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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燕无伤又接过话头,对阿秀道:“顺带一提…你的枪会走火,也不是偶然的,浪叔在出租车上除了恢复我的记忆、覆盖你的修正之外,还把这次行动的计划也植入了我的脑中,所以我在车上就已经对你的枪动了手脚,而你…也的确是用枪用得太少了,简直跟个门外汉似的,完全没发现我做了什么。”
他俩一唱一和,把阿秀的从容和自信击得粉碎。
但阿秀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且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所以你们搞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活捉我?并让我亲手杀死隋变?”阿秀道,“要做到这两点,需要费那么多周折吗?尤其是后一件事,其意义何在呢?”
“隋变死亡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和形式。”燕无伤回道,“眼下,酒店和周边的各种监控都拍到了你我二人一起进入房间,而杀死隋变的武器上,还有你的指纹…这些信息,珷尊是一定会查到的。”
“你以为这样珷尊大人就会认定我背叛了吗?”阿秀道,“你们越是不遗余力地制造出我反叛的证据,珷尊大人反而会越相信我、并察觉到你们对我的重视。”
“对啊,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不料,尼尼接道,“我们就是想让珷尊认为,你…月下部光秀,并没有背叛他,只是在被我们设计了以后,顺水推舟地成为了潜伏在逆十字里的卧底。”
“然后你们再以我的名义去给珷尊大人传递虚假的情报?”阿秀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呵…你们觉得他会上当?”
“他会的。”燕无伤道,“因为到时候帮我们去骗他的,就是你‘本人’。”
“你们想像对付隋变那样,让浪客也给我洗脑,用虚假的记忆让我替你们卖命?”阿秀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露出了狠厉之色。
“不,对你不能用那种办法。”燕无伤回道,“尽管你的能力比不过浪叔,但终究是同类型,所以你们两人的能力是无法对彼此生效的;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其实你也并没有成功改写浪叔的认知,他只是单纯地对我们的言行不闻不问而已。”
“那你们想怎样?”阿秀说到这儿,冷笑一声,“呵…该不会是打算用道理说服我吧?”
他们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一息过后,燕无伤忽然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上:“阿秀啊,你有没有查过自己祖上的族谱啊?”
“你什么意思?”阿秀不明白这个突兀的问题所为何意。
“樱之府这个地方的历史还是蛮悠久的,你看你的长相,家族里也不像有什么混血的情况,说明你极有可能是地道的大和民族后裔…你就不好奇,自己的家族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名人、或者是皇亲国戚之类的吗?”燕无伤悠然接道。
“是又怎么样?”阿秀显得有些恼怒,因为他感觉燕无伤是在拿自己开涮,“这年头还有人在乎那些吗?”
“有啊。”燕无伤抬高了嗓门儿道,“你觉得不在乎的事,可能有人看得比命还重要呢。”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我有樱之府古代的皇室血统?”阿秀用满不在乎的口气道,“然后呢?”
“哈!”燕无伤干笑一声,和尼尼对视了一眼。
这时,阿秀才意识到,先前尼尼的那次表情变化,也是在笑,而且是嘲笑。
“然后嘛…”燕无伤说到这儿时,房间的门又一次打开了。
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身上接了一堆便携式的医疗仪器,看起来都憔悴得不成人形了;而另一个推轮椅的人,是真田。
“…话说你看过一部老电影,叫《逃出绝命镇》吗?”燕无伤接着刚才的话,又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但这问题,让阿秀的冷汗下来了。
因为阿秀还真看过那部电影。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看过了,那就好解释了。”燕无伤一边说着,一边朝轮椅上的老人指了指,“这位崇宫廉仁陛下,就是一个对血统有洁癖的人。组织在半年前就已经跟他达成了交易,要给他做‘大脑移植’,让他得到一个年轻的、至少得有生育能力的身体;而他对身体还有一个附加要求,那就是…这个新的身体,必须与樱之府皇室有那么点血缘关系才行。”
阿秀开始慌了,他在第一时间解除了自己正在持续的能力,并对在场的燕无伤、真田和崇宫廉仁分别重新用了认知修正。
“没用的。”但下一秒,走廊里,即大门外的视线盲区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阿秀曾在一辆出租车上听到过,“只要我在这儿,不管你用几次,都会被我瞬间化解。”
绝望的感觉,终于来临。
“燕无伤,救我!以你的战力杀光这里的人应该没问题的!”于是乎,阿秀做了最后的尝试,“好好想想是谁让你成长为凶级能力者的!再说你不是雇佣兵吗?作为中立人士,帮逆十字和帮珷尊大人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愿意帮我…”
“啊~啊~”燕无伤打断了他的话,用略显失望的语气道,“月下部光秀,请不要做这么不体面的事让我看不起你。”他顿了顿,蹲到阿秀的面前,直视其双眼道,“回忆一下,那个运筹帷幄、毫无怜悯、杀人如麻的自己…那样的你,是多么得有魅力…而现在,只是角色互换罢了,你何必要露出和那些庸人一样丑态呢?”
沉默。
因为无言以对。
大约一分钟的沉默后…
“呵…呵呵…哈哈哈哈…”阿秀终于是笑了,因为他放弃了,放弃了之后,真的很轻松,“啊…”他随即就长吁了一口气,“给我支烟行吗?”
“这就对了。”燕无伤掏出一支烟,搁进阿秀的嘴里,亲自为其点上。
“呋——你说得对…”阿秀吐了口烟,微笑着道,“不要让死亡这种小事,毁了自己的尊严。”
燕无伤则接着他的话道:“更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中立人士’。”
其话音落时,阿秀已被那支烟里的药物再度麻晕,失去了意识。

十分钟后。
某个房间中,浪客和燕无伤正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燕无伤在抽烟,且抽的就是刚才递给阿秀的那种烟;反正麻醉药对他根本没用,所以他无所谓。
“下一个任务就比较轻松了。”浪客道,“那个叫‘药剂师’的,派其他人去抓可能有点困难,你去就容易得很。”
“嗯。”燕无伤掸了掸烟灰,点头道,“小事…”他显得不以为意。
浪客望了他几秒,接着,用一种奇怪,略带怜悯的口气道:“你的记忆我也看过挺多次了,但我真的是不懂你…”他摇了摇头,叹道,“你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你不关心最后是谁赢、谁输、谁当权…也不管自己帮助或出卖的人是不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燕无伤又抽了口烟,“呋——人能认清自己就不错了,哪儿有余力去在意别人?我只要明确,新帝国成立以后,自己能切实地过上纳坎沃的那种生活,就已足够。”
“呵…”浪客想了想,发出一声冷笑,随后道,“我发现,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对。”
“哪句?”燕无伤道。
“‘不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中立人士’。”浪客回道。
“何以见得?”燕无伤又问,不过语气显得不置可否。
浪客道:“因为我刚刚才意识到,像你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混账东西,才是这时代大潮中真正的中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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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邀约
对于这个平行宇宙的地球居民们来说,最近这一年,注定是会被历史所铭记、并大书特书的一年。
如果说2218年底的“九狱沦陷事件”还只是仅有少数人知晓的序幕,那么紧接着在2219年2月初打响的“东欧之火”战役,以及在3月29日那天终结了战役的“铁幕之炎”大屠杀,就是联邦在领衔的一幕好戏了。
然而,正如大多数四幕戏一样,到第三幕的时候,剧情会迎来一次大转折。
果不其然,在2219年5月31日那天,一场在后来被称为“联邦最后的晚宴”的审判,改变了一切。
那天晚上,在联邦首席检察官雷蒙德·福克斯的主导下,前联邦卧底特工马豪斯·普拉托走上了联邦海牙法庭的证人席,这两人在全球无数观众的面前,公布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铁幕之炎,这场杀死了数以万计的反抗军、联邦军、以及无辜平民的大规模无差别轰炸行动,是由联邦自己发动的。
这次的指证,显然不是那种扣上“阴谋论”或者“诽谤”的帽子就可以轻易否定掉的状况了。
因为早在这场审判之前,各种阴谋论早已在互联网上流传起来,其中有很多还是联邦的信息部门自己发布的;他们故意放了很多破绽百出的假阴谋论来混淆视听,让悲愤的民众对这类论调产生厌恶,从而让那些和真相沾边的阴谋论也失去了关注和支持。
但是,5月31日的这次爆料,和那些在网络上的传言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普拉托带来的证据里,包括了他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件、联邦所有潜伏人员的身份证明文件、以及联邦在过去几十年里的每一桩见不得人的交易和行动。
这些东西,在庭审直播期间,就被尽数公布在了网上,放在了几乎所有的公共平台和私人网盘,任何人都能随意点击查看或者下载。
档案里的内容多到令人匪夷所思,且事无巨细,从群体性大规模的事件,到只涉及个人的刑事犯罪,应有尽有:比如联邦官员为了政绩违规开设化工厂,导致某地区在几年内出现大量畸形新生儿和癌症病人,最后多方掩盖数据,甚至恐吓、暗杀知情人士,这种事有;某官n代奸杀少女后通过层层关系掩盖证据、使之变成无头公案,这种事也有。
虽然这些事和“铁幕之炎”的真相其实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是,人总会有一种思维惯性——当你在一千句真话里混了一句假话时,人们就会觉得假的也是真的了。
同理,当逆十字向民众们曝光了无数条可证的黑料后,铁幕之炎也好、铜幕之炎也罢,只要是跟着一起曝出来的,即使没有证据,人们也会认定那就是真的。
那么别的那些事就都有证据吗?大部分的确是有的,因为在这无数的事件中,还有无数个目击者和无数个被害人存在,他们在彼时彼刻或许被蒙蔽了、被封口了、被打发了…但当你把全盘真相放到他们眼前,他们自然会瞬间明白自己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另一方面,除了普拉托爆出来的材料,雷蒙德也从官方渠道,即联邦司法部内部弄出了很多“佐证”,同样也以公开形式发布到了网上…毕竟这些年里通过法律渠道脱罪的联邦高层及其相关利益人士也是非常多的,收集这些资料也不难。
长话短说,那场审判到了最后,其实“铁幕之炎”只能算是一根导火索而已了,雷蒙德和普拉托手上那些记录着联邦对民众所做的恶行的文件,才是真正的“火”。
那积攒了数十年、几代人,和几乎每一个平民阶级的联邦公民都相关的社会矛盾,终于在一个点上爆发了出来。
那天之后,沸腾的民意便伴随着一些过激的行动开始持续发酵…
到了这个程度,联邦媒体的事后控制、掩盖,非但无用,还会起到反效果。
抗议、示威、集会、武装反抗…此类事件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那些在逆十字的保护下留存下来的反抗组织——铁血联盟、哥萨克游骑兵等,全都趁此机会重新浮出了水面;他们从原先的过街老鼠突然就变成了备受民众爱戴的英雄。
在这全民激愤的大好形势下,这几个组织的规模在旬月之内便极速壮大,吸收了大量了平民武装甚至是联邦军的叛军力量,不到两个月就打下了大片的地盘;换了新领导的柏柏尔之魂也在非洲战场响应了逆十字的号召,由北非向南展开推进;而在此前的战役中几乎没有伤到什么元气的龙郡反抗组织“崖山”也终于在八月揭竿而起,与东欧战场连成一片。
至十月中旬,全球都已战火连天,除了联邦政权最为稳固的西欧之外,各地都有发生联邦军中低层将官带领士兵起义叛逃、甚至是直接干掉长官夺权的情况。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的联邦…大势已去,败局已定。
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那个在过去的一个多世纪中统治着全世界的联邦政府就将从历史舞台上退场。
现在,差不多到了新势力们瓜分蛋糕的时候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逆十字向全球所有的反抗组织首领发去了邀请函,邀约他们在十一月一日这天,到星郡的东海岸出席一次会议,说是逆十字“有要事相商”。
此举…似乎也是在宣告,这个旧时代的“终幕”,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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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赴宴(上)
2219年,10月31日,傍晚。
水晶郡,克里斯托城,“茶宴”本部。
还是那个明亮的会议室,还是那张圆形的、石制的会议桌。
今天,穆罕穆德(龙井)早早就在主座上就位了,只是,其他的座位,却有大半是空着的。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由于战事的吃紧,不少茶宴的成员都像耶夫格尼(白毫银针)一样在某些行动中意外丧生了;另外,为了应对明天在大西洋城召开的那次“反抗组织会议”,又有数名茶宴的成员带领着来自FCPS、EAS、监督者(supervisors)和EF这四大组织的成员前往了星郡。
这样一来,留在水晶郡本部的茶宴成员,算上穆罕穆德本人,也就七八个而已了。
不过,就算只剩两三个人,这会还是要开的…
时至今日,联邦政府里剩下的高层人员大体有两种人:一种是做的坏事还不算太多,所以背地里已经在和反抗组织勾勾搭搭谋求后路的;还有一种就是手上血债累累,恶贯满盈,一旦联邦瓦解,不管是落到反抗军还是老百姓的手里都绝对没活路的。
这两种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鸽派和鹰派。
前者,主张的是“停止战争,以保留联邦在欧洲的自治权为底线展开谈判”。当然了,这套说辞,就算他们自己也明白是一厢情愿,反抗军那边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们之所以抱持这种主张,只不过是为了在政治上站好队,以便自己在战败后可以少受点罪。
而后者,自是要顽抗到底的;这些人,占了80%以上…对他们来说,要么继续作为统治阶级作威作福,要么就是被生吞活剥、万劫不复,没有中间值,也没有迂回的空间,更没有所谓的退路。
这样的内部环境,结合来自战场的外部压力,使得联邦原有的政治格局变得形同虚设。
“内阁十辅”的权力在过去几个月内丧失殆尽,大部分文官的处境和立场也都变得非常微妙,而军方和各个特种战斗部门的权力则在战争时期急速膨胀。
通常来说,这种权力的倾斜并不是什么好事,但那也分时候…
和平年代,人们需要的是完善的制度,因为维持社会的稳定需要方方面面无数人的努力,而所有这些在体制内分享了权力的人,都是需要受到体制本身的监督的;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人治上——那是在考验人性,那是在自欺欺人。
但战争年代,人们需要的是英雄,是可以站出来打破那些已经无用的条条框框,带领人们胜利的杰出之人。
所以,联邦的这种权力更迭,也算是一种必然。
而其最终的结果就是,“茶宴”不得不浮出水面,作为统筹者,来指挥所有具备军事能力和超能力量的执行机构,以此应对战争时期的各种状况。
于是,“龙井”,即穆罕穆德,成为了这段时期,整个联邦实际权力最高的人。就算是“护卫官”们,绝大多数也都听从着他的指挥。
这也是为什么,联邦至少还能守得住“半个欧洲”…

“人到齐了是吗?”在第八个人落座后,穆罕穆德如是说道。
“是的。”坐在他旁边的“毛峰”立即就应了一声。
如今的毛峰,其公开职位就是穆罕穆德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像之前那样作为基层士兵潜伏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嗯…”穆罕穆德点点头,“那么,我们开始吧,今天的议题是…”
叱——
他这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被会议室电子门的开启声打断了。
这一刻,圆桌周围的八人齐齐转过头去,看向了门口。
不到五秒,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都认出了门口的两人:一个,是逆十字现任的当家子临,另一个,竟是联邦初代的大总统,兼“茶宴”的创始人,克劳泽·维特斯托克。
“哼…”一息过后,穆罕穆德就收起了惊讶的神色,转而冷笑道,“真是稀客啊。”
他没有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他明白那些问题此刻都已不重要了。
打过招呼后,穆罕穆德即刻又话锋一转,看着子临言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他顿了顿,瞥了克劳泽一眼,“子临,你要来也就来了,带个克隆人过来干什么?呵…就为了让我们吓一跳?”
他这么一说,圆桌周围的其余七人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看来“克隆人”这个解释的确是说服了他们,并让他们重新冷静了下来。
“克,隆,人…”克劳泽一字一顿地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同时,缓步绕着桌子朝穆罕穆德走去。
在他靠近之际,毛峰顺势就站了起来,阻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劝你别找死。”毛峰冲着逼近而来的克劳泽怒目而视,出言威吓道。
“小伙子,你先坐下。”克劳泽却是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非常温和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用一种老年人的口吻来了这么句话。
诡异的是,毛峰还真就坐下了…
且坐下时,已然面色惨白,一头冷汗倏然而下。
旁人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克劳泽刚才拍毛峰的时候,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量等级,而仅仅是这“冰山一角”,就已经击溃了毛峰过去对于能力者级别和能量这些东西的全部认知。
“年轻人,要懂得谦虚敬畏,懂得山外有山。”克劳泽说这话时,手还是轻轻搭在毛峰的肩上,用谆谆教诲般的语气念道,“不要因为自己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就站起来…就大声说话…”他微顿半秒,接道,“要知道,像你这种程度的能力者,被一招毙命的我见过好几个了,还有被一枪爆头的…以后低调点,好好做人,将来你还能有点发展。”
话至此处,克劳泽才把手轻轻从毛峰的肩上拿开。
而在他的手离开肩头的瞬间,毛峰像是一个正在溺水的人将头探出水面般突然开始大口喘息。
这短短一分钟内的几番变故,让所有坐在桌边的人都产生了比先前更强烈的动摇,因为他们都明白,克隆人应该是无法复制本体的“异能”的,即使其克隆的本体是变种人也不行,但眼前这个“克劳泽”,刚刚无疑是对毛峰动用了某种能力,且让毛峰这个凶级的高手吓得连站都不敢再站起来了。
“至于你…”两秒后,克劳泽来到了穆罕穆德的身边,用居高临下的、冰冷中带有一丝嫌弃的眼神看着后者,说了一句让对方终身难忘的话,“在我跟你进行进一步的交流之前…”说话间,他低头瞥了眼穆罕穆德正占着的茶宴主座,“…请你先从我的座位上,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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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赴宴(下)
克劳泽的要求过分吗?
那得看情况了。
如果他的确是个冒牌货,那这个要求无论从内容还是措辞来看都是非常过分的。
但如果他不是冒牌货,而是如假包换的克劳泽·维特斯托克,即“茶仙”本人,那这个要求就一点都不过分。
非但不过分,还合情合理。
因为这个“茶宴”组织就是他一手创立的,这个组织所有的规则包括传承的理念,也都是他一个人制定的。
换言之,茶宴,本就是克劳泽私人的所有物,他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拥有着不容置疑的话语权。
如今主人回来了,要坐属于主人的位置,那也是理所当然。

“哼…”短暂迟疑过后,穆罕穆德假装淡定地冷笑了一声,抬头望着克劳泽道,“你以为吓倒了毛峰,就能证明什么了吗?假货就是假货,就算你用武力威胁我…甚至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这个座位的…”话至此处,他突然正色,提高了声音道,“因为,我,穆罕穆德·萨勒,才是这里毋庸置疑的、正统的领导者!”
啪——
他话音未落,克劳泽就一个巴掌呼了过去,直接把他整个人给抽得飞出了座位,撞到了墙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座的茶宴成员们全都震惊了。
要知道,穆罕穆德虽然不是什么战斗人员,但他至少也是一名强级能力者,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谁能想到,克劳泽只是一抬手,就像拍个皮球一样把穆罕穆德拍飞了…
“所以说…前人开创的理念,终会被后人所曲解。”两秒后,克劳泽一边淡然入座,一边念叨道,“愚者篡改的真实,却未必会被智者所纠正。”
“呵…”闻言,站在门口看戏的子临不禁笑出声来。
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就连克劳泽,此刻也不明白…
一息过后,子临悠然地走到了墙边,十分亲切把半边脸已经肿起来的穆罕穆德扶了起来。
但还没等穆罕穆德对他说声谢谢,子临就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先说道:“巴赫给的耳光脆生么?”
这话,旁人听不懂,但穆罕穆德很清楚的记得,因为这是他俩上次通话时,子临曾用过的台词。
“放开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羞辱了的穆罕穆德愤然甩开了子临的手,接着,他用单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半边脸,怒视着子临道,“你…你们这些暴徒!人渣!到底想干什么?”
“呵…”子临轻笑一声,“干什么…”他说话间,顺势就坐到了克劳泽身边的一个空位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就算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干,联邦也已经回天乏术了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这一点,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今天,我们决定让维特斯托克先生来接手茶宴,或者说…来接手这个即将瓦解的政权。”子临接着说道,“以此来保证,到最后的最后,那些脑满肠肥、死有余辜的联邦权贵们,都能得到一个相对公平、也比较体面的死法。”
“反复地说同一个谎有意义吗?”穆罕穆德大声道,“谁都知道,真正的克劳泽·维特斯托克早就已经死了,我的祖父就是他的抬棺人之一!”
“那你的祖父跟你讲这个葬礼故事的时候,有没有提过…”下一秒,克劳泽开口问道,“虽然按年龄来说我死时已经年近百岁,但外表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呢?”
“有些变种人老得很慢,甚至到死外表都不会变化,这很奇怪吗?”穆罕穆德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