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留了镇国公府和靖安侯府这么多天,如今太女殿下也已回宫,季府是时候处置了。
文德帝点头,大声道,“传朕旨意,靖安侯季青城谋害皇嗣、构陷陆太傅,此罪罪不容恕,满门抄斩,诛连九族,镇国公府,老国公和镇国公同罪,罢去镇国公府爵位,逐出上京。”
对于季府会落这样的下场,一众大臣早就清楚,是故听得文德帝这般宣旨,倒也没人讶然。
只是相较于季府,镇国公府的判刑却是轻得多了,皇上只治了老国公和镇国公两人的罪,罢了镇国公府的爵位,但好歹,镇国公府没被抄家灭族,只是被逐出上京城,已是格外开恩了。
散了早朝后,望舒寻了父皇说要出宫,文德帝允了,只命夜郡影亲自送太女出宫保护太女。
出了宫后,望舒没去寻长孙逊,反倒先去了镇国公府。
因着镇国公早就被关进了提刑司,如今只得宁公公拿着圣旨带着一队锦衣卫上门来拿老国公,是以整个镇国公府倒并不是很慌乱。
“奴才参见太女殿下。”
见贺兰望舒迈了进来,宁公公就要蹲身行礼,望舒忙轻轻一扶,“宁公公无需多礼,宁公公先宣旨吧。”
跪在大厅上接旨的一众王家人,昨日就已知道从前的长安郡主季望舒原来是新帝的女儿,更被新帝册封为皇太女,所以在看到她进来之后,倒没惊讶,只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等着宁公公宣旨。
宁公公展开手中圣旨,将旨意大声念了出来,然后转头吩咐,“来人,将犯人押下去。”
便有锦衣卫上前扣了老国公的双手,带了下去,一众跪在大厅里的王家人,小声的哭泣起来。
宁公公看着孙氏道,“孙夫人,皇上只治了老国公和镇国公二人罪,已是念在太女殿下网开一面,您啊,还是吩咐下去,让人收拾好行礼,离开上京吧。”
镇国公府的爵位被罢免,府邸自是要收回的。
孙氏含着泪点头应下。
宁公公转了身看着望舒道,“太女殿下,奴才这就回宫复命,告退。”
望舒轻轻点头,“公公且回宫吧。”
宁公公走后,跪在厅中的人才起了身,王韵婷一脸苦涩地看着一身明黄太子袍的望舒,想到自家祖父和父亲对陆府做下的那些事,她就觉得羞愧难当。
望舒行至她的身前,温和地看着她,“我来为你送行。”
她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孙氏早带了一众人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王韵婷和小王九,以及宫里的人。
王韵婷眼中一热,泪水盈了出来,拭去眼中的泪,她看着望舒道,“殿下,您能来送民女,民女不胜荣幸。”
望舒叹了口气,想了一想劝道,“父皇只说将王家逐出京城,并没有说你们王家不能参加科考,以王公子的才华,想要入仕并不是一件难事。”
听了她这番劝解,王韵婷心中更是感动,“殿下不恨吗?”
毕竟因为自家祖父和父亲的贪婪,陆府才会被灭了三族。
望舒轻轻点头,“恨,自然是恨的,可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是我今生为数不多的朋友,从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王韵婷眼中热泪更甚,止都止不住,小王九在一边看着,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三姐别哭,小九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惹三姐生气了。”
听了自家弟弟这话,王韵婷又忍不住破涕而笑。
望舒回头,端着托盘的白芍上前,望舒拿起左边的碧绿通透的簪子道,“韵婷,这根簪子本宫赐于你。”
王韵婷感激的接下簪子,她心中明白,王家如今落了难,怕是谁都想上来踩一脚,可有了皇太女殿下赐给她的这枚玉簪子,便是有人想打王家的主意,也要掂量一番。
望舒又拿起右边的端砚,递给小王九道,“小九,这乃父皇赠予本宫的,本宫如今将这块端砚转赐于你,望你日后能学有所成。”
小王九恭敬的接过端砚,小模小样地道,“小九谢过仙女姐姐。”
王韵婷忙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小九,不能叫仙女姐姐,要叫太女殿下。”
望舒笑着摇头,“由着他吧,我很喜欢。”
小王九眉眼弯弯的捧着端砚,认真地道,“仙女姐姐,小九一定不能负仙女姐姐对小九的期望。”
看着他人小却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望舒笑着点头,“好,姐姐希望你一定能做到。”
很多年以后,当望舒回想这起这一天,才发现,原来小王九对于她今所说的话,是有多认真!
由王家出来以后,望舒又转身去了从季府分了家搬出季府的季家三房的院落。
“草民(民妇)(民女)参见太女殿下。”
宁老夫人、季青山和张氏还有其女季蔷薇皆跪了下来嗑头。
望舒轻轻摆手,“起来吧。”
三人起了身,有些拘谨地站在下首,望舒便道,“坐下吧,本宫这此前来,是通知你们一声,季府已经被抄家了,诛连九族,不过你们这一房不用担心,不会受牵连。”
季青山和张氏焉能不知他们一家保住性命,是因为太女殿下,当下感激地道,“谢太女殿下。”
望舒摇头,“季三爷,从前本宫曾经劝你再参加科考,你可有决定?”
季青山缓缓摇头,“回太女殿下,草民如今并不想入仕了,草民就想一家人和睦的过安生日子就好,殿下若是信得过草民,草民愿继续为殿下打理商铺。”
他的答案,倒有些出乎望舒的意料,想了想看着他道,“季三爷可是考虑清楚了?”
季青山点头,“回殿下,草民考虑清楚了。”
“那行,那你就继续帮本宫打理商铺吧。”
见他没有犹豫,望舒便起了身离开。
季青山和张氏还有宁老夫人忙行礼,“草民(民妇)恭送太女殿下。”
直到脚步声远离,季青山和张氏方才直了身,季青山看着宁老夫人道,“娘,我做这样的决定,你莫要生气,听我解释。”
宁老夫人忙摇头,“青山,娘并不生气,从前娘想你参加科考,是因为娘想着,你要是当了官,夫人她就不敢再拿捏你,可如今,咱们一家都分出来了,季府也被抄了,娘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一家人这样过安生日子,比什么都好。”
张氏也轻轻点头,“老爷,娘说的对,只要咱们一家人都过上安生的日子就好。”
“是啊,爹爹,您打理的可是太女殿下的商铺,往后谁敢欺负咱们。”
季蔷薇也插上一句,引得宁老夫人和季青山夫妇开怀大笑。
081 阿逊贤侄,记住你今日所言
淡淡的茶香弥漫整个房间,茶几上放着几叠可口的点心,点心的左侧,是某人淡淡委屈的脸。
被长孙逊这样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望舒实在想抚额。
她不过是才离开了一天半的时间,用得着这么委屈看着她吗?
“阿逊,父皇要见你。”
想了想,她抛出这个肯定能让阿逊不再委屈看着她的话题。
绾绾的父皇要见他?
长孙逊心中一乐,眉眼顿时舒展开来,“绾绾,父皇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望舒嘴角一抽,也没去指正是她的父皇不是他的父皇,歪着脑袋瓜道,“我和父皇说了要和你一同去秦古国的事,父皇说他要见你一面,见了你之后再决定让不让我去秦古。”
所以啊,见了父皇之后,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让父皇对你的印象好一点,不然,她可就要再想办法去努力说服父皇同意她前往秦古了!
长孙逊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欣然点头,“绾绾放心,我一定会让父皇满意的。”
他等了两世的小姑娘啊,这一生有个这样疼她的好父皇,他又岂能让她失望!
前世他的小姑娘,有着一个不配为人父的渣爹,今生上天也许是为了弥补他的小姑娘,给了他的小姑娘这样一个疼她入骨的父皇,就是为了他的小姑娘,他也一定要在文德帝面前好好表现,让他放心将女儿托付于他。
“阿逊,燕梁那边,你不在真的没问题吗?”
前世身为女皇,自是知道朝堂之事有多凶险,他远离燕梁,谁知道燕梁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长孙逊淡笑摇头,“绾绾放心,只剩下一些家事尚未解决了。”
朝堂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至于家事,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缕狠戾,只要那些所谓的家人不触及他的底线,不威胁到他的绾绾,他就暂且包容一二。
见他这般说,望舒也不再多问,只敲着桌面细细寻思起来。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一提到亲人,阿逊就不愿说下去,可想而知,阿逊的那些家人,估摸着和她前生的父皇一般,兴许也就比她前生的父皇要好那么一点,可阿逊这般逃避下去,却不是长久之计。
总有一天,她始终要见阿逊的家人的,罢了,到了那一天再想吧!
“阿逊,你和宴师兄可有联系?”
不去想阿逊的家人,望舒转而问道。
长孙逊听了她这话,眼里就又有了淡淡的委屈,绾绾记得宴殊,却不记得他,分明他才是绾绾的师弟,至于宴殊,根本算不上师傅的弟子好不好!
“绾绾,师傅并没有真正收宴殊为徒,只不过是碍于旧人情面,教了他而已,所以本质上来说,宴殊算不得我们师兄,你不用唤他师兄,唤他宴公子就行。”
很是认真的看着望舒,长孙逊一本正经地道。
守在门外的文曲和武曲,耳尖的听到自家公子这很是一本正经的说辞,忍不住有些想笑。
自家公子分明就是吃了那宴殊的醋,难为他还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辩驳宴殊不是师兄。
望舒心中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傲娇的阿逊计较宴殊究竟是宴师兄还是宴公子这个问题。
“阿逊,那你和宴公子还有联系吗?”
长孙逊轻轻点头,略带满意地道,“有,不过甚少,他如今已是大周太子,你问他做什么?”
望舒就将花灯节那晚,她被叶府派的人追杀,尔后萧怀谨现身救她,以及后来遇上他和连青卉的事,还有她欠了萧怀谨一株九尾龙葵草的事一并告诉长孙逊。
萧怀谨救了他的小姑娘啊,长孙逊想了想,决定记下这个人情。
“绾绾,那九尾龙葵草我会命人送去给萧怀谨,你不用放在心上,萧怀谨是大周楚王之子,那连七姑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这二人性子倒是不错,可以结交。”
望舒眨了眨眼,“阿逊,你对大周也很了解?”
长孙逊唇角勾出一个弧度,温润地看着她道,“前生你死了之后,我若不找些事做,我怕我会疯掉。”
那种剜心之痛,曾一度让他有了诛天灭地的冲动。
幸而,师傅帮了他,让他的小姑娘转生重活一世,那种诛天灭地的想法,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他说得风轻云淡,望舒心中却是翻腾不已。
而心中,愈发肯定她的重生,怕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阿逊,我重生在这个身子里,是不是因为你?”
探询地看着长孙逊,眼底却是一片肯定。
长孙逊也知瞒不过他,轻轻点头,“我求了师傅,师傅他帮了我。”
果然是这样!
望舒心中顿时气恼起来,红着眼看着他道,“那你的身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变成这般?”
长孙逊瞄了她一眼,见她红了眼,忙劝道,“只是比从前虚了一些,绾绾你别生气。”
只是虚了一些?
望舒恨恨瞪了他一眼,“到现在你还要骗我?我难道不知开启这样的逆天阵法会有什么后果?”
长孙逊一窒,忽尔有些后悔,刚刚怎么脱口而出是师傅帮的他呢,若是换成别的,兴许就能瞒过绾绾了!
“绾绾,你别生气,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望舒瞥着他,目中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道,“等往后,我们再寻寻看有没有办法。”
长孙逊忙不迭的点头,“好,都听你的。”
“阿逊,你陪我去一趟荣安侯府。”
望舒起了身,看着长孙逊道。
她去青州走得匆忙,临行都没来得及去看沈云雀,如今回了京城,过几天又要前往秦古,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趁今天有空,不如去见一见沈云雀。
长孙逊轻轻点头,也起了身。
到了荣安侯府,一见是太女殿下亲自登门,荣安侯忙亲自迎了出来。
“微臣见过太女殿下。”
荣安侯恭敬行礼,望舒摆了摆手,“侯爷无需多礼,本宫此次前来,是想见世子夫人。”
荣安侯忙道,“殿下请稍候片刻,微臣这就去叫微臣那不争气的儿子儿媳出来见您。”
虽不知太女怎么会跟燕梁国师一同登门,但这也不是他能问的事。
他转头吩咐奴才们去请世子和世子夫人过来,然后又命人上茶。
过了一会,李明润的沈云雀双双而至,见了她双双行礼,“微臣(臣妇)见过太女殿下。”
“都起来吧。”
望舒命二人起了身后,就朝沈云雀看过去,见她脸色红润显然过得极好,就放了心。
“荣安侯,你且去忙吧。”
望舒转向荣安侯道,荣安侯心知太女殿下这是有事要和自个儿子儿媳说,便应声退下,退下的同时还将一众李家下人带走。
他离开之后,李明润起了身后,上前一步道,“殿下,长乐赌坊那边派了人送了消息,说是宣平侯府那边要见主子您一面。”
宣平侯那边要见的,自然并不是太女殿下,宣平侯只知长乐赌坊是战北王府的,根本不知边世子将长乐赌坊交给了从前的长安郡主,如今的太女殿下。
而宣平侯府要见战北王的人,其心昭昭!
听了他这禀报,望舒眼中就起了冷意。
原以为三皇子断了一指,且父皇又登基为帝了,宣平侯会死了这份心,却没想到,宣平侯竟然还不死心!
罢了,既然宣平侯还不肯死心,那她就亲手斩断宣平侯这份心思!
“你回那宣平侯,明日申时,醉仙楼天字号包厢。”
李明润恭声应下,望舒这才转了头看着沈云雀道,“沈夫人,惠安公主她可好?”
沈云雀脸中就了有一丝担忧,太后被赐死,死后都不能葬进皇陵,母亲她怎么可能好!
“回殿下,母亲她现在有些伤心,等过段时日就会好的,多谢殿下关心。”
听了沈云雀的话,望舒便知,当年太后换子的事,惠安公主还不知道。
心中斟酌一番过后,她看着沈云雀淡淡地道,“沈夫人,若是公主她还在为太后之死伤心,大可不必。”
沈云雀就有些迷茫和不解地看着她,太后祖母固然做的不对,可是毕竟是母亲的亲娘,母亲又怎能不伤心呢?
“公主她,并非太后亲生,公主的生母,乃林更衣,当时林更衣和李贵妃同时生产,林更衣生的乃是公主,李贵妃生的才是皇子,只是当时李贵妃和皇后斗得厉害,她担心皇后会加害她的儿子,就命人将皇子抱去了林更衣的宫里,而她则将林更衣生的公主,也就是你的母亲抱了过去,宫中的人,都以为林更衣生的七皇子,李贵妃生的惠安公主,连皇后也被蒙在鼓里,李贵妃将七皇子和公主互换之后,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将自个儿子抱回她的宫里,收买了当时为林更衣诊治的太医,半个月之后,林更衣就死在了李贵妃的手里,七皇子就被李贵妃抱了回去。”
望舒淡淡说完,看着沈云雀和李明润愕然的表情,又道,“此事真假,让惠安公主问宁公公就可得知。”
“微臣(臣妇)谢太女殿下。”
李明润和沈云雀双双行礼,心中却是一片震惊。
太后,不对,那李贵妃的手段当真是狠辣之极,也不知惠安公主(娘亲)得知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由荣安侯府出来之后,望舒就带着长孙逊直接回宫。
乾清宫里,正等得心焦的文德帝见女儿终于回了宫,舒了口气之后,就朝望舒身侧的长孙逊望了过去。
见这国师一袭白衣,身形很是单薄,但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俊挺清癯的脸上,带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他的眼里,虽无对一国君主的敬畏,却有着对长辈的尊敬。
“女儿,这位是——?”
虽心中清楚长孙逊的身份,文德帝还是要问一声。
望舒浅浅笑道,“父皇,这就是阿逊。”说完扭头看着长孙逊道,“阿逊,这是父皇。”
文德帝嘴角一抽,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自个女儿。
长孙逊上前行了个晚辈礼,“阿逊见过贺兰叔叔。”
这一声贺兰叔叔,直唤得文德帝不但嘴角在抽,眼皮也跳了几跳。
论身份,他是一国君王,长孙逊不过是燕梁国师,可是——燕梁国如今乃六国之首,长孙逊又是权倾燕梁朝野的国师,两相对比,他这个君王似乎并不比燕梁国师要尊贵。
且,这燕梁国师唤他一声叔叔,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侄子,将来还能保护女儿稳坐西楚江山,只赚不亏!
瞬息之间,文德帝脑中已转了一番,尔后扯了一个笑出来看着长孙逊道,“贤侄无需多礼。”
听了文德帝这一声贤侄,长孙逊嘴角就有了一丝真诚的笑意,“多谢贺兰叔叔不曾嫌弃阿逊。”
身后的文曲和武曲,头都快要垂到地下了。
自家公子还有这样的一面,简直不敢想像啊!
“你们都退出去。”
见长孙逊如此谦逊,文德帝眼中满意更甚,一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
宫女和内侍们都退了出去,连宁公公也退了下去。
文曲和武曲却没有动,他们只听自家公子的,文德帝的话,他们可不会听。
长孙逊皱了眉,扭头看着文曲和武曲,略带嫌弃地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贺兰叔叔的话吗?”
文曲和武曲苦了脸,公子这是嫌弃他二人不会看眼色呢!
二人悻悻地退了出去。
文德帝又转头看着自个女儿,笑咪咪地道,“女儿啊,你也出去,让父皇和长孙贤侄好好聊聊。”
望舒冲长孙逊投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就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之后,文德帝就坐了下来,拿手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道,“国师,你也坐。”
一听他由贤侄变成了国师,长孙逊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光芒,却并没有说什么,依言坐下。
“朕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朕这江山就是她的,国师可有什么想法?”
见长孙逊坐下之后,文德帝直接了当地问。
长孙逊毫不犹豫的点头,“绾绾她绝对是英明的女帝。”
绾绾?
文德帝一愣,旋即明白这国师嘴里的绾绾就是自个的女儿,想来是她的小字吧。
想明白之后,文德帝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自个女儿的小字,他这个父皇都不知道,长孙逊却知道,他这个父皇,是不是不称职了一些?
“国师既然肯定朕的女儿会是一个英明的女帝,自当知道,身为君王,是不可能下嫁的。”
文德帝淡淡说完,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长孙逊。
长孙逊的脸没有丝毫的动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若郁郁。
看着文德帝他很是从容不迫地道,“阿逊知道,贺兰叔叔不用担心,绾绾不能下嫁,阿逊将来嫁给绾绾就行了。”
听了他这番直白的话,文德帝顿时觉得头上有三只乌鸦飞过。
他认真看着长孙逊,想要分辨他所说究竟是一时戏言还是认真的,长孙逊却又道,“贺兰叔叔不用担心阿逊是虚言以对,绾绾若是想要,别说燕梁,就是北漠和大周,阿逊都会双手奉上。”
他没提及秦古,因为秦古国的君王乃绾绾最疼爱的弟弟。
文德帝的脸,有了一丝龟裂。
若是别人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他定会觉得此人大言不惭,可偏偏这人是燕梁国师,毫无疑问,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本事。
这一刻,文德帝不再怀疑长孙逊对他女儿是不是真心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不但不怀疑了,文德帝的心里,还有了一丝骄傲。
女儿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这小子,虽然年龄大了女儿一些,虽然身子骨过于单薄了一些,可好在专情却又有本事!
“记住你今日所言,若哪一天你辜负了朕的女儿,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然燕梁强大,虽然这燕梁国师极有本事,可他若敢让女儿伤心,他怎么都要为女儿找回公道。
长孙逊很是虔诚地看着他,“贺兰叔叔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此生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能和他的小姑娘在一起,除此,再无它愿!
对他的话,文德帝虽不置可否,却又隐隐觉得,自己的担心只怕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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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靖安侯府抄斩北漠出事
上京菜市场,跪在断头台上的靖安侯府满门,无不放声大哭,只是这些人的哭声,并没有唤来台下等着看行刑的百姓们的怜悯。
当年陆太傅多好的人呐,就是被这一家子人给害的三族被抄斩,如今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些人活该落到今天被砍头的下场。
监斩的,除了京兆府大人,还有太女殿下。
百姓们热切的眸光带着无上的敬慕看着身着明黄太子袍的太子殿下,太女殿下虽是女子之身,可是她为百姓们做的事,却是功不可没的。
先有靖州一案,是太女殿下保住了为民而贪的叶布政使大人,后有青州疫情,太女殿下不惧疫病的危险,亲自前往青州遏制住疫病。
有这样一个肯为民以身冒险的太女殿下,乃西楚苍生之福矣!
“时辰到,行刑!”
京兆府尹大人看了看天边的日头和沙漏,尔后大声唱诺,扔下行刑令牌。
刽子手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刀光闪过,几百颗人头顿时落地,血腥味,在阳光照耀下愈发浓郁…
行刑台的另一边,王承恩认识的中年男人,亦曾经是太子府的幕僚的席永信,看着季府几百颗人头落地之后,眼中,溢出了热泪。
恩师,学生没有辜负您的教导,季府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恩师,您的外孙女,如今贵为太女殿下,虽不曾得恩师您的教导,可太女殿下身上有陆家的风骨,您放心吧,恩师!
恩师,王爷如今已然登基为帝,李贵妃母子二人皆已伏诛,死后皆未入葬皇陵,皇上他已经为陆府正名,从此这天下学子,都会尊重恩师您和陆家,所以,恩师,您可以含笑瞑目了!
“来人,将尸体装上,送去乱葬岗一把火烧了。”
京兆府尹大人看着一地的尸体,转头吩咐道。
季府所犯的罪,是不容收尸,更不容下葬的,火烧,是因为天气逐渐炎热,这几百具尸体若放在乱葬岗,很有可能引起瘟疫。
看着官兵们将所有的尸体抬上牛车,运走之后,望舒起身,她一起身,京兆府尹大人忙弯下身子,“微臣恭送太女殿下回宫。”
望舒上了车驾,却并没有回宫,转道去了醉仙楼。
因着一身明黄太女袍太过招摇,她由后门进的醉仙楼。
她进了醉仙楼后上了二楼天字号包厢,楼上楼下,皆是郡衣卫假扮成的宾客,而夜指挥使和孙千户,则埋伏在天字号包厢的密室里,一旦宣平侯有什么异常,他二人就立时会冲出来保护太女殿下。
等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李明润就带着宣平侯上了二楼。
“主子,宣平侯来了。”
行至天字号包厢的房门前,李明润敲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