伤害她,有朕给她的两个人在,她也不会受到什么样的刺激的!”
他心里已经是下定决心要整治司商衙门了,只等着这场大婚过了之后就着手!
阿祥点点头,心里却想着,皇上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这心到底还是硬的,他对那个丫头就算是喜欢,但也无非是看上了那丫头的才华罢了,若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皇上怎么肯纠缠不放?
所以说,这帝王的爱,若非必要,还真是没人想要的,再者说了,那真的就能算是爱吗?
阿祥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什么也不敢说。
——
出了宫门,见四下无人,苏吟霜这才望着云鹤道:“你说,皇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听重华说了几句话神色就淡淡的了?我听着他那几句话也没说什么呀!你说,皇上心里是不是不喜欢重华了?”
苏吟霜这样的人,当真难得去揣摩旁人的心思,可那喜怒无常的人是皇上,皇上手里头捏着云家和苏家的命脉,她不能不在乎的!
“你从前也是面圣过的,来之前,也没见你说皇上有什么隐讳不许人提的呀,你觉得皇上究竟是怎么了?”
云重华这会儿也正有些纳闷,便也望着云鹤,云鹤却抿唇道:“你们不都听过那句话么?伴君如伴虎,虽说咱们皇上不是喜怒无常的人,但是那帝心也是深不可测的,只是他生气未必就是不高兴,他笑也未必就是高兴,他对重华淡淡的未必就是不喜欢,他待人亲热也未必就是喜欢,与其琢磨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把消息送到苏家,让良梓有个准备,旨意虽说过几天就下了,但是事先知道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忙乱不堪!”
苏吟霜听云鹤的话说的极有道理,也就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了!
什皇已而。只回了府中,两个人正式见了花未眠,然后打发人去花府将游氏和游铭川接过来商量大婚的事情,如今大婚不比之前秘密成亲的时候,那时候一切从简,什么都好商量,如今是皇上赐婚,又是皇上证婚,皇室又派了人过来,一切都比照皇室的规矩办,倒是把众人都忙坏了,不过,游氏和游铭川在这边,倒是把花未眠送回花府去了,还是跟那会儿一样的理由,虽说没有几天了,但是成亲之前,两个人儿还是不能见面的!
第二日早起,青芽过来服侍,花未眠眸光一扫,瞧见桌案上摆着三个托盘,都用红绸盖着,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随口便问道:“那是什么,盖的那样严实?”
青芽替花未眠绾好了头发,趁着她选发钗的时候回头瞧了一眼,笑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大小姐的嫁衣啊,大小姐还未起来的时候,云二公子那边就把那边置办好的嫁衣给送过来了,慎言去整理了一下,如今三套嫁衣都整理好了,就送到了小姐房里,我正要问小姐呢,到时候大婚,穿哪一套呢?”
花未眠正选发钗呢,听了青芽这话,手一顿,随意捡了一根银簪递给青芽,绾发好了便过去瞧那嫁衣,一套是游氏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套是皇上赏赐的,一套是云重华置办的,三套样式都不一样,花色绣样也都不一样,她心里犯难,觉得穿哪一套都不好,可若是不穿,就更不好了…
蹙眉良久,也只抿唇道:“先搁在这里吧,回头再选!”
青芽倒也没有催她,青芽心里自然也清楚的很,这三套嫁衣确实难选,穿哪个不穿哪个,都会叫人伤心,甚至还会惹祸,只能让花未眠自个儿想清楚了才行!
话音刚落,慎言却进来了:“大小姐,宫里来人了。”
花未眠一愣,宫里来人按说是来人了也不该她去见的,心里带着狐疑出来,一见廊下站着的有些熟悉的黑衣身影,暗地里就蹙眉了,对着青芽使了个眼色,青芽忙把慎言带走了,阿祥来了,花未眠心底一叹,不知皇上又想做什么?
“祥侍卫这么清闲,出宫来看我这个要大婚的新嫁娘?”
她面色不太好,虽有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已经摸到规律了,但凡阿祥过来,必定是皇上又想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让她犯难了,再者这个阿祥话也不多,沉默内敛,就算她如此调笑,也不会如何。
阿祥抿唇,拿出他去捉的两只大雁,递给花未眠,淡淡的道:“皇上知道云二公子要给姑娘捉大雁,怕云二公子捉不到,就让我送过来给姑娘。”
花未眠瞧见那大雁,自然想起昨日云重华与她说的御前谢恩的事情来,他把当时几个人的对话都跟她说了,最后还纳闷为什么皇上最后那么冷淡,花未眠也没说什么,只跟云鹤说的话是一样的,但是她心里明白,皇上最后冷淡,多半是听到了云重华说要给她捉大雁纳采的事情,她虽不知皇上究竟想怎样,但是她直觉皇上定又是要做什么为难她的事情来了!
冷冷的盯着阿祥手里的两只大雁,她的眸光很冷,她也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冷淡的看人了,阿祥有些讶异,他虽与花未眠相处不久,但从未见过她这样,就算上次截住他们去宅子,又或者那次在宜阳府衙里她给皇上磕头的时候,眸光也是温和坚定的,如今这般冷凝,倒是少见!
“姑娘?”
“祥侍卫,若非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又是替皇上办差的,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花未眠冷冷的一字一句道,“皇上给我的恩典确实很大,若是没有他,也许我不可能跟重华这么快成亲!但是,这不能作为他作弄我的理由!一次赐宅,一次嫁衣,现下又是大雁,他想做什么?想借这次大婚,以为是他在跟我成亲吗?我虽是商贾之女,但我也是有尊严的,他以为他掌管生杀大权,便能随意作弄人吗?我的夫君是云家二公子云重华,我们成亲,那大雁他答应亲手捉给我的,除了他的大雁,谁的我都不会要!”
她说到这里,瞧见阿祥露出一眼的讶异,忽而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这些话,只怕他也不好回去跟皇上复命,遂接过他手里的大雁,将桎梏解开,竟是将那大雁给放了,瞧着那大雁飞走,才低低的道,“祥侍卫,你得告诉皇上,这大雁,我是不能收的,他就算要送,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起呢!我是个乡野丫头,他不能这样逗弄我!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不用他动手,我早就被人给杀了!”
风光大嫁
这话说的阿祥悚然一惊,抿唇瞧了花未眠一眼,眸色越发沉郁:“姑娘勿怪,是阿祥考虑不周了。”
他应该想到的,即便他替皇上做得再隐秘,总会有人发现,之前赐宅嫁衣也就算了,如今送这大雁,实在是不合情理,如若被人发现,皇上倒是没什么,但这位花家姑娘只怕是会大祸临头了,皇后娘娘虽不是什么狠毒之人,但是若被有心人利用这事,花家姑娘跟云二公子只怕大婚不成了!
花未眠见他如此,知道他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的,当即抿唇道:“祥侍卫回去复命时,就告诉皇上,说是我的话,若是皇上有赏赐,只管正大光明的写了礼单赏赐给我,若是关于女儿家出嫁的东西,也请他让皇后娘娘派人赏赐给我,毕竟我是女眷,皇后娘娘也不会推辞的!若再像这般让祥侍卫送过来,我是不能要的,我就当真让慎言连人带东西一块儿扔出去了!”
那慎言慎行过来,花未眠本来想着是宫里的人,不会跟自己一条心,又怕她们自己有什么私心打算,便没有让她们贴身伺候,后来带着青芽一道观察了这么长时间,觉得这两个人倒也不错,慎言年纪比青芽小了两岁,性子却比浮白还沉稳,她也有心要将两人带在身边了,而慎言又是宫里出来的人,别人做这事不合适,正好慎言又有些功夫在身上,让她去丢阿祥带过来的东西是正好!
阿祥听了这话,唇角翘了翘:“理当如此。”
花未眠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阿祥也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说了告辞,便走了,花未眠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瞧着放出去的大雁飞的没影了,才准备转身进屋去,却不想游氏和游铭川两个人带了一脸的笑从外头进来,一见她就笑道:“哟,还准备让丫鬟进去请呢,却不想眠丫头倒是在这里等着了!”
花未眠知道阿祥此来他们不知情,走时也不可能让人看见,遂也不提起只笑道:“什么好事情,倒是让娘亲和舅舅高兴成这样?”
了娘话秘。她话音刚落,游氏身后的引月便提着一个笼子过来,游铭川笑道:“重华去城郊捉的两只大雁,让人造了笼子放在里头刚过来的,说这两只大雁恩爱的很,如今事儿多,就让大姐的丫头带着送进来了,还问你喜欢不喜欢呢!”
花未眠一见那笼中大雁,面上的笑就出来了,跟方才见到阿祥送来的大雁时那面色简直是天差地别,方才青芽和慎言两个也不能真的走远,自然也是瞧见了听见了的,如今见花未眠这样,两个人心里虽有疑问,但也不敢问出来,忙都跑出来伺候,花未眠瞧了那大雁,想起昨日云重华一字一句给自己的念的那十六个字,心里也高兴,回屋瞧见那三套嫁衣的时候,便有了主意…
日子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大婚的日子,花未眠只是商家之女,云重华虽是侯府的嫡次子,但成亲之后才被封为世子而已,按说这样的婚事不高不低,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不过耐不住皇上重视,甚至还带着皇后娘娘在两个人拜堂的时候亲临云家的宅子观礼,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花家苏家都成了新贵,自然来贺礼的人也不少,更不乏一些朝中重臣了,皇上都亲自过去了,他们岂敢不去?
是以丞相等人得了消息,俱都赶过去了,这一场婚礼,可说是盛况空前!
“大小姐的模样本就好,如今一梳妆,简直就像个天仙下凡了!”
花未眠坐在铜镜前,由着慎行给她静面梳妆,慎行在宫里伺候久了,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这些手艺活儿她都知道,且做的又快又好,根本不必再去请别人来做,何况她来做,花未眠才更有体面,花府的宅子和这两个人是皇上赏赐的事情,倒是没有瞒着众人,本来这事儿王太医夫妇都是知道的,这也是外头的人公开的秘密了,谁都知道皇上赏赐给了花家姑娘两个宫里的人,只是心里都想着,人家救了皇上的性命,这也是原该的,至于旁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慎行真心夸赞花未眠,花未眠自然知道自己模样不差,这样盛装下来,自然是好看的,如今是暮色西沉的时候,当初算了吉时是在晚上,因此来迎亲也要等一会儿,自然宴客也是在晚上了,她瞧着镜中的自己,那带着羞涩的如花笑颜,心中有些恍惚…
新嫁娘若不害羞,自然是不行的,因此脸颊上的胭脂,慎行给她抹了不少,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成亲了,加上前生,她成亲都三回了,还怎么娇羞的起来?
前生跟云之凡的成亲,什么都没有,因为自己也是在孝期之中,不敢声张,云之凡也是以此为由,只用一乘小轿就将她抬入了外头的府邸里,甚至还哄她说暂时不能去临淄府上,等孝期过了才能带她回去,如今想起来,那时何等的屈辱啊…她明明该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偏偏被情爱蒙住了眼睛,任由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摆布,什么都没有的抬入府中,跟妾室又什么分别?
奈何她父兄皆无,母亲惨死,竟然没有人能替她做主…前世的花未眠,可真是悲惨至极了…
就因为这样,在决意要跟云重华秘密成亲的时候,她便只有一个心思,她不愿意自己将来后悔,他是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嫁给他,也算是了却自己的心愿,何况云家苏家,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可能让她堂堂正正的嫁给云重华了!
那样简单却郑重的仪式,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
如今这样的奢华大婚,是她所没有想过的,可是,如今大婚却能名正言顺的跟云重华在一起,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倒也不错,前生的事如镜花水月,她也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想一想也就过去了,如今心里恍惚,只是想着这良辰美景,如梦如幻,赏心乐事她到底也是长久不了的,眼前繁华是好,她却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本就是为了复仇重生的,如今这个样子,将来她又要如何割舍呢?
心里本来还在恍惚,听到旁边的人因为慎行的夸赞都笑起来,她的思绪回来,也跟着微微笑起来,这会儿房中除了伺候的丫头,还有个游氏在身边,花未眠穿着大红嫁衣,待梳妆好了,却站起来,正对着游氏盈盈拜了下去,游氏一惊,忙要扶住她:“方才还好好的,眠儿你这又是做什么呢?”dpL。
花未眠不让游氏扶她,偏要将这个头给磕了才安心,心里想着的却是前生看见她娘亲冰冷的尸体时候的样子,这会儿心中感慨,她总算是将一切挽回了,喉间哽咽,只道:“娘,女儿要嫁人了,从今往后,娘要好好的,女儿日后定会跟重华一起好好孝顺娘的,还要多谢娘从小到大的庇护和照顾…”394473
说到这里,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眼眶发红,喉间哽咽,若不是死命忍着,她只怕当场就会大哭起来,到底还是要嫁人了,被这气氛一感染,总是思绪良多,不受控制…
游氏眼中也有泪,却极早抹去了,示意慎言慎行将花未眠扶起来,她亲自替花未眠补妆,望着她柔声笑道:“你这个丫头,要嫁人了还哭什么!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不要哭,娘好好的,又不是见不着你了,娘还等着你给娘生个小外孙呐!”
一席话,说的花未眠破涕为笑,心中却愈加悲凉,只是死命压下,不肯深想,只一味想着好好过便是了!
游铭川这会儿正叩门,被小丫头放进来之后,见自己姐姐和外甥女眼睛都红红的,心知是怎么回事,但却不明说,只凑趣笑道:“哟,莫不是舅舅来迟了,未能及早添妆,眠丫头就恼了舅舅,你们两个就吵起来啦!还争哭了?”
游氏笑起来,瞪了游铭川一眼:“眠儿的好日子,你就别浑说了!”
游铭川一凑趣,方才的那略微悲伤压抑的气氛也就没有了,游铭川添妆送的是两颗极上乘的东珠,花未眠吩咐青芽收起来了,这边正说了几句笑话,外头迎亲的人就来了,屋里的人忙给花未眠蒙上盖头,慎行就将她搀扶出了屋门,外头礼乐喧天,她也听到了众人恭贺,脸颊微微一热,进了花轿之后,趁人不备撩起轿帘看了外头一眼,瞧见那白马上的红衣男子,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来…
花轿出府,花未眠是没有看见的,云重华穿着大红喜服骑着白马在前头领着,偶尔回头瞧了一眼,他身后长街上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嫁妆,皆是一片火红,眸光暗了暗,这些嫁妆他打听过了,竟不是从江州带来的,也不是江州送来了,竟是皇上私底下赏赐的,就连这宅子都是皇上私底下赏赐的,转眸看了一眼长长队伍里的花轿,他禁不住眯眼,为什么眠眠不告诉他?
他不开心
皇上给花未眠赐宅子赐人的事情在京城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旁人都是知道的,云重华也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才知道的,就私底下叫小楼去问的青芽,青芽也不知这话是要告诉云重华的,因此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楼,就连嫁衣的事情都说了,她也以为云重华知道这件事的,并不知这事儿花未眠并未告诉云重华,所以就更不知道当小楼把这些事儿说给云重华听了之后,他那暗沉的脸色了…
但是旁人都以为是因为花未眠救了皇上的命,皇上才会这样的,就算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没有多想,毕竟花未眠可是要跟云重华大婚成亲的…
云重华这会儿心里想着的,却跟众人有些不同,他也能知道这些事情跟花未眠不相干,也能明白皇上的用心,他心里琢磨的是,既然皇上是这样的,众人也都知道了,为什么花未眠却不告诉他?
当初都与她说好了的,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他,要告诉他的,如今倒好,这事儿要不是他问,估摸着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云重华想不通此事,就想了一路,花轿带着送亲的人一路吹吹打打就到了云家的宅子,他这才敛了心思,带着盖着红盖头的花未眠进了屋子,到了喜堂里头来,他一早就瞧见云鹤苏吟霜游氏等人坐在侧首了,上位坐着皇上和皇后,心里也是一阵恍惚,本来想着一年之后给花未眠补一个盛大的婚礼,没想到如今倒是这般尊贵的大婚了,就连皇上和皇后都来观礼…
趁着往花未眠手里递红绸的空当,他低声道:“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你可别出错!”
盖头底下的花未眠听见这话,轻轻抿唇,不好出声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云重华见面前蒙着盖头的人轻轻点了一下头,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到了的,晦暗的眸光又在她身上穿着的大红嫁衣上扫了好几眼,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面色有些沉罢了。
坐在上位的夏旭看见花未眠蒙着红盖头站在面前,扫了一眼她身上的嫁衣,微微翘起唇角笑了笑,但瞧见那裙角里头的衣裳时,面色微微一僵,却也没有什么旁的表情了,一旁静静立着当隐形人的阿祥自然看见了花未眠的嫁衣,细看之后,心里倒是佩服这位花家姑娘的心思了,当真是能分得清亲疏远近的,也不怕得罪了皇上,当初他送了大雁回去复命,皇上听了那些话,倒是没生气,只是忿忿了许久,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些小心思有些不上台面的,想来皇上不生气,也是因为这位花家姑娘进退有度,不亢不卑吧!
行了大礼,拜了高堂之后,皇后娘娘又赏赐了许多东西,这次两个大婚,是按照官家该有的规矩成亲的,如今礼成,等皇上和皇后走了之后,自然就有人将花未眠送入洞房去了,而外头,云重华也自然是要陪着众人饮酒一回的!
送花未眠的院子是云重华一来就住着的院子,这会儿早已布置一新了,花未眠没接盖头,只坐在喜床前,听青芽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话,上次成亲时,青芽和浮白都没让过去,这次浮白也不在,只青芽一个人在身边,青芽又是个话多的,见这会儿没人在跟前,自然就开始说话了!
“方才拜堂的时候,是慎行搀着小姐的,毕竟她是宫里出来的,懂得这些规矩,只是我瞧见皇后娘娘的面色也没有怎么不好,还笑着跟皇上说了几句话,只是咱们站的远,也听不清,我想着,这慎言慎行都是宫里出来的人,也不知道她们出来时,皇后娘娘究竟知不知道?皇上给小姐赏赐,有时候都是私底下来的,皇后娘娘这冷不丁瞧见了,不知道怎么心里想啊?”要事子城。
青芽话虽多,却比浮白还要心细,浮白虽沉稳,但是有些话她不会口无遮拦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青芽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也是对花未眠忠心,因此才会这样!
花未眠蒙着盖头,听了青芽这话,笑道:“后宫里的人,就算是皇上要给人,哪能逃得过皇后娘娘的眼睛?你以为她们出宫皇后娘娘会不知道?皇上虽然做得隐秘,未必就不会给皇后娘娘说的,慎言和慎行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宫里莫名其妙少了这两个人,皇后娘娘会不过问么?皇上会给她说的!何况,上次那个祥侍卫来送雁的时候,你跟慎言都是瞧见了的,你们这么聪明,又听见了我的话,难道会猜不透其中的关窍?只是跟我心照不宣,有些话不好当真说出来罢了,只是被我那样一说,祥侍卫回去必定会告诉皇上的,你方才也说了,方才拜堂行礼时,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色很好,还笑着说话,可见皇上对我做的这些事情,皇后娘娘心里都有数,所以你也莫要担心了!”
她今日这样穿着嫁衣,已经是表明了一个态度了,皇上不用说,巴巴送一套嫁衣过来,他定能看见的,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一定也会放在心上的,自然也能看见自己的心意,更何况自己都跟云重华成亲了,哪还有心思去应付皇上?
只要是今日大婚礼成,想来皇上再有什么歪心思,那也是不能的了!
听了花未眠这话,青芽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了,她原本只是也只是猜测,在心里存了这个想法,她又是个心思活泛的人,生怕花未眠出事,这才说的,如今见话未说透,花未眠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知道了自家小姐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便也不说这个了,只笑道:“当初在江州,大小姐跟二公子秘密行事儿的时候,我跟浮白都没有跟过来,竟是没有瞧见那边是如何布置院子的,还是霜夫人的两个丫鬟服侍小姐的,如今倒是好了,小姐跟二公子也算是过了明路了!如今瞧瞧这院子里的布置和摆设,当真是极好的!只可惜小姐得揭了盖头才能瞧见!对了,小姐都累了一天了,要不要吃些点心?”
花未眠在盖头底下笑起来,青芽跟着她在花家,也算是见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如今说这院子布置的好,想来云家的老宅必定是不差的,又听她的话,心中一动,刚要接话,却听见有人推开房门进来,进而便听见青芽行礼的声音:“给姑爷请安!”
花未眠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青芽改口当真是改的很快,听见她笑,青芽的脸僵了一下,进来的云重华自然也听到了,面色沉了沉,挥挥手道:“下去吧!”Tb8f。
门再次被掩上,屋中便只剩下云重华和花未眠两个人了,花未眠自他进来,便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了,透过红彤彤的盖头,她什么也看不见,忽而想起上次蒙着盖头时的情形来,上次也是那样,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透过盖头的边垂瞧见他慢慢走过来的身影,垂着的眼眸只能看见他脚上的一双靴子,如今也是一样,他慢慢的走过来,慢慢的挑起她的盖头,一瞬之间,世界都好似明亮了起来,她扬起脸来,就撞进了一双深幽的狭长眼眸里——
他就站在身前,花未眠自然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心中一动,低声问他:“你喝酒了?”
上次成亲时,是秘密行事,拜堂之后就直接送入洞房了,没有新郎官陪客一说,如今外头皆是宾客,云重华拜堂之后也是要出去陪客的,这也是规矩,只是她未曾想到,他能这般快就进来,“外头都不是普通宾客,皆是朝中官员,他们这么快就能放你进来?”
云重华只是凝望着她,听了这话,淡淡勾了唇角:“我要进来,谁能拦得住?外头的人,自有父亲去应付,我如今娶妻,又不是为了前程功名,犯不着在前头敷衍他们,”
顿了顿,却又觉得自己的口气好似不太好,声音便软了软,又道,“自然了,我也不能太拧着,少不得是要陪着喝几杯酒的。”
花未眠见他神色不似往常,虽然说得话很是寻常,但她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因此也不着急说话,只凝了神色静静的去看他,就见他也静静的望着自己,眸光深幽,过了半晌,便听到他问道:“你不说话,盯着我看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花儿?”
他说了这话,却不再看她了,只撩起衣袍与她并排在喜床上坐着了,神色有些沉沉的,似乎不大高兴,花未眠微微眯眼,她知道不对劲在哪里了,这家伙对自己丝毫也不热络,也不亲热的唤自己的眠眠,比那会儿秘密成亲时要疏淡的多了,低头瞧了自己穿着的嫁衣,她自然是知道症结所在的,心底一叹,面上便带了笑,扯了扯他的衣袖,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就把自己送进他怀里,眸光落在那对燃烧着正欢快的龙凤双烛上,却低声道:“重华,我有事儿要与你说!”
愿修共好
“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