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得身子发麻的下人们正为难之际,就见王妃迈了进来,下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南宫月盈盈上前,看着边墨砚道,“世子,王爷已然歇息,世子有什么话,不如等王爷醒了再说?”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父王,边墨砚这才转头看着南宫月,嗤笑一声道,“南宫氏,不要以为你们母子二人掌控了父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本世子如今回来了,你母子二人若肯老老实实,本世子还能饶你母子二人一命,若不然,休怪本世子不念父王之情了。”
“世子这话却是从何说起?王爷他不过是睡了,世子若是不相信,大可以等王爷醒来亲自问王爷。”
南宫月讶然地看着边墨砚,不无委屈地道。
边墨砚冷哼一声,沉沉盯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待他离开之后,南宫月手一挥,屋中下人全退了出去,南宫月看着床榻上的战北王道,“人都走了,不用装了。”
躺在床上的战北王翻身起来,皱眉道,“这太女殿下可有说什么时候离开?”
南宫月摇头,“倒不曾说起,不过当真要秋儿那样做吗?”
战北王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她,“怎么?事到如今你又怕了?”
南宫月白了他一眼,蹙眉道,“我哪里是怕了,只是这太女殿下竟能打下北漠成为北漠的大汗,身边又有五万北漠铁骑,万一——”
“没有万一,咱们的计划安排得如此周密,你担心什么?太女殿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姑娘,咱们秋儿风姿卓绝,太女殿下不会不满意的。”
战北王打断她的话,踌躇满志地看着她轻声劝慰。
南宫月心中细细寻思过后,也觉得计划慎密不会出岔子,这才安心点头。
边墨砚出了北战王府之后,翻身上马朝安定军的营地行去。
进了安定军的营地之后,几个将领就高兴地围了过来,看着几个老将领熟悉的面孔,边墨砚这才放了心,一番寒暄过后,他才问道,“各位将军,我不在的这四年,战北王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几个老将领纷纷摇头,为首的李将军道,“世子,王府倒没出过什么事情,倒是王妃的娘家南宫家族的人由上京迁到了咱们这西北,就在朗阳街那边住着,还有,世子您随太女殿下前往北漠之后的第二年,王爷没收到您的消息,就寻了咱们商议,说让三公子进军历练,还说绝对不会让三公子威胁到世子您的地位,咱们也就应下了,不管世子您放心,这两年咱们可都盯着三公子,他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了李将军的话,边墨砚的眉头皱得更紧,几个老将领见他这般,就不由问道,“世子,难不成王府出了什么大事?”
“我暂且不知,但府中的下人全都换了,且我身边四个暗卫也不见踪影。”
边墨砚摇头,心中却忖着是时候去朗阳街打探打探了,最好战北王府的事,和南宫家的人无关,不然,他不会放过整个南宫家族的人。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没了色彩了。几颗像会眨眼的明星,挂在深蓝色的幕布上,和一轮亮晶晶的月,在茫无涯际的天空中,徘徊着,似很孤零,又似很自在。
倚窗而立的望舒,思绪飘得很远。
两年半了,阿逊如今怎样呢?
这两年多来,她只收到关于燕梁零星一些消息,大体上就是燕梁和北漠一样,也已改朝换代,新任君王是燕梁国师,也就是阿逊。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阿逊的消息传来。
“姑娘,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
白芍走上前来,轻轻道。
望舒点头,行至床畔躺下,渐渐沉入梦乡。
密道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悄然前行,密道两边的墙壁上,挂着桐油灯,昏暗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得隐隐约约。
行至密道的终点之后,两人停下,为首的人轻轻拧向终点的机关,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两人的头顶,现出一个可以容人出去的洞口。
为首的人由怀中掏出一根香,凑近桐油灯将香点燃,然后将手中的香顺着那洞口往上一抛,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为首的人轻声道,“公子,药效应该起了,您可以上去了。”
后面的公子压低了声音道,“你蹲下。”
前面的人就蹲下身子,后面的人踩着他的肩膀顺着那洞口往上爬,那被踩着的人扶着他的脚,慢慢起身,那公子就顺着爬了上去,他并没急着起身,反倒匍匐身子往前爬了几步,这才起了身。
只是他刚起身,就听清冷的声音响起,“白芍,掌灯。”
他顿时大惊,提脚就想跑,只觉脖颈一凉,一股刺痛传入心肺,他吓得立时止步,只听得脚步声响后,眼前豁然一亮。
“白芍,将这贼子绑了,乱棍打死。”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这人吓得立时大叫,“太女殿下饶命啊,我不是贼子,我是战北王三子边墨秋。”
“胡说,既是王府三公子,为何半夜三更由密道爬出来?”
白芍一边训斥,一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我没胡说,我真是边墨秋,太女殿下,我心仪太——”
没等他将话说完,白薇已然拿出一团抹布堵了他的嘴,然后看着自家主子道,“姑娘,这人如何处置?”
“乱棍打死。”
望舒淡声吩咐,看都没看被吓得浑身直抖的边墨秋,又转头吩咐,“去将战北王夫妇请过来。”
她这厢房的密道,想也不用想,是南宫月母子二人命人早就挖好的,边墨秋半夜三更的由密道进入她这厢房,想做什么,她不用猜都能知道,既然这母子二人敢打她的主意,她索性借着这机会,替边墨砚清理门户。
白芍领命退了出去,白薇反手将边墨秋打晕,然后扛着人出了厢房往院中一扔,冲莫日根道,“大汗吩咐了,乱棍乱死。”
莫日根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几个楚漠的将士就一涌而上,提脚重重踹向被扔到地上的边墨秋。
就这么一个小白脸,竟然也敢算计起他们的大汗,简直就是活腻了找死!
战北王府主院,战北王夫妇才刚入睡,丫鬟大声禀报,“王爷王妃,太女殿下命人来请王爷和王妃。”
二人忙相视一笑,下了床穿好衣裳后推门而出,看着眼前齐整整一排草原汉子,二人的心头,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爷王妃,请吧,咱们大汗还等着两位呢。”
为首的将领傲然地看着战北王夫妇,敢算计他们大汗,就要有勇气承担这后果!
战北王和南宫月交换一个眼神,看着这一排勇猛的将士,心头那一丝不安,愈发强烈。
进了庭院之后,二人这才发现这整个庭院被火把映得通透,而太女殿下,正负着双手站在庭院中。
“微臣(臣妇)参见太女殿下。”
二人双双弯腰行礼,这一弯腰,二人这才发现,地上躺着的边墨秋,虽此时边墨秋已被铁骑们踹得面目浮肿认不出来,可他身上那套衣裳,南宫月却是认得的。
一见自个儿子这般模样,南宫月再也顾不得,慌的忙爬了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抱起边墨秋的头,仔细看过之后她放声大哭,“秋儿啊,——”
“放肆!”
莫日根一声大吼,南宫月吓得身子一抖,就止了声,双目满是悲痛地瞪着太女殿下。
“太女殿下,请问您为何要将我儿打成这般?”
望舒清冷的双眸看着南宫月,冷冷道,“这贼子乃从厢房密道爬出,本宫没尚且没追究王爷和王妃,为何本宫房中会有密道,王妃倒先质问起本宫来,来人,将战北王和王妃绑起来。”
一声令下,院中铁骑上前,将战北王和战北王妃双双捆绑起来。
“莫日根,你仔细审问这二人,务必让这二人交待清楚。”
望舒看着莫日根淡声吩咐,莫日根恭敬应下,大手一挥,就有士兵拿着马鞭走了出来,那士兵手腕一翻,马鞭夹着一股凌厉的力道狠狠抽在战北王夫妇身上,二人齐齐发出凄厉的叫声。
不过抽了三鞭,南宫月就已然熬不住,凄厉地惨叫求饶,“我招,我招,太女殿下我招。”
望舒摆手,士兵放下手中的马鞭,南宫月忍着痛道,“臣妇一时鬼迷心窃,想要让太女殿下纳秋儿为夫,这才想出这样的法子,还请太女殿下饶命,臣妇再也不敢了,此事和王爷是无关的,王爷他并不知道!”
早知道这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这般轻易就让太女殿下看穿,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做,白白送了秋儿的命不说,如今她自己只怕也难逃一死!
“南宫月,你只有这些告诉本宫吗?”
望舒冷冷看着南宫月,从踏进这战北王府,她就觉得这整个战北王府有些古怪,可究竟是什么,她却也不知。
只是到了这时,这南宫月还将此事全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将战北王给撇清了,这可真是怪异得很!
南宫月心中一紧,却是忙不迭的点头,“太女殿下,臣妇再也不敢,还请太女殿下饶命啊。”
“莫日根,继续打。”
望舒收回目光,淡声吩咐。
由南宫月刚刚闪烁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南宫月定然还隐瞒了什么不肯招,既然她不老实,那就只有将她打老实。
士兵得了命,手中的马鞭再次扬起,这一次,只抽了两鞭,南宫月就再也熬不住,又大叫起来,“太女殿下,饶了臣妇吧,臣妇再也不敢了。”
听着她凄厉的惨叫,望舒并无动容,士兵再次举起手中的马鞭抽了过去,就在这里,战北王却突然提脚狠狠踹向南宫月,同时大声斥道,“你这贱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本王岂能饶你!”
这一脚踹在她心窝上,只将她踹得两眼失神口吐鲜血。
踹完人后,战北王又跪在地上道,“太女殿下,她行下如此之事,本王都被她蒙在鼓里,本王治家不严,愿受责罚。”
望舒皱起了眉头,朝白薇看了一眼,白薇上前将手放在南宫月鼻前一探,然后起身禀报,“太女殿下,王妃已经没气了。”
战北王这一脚,竟直接将南宫月给踢得没气了?
望舒心中一凛,看着战北王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审视。
战北王此举,在她看来,有很严重的杀人灭口之嫌啊!
010
翌日,由安定军营地回到王府,边墨砚才发现,府中气氛有些古怪。
在见过太女殿下之后,边墨砚才知道,他那表面端庄大度实则阴狠毒辣的继母南宫月死了,还是被他父王一脚给踢死的,而他那同父异母的三弟边墨秋,则是被太女殿下命人乱棍打死的。
对于这母子二人的死,边墨砚并没有什么感伤,反倒松了口气。
就算太女殿下不出手,他早晚也得对出这母子二人出手,如今这般,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谢谢殿下。”
听完之后,边墨砚很是诚恳地对着望舒道谢。
望舒轻轻摇头,皱眉道,“世子,本宫觉得你那父王,很是可疑,他一脚将南宫氏踢死,怕是为了隐瞒什么。”
想到自个父王昨日的表现,边墨砚也点头道,“我也觉得我那父王很是奇怪,昨晚我去见他,他明明没有睡着,却装着睡了,后来我去了安定军军营,军营并没什么异常,不过李将军告诉我一件事,说是南宫家族由上京迁到了这里,住在朗阳街,殿下,咱们要不要去南宫府探一探?”
“甚好。”
望舒点头赞同,吩咐白薇去备马。
自从去了北漠,她泰半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如今也习惯了骑马快行,倒比马车要爽意得多。
一行人刚行至王府外院,就见王府管家带着一行人迈了进来,那走在管家后面的人,望舒却是知道的,正是辞了爵位的宣平侯南宫杨。
南宫杨身侧,是一位身着壳青镶领淡青底子粉蓝撒花束腰对襟比甲,下系同色缎面交领长袄的中年美妇,而美妇身后,是一位身着粉橙绣梅花对襟褙子,下着朱砂绣花马面裙的貌美如花的姑娘。
“草民(民妇)(民女)参见太女殿下。”
见了望舒一行人后,南宫杨和他身侧的美妇以及美妇身后的姑娘,齐齐上前跪下行礼。
望舒审视的眸光由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起来吧。”
这时得了消息的战北王也匆忙走了过来,看着望舒道,“太女殿下,南宫氏和秋儿皆已去,微臣这才请了南宫家的人过来准备丧事,还请太女殿下恕罪。”
望舒皱眉道,“南宫氏母子二人意图谋害本宫,本宫是念在边世子追随本宫前往北漠立下大功的份上才不予追究王府之罪,这母子二的尸身,让南宫家领回去即可,丧事不必在王府举行。”
南宫杨垂着头,掩在袖里的手却握成拳头,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和悲伤,不敢在太女面前表露出一丝的不满。
战北王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太女殿下冷凝的表情,他不敢为死去的南宫母子二人求情,只好将眸光放在边墨砚身上。
人都已经死了,若还不能葬入战北王府的祖坟,这将来岂不是连烧香火的人都没?
对于自个父王投过来的眼神,边墨砚选择了无视。
从小到大,南宫月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谋他的命,而他那三弟,亦不遑多让的紧随其母加害于他,他没那么大度,人死仇恨就可以一笔勾销。
“怎么,王爷对本宫的话有所不满?”
见战北王不动,只拿眼看着边墨砚,望舒就冷冷地看着战北王。
被她清冷的双眸一看,战北王心中就是一惊,忙摇头道,“微臣岂敢对太女殿下不满,只是南宫家前来,还有一事需得太女殿下做主。”
“说吧。”
望舒没应承也没回绝,看着他淡淡道。
战北王看了一眼边墨砚才道,“砚儿随太女殿下前往北漠时日已久,微臣于两年前为砚儿订了一桩亲事,便是南宫家的嫡出姑娘,砚儿如今已年满二十,早该娶亲了,微臣想为砚儿能否借孝娶妻,还请太女殿下同意。”
边墨砚愕然地看着自个父王,他竟然为自己定下南宫家的姑娘?
“父王,这桩亲事,我不会同意的。”
愕然过后,边墨砚正眼看着战北王,坚定地回绝。
战北王沉了脸,斥道,“胡闹,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个做主!且你表妹毫无怨言的等了你整整两年多,如今你建功立业回家,岂能做出这等子忘恩负义之事!”
那边厢,南宫家的姑娘已捂着帕子轻声抽噎,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
边墨砚眉头一皱,脸也沉了下来,冷然看着战北王道,“父王显然忘了,我的表妹只有阮家一个,表妹为了救母妃才死,至于这什么南宫家的表妹,父王若是自个想娶这南宫家的姑娘为王妃,儿子不会反对。”
那南宫家的姑娘听得他这么一说,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世子这般羞辱于我,我还有何颜面苟且偷生,我不活了…”
说着这南宫家的姑娘就拨下头中的钗子要往自个脖颈上刺去,她身边的美妇迅速地抱着她的手,哭道,“柳儿,你若是这样去了,娘怎么办?”
“母亲,女儿受了这般羞辱,您就放手,让女儿以死明志吧。”
南宫柳抱着美妇痛哭,美妇哪肯放手,抱得更紧地道,“柳儿啊,有太女殿下在,太女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南宫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女殿下,还请太女殿下为草民一家做主啊。”
果然她昨晚还是仁慈了一些,竟让这些人再一次算计起她来!
望舒眉眼一沉,看也不看跪在她脚下的南宫杨,只冷冷盯着战北王道,“战北王,边世子乃国之栋梁,更是堂堂王府世子,他的亲事,只能由本宫的父皇做主,王爷你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本宫看你这王位,不如让贤于世子。”
战北王不由一愣,这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他堂堂战北王,连自个儿子的亲事都做不了主?
跪在地上的南宫杨,嘴角扯出一抹狠戾,权势,又是权势压人,若非他逼不得已辞了爵,又何至于受这屈辱!
而那美妇和南宫柳,听了太女殿下的话之后,那哭声顿时小了很多,若真是这样,这桩亲事岂不是也没指望了?
“太女殿下,世子的亲事若只能皇上做主,草民也不敢强求,只求太女殿下能让草民的女儿有个名份就好。”
跪在地上的南宫杨,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望舒,大声乞求。
“太女殿下,微臣不会纳南宫家族的姑娘为妾,还请太女殿下成全。”
不等望舒回话,边墨砚迅速道。
战北王听了他这话,心中一怒,也顾不得太女在,斥道,“你南宫表妹有什么不好?她都愿意为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父王这么喜欢,父王自己娶啊,反正父王娶的南宫王妃已经死了,再娶一个南宫家的姑娘为妃,也没什么不可以。”
边墨砚冷眼看着战北王,唇畔却有了一丝讥诮。
这就是他的父王,明明知道南宫月都敢算计到太女殿下头上,还要他娶南宫家的姑娘,他就这么顾着南宫家?
“孽障!”
听了他这一番话,战北王脑子一热,再也顾不得,伸手就要朝边墨砚的脸上打过去。
“给本宫住手!”
一声娇斥,战北王伸出去的手堪堪只到边墨砚的脸面就生生停下,他转过身,看着太女殿下道,“太女殿下,这是微臣的家事。”
望舒不由挑眉,战北王的胆子,倒也大了,竟敢当着她的面说这是家事!
“战北王王妃南宫月及其子边墨秋谋害本宫,其罪当诛,南宫家族助纣为虐,罪不可恕,来人,传本宫旨意,查抄南宫家。”
一声令下,莫日根恭声领命,大手一挥,就有几个铁骑上前,将南宫杨夫妇以及南宫柳全捆绑起来,然后又出了王府,带着几千铁骑朝南宫府奔去。
而战北王,则一脸震惊惶恐地愣在原地,待他反应过来,太女殿下早已离开,他身边只得边墨砚和几个楚漠的将领,他顿时提脚想追过去,却见身边几个身着戎装的军人伸手一拦。
“让开。”
战北王厉声斥道,边墨砚冷笑一声道,“父王,太女殿下吩咐过了,命他们好好看牢你,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战北王猛然出手朝那几个将领挥掌,那几人将领忙出手应对,只是战北王身手不错,几个将领眼看就要拦不住他,边墨砚大手一挥,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同时道,“父王,得罪了。”
这一掌力道不小,战北王只觉得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瞪眼看着边墨砚道,“孽障,我是你父王!”
边墨砚淡淡道,“儿子奉了太女殿下之命,不得不出手。”
见他拿出太女殿下压他这个父王,战北王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前院厢房行去,边墨砚也不阻止,只带着楚漠几个将领紧紧跟上。
朗阳街,东乡巷。
几千铁骑将南宫府团团围住,另有几百人迈了进去开始抄家。
南宫家一群妇孺们吓得哭声震天,也躲不过被铁骑捆绑的命运,不过这些兵士们倒没像从前在草原上一样粗鲁行事,只按着他们大汗的吩咐,将这些妇孺们捆绑好后押出来。
“大汗,已经搜查完毕。”
莫日根上前禀报,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个南宫家就抄出这么多银两,难怪大汗要命他们抄南宫家了。
望舒却对财帛并不在意,转了头吩咐,“文曲,你带几人进去,查探一下这南宫府有无机关。”
文曲是当初阿逊执意留下保护她的,她为了安阿逊的心,也点头同意将文曲留在身边。
文曲点头,带着几个将领往南宫府的书房和主院行去,书房里细细检查过后,他确定并没什么机关或密室,然后又掉头往南宫府的主院行去,主院也很简单,一张床,靠窗放着一张桌子,还有多宝格,南墙那边放着一个铜鼎香炉,香炉里的香还燃着。
他将桌子移开,又检查了桌子,确定没有机关了,又命人将床给拆了,还是没有机关,多宝格上也全都检查过,也是一无所获,最后目光落在铜鼎香炉上,细细检查过后还是没有。
出了主院之后他直奔外院,看着被捆绑的南宫家的下人道,“谁能说出你们主子有什么异常行为的,谁就可以活命。”
这话一出,立时就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有一次深更半夜的,我见老爷去了祠堂。”
“对,老爷昨天又去了祠堂。”
文曲伸手指着这二人,“你们两个,带我去祠堂。”
那二人就走了出来,带着他往左侧后院行去,不过一会就到了南宫家的祠堂前,文曲命人看好这两个下人,他则带着三个将领进了祠堂。
南宫家的祠堂和一般人家的祠堂并无区别,贡桌上放着一排排牌位,文曲仔细检查贡桌,并无异常,然后又开始检查贡桌上的牌位,将每个牌位都轻轻拧动一下,待拧到第三排最后一个牌位时,就见牌位后面的墙壁缓缓移开,现出一个密室来。
“进去吧,你留下。”
文曲扭头吩咐,然后大步迈进密室,那个留下的就守在外面看着,另两个将领则紧紧跟上。
一行三人进入密室之后沿着通道前行,行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几个小小的牢房,每个牢房都用手腕粗的铁栏围着,牢房里关着的人,肩膀都被两指粗的铁链穿透,而铁链,则牢牢钉在墙壁上。
他朝最前面的牢房走过去,用力扭断牢房上的铜锁,推开铁栏走进牢房,那被铁链拴着的人抬起头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上,满满都是警惕,只是在看清他的容颜之后,这人眼中的警惕却又消失了。
“你不要担心,我是太女殿下的暗卫,奉太女殿下搜查密室,这才寻到你们。”
文曲淡淡道,同时上前,拿起拴着那人的铁链细看,然后又道,“我得将这铁链由那墙壁上拨出来,你忍着点。”
那人点头,“动手吧。”
声音无比嘶哑,显然被关在这牢房已久。
文曲拿着铁链用力一拽,那铁链被他生生由墙壁拽脱,被拴着的人发出一声闷哼,鲜血顺着铁链流了出来,那人却再也没有呼痛,双手拿起铁链将端头的铁钉拨下之后,这人就将铁链狠狠一扯,铁链带着血肉脱落,这人却一声都没哼,只看着文曲道,“谢谢,咱们公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文曲这才看出眼前的人眉眼有些熟悉,想了想,略带探询地问,“你是边世子身边的青龙?”
青龙点头,又指着后面一个牢房道,“咱们王爷还在那里,还请你出手相救。”
文曲忙朝那个牢房行去,牢房里的和青龙的情况一样,只是显然那被锁着的人情况要比青龙严重得多,他身上的伤也显然比青龙要严重。
看了看那人的脸,文曲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的脸像是被人用火给烙过,竟完全看不出脸形了,想到青龙之前说的这是王爷,若这人是战北王,那战北王府那一个,显然就是假冒的!
“王爷,您醒醒。”
青龙也跟了进来,轻轻摇着战北王呼唤。
文曲探了探战北王的鼻息,忙道,“王爷伤得极重,怕是已经晕过去了,我先拨了这铁链。”
将钉上墙壁上的铁链拨下来后,又小心冀冀的将铁链由战北王的肩膀上穿出,只是这么剧痛的情况,战北王都不曾醒转,文曲就不由摇头,这么重的伤,战北王就算是医好了,只怕也会留下旧患。
“你们王爷的伤极重,一会得找担架抬出才行,你先出去吧,太女殿下就在外院等着。”
检查完战北王身上的伤,文曲就看着青龙道。
青龙点头,转身蹒跚着朝密室的前方行去。
文曲又将另三个牢房的人同样救下,有了青龙在前,这三人他细细看过之后,分别是边世子身边的白虎、朱雀以及玄武,三人身上的伤都很重,不过比起战北王又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