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亲王头颅,叶品言又觉得一股恶心涌上来,忙转了身不再看。
叶左相拍拍他的肩膀,“品言,随为父出去。”
沿着通道原路返回,出了密室后叶左相带他离开了这个厢房,转而去了另一处院落。
这院落很是简单,一张靠北的火炕,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并几个椅子。
叶左相坐在八仙桌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品言,你也坐下。”
叶品言依言坐下,只刚刚发生的事还是太过惊心,他一张脸显得略微有些苍白。
“父亲,齐亲王他不是被皇上罚去守皇陵了吗?您是怎么把人给——”定了神后,叶品言这才想到后果。
齐亲王再不济也是皇室中人,就这么死了,回头皇上若是追究可怎生是好?
看出他心中的担忧,叶左相就安抚道,“你别怕,为父既然敢做,就不怕皇上查。”
他既然敢把齐亲王给弄出来,就没准备让齐亲王活着回去,不但齐亲王别想活着回去,齐亲王子嗣,他也不会放过!
这一切,要怪就怪皇上。
当初明明下了圣旨说把齐亲王贬为庶人去守皇陵,转头却把人给放了回封地,若皇上真把这齐亲王送去守皇陵,他还没这么容易能把人给弄了来。
不过,这些他是不准备告诉品言的,毕竟品言将来还要科考入仕,若是让他知道皇上是这么一个人,万一这脸上露出点对皇上的不尊不耻,可是不明智的。
“品言,为父今日让你过来,除了让你手刃仇人之外,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压下心中对建元帝出尔反尔的鄙夷和一丝愤然,看着自个儿子叶左相面色郑重地道。
叶品言忙道,“父亲请说。”
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才把原本该在皇陵守陵的齐亲王给弄了出来,可想也想得到,这其中一定费了很大的人力才能做到,而父亲之所以这么做,他也明白,不过是为了帮他报仇血恨。
“为父把齐亲王弄出来后,曾命人严刑逼供,齐亲王熬不住,终于说出是因为你和你棠表妹招惹了他在前,杀了他王府数十个护卫,他这才想要报复你和你棠表妹,可为父查过,别说是棠姐儿,便是你也不曾去过晋阳,既然你不曾去过,想必定是有人冒着你的名号杀了王府数十个护卫,所以为父又顺着这一条线索往下查,只是——”叶左相皱了眉,心中却是矛盾得很。
叶品言一听自己是被陷害才受了这无妄之灾,哪还能忍得住,急急道,“只是什么?父亲请告诉孩儿。”
“为父派去的人一路往晋阳查过去,这才发现当时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男人一同出现在晋阳,那男人的身份,为父却是查不出来的,至于那小姑娘,为父倒是查出来了。”叶左相没将他查到的悉数告知。
毕竟边墨砚的身份,不是齐亲王可以比的。
他可以将齐亲王弄死不怕皇上去查,可边墨砚他如今却是招惹不得的,倒不是怕皇上,他若真杀了边墨砚,皇上指不定不会责罚他,说不定还会高兴得给他加官进爵。
可他怕战北王,边墨砚可是战北王府的世子,他若敢动连墨砚,以战北王的性子,怕不是要灭了他整个叶府方能一消心中之恨。
“父亲,那小姑娘是谁?”叶品言也没纠结自个爹说查不出男的身份有多奇怪,左右只要查到那小姑娘的身份了,那男人的身份也就好查了。
叶左相的脸就蒙了一层郁色,“那小丫头,就是害得你妹妹丢了脸的季望舒。”
是季望舒,难怪了!
姑姑一直想除了这丫头,只可惜姑姑的运气不好,不但没能除掉这个小丫头,反倒沾了一身腥,从前贤良大度的名声全没了。
叶品言可没觉得是因为她姑姑愚蠢不是季望舒的对手,才会落得现在这般下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季望舒这小丫头运气好,不但有平南王妃护恃,连燕梁国的国师都不远千里跑来西楚国,说她是巫神之女。
这小丫头定是冒了棠表妹的名号,也是,这丫头和棠表妹差不多大,冒充棠表妹也没人发会觉,至于陪在她身边的男人,想必也和他年龄差不多,所以这才能冒充了他的名号杀齐亲王府的护卫。
这丫头害他至此,他若不将这丫头千刀万刮,他妄为叶府之子!
“父亲,她害我至此,我一定要报仇。”忍着心头翻涌的血气,叶品言紧紧盯着自个爹。
叶左相欣慰点头,“我儿放心,她这般害人你,别说为父,便是你祖父,也说了要让这丫头悔之晚矣,品言,你如今既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还要颓废消沉成日喝酒吗?”
害他的小丫头还没得到应有的报应,那个帮小丫头的男人也还没查到是谁,他怎会再继续颓废消沉呢!
“父亲放心,从现在起,孩儿绝不会再喝酒,孩儿不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叶品言一脸坚定地回叶左相。
见他眼中一派坚定,脸上也不再有颓废之色,叶左相可算是舒了口气,一开始老太爷让他带品言来这密室,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品言,他还觉得老太爷太过冒险,如今可算是知道,老太爷的做法,果然就是对的!
“你能想通,为父便放心了,至于那小丫头的事,你不要插手,你祖父和为父,会安排好的,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来年的科考一定不能错过,知道了吗?”叶左相叮嘱道。
叶品言想了想才回他,“父亲,孩儿可以不插手那小丫头的事,但请父亲答应孩儿,等那小丫头落入父亲手中之时,请让孩儿亲自报仇对付那小丫头。”
“好,为父答应。”叶左相一口应了下来。
只要这个儿子能重新振作起来,他想要怎么对那小丫头,都是可以的!
至于边墨砚,他如今是没办法对付之,可等将来皇上收回了兵权,到了那时,别说区区一个边墨砚,就是整个战北王府,都将是他囊中之物!
回到叶府,叶左相道,“品言,这些时日以来你母亲为你操心不少,你且去你母亲那儿说上几句,让你母亲也放心才是。”
叶品言点头应下,心中却是涌起一股惭愧。
他的确很是不孝,让父母都为他忧心不已,堂堂男儿,怎能受了点打击就一蹶不振呢!
他匆忙道了别往李氏的院落方向行,叶左相则一脸欣慰的提脚朝老太爷的主院行去。
“可是都说给品言听了?”老太爷看着他问。
叶左相摇了摇头,“父亲,边墨砚的事,朝阳没说,您也知道,品言如今年轻气盛,朝阳怕他忍不住做出些什么,如今的战北王,我们还招惹不起。”
叶老太爷顺了顺胡须,轻轻点头,“不说也好,先把那小丫头解决了,再想个周全的办法动战北王也不迟。”
他说的不是动边墨砚而是动战北王,叶左相就忍不住朝老太爷望过去,“父亲,您的意思是——”
“你可知靖州一案,战北王府的三公子边墨秋其实也是参了股的。”叶老太爷放下手中的狼毫,说出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叶左相被这个消息给震了震,忍不住问,“那为何,交上去的账薄里没有边三公子的名册和分红?”
若是有,皇上早借着靖州一案收了战北王手中的兵权,又何至于一点动静都没。
叶老太爷却是瞟了他一眼,叹道,“朝峰,你这性子还是不够沉稳,你若再不改,那李季方,怕是要取代你成为这首辅了。”
李季方是右相,他和李季方向来不和,但这不和也正是建元帝乐见的。
若是左右二相非常和睦,建元帝又哪能高枕无忧的坐在他的龙椅上。
“父亲教训的对,是孩儿一时情急了。”叶左相很是虚心的接受老太爷的批评。
叶老太爷又道,“你没想想边墨砚为何为放着好好的封地不呆,偏要跑来这危险的上京城?他就不怕来了就没机会回封了?”
叶左相这才恍然而悟,呐呐地道,“父亲,您是说,和边三公子有关的账薄,落到了边墨砚的手里?”
这边墨砚跑来上京,原来是为了收拾边三公子捅出来的篓子啊!
叶老太爷就点了头默认了,只怅然地道,“那边墨砚也是厉害,竟能在夜郡影的眼皮子底下拿走账薄。”
“兴许说不定是战北王府许了夜郡影什么好处,夜郡影这才把账薄给了边墨砚。”叶左相却不觉得边墨砚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夜郡影的眼皮子底下抢了账薄。
叶老太爷却是瞥了他一眼,“夜郡影向来是个孤臣,只忠今上一位,你觉得他会蠢到去拿战北王的好处?”
若夜郡影不是孤臣,建元帝又岂会对他予以重任,不但是锦衣卫指挥使,更是身兼禁军副统领,虽是副的,可一人身挑两职,且都是掌管宫中军权之职,这可就不是普通大臣们所能做到的了!
听了老太爷的话,叶左相的脑子里就闪过夜郡影那看任何人都冷冰冰的宛如看死人的一张脸,也就消了战北王府收买夜郡影的念头。
那委实也不是一个能被金银珠宝收买的人,更不是能被女色蛊惑的人,他身边可连个苍蝇估计都是公的!
至于权势,当今皇上最信任的不是太子不是拥护他登基为帝的叶府,而是救了皇上几命的夜郡影。
没夜郡影,皇上早就一命呜呼哪还有今天的建元帝。
“那账薄既然已经落到了边墨砚的手上,我们又还有什么办法动战北王府?”叶左相抛开夜郡影那张死人脸,皱了眉头看着老太爷问。
叶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战北王府的世子是很聪慧,可你难道忘了那位三公子是什么出身了?”老太爷斜斜地瞟着叶朝阳。
叶左相心中一动,边墨砚是世子不错,可边三公子也是嫡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会相争,更别说这还不是一个娘生的,边三公子的娘,可是南宫家族的嫡女,和宫中的敬妃娘娘,那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有这样的外祖,边三公子焉能屈居于边墨砚之下!
想通了的叶左相目光灼亮地看着老太爷问,“父亲,您可是想从边三公子那边下手?让他们内讧?”
再强大的家族,只要内讧不定,就很容易瓦解了!
叶老太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看了他一眼道,“这事,你就别插手了,我自有安排,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把靖安侯府那个小丫头给解决了。”
“父亲,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您且听听。”叶左相附耳过去,将他心中的计划细细说给老太爷听。
叶老太爷听完,在心中几番斟酌确认再无疏漏之后方才点头,“甚好,你且去安排,可不能有闪失。”
“父亲放心,我用的人都是极忠心的,那边抓不到活口。”叶左相很有信心的回道。
抓不到活口,那显然就要用上死士。
叶老太爷便点了头,又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醉仙楼,地字号包厢。
倚窗而坐的战北王世子边墨砚依旧一身极尽招摇的艳红华服,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发的妖孽。
此时的他,正一手把玩着翡翠酒杯,一手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正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宣亲王府世子贺兰离墨,“我说你没事跑来这上京干嘛?好端端的留在陇西不行吗?你这万一要是回不去陇西了,你让宣老王爷可怎么办?”
语气里有关切也有担忧。
没办法,谁让他和贺兰离墨儿时都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小时不懂事,他和贺兰离墨还为了争谁是头号霸王打了一架,虽然他是赢了,可也没比贺兰离墨好到哪里去。
想在想想儿时的事,总觉得世事变得太快,这不一转眼,他和贺兰小霸王都成了世子,还各自肩挑着各自王府兴亡的重任。
“你不也一样?没事不好好呆在西北也跑来这上京趟混水来了?我若是回不去,左右那世子之位还是我的跑不掉,你若是回不去西北,你那三弟可不得高兴死。”贺小霸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也不眨的反驳回去。
这话就把边世子给噎住了。
人贺小霸王可是宣亲王府的独苗苗,那世子之位怎么都落不到旁人手中。可他那父王,膝下可是光嫡子就有三个,庶子更是一大堆,他那父王知道皇上那颗想要对战北王府出手的蠢蠢欲动的心,生怕留不了后,所以这妾室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战北王府抬,这庶子庶女更是不要银子似的接着生。
他若真被那昏君扣在上京城回不去西北封地,以他那父王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将世子之位转于他那好三弟。
愈想愈是恼火,边世子就端起酒壶猛灌。
见他这模样,贺小霸王心里头又有丝后悔,伸手把酒壶给抢了过来,瞪着眼道,“没出息,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帮你。”
不就是个边三公子吗?
是他,早就将人捆了套麻袋里扔河里喂王八去,至于这么借酒消愁吗?
“什么没出息,我是下不了手的人吗?要不是因为现在不能动他,我他妈早就一刀砍了他。”边世子受不得激,顿时跳了起来。
就他那三弟那孬种胚子,他有什么好下不了手的,就是当着他父王的面,他都敢面不改色的骂边三是贱人生的贱胚,那贱人可也在场,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他那好父王,本来想打他的,结果他躲了,尔后父子大打出手,若不是那贱人跑得快,他都能借着那机会一掌拍死她。
“不能动?为什么不能动?”贺小霸王就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天下还有能让边墨砚顾忌的人或是事,倒是让他想听听。
边世子翻了个白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给爷装糊涂来着?”
贺小霸王想了想,“你还没把军权从你父王手中抢过来?”
当年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高大上的模样,如今怎么连自个老子都搞不定,出息!
没出息的边世子瞪了他一眼,“那是我亲爹。”
“他把你当亲儿子了?”贺小霸王又说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还不等没出息的边世子回他,又凉凉补上一句,“也是,说不定你那亲爹就等着你回不去,他好名正言顺的把位子给你三弟,然后拥护三皇子登基为帝,到时不但战北王府能继续留在封地,还不用担心随时会被收回兵权。”
“你放屁,我老子再不好,也做不出这样的事。”边世子不服气的吼回去。
只心里却有些发虚。
他那爹,好像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战北王做不做得出,你心里有数。”贺小霸王淡淡看着他,眼里的同情很满。
边世子就扁了嘴,却不说话了,只拿着酒一杯杯猛灌。
他可是答应过亲娘的,他对他亲娘保证过,不对老子下手,不夺老子的兵权。
“你娘她死的时候,想必是不知道战北王会变成这样的,你娘若是知道,都不用你动手,你娘就会先动手砍了你老子。”知道这事的贺小霸王向来知道怎么劝人。
战北王的王妃在贺小霸王的眼中,那就是能和贺小霸王的亲娘相提并论不相上下的巾帼英雄,可惜配了战北王这么个男人。
听贺小霸王提到他娘,边世子的桃花眼里有一抹可疑的水光闪过。
贺小霸王的话没毛病啊,他亲娘走时可不知道他老子会变成这般模样,更不知道他老子会娶南宫家族的女人,他亲娘若是知道,早就提剑追着他老子满屋子跑了,哪会让他这般委屈。
呸呸,他亲娘如果还在,那贱人哪能进战北王府的大门!
“阮王妃如果还在,安定军为之效命的,怕也不是你老子,可惜了你娘用命换来的定北军,竟要跟着那样一个主子。”贺小霸王这话说得极为真诚。
因为贺小霸王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不是为了劝没出息的边墨砚,而是因为,他是打心眼里敬佩阮王妃。
“你娘用命换来的安定军,落于边三手中,你能忍吗?”
“安定军若跟了边三那样一个主子,你放心吗?又甘心吗?”
“边三掌管了安定军,到时拿着安定军去拥护南宫家族女人生的儿子当皇帝,你娘能不生气?”

“你够了啊,我怎么可能让我娘的安定军落在边三手上。”被训斥得一脸发黑的边世子,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贺小霸王这才住了嘴,凉凉地看着他,“想通了啊?不当孝子了啊?快给银子。”
给银子?
他被训了这么老半天,凭啥还要给他银子?
边世子一双桃花眼宛如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贺小霸王,这人还有没有脸皮的?还好意思管他要银子。
合着他训人训累了?
所以管被训的人要辛苦费?
“我听说,叶府那老狐狸,最近和南宫家族走得很近,好像还和你三弟勾搭成奸了,这消息,值不值一万两银子?”贺小霸王理直气壮地回望过去,一脸不给我银子我和你没完的表情。
还真是值!
边世子没话说了,闷闷道,“先赊着,爷今儿出门没带银票。”
叶府那老狐狸这是查出当日他和小丫头一起坑叶品言和季海棠的事了?
所以这才巴巴的去勾搭边三,想内应外合作掉他这个世子?
可是当初他和季望舒甚是小心,没留什么蛛丝马迹出来啊?
叶老狐狸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不得不说边世子的脑子转得极快,当然也很聪明。
当然,这也和他身为战北王府世子,打小就练出来的警觉有关。
“对了,你知不知道齐亲王的事?”边世子将叶老狐狸勾搭上边三的事抛到一边,转而看着贺小霸王问。
齐亲王被皇上贬为庶人的事发生时贺小霸王还没回上京,齐亲王又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是以贺小霸王可能并没去关注齐亲王也是有可能的。
贺小霸王摇头,对于齐亲王这堂侄的事,他向来不关心,毕竟那样一个给皇室丢脸的人,没有哪点值得他去关注。
“他怎么了?”虽然对齐亲王出了什么事并不感兴趣,可边墨砚既然提到,想必是有原因的。
边世子道,“你来上京之前,齐亲王于宫中做了件极为丢脸的事,他把叶府嫡长公子和靖安侯府的季二姑娘给强了,当时燕梁国师也在,咱们那位皇上觉得丢了皇室的脸,就下旨将齐亲王贬为庶人去皇陵守陵终身不得出皇陵,可这回头燕梁国师一走,也不知道齐亲王给咱们那位好皇上什么好处,那位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出尔反尔暗中将他由皇陵放了。”
“还能有什么,左不过是将他这些年在封地上敛的不义之财上贡给了那位,又许了那位年年上贡多少,那位自是觉得再好不过,左不过齐亲王在他眼里,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放了他还有上贡,何乐而不为。”贺小霸王冷晒一声。
做君王做到那位这地步,也算是有才了!
边世子听了贺小霸王这些分析,心中细细过了一遍后不由拍掌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不过,那齐亲王却在回封地的路上失踪了,你说还有谁会去对齐亲王下手?”
“还能有谁?不是叶府就是靖安侯。”贺小霸王想都不想地道。
毕竟边墨砚可才说过这齐亲王做的事,那可是同时得罪了叶府和靖安侯府,所以这齐亲王的失踪,定是和这两府有关。
边墨砚其实也想过是不是叶府和靖安侯动的手,只是以叶府和靖安侯的势力,能做到这样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他却是想不到的。
他忽尔又想起边墨砚告诉他叶老狐狸和边三勾搭上的事,先前想不通的,这会子却是想通了。
想必是那叶老狐狸把齐亲王给抓了,熬不住刑,供出了当初晋阳的事情,叶老狐狸自然知道自个孙子没去过晋阳,所以便谴了人去晋阳查,看是谁冒充叶品言和季海棠。
看来这叶府,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至少叶老狐狸,很不简单。
“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提到齐亲王?他可是做了什么?”等了半天,不见边墨砚将齐亲王有什么重要说出来的贺小霸王,却是忍不住了。
边墨砚这才回了神,挑着眉道,“我在想啊,那位既然是下了旨把齐亲王送去守皇陵,如今这人失踪了,咱们是不是去把皇陵炸了,让这事露出来?”
炸皇陵?
贺小霸王难得的皱了眉,板着脸道,“那皇陵里面,还住着我的祖先,你还让我去炸?”
宣亲王府可不是战北王府,宣亲王府的老祖宗和开国太祖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死了后可是葬进了皇陵的,他再对今上不满,可也不能去炸自己祖宗的皇陵啊!
边墨砚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又没说让你炸你祖宗的那一座皇陵啊,咱们就炸…”
边墨砚一时间想不出炸哪一座合适,先帝的显然是不行的,毕竟先帝在时还算是明君,先帝当初也没像今上这般心心念念的收回兵权,且先帝在时,对战北王府倒算得上敬重的,曾亲赐一品英烈夫人的封号给他外祖母。
就冲外祖母这一品英烈夫人的封号,他也不能去炸先帝的皇陵。
“炸景德帝的。”
还没等边墨砚想出来炸哪个的皇陵合适,贺小霸王眼珠子一转,已经说了出来。
“成,就炸景德帝的。”
边世子鼓掌而笑。
景德帝是先帝的父皇,炸他自然是因为景德帝在位时,像建元帝一般心心念念的就是削藩,只不过这位景德帝是个短命鬼,登基为帝不过十二载便驾鹤西去,若不是景德帝短命死得早,西楚国如今怕也不是这般局面。
当然,西楚国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033 公子怀谨
车流水,马游龙。万家行乐醉醒中。何须更待元宵到,夜夜莲灯十里红。
每一年的花灯节,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灯海之中,今年,亦是如此。
大街上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卖花灯的、耍杂技的艺人、还有各府出来赏花灯的夫人小姐并着各府的丫鬟婆子护卫,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这样热闹非凡的时节,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自诩风流的登徒子,更少不了乘乱偷摸拐骗的小偷及拍花子之流。
叶氏只让丫鬟婆子们将季海棠和季芙蓉护得紧紧的,惟恐两个女儿一不小心就被拍花子给拍走了。
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只不过不是发生在靖安侯府,而是临安伯府,大前年临安伯府的庶出姑娘,可就是让拍花子给拍走了的,这事闹得各勋贵府邸的姑娘们,再不像从前一般喜欢逛花灯了。
季望舒身边也被陆妈妈并白薇等围得跟铁桶似的,这人山人海的,万一有人乘乱生事,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好,精彩!”
“厉害,当真是厉害!”
“我可从没看过这么能耍的人。”

一阵阵的喝彩声由前方传了过来,季望舒就不由望了过去,前世她可没机会逛过花灯街,只听人说起过如何的热闹如何的好玩,所以这一次,她便想看看,这花灯节到底是如何个热闹如何个好玩法。
待她在陆妈妈和白薇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去,才发现那边是几个耍杂技的小班子在那空地搭了个高台子,几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叠罗汉一样的叠得高高的不说,手中还舞着火轮子,而高台另一边,却是几个壮汉踩在几个木桩上舞狮子,那眼花缭乱的舞姿来回翻滚,那狮子一步一步往上攀登,往竖着的桅杆上吊着的青舞了过去,显然舞到最后是要采青的,这精彩而又略显难度的舞狮步伐,只让人看得目不转眼。
因着前世不曾看到过,季望舒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忽尔她眼神一晃,瞧见对面的人群里,王三姑娘也昂着脑袋看得聚精会神,她便不由笑了。
王三姑娘身边围的人更多,不但有两个管事妈妈装扮的婆子和四个丫鬟,更有十来个护卫紧紧护着一圈,想来镇国公府极怕王三姑娘出事,所以这才派了这么多人护着。
王韵婷倒没注意到季望舒,只昂着头看着舞得甚是好看的狮子。
季望舒收回目光又看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了,转了头看着陆妈妈道,“陆妈妈,我听说有放花灯的地方,在哪儿呢?”
陆妈妈忙点头,朝左边的方向指过去道,“姑娘,往那边走就是放花灯的河,那河边有专卖许愿灯的,姑娘可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