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会有事的,现下朝纲这般混乱,皇上已经为国事如此操劳了,哀家又怎能再惹是生非?你放心,哀家无事…”一向妖艳的太后,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没了往日的架势。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当遇到有人关心,有人嘘寒问暖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软弱,这是人的本能,是天性。此刻,她慈爱地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事事都为自己的儿孙着想,生怕自己的一点情绪,就会干扰到他们。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她斗了半辈子,成了尊贵无比的太后,再怎么吃斋念佛,也改不了她为人母的事实,所以才会露出如此慈祥的一面。
兰玉珠初为人母,虽然腹中的孩子还未出声,但已经能够感受到太后的心理。
她爱墨殷离,既然爱他,既然要做他身边的女人,那就要为他分担,为他做些什么,将他背后的家事一一处理得井井有条。
“太后,您都病了,若是出了什么状况,皇上的心里会一辈子自责不安的…”兰玉珠皱眉,劝道。
太后缓缓闭了眼,高贵的姿态已然不在,那份伪装出的姿态瞬间分崩离析,整个人显得异常软弱。
两行清泪自苍白的脸颊缓缓流出,兰玉珠的心颤抖着,忙对小玉道:“小玉,快,回幽兰宫,将皇上派给本宫的太医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还在震惊当中的小玉,突然清醒过来,忙转身朝外跑。
“站住!不准去!”太后睁开眼,冷声道。
小玉一个苍凉,顿住脚步,险些跌倒。
兰玉珠顾不得其他,劝道:“太后,此番去太医院,会耗去大量的时间,恐怕还会惊动不少宫人,让小玉回幽兰宫请太医前来,也就可以掩人耳目,您的身子要紧,大不了就让太医对外宣传臣妾出门衣服穿得少,有些着凉,动了胎气便是。现在天这么冷,生病了总是拖着也不少办法,若让皇上无意间知道了,定会少不了的忧心。自打皇上登基以来,您就避开宫人吃斋念佛,不让被打扰,那么现下就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或许一个人时间久了,突然被除了墨殷离以外的人关心,太后的心里也是万分的感动,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
兰玉珠趁机对小玉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还不快去!”
小玉接到命令,忙撒腿就跑。
“阿离身边有你这样的女人,哀家很欣慰,看来上天待哀家不薄啊…”说着,又咳了起来。
兰玉珠忙起身坐过去,轻轻地为其拍着背,一边拍着,一边安抚道:“太后娘娘您就尽管放心吧,臣妾会想办法说服皇上不要再战了。天子乃是民心所向之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妾会为皇上出谋划策,既能显示我大煜的大度又能彰显皇上的胸怀。只要避免了生灵涂炭,皇上就依然是百姓们所拥戴的好皇帝!”
太后笑着点点头,格外沧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太后,这一层一层的纱帐整日遮挡着光线,还影响通风,时间久了,难免会积攒起不少的瘴气,您若喜欢紫色,就铺上紫色的地毯,床幔都换成紫色,这些一层一层的纱帐就摘掉吧,这样对您的咳嗽好得也快一些。”兰玉珠抬头环顾了一番四周,若有所思地道。
此时此刻,太后就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格外的听话。
她抓着兰玉珠的手,笑着点头道:“好,好,你说怎样好,哀家就吩咐下去怎么布置。”
兰玉珠受宠若惊,她是第一次觉得太后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太医随同小玉前来,兰玉珠吩咐桂嬷嬷将太后扶上床躺着,便命太医为太后把脉看诊,只见太医始终凝眉,神色凝重。
片刻后,见太医收回手,兰玉珠紧张道:“太医,太后的身体可还好?”
太医起身走到兰玉珠面前,回道:“回兰妃娘娘的话,太后这是肺部感染了,调养起来恐怕会有些慢,会很困难…”
“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太后病的调养,劳烦太医开药吧。”兰玉珠的话毋庸置疑,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太医领命写下药单,请兰玉珠过目。
兰玉珠本就不懂医,大略看了一遍,便将药方递给小玉,命其前去太医以她的名义去抓药。
待小玉刚一离去,兰玉珠便回身对太医提醒道:“此事切勿要声张出去,免得皇上担心,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宫出门穿得太薄,有些着凉,从而动了胎气。”
太医闻言,诧异地看着兰玉珠,应声答是。末了,还不忘重新地审视她,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兰玉珠每日都会到慈安宫去陪太后聊天,每到艳阳高照,天气温暖的日子,她还会陪太后到院子中散步晒暖。而慈安宫的垂着的帐幔也被一一撤下,室内明亮,不再压抑,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而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异常。
一日,夕阳西沉,已快是黄昏,兰玉珠携小玉散步,不自觉地来到了御书房,心里几番挣扎下来,遂还是咬牙闷头走就进去。
王公公见兰玉珠前来,忙要去通报,却被她制止了。
“皇上一个人在里面吗?”兰玉珠轻声问。
王公公点了点头道:“是,皇上已经进去一下午了,到现在还未出来。”
兰玉珠闻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本宫进去看看。”
说完,留小玉在门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劝阻(3)
室内炭炉烧得正旺,墨殷离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兰玉珠皱眉看去,心下万分心疼,遂娶了薄毯走去,为其轻轻地披上。
哪知刚刚披上,墨殷离就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兰玉珠,若无其事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就过来看看。”
墨殷离点头,重新执起兵书看了起来。
见此,兰玉珠顺便发问:“皇上,和东华国之间的战事,还未化解吗?”
墨殷离点了点头,叹道:“哎…这件事情很是令朕犹豫发愁,东华遂出兵,却也只是收复了失地,未做进一步的进攻,也没有陷朕于不义,可见这位五皇子的胸襟。那五座城池,本就是父皇不讲信义而得,现下若归还,会显得煜晨国好欺负,显得真软弱无能,若与之开战,城中百姓民心所向东华,就会显得朕出师未明。所以,就这么周旋了几天下来,朕甚是苦恼头疼…”
见此,兰玉珠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又顺道抽走了墨殷离手边的兵书,随意翻看了两下,笑道:“皇上看了这么多的兵书,可想到化解之法了吗?”
墨殷离摇了摇头:“若寻得方法了,朕也就不会一直看兵书了…”
兰玉珠温婉地笑道:“皇上,臣妾这倒是有一计,不知皇上是否感兴趣?”
墨殷离挑眉:“哦?不妨说来听听。”
“皇上,既然那五座城池本就是东华国的,皇上何不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为避免生灵涂炭,将这五座城池归还给东华国,一方面既可以彰显大煜之风,又可以借此机会为先皇洗去曾经兵家之罪过,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了兰玉珠的话,墨殷离突然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好!就这么办!”
说完,便展开明黄锦布,执笔就要写下诏书。
兰玉珠见墨殷离眉宇间的忧愁瞬间消散,心情大好,便亲自为其研起了磨。
待诏书写好,墨殷离唤来了王公公,并将诏书递过去,交代了几番后,才肯罢休。
王公公临走前,不忘赞赏地看了兰玉珠一眼。
“天色这么晚了,你还到此来,动了胎气怎么办?”想到之前听人说这两天兰玉珠有些受凉,还在慈安宫摆谱动了胎气,便有些不高兴。
兰玉珠倒也不辩解,只道:“等皇上处理完了政事,有时间了,就到慈安宫去看看太后娘娘吧,她很想念您。”
闻此话,墨殷离不禁皱眉:“怎么?难道你是来做说客来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差点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去见她了。
“不管怎么说,皇上也该去看看不是吗?其实,臣妾没有动胎气,是太后她生病了…得了肺痨,还咳了血,为了掩人耳目,不让皇上担心,臣妾便擅自做主命太医前去为太后诊治,隐瞒了事实。”
兰玉珠一脸平静地跪了下来只希望事情可以向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去发展。
墨殷离一把拉起兰玉珠,双手扣着她的肩膀,静静地打量着她:“你是说…太后得了肺痨?”
兰玉珠心跳加速,垂下眼睑,保持镇定道:“是。”
墨殷离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似是不太相信,看着兰玉珠呓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到等到真正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迎上墨殷离那有些呆怔的脸,兰玉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上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心疼道。
墨殷离怔住,身子僵在那里,细细地品位着兰玉珠的话。
片刻后,他忽然松开放在兰玉珠双肩的手,垂在身侧,疲惫地转身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朕今晚会去幽兰宫过夜。”
看着墨殷离疲惫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虽然有慰藉,却就是没能高兴起来,有得只是揪心地担心。
“是,臣妾会为皇上准备好膳食等皇上前来,臣妾告退。”
兰玉珠福身离去,听着渐远地脚步声,墨殷离忽然转身,仿若一梦…
已经是黄昏,兰玉珠带着小玉往回走。
绢妃正趾高气扬地迎面走来,见兰玉珠表情淡淡,笑容不禁扩大。上前讽刺道:“怎么?兰妃姐姐又被皇上给赶出来了?”
兰玉珠眨眨眼,冷声道:“绢妃妹妹还是莫要太自以为是了才好。”
绢妃不屑一笑:“依本宫看,自以为是的应该是兰妃姐姐才是吧?”
“哦?此话怎讲?”兰玉珠不解。
“妹妹奉劝兰妃姐姐还是识相些的好,兰将军已经不是昔日的兰将军了,现当下,被重用的是本宫的父亲,也就意味着,兰妃姐姐在这后宫里嚣张不了太久了。”
绢妃依然不知悔改,兰玉珠怎么看她,都觉得她与自己当年颇为相似。不愿再与其争辩,随口问道:“绢妃妹妹可是要去看皇上?”
绢妃扬起下巴,挑眉道:“那还用说,说不定皇上见到妹妹,心情会一下子豁然开朗也说不定呢”
“就那么有自信吗?”兰玉珠顿时哑然失笑。
“兰妃姐姐不要忘了,等本宫的父亲凯旋归来,这后宫哪里还有姐姐的容身之地?不要以为仗着肚子里面有皇上的骨肉,就能恃宠而骄了,只要有妹妹在,是不会给姐姐一点机会的!”
看着如此嚣张地绢妃,兰玉珠看了看四下离无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怜才人的结局,就是你一手主导的吧?她腹中的皇嗣,也是你害的吧?”
绢妃闻言,并没有闻声色变,而是依旧一脸淡定道:“那又如何?就凭她?也配给皇上诞下皇嗣吗?做梦!”
兰玉珠皱眉,好心提醒:“你以为,这一切皇上都不知道吗?”
绢妃怔了怔,随即逐笑开颜:“知道那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任由本宫那么做了吗?这证明皇上宠爱本宫,才这么任由本宫的,不是吗?兰妃姐姐,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靠得是手段!”
“你当真这么想?”看着绢妃,兰玉珠满心复杂,已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是何心情。
“事实莫于雄辩,不是吗?”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兰玉珠,嗤之道:“现如今,兰妃姐姐依旧没有了兰将军做靠山,兰妃姐姐唯今能做的,便是不要把下巴抬得太高,说不定日后妹妹心情高兴了,就放过姐姐了呢?”
劝阻(4)
“放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哀家了!”一个气恼的声音响起,显然,刚刚的话,她似乎都听了去。
兰玉珠诧异地转头看去,太后正脸色铁青地看着绢妃,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绢妃身体顿时僵住,怔怔的朝太后看去,双腿一软,竟跪了下去,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桂嬷嬷扶着太后走了过去,她颤抖着手指向绢妃,红艳艳的蔻丹葱指,显得格外诡异。
她一脸痛心疾首:“你…你身为皇室妃子,作为皇上的女人,不但不为皇上分忧解难,反而处处争风吃醋,还…还害死了哀家未出生的孙儿,好蛇蝎的心啊…”
绢妃怔住,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遇到太后。
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兰玉珠沉默地看着她,再担忧地看看太后,忍不住劝道:“太后,逝者已逝,人死不能复生,您还请节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凤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心知太后一心挂念皇室血脉,而非后妃,所以兰玉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有自知之明之中,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这两张王牌任何一张都丢不得。
太后狠狠地瞪着绢妃,不理会兰玉珠的劝阻,收回手,一甩艳紫色的衣袖背过身去:“桂嬷嬷,既然绢妃不肯开口说话,见了哀家也不知向哀家行礼,如此不懂礼数,你待哀家好好地教训教训她,狠狠地掌嘴!”
“是!”桂嬷嬷看向绢妃,眼睛里闪现出利狠的光芒,一看便知此人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主。
只见她挽起衣袖冷冷地勾起唇角,一步一步地朝绢妃走去。
绢妃吓得瘫坐在地,见桂嬷嬷走进,忙跪好叩头道:“太后娘娘,臣妾不知太后娘娘驾到,与兰妃姐姐的对话,都是气话,还望太后娘娘不要听信臣妾的妄言妄语…”
“妄言妄语?”太后冷笑,显然是不信绢妃所说,转头冷哼道:“哼!哀家是过来人了,你的那些小聪明、小把戏最好收好!想在哀家面前做小动作,你还嫩着呢!你不小了,难道进宫之前,兵部侍郎就没有嘱咐你,在这宫里头说话,是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吗?妄言妄语便是口无遮拦、口无禁忌,乃是触犯了宫规,你说,你该不该受罚?”
绢妃显然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这么难说话,顿时脸更白了。
桂嬷嬷走近,不等绢妃再说话,卷起衣袖,抬手便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顿时,清秀的脸变得红肿了起来。许是由于力道过大,绢妃瘦弱的身子竟受不住力道趴在了地上。
左脸顿时火辣辣地疼,疼得绢妃哭了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过她,而她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气,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种瞬间从高高在上跌入地狱的感觉,使得她委屈万般。
“请太后明鉴,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说出那些话的…”她哭着辩解着,泪雨梨花的脸上,尽是数不尽的楚楚可怜,见太后面色未动,依旧冷冷地看着自己,没有放过的意思,便瞬间伸出纤臂,指向兰玉珠道:“太后,是兰妃姐姐!是兰妃姐姐逼臣妾的!她仗着自己怀有皇嗣,就欺负臣妾,臣妾初到宫中不久,不懂事,兰妃姐姐见不得臣妾得宠,便处处刁难臣妾…”
兰玉珠皱眉看着她,依旧沉默不语,原本还想可怜她一下的,看来是自己多事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对桂嬷嬷又使了个眼色,道:“不知悔改!继续给哀家掌嘴!掌到她认错为止!”她就不信了,凭她还制服不了一个小小绢妃了!
“是!”桂嬷嬷接到命令,两手并用,拎起绢妃便左右打了起来。
看着绢妃鼻青脸肿,嘴角出血,泪雨梨花的样子,桂嬷嬷的手掌每落下一次,兰玉珠的心底便抽搐一次,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走到太后身边,劝道:“太后娘娘,想必经过此次,绢妃妹妹日后定会将今日之错谨记于心的,罚一罚就好,好歹她同臣妾都是皇上的人,若真出了事情,还是交由皇上处理比较妥当些。”
“兰玉珠!你最好少在太后面前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曾经是如何对待皇后娘娘的!活该皇上的心会不在你身上!”绢妃不买兰玉珠的求情,反而反咬其一口。
兰玉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与其计较,冷冷一笑道:“从前是从前,今非昔比,最起码,本宫懂得了,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不是靠手段!”
“哈哈哈…”绢妃鄙夷地大笑了起来,桂嬷嬷停住手,静静地看着她,绢妃利狠地看向兰玉珠,轻笑道:“哦?是吗?靠心?若是靠心能赢得皇上的宠爱,为何皇上的心却自始至终都不在你的身上?”
兰玉珠怔住,却执着地要命,她相信,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只要用心,便能够金城所致!
“是吗?话虽如此,那么你又得到了什么?”她反问。
太后怔住,她一路走来到现在,只知道,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论是靠手段还是靠心,都是无用的,因为他不爱你,即便是你为他做得再多,他看不到,也无济于事。
看着此时不肯退却,相互争锋的女人,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她那么深深地迷恋着一个人,身心、手段,可以说浑身解数都用尽了也换不来的真心,是她此生的不甘和伤痛。
失了的心回不来,找回的自己,已然不是曾经的自己。
第二百三十六章:兵戈相见
墨殷离的圣旨还未传到,兵部侍郎便与董寒澈拉开了战斗。
每每出击,董寒澈均笑着轻巧躲过,又因民心所向,故而早已注定了这场战役的结局。
两军对峙,兵部侍郎各种可以出击之路均被董寒澈封得死死的,这里曾是东华国的城池,所以他很清楚,这里易守难攻,兵部侍郎此举,无疑是加快自己的战败而已。
虽然将煜晨国的大军困住,但他却不做下一步的举动,他不会去伤这些人任何一条生命,也算是对身为武将的尊重。
“小五,不要对他们太客气了!你可知道墨殷离这个狗皇帝有多可恶吗?”穆伽罗看着被困着的煜晨国大军,愤愤的说。
董五执起身上挂着的酒袋,揭开瓶盖喝了一口,淡淡道:“可恶的人是墨殷离,又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为其卖命的人,是条命就都是有尊严的,铮铮铁骨,若加以羞辱,倒是显得我们低俗了。”
穆伽罗撅着嘴道:“那大可以一刀杀了他们啊!”
董寒澈看了她一眼,在城墙上望向被困而骚乱的大军,又道:“他们也都是可怜人,都有家室,我答应过婉儿姐姐,这场仗定要出师有名,且绝不杀任何一人!”
他定定地说着,目光里闪烁着毋庸置疑。
穆伽罗怔住,面色一僵,别扭了一番道:“怪不得…我就说嘛,像你这种性子那么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原来是因为她…哼…我早该想到的…”
她失落地埋下眼睑,赌气地撇过脸去。
“是那又怎样?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说着,董寒澈挑眉,斜着眼睛朝穆伽罗看去。
穆伽罗鼓着嘴,气道:“我可警告你,清儿姐姐爱的是我琉楚哥哥,她也只能是琉楚哥哥的皇后!”
董寒澈看着她的侧脸吗,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是提一提婉儿姐姐,随口这么一说我和她的约定而已,如今我做到了,不正能说明我是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嘛,怎么?你是多想了?还是吃醋了?”
听了董寒澈的话,穆伽罗眨眨眼,顿觉得味道不对,猛地转头道:“少臭美,谁吃醋了!本郡主…”
话还未说出口,便止住了。
此刻,他们正鼻尖对鼻尖,董寒澈嘴角的笑意扩大,眼睛里尽是溺宠。
穆伽罗的脸顷刻间红到了脖子,正在了那里。
董寒澈坏坏一笑,伸出手臂,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了起来。
穆伽罗已经是大脑空白,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董寒澈放开他,很享受地欣赏着这个总是缠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女人。现在好了,终于安静下来了,这副呆呆的样子,其实也蛮可爱的!
“你…你…”穆伽罗眨眨眼睛,瞪着眼睛看着他,待反应过来后,又气又恼,小女儿的娇态顿显,转头羞怯地跑开了。
董寒澈看着她的背影,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便追了上去:“哎,你这是要往哪儿跑?自己都承认是我的女人了,还这么个姿态,看我不捉到你…”
这么说着,董寒澈便笑着追了上去…
一身着明黄马甲的信使,骑着上好良驹快马加鞭在官道上飞奔而来。
一暗器自官道旁的灌木丛中飞出,打落了马背上的人。
兰钰铭一脸漠然地走出,取下其肩头的裹布,想都不想,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其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冷笑了起来,手臂一扬,将那抹明黄锦绸泡向天空,将内力凝聚内力,朝着天空发力。
瞬间,明黄锦绸碎染上一把火,烧得飞灰湮灭。
漠然地看了一眼躺在官道上的人,他牵起马匹,潇洒跨马而上,扬长而去。
他是不会让墨殷离得逞的,他就是要冷眼旁观鱼蚌之争。
煜晨国皇宫,墨殷离再次收到快马加鞭的加急文书,气的顿时拍案而起,当场吐了一口血水。
兰玉珠吓得忙上前为其擦拭,急得哭了起来。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您这是怎么了?传太医!快传太医…”兰玉珠急得朝门外大喊。
墨殷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见墨殷离口中一直这么念叨着,兰玉珠疑惑地拿起案上的文书,顿时眼睛瞪大,素手一颤,文书掉在了地上。
小玉忙跑出去请太医。
兰玉珠晃过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皇上,您现在还好吗?觉得怎么样了?”
墨殷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摇摇头道:“不碍事,朕还死不了…”
这时,太医已经跟着小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墨殷离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摆摆手起身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是纸老虎!传令赵凌,立刻带兵前去支援!另外派皇家暗位,四处搜寻罪后苏清婉的下落!”
“皇上…”兰玉珠听了,压抑着心底的慌乱,刚想要阻止,墨殷离便道:“行了,朕心意已决!谁也别再劝了。”
兰玉珠自知再劝无用,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看了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最担心的,还是墨殷离的身体,忙道:“皇上,龙体要紧,还是让太医为皇上诊治一番吧。”
墨殷离摇头:“朕的身体,朕很清楚,不过是一股真气窜了上来,一时间血气逆袭吐血而已,没事。”
“真的没事吗?”兰玉珠疑惑地问。
“嗯。”墨殷离点头。他一向自信过头,不顾忌关心自己人的心理感受。正在不可思议自己吐血的事实,竟看着那地上那一滩血有些出神。
“朕好久没去过慈安宫了,珠儿陪朕去看看吧。”
担忧之际,兰玉珠满是欣喜,点头道:“臣妾遵旨。”
第二百三十七章:着落
北楚的天气,冷得早,暖得也快。
才冬末之际,积雪已经化掉了一半,却也因这化雪的天气,比往日更加寒冷。
慕容琉楚立于凤舞殿的窗前,静静地遥看着远方。
自从苏清婉失踪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冷淡了不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杜静华也安静收敛了不少,对慕容琉楚的态度也大大转折,就连看他的目光也没了痴迷,他们之间相敬如冰,淡漠不语。
杜静华来到凤舞殿,看向静静立于窗前的慕容琉楚,道:“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消息吗?”
闻声,慕容琉楚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就连一句话也不愿与其多说。
杜静华尴尬地站在那里,仿佛怎么做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