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伊人君独宠:王妃三嫁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荣宠记/炮灰嫡女翻身记
“我一直怀疑是旁人,直到前天,有个妇人到我府上求见,给我递上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是江令媛写的,许是情况紧急,她咬破手指写在一块布上,明明白白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信上说,指使她的人正是宁轩,但是宁轩抓了她的把柄,她不得不为宁轩办事。虽然宁轩许诺事成之后就放她走,但是她信不过宁轩,所以写了一封密信让那妇人收着,一旦她死了,就让那妇人把信交出来,替她沉冤昭雪。”
大皇子说着,把密信拿出,交给洪文帝。
汾阳长公主脸色变了,永平侯也大惊失色,朝臣们更是讶然。
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幕后真凶竟然又指向了宁轩。那宁轩为什么要陷害大皇子?
该不会是大皇子自己干的,想让宁轩做替罪羔羊吧?
洪文帝看了血书,不置可否,只冷着脸吩咐:“把宁轩带上来。”
…
宁轩还穿着大红吉服,他刚一出现,永平侯就忍不住朝他那边走了两步:“阿轩,你没事吧?”
宁轩状态如常,除了脸孔稍显沉郁之外,与之前并无不同。
他冲永平侯摇了摇头,快步上前,跪地行礼。
在瘟疫药方泄露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妙,立刻销毁证据,存放药材的地点已经清理干净,赵耀也已身中数剑,跌入湖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洪文帝虽心狠手辣,却不失为一个讲理的帝王,有汾阳长公主、海陵郡主、李太后在,萧湛没有证据,休想撼动他分毫。
只是宁轩没想到大殿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大皇子来了,内阁大臣与六部大臣也来了,气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微臣宁轩,见过皇上。”宁轩一撩大红衣摆,稳稳跪地,一派世家子弟风范。
洪文帝面无表情,声音冷漠:“宁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江令媛谋害朝廷命官,嫁祸大皇子,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
宁轩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他更没想到会是大皇子告发了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轩措手不及,他悚然变色,立刻否认:“皇上,微臣与顾金亭无冤无仇,与大皇子是嫡嫡亲的表兄弟,微臣焉会做出陷害大皇子之事?这件事一定是误会。”
宁轩转头看向大皇子:“殿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对您一向忠心耿耿,您不能因为旁人的挑拨就对我生了误会。”
大皇子一声冷笑,怒目圆睁:“误会?没有什么误会,你就是罪魁祸首。枉我对你信任有加,毫不设防,你却恩将仇报,陷害于我。”
“你杀了江令媛,便以为高枕无忧,死无对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大皇子不用装,神色就十分愤慨,一想到自己被宁轩蒙蔽多年,他心头的怒火就压不住。
“任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江令媛会留下密信。你的所作所为悉数被记了下来。你要喊冤,还是先看看这封密信再说吧。”
密信?
什么密信?
宁轩的脸色变了又变,接过了大皇子丢过来的血书。
将血书浏览一遍,宁轩再次喊冤:“皇上,这封血书是伪造的,是旁人陷害的,微臣绝没有指使江令媛。”
大皇子冷笑。
没错,这血书的确是伪造的,江令媛根本不曾留下什么血书,但是江令媛已死,他说这是江令媛写的,那就是江令媛写的。
虽然只有七八分像,但借口说这不是用笔,而是用手指所写,倒也说得过去。
宁轩胆敢害他,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大义灭亲了。
宁轩感受到大皇子满含杀机的视线,转头与他对视:“这封血书若真是江令媛所写,她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交给旁人保管,为何不在殿下拷问她的时候拿出来?非要等到死亡之后才送到殿下手上?殿下,您不觉得奇怪吗?”
“自然是因为江令媛对你还抱有一线希望,她觉得你会救她,但是又不放心,所以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你救她,那她就守口如瓶。如果你杀人灭口,那她就让事情真相大白。”
大皇子冷笑道:“至于替江令媛保管血书的人,自然是江令媛信得过的,这个人就是江伯臣的妾室乔氏,正是她把这封密信交给我的。”
汾阳长公主上前一步,插嘴道:“江令媛是原配嫡女,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密信交给一个妾室?一定是这个乔氏被人收买了,故意陷害宁轩。”
大皇子早猜到有人会这么说,幸好他早有准备,给他送密信的人不仅告诉他宁轩陷害他的事,还告诉他乔姨娘真正的身份,所以他才能找到乔姨娘,跟她设下这个计谋。
大皇子不假辞色,事先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乔氏若只是普通妾氏,她的话自然不足为信。但乔氏其实是江伯臣的原配妻子,因为与江伯臣外出上香遇到劫匪,与江伯臣走失,离开数年后才回到京城。江伯臣不欲旁人知晓此事,便让乔氏顶了她堂妹的名字回到江家,做了妾氏。”
“那乔氏其实是江令媛的亲生母亲,所以江令媛才会把如此重要的证据交给她保管。”
“这怎么可能?”汾阳长公主惊呼,“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皇兄,这样荒诞的说辞,您也要相信吗?”
“朕这一生,不知见过多少荒诞之事。”洪文帝板着脸,冷声道:“是真是假,叫江伯臣进宫一问便知。”
宁轩脸色一白,双手攥得铁紧。
…
江伯臣上次被单独宣召进宫,还是指证江令媛的时候,给他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
这次突然又被宣召,他本能就感觉到不好。
进宫之后,气氛果然很不同寻常,他战战兢兢给皇帝磕头,起身之后低头垂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候洪文帝问询。
洪文帝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江伯臣,朕且问你,乔氏究竟是什么人?”
江伯臣大惊,乔氏是她的妾氏,众所周知,但皇帝这么问,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问的是乔氏真正的身份。
乔氏真正的身份是乔映蓉,他的原配嫡妻。
因为走失多年,又找了回来,他不忍她流落外头,与她有了一夜欢愉,然后珠胎暗结,将她以妾氏的身份纳回了家。
以妻为妾,乱了纲常,杖责一百,罚银五百两。
罚银不算什么,但杖责一百,却可以将他活活打死。
但皇帝在上,若是不回答,则犯了欺君之罪,官位不保,性命堪虞。
江伯臣浑身冷飕飕冒着凉气,身子一哆嗦,噗通一声跪下:“微臣有罪,乔氏名义上是臣的妾室,其实她真正的身份是微臣的原配妻子。微臣与她上香走失,分开数年。后来她回到京城,彼时微臣已经续娶了梅氏为妻,微臣并非故意以妻为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求圣上恕罪。”
洪文帝一声怒喝:“你好大的胆子!”
江伯臣又是一个哆嗦,五体投地,正要求饶,突然听到洪文帝喝道:“宁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吗?”
宁轩?
皇上呵斥的是宁轩,不是他!
江伯臣大喜,依然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不敢动。
既然皇上没呵斥他,那他就躲远点,不抬头,不起身,不招皇上的眼。等皇上处理完宁轩,心情好了,他才起身求饶。
宁轩脸色发白,面皮发紧,可到了此刻竟然还稳如泰山。
“皇上,微臣没做过,微臣是冤枉的。”
江令媛已经死了,只要他不承认,光凭这封密信,并不能定他的罪。
大皇子呵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微臣得罪了殿下,令殿下不喜,是微臣有错。只有一封不知真假的书信,殿下就想让微臣认罪。如果这是殿下所愿,微臣愿意认。微臣会有今天,不怪任何人,也不怪殿下,只怪微臣有眼无珠,跟错了主子,活该被推出来做替死鬼。”
短短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把罪名推到大皇子身上。
“宁轩!你放肆!”大皇子一惊,忙跪地请罪,“父皇,儿臣冤枉,宁轩这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这话别说洪文帝不信,连跪在地上的江伯臣都忍不住腹诽:你诳谁呢?宁轩跟你一向是一个鼻孔出气,唯你马首是瞻,很明显,你这是事情败露,没有办法才让宁轩替你顶罪。
你说宁轩陷害你,那动机呢?
他陷害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皇子也知道自己这番说辞不足以取信众人,他咬咬牙,把最终的原因抖搂了出来:“我知道大家觉得宁轩跟我关系很好,不可能背叛我,但其实大家都被他骗了。”
“因为当年是母后宣莫氏舅母进宫,才导致莫氏舅母中毒亡故,所以,宁轩便恨上了母后,恨上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报仇。”
“他表面上跟我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内心却视我为杀母仇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不单单是我,还有汾阳姑母你。”大皇子话锋一转,说出了另外一个秘闻,“这些年您一直怀不上孩子,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你刚嫁到宁家的时候,就中了一种特殊的毒。给您下毒的人,正是宁轩。制作毒药的人,名叫赵耀,乃是制毒天才,他被宁轩收入手下,替宁轩干了不少阴私之事。这次江令媛也是死于一种奇毒,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来,还是我对宁轩有了怀疑之后,去开棺验尸,才发现她骨头发黑,是中毒而死。”
大皇子每说一句,宁轩的心就紧上一分。
因为大皇子没说错,句句属实,可这些事情,就连他最亲近的小厮都不知道的,大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色越发沉凝,他告诉自己不能慌,要沉住气。
汾阳长公主被这个消息震到了,她觉得不可能,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真相,否则怎么解释她这些年来一直怀不上孩子?
能接近她的人,就这么几个。
宁轩,竟然是宁轩!
这些年来,她做梦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为此她求神拜佛,延医问药,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却没想到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啊!”汾阳长公主一声凄厉的叫喊,扑过去厮打宁轩,“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永平侯也为听到的这些话所震惊,但他心里更在乎宁轩这个儿子,见汾阳长公主打宁轩,他忙上前,把汾阳长公主给拉扯开了。
汾阳长公主狠狠推开永平侯,眼睛泛红,形容可怖,她在洪文帝面前跪下,恨得咬牙切齿:“皇兄,汾阳被奸人所害,不能生子,求皇兄为汾阳做主。凌迟宁轩,休要饶恕。”
宁轩脸孔冷硬,捏着一把汗道:“大殿下说的这些微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纯属谣言。那赵耀的确是我身边的人,但他十几天前就不见了身影。”
“我当时还不明所以,派人找他,如今看来,他恐怕早已遭到毒手了。若知道会有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赵耀,绝不让他有分毫的闪失。”
他倒打一耙,指责大皇子杀了赵耀,洪文帝脸色沉凝,犀利如鹰的眸子审视大皇子。
“父皇!儿臣没有!您休要听他胡说!”
大皇子暴跳如雷,理智全失,顾不得这是在大殿之上,飞起一脚,把宁轩踹倒。
宁轩被踢中心窝,喉头一阵腥甜,一股热流喷薄而出,他用手一摸,血红一片。
很好。
洪文帝护短,对几位皇子都不错,却最容不得亲近之人背叛。
若是其他人欺骗背叛,他或许不会在意,但如果是他亲生的儿子欺瞒他,他却无法容忍。
大皇子越怒,就越能证明大皇子是事情被戳穿后恼羞成怒,洪文帝就越怀疑大皇子动机。
只要洪文帝对大皇子起疑,他暂时就安全了。
宁轩捂着胸口,惨然一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你想让我顶罪,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用这种方法?”
大皇子气得发疯,恨不能一刀给他捅死,就在此时,萧湛开口说话了。
“此案关键点在赵耀身上,其实赵耀没死,在我的别院养伤,孰是孰非,叫赵耀来,便能一清二楚。”
宁轩豁然变色,打了个寒颤。
第132章
赵耀毒术奇高,随身携带剧毒,他又跟在宁轩身边,深谙宁轩办事之道,要杀他十分不易。
为此,宁轩决定亲自动手,他计划了严密的暗杀计划,保证成功击杀赵耀。
那天夜里,为了杀赵耀,他损失了十几个好手,不过很值,因为赵耀身上中了十几剑,跌入大泊湖。
他在大泊湖边守了许久,周围并无船只,也无人来往,直到两个时辰后他才离开。
赵耀是旱鸭子,并不会水,又身受重伤,在水中两个时辰,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宁轩才这么稳得住。
因为赵耀死了,死无对证,只要他不认,大皇子就不能将他怎么样。
洪文帝因为怀疑大皇子,一时半刻也不会杀他,这些时间,足够他喘过来气自保。
但是他没想到赵耀还活着。
宁轩心头发凉,之前的沉稳荡然无存。
…
小半个时辰后,赵耀被抬了进来。
他身受重伤,多处中剑,胸口腹部大腿等部位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虽然已经养了十来天的伤,但情况依然十分不乐观,他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无,脸颊上的伤口刚刚结痂,看上去可怜又恐怖。
汾阳长公主双眼猩红,叫着“你给我解药”,扑过去要厮打赵耀,被几个太监死死拉住,她便状如疯癫地冲着赵耀大吼大叫。
洪文帝厉喝一声:“汾阳,你看看赵耀这个样子,如何能受得了你的厮打。你若不想要解药,现在就打死他,朕绝不拦着。”
几个太监适时松手,汾阳长公主悲痛大哭,瘫坐在地上。
洪文帝挥挥手,示意太监将汾阳长公主架出去。
永平侯看看汾阳长公主,又看看宁轩,最终没有追过去,选择留在殿内。
洪文帝冷冷瞥他一眼,沉下脸问赵耀:“江令媛是怎么死的?汾阳长公主不能生育是不是你下的毒?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赵耀动了动唇,想要回答,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他胸口巨疼,口中流出了鲜血。
这一次受伤,原本他完全可以避免,早在出事前几天,就有人给他递了一封信,说宁轩会杀人灭口,让他去大泊湖寻那人。
他根本不相信,也没去。
他跟随宁轩多年,忠心耿耿,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宁轩对他十分信任倚重,绝不会伤他。
过了两天,那人又给他递了一封信,让他提防宁轩,说若是宁轩动手,会选在夜里。如果宁轩真的动手,要他想尽办法到大泊湖秋水码头旁边的芦苇荡里,那里有人接应他。
他原本不信,但对方一连两封信,让他心头犯嘀咕。为了保险起见,他随身携带了几枚天王护心丹,以备不时之需。
本以为只是有备无患,却没想到最后却靠着这几枚丹药护住了性命。
宁轩,他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若非萧湛在后相助,他此时怕早已成一堆腐肉。
虽然侥幸活命,但这次元气大伤,让他足足损了十年元寿。他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宁轩之处,对他忠心耿耿,为他立下汗马功劳。
可宁轩却要杀他。
既然宁轩狠辣无情,也就不要怪他翻脸无义了!
“回皇上的话,江令媛是中了一种独特的毒针,中毒之后,人便不能说话,也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时辰之后就会悄然死去。这种毒药是草民所制,宁轩正是用这种毒针杀死江令媛的。”
“至于汾阳长公主,她其实不是中毒,而是中蛊,蛊虫会吞噬胎元,所以她一直没怀上孩子。只要蛊毒解了,她依然还能生育。这种蛊毒也是草民所制,被宁轩偷偷下在公主饭食之中。”
“还有顾翰林昏迷不醒,也是因为服用了草民制作的蛊毒。”
“草民身上的伤,自然是拜宁轩所赐。他要杀草民,并不是因为以上几件事。宁轩从数月前就吩咐草民研制奇毒,这种奇毒无色无味,还会传染,与瘟疫十分相似。他先在山西投毒,让瘟疫爆发,想等到灾情严重之时出来赈灾解疫,这样他便能立下惊天奇功。”
“只是没想到赵老大夫的弟子凌霄医术非常厉害,竟然研制出解毒的药。宁轩怕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皇上。”赵耀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喘着气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草民还有一个证据没告诉萧指挥使,宁轩他于三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解灾的药材,悉数存放在京郊十五里田家庄的一处大宅里。”
赵耀说完就瘫在担架上,虽然有气无力,但望向宁轩的眼神都是恨意。
宁轩脸色惨白,身子绷得僵直。
他从未在什么田家庄存放过药材,不用想,这必然是萧湛安排的了。
…
洪文帝离开之后,海陵郡主晕倒,慈宁宫一片慌乱,进宫添妆贺喜的女眷们提心吊胆,纷纷告辞。
傅氏是个没主见的,吓得两手冰凉,面无血色:“宛姐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五郎不会有事吧?”
萧湛从前办案子,从来都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要紧,这还是她头一回亲身经历萧湛抓人,被这大阵仗吓着了。
“没事。娘您别担心。”江令宛扶着她的胳膊,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五爷在御前行走多年,从没办错过一件案子。这次也一定不会有问题。”
她回头看了一眼慈宁宫,压低了声音道:“您没看到海陵郡主都昏迷了吗?必然是宁轩犯了什么事,连李太后都不敢给他求情。”
傅氏想想也对,海陵郡主嚣张跋扈,李太后又十分护短,如果宁轩没犯错,她们必然吵吵嚷嚷让皇上放了宁轩了。既然她们没闹,就说明宁轩肯定做了贪赃枉法的事,五郎是为圣上办差,一定不会有事的。
傅氏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头脑清醒,比娘强。有你在,娘就有了主心骨,以后遇到事也不怕了。”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这个儿媳妇,她是越看越满意的。
江令宛便笑说:“娘不过是关心则乱,儿活一百岁,母忧九十九,您疼五爷,才会着急。”
傅氏被她哄高兴了,拍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倒能体会为娘的心,等以后你有了孩子,必然是个好母亲。”
说着说着,就扯到让她生孩子这件事上了。
江令宛笑呵呵地应着,把傅氏哄得笑逐颜开。
陆明珠就抿了嘴笑,冲她挤眉弄眼:我以为宛姐儿怼人很厉害,没想到拍起马屁来,也是个高手啊。
江令宛嗔她:你懂什么,这叫婆媳和睦,亲如母女!
看着笑呵呵的傅氏,傅淑妃也淡淡地笑了,她这个长姐,脑子不好用,长得也不算出色,管家算账不行,琴棋书画样样不如她。从前在闺中,就是她的陪衬。出嫁之后,地位没她尊贵,也不似她这般得夫婿宠爱。
只是没想到长姐命不错,得了个出色的好儿子,如今又得了个厉害的儿媳妇。
这样挺好的,萧湛厉害,江令宛出色,才能更好地辅佐她的四皇子荣登大宝。
傅淑妃看了四皇子一眼,母子二人一对视,就看懂了彼此了意思。
四皇子和气一笑,挽住了傅氏另外一边的胳膊:“姨母别急,五郎办事一贯沉稳,绝不会有差错。我这就派个人去乾清宫外候着,一有结果咱们立马就能知道了。”
他语气很亲昵,没有半分皇子气焰,傅氏笑着点头,显然已经习惯了如此,可见他们之前一直很亲近。
既然如此,那四皇子登基后为什么会跟萧湛翻脸,是因为萧湛功高震主,四皇子鸟尽弓藏?还是四皇子本就心机深沉,表面与萧湛亲近,实则利用防备?
江令宛目光一闪,又很快恢复如常。
…
赵耀指认宁轩之后,洪文帝立刻派人去田家庄,果然发现了一座存储大量药材的宅院。又根据药材包装纸上的信息找到了药铺,跟药铺老板核实,这些药材的确是三个月前就卖出去的。
证据确凿,宁轩想抵赖都不行。
“宁轩!”洪文帝大怒,冷喝道,“你不是说你是无辜的吗?人证物证俱在,这就是你说的无辜!”
这个乱臣贼子,犯下滔天大罪,谋害官员,毒害公主,散播瘟疫,败坏他的名声,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手段残忍而毒辣。
面对他的审问,他百般抵赖,还要把事情嫁祸给大皇子,居心叵测,罪大恶极!
这般丧心病狂,视朝廷法度为无物之人,就该如汾阳长公主所说的那样凌迟处死,不能轻饶!
洪文帝如寒冰般冰冷的眼神让宁轩的心凉了半截。
人证物证俱在,他必死无疑!
该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能扭转局面?
他想求饶,可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皇上息怒,皇上请息怒啊。”永平侯魂飞魄散,痛哭求饶,“宁轩少不更事,犯下大错,皆因微臣没有尽到父亲之责。微臣没能管好宁轩,致使他犯下大错,微臣罪该万死,死不足惜,求皇上看在宁轩自幼丧母的份上饶他一命,微臣愿意替他承担所有的罪责。”
永平侯不停地磕着头,放声痛哭,求饶不止:“求皇上开恩!”
大殿里回荡着永平侯咕咚咕咚的磕头声、悲惨的求饶声。
宁轩脸色惨白,如同鬼魅。
“宁澈受不住大刑,已经全部招认。”萧湛面无表情,垂眸问他:“宁轩,你还不认罪吗?”
宁轩一惊,当即对萧湛怒目而视,眼中有怒火喷出。
宁家众人,他最看重的不是父亲,毕竟当年汾阳长公主嫁进来之后,宁家所有人都巴结公主,冷淡于他,连父亲都对他很疏远。
虽然长大后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保护他,但父子俩再难回到昔日的亲密。
他最落魄难捱之时,是堂兄宁澈护着他,像亲生的兄长一样待他。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把宁澈当成最亲的亲人的。
听到宁澈受刑,宁轩怒瞪萧湛,眼中有入骨的恨。
萧湛双目冰冷:咎由自取,死路一条。连累家人,牵连宁澈!
宁轩身子一震,败下阵来,颓然低下了头。
“我认罪,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宁家人其他人都不知情,宁澈不过是按我吩咐做事,他并不知道我具体要做什么。谋害顾金亭,陷害大皇子,跟宁澈无关;毒害郡主,宁澈也不知情。瘟疫一事,他更是无辜。”
宁轩闭上眼,拜伏于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永平侯还在求饶,还哭喊着要替宁轩顶罪,洪文帝却恍若未闻,冷冷吩咐:“带下去,杖三百。”
杖三百,只是含蓄的说法,更直白的说法是,乱棍打死!
…
宁轩认罪,被洪文帝处以极刑的消息传到了慈宁宫。
听着太监一一禀报宁轩的种种罪名,李太后惊怒交加,惊得是宁轩竟然干出这么多丧心病狂之事,怒的是他胆大包天给汾阳长公主下毒,害她十几年无子。
李太后重重将佛珠拍在炕桌上,愤怒道:“皇上将他乱棍打死算是便宜了他。此等罪大恶极之徒,万死不足以消其罪!”
当年汾阳长公主下嫁永平侯的时候,宁轩已经懂事了,她当时就说要弄死宁轩,永绝后患。是汾阳长公主被情爱冲昏了头脑,说要放宁轩一马。早知如今,当初她无论如何也要除掉宁轩。
现在他害了汾阳不说,还害了海陵。
一想到海陵郡主那伤心模样,李太后又是一阵烦忧:“宁轩已死的消息,不要让郡主知道。”
可惜李太后迟了一步,海陵郡主已经在门口听了好一会了。
听到宁轩被乱棍打死,她浑身冰凉,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轩表哥…不、轩表哥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