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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偏疼海陵郡主,但新房里的事她也听宫女说了,江令宛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这事还真赖不着人家头上。
但海陵郡主会被人嘲讽,起因的确在江令宛身上,要不是她嫁妆太多,海陵郡主也就不会丢脸了。
海陵郡主固然骄纵了些,但有句话却没有说错,江令宛一个区区五品小官之女,出嫁时有五百五十抬嫁妆,把皇家郡主都压下去了,这的确是江令宛的错。
李太后心里划过一抹不喜,安抚海陵郡主道:“你既知道她是小官之女,就不要同她比。你是皇家郡主,她是小官之女,莫说她是五百五十抬嫁妆,便是嫁妆再多,也比不得你的尊贵。”
海陵郡主不干了:“外祖母!难道您就任由江令宛欺辱海陵吗?我不管,我就要您给我撑腰做主!”
洪文帝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了。这宫里只有海陵郡主、陆明珠两个女孩子。海陵郡主瞧不上陆明珠,因为陆明珠跟皇室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像她是皇帝的外甥女,太后的外孙女,打小长在宫里,由太后亲自抚养长大。
她一直自诩为大齐第一贵女,做什么都要头一份,如今被江令宛打脸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打回去。
李太后知道外孙女骄纵,便好脾气地笑:“好,好,好,外祖母给你撑腰便是。只是总不好无缘无故叫了江令宛来刁难。这件事,外祖母记下了,待日后有了机会,外祖母一定好好教训她,替你把这次的场子找回来。”
可海陵郡主现在就想找回场子,等不得以后。
她不满极了:“不行,就算您以后教训了江令宛也不能弥补我这次丢的颜面,我必须要在嫁妆上压过江令宛,才能扬眉吐气,一血耻辱。”
“外祖母,我要您给我加嫁妆。”海陵郡主不依不饶,扯着李太后的衣袖纠缠,“三百抬太少了,您再给加一百四十抬,我还要您库房里那张琉璃床,那个二十八套象牙鬼工球。”
只有这样才能稳稳压过江令宛。
她这是狮子大开口,若是旁人,李太后早将人打出去了,可这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女,海陵郡主之母玉门长公主又是难产死的,李太后自然将她放心尖上疼。
琉璃床价值昂贵,天下只有这么一张;象牙雕的鬼工球一个套一个,大球套小球,一共套了二十八层,是稀世珍宝。
这两样东西,是李太后库房里最贵重的两个,当年小女儿汾阳长公主跟她要,她都没舍得给。
李太后舍不得海陵郡主委屈,无奈道:“琉璃床给你,象牙鬼工球也给你,这都好说,唯有再加一百四十台嫁妆不行。”
海陵郡主撅了嘴,正要说话,李太后打断道:“你听我说,不是外祖母不疼你,是宫里有规矩,公主出嫁最高规格便是三百抬嫁妆,再多就要违反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了。”
“说来说去都怪沐恩侯无用,若他能给你添多多的嫁妆,你便从沐恩侯府出嫁,有多少嫁妆都可以,何至于被江令宛压一头。”
提起海陵郡主的亲爹章驸马,李太后就十分不满:“所以,只能委屈你这一回了。但是外祖母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的,以后有机会,外祖母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绝不会白白放过江令宛。”
李太后又是哄又是劝,并没有打消海陵郡主添嫁妆的决心。既然外祖母帮不了她,那她就去找皇帝舅舅。天大地大,皇帝舅舅最大,只要皇帝舅舅愿意给他添嫁妆,碾压江令宛轻而易举。
海陵郡主满心期待地去,本以为目的能达成,不料洪文帝正为山西爆发瘟疫、流民涌入京城的事忧心,当即就打发她出去。
海陵郡主不依,不愿意走,洪文帝就落了脸色,严厉呵斥她一顿,还说她要是再闹,就打发她回章家,不许她从宫中出嫁。
李太后得知的时候,海陵郡主已经被赶出来了,当时正遇上内阁大臣与几位大人进宫,海陵郡主丢脸都丢到那些大臣面前去了,一路哭着跑回来见李太后。
李太后既心疼她受了委屈,又气她莽撞无知:“我都跟你说了不行,你竟然背着我去找你舅舅,他正为国事烦忧,急得连午膳都没怎么吃,你竟然还拿成亲的事去烦扰他。这一次,都是你的错,快别哭了,等你舅舅忙完了,去找他赔罪。”
“你莫忘了,他既是你舅舅,更是皇帝!”
海陵郡主颜面尽失,不想这一回外祖母也不帮她,又羞又急,哭个不止。
等李太后走了,她才问丫鬟:“珍珠,我错了吗?我是堂堂皇室郡主,江令宛凭什么压过我?我想找回场子有什么不对?外祖母不帮我,连皇帝舅舅也呵斥我。山西发生瘟疫又不是我的错,怎么能怪我!”
她哭红了眼,咬牙切齿道:“看看江令宛有亲娘疼,亲爹对她也好,婆婆舍得送私产,我呢?我之所以会被比下去,并不是我不如江令宛,而是我身边的人不疼我。要是我有江令宛那样的亲娘,亲爹,有那样好的婆婆,谁还能比我强!”
“姨母还是我亲姨母呢,这个时候都不帮我!”
“我知道轩表哥尽力了,他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这是我跟他的婚礼,我多想风风光光压过江令宛,给宁表哥争一回气啊,可是大家都不帮我。眼睁睁看着江令宛踩我,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海陵郡主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正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珍珠自小跟着海陵郡主,当然是站在海陵郡主这边的。
珍珠想了一会道:“郡主,若想压过江令宛,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海陵郡主忙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什么办法,你快说!”
“江令宛的嫁妆太多了,想压过她,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
珍珠说:“我宫中的姐妹说,这次瘟疫来势汹汹,范围极广,整个朝廷都十分着急,皇上打算在京城公开募捐,这次募捐以个人的身份进行,还会学白云寺,排出一个善人榜,捐款最多的十人榜上有名,受到朝廷嘉奖。”
“既然嫁妆比不过她,不如在这次捐款上下功夫。如果郡主上了善人榜,而江令宛没上,你觉得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
海陵郡主眼睛一亮,忘记了哭:“那还用问吗?大家一定会说江令宛徒有那么多嫁妆银钱,却不愿意做好事一毛不拔。而我虽然嫁妆没有江令宛多,但心地善良,乐善好施,积极响应朝廷号召为灾民捐款。那么我的名声一定比江令宛好。”
“到时候我是京城最善良的贵女,而江令宛却是吝啬小气、爱财如命、毫无同情之心的铁公鸡。”
“我再散播一下她从前拿水央学社钱的事,江令宛铜臭熏天、见钱眼开的坏名声就会人尽皆知。”
“不用我开口,旁人自会替我狠狠打江令宛的脸!”
海陵郡主越想越激动,把刚才丢脸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眼中划过一抹畅快:“你这个主意很好,就这么办!你立刻去打探消息,看看是怎么捐款的。就算比不过白衣笑笑生,也要力压其他人,跻进善人榜,名列前几位。”
珍珠却有顾虑:“这个主意好是好,就是有一个隐患,万一江令宛也捐了许多钱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海陵郡主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她?会舍得捐许多钱?”
“不可能,绝不可能!”海陵郡主笃定道,“你不了解江令宛,她爱财如命,吝啬成性,她绝不会捐这么多钱的。”
“不过,你提醒得对,得密切关注江令宛,不能像上次那样一时疏忽出了差错。”
珍珠应是,去打探消息了。
海陵郡主却想,光捐钱超过江令宛还不够,还得给江令宛挖了坑,狠狠坑她一回才行。
她拧眉想了一会,立刻想出一个妙计,连自己都对自己表示佩服。
这一次,她要江令宛声名狼藉,名誉扫地!
海陵郡主这边有动作,那边陆明珠就知道了,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呢。
新房被打脸后,陆明珠就知道海陵郡主要作妖,她一直紧紧盯着海陵郡主。
珍珠开始关注募捐的事,她立马就想明白了,立刻跑来告诉江令宛:“这个海陵,必然是想在募捐的时候占个好名次,然后再嘲讽你。”
陆明珠道:“你可千万不能被她压下去呀。”
“我是谁?最漂亮的宛卿,最厉害的小仙女,我们什么时候被她比下去过?”江令宛目光流转,大言不惭道,“你且等着吧,她绝无超过我的可能。”
陆明珠竖起大拇指,呵呵笑:“我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的模样,说说吧,你打算捐多少银子?”
江令宛伸手,比了个一。
“一万两?”陆明珠惊诧,“这怕是远远不够上善人榜的吧?”
江令宛灿然一笑:“不,是一千两。”
那怎么可能?
一千两够干什么的呀!
陆明珠不信,推她:“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你到底要捐多少,这样我心里有底。”
“我江令宛的的确确要捐一千两。”江令宛话锋一转,笑道,“但是我,白衣笑笑生准备捐二十万两。”
陆明珠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呆了呆,然后像被针扎了似了“嗷呜”一声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竟然是白衣笑笑生!那个连续三年,一年捐款比一年多的白衣笑笑生!”
皇家寺院白云寺,年年都会接到朝廷拨款、善心人士捐款,用来救济贫苦百姓。许多达官贵人也以能在白云寺善人榜上有名而自豪。
只要捐上两三万拿到某一年的头名,就可以吹嘘自己是善人,吹嘘许多年,证明自己做过好事。
所以,年年的头名都在变。大家也知道,大部分人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所以才想得头名,基本得了头名之后,次年会象征性的捐一些意思一下。
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必再出银子了。
这是心照不宣的惯例,大家都懂。
但是这种默认的惯例,竟然在三年前被打破了,那一年正是李太后生病去五台山养病的第二年,汾阳长公主到白云寺给李太后祈福,说只要李太后凤体好转,她便捐出银子三万两还愿。
三万两,足够做白云寺善人榜的头名。
大家知道,汾阳长公主是对第一名志在必得了,是为李太后祈福,也是要彰显自己的孝心。
不料这孝心成了笑话,因为有一个名叫白衣笑笑生的人捐了五万两,硬生生压了汾阳长公主一头。
汾阳长公主气得要死,要找白衣笑笑生寻衅生事,可惜白衣笑笑生是化名,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汾阳长公主就问白云寺主持,主持不愿意说。白云寺是皇家寺庙,主持是洪文帝钦点的得道高僧,他不说,汾阳长公主拿他没辙,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她想,这个白衣笑笑生既然捐这么多年得了头名,一定是想得一个好名声,只要他一露头,她就好好收拾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不想等了整整一年,也没看到白衣笑笑声露面,此人消失了,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让人反应不及。
汾阳长公主就把这件事压下,不去想了。
到了第二年,汾阳长公主捐了五万,自认为万无一失了,毕竟白衣笑笑生已经做了头名,不会再来了。
然而这一次,汾阳长公主又被打脸了。
白衣笑笑生捐了整整十万两。
汾阳长公主那个气呀,气得要炸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白衣笑笑生在捐了钱之后,又一次销声匿迹。
大家暗地里嘲笑,说汾阳长公主是花钱找羞辱,钱花了,好名声没落着,脸还被人打肿了。这一定是汾阳长公主的仇家干的,否则谁会这么大手笔捐钱做好事不留名,非要汾阳长公主难看呢。
就连汾阳长公主就怀疑是永平侯原配夫人莫氏娘家人故意打她的脸,给莫氏出气。
汾阳长公主开始找莫氏的麻烦,莫家也有人为官,他们没有跟汾阳长公主对着干,而是在莫氏祭日的时候到宁家祖坟去了,浩浩荡荡几百人,跪在莫氏坟前哭。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嘶声力竭,连御史言官都惊动了,纷纷上折子弹劾汾阳长公主。
汾阳长公主毒杀莫氏一事,洪文帝心知肚明,这事皇室本就理亏,汾阳长公主不思低调收敛,竟然还主动找莫家的麻烦,让洪文帝十分不喜,他喝令汾阳长公主向莫家赔礼道歉并禁足两个月。
汾阳长公主丢人丢大了,彻底息了做白云寺善人榜第一名的心思。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了,没想到第三年,白衣笑笑生又出现了,他又捐款了,这一次依然是十万两,名字被高高写在善人榜的榜首。
这一次,大家都明白了,这个白衣笑笑生的确不是莫家人,也是故意针对汾阳长公主,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单纯为了捐银子。
只不过汾阳长公主倒霉,所以撞了上去。
除了白云寺的主持法玄大师,无人知道这位白衣笑笑生究竟是何方高人。
京城一直流传着白衣笑笑生的传说,有说他是富家子弟,有说他是高门贵公子,也有人说他是某位皇子,还有人说他其实是江南巨贾,总之不一而足。
虽然大家不知他究竟是谁,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名气,不影响大家对他的敬佩敬仰。
他是真正的做好事不留名,与那些沽名钓誉之徒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善人。
有人去问法玄大师,白衣笑笑生究竟是谁。
法玄大师说,白衣笑笑生是化名,是马甲,之所以穿了马甲捐款,就是因为他不想出风头,不想树大招风。
对于大家的问询,白衣笑笑生有一句话委托法玄大师转告众人:扒人马甲如杀人全家。
法玄大师希望大家不要去扒白衣笑笑生的真实身份,让他安安静静地生活。因为马甲暴露之时,或许就是白衣笑笑生消失之日。
大家一致默认了这个规定,不去猜不去问。
转眼三年过去了,今年是第四年,所有人都再等,想看白衣笑笑生今年会捐多少。
就连陆明珠也曾对白衣笑笑生表示过仰慕,说他做好事不留名,一听名字就知道白衣笑笑生是个风采出众、白衣飘飘、笑容温和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这会子听说江令宛就是白衣笑笑生,她可不就炸了吗?
“好你个宛姐儿,干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陆明珠在江令宛肩膀上捶了一拳,恼道,“看我夸赞白衣笑笑生,你是不是很得意?”
江令宛含笑点头:“是啊,是挺得意的,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连大名鼎鼎、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明珠郡主都对我芳心暗许,难道不值得得意吗?”
陆明珠红了脸,推了江令宛一把:“去你的,谁对你芳心暗许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江令宛哈哈一笑,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萧湛不告诉自己他就是水木先生了,因为有一个人仰慕你,天天在你面前说尽甜言蜜语、夸赞之词,这种感觉真是很爽很美妙。
若不是陆明珠年岁大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怕她真的芳心暗许,她一定不会告诉她,而是选择继续隐瞒,继续享受这种美妙幸福的滋味。
“虽未芳心暗许,亦不远矣,你看你都恼羞成怒了。”
陆明珠冷哼:“谁恼羞成怒了,我是气你干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跟静昕,不带我们一起干,你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现在你们跟着我一起干也不迟。”江令宛笑道,“正好你来了,我便劳烦明珠大郡主把这个秘密告诉静昕,三天后,我可能要到白云寺灾民救助房那里派发治疗瘟疫的汤药,你跟静昕一起来给我帮忙吧。”
陆明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办妥了。若静昕知道你就是白衣笑笑生,恐怕比我更惊讶,我这就告诉她去。”
陆明珠迫不及待想看程静昕的反应,欢欢喜喜地走了。
萧湛进宫去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图南院。
江令宛坐在卧房的临窗大炕上,面前放着一张炕桌,炕桌上铺了字,她一手托腮,一手执笔,正在思索什么。
炕桌上放着一盏罩子灯,灯旁的细颈瓶里,插着两枝山茶花,一枝含苞欲放,一枝怒放枝头。
小姑娘就坐在那里,像一副美好温馨的画卷。
萧湛看着,心里温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在写什么,这么认真?”
他大步走了进来,声音却不由放软了,十分的温柔。
听到他的声音,江令宛抬起头来,看萧湛已经脱了外衫,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把外衫挂在屏风上。
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江令宛却觉得心里很甜很温暖,因为这样的萧湛不是高高在上的狠厉金吾卫指挥使,不是不近人情、冷漠犀利的定国公府萧五爷,这个时候的萧湛就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她是他的小妻子,他忙了一天从外面回来了,跟她说话过日子。
这种踏实安心的感觉是之前从来没有的,跟萧湛在一起,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真的很好。
笑容从心里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江令宛的回答也很温柔:“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在理头绪。”
她端坐着,身姿很优美,天蓝色绮绫短褂,白色绣蔷薇花的挑线裙,细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乌黑油亮的头发挽了个纂,通身上下没戴任何首饰,只在发髻上簪了一朵酒盅大小的粉玫瑰,整个人又放松又温馨。
萧湛看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走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本想浅尝辄止,但小姑娘甜美极了,他们大半天没见着,萧湛想她了,便舍不得放开,亲了好一会。
“在家无不无聊?”/“宫里的事妥当了吗?”
在松开的一瞬间,两人异口同声问了出来,又望着对方笑出了声。
第126章
两人是新婚夫妻,容貌俱十分出色,江令宛这一笑,便如繁华盛开,让萧湛看花了眼,心醉神迷。
萧湛笑时,眼中浓浓的疼爱温柔挡也挡不住,桃花眼中都是深情。
这样对视,彼此看到的只有对方,两颗心渐渐贴近,唇也再次贴在了一起。
一室温馨安宁,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不知多了多久,久到灯花爆了一下,萧湛才松开抱着小妻子的手。
“我在家很好,没觉得无聊。还办了一件大事。”
江令宛先开了头,她仰着头说:“你在宫里怎么样?”
她红唇娇艳,脸颊带娇,眼角眉梢还有被他疼爱过的妩媚,声音也娇娇的,有几分慵懒。
萧湛一时情动,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过没有深入,只是亲一下,像奖励她一样:“真乖。”
亲过之后,萧湛拉着她的手,把进宫听到的事情告诉她:“瘟疫来势汹汹,流民大量涌入京城,惠民药局药材告急,太医院人手不够,目前尚未研制出对瘟疫有效的方剂。养济院挤满了灾民,连院中的空地都支满了棚子,白云寺主动提供周边的屋舍救济灾民,可依然有许多灾民得不到救助。从后日起开始募捐,十日后截止,届时会公布善人榜。”
萧湛神色很严肃,因为此次瘟疫特别蹊跷,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患病的灾民一夜之间大量出现,短短两天就从山西涌入京城。
朝廷这边安排的人还在路上,灾民就已经到处跑了。
这一场的瘟疫比之前都凶猛,传染也格外的快,太医院还没能找到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
萧湛拧起眉头,脸色冷凝,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那种强大的气场、慑人的气势就显露了出来。
江令宛看着心砰砰跳。
真不愧是主子,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太英俊了,那种压倒一切的霸道凌厉,遮也遮不住,他脸孔上的威严冷漠让人忍不住要臣服。
她前世就知道主子的容貌一定很出色,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出色,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萧湛,是五舅舅,是娶她回家,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
江令宛心里有蜜糖,眼睛里有星星,又甜又喜欢,凑过去在萧湛脸上亲了一口。
小姑娘的吻轻轻软软,带着香甜的气息,萧湛身上凛冽的气息瞬间收拢,再看向她时只剩温柔:“一个不够,要好事成双。”
他侧了另外一边的脸颊给她,指了指,让她亲。
男人眼里含着笑,声音里的温柔几乎要流淌出来,俊美的侧颜这样送过来,修长的睫毛,迷离的双眼,无一不美。
江令宛心头发颤,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脸颊也热了起来。
那种甜蜜的、羞涩的感觉将她的心包裹住,是从没有的体验。
她慢慢靠近,闭上眼,亲他。刚落上去,又赶紧收回,不敢让自己沉沦。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羞涩,好像知道萧湛是主子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好像…好像爱上萧湛了。
脸颊红红的,心跳乱乱的,但是却很甜很喜欢,心里咕嘟咕嘟冒着甜甜的泡泡。
她的耳朵也红了,竟然不敢去看萧湛。
萧湛看她这羞涩的模样,心潮澎湃如汹涌的海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心房。
从十三四岁开始,就时常有少女与他偶遇,在他面前露出这羞涩动情的模样,他见太多了,早见怪不怪,冷漠视之。
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他心跳陡然加速,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心悦他!
她喜欢他!
他的小姑娘对他动情了!
心潮波涛汹涌,他心里涨满了又甜又酸又柔软的滋味,让他情难自持。
“宛姐儿。”他将她揽进怀里,去寻她的唇,喃喃呼唤,“宛姐儿,宛姐儿。”
这一场拥吻又过了许久,江令宛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承受,她仰着头,主动去迎合他。
她的变化让萧湛越发情动,等拥吻结束时,两人俱气喘吁吁,热血沸腾。
江令宛靠在他怀里,闭眼听他心跳,男人胸口结实有力,胸膛内的心跳震动着她的脸颊,他身上还有男性温热有吸引力的味道,这样靠着很安全,很舒服。
江令宛蹭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这个男人是她的,只喜欢她一个,只对她好。
她怎么这么有福气呢!
越想越甜,越想心里越美,她伸手抱住萧湛的腰,舍不得撒手。
萧湛由她抱着,放软了身体,让她更舒服一些,眼里倾泻的尽是温柔。
门口,竹枝跟柳絮小声说:“奶奶吩咐灶上热着饭,五爷都回来将近一个时辰了,是不是要布饭?”
这已经是竹枝第三次问柳絮了,柳絮看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便决定由自己去做这个打断甜蜜夫妻恩爱的“恶人。”
“笃、笃、笃。”
柳絮叩门:“奶奶,要布饭吗?”
听到柳絮的询问,江令宛这才想起萧湛刚回来,还未吃饭。
“摆在明间吧。”
柳絮应是,安排人去端饭菜。
江令宛亲了萧湛一口,眼里有歉意:“我们先吃饭,吃了饭我有正事跟你说。”
本来计划萧湛一回来就吃饭,然后说正事的,谁知她见了萧湛就忘了,只顾跟他卿卿我我,她也有见了美色就忘记正事的这一天呀。
萧湛却觉得陪着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正事,小姑娘竟然给他准备了晚饭,真乖。
出了卧房,他松开江令宛的手,两人坐下吃饭,江令宛吃得少,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萧湛知道她吃过了,这会是陪自己,心里又是一暖。恨不能把她抱过来,放腿上亲一亲。
吃过饭回房,他立刻把这个想法实施了,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他气息热热的,喷在江令宛耳朵上,让她耳背后的肌肤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真的有正事。”她挣扎着下去,“我好好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