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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秋正一的设想,他希望OPA这个组织能够慢慢做大,等待实力够了,就利用组织背靠政府的优势,将OPA变为“唯一正统”,然后把所有散落在世的道门传人都吸纳进来,不能吸纳的呢…就扣上一顶“旁门左道”的帽子,将其打压、消灭掉。
这无疑是个大工程,不过也不需要着急,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即是;反正他秋正一可以借尸还魂,哪怕五十年、一百年都能等下去。
待有朝一日,大计成矣,他秋正一就成了“道门正宗”的幕后掌控者;届时,他便控制住了道门内所有的言论和知识…不会再有人知道他当初做过什么,他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甚至可以把自己说成是神仙,让别人来膜拜,并要求门徒们定期送上万里挑一的“供品”,以供他借尸还魂。
当然了,他这个宏大的计划,随着他本人的完蛋,早已破灭了。
而单翰松是不知道秋正一这个计划的,他只当秋正一是道门的救世主,和那些整天只会讲大道理的老家伙相比,秋正一提供给他的可是实打实的官方编制和真金白银。
另外,秋正一也跟单翰松说了自己曾经是秋青平的事——因为是同道,秋正一明白“借尸还魂”的事情很难逃过对方的眼睛,所以他干脆自己先承认了。
秋正一将自己杀死师父和同门的事情换了种说法…说成是自己想要带他们投靠联邦,结果对方不但不领情还先动了手,自己只能自卫,且在过程中被伤了肉身、不得不借尸还魂。
本来正一道那点儿事就只有李炳乙和孟夆寒知道,他们也没特意到处去传,再加上单翰松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带着倾向性在听,那听完之后肯定是选择偏听偏信。
所以,站在单翰松的角度上,对孟夆寒本就是带着敌视的。
后来,“九狱”被破、秋正一战死,作为联邦机构之一的OPA自然也收到了相关的通报;在逆十字那群“乱党”的名单中,孟夆寒的名字又赫然在列…单翰松在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立刻认定秋正一的死和小孟有关了。
今日,于公于私,单翰松都不打算让对方活着离开。
先前单翰松在孟夆寒面前演戏,无非就是想让对方放松警惕,以此来争取时间…这样,他才能把周边地区所有的OPA成员全部召集起来,在此形成围攻之势。
“看来…你已经把自己先给说服了啊…”孟夆寒见单翰松态度坚定,便知道想用祖宗规矩加礼义廉耻那套来绑架对方怕是行不通了,于是,他顺势开启了嘲讽模式,想以扰乱对方心绪的方式继续施压,“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人一旦舍弃了操守、同流合污了…就会像你这样,把自己原本坚持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然后用各种理由将自己现有的行为合理化…”他说到这儿,摊开双手、耸肩笑道,“呵…像我这样的‘道士’,在此刻的你眼中,想必是特别得碍眼吧?”
孟夆寒这话当真是字字诛心,宛若一把把刀子剐着单翰松的心窝子。
就拿网络写手举例(是的,我就拿这举例了,如果得罪了人…那就得罪了吧),如果一个写手从来不弄虚作假、不刷数据,那他就算扑街扑死,也可以死不承认是自己写得糟糕(当然了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就是写得糟糕而已),并狠狠地去骂那些通过刷数据的行为抢占了各种网站推荐资源的人。
但如果一个写手自己也刷了数据,而且刷的比较明显,不认都不行的那种,他就没有骂这种行为的底气了(其实五十步笑百步的也不少啦),到时候他就会说“酒香也怕巷子深”、“这是当下的常态”、“这叫运营”、“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是无奈”、“作为大神要顾忌面子,榜单上被一个新人刷下去我没办法只能也跟着刷”等等。
人的妥协,是一个自我说服的过程,一旦立场发生变化,言行自会跟着改变。
有些人虽然妥协了,但是非观还在,所以他们会觉得无奈,更多时候他们会保持沉默,而不是为自己辩解,因为他们也知道辩解并不会改变事情的性质、因为他们依然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但还有些人,的确是把自己给说服了,可潜在意识中他们仍是知道是非对错的…这种矛盾,在受到刺激后爆发出来,会变成愤怒和仇恨…指向那些没有做出妥协的人。
“你以为自己很清高?”单翰松这会儿就是又怒又恨,恨不得立刻就把孟夆寒那张嚣张的脸撕烂,“你又懂我们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教训我?”
“好~那我也不装清高了。”孟夆寒却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回完这句又轻声嘀咕道,“虽然在你面前我的确是有资格装一下啦…”他清了清嗓子,又提高了嗓门儿道,“咱们来说点实际的吧…请问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认为…”话至此处,他又扫视了周围一圈,“…叫上这么一帮烂番薯臭鸟蛋,摆上一个‘四绝阵’,就能对付四凶和我孟道爷了?”
“哈!简直是笑话!”单翰松听罢,狞笑道,“今天就算是你师父李炳乙在此,也绝不是我单翰松的对手,凭你小子那点儿道行…踏入这四绝阵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顿了顿,“至于这四个妖孽嘛…的确是有点儿难办,不过,在张天师留下的法宝面前,就算是四凶,同样死路一条!”
话音一落,单老道已是大袖一扬,从道袍中抻出一个银盘似的八卦镜来,高举过顶。
不止是他,这一刻,那些在山坳四周包围他们的道士们也都各自拿出了一件法宝;从那些宝物上散发的灵力来看,皆是从天师秘境中出来的东西。
“原来如此…”见此情景,孟夆寒当即就想通了此前的一些疑惑,“看来在场的诸位,只要是有点儿道行的,基本都已进过这洞了是吧?”
他说这话其实挺亏心的,在场的这些人,每一个年纪都比他大不少,最弱的那个道力也在他三倍以上,人家“道行”再怎么次,也比他要高一些。
“你以为呢?”单翰松道,“连你都能找到的入口,我们本地的道士又岂会找不着?”他用轻蔑的语气回道,“正因为对洞内的情形知根知底,我才会由着你们进去。”
“嗯…既然你们都进去过,那洞口的障眼法为何没破呢?”孟夆寒又若有所思地问道。
“张天师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留下一个被破解了一次就永远消失的掩境法术?”单翰松接道,“说简单点…这个障眼法,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重置一次,你懂了吧?”
这事儿,不是本地人,不太可能知道。
“哦,难怪…”孟夆寒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们也都见到了锦罗什,并通过了后面的考验?”
“不错。”单翰松接道,“本想着…以你的修为,又是带着四个妖孽进去的,没准会和锦罗什起冲突,打个两败俱伤,最后死于天师留下的阵法和陷阱…我们本想再等上半天,然后再杀进去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你倒是出来了。”他摇头晃脑,颇为有自信地说道,“也罢,就当你运气好,成功拿了‘一件法宝’出来…也不会改变结果。我们这边可是人手一件,你怎么跟我们斗啊?”
听到这儿,帝慝小姐姐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蚩鸮和陶悟也是在那儿憋笑,努力控制着表情。
唯有方相奇还是一脸不爽,歪着头,对孟夆寒道:“你们聊完了吗?该套的情报也套得差不多了吧?从刚才开始那货就一口一个妖孽叫得这么欢,我吃了他不过分吧?”
“行吧…”孟夆寒应了一声,随即又看向陶悟说道,“陶悟大哥,一会儿我祭出法宝破阵时,希望你持续地传输一些灵力到我的体内,不用太多,足够我驾驭二三十件法宝的量就行了,太多我怕自己的肉身会爆炸。”
“好。”陶悟就是个憨憨,没太多想法,听到要求后,他只是迅速和大哥蚩鸮对了下眼神,得到同意后,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孟夆寒身边,直接把手搭在了后者的肩上。
“诸位,一会儿那单老道吃了也就吃了,其他人没准还有用,制伏即可,尽量不要杀生。”此时此刻,孟夆寒已有些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了子临没有给他完整情报的用意,故而提出了这个要求。
“小道…”这时,帝慝也领会到了他的用意,当即回头冲孟夆寒邪邪笑道,“你很聪明嘛,待会儿完了事,我请你去喝一杯…咱们多聊聊,亲近亲近如何?”
孟夆寒被这妖精的媚眼儿抛得心里发慌,打了个寒颤,赶紧别过头去,正色应道:“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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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失之东隅
挪威海上,寒月浅照。
海风之中,子临,纳坎沃,对峙而立。
和大部分高级别的变种人一样,纳坎沃的外表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所以他和子临站在一起时,看起来也差不了几岁;两人的体型是也相仿,当然了…体型这个因素在他们的较量中基本是个无足轻重的要素。
“我姑且也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对我俯首称臣呢?”子临并不急着动手,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呵…”纳坎沃笑了,“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不会对任何人俯首臣称的。”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子临问道。
纳坎沃耸肩:“我替联邦办事,是因为他们能长期稳定地保证我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什么‘忠诚’或者“抱负”。”他微顿半秒,直视子临道,“换言之,如果别人…比如说你,也能给我和他们相同的待遇,那我也可以替你办事。”
“也就是说,只要我现在承诺,可以给你一样的待遇,你就会立刻倒戈?”子临微笑着问道。
“那怎么可能呢?”纳坎沃也是微笑,语气也很轻松,“我要考虑的因素很多的,比如你究竟能不能取代联邦?取代以后能不能像他们一样至少在百年内保证自己的统治?你对我说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兑现?有朝一日你会不会把我当作威胁试图去排除掉?等你老了会不会性情大变出尔反尔?你死后的那些当权者们会不会继续履行你的承诺?”
他一口气就说了这六个问题,显然是真的有考虑过。
“这些因素里的绝大多数…没有人能够保证的吧?”子临反问道。
“是的,就算是联邦政府也不能。”纳坎沃回道,“但现在正值他们当权,而且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也切实地满足了我的需求,且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敌对的行动。”他撇了撇嘴,“和‘现有的’、‘稳定的’利益相比,你的口头承诺,自然是不足以让我倒戈的。”
“这样啊…”子临接道,“那好吧…既然‘需求’这块目前没得谈,那我们就谈谈‘理想’呗?你就真没什么抱负和追求了吗?”
“我的理想,就是我的需求。”纳坎沃回道,“我没有兴趣去改变世界、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我也不想当什么大权在握的统治者,我觉得那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很累;至于出名、被人知晓、被人崇拜…那可能是我最讨厌的了。
“我纳坎沃…只想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套用一个过去的概念,就好比是‘太上皇’那样的日子。
“不用承担什么必须去承担的责任,没有任何来自‘上方’的压力。
“只在很少的情况下去做一些别人无法去做的工作,以此来实现自我价值,并且让供养我的势力感到安心和物有所值。
“衣、食、住、行、娱乐…想要东西随时有人提供、有人服务。
“无需为了生活而被迫和别人建立人际关系。
“不用为任何事烦恼,不用为任何事负责。
“不需要历史的铭记,也不需要在死后被任何人缅怀,只在活着的时候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生,这…才是完完全全为自己活着。”
纳坎沃在子临面前显得很健谈,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在面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时,多说几句、哪怕交个朋友也无妨。
“嗯…有道理呢。”子临听罢,也点点头,“要是能哭的话我此刻真想大哭一场,并向天嘶吼着宣布对你的生活羡慕无比。”他又摇了摇头,“可惜我不能…”
“不,你能的。”纳坎沃道,“以你的实力,如果肯投靠联邦,你完全可以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呵…”子临苦笑,又重复道,“不…我不能。”
“原来如此。”纳坎沃好似是明白了什么,“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需求,那也就没什么好谈了吧?”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是想在‘联邦最强战力’死之前与其本人聊上几句罢了。”子临道,“说实话…我本来也不打算招纳你这样一个‘不听使唤的棋子’,就算我今天暂时把你骗到麾下,早晚也是得处理你的…”
“哦?”纳坎沃的神色变了,让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对方的话语,而是说出这话时的语气,“你好像很有自信啊?”
“我不该有吗?”子临反问道,“我不能有吗?”
“你很强,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纳坎沃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因为…我们的能力有着一些相似之处;即使远隔千里,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你的‘存在’,如今站在眼前,更是一目了然…”他顿了顿,再道,“我看得出来,你的异能比我的更加‘高位’,这种质的不同并不是用‘能力者级别’或是‘修炼的时间’可以弥补的,就好比一块铁哪怕锤炼无数次也无法变成钻石…
“其他的能力者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能力是何等‘高等’和‘恐怖’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掌握的玩意儿,仅仅是洞悉了其概念的冰山一角,也让我不寒而栗。
“但是…”
他刚要话锋一转,子临就接过了话头:“你想说…但是,此时此刻,你那凶级的‘能量掌控’,要强于我这纸级的‘量子革命’,或者说…至少现在,你觉得你能赢我。”
纳坎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了几秒,再开口道:“从我出生到现在,你还是第一个被我视作威胁的人…刚才看到你的瞬间,我就已经明白了,假如我今天杀不了你,那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所以,我会全力以赴,把你杀死在这里,然后…继续过我那随心所欲的人生。”
“那就对不起了。”子临竟然很有诚意地道歉了,“我不得不为了延续自己的‘苦难’,去终结你的‘幸福’。”

片刻后,纳尔维克沿岸。
夜空中,一道轻逸的人影,乘风而来。
克劳泽还是当年的样子,相貌清秀、气质沉静,一头浅蓝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舞,一种晦暗的信念在其眼中沉淀。
他可以踏风悬浮,所以也不需要落地。
他就这么静静地立于风中,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他等的东西来了——海啸,空前绝后的巨大海啸。
面对这自然界的浩然威能,就算是克劳泽也不可能轻松应对;但见,他深呼吸了一次,闭上双眼,将全身能量提升至顶点,随后朝身前举起了一臂,凝神施为。
一息过后,一道直冲云霄的“风墙”便宛如堤坝一般在海岸边崛起。
海啸的冲击转眼就到,当巨浪与风墙相触时,所产生的庞大能量让附近的陆地产生了一阵明显的震动,但无论如何…海啸还是被挡下了。
那撞击风墙后朝后翻卷的巨浪高达数十米,遮天蔽日,宛如末日之景,可愣是连一滴水都没能从风墙中穿过…

2219年,4月30日,凌晨。
一场海啸突如其来的海啸,造访了欧洲西北部。
灾难发生时,受灾最严重的冰岛,其表面几乎被巨浪给“犁”了一遍,法罗群岛则是在一段时间内全部都被埋在了海面下,而北海(此处指大西洋东北部的边缘海,周围是英国、比利时、荷兰、丹麦、挪威等国)周围诸郡府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此次灾难造成的平民伤亡达到了数十万之众(其中绝大部分是受伤,死亡和失踪人士占比并不算高),财产损失更是在短期内难以计算,不过…和“铁幕之炎”相比,还是不如。
而这些,只是民众们所得到的消息。
还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这天,有着“世界最强海军舰队”之称的爱丁堡联合舰队在海上遇难,全军覆没。
一支由马修·鲍曼上校统领的联邦行动部队,在纳尔维克沿岸覆灭;虽然他们乘坐的是潜艇,但由于海啸来临时他们离岸很近、且下潜的深度只有十几米,所以在他们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他们就和一般的轮船一样被卷上了天,然后撞在了“风墙”之上。
很不幸的,所有在潜艇里的人,包括在茶宴中代号“白毫银针”的谋士耶夫格尼,也像是铁罐头里的肉一样,在罐头本身被砸扁时粉身碎骨。
另外,对联邦来说最可怕的消息可能是——最强护卫官纳坎沃,在海啸中下落不明。
那之后他们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接受了一个事实,纳坎沃已经死了。
当然,逆十字这边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纳坎沃的死,是子临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纳坎沃的判断没有错,他的确比现在的子临要强;子临自己也清楚这点,所以,子临选择用同归于尽这种方式,来确保了行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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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收之桑榆
战斗结束后十五分钟,挪威海。
一艘通体漆黑的潜艇,自海底慢慢靠近了子临和纳坎沃对决的坐标。
潜艇上的人不多,分别是负责驾驶的“博士”富兰克林,负责护卫的方相奇和莉莉娅,以及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的孟夆寒。
“我去…还好刚才停得够远,要不然连我们也得完蛋啊。”潜艇内,看着全息成像屏上反馈回来的画面,孟夆寒不禁有些后怕。
此刻,潜艇前方的那片海床,就好像是一块被挖了一勺的冰淇淋——一个巨大的圆坑赫然在目。
仅仅是目测,那坑的直径也在一公里以上。
“战斗的中心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海平面上,这个坑只不过是位于边缘的痕迹而已。”两秒后,博士饶有兴致地接过话头,解释道,“看这架势,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出了一个由异能者的能量支撑的小型黑洞,从分子层面上吞噬并抹除了大量的物质…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道:“现在我能理解天老板对‘海啸’的预测了…随着那两人的死亡,黑洞也跟着消失,但实际回涌的海水量依然会比想象中大很多,因为我们无法判断黑洞持续了几秒…再加上海底的这个坑,就形成了‘下降型海啸’的构成条件。”
此时,方相奇插嘴道:“比起这种已经无关紧要的知识,我倒是更想知道,他们都已经引发海啸了,为什么在海里的我们屁事儿都没有啊?”
“海啸对潜艇的影响本来就不大。”博士回道,“当然了…前提是你潜得够深,且离海岸线够远。”他说着,又抬头瞥了眼天花板,“再退一步讲,我们这艘潜艇可是有着‘绝对静止模式’的,只要开启外层合金装甲的‘动能抵消功能’并激活艇内的“重力核心”,就算位于巨型漩涡的中心本舰也能保持不动,海啸算个球?”
就在他们对话之际,潜艇已开到了那个海底大坑的中间。
此时,莉莉娅用略显不耐烦的语气问道:“开到这儿差不多了吧?”
“你别着急嘛,肯定来得及的。”方相奇劝了她一句,不过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因为看得出来对方心情不是很好。
“对,你放心吧,理论上七天之内都来得及。”孟夆寒也如是说道。
“什么叫‘我放心’?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来不来得及关我屁事?我只是想早点结束任务回去休息所以才催你们一声。”莉莉娅果然没给这两位什么好脸色看。
“行行…”博士也不跟她争辩什么,顺手就停下了潜艇,“开到这里的确是差不多了,小孟你去吧。”
“好。”孟夆寒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船舱。
看着他出了舱门往左拐,莉莉娅转头疑道:“我说…他走错边了吧?放潜水装备的房间在另一边啊。”
“他有避水珠,不需要潜水装备。”方相奇想都没想就应道。
莉莉娅虽不知道那避水珠具体有何功效,不过从法宝的名字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故而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前的龙虎山之行,孟夆寒带回了上百件法宝,这些法宝每一件都妙用无穷,且只有他这个道士能用;这样一来,孟夆寒便一跃成为了逆十字里的第一大忙人,以前是只有一些特殊的任务能用到他,如今是哪儿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但其实,当初他去龙虎山时,任务要求他“必须”带回来的法宝只有两件,第一件叫“引魂幡”,第二件叫“涅槃鸾羽”。

同一时刻,魔都,天老板的书店中。
薛叔正与天老板隔着办公桌对坐着,喝着咖啡,聊着天。
薛叔的手边,除了咖啡,还有一本“心之书”——纳坎沃的心之书。
不过这会儿,书已经合上了,因为纳坎沃已死,书的内容也就不再延续。
“我不懂…”薛叔皱眉思考着,“子临难道不是你的接班人吗?”
“当然不是。”天一笑着接道,“没有人能接我的班,假如有…那人也不是我本人有资格去培养的。”
“所以…”薛叔念道,“在必要时,子临也不是不可牺牲的?”
“呵…不不,他还是很重要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安排小孟去收他的魂啊。”天一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支援他呢?”薛叔道,“如果有我和他配合,应该能找到打赢纳坎沃的方法吧?反正他的记忆是不受‘回溯’影响的,我只要待在可以监视到战场的地方就行,也不用冒险靠到很近的地方去。”
天一喝了口咖啡,耸肩应道:“你以后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这种事上呢?”
薛叔想了几秒,沉声道:“好吧,那我们换个问题…无论如何,对外,子临还是逆十字名义上的统领,现在他死了,谁来率领和指挥这个组织?是你亲自来?还是让兰斯…”
“兰斯…已经去执行下一个非常有趣的任务了。”天一打断了薛叔,笑道,“至于组织的统领嘛…正如你说的,‘对外’,依然是子临。”
“而实际上却是…”薛叔知道对方的话还没说完,所以用询问的口气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就在这一瞬,有脚步声传来。
一步一步,缓缓地从薛叔的背后走近。
薛叔循声转头,看到了一个全身都覆盖在黑袍中的人,他从头到脚,都被罩帽、手套盖得严严实实,而其脸上,还戴着面具——一张镜子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