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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没过多久,兰斯的名字已然见报,类似“反抗组织成员在狱中享受VIP级待遇?”这样具有一定诱导性的新闻标题也已出现在了网上。
当然了,在这个时间点上,相关的新闻报导还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这毕竟只是小事,又不是什么“全球直播”。
监狱那边,在这个礼拜也是严防死守,杜绝了兰斯接收到任何外来信息的可能;除了雷蒙德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和兰斯单独接触,就连负责给他送饭的人都得在至少两名狱警的陪同监视下才能把他的食物送进牢房。
就这样,至10号的下午,对兰斯的第一次“公开庭审”,开始了。
本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原则,这天FCPS出动了大量的“官方群演”扮演旁听的“媒体”和“一般民众”,现场几个摄像机的机位也像真的一样特意避开了陪审团(由于庭审通常无法在一天之内完成,任何对外转播的庭审都不可以暴露陪审团的长相),他们请来的摄制人员也都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然而,就是这样一场已经非常注重细节的演出,才刚开演,就已被兰斯识破了。
“雷,这场戏…你也知情吧?”
这句话,是在雷蒙德宣读完起诉书和兰斯的权利后,兰斯给出的回应。
雷蒙德闻言,神色微变,并立刻和法官罗伯茨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秒后,雷装作没听到一般,又道:“被告,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要放弃法庭给你指派的律师,而选择自我辩…”
“又没有真的在直播,你就不能好好说句实话?”兰斯打断了他,因为他不想听这种双方都已心知肚明是废话的言语。
于是,雷蒙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微微叹了口气,又一次朝罗伯茨看去,那眼神仿佛在说:“还是你来吧。”
罗伯茨想了想,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看向兰斯,肃然言道:“被告,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对庭审进行了全球直播,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
“你就拿出几部事先准备好的便携电视或手机来向我证明这点?”兰斯把对方想说的后半句话直接给说了,“我看还是免了吧,我懒得去拆穿这种程度的把戏。”
这下,罗伯茨被怼得不好接话了,而且他看起来已经相当生气;而一旁的雷蒙德同样不好接话,因为眼下这情况,想要让谈话进行下去,唯有承认他们作假这一途,但“承认”这件事,就相当于是在宣告今天的整个行动都失败了…所以,这个举动,轮不到他来做,真要承认也得是这里权限最高的法官大人来承认。
“别再撑了,他不是在诈你们。”此刻,坐在听审席第一排的卡门突然开口,打破了现场的僵局,“你们要是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他的措辞就要逐渐难听起来了…”
她这两句话,是冲着罗伯茨和雷蒙德说的,也等于是承认了今天这场庭审的直播是虚假的。
事已至此,罗伯茨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他干脆摆出一张臭脸,用冷漠的语气对兰斯道:“兰斯先生,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的这番举动,也是在暴露你自己。”
“哦?我暴露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啊。”兰斯笑着问道。
“这不明摆着吗?你能如此肯定地说这就是一场假直播,无非证明了…此时此刻,你正在接收着某个来自外界的同伙传递给你的消息。”罗伯茨回道。
“是吗?难道这就不能是我凭着自己的观察和推理得出的结论吗?”兰斯又问道。
“哼…”罗伯茨冷哼一声,没有对此做出评价。
“原来如此…我大概了解了。”兰斯轻笑着点头,并用嘲讽的语气念道,“像你这种思维狭隘的官僚,多半是想不出假直播这种点子的,那么…会是谁呢?”话至此处,他缓缓转头,似乎是要去扫视身后的听审席。
然,兰斯的脸才转了不到四十度,一根手指就戳在了他的脸颊上。
“你想干什么?”刚才还坐着的卡门,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兰斯背后,这会儿她正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兰斯左脸那儿,制止了对方回头的动作。
“怎么?我看一眼听审席都不行吗?”兰斯问道。
“不行。”卡门回道。
“为什么不行呢?”兰斯又问。
“你说为什么?”卡门反问。
“因为你觉得我会通过察言观色从听审席中找出那个‘假直播计划’的建议者并对其不利?”兰斯这话不算自曝,因为他知道卡门就是料到了这点才会阻止他回头的。
“不是吗?”卡门道。
“是倒是。”兰斯接道,“但你现在这样的应对,也未必是对的。”他顿了顿,接道,“假如你不阻止我回头,那个人还有一定的机会可以用演技骗过我,让我相信‘出主意的人并不在听审席上’,但现在,你相当于是告诉了我,那个人百分百就在听审席上…”他耸了耸肩,微笑道,“你就不怕…我把所有坐在那儿的人全杀了?”
“你杀呀,顺带把我也杀了,毕竟我刚才也坐在那儿呢。”卡门有恃无恐地应道。
“呵…”兰斯又笑了。
卡门知道他不会这样杀人的,因为这不符合他们之间游戏的逻辑。
假设现在有一百个人,其中有一个你要杀的人,那你就必须找出那个人,确信他/她是你的目标,再杀死他/她,这样才叫“赢了这一步”。
假设现在有一百个人,其中有一个你要杀的人,然后你把一百个人全杀了,这种方式对他们来说,叫“换谁来都行”。
“好~不回头就不回头。”一息过后,兰斯把头转了回去、目视前方,就在其他人都以为他要放弃了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言道“反正在我回头之前,法官大人的视线也已经把那位大致的方位给出卖了,你的手指不在右边、而在我的左边等着,也佐证了这点…”
他说到这儿时,卡门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立刻就明白了——兰斯在走进这个法庭时,就已经记下了听审席上所有人的长相。
此刻,兰斯既已通过法官的视线确定了一个大致的区域,那接下来,他只要在脑中对坐在那个区域的每个人进行二次观察和推理,很快就能用排除法在那几个人中锁定吕特分部长。
的确是…不回头看也一样能达到目的。
“从我走进法庭到现在这十几分钟之间,如果他没有换过座位的话…”另一边,兰斯的叙述仍在继续,“…那我要找到人,应该是在倒数二排靠近角落的第三个位置上坐着的那位穿灰西装的中年金发男士。”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下一秒,卡门忽然提高了嗓门儿,用命令的语气喝了一声。
“呵呵呵…祝你好运哦。”兰斯知道她要干什么,故而戏谑地鼓励了对方一句。
结果,他话音未落,卡门就用一记手刀把他给打晕了。
“莫莱诺副部长,请你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罗伯茨早就已经看不懂形势了,他既听不懂那两人的对话,也跟不上那两人的思维,所以他得问问是怎么回事。
“此刻,就在这个法庭上,有某种监视设备,或者是有某个人,正在将这里发生的状况传送出去。”卡门回道。
这和罗伯茨刚才的推论刚好相反,罗伯茨是认为有人正在将外面的情报告诉兰斯,所以兰斯才会知道庭审并没有被真的直播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几秒后,罗伯茨又追问道。
“他刚才把吕特分部长的座位、性别、特征全都报出来了对吧?”卡门接道。
“没错。”罗伯茨道,“不过他这是在卖弄吧?”
“说对座位和性别就足够证明他猜对了,若是为了卖弄的话…凭他的观察和推理能力,再加上他的恶趣味,十有八九会谈论别人的某种生活习惯或者情妇的类型之类的话题。”卡门接道,“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在我们这些本就认识吕特分部长的人面前特意把衣着、年龄、头发颜色这些在视觉上最直观的特征都描述了出来,还加上了‘从我走进法庭到现在这十几分钟之间,如果他没有换过座位’这种先决条件,好像生怕听到他话的人会搞错一样…”
“他有同伙正在看着!”还是雷蒙德反应快,在卡门的提醒下,他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高声接道,“他这些话是说给某个正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我们的同伙听的!所以他才会描述那些东西!”
此言一出,全场的“群演”们都紧张了起来;今天在座的这些人,除了法官、检察官、速记员、法警这些本就在法庭工作的人之外,其余90%都是FCPS的探员或者联邦警员,还有10%则是一些与官方有合作关系的专业摄像师…可以说,从听审席到陪审席,全都是联邦的人,眼下他们听到有反抗组织的人正通过某种手段看着自己,那感觉自是相当惊悚。
“吕特(当地FCPS)分部长、鲍威尔(当地警局)局长、法官大人、检察官先生,请你们四位出来,在我的指示下协同我一起搜索。”卡门点了四个她认为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出来,并接道,“其他人,请你们待在原位,配合我们行动…”过了半秒,她又补充了一句,“由此刻起,你们的任何异动,都有可能被我视为是危险举动,其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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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者之章(六)
我…死了吗?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没有五感,也没有欲望,尽管在无尽的黑暗中孤独地漂流着,内心却出奇得平静。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分配到我们这儿来了?”
“嘿嘿嘿…偶尔也是会有这种状况的呢。”

谁在说话?
在此之前…为什么我还可以听到声音?

“你以前见过这种吗?”
“见过几次,很稀有…简单地说,是从‘冥海’之外‘补充’进来的特殊品。”
“这种现象不会影响到‘平衡’吗?”
“嘿嘿…恰恰相反,这正是维系平衡的一种形式;每当有一个灵魂被‘彻底抹杀’,即遭遇‘连冥海都去不了’的那种抹杀时,就需要这种外来物将减去的数量填补上。”
“那我们现在拿它怎么办?要利用起来吗?”
“算了吧,你看它那样儿,明显来自一个几乎不存在超自然现象的物质宇宙;在那种乏味的宇宙中,绝大多数生灵死后根本不会留下灵魂,即使留下了,其灵能也极其微弱,多半都会在没有灵子的大气中飘荡至慢慢消逝;也就是说…尽管在那个宇宙中它算是极少数异端,但到了这儿,它不仅很弱,还附带了一些比较微妙的先天属性…”
“嗯…看着像是‘绝缘体’的那种性质。”
“没错,虽然这种性质能让其对所有非物质系的超自然能力产生非常强的抗性,但同时也会限制其灵能的上限,在‘我们这里’,这种性质的灵魂是没有什么发展空间的。”
“‘我们这里’吗?听这意思…你又憋出什么坏点子了吧?”
“嘿嘿嘿…我的确是知道一个适合它的好去处,在那里,它应该会更有利用价值。”
“哼,无聊,我去处理下一批了,随你便吧。”

他们是在谈论我吧。
这种被人评头论足随后又任人摆布的感觉理应是很糟的,但我现在却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既没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愤怒。
甚至对刚才那两个声音究竟是神仙还是鬼怪我都不是很在乎。
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还真是让人不太习惯呢。

“嘿嘿嘿…放心,一旦重获肉身,你马上就会脱离这种状态了。”

你能听到我?

“当然可以。”

可我只是在脑海中发出…好吧,我已经没有脑了,就像我也没有嘴和声带。

“嘿嘿,别想那些无足轻重的事了,我现在问你啊…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穿越到另一个宇宙并且重生,那么你是想当男人还是女人?富二代还是权二代?肤色要哪种?身高长相这些要怎样的?”

哇,这些都可以让我自己选啊,那我这新生岂不是像EASY模式的游戏建号一般?

“嘿嘿嘿…并没有啊,我只是问问你而已,谁说要满足你的要求啦?”

哈?

那个喜欢猥琐怪笑的家伙没有再回应我,我的意识也在他贱气荡漾的笑声中逐渐消失了。
而当我再度恢复意识时,我作为人的感觉已全部回归。
全身上下强烈的不适感正在提醒着我——身为人类的那种真实感。
人果然是很矛盾的生物,在灵魂状态的时候我觉得“生不如死”,但真的活过来之后,哪怕我现在饥寒交迫、一身伤痛,我也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醒来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公厕,废弃的原因据我观察是管道堵塞;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觉得“吐或不吐都已经不重要了”的气味,且整个厕所地板上都积攒着一层黏黏腻腻的、黄褐色的液体。
毫无疑问,我“复活”后感到庆幸的第一件事就是,我睁眼的时候是背靠墙坐在地上、而不是脸朝下趴着的…
大约一分钟后,强烈的寒意促使我站起身来、一边揉搓自己的胳膊一边原地蹦跶。
我甚至都不用走出这个厕所,也知道此刻外面的气温绝不超过五度,而我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运动长裤,脚上则连双鞋袜都没有。
不多时,我便来到洗手台前,从墙上那面破碎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胡子拉碴的白人青年,头发又长又乱,全身从皮肤到衣物没有一处是不脏的,而且瘦得离谱。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快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自己八成是在某个冻死在公厕里的流浪汉身上重生了。
然而,我竟然没有对此感到任何的沮丧,我反而觉得这样也挺好了。
如果我重生在一个九十多岁、躺在病床上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身上,那我这第二人生或许是无望了。
但现在,尽管我这个身体又冷又饿、身上还有很多大概是被别人打出的淤伤,口袋里也是分文没有,可至少他还很年轻。
一个还有大把岁月好活的人,就算落到再不堪的田地,他的人生也是有希望的。
饿了就去找吃的、冷了就设法让自己暖和起来,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一天,每天能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就是大赚而特赚。
别说我现在是四肢健全、五感正常的状态了;即使我现在身上有几处残疾,我也觉得没关系。
活着,真是太好了,那些因为一点点挫折…因为学业、感情、工作上的一点儿屁事就寻死觅活的人,根本不懂得人生的可贵。
或许是因为我“死过一回”,如今我对很多事的看法都已不同。
本着这样的想法,我走出了那个公厕。
看天色,这会儿还是清晨,我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应该是因为昨晚的天气太冷,走投无路才到厕所里过夜,可惜他还是被“冻死”了,要不然也不会有我“借尸还魂”的这一出。
其实那公厕里面也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因为这是个公园里的厕所,入口采取哪种T字形分隔加外墙虚掩的设计,根本没有门,冷风嗖嗖地就往里灌。
我出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的泥土地上把脚上的污水蹭干,湿着脚只会让自己更冷。
随后我就开始在附近翻垃圾桶,并成功找到了几块破布把自己的脚包了起来,还给自己弄了两个“袖子”。
在翻垃圾的过程中我看到不少吃了一半的食物,虽然有些还包裹在包装纸里,但我考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吃。
垃圾桶里细菌实在太多了,就算那些食物上包着纸,我也不能冒险;毕竟我现在只是饿而已,饿是可以靠自己坚持的,但要是吃坏肚子引发炎症或内科病,就必须要医疗支持了。
弄“衣物”没有花去我太多时间,大约半小时后,我就走出了公园,准备去“要饭”。
当我路过公园外的一条小巷时,有几个围着铁桶在烤火的家伙突然跟我搭话,我转头看去,发现他们也都是一身破衣烂衫的打扮,不过他们穿得比我可厚实多了,至少那都是真正的衣服。
我本来以为这几个人是在表示友善,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们中为首的那个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说:“你的‘新衣服’还挺潮嘛,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这身旧的打扮。”说完他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件破风衣,还哈哈大笑,他身旁的两个家伙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通过他们的只言片语,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三个家伙昨晚打劫了“我”,他们把我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打了一顿、并抢走了他的外套和鞋子,导致他最终冻死在了公园的厕所里。
所以说,“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这句话还真是有点道理的,哪怕是流浪汉这行也不例外。
片刻后,我走开了。
我并没有理他们,也没有要去报复他们的意愿。
他们这种人,不值得我去记住。
终有一天,他们会在一个肮脏不堪的窝棚里,在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个啥的疾病折磨下,痛苦的、孤独的、无助的死去。
我没必要特意去对他们做些什么。
有些人活着,便有希望,还有些人只有死了,才能得到解脱。
对于这种甘于堕落沉沦、慢慢腐朽的人,由他们去,便已经是种惩罚了。

中午,气温有所回升,在阳光下坐着,虽然还是冷,但基本可以忍受。
这个身体很虚弱,即使我自认意志力算是坚强的,但也没有体力再走动了。
我需要吃东西,补充身体的热量,要不然等太阳落山,我可能又要死一回…
当然,我也有后备计划:实在不行了,我就找一家连锁快餐店,冲进去、翻过柜台,抓一把吃的先塞嘴里,然后边嚼边冲到街上,找一辆警车,在店员追出来抽我之前趴到警车的引擎盖儿上束手就擒…如果这计划顺利,那我今晚睡觉的地方也有着落了。
不过这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能的话我还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
我的运气不错,下午一点左右,有个小伙子走到我面前,递给了我一个新买的热狗。
我可是蹲这儿看半天了,他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们在远处指着我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们可能是想搞什么恶作剧。
果然,我打开热狗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挤了大量的黄芥末,但我还是假装没看见,浅浅地咬了一口,然后摆出一副辣的要死的样子,流着眼泪做出很夸张的反应。
那些年轻人看到我的反应后在街对面哈哈大笑,乐得前仰后合。过了一会儿,他们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也就离去了。
看起来我穿越后来到的这个宇宙和我原来所在的地方至少在一点上是相同的——社会上的傻逼够用。
这是好事儿。
待他们离开,我也停止了表演,跑到附近的喷泉喝了几口水,然后把热狗里的芥末都巴拉掉,就着喷泉水慢慢地吃,吃到最后我还留了一小块面包,小心翼翼地用包装纸重新包好,放进了裤子口袋。
这一顿也算是高热量食物了,有了这顿垫底,撑到明天也不成问题,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御寒问题和睡觉的地方。
总觉得…我好像是在进行某种求生活动,讽刺的是,如果我是在荒野里求生,我几乎可以随意取用周围所有的东西,但在都市这样一个资源无比丰沛甚至存在着大量浪费的地方,我反而有很多的限制。

下午,我拿着一个捡来的空罐子问路人要“零钱”,或许是我身上那飘逸的破布造型给自己加了分,到傍晚时分,收获还真不错,总共要到了十一块钱。
话说…这个宇宙的货币缩写是RMB,让我感觉挺有槽点的,而其购买力也和我认知中的RMB差不多。
傍晚,我用手头的十块钱去买了把最便宜的一次性雨伞,然后我就等到天黑,趁着夜色,摸进了一个安保非常差的小区,找到了一个旧衣捐助箱,把伞柄的末端伸进去钩衣服。
这些衣服应该是要送到“贫困地区”的人手里去的,但考虑到我现在也很贫困,且快要冻死了,我估计也没人会跟我计较我省掉了其中的几个流程吧;等我以后有钱了,我再买张机票飞到贫困地区去,然后走正规渠道领取好了。
就这样,我迅速弄出来两件毛衣和一件外套,并在被人发现前见好就收、拿着衣服离开了。
我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把衣服套上,然后用最后的一块钱,进了一个街边的公厕。
这地方我白天时就猫好了,它是那种自助式的设计,像电话亭一样,一排共有五个,投一块钱就能开门进去,并可在投币口那儿领到两张草纸,至于使用时间…不限。
投币开门后我心中一喜,因为我发现里面装了马桶而不是蹲便,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坐着过夜,而不是叉开腿窝在角落里。
我走进去,坐下,关上了门,开始吃我白天剩下的那一点点面包。
别看这厕所地方小,但是该有的都有,在那门的背面还有一个简易的洗手台,带镜子的那种;到底也是比我本来的宇宙领先个小两百年的地方,这些民用设施的确有进步。
吃完面包后,我就用在垃圾堆里捡来的一块碎灯管玻璃,就着厕所里的洗手乳液,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至于头发…我想了想,也给剃了;虽然留着头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御寒,但这形象实在太差,会妨碍我出入各种场合,且容易滋生很多细菌,还不如剃个寸头,实在冷就找点东西做成帽子或者缠在头上就行。
接着,我就在这自助厕所里“洗了个澡”。
当然了,那洗手台里的水流不大,也没有莲蓬头,所以我不可能淋浴;我的洗法是…把自己身上那件T恤先脱下来在水里揉搓干净,当湿毛巾用,然后挤上洗手液,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一遍,再用T恤拧出的清水一点点冲干净。
这个过程花了很久,毕竟空间狭小,而且这地方本来也不是设计来给人洗澡用的。好在这里面还挺暖和,而且冷水澡越洗身上越热。
大致洗了一遍后,我一边拧T恤一边擦身体,然后用烘手机的热风把T恤快速弄干,同时也以几个别扭的姿势尽量烘了烘自己,最后再穿上了那些挂在旁边的干衣服。
这些全弄完,我也累得不行了,就这么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这就是我在穿越后的世界过的第一天,我想我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天,因为第一步永远是最难的。在这之后,我遇到的下一个难关是“找鞋子”,再往后…其实也没有多难了。
因为我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了许多,脚上有鞋、身上的旧衣服也不算多破,所以我走在路上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像流浪汉了。这样,晚上我就可以去有着中央空调的地铁站过夜,不用再担心会挨冻。
白天,我去捡破烂卖钱,偶尔还可以打到零工,比如给人搬个东西、铲个雪什么的;身上若是脏了臭了,我就去“一块钱厕所”里洗澡…当然,后来我就能买得起肥皂和毛巾了。
待天气转暖,我的日子也越来越轻松,因为夏天的衣服比较便宜,我攒的钱也足够买到廉价的T恤和中裤。换上了新衣服,让我看起来完全不像露宿街头之人,于是我就开始冒充大学生,做一些帮人刷油漆和修屋顶之类的“暑期打工”。
是的,我是可以冒充学生的,我现在这个身体其实比我本人还要年轻个一两岁,再加上老外有很多大学生脸长得跟四十岁似的,冒充起来毫无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