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床这种事,不是需要看对眼,有感情才发生的事,她跟太子再情比金坚,感情再好,也是经不起这没完没了的引诱。
周容浚与她再同心,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时时都能好得蜜里调油,总有闹个口角,或者意见相左的时候,不是没有别人趁虚而入的时机。
这人活着可真是,没有远虑,就必有近忧呐。
忧愁得很的太子妃现下只能感叹,还好终于混到了位高权重的这步,干点什么,只要有个名目就好。
遂也没耽误时间,让掌事姑姑往尚宫院那边走了一趟,让她们给新尚宫再挪个新窝,不一会,就有抱着那袍子过来报了。
柳贞吉就把人给谴了回去,送回了卫家。
罪名没藏着掖着,安了个□后宫。
即日是上朝日,卫大学士没上朝。
说是卫家羞得已经没人出门了,也拒不见客。
朝廷一堆臣子都哑然——谁家被安这么个名声都不好听。
卫家政敌这时候都不好意思在朝廷落井下石了。
卫家没完,但也跟完了无异。
有这么个名声挂在身上,以后嫁娶,都是难事。
这事一出,宫里还剩的那三位新尚宫,规矩得跟寻常宫女无异,对着掌事姑姑那总略扬起的脑袋,也算是低了下来。
“留着,以后玩。”这天早上,镜花训人回来,跟她说了那三人的动静,柳贞吉微微一笑,眼睛却是笑弯了。
这卫家,也算是让她逮着机会修理了。
不过,还剩三家,有得玩。
现下别说那剩下的三家战战兢兢,就是被柳贞吉摘出去的章家,也是心有余悸。
所幸,太子太子妃对章家宽和,这要是把章家女留在宫里,他们就是没存那个心,怕也是要受累。
于是在太子要把曾纪两位阁老谴回老家的事上,章家是不遗余力,把他们多年握在手中的关于曾纪两家的把柄全都贡献出来,所以卫家举族羞愧得出不了门的时候,曾纪两家也是鸡飞狗跳,大理寺的人亲自上门拿人,细数这两家各大爷的数宗罪,那罪列一念出来,叠加到一块,要蹲苦狱年份最少的,也有个七八十年。
太子也没明言要曾纪两位阁老腾位,就是他们一天呆在这个位置上,曾纪两家的嫡亲家里的丑事,一桩一桩地被掀出来,大理寺捉过犯有大罪的老爷们后,他们的媳妇也闹出了几个草菅人命的事情出来,接着就是奉天府府尹带队,把人给提了回去。
等事情闹到他们的嫡孙嫡曾孙身上时,曾纪两家的阁老总算动了,上书朝廷,厚厚一本奏折,写了近万字,一半细数长祖宗对周朝的功德,一半道自己无能,以至家风不正,愧对圣上重用,要卸任,没脸当阁老了。
太子周容浚在隔了几天的朝会上假惺惺挽留了他们几句,得了老家伙们好几个磕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准了他们的请辞。
曾纪两家的风雨,算是歇了一半。
春闱也开考了。
太子也就更忙了。
把考课院那一群人全都搬到了德宏宫,跟着他日夜议政。
这下连太子妃都见不到他了。
**
“简直就是疯魔了。”
“你母后以前也喜欢这个。”
太子妃跟皇帝嘀咕太子干起政务来完全不要命,皇帝把太子妃塞进他嘴里的冬桔咽下,却说了这句。
太子妃无奈,“知道了,她喜欢的我也喜欢。”
皇帝总爱跟她说皇后这点跟她相同,那点跟她相同,明明大多数完全不相同,也要睁眼说瞎话。
“你们也是有些相似的。”周文帝轻咳了几声,还笑了笑。
太子妃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文帝咳嗽过后,她又塞了一瓣桔子进他嘴里,淡道,“放心吧,我们会年年带着裕渝他们祭拜母后的,裕渝也说了,以后他也会孝敬您和母后。”
太子妃现在可直接了,文帝虽然明明就是这么个意思,但被她直接说出来,反而不知道怎么答。
于是也就一言不吭。
等太子妃要走,又让她带走皇后的一些首饰,几样珍宝。
吃人嘴短,拿的手软,再说了,跟个死人置什么气,所以太子妃这个没什么原则的人,没打算把上一代的纠结,再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去,太子那里,她不会太勉强,但裕渝跟辰安,她还是希望他们在有生之年念着他们祖母,毕竟,万皇后也是曾真心对他们好过,也确实护过他们,给她上柱香,跟他们以后的子孙讲讲他们曾祖母的事,也是应该的。
而皇帝图的,不过也是如此。
说来柳贞吉也有点心酸,等她死后,才会如此为她打算。
生前,要是有这份心,何至于就那么过了一辈子。
皇后早逝,心脏是枯竭得最厉害的,让皇后心衰而亡的除了她自己是罪魁祸首,但她这种连自己都不饶过的性情,何尝不是因有皇帝在其中推波助澜。
皇后一生,给予她最深伤害的,都是皇帝这个说最爱她的人。
**
春闱期间,长殳替了户公公大内总管之职,不再盘旋于柳贞吉身边左右。
户公公病了。
皇太孙怜惜他,接了他到他与妹妹的宫殿住着。
太子妃也多派了两个人进去,照顾户公公…
长殳也得等到不忙了,就带户公公出去踏春,往卞京各处到处走走看看。
之前长殳也是陈疾在身,但还好这几年,被精心照顾着,身体好了一些,比前些年犯疾时稍稍强上那么一些。
柳贞吉却是想让他再在身边多呆几年,还是跟太子要了苏公公,这次放在了长殳身边,跟着长殳忙…
如若不是把小果子放在了西北,和丽果儿呆在一块,宫里自己人,能干的其实还是可以多上一个。
户公公那边也不是没他自己的人,只是户苗觉着毕竟不是狮王身边带出来的人,那为着主子着想的心太少,私心太重,不适合呆在高位被太子谴用,大内总管这种位置,还是太子自己的人坐才好。
内务府那边,他也是安排了以前跟他去过西北王府的大弟子坐镇。
明白了太子与太子妃的性情为人,他才能当好自己的差事,以后也出不了错。
宫里忙着的这段时日,辰安也不再去跟着哥哥一块儿念书,而是留在了殿里与户公公呆在一块。
户公公这次是大渐弥留,没多少时日了,在宫里这些年,他杀过不少人,也被人杀过许多次,加上阄人的身体,这弥留之间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恶臭的味道,往日那苍白无色的脸,呈现出了一块块的紫黑,他的眉头与头发也都掉光了,可怕恐怖得厉害。
户公公的血坏了,就是骨头,也是坏的,即便是把血都换了,人也是活不了多少时日的,宋涛直言不讳,让长公公准备着户公公的后事,他能做的,就是加大镇疼的药的剂量,让他在死去之前好受点,再多的,他也是不能了。
户公公身体变得让人不敢靠近,宫女们也皆都害怕她,但辰安小郡主却是不怕的,她也不怪罪宫女不愿意服侍户公公,药来了,由她来喂。
她不害怕,户公公也不赶她。
吃完药,户公公睡觉,辰安就在一旁绣她的花,练她的字,一老一少,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辰安陪着户公公这事,柳贞吉是默许的,女儿愿意,她也是愿意,平时她也抽点空去陪他们一会,坐一下,但她着实忙,往往就是几盏茶的功夫,就得走。
但有了辰安陪着,户公公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户公公实在不行了的那几天,柳贞吉去见他,问他还想要什么,户苗朝她摇了头,只道,“我有两个箱子,旧的那个,随我一起烧了,新的那个,给小郡主。”
柳贞吉点点头,眼睛有点红。
户公公走得这么快,跟他们家不是没有关系,之前王爷封太子,他就当了大内总管,身子本就不行了,虎狼之药喝着,替他们清扫大内,这才把本就虚空了的身子彻底拖垮了。
她是觉着有些对不住他的。
长殳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这个老伙计。
他一生做得最多,得到的却最少。
他跟太子告了假,拿了木头推车,带了户苗出去,说要踏春,跟他出去走一走。
户公公死在了跟长公公踏春的路中。
死时,有辰安小郡主给他哼歌。
她说将来有一天,他们要是相遇,她就带他走遍天南地北。
户公公带着笑,就这么去了。
长公公与辰安没带他回宫,带他去了狮王府。
依着户公公与她曾说过的话,把箱子与他烧了,埋在了狮园。
“他是不嫌弃我的,我也是不嫌弃他的,我以后走了,就把他跟我埋在一块,我跟他还是能一块儿作个伴,也能说个话。”长殳跟他的小郡主讲道。
“我知道了,我会记得。”周辰安点了头,看着户公公睡着的那个小石山,不想看老长殳那张泪流满面的老泪。
哭得她的心都疼了。
“五十年了,五十年。”长殳还记得户苗刚进宫的时候,不过六岁,那时候的户公公饿了哭天喊地的喊娘,可宫里哪有娘来救他们,他不过是给了一块发了馊的馒头给他,就让户苗记了他一辈子的情。
他们王爷,不过也是在井边拉了他一把,他也记了半辈子的恩。
这世上看着最冷酷无情的那一个,用一生还了别人对他那一点点好而欠下的债,就这么走了。
他们都对不住他啊。
第220章
当晚,柳贞吉去跟周容浚说户公公走了,她也亲自去跟皇帝说了。
周容浚听了半晌无话,完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是再无声响。
皇帝那听了之后黯然道,“难为他这些年了。”
柳贞吉说完就走了。
她跑个腿,报个信,当是为户公公尽点心。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是奴,他们这一群人是主。
对得住,对不住,没有那么好分明。
只能但愿如果还有下一世,他不再是奴,有好的人生,遇上好的人,得以补全这一世的辛劳。
**
世事人物更叠的脚步从来不停,有人长大,就有人老去;有人出生,同时就有人在死亡。
裕渝一个人带着人回了狮园,把妹妹和长殳带回来后,柳贞吉看着已有担当的儿子,就那么猛然之间,觉得自己已经不年轻了——曾经那个喜欢扮可怜的二八少女,已经消失在了过去的时间里。
她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曾经有那么轻快的时候,那时候,就算孔氏每天打骂她,她都能笑嘻嘻地钻进她的怀里,再得孔氏一句小混帐,她还能乐不可支地笑。
而现在,竟是有一些身不由己了。
不仅是世事的身不由己,还有命运给予她的。
她一路不断得到,眼看着,也要一路失去。
万皇后走了,户公公也没了,还有她的母亲,长殳…
在她生活里印下重重痕迹的,她要眼看着,他们一一离去,尤其母亲与长殳,要是失去他们,她人生中,不可能再遇到像他们那样对自己好的人。
爱她的人,失去一个,就会少一个。
这让人如何能不悲伤?
与户公公聊得来的小女儿,想来怕也是如此。
辰安回来后,夜夜都睡在父母的寝殿,睡了三四天后,她又抱着她的小枕头,回她与哥哥的宫殿里去了。
她来,她走,都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柳贞吉看着女儿迎上她那清朗明亮的双目,就知道这一次,辰安还是不需要她多加过问。
她也就不问了。
周容浚与周辰安却没有这样不用言语,也能明了对方心意的默契,在当夜回来得知女儿回了他们的寝殿后,他自己提了灯笼,去了隔壁儿女的寝宫。
他回来得晚,辰安已经睡了。
不过宫门被打开的那刻,那一声声响,还是让她醒了。
她听到她父亲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在轻声地叫她,“娃娃?”
那是她母亲私底下叫她的小名,她父亲最爱学她母亲,她叫她和哥哥什么,他总爱学了去,比母亲都还要爱叫他们。
他是个好父亲。
这几夜她睡在他们那边,起夜都是他抱了她下床,交给姑姑。
“父王,我在。”辰安嘴角有了点笑。
她这世过得不错。
想来,每个人,都会遇到好事情,哪怕这一世不能,下一世也会的。
户公公想来就会如此,这辈子他过得糟糕,下一辈子,老天爷还是会弥补他的。
就像老天爷弥补她一样。
周容浚推门而进,一进去,其后的内侍领着人快步点了灯,他把小女儿捞到怀里坐着,拿被子盖住了她,这才问,“能一个人睡了?”
“嗯。”辰安点头。
“不多陪父王母妃几天?”
“我可以自己睡了。”周辰安摇了头。
她睡在那边,父王不安心,要给她盖被子,还要给她母妃盖被子,她偶尔要是起趟夜,他也得跟着醒,一个夜要醒好几趟,睡了跟没睡一样…
“那想过来时,自己抱着枕头过来?”
“好。”
周容浚摸摸她的头,低头看了她的小脸,见她小红唇在灯光中微微翘着,嘴角隐隐有点笑,样子就跟她母妃一样漂亮可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给小女儿盖好被子,他起身出了门,走到宫院中,看到儿子站在他的寝宫的门前,叫他,“父王。”
周容浚回身,快步走向了他,“父王吵醒你了?”
“没有。”周裕渝摇头。
周容浚看他还赤着脚,伸出手去抱了他起来,带着他往殿中走,“父王来看辰安,这就走。”
“父王我今天开始学韩策论了。”
“这么快?”周容浚有些讶异,“经史上个月不是还在学着?”
韩策论他记得是帮儿子排在了经史后头学。
“我已经学会了,许太傅说,他这几天要监考,让我先看着,看完了有不明白的,再跟他讲,父皇,你要不要考我经史?”
周容浚听了笑,“要,不过要改天,今晚你先睡。”
“父王,母妃来了没?还是在妹妹那?”
“没来,我让她先睡着,等我回去。”
“嗯,那父王你回去吧,”周裕渝打了个哈欠,“妹妹你就放心好了,我今晚会起趟夜,去看看她的,有事孩儿会办妥,您回去跟母妃说,让她尽管放心就是。”
周容浚给他盖好被子,嘴角不自禁地翘起,温和地回了一句,“嗯,我会告知你的,你睡。”
他轻拍了几下他的胸口,见儿子闭上眼睛,有规律地呼吸了起来,这才起身。
等回了殿中,见她在忙着给他备明天的王袍,也还没睡,这次,周容浚连眼睛都柔和了下来,上前从她身后抱了她。
底下人皆低头退了出去。
柳贞吉回头,见到他的笑眼,也是一愣,笑问道,“今天出了什么喜事?”
又是哪个倒霉催的臣子要被他抄家了?
周容浚笑而不语,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也不说话。
柳贞吉放下了手中的衣裳,直起了腰,反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放松,也笑了起来。
她没有动,声音在夜里也放轻了些,显得格外的轻柔,“今天我倒是把朝廷诰命夫人的册子缕了缕,打算分个册,等缕好了,就给你看。”
缕清了,总归对他有益处。
“你又忙了?”听到这,周容浚松开了她,拉她上床。
“不洗漱了?”
“等会,先躺会,明早不上朝。”
柳贞吉见他是想跟她说话,这眼睛又笑弯了。
难得太子爷有空赏脸跟她说话。
“前朝的事我有数,你只管管着后宫就好。”
“这不,这几天不闲着。”
“等忙完五月,我带你出去走走。”
柳贞吉听了还真是哈哈笑出来,趴他胸口,问他,“你真有空?”
太子爷想想,“五月揭完榜了,六月就差不多了。”
“六月不是要任命官员?你哪走得开?还是说,你要带我卞京一日游?”柳贞吉不无调侃。
“一日游不行?”周容浚挑眉。
“看不上。”
对着胆大包天的太子妃,周容浚哼笑了一声。
“一日出个宫门,随便走一圈,就没了,还要把护卫吓得饭都吃不好,这时候还是别给他们找麻烦了…”
周容浚摘了她头上的凤头,嗯了一声,又道,“今年都没什么时日,我想七月过后,就进攻西域。”
“要打了?”
“要打了,八月全国的新粮就能入国库了,粮草跟得上。”
“唉,这些年的粮草,都花在打仗上了,就不能歇歇?”
“西域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没的,”医术,农业,都要比他们好,周容浚也不是急于攻打西域,至少之前他是盘算要等他确实坐上那个位置后,兵权全在他的手里,才打算开打,但捉了那个西域的异姓王回来后,探子也带回了西域国各地的情况,又加上他父王那边已经打算接管他的兵力了,他就又开始心动了,“他们的麦子,也比我们长得好,说一亩田能多出二十公斤的亩产。”
难为他,要会带兵打仗,现在连田土里的事都懂,柳贞吉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这么勤勉,她哪忍心碍着他的路。
“西域毕竟不是世敌,往西那边又地大,不好打吧?”
“嗯,我只打到他们王都那边,把富庶的这边占了就好,以西那边,暂没打算攻过去。”
“西域人能答应吗?”
“嗯,能答应,”周容浚摸摸她皱起来的眉头,笑了笑,“那个哈赤王,打算当西域王。”
“什么?”柳贞吉惊讶。
“他说是异姓王,但一直都是西域的王族,祖上是当年西域王的结拜兄长。”
“你的意思是说,”柳贞吉会意过来了,“两结拜兄弟打天下,当哥哥的没当上王,当弟弟的倒当上了?”
周容浚弹了下她的额头。
柳贞吉拉下他的手,没谈正事,先跟他闲话,“这可,弟弟当了,总有弟弟的理由吧?不见得是弟弟抢了哥哥的。”
“嗯,”周容浚神色淡淡,“但现在这位哈赤王,就觉得西域王是欠他们家的。”
他认为欠就是欠,他就是卖国也要夺取属于他的国家,西域王能耐他何?
养虎为患,终有被反噬的一天,想来堂堂一西域之王,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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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那七月打?”
“嗯。”
“谁打?”
俞飞舟走得开?屈奴归顺周朝还没两年,还需要他着。
“你说呢?”周容浚似笑非笑。
柳贞吉朝他皱鼻子,“反正你别去就成,你这位置才坐多久啊?父皇现在又管不了政事。”
“我先不去,容大他们多去几个就成了,也正好,给他们个机会。”等他登位了,也有理由给他们升官进爵。
“嗯。”柳贞吉确定了不他不去就好。
他手下大将多,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这时候出去露露也好。
囤了这么多人,不能让他们老窝在同一个地方,天天大眼瞪小眼,小打小闹个不休,吵个架,还要千里迢迢往京里递个折子找太子评理。
闲的!
不如找事给他们做。
**
春闱揭榜过后,六月太子生辰,为庆祝太子又大了一岁,柳贞吉下了厨,可惜太子忙得脚不沾地,她这满腔心思白费了,太子没回来。
不过太子抽空,在一天都没开门的内阁议事里,抽空给雕了个木头美人,晚上回来塞到了太子妃枕头下,第二天也早早去上早朝去了。
太子妃也没看到他几眼,但好在摸到了块木头,知道太子还是记得她是谁的,摇摇头,先前那点不愉的心思也没了。
只要他没真忘了她就好。
他忙,她就是想他,也不可能非要在这种时候显示她的存在感,等忙过了,再弥补也行,反正心在她身上就好。
柳贞吉趁着这段时间把京城贵妇的底细给摸清了一遍,太子忙他的,她也好好当她的贤内助。
人勤快点总没错,把这些个东西熟知了,也许哪天就能用得到。
自此徐家落了个那天大的罪名在身上之后,众多觑瑜四妾之位的大家族暂且就歇了心思,他不管太子妃不说,他自己也不是个太给人面子的,到时候要是惹到他,他们就是撞死在金銮殿求清白,他也会看着他们撞,就是有人要拦着,他也会让人扯开人的手。
跟太子玩横的,玩不过,眼下春闱过后,他又钦点了那么多官员,其中寒族弟子居多,皆是无门无派单打独斗上来的,这钦点过后,他们就是天子门生,再过几年,立下功绩,就可以取代他们了…
眼看危机在际,还留下来的大臣们也不敢依老卖老了,也不敢拿祖上的事再压着太子,那些不多的对太子的不满都消散了去,这七月的战事一开打,更是前所未有的顺利,朝廷中无反对之人。
周容浚派了自己人当监军和粮草官,也没有人有胆子出来,想讨了这肥差。
这朝事,前所未有的顺。
七月下旬出兵后,周容浚心情是难得的好,也愿意去凤宫好好看看怎么咳都咳不死的皇帝了。
周文帝听到叶苏说是他独自来,等人坐下后,问,“你那太子妃呢?”
“没来。”
“你来干嘛?”
太子想了想,好脾气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心情好,也就不说是来看他到底还想活多久的了。
出兵顺利的事,周文帝也听说了。
他其实完全不想看到这个儿子。
现在,他也有点明白皇后看着她儿媳心中五味杂陈的心情了。
明明自己那么困难都办不到的事,有些人,不过短短时日就全得到了。
想得再开,这心中也着实不好受。
“没事就走,朕要休息。”周文帝轻咳了两声,强忍住了咳嗽。
他连咳嗽也不愿意了,不想在太子面前示弱。
周容浚见状笑了笑。
叶苏公公挺奇怪地看着这难得好脾气的太子。
要换往日,周容浚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转身就走。
可能日子过得顺心顺意了,人就容易宽容些,太子现在就是如此,往日连皇帝的脸都不愿意看清楚,现在得了皇帝几句*的话也没有甩头就走,而是平静地道,“您给我的那十万大军,我进行了编制。”
周文帝皱眉,不语。
“设一个主营,底下分十个副营,您看如何?”
“给了你,你看着办就是。”周文帝嫌恶地皱拢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