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能动了?”见她点头,齐君昀问了一声。
好是好了一点,但离动…
谢慧齐看了看床帐外面的天色,但床帷里里外外好几层,也是看不出什么来,她又回头找了找,找到了床边放沙漏的地方,本来还虚无边境找东西看时辰的她一看快要到辰时了,眼睛一下子就快瞪了出来。
这时辰是往日青阳院用早膳的时间了。
这下,她就是不能动也得动,谢慧齐慌慌张张七手八脚地从他胸口爬了起来,眼睛都红了,“哥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见她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连话也会说了,齐君昀也是笑了起来,刮了刮她还哭得还有点红通通的鼻子,微微一笑,“不急。”
见他笑得像条饱食过后餍足的野兽神情懒懒,谢慧齐本来还带着薄红的脸就又红了起来,等他的视线往下移,她也跟着看下去,看到她斑驳的前胸后,她连想都不带想的,飞快扯过被子就拦在了胸前…
齐君易看得握拳抵嘴挡笑,被她逗笑。
“好了…”他闷笑了两声,见她还有力气在他面前遮掩了,当着她的面就把她胸前的被子扯了,也不管她挣抱,又把她抱了起来,扯过床帐去外帷穿衣去了。
再耗下去,这媳妇茶就要到中午才能敬了。
新鹤心院离青阳院不远,这本来就内府的这几个主子的地盘,所以齐君昀也没管那么多,在丫鬟梳妆打扮后见她起身腿都打颤,就把她背到了背上。
“嗯。”齐君昀见她挣扎,拍了下她的屁股,让她老实点,就背着她出了门。
“被人看到了不好。”
“被谁看到了不好?”齐君昀背着她下了他们主屋的台阶,悠悠地道。
说来也是,这府里的几个主母要是见到了,二婶倒是会拿着这事会取笑她很多年,没事就拿出来逗逗她,但就是她也就顶多这样了,而老祖宗跟现在她要叫娘了老国公夫则是一点意见都不会有。
他们还未成婚前,就已经很亲密了,也不见她们拿此说过一句嘴。
谢慧齐一想,还真是没有会说他们什么。
她便安心地又趴到了他的肩上。
安安心心,就是她现在所有全部的感觉了。
她有一个全天下最好的依靠。
齐君昀把她背到青阳院方才把她放下,见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也是失笑,“精神了?”
谢慧齐赶紧点头。
“走,带你去见祖奶奶。”齐君昀牵了她的手进门,心想原来她还有更美的样子。
成了他小妻子的她,原来还有这等面目。
一想,嘴边的笑便也没消下去,直到见到了老祖母。
国公府因老太君的吩咐,新媳妇要到八天后才见外客,所以国公府的那些还来往的那些亲戚还有属臣家的人要等八日后才能来拜见新国公夫人,所以谢慧齐一进去,见到的还是那几张老熟脸,只是等齐二夫人一脸的似笑非笑住她嘴上和脖子上看来,谢慧齐就是这几年在国公被历练得已经有经验了,还是抵挡不住被齐二夫人这调侃意味甚重的打量,本来还红的脸这下又成了被蒸熟的虾子了。
“好了,你这捉狭鬼…”齐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又是心疼孙媳妇,朝二媳妇瞪了一眼笑骂了一句,朝着谢慧齐就连连招手,“孙媳妇诶,我的孙媳妇,赶紧过来让祖奶奶好好瞧瞧。”
谢慧齐快步上了前去,等她弯腰福礼叫“祖奶奶”时,捉狭鬼齐二夫人就往她的脖子瞧,见到了脖子上就无处不在的痕迹,她发出了一长串啧啧啧啧的声音,那舌头啧得就跟停不住似的连啧个不停,惹得国公夫人都朝弟媳妇看去,朝她摇了摇头。
谢慧齐这时候被她啧得是恨不得打地洞钻了。
齐二夫人这时也是朝侄子看去,见她侄子站在那还是玉树临风,从容不迫得很,看到她还微微一笑,齐二夫人当下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拍了下腿就笑着戏谑道,“咱们老祖宗还真是知道她的心肝儿孙儿啊,这不,给留了八天才见那些个亲戚下臣的,若是今日都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齐二夫人拿帕挡着嘴笑了起来,笑得谢慧齐干脆一把跪下,把脸都埋在了齐老太君的膝盖里。
捉狭鬼,还真是捉狭鬼,老祖宗可是一点都没说错他们这个二婶,多年前她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冷艳高贵的二夫人,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她当初的错误幻觉。
齐君昀这时候也是几步过来,跟着她并排跪下,把她拉直了腰,端过了下人送上来的茶放到了她的手中,“给祖母敬茶罢。”
谢慧齐感激朝给她解的夫君一笑,忙不迭给老祖母敬茶,“祖奶奶,慧慧给您敬茶了…”
“诶,诶,祖奶奶喝啊。”齐老太君接过她细心掀开了盖,还碰了碰余温的茶杯,一口气就把参茶水喝了下去,那豪迈的动作看得所有人都担心不已,一个个都盯着她不放,等到她把茶一口气喝完了,一滴都不剩,还翻了翻杯子给他们看时,屋里的主子下人都才松了口气。
老太君的茶一敬完,就是齐容氏跟齐项氏了,两人对齐容氏跟齐项氏行的都是跪礼,敬到齐项氏时,齐项氏把杯中的茶也是一杯都喝干了,把一个玉做的箱子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拿了过来,交到了谢慧齐手里,摸着她的头难得轻柔地道,“这是我给你的,以后若是有了女儿,就代我给她罢。”
“诶,孩儿知道了。”谢慧齐从她的嘴里听出了殷殷期盼,当下想也不想地点了头。
她会把她的东西给他们的后代的,会有后代还会知道她是谁的。
齐君昀大婚皇帝给了他半月的休沐,这厢白日他在见过属臣,还有表亲这些远来的客人之后,他给做了安排,让他们这几日相互结伴在京中转转,晚上他则回了青阳院,跟老祖宗商量,“我带她去她的那块地看看,她之前也是跟我说过想去转转,这次趁我还有点时间就带她过去住几天。”
去年他已经令人在那修了一个避暑山庄了,那山林也算不上多好的地方,但胜在那地是她叫人怎么整治的,而那块地今年听来说收成也还算不错,她想知道那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带她去看看也好。
那近县也不远,来回两天的路程,再到原地呆个四五日,他们回来也正好正式接见属臣。
“好,好,我看好。”齐老太君只应好,巴不得他们小夫妻趁有时日天天都腻在一块,这样她才有曾孙抱。
自曾外孙跟了太子走后,她是越发地盼这个府中有她的曾孙了。
齐君昀这厢一跟老祖母商量好,又去跟母亲与二婶说道了这事,两位夫人都没意见,让他们只管去,府里的事她们还多管几天就是。
齐君昀回到鹤心院时,谢慧齐还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齐君昀坐在发床边,看着被褥下她睡得粉扑扑的小脸,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印上了一吻。
她从不知道,他几次三番,就差一点忍不住办了她,还好,终让他等到了今日。
谢慧齐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清早被他拉着去见祖奶奶也还是迷迷糊糊,但齐老太君看着她小脸粉扑扑的样儿,那眼睛都笑眯了。
孩子是长得真好,国公府不缺美人,可能美到像她这样生动鲜活的却一个都没有。
“去吧,去跟你娘跟二婶她们道个别且走就是,就不用再来跟我道别了,早去早回。”齐老太君也不留他们。
她知道孙子是个有主意的。
“是,孙儿带她就且去了。”
“去吧去吧。”
谢慧齐这跟着他糊里糊涂跪拜完,走出了门口才想起问,“哥哥是要去哪儿啊?”
她听祖奶奶这话好像是他们要去哪似的。
她昨晚也就半夜被他弄醒,强迫她才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碗面,早上起来除了被他弄的那一阵哼哼叽叽了一会,再来就是眼睛闭着,似要是抓紧时辰把觉睡好,齐君昀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要去她那块山林的事,见她问了便淡道,“带你去你那个山庄住几天。”
“哦。”谢慧齐揉了揉眼,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太累了,之前醒过来那一会还被他搓揉了一阵,这下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去到了老国公夫人的房前,她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进门跟国公夫人磕头辞别。
“且去就是。”国公夫人也是刚醒来梳妆,知道他们这么早来也是要早点启程,送了他们到门口,说罢又摸了摸小姑娘那粉脸,看着她在清晨的晨光中娇艳得就像早间刚刚盛开沾着露水的花一般,她目光柔和了起来,爱怜地两手都伸出来替她整理了下头发,又抬头与儿子道,“让她多歇会。”
国公爷勾了勾嘴角,轻颔了下首。
谢慧齐听婆婆这么一说,都顾不上羞涩,感激地就朝她一笑。
还是她女神真心疼她。
齐二夫人见了他们更直接,一等他们行了礼,就拉过今日早上她脖子上围着的狐毛围脖一看,脖子上颜色太深看不出什么来,又看了看她耳后,一瞅到新鲜印迹,抬眼直接对着侄子道,“不是最会疼人了吗?现在就不疼了?”
谢慧齐一听,本来还有三分迷糊的人这一下全然清醒了,红着脸看着齐二夫人喃喃,“二婶,我…我…”
不过,她再怎么想说我没事,这句话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因实在是有事得很。
从二婶那出来,谢慧齐就沮丧地低下了头,实在是有点没脸见人。
国公爷却没她那感觉,带着她上了马车,就去了谷府。
他早前已送了信去谷府。
本来应是后日带她回娘家,但他改了时日,提前去拜见她舅家的舅父舅母。
谷府那边也知道他是要带她出去散散心,想了想也就应下了。
齐君昀带她在谷府用了早膳,离去前,也说他们回了京就会再带她过来一趟,谷展铧一听也知道他是在给他们做脸面,这心中也是有些宽怀。
外甥女嫁的这个人总归是没嫁错的,对她确实是好。
这时大郎二郎没在谷府,他们回国子监了,要到谢慧齐回娘家那日才归家,谢慧齐跟她齐家哥哥问清楚了他们归京的时日,在舅父府里给弟弟们写了封信,让他们先呆在国子监,等她回谷府那天再回来。
谷展铧接了她写好的信,只是站在一旁的谷府的管家忍不住苦了脸,心想那两个公子若是收到他送过去的信,少不了又要审问他。
这可真不是件易事,他可不敢说表姑爷什么坏话。
他们出京城的时候已是辰时了,路边已有了许多的路人,国公府这次出行没用国公府那镶金镀银,连车帘都是金丝绣的奢华马车了,里面虽然还是原样,但外面都是比较普通结实的车布,单单从外面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走在路上,众人也只当是哪家小富之家的马车。
谢慧齐本来还有点累,但这真是她难得能出来的放风了,所以一上马车进入热街的时候这也是睡不着了,不停地扯开帘子就偷偷地往外瞧。
这几年在国公府的日子是她过得最规矩的,连小时她都要跟着父母常出去走亲访友,就更不用说在河西了,她还要时常出去买个东西,总归是见了点世面的,可国公府的这几年,除了去了属臣家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她也就是去俞家一趟,宫里还有谢侯府各一趟,还有去舅家的那几趟,除此就没出过外了。
这冷不丁地一见到外面热热闹闹的样子,到处走到的人流,她还真是跟乡下土包子进城一样,看哪都觉得新鲜。
齐君昀也是忙了一夜把事务处置,分发了下去,晨时还压着她来了一回,这时候也是微有点睡意,也任由她在他腿上挪来挪去,双手只是松松地放在她腰间半拘着她,省得她掉下去。
等到出了城门,也就没什么人了,不过谢慧齐也还是看了好一会的农田才回过身来,这时候见他已经是睡了,她也打了个哈欠,趴在他身上睡了起来。
谢慧齐醒来的时候也还是被他拍醒的,一醒来就咬了他探进嘴唇的手,含糊地问,“哥哥什么时辰了?”
“未时。”
谢慧齐这时候也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揉眼抬眼问他,“要用午膳了?”
外面的下人报客栈已经清好场了,齐君昀拍了拍她的背,“好了。”
谢慧齐也没叫丫鬟进来伺候,自行弯下腰勾了她脱了的鞋子穿好,把身上披的锦被掀了开来,又理了理衣裳,扶头发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她头发上的簪钗都扯了,放在了一边,她赶紧叫了小麦跟红豆进来给她梳发,言语之间不乏对他的抱怨,“怎么把我发钗都扯了。”
这次小麦夫妻跟红豆夫妻都来了,红豆夫妻本是跟着大郎二郎了的,只是阿姐成婚,大郎二郎让红豆跟周围过来先呆几天,等过阵再回去,这次齐君昀也就把她的两个老家人带上了。
“姑爷,姑娘…”红豆进来后趁小麦给他们梳头时,把手上握着的两个在路上摘的红果子给献宝一样地献了出来。
谢慧齐见了,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拿过她手中的两个果子,塞了一个给齐君昀,“哥哥吃。”
说着她就吃起了自己那个。
这是他们住的河西镇的风俗,新人在成婚后的三日内吃了红果子,日子就能过得红红火火,来年就能生大胖儿子。
河西镇的红果子也是分效果的,最好是野生的红果子,只要是红的就行,这种野生的红果子吃了最有效。
河西是边漠地区,很少见山,就是有山也贫瘠,这山里不容易有果子,就是有也是分季节的,只有秋季的时候才多一些,因为难得,所以野红果子最受当地老百姓的信奉,不过也因为难得,也有人家在市集里买的,就为了图个喜庆。
谢慧齐心想这一路过来,红豆跟周围应该没少打一路过来的山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十月的季节找出这两个果子出来的。
果子实在不大,看得出来也只是当地的一种皮比肉厚的野生果子,味道还涩,就是贪嘴的小孩儿都不愿意吃它当零嘴,不过谢慧齐还是擦了擦就几口吞下了,吃完还摸了摸红豆颊边微湿的头发,笑道,“跑了一路找果子去了?”
红豆笑着点头,满脸的欢喜,“我们运气实在好,我还想要等到山多的时候才找得到,没想就一个上午就让我们给找着了。”
“红豆姐姐,这个红果子有什么说法吗?”小麦给夫人梳着头,嘴里好奇地问了一句。
“有说法,有说法的…”红豆这时候见梳头用不上她了,跪着的她挪了挪位置,挪到了他们姑娘的身前,给他们姑娘拉裙角,一脸的欢喜笑容,“我们以前住的河西镇,哪家刚出嫁的新媳妇只要在三日内吃了这个果子,来年就肯定能生一个大胖儿子,那儿子又大又胖,我家周围就是当日就去给我找了红果子吃,去年我就生了我们家大宝了…”
“这么神?”成婚快一年身子都没信的小麦吃惊地看着她,手都忘动了。
那厢见她咬了果子,他也尝了尝味,见涩口得很,就干脆一口把果子咽了的国公爷这时候似笑非笑地朝他的小夫人看来。
谢慧齐被他这么一眼,看得脸上都火辣辣了起来。
“夫人,好吃吗?”小麦这时候都咽了咽口水。
“咳,还好。”除了涩了一点,苦了一点,还要被你们国公爷这么看一眼,别的都还好。
“哦。”小麦眼羡地点了点头。
红豆的儿子她是抱过很多次的,还带过一两次。
虽然红豆去年自从有了孩子就不在国公府伺候夫人了,但孩子一满了月,红豆隔段时日就会带孩子过来看夫人,那孩子可真是个大胖儿子,他比他们的嘟嘟公子要小半岁,可爬得比谁家的孩子都快,起来走路也走得也比谁家的孩子都快,可让她羡慕了。
她也要早点怀上就好。
怀上了,就可以给夫人的孩子当奶娘了。
给国公爷的长公子当奶娘,这可不是个容易得的身份,府里现在那些怀了身子的媳妇子都已经盯上这个位置了,她若是晚点,都不知道怎么才好。
谢慧齐这厢也是被齐君昀看到红都烧了起来,赶紧伸出手就拉他的袖子,“哥哥,你先下去,等会扶我,我这就快好了。”
这种时候,他不是早应该下去了吗?
用完午膳,谢慧齐趴他怀里眯了一会,就跟着他上了马车。
上车后两人抱作了一团,睡了一个下午,齐君昀等到黄昏才醒来,醒来轻敲了车面。
“主子?”
“什么时辰?”
“主子,申时了。”护卫在外面道。
“嗯。”齐君昀抱着人轻应了一声,这时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拍了拍她的背。
谢慧齐也是醒了,抓着他的衣袖就直了点身,打着哈欠道,“哥哥,到了?”
“还要一个来时辰,要到戌时才到山庄。”齐君昀算了算路程道。
谢慧齐在他胸前蹭了蹭脸,又打了个哈欠,掀着帘子就往外看,这时候一掀帘,她看到了外面的满天的绯红的晚霞,景色瑰丽宏大,她眼都呆了。
马车看来已经是走在山道上了,她赶紧把车帘拉开挂起,拉着他的手就喊,“哥哥你快看!”
齐君昀把她抱紧,马车走在山道上颠簸得很,省得她掉下去。
“快看。”
见她又喊了一声,齐君昀哭笑不得,亲了亲她的额头就笑道,“你在河西没见过?”
河西沙漠的落暮,那才是壮景。
“见过,不一样的。”谢慧齐窝回了他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细想了下道,“河西的夕阳太孤独了。”
那时候,人也孤独。
她看几眼就会收回眼,怕被漫无边际的黄沙把心跟意志都吞噬了。
那种美是她总逃避着的。
谢慧齐也曾想过,她若是在河西生活一辈子会如何?大抵会成为一个坚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女人吧,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那个地方生活下去。
而回了京城,她还可以娇弱,可以放松自己,他不仅仅是她的依靠,就是他现在权势不如日中天,他们就是平常的小夫妻,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撑着了——在心灵上,有人陪伴跟没有陪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还有你在,景色好像是显得美了一些。”谢慧齐贪恋地看着那在山峦间走动着慢慢往下沉的夕阳,把手插*进了握在她腰间的手中,与他十指交缠。
齐君昀笑着低下了头看她,轻吻了下她柔软的脸颊。
“在府里呆得闷了?”
“也没有。”
“嗯,往后会带你再出来走走的。”
谢慧齐也微笑了起来,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轻应了一声。
其实她什么都好,只要人在,感情在,于她来说,无论是在哪过日子,岁月对她来说都是恩赐。
他们进山庄还有些路时天已全黑,不过那时山庄的管事带动了山林里近百的雇农点了山把站在路的两边照亮了进山庄的路。
马车一停下来,三娘子就快步上了前,朝马车里的人福身,“三娘见过国公爷,国会府人。”
“三娘子…”小麦也是朝她福了一礼,示意后面跟着的小红把她请到一边,她把马凳放到了一边,朝里面道,“爷,夫人。”
齐君昀先下了马车,扶了后面的小夫人出来。
谢慧齐一见到三娘子,脸就笑了开来,“三姐姐,你最近可好?”
三娘子一听她叫她,也是松了口气,道,“好,好得很,还请妹妹见谅,我没有前去观国公爷和你大婚的礼。”
“哪儿的话,您的贺礼我也收到了,劳你费心了。”谢慧齐赶紧上前握了她的手笑着道。
她家这位国公爷可不是个对庶妹妹亲和的,她们也是叫他一声哥哥都不能叫,她若是不对三娘子亲近点,三娘子在这个山庄就要被人闲言碎语了。
三娘子也是朝她一笑,道,“晚膳已经备好了,就等你们进去了。”
“多谢三姐姐。”
谢慧齐这才回头去看人,“哥哥。”
齐君昀这时候正在被几个管事的围着施礼和报山庄的情况,听她叫他,朝这些管事的一颔首这,淡道,“明日再说。”
说罢,就上前牵了她的手,朝里走去。
国公府这次出来,前面布置的人早已到了,晚膳也是按着他们的脚程算好摆上的,这时候桌上正好是刚摆上的热饭热菜,只等他们洗洗手也就用了。
谢慧齐也是边走着就边安排了身边几个人的轮值,再下面的事,就是不她管的了,是小麦小红小绿这三个大丫鬟要安排的了。
走到门口谢慧齐已经把小一麦她们的事吩咐好了,然后对着红豆就说,“周围呢?”
“姑娘,我在这。”走在国公府小厮护卫后面的周围赶紧挤开了人群就上了前。
“诶,过来…”谢慧齐朝他招手,等他跑了过来就笑着道,“红豆不用伺候我,趁大宝没带过来,你带她多玩玩。”
红豆脸都红了,“姑娘,我不爱玩了。”
她都生孩子了,哪还是以前那个爱玩的人。
“姑娘,我知道了。”周围却满脸认真神情地应了声,羞得红豆白了他一眼。
她说着时,就被齐君昀拉着进了门,也就不便多说了。
这时又是解披风又是洗漱擦手,坐下膳桌,谢慧齐挥退了下人,自行给他们盛了饭,她也是自己给夹菜,没用到下面的人。
国公爷先前也只是安静地吃着,吃到一半,见她太忙,就把她的凳子拉了过来,拉到身边坐着,把她爱吃的菜也夹到了她的碟子里,有了他出力,谢慧齐也就不用再伺候他了,就忙着吃自己碗里的饭了。
膳间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但看着他们的下人中,婆子丫鬟都不乏眼羡的。
不是什么夫妻,都能亲近成他们这样的,不用一言一语就自成一体。
这一夜他们用完早膳一沐浴就睡了,这一晚上谢慧齐睡得格外的沉。
在马车上她就是一直是窝在他身上过来的,但因走的山路多,就是补眠也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现在碰着床了,一见他也躺下了,挨着他眼睛一垂,片刻就会了周公,直到第二日早上醒来,方才觉得这身体还算是自己的。
只是给他穿衣裳时,发现他后面青了一块,看样子就是坐的时候跌青的,谢慧齐看了还真是有些心疼,非拉着他擦了药油。
这下国公府身上的清香味跟她是一样的了,齐君昀也是笑着摇了摇头,由她去了。
谢慧齐直到早间吃完早膳,在厅堂的正前面晒着晨阳跟三娘子聊起来才知山庄还没名呢,听了她还顿了顿,问三娘子,“你们也没给起?”
“哪是我们能起的?”三娘子失笑。
这时正厅里国公爷正跟管事们的在说话,谢慧齐往里头看了看,“那我回头请国公爷起一个。”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三娘子笑着点头。
“三姐姐,你可还住得惯?”谢慧齐便问起她的事来。
“住得惯,”三娘子又点了头,“挺习惯的。”
山庄有她家的当家监的工,一盖好,他们的二百两赏银就下来了,再加上年底会得的,他们家也是有小五百两银了。
再两年,他们又可以买上几十亩地了,孩子长大,就是请个西席到家,他们也是请得起了。
她是挺习惯的。
谢慧齐听了也点了头。
她去年花了一大笔银子把人家山头不要的成年桔树收了回来,费了好大一翻功夫栽种了下来,她原本估计的存活率在五成左右,但没想还有六成都活了下来,今年九月山庄收了一大批秋桔,她早早就联系好了卖家,各家都收了桔子去,桔子就卖出了一笔钱,收回了成本。
这桔树就是三娘子家的项二郎负责的,她听下人回来报说桔树一到山头,这项二郎就天天扛着锄头在山里,清晨来落日才走,说实话,谢慧齐听到人这么说,心里是极为欣慰的。
这是她出的主意,有人帮着认真落实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助力了。
所以她对三娘子这对夫妇的好感是随着事情增加的。
“冬萝卜是在过年前收罢?”谢慧齐又问了话,这林子里各种作物的种植都是她出的主意,为此她还四处搜罗了好手过来帮着种地,为的就是这个大规模的农庄能成气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