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给他的,虽然好,但没她,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如果她还想他多活几年,最好是近快醒过来。
周容浚随手把洗好脸和脚的儿子关进了她的怀里,又看了看她现在不再如之前那几天娇艳的脸,低头在她有些冷的脸上亲了一亲,回过头抬起脚,拒绝了苏公公的擦拭,自己拿起了布巾擦脚,与他道,“你去休息,回屋时去看看长殳,看他睡了没有。”
“是。”
“明早早膳时再来,多睡一会。”
“是。”
吩咐完了这段时日的左右手苏公公,周容浚抱过了镜花送过来的周辰安,与她的婢女们道,“留下值辰的,都退下。”
“是。”
等下人们都退下去了,周容浚抱了儿女睡到里头,他睡在了她的身边,把她侧身抱过,在她的背部和前面,按吕梁和宋涛所说的,替她活脉经骨。
那两个没用的庸医说了,生日替她活动筋骨,哪日她醒来,也用不了多长时日就能下地。
**
屈奴王离京到了西歧,周容浚前去城门接了他,设宴招待了他。
宴中,周容浚给了屈奴王十个绝世美人,让他带回屈奴王城。
宴中美中佳肴美人,屈奴王先前还能自控,看到西北王一杯酒接一杯地喝下去,他也多喝了几杯,等到快进子夜,喝多了的屈奴王靠近从王座上下来的西北王,拍着他的肩膀,用屈奴语哈哈笑着说了一句话。
周容浚迷醉着双眼,依旧不声不响地喝着酒,时不时给屈奴王倒酒。
倒是屈奴王身边两个武将,在他们王上说完那句话后脸上迅速一变,低下首,在西北王与他倒酒的时候,一人踩着醉步倒在了他们王上的身后,不着痕迹地掐了屈奴王的后腰。
屈奴王被掐得眉头一皱,回过头看到是自己的人,酒意顿时褪散了一半,就又醉意连连地扑到中间跳舞的歌妓间,抱着她们的腰,把酒往她们的嘴里倒…
周容浚任自坐在原地,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喝,这酒宴一开始,这酒喝得最多的就是他,屈奴王仅喝了两坛,而他已经喝完五坛,手中的这杯,已是开封的第六坛…
这酒宴喝到最后,西北王是被他的仆从抬下去的。
屈奴王眯着醉眼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西北王像滩烂泥一样被他的手下背着而去,他嘴角的笑再也忍不住,高高地翘了起来…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掩饰地抬酒拿袖子挡了酒杯,没让西北王王府中人看出他的不对来。
等他回到客屋,听到跪下的手下大将用屈奴语道了一声,“您那一句,吓死臣将们了。”
屈奴王打了个酒嗝,沉了沉喝得醉醺醺的脑袋,尔后不以为然地道,“他喝那么多,比你我加起来还多,还能听懂什么?孤王说的也不是他们的周朝语,也不通用的屈奴语,那是孤王本族的族语,谁能懂?你们当孤王真是傻的?”
说罢,也是再也坚持不住,他今天喝得太多,勉强说过那几句话,转身就醉昏了过去。
那厢,周容浚被抬回去,早已有懂屈奴多族语的几个暗探候在殿中。
周容浚硬是把屈奴王说的那句话,一板一眼地复述了出来…
长殳急急看向殿中的各暗探。
有一个在再三考虑后,站了出来,看着那脑袋脖子都一片胀红的王爷硬着头皮道,“属下不知有没有猜对,那屈奴王说的是:您不过尔尔。”
第145章
“死盯,查。”周容浚说过话后,起身推开长殳要来扶他的手,往他的寝宫走去。
走到中途,他把一晚上的酒水吐了一半出来,起身时,才发现发臭的呕水脏了他的衣袍。
他模糊笑了一下。
若是她在,不论他喝到多晚,总会叫人过来提醒他少喝些。
要是喝到实在多了,她总会候在半路,等他回去。
真是只有她不为他做这些事了,他才觉得日子空荡得可怕。
儿女都睡在她的身边,周容浚这晚去沐浴好,才回的寝宫。
他躺在她身边后,听到有人往他这边爬,等人到了怀里,他才睁开眼,看着灯光下眼睛清亮的女儿。
“母妃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让她再睡一会。”周容浚把她抱到他们中间放着,摸摸她肖似母亲的脸,“她累了,再睡一会,就会回来了。”
周辰安摸摸他的胡子,小女孩轻叹了一口气,把头依偎在了他的臂弯里。
**
周容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查之处,府中自查,府外也是广撒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可疑之处。
她病得太不明不白,总是有原因,只是他没有查到而已。
这时,俞飞舟已经提前办好京中的事入西歧,仅晚屈奴王两天,屈奴王这两天逗留在西歧见西岐官员,没料俞飞舟这么快回西歧——他走之前,章家的二小姐病了。
还真是铁胆孤雄,连美人都留不住他。
见俞飞舟进了西歧,没两天,领着圣上的官员就任圣旨往屈奴行去,屈奴王也是无法再忍住,当□□周容浚告辞,要离开西歧。
周容浚挽留未遂后,送了屈奴王出城。
那厢屈奴王还刚到冻河,未过河,就遭不明人士袭击,屈奴王消失无踪,这消息送到西歧已是两天后,西北王急令亲将去严查此事。
如此同时,小果子从京中回来,带来了京中现今的局势——已有另两位阁老,已经有意向向他们投诚。
加上这两位,朝中所剩的十阁老席位,已有五席是他们的人。
而这消息,未给周容浚带来什么欢悦。
这时已经是二月下旬,他王妃已经在床上静静地躺了半月了,尽管每日他都亲口为她哺食,但她的脸色还是每日还是苍白了下去,手脚越发的冰冷,心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小果子这一次,也带回了屈奴王的弃妃——丽果儿。
丽果儿听过狮王妃的症状后很是惊讶,这日在小果子又与她说道王妃的病症让他们王爷瘦得颊骨嶙峋后,她忍不住问他,“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小果子苦笑,看着丽果儿,“他是我主子,没他就没我,他死了,我是要殉葬的。”
说到这,他也是忍不住怜惜道,“等你养好身子,你就回你的族里去,你父兄疼爱你,你拯救了你们的族人,是你们族里的女英雄,他们还是会像以前那般尊重你。”
王府有好大夫,有好药,丽果儿在京中让他费尽万金才救回一条命,等她在王府养得差不多了,小果子还是希望她回她的家乡去,那里才是她以后的家。
他一个阄人,就算再喜欢她,也给不了她要的。
丽果儿是跟他来王府的,却不是跟着他来养病的,她与小果子许多年没见,再见面,是他连命都不要,也要把她从王的手里把她救回去——丽果儿已经想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以身救她了。
他们屈奴国承位在现在这位屈奴王之前一直用的是沿袭制,由四大王族部落最勇猛的王在前皇卸任后用功绩和自身的武力选出下一任皇帝,自屈奴王从周朝为质回国后,他们屈奴的皇位就改成了承袭制,丽果儿是他们族里的公主,而如果那年屈奴王不为皇的话,她甚至是整个屈奴的公主,权利斗争中,她自然懂得许多,甚至在她也成为牺牲品后,她也明白,这世上真情难求,如果她死了,这世上如有人能为她哭泣,她面前这个她曾经的伙伴,想来是会哭得最伤心的那个。
她懂他为她好的心。
所以,她愿意真心跟着他过,不为屈奴,不为父族,也不为母族,仅仅是为了他,和她自己。
也之所以,在听了他劝了她回去的话后,她偏头想了想,道,“王妃的病,我觉得跟之前我阿父与我说过的一种情况很像。”
“什…什么?”小果子听了都结巴了,立马握住了她的嘴,跟她悄声道,“别乱说,如若不对,王爷会要你的命。”
丽果儿感受着他温热的手掌,笑了…
她在他的掌心里摇了摇头,道,“没有乱说,这与我们王族里古上传下的引魂术很像,这种引魂术,也没有几个人懂,像我们屈奴四个王族里,也只有两个王族的祭司说是还懂。”
小果子怔了一下,失声道,“引魂术?你们也懂?”
丽果儿摇了摇头,“我父族和母族的祭司现在都不懂这个秘术了。”
“你的意思是?”
“王和他的母额那族的人懂。”丽果儿坦然地看着他。
“你断定是引魂术?”
“我只是觉得听着像,更多的,要见过人才知道,我族的祭司曾与我说过,引魂术初期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反倒能让人精神蓬勃,男者精魄充实,女则娇艳如花,后期,人的魂魄被勾出体内,就会陷入昏迷,多则两月,少则一月,被魂飞魄散,到时就是老天爷,也乏天无术…“
“公主,”小果子听后,苦笑着摇了下头,“抱歉,我必须带你去见王爷。”
“为何抱歉?”丽果儿却大大方方地牵住了他的手,“反正你若是随他殉葬,我也会陪你去的,现在去见见他,更是无碍。”
小果子僵住,随即他迅速低下头,拿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一直以来,虽然他是那个为她做得最多的,但其实他没有她那么坚强。
承担命运的恶果的,一直都是这个娇小的女人。
他哪怕就是不是个阄人,也配不上她。
**
小果子没有先带丽果儿去见他们王爷,而是却见了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这一段时日,也是苍老了众多,小果子看着他也是心酸。
王妃的这一病,府里的天看似没塌,但实则塌了大半,挂在空中摇摇欲坠,谁也不知道它哪天会随着王妃的过去就彻底倒塌。
小果子与他说了丽果儿的话。
老长殳听了,当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直等到小果子说完,他才扶了椅子,在小果子的搀扶下坐下后,他紧紧握住了小果子的手,看向那位异族公主,屈奴王的弃妃丽果儿,“可真?”
丽果儿不太懂周朝语,但也曾为人学过,还是通几句,长殳这颤着音的话她也还是能听得懂的,当下就点了头。
“我带你们去见王爷。”长殳说着,就又站了起来。
这时,反倒是小果子朝他跪下,抱了他的腿,仰起头,叫了那声多年没叫过的“师傅”。
“师傅,如若丽果子说的有失误之处,还望王爷不要…”
“傻小子,”长殳苦笑,拍了拍他的头,“你是傻了还是怎地?都回来三天了,还不知道,为了给王妃积德,王爷谁也不会动?你看宋涛,是他给王妃扎了针后王妃才彻底不醒,可他现在还不是跟着吕梁忙前忙后?不打紧,只要是能救王妃的事,王爷都试,你是不知道,不说司家万家那些余孽我们都在查,就是城里与王妃娘娘碰过一面的七品小官,王爷也在查那些个人,就光查没动他们的人,一个都没关起来?你看这像王爷素日的为人吗?不像是吧?可他还就是这样做了,王爷啊,是铁了心要耐着性子等王妃醒了,在她醒之前绝不会造杀孽,你们只管去报就是,若真是有事,师傅为你们担着,可行?”
小果子难过一笑,“师傅,果子生是狮王府的人,死是狮王府的鬼,王爷让我活我就活,让我死我就死,只是丽果儿完全是想帮我,我不想她出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关系到己身,小果子只能说,看得明白的事都看不明白了。
“知道了,起来吧。”长殳拍拍他的头,朝那一直好奇看着他们说话的丽果儿公主看去,见她定定地看着小果子的膝盖,又用哀求的眼睛看向他,长殳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这个屈奴王弃妃,看来,也是个能心疼人的。
长殳带了他们去王爷王妃的寝果,他先留了他们在外殿等,先自己进了内殿,刚进去,就看小郡主正在小心翼翼地挑一块鱼肉里的刺,看到他来,朝他嫣然一笑。
“公公。”
她就是一个像她母亲一样的小仙女,长殳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小郡主在挑鱼刺呢?”
周辰安点了点头,“给母妃。”
说罢,淡漠的小郡主不再多说,低下头又专心挑刺了。
床那头,周容浚正在给她喂食,他把口里的汤渡到她口里,等喂完一口后,又舔干净了她嘴边流下的汤汁,尔后,又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那是何等的浓情厚意,长殳看得眼睛又酸涩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晚安。
还有,真是多谢,多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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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王爷…”
周容浚给她擦完脸,拿着帕子擦着手,才转过身来,“何事?”
长殳靠近,把丽果儿公主的事细细说了。
周容浚先是听到一顿,随即,把帕子扔到一边,在长殳的话告一个段落后,简言道,“人在哪?”
“外殿候着。”
周容浚当即起身。
路过四仙桌时,看到小郡主还在挑鱼刺,他揉了揉她的头,大步离去。
小郡主抬眼,看着她父皇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才垂下头继续挑刺。
父王喜欢辰安,辰安也要喜欢父王。
老爱跟她讲话的母妃睡着了,她决定要等她醒来后,才去跟皇祖母一道玩。
**
“王爷。”
“起。”
小果子这揖揖到一半,在周容浚的宽袖挥舞下又直起了身,他先是往长殳看去,见他师傅微笑着朝他颔了下首,他吐了口气,朝那站在门口不动的丽果儿道,“公主,你过来,见过我们王爷。”
丽果儿随小果子回来,长殳吩咐下来,还是敬她为屈奴公主,但她跟随小果子而来就没见过周容浚,等过来见到本人,她也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前次遇过西歧进京时,她曾见过他一面,那时候,西北王是何等的丰神俊朗,雍容华贵,现在却像柄出鞘的剑,整个人全身都透着锋利,剑意森冷,让人不敢靠近。
“王爷。”丽果儿在半丈处停了下来,朝他行了个屈奴见尊上贵客的礼。
“坐。”周容浚给她赐了座。
他倒受得起丽果儿的礼,他是整个皇朝最有权势的王爷,权倾一方,即便是太子,也是他皇弟,见着他,也得与他行平礼。
“多谢王爷。”丽果儿语言不通,怪怪地说了周朝语后,又用屈奴话道了一声谢。
“什么叫引魂术?”周容浚看了她一眼,直接问小果子。
小果子忙问丽果儿。
丽果儿又用抑扬顿挫的屈奴语说了一大通。
小果子又用周朝语复述了一遍,与之前他说给长殳听的,长殳说给周容浚听的并无二致。
“我问的是,这毒要怎么才会中?”周容浚非常,非常耐心地听小果子说完一大通废话,在袖中不断地摸着他的木头王妃,才把脾气抑制住。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如若他发了狂,她连一线生机都不会有。
小果子拍了下脑袋,赶紧去问丽果儿。
丽果儿沉默了下来。
“有一种叫睡罗的果子,磨成粉后让人吃下,那个吃下的人吃的日子越长,他沉睡的日子就会越长,我国古人说,在沉睡中,那个人的魂魄就会离身,最终七魂六魄皆散,会在沉睡中死去…”丽果儿说到这茫然地看着小果子,“可这睡罗是传说中的果子,传说只在西域的天边有,在我们国家并没有。”
如果这是他们王所为,他怎么得的果子?
小果子却是王府半个主事,听后眉头一皱,转过身就把丽果儿的话复述极快地复述了一遍,末了他看着不停揉着脑袋的周容浚道,“王爷,如若是西域的东西,奴婢现在想派西通主去查。”
“你去门边说一声。”周容浚揉着脑袋点了头,招了长殳过来,等长殳靠近,道,“你说跟钱家有没有关系?”
长殳垂了腰。
“把上下再给我查一遍,看谁能下药。”周容浚声音很轻很淡,长殳见他连眼睛都不抬,心道府中这道血风腥雨,还是要起了?
“王爷,查是肯定要查,但怎么查,您看,是不是按王妃定的章程来?”王妃也查过,可是没查出什么来,王妃的意思是如果谁都怀疑,每个人都严加拷问,那人人自危,王府也就危了。
“王妃,王妃…”周容浚说得都笑了起来,讥俏道,“她都要死了,谁还管她怎么说的?”
长殳又垂下头。
周容浚揉了揉喘不过气来的胸口,缓了好一会,才道,“行了,听她的就听她的,只是按她的法子已经查过好几道,没查出什么来,这次按我的法子来,任何细微末节都不许放过。”
她要王府安宁,西北安定,可他现在只想让她醒过来。
“是,王爷…”
“钱家那边,再给我去查,把那几个钱家女给先抓起来审讯。”
“王爷!”
“钱家女怀了我家将的孩子,京中一直出事在拖着飞舟和果子回西北的日子,”长殳皱了眉,周容浚却依旧淡然道,“王妃出事,这一环扣一环,本王倒还真想知道,这幕后主使的人是谁。”
长殳闻言抬眼,震惊。
确实,这一环扣一环,其中只要他们王爷发了狂,但凡少一点冷静,不说皇帝的责怪,就是屈奴开春后的这次任命,王爷因王妃的病无心过问的话,他们西北王府就会处于劣势。
如若王爷为王妃的病再多加折腾,这好不容易稳下的趋势,就要功亏一篑了。
要是这是个一开始就预谋的阴谋,这个让他们根本没有提防的阴谋,简直让人背后发凉——这得是什么人在主使,才让他们王爷王妃,乃至他,无所察觉?
小果子吩咐好事走了过来,听到周容浚的话,也是呆了一呆,与长殳面面相觑之后,他咽了咽口水,道,“咱们王府里,肯定有内奸…”
说罢,他看看丽果儿,再看看自己,觉得如若有内奸,他这亲屈奴的奴婢,怕是头一个脱不了干系的…
他不由苦笑,朝周容浚跪下,“王爷,奴婢想来想去,我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王妃用人只用亲,一贯只有我等与她的婢女能近她的身,即使是吃食,也是由梨云这些大丫头亲自带人准备…”长殳垂下眼睑,沉声道,“如若说是内奸,我等是最可疑的。”
而这些人中,长殳只能胆敢说自己不是内奸,他谁也不敢保证。
他都这般想,那王爷会怎么想?他又能信谁?
一个个亲信都怀疑,而这些亲信,全是王爷的左右手,断一支手,王爷的一些事情就少一个人去办妥贴,断多支,王爷的将卒不在四处征战,他的棋盘就要散了。
长殳越深想,越是心惊。
他也跪了下来,朝周容浚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
周容浚能不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他摸着木头王妃上的五官,想像着如若她清醒着,会跟他说什么?
会说谁欺负他,她就给他递刀子吧?
周容浚嘴角翘起,睁开了眼,朝面前那跪着的两个人道,“别让我与你们多说,以前我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一次也就怎么过去,现在退下去,给我去查,任何可疑之处都要查…”
说到这,他笑了笑,道,“我会把户公公要来,你们知道怎么办了吧?”
“奴婢得令。”长殳与小果子这次都磕了头。
户公公来了,就是死人,他也能从他嘴里逼出句他想听的话来。
**
周容浚又去见了万皇后。
他并不像他王妃那样信他这个母后。
就算她可疑,是他最怀疑的那个,但事到如今,不管她是不是,也可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万皇后听了周容浚的话,冷冷地轻笑了一声,看着她冷漠的儿子淡道,“听你这么说来,是我来了她才出的事,如若她确实中了那什么睡果的毒,最可疑的,就是我了。”
周容浚点了点头。
他一点犹豫也没有,万皇后身边的三德子和翩虹看得眉心皆是一跳。
万皇后倒还是淡定得很,不急不缓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周容浚没直接回答她的话,“如若贞吉儿在,她会当这是外人在挑拔离间,孩儿要是怪罪到您身上的话,等于不尊不孝。”
“我问你是怎么想的。”万皇后有些不耐烦,本来有点血色的脸这时也没了光彩,苍白冷漠。
周容浚其实与她非常相像。
母子俩现在的神色,一样的冷漠,冷漠之下,隐藏着不耐烦的暴躁。
但他们都在忍着,而且他们都忍得住。
“我想的是,不管是不是你,只要我敢怪罪你,父皇就敢撤下我西北王的帽子,更是会把我的兵权收回去…”周容浚淡淡道,淡漠之下有着说不出的冷嘲,“他不会要一个没脑子的皇子继承他的大统,就像您之前与我说的,他一直都是如此不是?”
周容浚的话很是不客气,但却万皇后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
说罢又淡淡道,“不是我干的。”
周容浚抬眼看她。
“你皇兄和那几个皇子那,我会与你父皇说一声,看他查不查,他若是不查,你自己动心思罢…”万皇后说到这,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转头看了眼翩虹,与周容浚道,“你要是再敢信我一些,就把翩虹拿去用用,你这个姑姑,大本事没有,查内奸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翩虹朝周容浚福了福。
周容浚没说话。
万皇后知道他不信她们。
又道,“你不信,就让长殳盯着她。”
“长殳没空。”周容浚垂眼,也喝了口茶。
万皇后没再与他说话,转头朝翩虹道,“你怎么想的?”
“奴婢在想,如若王妃是中毒,”翩虹话是对万皇后说的,脸却是坦然地对着周容浚,“那么给她下毒最可能的就是她那几个近身婢女,但王妃之前身边出过内奸,她现在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是王爷与王妃亲自查过数遍的人,如若轮翻查过之后还有可疑,那么王爷王妃身边也没人可信了…”
“嗯。”万皇后点点头。
“其实说来,我们这边,反倒是最可疑的,王妃娘娘经常陪皇后娘娘用膳,若说给王妃娘娘下药,我们这边下药是再方便不过了…”翩虹说到这,朝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娘娘恕罪。”
“没事。”万皇后淡定得很。
翩虹说的是事实。
她想来想去,也是她这边的嫌疑最大。
所以她不怪他怀疑她。
“奴婢想,为摆脱嫌疑,万花宫的人,还是查一遍的好,这样,皇后娘娘安心,想来,王爷也是安心。”翩虹这次朝周容浚福了福身,恭敬道,“王爷,您说是不是?”
周容浚来此行,就是为的此意,只是没料到,他还没说几句,他母后这边就先把话说了出来。
“所以,娘娘,”翩虹这次朝皇后笑了笑,道,“与其让王爷拿我去用,何不让王爷的人,先进万花宫一趟?”
“嗯。”万皇后也点了头,她看向周容浚,淡道,“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