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妃与次妃那是嫡妻与妾室的区别,怎么可能一样?傅卿和觉得傅卿璃越来越偏执了。她还记得当初在广济寺,得到了淮王的承诺,傅卿璃是洋洋自得高高在上的。既然当初心甘情愿要给淮王做妾,为什么如今又受不了做妾室的落差?
自己这个穿越的人都知道嫡妻与妾室不能相提并论,她怎么还能妄想她能跟淮王正妃一样?而且还拿了腹中的胎儿做为争宠的筹码,这种方式傅卿和十分不赞同。
可不赞同归不赞同,她并没有置喙的权利,只是傅卿璃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次妃,你今天专门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号脉吗?”
“是的。”傅卿璃看着傅卿和,脸色有些紧张:“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
傅卿和想也没想就拒绝:“次妃,你现在月份尚小,我看不出来。”
“那要多久才能诊出来?”傅卿璃语气十分迫切,她眼睛盯着傅卿和,双手也死死地握在了一起。
傅卿和想了想,垂下眼皮道:“要怀胎七个月之后才能通过脉象断出男女。”
其实在怀孕三个月之后就能诊出来,只不过三个月的时候,傅卿和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等到了七个月,傅卿和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前世的人基本上都是通过b超来判断男女,很少有人用诊脉的方式来判断男胎女胎,另外一方面,因怕人故意流掉女胎,傅卿和与傅卿和的爷爷都很少给人诊断。
这样一来,傅卿和就少了很多实践的机会。因为实际经验少,所以,通过诊脉来断男女,傅卿和并不是十分精通。
为了更加肯定,她就说七个月,故意把月份延后。
“啊?”傅卿璃大失所望,不悦地靠在了椅子上质问傅卿和:“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还需要那么久?”
过河拆桥,用到你的时候才会想到你,用不到你了就把你丢到一边,傅卿和再一次见识到了傅卿璃的本性。
她低下头,没有搭理傅卿璃。
肩膀一沉,傅卿和豁然抬头,就看到傅卿璃站在她旁边,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希冀:“你帮我开药!”
“太医不是说你脉象很稳吗?”傅卿和不解:“是药三分毒,只要胎儿健康,不需要再额外吃药的。”
“不是保胎药,是生男药方。”傅卿璃的手劲道很大,傅卿和可以感觉到她内心的悸动:“我要你帮我开吃了就能生儿子的药。”
真是痴人说梦!
“没有!”傅卿和拨开傅卿璃的双手站了起来:“胎儿的性别在妇人刚刚怀孕的时候就确定了,是更改不了的。这世上也根本没有吃了就能生儿子的药。”
“没有?”傅卿璃不信,她的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你嫉妒我对不对?你怕我怀了男胎地位步步高升比你强,所以你不愿意给我开这种药,对不对?”
“次妃!你想太多了吧?”傅卿和觉得她不可理喻,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我的确没有这种药,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你!”傅卿璃被她说得怒气渐起,双眼圆瞪望着傅卿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有这种药,却不愿意开给我。你可以给傅卿妍、给皇后开这样的药,为什么不能给我开?你好阴狠的心思,宁愿帮外人都不帮我!”
“次妃,请回吧。”傅卿和脸色落了下来,她直接下了逐客令:“恕我不送了。”
“好、好、好。”傅卿璃气得鼻子咻咻呼气,指着傅卿和道:“傅卿和,算你狠,你无情,休怪我以后无义。以后你有事情,不要求到我前面来。”
“我以后就算是遇到了困难,也绝不会求到你前面去的。”傅卿和挑起眉头:“次妃,你满意了吗?”
傅卿璃气得浑身发颤:“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大夫了吗?你不帮我,我就不信找不到其他人。”
撂下这句话,傅卿璃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傅卿璃走了,傅卿和就摇了摇头,这个傅卿璃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越来越偏执了。她这样容易动怒,对胎儿可没有好处。希望她能好好的,保住腹中这一胎,要不然替她安胎的太医恐怕会遭殃。
傅卿和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几天之后,淮王府来了一个太监,进门就噗通一声给傅卿和跪下了:“傅小姐,大事不妙,次妃、次妃她见红了。”
傅卿璃月份尚小,才三个月不到,这时候见红可不是好现象。前几天傅卿璃还说胎像很稳,怎么会突然见红?
“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太医怎么说?”
“次妃吃了小厨房的养胎汤,吃了之后就叫着肚子疼,紧跟着就见红了。”
傅卿和的心不由一个咯噔,难道是有人故意给她吃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太监的声音很急,听着有些渗人:“请了太医来了,可次妃却不愿意让太医看,她说太医会害她。她让奴婢来请您。次妃说,除了您,她谁也不相信。”
傅卿和不由抿了抿嘴。
她不喜欢傅卿璃,不想再跟傅卿璃扯上任何关系。可让她见死不救,那也不可能。才三个月就见红了,傅卿璃这一胎就算暂时保住了,恐怕以后也不能下床必须卧床养胎了。而她不相信别人,自己就要帮她照顾这一胎,如此一来,那自己岂不是要经常出入淮王府?
一想到淮王看自己的眼神,傅卿和就觉得有些难受。
她心里产生了犹豫。她不想傅卿璃胎儿有损,可她也不想去淮王府。
“傅小姐,求求您救次妃一命吧。”太监砰砰给傅卿和额头,每一声都打在了傅卿和的心头。
“您就是不看次妃的面子,也请看在次妃腹中胎儿的面子上救次妃一命吧。”太监如泣如诉:“次妃见红,腹中孩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可您若是不去,恐怕次妃也要命悬一线了啊。您仁心仁术,怎么能任由自己的姐妹一尸两命呢?”
仁心仁术,是皇帝亲笔写给她的牌匾。
见死不救,与屠夫何异?
傅卿和心头一顿,立马对半夏吩咐道:“快备马车,咱们立刻去淮王府。”
那太监闻言大喜,连连磕头致谢:“多谢傅小姐,多谢傅小姐。”
坐在马车上,傅卿和很是自责。
她刚才不应该犹豫的,救人如救火,一分一秒都有可能造成生命的流逝。特别是像傅卿璃这样孕妇见红,若真的是有人要下毒害她,自己犹豫的那片刻都极有可能让傅卿璃丧命。
她的手攥成了拳头,怪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她的心提得高高的,不停的吩咐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傅卿璃,你可一定要撑住!
她心里默念着,额头上的汗都急了出来。
半夏见傅卿和面色紧张,嘴角微抿,就道:“小姐,您别着急,次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傅卿和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却一直没有放下来。
淮王府大门敞开,马车一路驶进了仪门。
傅卿和下了马车,换了轿子,一路不停歇朝傅卿璃的院子赶去。
傅卿璃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廊庑下站着几个丫鬟,看着并没有紧张的神色。
还好,还好,终于赶上了,看来傅卿璃还没有到九死一生的地步。
她松了一口气,站在台阶下理了理心绪这才走了进去。
“大姐姐,你来了。”傅卿璃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望向傅卿和的眼神既有不甘又有愧疚,这令傅卿和有些诧异。
傅卿璃站了起来,傅卿和终于看到了她的脸色,她气色很好,根本不像是动了胎气的孕妇。
无端端被人戏耍,傅卿和不由怒火中烧:“次妃,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我没有让你吃了一定就能生男胎的药,你就是骗我来了,也没有用。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刚才她有多担心多自责,此刻就有多生气多愤怒。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不悦。
话说完了,她以为傅卿璃会生气,会发脾气,可傅卿璃并没有。
她面色朝傅卿和走过来。走到傅卿和身边时,她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走了出去。擦肩而过时,傅卿和听到她说了低低的一句话:“大姐姐,对不起了。”
她说的是抱歉的话,可听起来更像是叹息,更像是怜悯。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傅卿璃居然会跟自己道歉,傅卿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那怜悯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
傅卿和心中警铃大响。
骗自己过来的根本不是傅卿璃,她不过是个诱饵,真正要见自己的另有其人!
这里有危险,她必须要马上离开。
她来不及细想,这个念头一起,她拔腿就要朝外跑,可她刚转身,门就“啪”地一声从外面关了起来。
不!
傅卿和心头一沉。
她迅速扑到了门边,用全身力气去拉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扣死了。
不过片刻,她就急出了一身汗。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她十分不愿意听到的男人的声音。
“阿和,你终于来了!”
第153章 逼迫
是淮王!
骗她来的幕后主使者是淮王。
虽然内心隐隐有所猜测,可当淮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傅卿和脑子还是轰然一声响,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凉飕飕冒着冷气。
她手脚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用力拉门的姿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为了骗自己来,淮王不惜连傅卿璃腹中的胎儿都利用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去请自己的不是傅卿璃的丫鬟而是淮王府的太监,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可恨自己还担心傅卿璃动了胎气,一切都是骗局。
诅咒傅卿璃腹痛见红一尸两命,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难道他不怕遭报应吗?还有傅卿璃,明明知道淮王对自己意图不轨,居然还这般助纣为虐。
傅卿和气得手脚发抖,心里充满了气愤。
她恼怒地转过身来,忿然地瞪着淮王:“淮王殿下,你不惜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做幌子,诓了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两三个月没见面,阿和变得更加漂亮了。
淮王痴痴地盯着傅卿和,声音里满是思慕之情:“阿和,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说着,他朝前傅卿和面前走了几步。
见他靠近,傅卿和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忌惮地望着淮王,有些害怕地避到了西侧间的门口。
那里放着一个小脚几,几上放着一个花瓶。
如果淮王敢靠过来,那就拿花瓶砸他好了。虽然无济于事,但好歹能拖延时间。
傅卿和心提到了嗓子眼,虎视眈眈地望着淮王。
淮王见她如临大敌般地瞪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阿和,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你平日待其他人都很好,何必独独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殿下,若要人尊重,首先就要自重。”傅卿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中有着深深的防备:“你用这种方式诓了我来,我如何还能不讨厌你?你想见我,直接跟我说明就是。你不该骗了我来,更不该将门锁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门从外面锁了起来。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如何做人?以后谁还会请她去治病?还有卫昭,她名声有污,卫昭的英名也要受损。
卫昭待她那么好,她不能让卫昭蒙羞。
傅卿和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殿下,你让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淮王见傅卿和说话如此锋利,脸色就落了下来:“阿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怎样?如今又怎样?”
“以前你温柔乖巧善解人意。”说起以前,淮王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温柔回忆的神色:“你看我一个人伤心难过,就将小绿送给我。那时的你,如精灵一般可爱。”
“可是如今,你对我冷若冰霜,置若罔闻,整个人变得尖锐又刻薄。”淮王痛心道:“阿和,我一直没变,你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
傅卿和轻启红唇,不假辞色道:“殿下,你错了。”
淮王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不解地望着傅卿和。
“我是变了,今天的我已非昨天的我。可是你呢,你何尝不是也变了呢?”傅卿和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以前是我傅家大小姐,你是淮王殿下。可如今,我除了是傅家大小姐之外,我还是卫昭的未婚妻子。”
“而你,淮王殿下,你已经婚配,你有娇妻美妾。你的娇妻身怀六甲,你的次妃是我的堂妹。”傅卿和一字一句地问他:“殿下以前是君子,你我之前相交也是君子之交,可今天,你用了这般手段骗了我来,我如何还能对你跟从前一样?淮王殿下,别让我看不起你。”
别让我看不起你!
傅卿和的这一番话似锤子一般重重地砸在了淮王的心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握紧了拳头,无奈地闭上眼睛。
傅卿和屏气凝神,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这一番话能令淮王放手。
可她的希望落空了。
淮王睁开眼睛,面色沉郁地望着她:“阿和,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若不用此手段,你断然不会来见我。这些年我一直将你放在心中,我对你的爱慕思念之情,你如何能置若罔闻?你的心真狠!”
淮王说着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声音柔了下来,半是诱惑半是哄骗:“阿和,你做我的女人吧,就在今天。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只要你开口。”
淮王居然要玷污她的清白!
“你休想!”傅卿和脸色大变,声音尖锐地往后退:“我不要荣华富贵,我也不要权势地位,我什么都不要,你离我远一点!”
傅卿和的反应令淮王又是尴尬又是气结,他脸色一沉,目光如冰地望着傅卿和。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必须要接受我。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事情由不得你!”淮王不再继续朝前走,而是用命令的语气对傅卿和说:“你过来,不要逼我用强!”
淮王妃也要、傅卿璃也好,还有其他侍妾也罢,哪个不是小意温柔轻语奉承?唯有她,屡屡令他生气,他已经如此俯就了,她却还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许给她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她还是无动于衷,看来都是他太过仁慈了,惯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傅卿和站着没动,身子却如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上一次去潭拓寺回来的路上被戴邦玉设计掳走,她还能用迷药弄晕戴邦玉,还有卫昭关键时刻来救她。可这一次呢?卫昭根本不在京城,谁来救她?
淮王对自己势在必得,拼力气,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门外还有他的帮凶?她今天是插翅也难飞了。
她心里一片冰凉,死死咬住了下唇。手一抬,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如果今天必须在受辱与死之间选择一条路的话,她宁愿死!
她宁愿清清白白地死了,也不能受辱,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她死了,就能保住清白,卫昭的名声也就不会有损。她是从后世来的,所不定这一簪子下去,她就能回去了呢。
只是她回去了,卫昭要怎么办?她答应过卫昭要永远都不跟他分开的,要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傅卿和心痛如绞,眼泪夺眶而出,她还没有跟卫昭说一声再见,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这一切都是淮王所赐!
傅卿和愤怒地瞪着淮王,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决心:“淮王,你欺人太甚,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纤细锋利的簪子对准美人如白玉一般细腻的喉咙,她一脸的决绝。
没想到傅卿和居然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淮王脸色大变,满脸焦急地大声制止:“别!你别冲动!”
他是淮王,是天子之子,皇室贵胄,只要他想,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偏偏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
“阿和!”淮王语气里带了几分恳求:“你这是何苦?若非你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他以为傅卿和之前的闪躲不过是孩子气,他以为她不懂他的心。他以为只要他明说了,她一定会投怀送抱,就像傅卿璃那般,会高兴会羞怯会喜不自禁。可她没有,她用了如此激烈的方式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你出此下策,可曾想过我?我以后要如何自处?”傅卿和满脸都是泪水:“失去贞洁的女子下场会如何你可曾想过?”
淮王心头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愧色。
他刚才只顾考虑自己的心情,却忘了,她并非一般闺秀,她也不是他的侍妾,她是已经有婚配的人了。若今天*于自己,这世上,她恐怕真的无立锥立之地。
他叫她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的,本来是想好好跟她说话的,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
都怪傅卿璃,若不是她自作主张把门关上了,阿和怎么会如此紧张如此害怕?
幸好自己悬崖勒马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举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把簪子放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淮王声音低沉,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刚才是我不对,你把簪子放下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傅卿和怀疑地望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
淮王心中泛起一股苦涩,他自觉朝后退了几步:“好了,你放下簪子吧。我说了不动你,就说到做到。”
傅卿和见他退出了安全距离,就放下了簪子。胳膊虽然放下来了,可手却仅仅地握着簪子,一双眼睛更是警惕地望着淮王。
淮王回望着她,无不深情款款:“阿和,我一直惦记着你,这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喜欢的,唯有你一人而已。”
他声音饱含深情,眼眸情意绵绵,流露出无限的相思。
如果不是之前认识淮王,傅卿和恐怕真的会相信他。可对于傅卿和一个后世的灵魂来说,一个有妻有妾的男人,在妻妾怀孕之际对别的女人告白,这简直令人齿冷。
第154章 清白
什么喜欢的只有自己一人,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种话他恐怕对正妃、傅卿璃都说过吧。
他喜欢的,不过是自己的皮相而已。等自己年老色衰了,他自然会喜欢其他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可傅卿和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淮王要说,就让他说好了。只要他不再对自己用强,时间久了,他总会放自己走。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
傅卿和声音平静道:“殿下,九年前,您才十岁,而我也不过才七岁。我们两个,不过是梳着总角的小孩子而已,只有玩伴之情,哪来的男女之爱?自我回京城这一年来,我们不过才见过几面,何谈惦记与喜欢?”
“让你惦记的不是我,而是曾经年少时期的那一份温暖。若那个时候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都会记得的。”
“殿下,你应该能分清男女之爱与年少之交的区别的。”
听了傅卿和的话,淮王眸中迅速地闪过一抹诧异。她说得很对,他对她一开始真是只是少年之交,他惦记着那个鼓励他、给他温暖与关怀的小姑娘。他想着,等他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好好报答。
所以,在广济寺他才会错认傅卿璃为她,他甚至都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他忘记了那一头曲卷乌黑的秀发是她的标志。
傅卿璃也是美丽漂亮的,又娇娇怯怯,他虽然认错了,却也觉得收在房中并无不妥。可现在,却成了一枚苦果。
如今被傅卿和一语道破心思,淮王苦笑道:“阿和,你真是聪慧过人。你说得没错,一开始我对你,的确只是感激与怀念。如果你我后来一直不曾见面,这份怀念也许会慢慢淡去。可偏偏我们见面了,我见到了你。”
“你这般美丽动人,像冉冉升起的太阳,像含苞欲放的花朵,让人无法忽视。每一次见面你都给我惊喜,这份惦记,就变成了男人对女人的思慕。我一直在等,等你长大,等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没想到你却要嫁给其他人了。”
“阿和,你不要嫁给卫昭。”淮王突然道:“你嫁给我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对你始终如一。待我问鼎天下,你就是后宫之主。我们一起携手看这大好江山,好不好?”
傅卿和心里对淮王很是不耻,他要让自己做皇后,那正妃该如何自处?他根本没有想过正妃。可怜正妃为他孕育子嗣,他却要将皇后之位送给她人。傅卿和很为正妃不值。
傅卿和摇摇头:“殿下,一女焉能嫁二夫?皇上已经为我赐婚,君无戏言,我这婚事已经定下了,不能反悔。”
淮王见傅卿和没有反对,只说君无戏言,他还以为傅卿和有所意动,心中立马一喜:“圣旨不要紧的,我有办法。我可以安排一场意外,造成你假死之象,然后你就可以到我身边来了。”
这一次傅卿和心里的不齿再也没能忍住。
她冷笑道:“为了你,我假死逃遁,抛弃我傅家大小姐的身份,抛弃我现在的所有,不顾一切地跟你在一起。那从此以后我岂不就要藏匿身份,像过街老鼠一样永远不见天日?”
“那有什么不可以?”淮王反问道:“我会给你一个女人所有的尊荣,暂时的委屈算什么?以后你做了皇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殿下此言错矣!”傅卿和道:“聘者为妻奔则妾,我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傅家嫁出去,为什么非要藏匿身份?皇后之位离我太遥远,我怕自己无福消受。”
淮王见傅卿和这个样子,立马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普通闺秀,她比谁都冷静。
“阿和,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一次呢?”
傅卿和没有回答,室内陷入一片冷寂。
淮王一直望着傅卿和,他在等待傅卿和的回答。
傅卿和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是没有用的。
她道:“殿下,我倒是有个法子。”
淮王眼睛一亮:“你有什么主意?”
傅卿和微微一笑,与淮王对视:“殿下,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何不去皇上面前求旨?只要你能说动皇上收回我与卫昭的婚事,殿下你自然可以如愿以偿。”
淮王闻言,当场就愣住了。
傅卿和冷冷一笑:“你舍不得!”
“淮王殿下,你舍不得,对不对?”
“若是你去求皇上,不仅会惹皇上不高兴,还会被别人说你贤贤易色,为了女色忤逆圣上。卫昭是皇上一手栽培起来的,是皇上留给未来储君的肱骨之臣,你若是夺了他的妻室,与他离心离德,你以后问鼎大宝恐怕就会多了一丝阻力。你舍不得那个位子,你舍不得这么做。”
傅卿和笃定的语气、嘲讽的神色,令淮王手脚发凉。直到,此刻,他终于发现,眼前这个女子是多么聪明。而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他怔怔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卿和却跪了下来,她收起了刚才的嘲讽之色,无不认真地说道:“淮王殿下,我所求的不是母仪天下,更不是富贵荣华,我要的殿下您永远都无法给我。”
“你想要什么?”淮王道:“只要你说,我就给!”
“一生一世一双人。”傅卿和看着淮王的眼睛,语气郑重而平静:“殿下,你给不起的。”
淮王心头一震,望着傅卿和的眼神十分复杂,他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的,竟然是这个?”
“是。”傅卿和点点头,继续说:“殿下你心怀大志,要问鼎河山,必然要舍弃儿女情长。你要做明君,要舍弃的东西还有很多。殿下心系天下,若能荣登大位是天下之福,万民之幸,我心里希望殿下能得偿所愿,也希望殿下能成全我,让我得偿所愿。”
“你…”淮王望着傅卿和,心痛如绞。
她说的没错,她要的,他的确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