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蒋同他干瘪瘪地道了声谢后,又道,“蒋大人,王爷除了命您送庄淑妃娘娘回府,可还有什么旨意吗?”
蒋同面无表情地摇头,“侯爷,娘娘本官已安全送到,本官这就回宫复命,告辞。”
送走了蒋同,靖安侯急急忙忙的回了大厅,却见庄淑妃已经离开,忙问管家娘娘去了哪,管家恭声回禀,“侯爷,娘娘去福安堂见老夫人了,娘娘说,让您不要担心。”
靖安侯听了这话,心中稍定,却是顾不得,提了脚就往福安堂奔。
福安堂里,因为宫里的事情,老夫人的精神也有些不济,皇上眼看要死了,她女儿肚中的皇嗣也没了作用,也不知那平南王会怎么安排宫中的妃嫔,正愁着呢,就听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娘娘回来看您了。”
一听是宫中的女儿回府来看她,老夫人忙挣扎着就要起身,蓝嬷嬷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起了身,这时庄淑妃挺着大肚子由掌事姑姑扶着迈了进来。
“娘娘,您怎么回来了?这身子可还好?”
老夫人老泪纵横地看着自个女儿,待看清女儿并没什么不妥的,这才放了心。
屋中的丫鬟早就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娘娘。”
“都起来退出去吧,蓝嬷嬷留下。”
庄淑妃淡淡挥手,扶着掌事姑姑的手行至榻前坐下,蓝嬷嬷又细心地往她背后塞了个美人靠,庄淑妃靠着美人靠,迎上老夫人关切担忧的眼神,笑道,“娘,您不用担心,女儿如今好得很。”
老夫人一听这话,眼中的泪落得更快,“娘娘,皇上他究竟怎么样了?”
“他啊,最多还有一天时间好活。”
庄淑妃漠不关心地道,顿了顿又道,“娘,不要提那死鬼了,女儿这次回来,是因为王爷有话要女儿传您。”
“王爷?娘娘,您说的可是平南王?”
见女儿根本不在意建元帝的死活,老夫人心里头就暗暗发惊,听她提到王爷,想着这宫中也就只得平南王一个王爷,老夫人虽是肯定女儿嘴里的王爷是平南王,还是忍不住要确定一下。
庄淑妃轻轻点头,“娘,王爷让您为女儿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女儿这次出宫回府的事也不能为外人知道,回头宫里就会传出庄淑妃娘娘薨了的消息。”
老夫人听得稀里糊涂,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娘娘,您若是换了个身份,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皇上即便死了,平南王登基,女儿呆在宫中也算是太妃,生下的子嗣总也能有个皇室宗亲的身份,没准还能得个闲散的郡王封号,可这出了宫,就什么都没了!
庄淑妃正想回她,靖安侯也迈了进来,她便道,“哥哥来了正好,我有一事要和娘亲和哥哥一起商量。”
靖安侯忙坐了下来看着她道,“娘娘说吧。”
庄淑妃含笑看着二人道,“娘,哥哥,不瞒你们,我这肚中的孩子,是平南王的,王爷让我出宫回府,就是为了让娘和哥哥为我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它日王爷登基为帝之后,王爷就会接我回宫。”
老夫人和靖安侯听了震憾不已,尤其是老夫人,这些天她可没少为女儿担心,却没想到,女儿居然悄无声息的早就和平南王勾搭上了不说,连肚中的孩子,都是平南王的,这可真是——
若是建元帝不像现在这般快要死了,老夫人肯定会骂这个女儿糊涂,可如今建元帝都要死了,平南王又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天子,老夫人只有高兴的份,哪还舍得斥责。
至于靖安侯,有一种做梦一般的感觉。
皇上快死了,宫中又被平南王掌控,眼瞅着下一个天子就是平南王,一想到平南王妃对自个靖安侯府的诸多不满,他就觉得等平南王一登基为帝,他这靖安侯府只怕也离抄家不远了,可如今听了自个妹妹这么一说,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
“娘娘,您说的可是当真?”
心中激动不已,靖安侯压着狂跳的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庄淑妃,轻轻问道。
庄淑妃瞪了他一眼,“哥哥,本宫岂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得到肯定的答案,靖安侯就舒了一口长气,终于不用担心平南王登基为帝之后,第一个遭殃的会是他靖安侯府了!
老夫人却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自个女儿,压低了声问道,“娘娘,王爷只说等你换了身份接你进宫,没说封你什么吗?”
庄淑妃矜傲地点头,“娘,王爷说届时会和大臣们说女儿是他在南边封地上纳的侧妃,进了宫后,王爷说会封女儿为皇贵妃。”
老夫人和靖安侯听了这话更是欢喜。
娘娘跟着建元帝这么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庄淑妃的封号,可平南王一出手,就是皇贵妃,可见平南王是很看得娘娘的,有了娘娘在,他们靖安侯府,何愁不会飞黄腾达,说不定加官晋爵都有可能!
他们靖安侯府如今已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再晋爵的话,那可就是国公府了!
“娘娘,王爷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老夫人紧紧看着庄淑妃,只心中的激动却是怎么都抑不住。
庄淑妃笑着点头,“娘,您就放心吧,王爷他从不骗我,王爷还说了,让我一定要为他生个皇儿。”
王爷还要娘娘为他生个皇儿?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
老夫人和靖安侯交换一个眼神,还想再问什么,庄淑妃已是不耐烦地道,“娘,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我那行云阁还是空着的吧?”
老夫人一听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尴尬,“娘娘,那行云阁如今是舒姐儿住着,不过她如今也不在,娘娘您只管住下吧。”
庄淑妃眉头稍皱,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出阁这么多年,娘把那院子给了哥哥的女儿也没什么不对的。
076 贺兰宣,我们合离吧
平南王府,平南王妃孟云燕听完心腹的禀报,唇角,溢出一缕淡淡的讥诮。
坐在她左下侧的平南王世子贺兰霁,脸色足以用黑如锅底来形容,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然而他却只能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失控。
和他同样愤怒的还有荣安郡主贺兰霜。
她一直以为父王深爱母妃,一直以为父王和母妃琴瑟调和,可如今才发现,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妄想。
父王做出这样的事,母妃的脸上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淡淡的讥诮,母妃心中但凡还有一丝爱父王,就不会连愤怒都不有。
“霁儿、霜儿,母妃将你们父王所行之事告诉你们,并不是想让你们站在母妃这边,这么多年,母妃累了,你们父王雄心万仗,母妃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往后你们二人可要小心谨慎行事,切莫掉以轻心,需知你们父王心里,唯有大业和那个女人最为重要,便是你们兄妹二人也要排在那女人的后面,母妃如今别无它求,只求你们兄妹二人能平安一生。”
孟云燕淡淡说着,贺兰霜越听心中越是惶然,母妃这番言语,竟似在交待遗言一般,她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抬着头朝母妃仔细望过去,却见母妃的脸上依然一片淡漠,就好似,父王做的那些事,和她根本无关一样。
“娘,你别说了,女儿和哥哥都懂,我们都会按您说的去做,只要娘您不离开我们。”
贺兰霜忍着心中的惊惶,略带祈求地看着平南王妃,眼中浓浓的孺慕让孟云燕心中为之一软,却又咽了泪不看她,转头看着贺兰霁道,“霁儿,你父王登基为帝之后,太子之位,即便是他给你你也不能要,娘不想让你当那女人儿子的踏脚石,懂了吗?”
贺兰霁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痛苦地看着平南王妃,“娘,父王他或许,没有你想像的那么——”
“糊涂,贺兰霁,若你对你那父王还有着父子之情,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你父王的手里,他若真将你当成他的儿子,为何不将他暗中谋划的这一切告知于你?”
孟云燕厉声打断他的话,见他脸上的痛苦更甚,她便叹了口气,淡淡看着他继续道,“霁儿,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季裙瑶那个女人的心机手段样样不低,又得了你父王的真心,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那个女人儿子的拦路石,而她,一定欲除你而后快,但是在她的儿子没长在成人之前,她肯定不会动你,也会劝着你父王立你为太子,等到她生下了儿子长大成人,到了那时,你——就是她必须铲除的踏脚石。”
贺兰霁默然无语,母妃说的他何尝不明白,只是——那毕竟是他敬重了十多年的父王啊!
看他一脸的痛苦和矛盾,孟云燕知道,必须得再下一剂重药,霁儿才会压下心中对他父王的敬重之情。
“霁儿,你即便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妹妹考虑,若你不信母妃的话,娘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父王登基之后,定会封那女人为皇贵妃,而霜儿,你父王定会先将她赐封公主,再然后赐婚给战北王府世子。”
孟云燕淡淡说着,贺兰霁和贺兰霜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西楚朝规,尚了公主的驸马不得掌权,只能领个闲职。
战北王府的世子,身份何等贵重,又岂会甘心尚了公主?
他若尚了公主,别说战北王府的世子之位和他无缘了,更有可能,战北王府还不得不交出兵权,战北王府又岂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王妃,王爷回府了,正朝这边来了。”
一粗使婆子疾步迈了进来,压低了声音禀报。
“霜儿、霁儿,你们退下,今日娘和你们说的事,一定要埋在心里。”
孟云燕果决的看着一双儿女,剩下的,是她和平南王的战场,不该将这一对无辜的儿女拉扯进来。
贺兰霁和贺兰霜退下之后,没过多久,平南王春风满面的迈了进来。
“王妃,再过一天,本王就能登基为帝了,到时,你就是朕的皇后。”
看着嫁给他多年,却依然美丽依旧的孟云燕,平南王眉目之中,浮着一层淡淡的志得意满。
皇后?
他以为给她一个皇后,她就会欢天喜地的匍匐在他脚下恭贺他?
唇角抿出一抹淡淡的讥诮,孟云燕看着平南王道,“贺兰宣,我们和离吧。”
原本正志得意满的平南王顿时变了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孟去燕,也不愿相信他刚刚听到的话。
他都马上要成为西楚君王了,还允诺封她为中宫皇后,她怎么可能还要跟他和离呢?
这天下的女人,谁不想坐上中宫皇后的凤椅,谁会傻得放弃中宫皇后的凤位不要?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王妃,本王前些天就已经命人在赶制王妃的凤袍,相信明天就会做好,本王真想看看,王妃你穿上凤袍之后,是何等的潋滟天下。”
心中自动过滤掉孟云燕说的那一句我们和离吧的话,平南王兴致勃勃地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讨好。
孟云燕唇畔勾起的狐度,愈发大了,她淡淡的气定神闲地看着平南王,语气无波地道,“贺兰宣,我们和离吧。”
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平南王脸上的笑意就僵了下来,死死盯着孟去燕,柔声道,“云燕,你还是在为我没将宫变的事提前告诉你在生气吗?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事关重大,你不知道危险也能少很多。”
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由王妃变成了云燕,自称也从本王变成了我。
孟云燕却发现了,只是这样的发现却并没让她有多高兴,反倒——只让她觉得恶心!
“贺兰宣,我要和离,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我们和离了,你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封季裙瑶为皇后,何乐而不为?”
略带讥诮地说完,孟云燕静静看着平南王,这个从她嫁给他伊始,她就知道他心中爱的是季裙瑶的男人,原以为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念在她为他生儿育女的份上,会放下那份不应该有的情愫,可是她错了。
这个男人,一刻都不曾放弃过季裙瑶!
竟然敢在宫中去私会季裙瑶,且在建元帝的眼皮底下,让季裙瑶怀上他的种!
知道季裙瑶肚中的孩子不是建元帝而是贺兰宣的事实之后,她觉得她这些年努力经营的,不过是一个笑话!
平南王的心因为她的话而有那么一瞬息的慌乱。
他原以为和季裙瑶的事他瞒得很好,却没想到会被孟云燕知道,有那么一瞬,他不敢面对孟云燕的眼光,怕从她清亮的眼瞳里,发现对他的不屑和鄙夷。
“云燕,她是她,你是你,她即便进宫,也只能为妃,你是我的结发妻子,皇后之位只能是你,你就别为了一个女人生气了好吗?”
沉吟一会,平南王抬起头,颇是无奈而又包容地看着孟云燕,继续道,“云燕,朕马上就是皇上,身为君王,纳些妃嫔乃是正常,可朕允诺你,朕的皇后,只能是你孟云燕,再不会是别的女人,如此,你还不满意吗?”
孟云燕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夫妻相敬如宾这么多年,到底是她不曾了解过他呢?亦或是他不曾了解过自己?
“贺兰宣,那皇后之位,我并不稀罕,不过想必季裙瑶很是稀罕,所以,我们还是和离吧。”
她尚是闺阁女子之时,肆意张扬,不曾委屈自己。
后来父母之命她不得不嫁给贺兰宣,哪怕明知他心有所属,她还是嫁了,可是这个男人啊,委实恶心到她了!
和一个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男人,又怎么还能相安无事的继续扮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下去?
没料到她竟会这般固执,贺兰宣眼里就有了淡淡的薄怒,“孟云燕,你不要用这招以退为进来试探朕的底线,朕能容你发脾气,亦是看在你为朕生了霁儿和霜儿,你若再这样冥顽不灵,休怪朕不客气了。”
孟云燕的眼里,因着他的愤怒就有了淡淡的笑意。
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才是贺兰宣的本性不是吗?
刚刚那个柔声相劝的男人,是那个瞒了天下所有人的贺兰宣。
“王爷无需客气,若是王爷觉得和离有伤王爷的身份,那就请王爷赐休书一份与我。”
掩了心中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孟云燕浅笑吟吟地看着平南王。
她竟是宁愿被休弃,也要离开他?
她就这么嫌弃他?
平南王直直地盯着孟云燕,眼里闪着愤怒的火焰。
孟云燕无所畏惧地迎着他愤怒的双眸,想让她当季裙瑶的踏脚石,想让她为季裙瑶挡掉以后三千宫妃的明刀暗箭,做梦吧他!
“孟云燕,你死了这份心吧,朕是不会休你更不会和你和离的。”
看清她眼中的桀骜,平南王森冷的看着她,有多少女人想要攀上他而不得,可她——竟敢嫌弃他?
“王爷若执意如此,封后大典上,你就等着封一具尸体为后吧。”
面对他阴鸷的眸光,孟云燕无所畏惧的还击。
平南王心头一震,略显讶然地看着她,“孟云燕,你敢威胁朕?”
“王爷说错了,云燕岂敢威胁王爷,云燕只是想要王爷休了云燕这么简单。”
讥诮地看着他,孟云燕淡淡道。
只是她眼底的讥诮却更让平南王愤怒,他眯了眯眼,一字一字地道,“孟云燕,你若敢死在封后大典上,朕就将长乐伯府满门抄斩。”
敢威胁他的人,从前只有建元帝,最终成了他的阶下囚,而他,就要取而代之,成为这西楚的一国之主。
身为他的王妃,他又许了皇后之位,她却不识抬举的威胁他,若非念在霁儿和霜儿的份上,他真想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女人!
孟云燕的脸色稍稍一变,须臾却又恢复了淡然,“当初父母命我嫁给王爷之时,这份生养之恩,云燕就已还了,王爷想要将长乐件府满门抄斩,只管去,那也是他们的命。”
她在赌。
赌平南王不可能在登基初始,就做下抄她娘家满门的事。
他这皇位,本就来路不正,若再行下这样的事,只会天下口伐他。
满心雄心大业的他,又怎愿留下这样一个污点呢!
平南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竟是这样决绝?
半晌之后,平南王什么话都没有说,摔门而去。
看着平南王离开的身影,孟云燕却像脱了力一般,浑身酸软无力的扶着椅背慢慢坐了下去。
镇国公府,书房。
老国公一脸愁容不展,镇国公亦是。
“国公,宫里有消息了。”
进来禀报的是镇国公的长随王康,同时也是镇国公府的暗卫首领。
“说。”
老国公和镇国公父子二人齐齐出声。
王康道,“国公,皇后娘娘暂且安然无恙,只是太子殿下他——”
“泽儿怎样了?”
镇国公心惊胆战地问,短短几天功夫,建元帝病得奄奄一息,平南王发动宫变挟持了整个皇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镇国公府还能做什么呢?
“回国公,太子殿下他被蒋大人命人砍掉了一根手指,命却是保住了。”
王康垂着头禀报,心中却是清楚,这样的答案对于镇国公来说,实在不算好消息。
老国公闻言闭了闭眼,随后睁开双眼挥手道,“你退下吧,不用再盯着皇宫了。”
王康依言退出书房,镇国公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道,“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老国公苦笑着看着他,“兴广,太子殿下已断一指,此生都和皇位无缘了,咱们如今能做的,只有顺应天命,拥护平南王登基为帝,这样方可保全整个王府。”
镇国公心头无比苦涩,原以为一门两后无上荣光,可不过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消烟云散了。
“那湘姐儿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呢?”
镇国公叹了口气,转而问道。
老国公眸光一闪,“虽然太子殿下断了一指,可终究还是皇室宗亲,平南王不会取他性命,想必将来只会封他一个闲散郡王,湘姐儿自然还是要嫁过去的。”
镇国公也点头,若平南王登基为帝,他们镇国公府往后别说不能保住如今这世袭罔替的荣光,不跌落成像被抄家的沐恩侯苏府那样就算是万幸了,湘姐儿嫁给太子殿下,虽说只是个闲散郡王,可到底也是皇室宗亲,面子上,不会太难看。
“可惜了婷姐儿了,若早前为父没应了孙氏,如今婷姐儿嫁给李家,也不算差。”
老国公心里不无惋惜和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他当时都不会答应孙氏拒了那桩亲事,这如今西楚换了个皇上,王家地位肯定大不如从前,再想寻一桩这样的亲事是不可能的了。
镇国公没有出声,到底是自个父亲做的主,他为人儿子的,岂能指摘父亲的过错。
“建元帝一旦驾崩,若太后娘娘宣了禅位诏书,兴广你记住,你要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平南王登基为帝。”
老国公心思一转,看着自个儿子郑重叮嘱。
镇国公点头,“父亲放心,我会的。”
与此同时,听竹斋。
王承恩看着眼前的男人,皱了眉问,“先生,平南王即将登基称帝,先生难道就不急吗?”
中年男人淡淡摇头,“有甚可急?我让你拿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王承恩点头,行至书案边,轻轻一扭笔架,书案下弹出一个箱子,他由箱子中拿出一些书信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伸手接过,细细检查确认无误之后,看着他道,“早则明天迟则后天,宫中会再次生变,至于你们王府,王爷说了,念在老夫人是陆太傅亲姐的份上,只追究老国公和镇国公的罪责,不牵连王府满门,你可以放心,王爷一言九鼎。”
王承恩面带感激长揖,“承恩多谢先生从中周全。”
中年男人摆手,“你不必感谢我,这事并不是我的功劳,若非令妹和长安郡主交好,王爷也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你们王府。”
竟是因为长安郡主的原因,晋忠王才会这般轻易放过王府?
王承恩心中震憾不已,却也没细细追问,因为他知道,即便再追问,这人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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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晋王现身赐死太后
这一日,乾清宫里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唯一坐着的,只有太后娘娘,太后神色悲哀地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建元帝,丁院正说过,皇上最多只有三天好活,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也因此,平南王将满宫的妃嫔满朝的大臣全叫了过来,为的,只是等皇上驾崩之后,让她当众宣念禅位诏书。
跪在王皇后身侧的平南王,因为跪的时间有些久了,膝盖有些发疼,他捶了两下之后就皱紧了眉头,抬头看向躺在龙榻上的建元帝。
不肯咽气又如何?
左右不过多等一两个时辰罢了!
正想着,那原本闭着眼的建元帝突兀地睁开了双眼,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他,平南王一时没料到这建元帝竟然还能醒过来,唬得身子往后一仰。
再定眼看过去,却见建元帝头一歪,跪在龙榻边的丁院正伸手探了探鼻息,良久才缩回了手,哭丧着脸道,“太后娘娘,皇上驾崩了!”
顿时,整个乾清宫里,皆是哭声。
上至皇后娘娘下至文武百官,一个个皆掩面放声大哭,只这哭声当中,能有几个是真心为驾崩了的建元帝而哭,却是无从得知了。
太后娘娘愣愣看着死不瞑目的建元帝,缓缓上前为他将双眼合上,然后才转声吩咐,“皇上驾崩,去敲丧钟吧。”
她冷静得不像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不过宫中妃嫔和大臣们并不知道建元帝是太后娘娘亲生的,是故太后娘娘这般冷静的神情,倒也没引人怀疑。
很快,丧钟响遍整个皇宫,再由皇宫传出宫外…
九声过后,丧钟停了,跪在地上的妃嫔和百官们还在捂面长哭,太后娘娘却拿出了禅位诏书,正准备宣召的时候,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太后娘娘抬头望向门口。
妃嫔们和百官们也不由转了头看过去,这一望,百官们纷纷变了颜色。
身着飞鱼服腰系绣春刀的锦衣卫们,簇拥着锦衣卫指挥使夜郡影以及禁卫军统领蒋同双双昂然迈进了乾清宫,而宫门外面,成千上万个锦衣卫将整个乾清宫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看着夜郡影和蒋同一起迈进来,平南王却是脸色不变,看着夜郡影道,“夜大人和蒋大人来得正好,皇上驾崩,太后娘娘正要宣布禅位诏书。”
世人都道夜郡影和蒋同是忠于皇上的纯臣,怕是谁也没有想到,很早以前,夜郡影和蒋同都已为他收买,成了他平南王埋在建元帝身边的两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若不是他将锦衣卫指挥使夜郡影和禁军统领蒋同双双收买,这次宫变,又焉能这般容易!
夜郡影和蒋同二人淡淡看他一眼,唇畔都勾了一缕讥诮的笑意。
“来人,将谋逆造反的平南王拿下!”
夜郡影沉声吩咐,他身后的锦衣卫就立时朝平南王扑过去,面对这突然的转变,平南王堪堪避过几个锦衣卫的拳脚,同时厉声怒斥,“夜郡影,蒋同,你们胆敢背叛本王?”
夜郡影和蒋同双双大笑,止了笑后,夜郡影方才看着正狼狈躲闪的平南王道,“千某和蒋大人的主子,从来都不是你,又何来的背叛一说?”
太后娘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震住了。
若夜郡影和蒋同的主子不是平南王,那他这二人到底是忠于谁?
平南王虽武功高超,但奈何锦衣卫人多势众,他眼看不敌,忙半空中一个折身扑向太后,太后避让不及,被他一把给扼住了脖子,平南王的力道不小,这一扼,只扼得太后娘娘翻了白眼。
“夜郡影、蒋同,你们乖乖的放本王出宫,不然本王就扼死太后娘娘。”
到了此时,平南王虽不知这二人效忠于谁,但在他心中看来,无非不是宣亲王府就是战北王府,不管是宣亲王还是战北王,想必也不敢背负害死太后娘娘的罪责。
只是,他的盘算注定落空了。
因为——外面的锦衣卫突然让出一条通道,而这通道里,一队禁卫军簇拥着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