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百户也没瞒她,回道,“除了煤矿的银矿是咱们锦衣卫的人在查,别的矿场,皇上命蒋统领去查了。”
蒋统领是禁卫军统领,皇上命他去查西北,自然也是因为信任才会将这样的重任交给他。
“西北那边,可是煤矿出了事?”季望舒稍一思量,就有了答案,很是肯定的看着吴百户。
吴百户讶然的点头,“郡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季望舒淡淡地道,“银矿和铜矿铁矿都太过显眼,战北王没那么傻,会将主意打到这三种矿场上,煤矿寻常商户都可开采,且需求量又大,利润自然也不会少,且开采煤矿又没风险,即便查了出来,战北王也推得掉责任。”
吴百户深以为然的点头,难怪自家大人总说郡主多智近妖,如今亲耳听了,果然如此。
“可是煤矿出了牵连甚广的命案?”季望舒又问。
吴百户就一脸敬仰的看了过去,“郡主,您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季望舒瞥他一眼,淡淡地道,“若不是出了牵连甚广的命案,也用不着夜大人亲自走这一趟了。”
吴百户心下骇然的点头,只佩服地道,“的确,死的是皇商江府当家和西北富商巨贾章家当家的嫡长子。”
一个是皇商江府的当家,一个是西北第一商贾章家当家的继承人,也难怪夜郡影不得不出京去西北了。
边墨砚,怕也是因为此事而匆忙离京回了西北。
不过一下死了两个商贾巨头府邸举足轻重的人,这样的事,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怕是——有人精心谋划安排的,而目的再明显不过,定是冲着战北王府而去。
章家能成为西北的商贾巨头,不用猜也知道这章家的后台定然就是战北王府,至于皇商江家听命于谁,却是不好猜的了。
正寻思着,脚步声传了进来,却是孙千户带着黄都御史来了。
“不知郡主要见老夫所为何事?”黄都御史进来之后,先双目环顾四周后,才看着季望舒问道。
季望舒正眼看着他道,“黄大人,青州知府赵景明和青州提辖杨高义贪墨朝廷下拨的赈灾银,导致青州郡源江县爆发瘟疫,源江县令上禀青州知府后,赵景明和杨高义担心源江疫情引起朝廷重视,故而一把火烧了源江县,源江县三千七百多百姓和源江县令皆被赵景明和杨高义活活烧死,此案重大,需得黄大人您上折弹劾。”
黄都御史只听得心惊肉跳,那青州知府和青州提辖,为了瞒下贪墨之事,竟不惜火烧朝廷命官和三千七百多百姓,这胆子,当真是包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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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望舒进宫请旨 (二更)
“吴百户,去将陈公子请过来。”季望舒说完又掉头看着吴百户道。
吴百户点头退出,没一会就带着已经抹好药且换了干净衣裳的陈子昂进来。
季望舒看着黄都御史道,“黄大人,事不宜迟,您这就带着陈公子和长安一起进宫吧,您若还有什么疑问,只管在路上问陈公子,青州那边的事,他最清楚不过。”
“郡主您也要进宫?”一边听着的孙千户忍不住问。
这事由黄大人去弹劾最是妥当,郡主一个姑娘家掺合朝政,却是极为不妥的。
季望舒点头,“此次青州一案我一定得进宫才行,孙千户,你切记要将那几个官差看牢,切莫让他们出事。”
孙千户只好点头,“郡主放心,卑职一定不会让那几个人出事的。”
出了提刑司,黄都御史和陈子昂坐同一辆车驾,季望舒则带着白薇白芍上了自己的车驾,两辆车驾一前一后迅速驶向皇宫。
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公公一见是黄都御史和长安郡主要进宫面圣,就命二人在宫门口侯着,他则去禀报皇上。
建元帝这会正在庄淑妃的永乐宫,听得黄都御史携了长安郡主求见,建元帝就不由有些好奇,命人去宣黄都御史和长安郡主进宫去御书房见驾。
“爱妃,你好生歇息,朕以后再来看你。”建元帝说完就起了身。
庄淑妃忙挺着大肚子就要起身,建元帝一手轻轻按住她,“你怀着龙嗣,好生歇着。”
“臣妾恭送皇上。”庄淑妃如今行动也的确有些不便,得了皇上的开恩,就没起身只在床上温婉地看着建元帝。
建元帝出了永乐宫上了銮舆,直奔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后,黄都御史和季望舒却还没到,建元帝进了御书房翻看起奏折。
“皇上,黄大人和长安郡主求见。”没过多久,公公尖细的禀报声传了进来。
建元帝放下手中奏折,“宣。”
黄都御史和季望舒带着陈子昂进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
“臣女参见皇上。”
“草民参见皇上。”
建元帝挥手,“都起来吧,黄爱卿,你今日进宫见朕,可是为何事而来?”
黄都御史忙揖手道,“回皇上,微臣进宫,实乃青州出了大事,微臣要弹劾青州知府赵景明和青州提辖杨高义二人贪墨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二人为了隐瞒贪墨一事,不惜火烧青州郡源江县城三千七百多平民百姓和源江城县令陈大人。”
在进宫一路中,黄都御史已经将整个青州的疫情了解得差不多了,为源江县令死动荣,更为源江三千七百多百姓愤怒,同时也明白长安郡主为何要他事不宜迟的进宫禀报皇上。
“真有此事?黄爱卿,你可有核实无误?”建元帝面带薄怒地看着黄都御史。
黄都御史轻轻摇头,“回皇上,微臣只是听了源江县令之子的述说,还没来得及去核实,事关重大,微臣不敢耽搁,这便携了陈县令之子进宫禀报皇上。”
说完他转头看着陈子昂道,“陈公子,请你将青州一事,如实禀报给皇上。”
陈子昂就跪了下来,深深嗑了一个头,然后将适才黄都御史教他怎么说的,一一述说出来,末了道,“皇上,草民进京之前,听闻源江县城隔壁的赤庄亦有人感染瘟疫,此瘟疫传染极快,草民由源江一路进京用了将近二十多天,只怕赤庄也已封城。”
西楚有朝规规定,一旦地方上瘟疫爆发,地方官需得在第一时间急时禀报天子,如今源江爆发瘟疫,建元帝却不曾收到任何折子禀明此事,可见是青州知府和青州提辖两位官员齐心协力的按下了这事。
如今又听得赤庄也有人染上瘟疫,建元帝心头如何能不震怒。
“黄爱卿,朕赐你一道如朕亲临的金牌,你去青州给朕彻查。”建元帝说完,由书桌里拿出一面金牌递给全公公,全公公伸手接过行至黄都御史的身前呈给他。
黄都御史双手接过金牌道,“微臣一定不负皇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建元帝看着他问。
黄都御史就道,“皇上,那青州知府和青州提辖狼狈为奸坑瀣一气,微臣即便有皇上您赐的金牌,怕也受制于人难以展开调查。”
他可只是一介言官,手无缚鸡之力,那青州知府就有几百府兵在手,更不提那青州提辖可还掌管着五百兵士,他这拿着一道如朕亲临的金牌去青州又能有什么用?
建元帝略一思索,沉声道,“朕再给你一道密旨,你可拿密旨去见青州卫所指挥使,命他协助你共查此案。”
“微臣领旨。”黄都御史忙嗑头领旨。
建元帝则执了狼毫,一挥而就,然后拿出玉玺重重盖印,等墨迹干了以后,建元帝将明黄圣旨递给全公公,全公公接过圣旨行到黄都御史的身前,黄都御史一脸恭敬的接过圣旨放进袖中后道,“皇上,微臣此次前去,需得带上陈县令之子,他熟知源江和赤庄,有他在,微臣调查起来也方便很多。”
“甚好。”建元帝轻轻点头,说完又看向季望舒道,“长安,你进宫见朕,也是为了此事吗?”
季望舒轻轻点头,“皇上,臣女今日于回府途中偶然撞见陈公子,听得源江和赤庄瘟疫爆发之后,臣女隐有担心,陈公子言瘟疫传染极快,臣女担心整个青州怕是都会爆发瘟疫,是故进宫请皇上开恩,准许臣女和黄大人一同前往青州。”
建元帝心中也有这个担忧,太祖开国之后,因为旱涝,西楚也曾爆发过一次瘟疫,当时遍地死尸的情景,史书上记载得很是清楚,那一年,太祖可是差不多用光了整个国库才安抚好天下苍生。
他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长安,你去青州又能做什么呢?”建元帝揉了揉眉心,看着季望舒问。
不但建元帝好奇,黄都御史和陈子昂以及全公公,都甚是好奇,这么个小姑娘,明知青州疫情泛滥,她还巴巴的跑去做什么。
在几人好奇的眼光中,季望舒从容不迫的回道,“回皇上,臣女幼时曾在百花宴住了六年,这六年里,臣女曾跟无上师太学过医,臣女虽不敢自称医术精湛,可百姓有难,为君担忧乃臣女本份,还请皇上恩准。”
建元帝听了心中一动,看着她道,“长安,你可知一旦染上瘟疫,便是你也得隔离,若无药能治,只能生死由命,你一个姑娘家,虽会医术,可——”
“皇上,臣女不惧死,臣女只担忧青州瘟疫爆发之后若不加以控制,这瘟疫会传遍西楚大地。”季望舒朗声道。
黄都御史的眼就红了,“皇上,郡主虽小,却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青州疫情正如郡主所说一般,不能耽搁了,皇上就准了郡主吧。”
建元帝亦是感慨地看着季望舒道,“好,朕准了你,长安,你还有什么需求,一并说来给朕听听。”
“皇上,此次前往青州,臣女一人肯定力有不逮,还请皇上由太医院中选十人和臣女一同前往青州,另请皇上下旨,青州及附近的城郡,药材一律不得涨价并得无条件供给臣女及众太医,违皇令者斩首示众。”季望舒将心中所思一一道出。
但凡有天灾时,自然就会有奸商,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可瘟疫爆发,若药材涨价或囤压不给,她便是有办法控制疫情,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建元帝却没想到她能想得这般周全,这么小的姑娘家,说得头头是道无一不合理,若非亲耳听到,建元帝当真不敢相信,这番周密的安排是这么个小姑娘家想到的。
“好,朕准了你。”
建元帝提笔,盖上玉玺,一道圣旨又已完成,全公公拿了圣旨递给季望舒,季望舒伸手接过却并没放进袖中,又道,“皇上,臣女还得向皇上讨个人。”
“你说。”建元帝毫不迟疑地道。
季望舒道,“皇上,臣女需要星云大师和臣女一同前往,星云大师也精通医术,且又是得道高僧,有大师在,青州民心也能安稳。”
她说得合情合理,就冲着那一句能安稳民心,建元帝也会同意。
“黄爱卿,事关重大,朕这就选十名太医过来,你即日启程吧,朕命一百锦衣卫护送你等前往青州。”建元帝道。
黄都御史自是领旨。
建元帝就命人去传太医,又命公公去请星云大师。
吩咐完了之后,建元帝看着季望舒道,“长安,朕命人送你回府,你回府辞行收拾好行礼再进宫。”
季望舒应下之后,建元帝便命全公公去安排人送她回靖安侯府。
而此时的靖安侯府,老夫人和靖安侯正听着季五姑娘的话。
“祖母,父亲,蓉儿刚刚去了行云阁,甘草姐姐说大姐姐早早歇息了,可蓉姐儿却听门房说,大姐姐一早出了府,到如今都不曾回来,蓉儿心里担心,这般晚了大姐姐都不曾回府,可莫出了什么事吧?”一脸的担忧和焦灼的季五姑娘皱着眉头道。
老夫人听了就皱了眉,吩咐蓝嬷嬷道,“桂香,你去行云阁走一趟,看看舒姐儿到底有没有歇息。”
蓝嬷嬷应了退出福安堂。
老夫人则沉着一张脸闭了眼转着手中的佛珠,靖安侯亦沉着一张脸,却没说什么。
季五姑娘眼角瞄到老夫人和靖安侯的面色,心中却是无比得意。
可总算让她抓到长姐的不当言行了,如此深夜,一个姑娘家还在外面不曾回府,传了出去,长姐的名声可就毁了,一个姑娘家,只要毁了名声,就什么都没了!
没过一会,蓝嬷嬷一脸焦灼的迈了进来,“老夫人,老奴亲自看过了,大姑娘她,的确还不曾回府。”
“荒谬!”老夫人听完,立马睁了眼重重拍向案几。
靖安侯忙安抚道,“母亲,您先别气,许是还在沈府。”
“你就纵着她,都什么时候了?沈府还能留着人不放?”老夫人气急败坏地道。
她虽然不喜欢嫡长孙女,可却不想她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败坏了名声,要知道,一个姑娘家坏了名声可不仅仅是坏的她一个人的名声,连带整个府里的姑娘名声都会受损,甚至连家风都会受损。
先前棠姐儿在宫中出事,老夫人就没少受气,若再出一个姑娘坏了名声,这满上京的勋贵世家,在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着呢!
“祖母,您先别急,大姐姐出府这么久没回,服侍大姐姐的丫鬟想必应该知道些什么,不如将大姐姐的丫鬟请了过来问?”季五姑娘婉言劝道。
老夫人听了扭头吩咐,“桂香,你去带几个婆子,把服侍舒姐儿的几个丫头绑过来。”
蓝嬷嬷再次退了出去,老夫人心里急的慌,就忍不住揉眉心,季五姑娘忙端了茶壶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道,“祖母,您喝口热茶定定心神。”
老夫人接过茶盏啜了一口方才觉得心跳得没那快了,心道还是蓉姐儿孝顺,每时每刻都照顾着她这个祖母。
等了一会,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老夫人就正了身子望过去。
蓝嬷嬷一脸惊惶的迈了进来,“老夫人,大姑娘回来了。”
“这么晚归府,叫她来福安堂。”老夫人听了虽是松了口气,却还是很生气,想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嫡长孙女。
季五姑娘垂眸掩了唇边的笑意,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大姐姐如何能躲过去。
“老夫人,是皇上命宫里的公公送大姑娘回府的,那公公说有皇上的口谕要宣。”蓝嬷嬷喘了口粗气,这才将话说了出来。
皇上送大姑娘回府的?还有口谕要宣?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急了,可别真是出了什么事吧?
只是在急,也只能起了身前去大厅听皇上的口谕。
季五姑娘皱了眉,怎么都想不通,她那长姐,怎么就又进了宫由皇上派人送回府!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进了前院大厅,只见宫里的公公宫女和侍卫,却不见季望舒,老夫人虽想不明白,却还是朝季青城使了个眼色。
季青城收到后,就看着那公公道,“喜公公,这么晚了,皇上可是让您来宣什么口谕?”
喜公公笑咪咪地道,“侯爷,皇上命咱家来告诉您,郡主即日起和黄都御史大人一同前往青州,您啊,可就放宽心,郡主是奉皇上之命去的。”
让舒姐儿跟个御史去青州?
季青城一时有些懵逼,皇上派御史去青州他能明白那是为了朝政,可舒姐儿一个姑娘家,去青州能干啥?
“喜公公,皇上命小女去青州,可是为了何事?”想不通的季青城就看着喜公公问道。
喜公公摇头,“侯爷,咱家也不知道,皇上的安排自然有皇上的用意,您啊,就别担心了,有黄御史在,郡主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季青城由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喜公公的手中,“喜公公,大晚的劳您跑这一趟,些许薄礼,您拿着喝茶。”
喜公公笑咪咪的收下,冲着这张银票的份上,他又道,“侯爷,皇上可是赞了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您啊,这就不用担心郡主了,郡主往后,是个有大造化的。”
巾帼不让须眉?
季青城在心中琢磨了几下也没能琢磨出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夸舒姐儿,不过既然这喜公公说舒姐儿往后是个有大造化的,想必皇上是看重舒姐儿的,只要不是因为惹了事被皇上送回靖安侯府就好!
那边季望舒已经收拾好,陆妈妈和甘草茯苓和白芍四人手中各拿着个包裹,白薇则拎着笼子,笼子里的七七很是兴奋的拍着翅膀,行至老夫人身前,季望舒福了一礼道,“老夫人,侯爷,长安奉皇上之命前往青州,就此辞行,希望长安回来之时,行云阁不曾少一人也不曾伤一人。”
她去青州,总不能将整个行云阁的丫鬟都带上,可她这一离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心中也担心叶氏会趁她不在时,出手对付行云阁留下来的人,所以只能暗暗威胁老夫人。
她可是奉皇命去青州的,若她回来后,她的人少了或是伤了,这笔账,总该是要记在靖安侯府的。
老夫人是个精明的,自然听出她话中的威胁之意,沉着一张老脸道,“舒姐儿,既是皇上命你去的,你只管宽了心去,行云阁这边,祖母会帮你看顾着的。”
靖安侯也道,“舒姐儿,你放心去吧,为父也会帮你看着的。”
这也算是一个承诺了,季望舒就转了身看着喜公公道,“公公,咱们就这回宫吧。”
喜公公轻轻点头,“郡主,请。”
看着季望舒一行人和宫里公公宫女侍卫离开大厅,季五姑娘就气得几欲呕血。
怎会这样?
皇上怎会这般看重季望舒?
皇上难道忘了,季望舒身上可有陆氏一半的血!
皇上命季望舒去青州,到底是什么事呢?
057 青州赈灾人选之争(一更)
黄都御史和长安郡主及星云大师带着十名太医连夜启程前往青州的事,在第二日早朝上,建元帝大发雷霆之斥责户部尚书后,文武百官尽皆知晓。
被建元帝斥以尸位素餐的户部尚书跪伏于地,涕泪纵横地道,“皇上,老臣将赈灾银子下拨给各州郡就曾千丁万嘱需得尽力赈灾,老臣也想不到那青州知府和青州提辖竟连赈灾银也敢贪墨,老臣失职,老臣愿领罪。”
不得不说,户部尚书是个精明的,嘴里说着愿领罪,可只是失职之罪,失职之罪和渎职之罪相较可就轻得多了。
“皇上,微臣窃以为,青州知府和青州提辖贪墨赈灾银并火烧百姓罪不可恕,但眼下当务之即,应该先谴重臣前往青州郡安抚民心,并再次赈灾。”右相李季方出列,恭声禀报。
建元帝脸上怒气稍减,看着李右相道,“爱卿此言甚合朕意,只是这次赈灾再不能出什么纰漏,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给朕?”
右相心中略一思量后又道,“回皇上,此次赈灾一则要安抚民心,更要查处青州有多少官员参与贪墨,微臣以为,由太子殿下前往青州最适合不过,太子殿下亲自赈灾,一则可显皇上您爱民之心,二来可让天下百姓看到,皇室与百姓同甘共苦。”
让太子去瘟疫爆发的青州郡?
建元帝不由皱了眉,眯了眯眼看着右相,没有点头也没摇头。
“皇上,微臣不赞同,青州瘟疫爆发,如今又还没研制出可治瘟疫的良药,岂能让太子殿下以身冒险!”镇国公出了列,满脸的不赞成。
镇国公乃皇后胞兄,是太子殿下的舅舅,他不愿太子殿下冒险却是情理所在。
建元帝轻轻敲着龙案,还是没有吭声,半晌之后,转头看着李右相道,“右相,国公之言,右相有何意见?”
李右相道,“皇上,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眼下青州情况紧急,微臣才提议由太子殿下亲自赈灾,当然,若皇上您也不放心,此事亦可交由三皇子殿下。”
李右相的意思很明显,这次要安抚住民心,就需得派皇子亲自赈灾,您若舍不得太子殿下,三皇子也行。
只是他这话一出,宣平侯的嘴就给气歪了。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李季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太子殿下以身冒险,从一开始,李季方就算计着让三皇子去青州郡赈灾,他一开始抛出太子殿下,不过是知道皇上和镇国公都不会同意让太子殿下以身冒险,所以,在皇上和镇国公反对之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抛出三皇子。
太子殿下不能冒的这个险,凭什么让三皇子殿下去担这个风险?
太子殿下是皇上您的儿子,三皇子难道就不是您的儿子吗?
宣平侯当即出了列,“皇上,微臣以为,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三皇子殿下,都不能这般冒险前往青州郡,微臣以为,皇上可由宗亲里选一位代表皇室前往青州郡。”
宣平侯是敬妃娘娘的胞兄,他出来替三皇子说话,也是合情理的。
建元帝膝下子嗣单薄,统共也就四个皇子,是以他心里,委实也不愿派自个儿子前往青州的,宣平侯的提议,倒是为他解了难。
“李右相,宣平侯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可同意?”建元帝很是温和地看着李右相,只眼底却有着一抹精光。
李右相心中权衡再三,揖手道,“回皇上,宣平侯的提议比微臣的提议更好。”
“那两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给朕?”建元帝的脸色更是温和了。
满朝文武大臣看着脸色温和的建元帝,心中却开始嘀咕起来。
今上即位时,就已经将他自个的亲兄弟杀的没剩几个,皇室宗亲里,如今还在京城的屈指可数。
一是平南王府的世子贺兰霁;二是宣亲王府的世子贺兰离墨;至于第三个,被皇上罚去守皇陵的齐亲王。
齐亲王此人,虽是宗亲,可却没一点皇室宗亲的风姿,更何况,他已经被贬为庶人,所以齐亲王肯定不是合适的人选了。
剩下平南王世子贺兰霁和宣亲王府世子贺兰离墨二选一。
平南王膝下共有三子,宣亲王府如今可统共只剩贺兰离墨一根独苗,显然,宣亲王老王妃是不愿自个独孙冒这个风险的。
“回皇上,微臣以为,平南王世子贺兰霁可担此任。”李右相给了答案。
建元帝眸光一闪,转向宣平侯,“宣平侯,你呢?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给朕?”
其实宣平侯心里也是赞同由平南王世子前往青州赈灾的,可他是个聪明人,皇上听了李右相的提议还来问他,代表皇上心中并不赞同让贺兰霁前往青州赈灾,不是贺南霁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人选了,宣亲王世子贺兰离墨!
可他若顺了皇上的意思举荐宣亲王世子贺兰离墨,不用说肯定是将宣亲王府得罪得透透的了。
把人家三代独苗送去瘟疫爆发的青州,你还能指望人家不恨你?
一时间宣平侯左右为难,为了三皇子殿下,他还想拉拢宣亲王府呢,可没想把宣亲王府给得罪得透透的。
“怎么?爱卿为朕想出了这个办法,心中却是没有合适的人举荐给朕?”看他半天不吭声,建元帝的声音就冷了下来。
宣平侯顿时吓得一抬头,迎上建元帝看着他的那阴鸷的眼神和下抿的嘴唇,他便有再多纠结,也不敢迟疑了,忙不迭地道,“回皇上,微臣以为,宣亲王世子更适合前往青州赈灾。”
见他终于说了出来,建元帝下抿的嘴唇总算微微上翘,淡淡问,“爱卿说宣亲王世子比平南王世子更适合前往青州赈灾,却是为何?”
既然要让宣亲王府三代独苗去青州赈灾,总得说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出来,这才能服众,也才能堵宣亲王老王妃的嘴。
宣平侯自然也明白皇上问这话的用意,心中反复斟酌过后,就选了最合适的理由道,“回皇上,从前西北旱涝,先宣亲王治理得很好,所以微臣以为,宣亲世子比平南王世子更懂如何赈灾。”
建元帝轻轻颔首,道,“这样啊,朕也记得确有此事,如此看来,宣亲王世子的确更适合,右相,你可有意见?”
李右相轻轻摇头,“微臣并无,只不过事关重大,微臣愿自请前往青州,协助宣亲王世子共同赈灾,还请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