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真诚以待,下官也定当以真诚回报郡主,若是王爷有问鼎之心,下官定当效犬马之劳。”
无比真诚地看着季望舒,李右相郑重地道。
季望舒轻轻点头,“能得李大人辅佐,王爷一定也很高兴,李大人,赈灾一事,还有劳李大人完成。”
“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负郡主信任。”
季望舒起了身,“李大人,长安还得往陵川去一趟,就此告辞。”
出了官砥,季望舒带着白薇和白芍坐上马车,驶向青州卫所。
到了青州卫所之后,她看着师湛道,“师大人,长安请师大人带五十骑兵随长安前往陵川城。”
师湛有些讶然地道,“郡主为何还要前往陵川城?”
“不瞒师大人,天下即将大乱,长安恐祝家趁机对周家下手。”
季望舒面色沉静地看着他,师湛眉头一皱,却并未多问,只转了身吩咐,“吴百户,去带五十骑兵出来。”
074 惩治祝文安
带着五十铁骑一路疾奔,到了陵川城时已近天黑。
周家,大门紧闭,高高悬在屋檐下的红色灯笼随风轻轻晃动。
祝文安带着十来个护卫趾气高扬地直奔周家,待到了周家院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祝文安大手一挥,“把这门给我踹了。”
十来个如狼似虎的护卫一涌而上,提脚重重踹着周家大门。
周家管家由门缝里看清是祝家那纨绔,转了身就往前院少东家的厢房奔,到了厢房之后,他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少东家,不好了,那祝公子带了人正在砸门了,您赶快带着小姐由后门走吧。”
一听祝文安居然带着人在砸门,周维安顿时就惊了。
自打郡主来过以后,祝家就再也没找过周家的麻烦,他原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却不想这祝文安今天却是变本加厉直接寻上门来。
他既然敢砸周家大门,想必是有备而来。
这般一想,周维安就急急忙忙的迈了出去,一路小跑着进了内院到了自家妹妹的闺房,他大声道,“妹妹,快走,你带着丫鬟由后门走。”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周维玉一脸惶然的迈了出来,“哥哥,这是怎么了?”
“妹妹,那祝文安又来了,你快些带着丫鬟由后门离开,记得不要回来。”
周维安一边说,一边由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妹妹,你快走,哥哥先拖着那祝文安。”
周维玉摇头,“哥哥,我不能走,我若走了,那祝文安肯定不会放过哥哥的。”
父母早逝,是哥哥一手把她养大成人,她怎么弃哥哥不顾一人离开。
周维安焦灼地看着她,“妹妹,那祝文安不会把哥哥怎么样的,你听哥哥的话,快走。”
周维玉坚定地摇头,那祝文安狠毒之极,她若走了,哥哥落在祝文安手里,只是死路一条。
“妹妹,你连哥哥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见她不肯离开,周维安更是心急,皱了眉头看着她。
周维玉苦苦一笑,“哥哥,若是别的事,妹妹都能听哥哥的,但这件事,恕妹妹不能从命。”
祝文安要的是她,大不了,她当着祝文安的面拼着一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她若死了,祝文安也就不会再追究哥哥了!
“妹妹——”
“周维安,本公子带了一个人给你,你且看看这人是谁。”
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周维安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
“周公子,和周小姐的这桩亲事,我实在不敢高攀,这是定亲信物,还请周公子也将我王家的信物交回于我。”
被周维安一推,王修文就只好站了出来,硬着头皮将要退亲的话说完。
周维安听了王修文这番话,一颗心就凉得宛如浸在雪水之中。
他和王修文乃同窗好友,又见这人性子敦厚,这才为妹妹订下这桩亲事,可如今他却因为害怕祝家,竟上门退亲,这样的人,当真可怜又可恨之极!
被他这样盯着,王修文羞愧地垂下头,呐呐地道,“周公子,祝公子对令妹如此情——”
“信口。”
一声娇斥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周维玉冷冷的看着王修文,将手中王修文的庚贴一扬道,“王公子,这庚贴今日退还于你,从今以后,我与你王府再无瓜葛,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她转头看着一脸心疼看着她的周维安,将手中王修文的庚贴递给他道,“哥哥,劳烦哥哥把我的庚贴拿回来。”
周维安默然点头,行至王修文身前将手一伸,“王公子,请把庚贴给回我。”
王修文将手中的庚贴捏得紧紧的,他实在不甘心退掉这桩亲事,周家世代行医,素有仁厚之风,周小姐又生得花容月貌不说,还知书达理,这样的妻子是他梦寐以求的,若非祝文安逼迫,他又哪里会上门退亲。
见他久久不肯将手中妹妹的庚贴给他周维安就皱起了眉头,“王公子既然亲自上门退亲,这庚贴还请给回周家。”
那边祝文安见王修文还不肯将庚贴退回去,顿时就火了,“王修文,你可是收了我两百两银子的,这庚贴你若是不还,就把那两百两银子退回给我。”
一听这话,周维安心中对王修文愈发失望。
当初他怎么就瞎了眼,为妹妹订下这么一个贪财且没担当的男人?
王修文被祝文安这么一吼,脸色顿时变红了,一脸羞愧的将手中的庚贴递给周维安,同时低低地道,“对不起。”
周维安接过庚贴之后细细一看,见是妹妹的庚贴没错,就将手中王修文的庚贴往王修文手上一塞,漠然道,“王公子不用抱歉,从今往后,王公子和我周家恩断义绝,王公子请走吧,周家不欢迎你。”
自知理亏的王修文恋恋不舍地看了周维玉一眼,却见周维玉根本不看他,他只好黯然地收回眸光,掩面离开。
“周公子,如今令妹这亲事也退了,如今你总该应下我祝家吧?”
待王修文一走,祝文安就得意洋洋地看着周维安道。
周维安面色一沉,“祝公子,你已经娶了妻,我周维安是不可能把妹妹送人为妾的,还请祝公子死了这份心。”
“我呸,周维安,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公子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祝文安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周维安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周维安面无惧色地看着他,“祝公子,只要你现在离开周家,我就不追究你擅闯民宅之罪。”
祝文安听了却昂头哈哈大笑,笑完以后看着周维安道,“周维安,这陵川城,还没有我祝文安不能进的宅院,你要告就去啊,本公子可不怕你去告,你给本公子听好了,今儿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周维玉都只能跟着我回祝家。”
说完他掉头看着几个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周小姐给我抢回去。”
几个护卫就朝周维玉迈过去,周维玉猛地将手中的簪子对准脖颈道,“谁敢过来,我就刺下去。”
一见那锋利的簪尖已经将她脖颈刺得流了血,护卫们就止了步,转头看着祝文安。
周维安也没想到妹妹竟会这般绝决,忙一脸担忧地道,“妹妹,你快放下簪子。”
周维玉痛苦地摇头,“哥哥,我宁愿拼着一死,也不要给这祝文安为妾。”
祝文安原本正担心着这美人可别伤了脸,一听这话,顿时怒道,“我祝家家大势大,是看得起你才纳你为妾,你还真当本公子是由你拿捏的不成?我告诉你,你今儿便是死在这里,我也要把你的尸体抬回去。”
说完就瞪着护卫们斥道,“怕什么,给本公子上,她要是死了,你们就给本公子把尸体抬回祝家。”
几个护卫不再犹豫,往周维玉靠过去,周维玉见了,心下一横,拿着簪子的手一动,就要把簪子往脖颈上扎下去。
周维安见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扑过去,“妹妹,不要——”
只听得‘叮’一声脆响,周维安扑了个空,定了眼一看,妹妹完整无缺的站在那里,而妹妹身边却多了个俏丽的丫鬟。
这丫鬟他却是认得的,正是郡主身边的丫鬟。
是郡主来了吗?
他忙转了身朝前面望过去,果然就见郡主和师指挥使一前一后迈了进来,热泪顿时落了下来。
郡主又一次救了他!还有妹妹!
祝文安也没料到这周维玉竟然真抱然宁死也不愿为他妾的决心,正后悔着这么个美人就死了,等定了神一看,见美人还在,且还多了一个俏丫鬟,祝文安就乐开了怀。
“把这两个都给本公子抓回去。”
乐开怀的祝文安拿手指着周维玉和白薇,乐滋滋地吩咐护卫们。
护卫们刚想动,却听得后面传来一声厉斥,“谁敢动本郡主的人,本郡主定不轻饶。”
一听居然是郡主,护卫们就又住了手。
祝文安转过头一看,见是季望舒和师湛,想到上次这被这二人给捆绑送去了县衙的事,祝文安眼里就冒了火花。
旧仇未消,这两人又来坏他的好事,这一次他若不狠狠教训这二人,他就不姓祝!
“郡主?哪来的郡主?给我打,出了什么事有爷顶着。”
祝文安疯狂的叫嚣着,若是从前,他心里自是会顾忌这两人的身份,可如今他姐姐都要当贵妃了,他还怕个屁啊!
护卫们听了就朝季望舒和师湛扑过去,只是还没等他们近身,白薇白芍还有师湛就已经飞舞着拳头把他们给打趴在地下了。
看着满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护卫,祝文安就火了,提脚往他倒在他脚下的护卫身上重重踢过去,“给本公子起来,继续打。”
那护卫忍着痛勉强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还没走上半步,就被白芍一拳头直接打飞了,然后头一歪,晕过去了。
见这俏丽的丫头这么彪悍,剩下几个还想爬起来的护卫哪还敢起身,一个个皆躺在地上装死。
护卫们不给力,祝文安看着笑吟吟看着他的白芍,顿时一抖,拿手指着白芍色厉内荏地道,“你别过来啊,我可是——”
“白芍,废了他。”
不等他威胁的话说完,季望舒已然淡淡吩咐。
白芍自然明白自家姑娘这一句废了他是指什么,当下轻盈几步就行到浑身直颤的祝文安身边,伸脚一踢,那祝文安立时痛得脸都变了形,捂着裤裆就倒在了地上。
那些躺在地上还在装死的护卫们眼角偷偷瞄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连瞄都不敢瞄了,敢紧闭了气息,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也挨上那么一脚。
“草民谢郡主相救之恩。”
热泪盈眶的周维安上前长揖,深深一礼。
见哥哥这样,周维玉也忙上前弯身福礼,“民女多谢郡主相救之恩。”
“周公子、周小姐,你们快去收拾行礼,只拿贵重之物,别的就先不要带了,还有你们的府中的下人,也一并带上,跟我离开陵川。”
季望舒看着这兄妹二人,淡淡道。
周维安也心知这祝文安伤得不轻,祝家不会轻易放周家,郡主连夜赶来,只怕就是料到祝家会报复他们,所以才连夜赶来。
他点头应下之后,就匆忙离开去收拾行礼,周维玉原本也想转身去收拾行礼,可一想到把郡主这样搁在院中不妥,便又转了身道,“郡主可以进来小坐?”
季望舒淡淡摇头,周维玉也不再多说,进了闺房,和丫鬟一起动手收拾行礼。
没过一会,兄妹二人都收拾好了,就随季望舒出了周家。
待季望舒一行人离开之后,护卫们才由地上爬了起来,扶起祝文安,那祝文安已然晕了过去,护卫只好背着往祝家跑。
进了祝家,原本已经歇下的祝老爷一听儿子被人打晕了,立时穿好了衣裳去看。
到了祝文安的厢房之后,一看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儿子,祝老爷立马就瞪着护卫们,“是谁把安儿打成这样的?”
护卫首领忙垂着头道,“回老爷,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师大人还有那什么郡主,是郡主指使她的丫鬟把公子踢成这样的。”
踢?
向来熟知自己儿子好色本性的祝老爷,听了这话心中就‘咯噔’了一下,忙转了头去查看儿子的伤势,这一看不打紧,祝老爷险些给气得吐了血。
他唯一的儿子,竟让人给踢碎了蛋,这往后只怕生生要变成个太监!
“那两人去了哪里?”
气急攻心的祝老爷铁青着脸追问。
护卫首领忙道,“回老爷,他们应该是要连夜出城,还带上了周家一家人,老爷,那郡主身边两个丫鬟武功高强,咱们不是那两个丫鬟的对手。”
好一个长安郡主,好一个师湛!
他们把安儿伤成这样,这伤子之仇,他记下了!
祝老爷心中暗暗记下这份仇恨,一面吩咐人去请大夫。
不管那长安郡主有多尊贵,等平南王登基为帝,他定要让女儿为安儿报仇血恨!
因着只有一辆马车,所以周维玉就上了季望舒的马车。
没想到自己能和尊贵的郡主共坐一辆马车,周维玉很是拘谨,挺直个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周小姐,放松一些,路途遥远,你这样坐着,会很伤身体的。”
季望舒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温和地看着周维玉道。
周维玉小脸一红,其实她保持这个姿势坐了这么久,是真的有些累了,郡主这么一说,她便放松了腰杆,将背靠在车厢,这样一来,整个人就舒服多了。
“谢谢郡主。”
看着季望舒,她小声道。
看得出来,这位郡主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她虽然有些拘谨,却并不害怕。
季望舒浅笑摇头,“周小姐无需客气,这次赤庄疫病能得到遏制,你哥哥他功不可没,这些,都是本郡主应该做的。”
听她提到哥哥,周维玉的眼里就有了几分欣然,“哥哥他一直很善良,若不是因为我,哥哥他原本可以继续读书,参加科考的。”
想到因为自己,耽搁了哥哥的前程,周维玉的小脸上就起了愧疚和自责。
季望舒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中却对这兄妹二人的深厚感情有了淡淡的赞赏。
这让她想到前生的自己和弟弟修远,也是相依为命熬过来的。
“你哥哥他,读书成绩不错吗?”
她看着周维玉轻轻地问。
周维玉欢快的点头,“哥哥十四岁那年就是秀才了,若不是因为我,哥哥若是继续读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状元的。”
季望舒脸上就绽了一丝笑意,这周家小姐太过崇拜自己的哥哥,所以才会觉得自家哥哥一定会中状元,可是这状元又岂是这么好中的,不过她也不会去打击周小姐,毕竟她只是单纯的崇拜自已的哥哥,而无炫耀之意。
“郡主,您或许觉得维玉是崇拜自己的哥哥,才会这般说,但不是的,说哥哥能中状元的人,不是维玉,是戚大儒。”
许是怕郡主不相她的话,周维玉又补上一句。
季望舒听了暗暗眼角一挑,戚大儒?
不会是外祖父门下最有名的那个门生戚子方吧?
“周小姐,你说的戚大儒,可是戚子方先生?”
她略带试探地问。
周维玉双眼一亮,欢快的点头,“郡主也知道戚大儒?正是他呢。”
若是戚子方说的这样的话,那周维安想来是有真才华的!
季望舒轻轻点头,“若是戚先生这样说的,那你哥哥,将来还是可以继续读书科考入仕。”
周维玉的双眼愈发闪亮,“郡主,我也是这么劝哥哥的,可是哥哥说——”她吱唔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只又黯然地道,“哥哥他不愿入仕。”
不愿入仕?
这天下多少寒门学子十年苦窗只为一鸣一惊人入仕为官,可周维安居然不愿入仕,这却又是为什么?
074 庄淑妃出宫回侯府
上京,皇宫。
悠悠醒转的建元帝茫然的眼神转了一圈,发现身边服侍的人都是面生的人,就不由得皱了眉头,张开嘴正想唤全公公,却看到一袭明黄龙袍的平南王迈了进来。
看着平南王身上的明黄龙袍,建元帝的眼珠子瞪得更大,张开嘴他想大声斥骂,然而他却发现,他却发不出声音。
顿时,建元帝就明白过来,明白过来的他慌乱而又愤恨地看着平南王,千算万算,他却从没想过,谋他皇位的人,会是平南王!
“贺兰宇,朕劝你别浪费力气了,你最多还剩一天时间,看在太后娘娘这么配合朕的情面上,朕容你见太后最后一面。”
平南王淡淡说完,转头吩咐,“让太后娘娘进来吧。”
内侍退了出去,不多时就带着太后娘娘迈了进来。
太后疾步行至床榻边,握住建元帝伸出来的手道,“宇儿,娘来看你了。”
建元帝看着明显老了很多的太后,眼里就有了泪水,他想告诉母后,不能配合平南王,不能让他明正言顺的登基,可是张着嘴的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双眼死死盯着太后,发出‘啊啊’的怪叫声。
见他这般模样,太后心里更是无比的悲凄,只流着泪道,“宇儿,你放心,平南王答应了,皇儿你走了以后,他登基为帝也会封泽儿和霖儿为王爷,只要他二人不行差踏错,这一辈子当个富贵闲散王爷也是好的。”
他的儿子才是正统,怎么只能当个富贵的闲散王爷?
听了太后安抚的话语,建元帝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愈发的气愤,嘴里更是发出一连连的‘啊啊’声音。
太后如何能不明白他心中的不甘,可是眼下这情况,不甘心又能如何?
相比从前她们母子二人发动的宫变,平南王已经算是仁善的了,至少,他没杀了泽儿和霖儿,泽儿和霖儿能保全性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宇儿,你放心,母后会好好照顾泽儿和霖儿的。”
满心酸楚的太后看着建元帝愤怒的眼神,无可奈何地道。
建元帝只‘啊啊’的怪叫,太后却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儿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起了身不再看建元帝,只看着平南王道,“平南王,你要哀家做的,哀家都已经做了,希望你也能诚守诺言。”
平南王却是倨傲地看着她,淡淡道,“太后娘娘可还忘了一件事,朕要等他驾崩了之后才能明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且要由太后娘娘你亲自在皇上的葬礼上宣禅位诏书,太后娘娘届时如果能做到让朕满意,朕自然也不会食言。”
太后娘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哀家连禅位诏书都已经写了,这点要求,哀家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
见太后应下,平南王淡声吩咐,然后长袖一甩,大步离开。
只是他并没有离开皇宫回平南王府,而是转头去了永乐宫。
“王爷,您怎么会来这里?”
坐在睡椅上亲自绣着小孩靯袜的庄淑妃听得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忙起了身。
平南王大步迈了过去,亲自扶着她往椅子上坐下,“朕来看看你和朕的孩儿,他今天可有闹腾?”
庄淑妃的肚子如今已经挺得老高了,他看着就觉得这肚子里一定是个儿子。
庄淑妃盈盈一笑,拿起他的手放自己的肚子上一放,平南王就觉得她的肚皮突地动了一下,唬得他忙缩了手,“裙瑶,他踢了朕。”
瞧他一脸惊惶的模样,庄淑妃忍不住掩唇一笑,“皇上,皇儿是知道他的父皇来了,所以在向他的父皇撒娇呢。”
听了她的话,平南王的眼里就有了笑意,大手再次轻轻放上的她的肚子,果不其然,那肚子又动了一下。
“裙瑶,他一定很聪慧。”
庄淑妃心中一动,娇娇柔柔地看着他道,“王爷,您还没给他取名呢?”
平南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才道,“裙瑶,等这孩子落了地,朕再给他取名。”
庄淑妃心里就有了淡淡的失望,然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只笑着点头,“也好,反正如今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平南王却肯定地道,“一定是个皇儿。”
庄淑妃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个女儿,王爷是不是就嫌弃妾身了呢?”
平南王忙将她搂进怀中,“若是个女儿,朕也会高兴,不过裙瑶,你可要为朕生个皇儿才行。”
“王爷不是已经有皇儿了吗?妾身即便生不出皇儿,王爷又何担心呢?”
庄淑妃偎在他怀中,轻言细语地道。
平南王脸上一沉,“她们生的,又岂能和你为朕生的皇儿相提并论!”
庄淑妃喜上眉梢,却又故作生气地道,“王爷惯会哄妾身,若真如王爷所说,那世子又算什么?”
听她提到霁儿,平南王脸上就有些复杂。
虽他最爱的人是怀中的庄裙瑶,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孟云燕生的贺兰霁的确出色,对于这个儿子,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欢喜的。
见他不吭声了,庄淑妃的心里就是一沉,眉头一蹙眼泪就流了下来,“是妾身让王爷为难了,以妾身这个身份,能陪在王爷身边,妾身已经很满足了,王爷不必再为妾身安排什么了。”
她这一哭,平南王的心头就软了下来,声轻哄道,“裙瑶,你别哭了,朕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朕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你放心,只要你生下皇儿,将来这太子之位,就是他的,朕绝不食言。”
庄淑妃就止了哭,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王爷说的可是当真?”
平南王坚定点头,“朕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你就相信朕吧。”
庄淑妃破涕为笑,只神色婉约地看着他,“妾身自是相信王爷的,可是以妾身这样的身份,即便王爷将来想为妾身做什么,只怕妾身这出身就会让朝臣们反对。”
她是建元帝的妃子,这样的身份能陪在新君的身边已是极度困难,更别说立她生的皇子为太子,那些朝臣肯定不会同意。
平南王眉头稍皱,心中斟酌一番过后方劝道,“裙瑶,等回头我就命人送你出宫回靖安侯府,你出宫之后,朕会安排一个替身代你去死,从此这世上就再无庄淑妃,至于你,回到靖安侯府之后,让老夫人为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等朕登基之后,朕会说你是朕在南边封地上娶的侧妃接你进宫,到了宫中,你就是朕的皇贵妃。”
见他安排得这般妥善,而她换过一个身份进宫,就不用再被说笑,庄淑妃心中无比感动,偎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王爷能为妾身安排得如此周全,妾身感激不尽。”
虽只是皇贵妃,可她不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逼皇上立她为后。
毕竟,孟云燕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登基为帝,不封王妃为后,反倒封一个侧妃为后,朝中大臣们肯定会因此而反对。
这皇位来得本来就有些明不正言不顺,若因为立后一事导致朝臣们群谏,王爷他只会对她心生埋怨。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一向很懂。
嫁进这宫中这么多年,先后流了两个孩子的她,早已经学会了隐忍。
皇贵妃又如何?
凭王爷对她的宠爱,只要她生下皇儿,总有一天,她会将孟云燕踩在脚底,中宫皇后一位,早晚也会是她庄裙瑶的!
“王爷,天色已然不早,您这就安排人送妾身出宫吧。”
心中雄心勃勃,她自然恨不能马上就出宫换个身份。
平南王点头,转头道,“蒋爱卿,进来。”
蒋同大步迈进,“微臣参见皇上和娘娘。”
平南王挥了挥手吩咐,“蒋爱卿,你带人护送庄淑妃回靖安侯府,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送的是庄淑妃。”
蒋同面无表情地点头,“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让人发现。”
因着庄淑妃怀着皇嗣,自是不能乘马车的,平南王命内侍们抬了一顶软轿过来,亲自搀扶着庄淑妃上了软轿。
出了皇宫之后,一路平安到了靖安侯府,靖安侯府这些天正因为宫中生变惶惶不安,听得蒋统领亲自登门,靖安侯的脸顿时就吓得惨白,心惊胆战的亲自迎了过去,见是自个在宫中的庄淑妃妹妹被蒋统领亲自送回了府,他摸不清这是为什么,心里更紧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