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眨眼之间,纽曼就如一道恐怖的怪影般欺向了猎霸,在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纽曼奇招又出。
凭借那可以任意弯曲变形的肢体,纽曼能使出各种正常人用不出来的、匪夷所思的锁技;比如眼下,他的双臂和双腿就变成了弹簧状…呈螺旋形一圈圈把猎霸的双臂和双脚牢牢缠住了。
虽然猎霸也尝试了用蛮力挣脱对方的束缚,但纽曼的身体被改造得强韧无比、再加上纽曼可以控制能量来加强自身的力量,猎霸自是无力对抗。
“喝——”情急之中,猎霸只能爆喝一声,用自己的后脑勺冲着身后的纽曼发动一记头锤。
可是,纽曼不单是四肢,就连躯干也可以像无脊椎动物一样做很大幅度的弯曲腾挪;面对猎霸这本就射程极短的攻击,纽曼很轻松就闪了过去。
又坚持了几秒后,在力量方面被彻底压制的猎霸,其架势终究是散了;紧接着,他的四肢便被纽曼强行往后掰折,一直掰到连关节连接处都彻底折断的程度。
想象一下,当你在吃一整只鸡的时候,把鸡翅膀从鸡的身体上逆着关节折下来的情景…猎霸现在经历的就是这种状况。
“对‘冲击’有较高抗性的敌人我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待对手的四肢都被折到背后并耷拉下来之后,纽曼又一次开口了,“在我看来,这也不算什么很难对付的能力,毕竟…施加力的形式有很多种。”
话至此处,他忽然松开了缠在猎霸手臂上的双臂,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抓住了猎霸的脑袋,然后就发力“拧”了起来。
“狼顾之相”这个成语,无疑有夸张的成分,因为人的颈椎,若真的在身体不转的情况下转个180度,那肯定是会断掉的,那么…假如转360度、或是更多呢?
答案很明显,那股螺旋的力量会将颈部的骨头、肌肉和皮肤都撕裂开,最终使整个脑袋和身体分离,也就是所谓的“把头给拧下来”。
纽曼的策略很清楚,他并不对猎霸那尚未明确的异能做更多的推测,他只对目前为止亲眼观察到的部分,即“急速自愈”和“冲击无效化”这两种做出针对,于是他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把猎霸的脑袋从躯体上扭断脱离,既不是以“冲击”的形式来攻击的,又能限制其自愈;哪怕猎霸还剩一个头也能活着,重新长出一个身体肯定也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里…纽曼想要抠对方眼珠子也好、往对方耳朵里灌汽油然后点火也罢…有的是办法可以干掉猎霸。
呲——
三秒后,伴随着一记近似裂帛之声的怪响,猎霸的头真的就被拧了下来。
这一瞬,纽曼心中稍定,不过他这种精谨之人,在把事情“做绝”之前是不会彻底松懈下来的;还没等猎霸的血喷干净,纽曼就用左手托起对方的脑袋,探出右手朝着那断颈处掏去。
按照纽曼的设想,把手伸进猎霸的头颅内、将其整个大脑都捏爆,这才能完全放心。
然,就在他的手将至未至的刹那,极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纽曼惊讶地发现,他左手上拿着的东西,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移开视线,但无法解释变化的过程),已经不是猎霸的脑袋了,而成了一个“炸弹”。
虽然纽曼见过的炸弹也不少,但眼前这玩意儿,他只在卡通片里见过,因为那就是一个典型的“卡通炸弹”;其外形是一个黑色的圆球,球的一端延伸出一根引线,引线这会儿还着着火。
嘭——
尽管纽曼的右手已及时收住,但那炸弹还是在他犹豫的刹那发生了爆炸。
这卡通炸弹爆破后,产生了大量的黑色浓烟,将周围的能见度降到了零,但这烟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跟卡通片里的“烟幕转场”一样…烟散之后,纽曼发现自己除了被炸得灰头土脸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被自己压制在地上的猎霸的躯体,却也不翼而飞了。
下一秒,纽曼便赶紧抬头扫视四周,他很快就找到了站在数米外的猎霸,而理应已经被折断了四肢的猎霸…竟又一次变成了毫发无伤的状态。
“怎么回事?”纽曼动摇了,他的体质不会流出冷汗,但他心里的确是有点慌了,“难道从头到尾我都搞错了?其实他的能力是幻觉系的?那…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招的?”
一个人若是十分聪明、却又不够聪明,就很容易会想得太多。
纽曼的慌乱便源自于此,当他将猎霸的异能推定为“幻觉”之后,他就开始怀疑一切;理论上来说,也许从几天前、他展开跟踪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幻觉中了…随后发生的所有事都可能是假的,这样一来,史三问和张三从他精心布置的必死陷阱中逃生,好像也能解释得通了。
但事实上,他自然是想多了、也想错了…
猎霸目前的能力并不是制造幻觉,而是一种名为“卡通化”的异能。
在此前那轮极为夸张的弹幕齐射之下,他的“死亡之适”演变成了这个形态。
“卡通化”属“秩序破坏”类异能,其在进攻方面的作用基本是负的,但在防御这块,可说是最强能力之一。
当一名“卡通化”能力者受到攻击时,那些攻击可能、但不限于会“被弹飞”、“发出可笑的音效并无力化”、“全部擦边并在目标附近的墙面上留下一圈目标身体的轮廓”、“将目标烧焦、砸扁、扎破、揍飞等等,但目标会以一种未必合乎逻辑的方式恢复并存活下来”。
同理,熟练掌握了“卡通化”这一能力的人,也可以主动玩出一些花招,比如“凭空从身后掏出物体”、“把嘴像拉链一样拉起来”、“让心脏变成鸡心形、从胸腔中凸出弹动并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瞬间移动、甚至在瞬间移动的同时换装并化妆”等等。
这个能力,是一柄双刃剑,因为它很谐,所以在防守方面近乎无敌,但觉醒了这种能力的人在进攻方面也会变得非常糟糕,就连他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攻击也会变得无法造成应有的伤害…最多让对手变得很恼火。
“卧槽?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另一方面,此刻猎霸的心中也如一团乱麻,“我到底是怎么了?是史三问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吗…从刚才开始,我不但变得精力充沛、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还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欢快情绪,之前累积的饥饿口渴困乏都没了,就连被枪打、被折断四肢、被拧脖子,都一点没感到疼痛…等等,我这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对纽曼来说,遇到猎霸这种想象力和理解能力不算很强、性格也不算谐的“卡通化”能力者,那真是天大的运气了,要是换个性格恶劣的聪明人在这儿,纽曼怕是得被玩儿疯。
“不管了…”猎霸思索了片刻,无果,便不再多想,“虽然他是比我强很多的样子,但现在的我好像是杀不死的,我就上去跟他拼命,哪怕耗也能耗死他…”
念及此处,猎霸便向对手袭杀而去。
事到如今,猎霸也不再去控制脸上的表情了,他露出一副战意盎然的神色,显得信心十足。
而面对这样的猎霸,纽曼又一次下了判断…
“BACK!”
冷静的纽曼,做出了一个不出意料的举动——用其异能将猎霸送走了。
对纽曼来说,面子什么的并不重要。
他也绝不会意气用事,抱着侥幸心理,跟一个自己杀不死、却有可能会杀死自己的人打一对一的拉锯战…
即便回去以后被人指责“兴师动众换掉一火车的乘客、牺牲大量探员、还花了很多资金,最后连个屁都没抓到”,他也不会做任何辩解。
纽曼就是那种能果断割舍掉“沉没成本”的人,他对当下和未来的判断不会受到那些无法挽回的成本的影响;而且,他对各种情况都倾向于做最坏的、最极端的打算。
正是因为他具备这份高人一筹的冷静和稳健,他才能成为联邦政府最出色的调查员之一。
其实,仔细想想,他此次追捕之行的收获依然是很大的:尽管他没有抓到或杀死任何目标,但他获得了不少很有价值的情报;反正现在在逃的异能者通缉犯很多,也不差这几个,在获取这些高端战力情报的同时,能全身而退,纽曼觉得自己已是赚到了。
…
两分钟后,纽曼将身体变回了常态。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特制的材料,可随其变化而延展,故而也没有损坏。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和思绪后,纽曼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就走到了车厢一侧的门口,提高了声音对外说道:“我是纽曼长官,行动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准备打开门,你们注意枪别走了火。”
话音落后,他等待了几秒。
几秒过去,一丝恐惧开始在他的心头蔓延,因为…门外,非但没人回应他,而且连一丁点儿的人声都没有。
感到了异常的纽曼没有再重复方才的话,他直接打开了那扇分隔着两节车厢的电子门。
结果,门后出现的,是一地的尸体,和一个正站在过道儿中间、默默抽着烟的男人。
今天的杰克,仍穿着一袭黑色西服,他脸上那道显眼的伤疤,并没有破坏他抽烟时那优雅的、深沉的气质。
“无声无息的在离我如此近的地方杀了那么多人,而且,除了鞋底之外,全身上下连一滴血都没沾到…”纽曼用自己那死气沉沉的脸望着对方,冷冷言道,“呵…此番风采,不愧是人称‘杀神’的男人。”
纽曼这句“夸赞”,其实也是示威,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也不怕你。
“呋——”可是杰克,却没多大反应,他只是抽了口烟,用心不在焉的口吻回道,“有话你跟他说,我没兴趣跟你聊天。”
纽曼闻言,后知后觉,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就在他跟杰克对峙的几秒间,车厢另一端那扇门也已经开了,毫无疑问,那一侧的联邦探员们也都已经殉职。
而杰克口中的那个“他”,此时也已经来到了纽曼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
那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一张纽曼并不认识的面孔。
“所以…”为了给自己分析局势争取更多的时间,纽曼说这话时,刻意放慢了语速,“你们二位,也是猎霸的同伙?”
子临没有回答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而是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概就是形容眼下的状况咯。”
“哦?”纽曼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俩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猎霸抵达开罗的那天,在他和老史碰头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附近刚好有一个护卫官在,你觉得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子临用一个问题回应了对方的问题。
纽曼没有说话,而是结合自己所掌握的调查情报开始回顾这些天的经历,并急切地思考着。
“有资格被派来调查护卫官死亡事件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之一,但你…并不是我一开始认为会来的那个人。”子临见对方不接话,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原本以为,来的会是那个‘只有在东方快车上才能轻松将其杀掉’的家伙,所以才早早布下了局,可惜来的是你…说实话,要杀你,在哪儿都可以,不过…算了,反正我们的行程也安排好了,而你也是必须要除掉的人之一,所以…”
“BACK!”纽曼没有听他再说下去,因为纽曼已经猜到了对方口中那个“只有在东方快车上才可能被轻松杀死的人”是谁,假如对方确有杀死那个人的战力,那纽曼在正面的对抗中绝对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因此纽曼很果断地就对子临和杰克使用了“BACK”。
那两人在他使出能力的刹那便突兀地消失了,但…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两秒后,子临的声音,竟又一次响起,只是这次,他的身影出现在了这节车厢的二层,“我‘早就布下了局’,当我得知被猎霸‘钓’出来的人是你之后,我有充分的时间来做准备…去应付你的能力。”
不止是子临,此时,杰克也出现在了这节车厢的二层,他就站在子临的身旁,一起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一层的纽曼。
“你们…昨天这个时候,也在这东方快车上。”纽曼的脑子不慢,他立马就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
“是啊。”子临接道,“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东方快车每天都跑一个来回,且来和回的发车、行车时间都是固定的;昨天从伊斯坦布尔到巴黎的这趟车就是准点发车,当时我俩买的也是这泊车车厢的票,今天嘛…托你的福,同样是准点发车、一秒不差,那我们被你‘BACK’了之后,自然也还是在这儿。”
“看来你对我的能力很了解啊…”纽曼知道情势不太妙了,但他还是出言试探,并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只要知道你在24小时内不能对同一个人用两次BACK、且不能用在自己身上这两点…便足够了。”子临耸耸肩,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遗憾”的表情,“总而言之…很抱歉,纽曼先生,恕我不能让你活着回去汇报这次行动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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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龙井”之谋
杰赛德·纽曼及数百名联邦探员殉职的第二天,伊斯坦布尔以东,盖布泽市。
下午三点,某酒店的自助餐厅内,打扮得文质彬彬、好似有为青年的兰斯,来到了史三问的面前。
“我能坐下吗?”兰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把史三问对面的那个椅子往外拉了…很明显,他也就是客气客气。
“你是那个叫兰斯的小鬼吧?”史三问也没说“坐吧”这种废话,而是在兰斯坐下的过程中望着对方的脸如是问道。
“正是。”兰斯大模大样地坐定、翘起了二郎腿。
“什么事儿?”史三问对逆十字这些成员的情况基本了解,因为老板天一吩咐过,对史三问这个人…组织可以不保留任何的秘密,所以老史想知道什么,只要开口问,张三都会答。
“来交换一些信息咯。”兰斯说道。
“还有呢?”老史这也是明知故问。
如果仅仅是“交换信息”的话,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就行,没必要特意派个人来。
“还有就是把一些不太方便通过通讯设备传达的事情当面告诉您。”兰斯回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些通讯可能留下的数据痕迹找张三帮忙抹掉不就行了。”史三问又道。
不料,兰斯的下一句话却是:“您对张三这个人…究竟了解多少?”
闻言,史三问神情微变:“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他是卧底?”
“我可没有这么说哦。”兰斯笑道。
史三问喝了口桌上的饮料,思索了几秒,再道:“我认识张三也有些年头了,最初还是天一介绍他给我认识的,如果他是卧底,我希望你能明确告诉我。”
“张三并不是卧底。”兰斯回道,顿了一秒后,他又接了一句,“张三也根本不是张三。”
“说人话。”史三问示意对方解释清楚。
兰斯耸耸肩,接道:“张三的真名叫姬奇,他是珷尊仅有的一个儿子,也可说是珷尊这个人唯一的弱点所在。”
史三问听了,想了想,念道:“我就说这小子的名字怎么这么随便呢…不过,还是有几个说不过去的地方…”他又质疑道,“就算张三本人是叛逆期持续得稍微久了点儿,强行要待在和自己父亲敌对的组织里,但他的老子…可不是那种会任由自己的软肋被握在别人手里的人啊。”他顿了顿,“再退一步讲,这两人无论如何也是父子,你们真的确定他不是来卧底的吗?”
“确定。”兰斯回道,“因为珷尊并不知道张三就是姬奇,连张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姬奇。”
此言一出,史三问稍微反应了几秒,便道:“你们让‘浪客’把他的记忆改了?”
“不是‘我们’,是天老板一个人。”兰斯道,“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呢,张三那时也才十几岁。”
“嘁…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史三问若有所思地啐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手挺高明的。”兰斯接道,“绝大多数人在抓到了某个重要的人质之后,想的都是如何将其‘藏’起来,然而,那种无限期的囚禁,得到的往往只有三种结果——人质逃跑、人质自杀、人质被找到并救走。
“而天老板的做法却是——将人质‘物尽其用’,摆到台面上作为棋子去驱使。
“‘张三’也的确是一枚很好的棋子,虽然记忆被调整了,但张三本身的聪明才智并不受影响,即使不参与任何的战斗工作,这些年里他为逆十字做出的贡献也比我们这些后辈要多得多。”
史三问冷哼一声:“姓天的就不怕张三哪天遭遇个意外什么的?比如被联邦的人干掉,或者干脆就是被珷尊的手下给干掉?”
“哈哈哈…”兰斯听到这儿,不禁笑出声来,“若真那样,我估计天老板会亲自跑到珷尊面前,满脸愉悦地告诉他…‘你之前下令让手下干掉的那个其实是你儿子哟’,然后像是嘬话梅一样细细品尝珷尊在那一刻的表情。”
“看起来你和你们老板在性格上颇有些相似之处啊。”史三问嫌弃地看着兰斯念道。
“过奖了。”兰斯这句可是发自肺腑的,“天老板和史先生的境界,我还望尘莫及啊。”
“活成我们这样,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史三问侧目言道。
“我并不羡慕啊,我只是由衷地表示钦佩。”兰斯应道。
“行啦,接着说正事儿吧。”史三问不想再聊这方面的事,故而将话题带了回去。
兰斯点点头,用总结的语气道:“综上所述,这次我特意过来跑一趟,就是为了当面告诉您关于张三的这项情报,希望您能在接下来的几周,顺手保护一下他的人身安全。”
“他当‘张三’当了几十年都不需要保护,现在却要保护了…”史三问接道,“这么说来…接下来这几周内会出事儿啊。”
兰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您看今早的报纸了吗?”
“我不看新闻的。”史三问回道。
兰斯顺手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当天的晨报,将头版头条向上拍到了史三问面前的桌上。
史三问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一张大幅的、军容雄壮的联邦军宣传照,以及标题那一行大字——反恐战争或将于本月底前迎来胜利。
“槽点在哪儿?‘反恐’?”史三问问道。
“槽点在…”兰斯回道,“他们一边发布这样的新闻稿,一边则在从前线撤军。”
史三问没有追问“撤军”的情报从哪儿来的,而是立刻做出了一个推测:“干嘛?他们要动用核武器?”
“那是最坏的假设,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兰斯回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大概率是准备对反抗军的占领区和周边的一些郡府投放一批三万磅级别的超大型空爆炸弹。”
“哈?”史三问道,“炸占领区也就算了,炸周边的其他城市是要怎样?”
“掩人耳目啊。”兰斯道。
“怎么个掩法?”史三问又道,“还有,做了这种事,随之而来的舆论他们怎么压?”
“‘穷凶极恶的叛乱军武装部队在兵败之际胡乱地发射了占地军火库里的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最终导致了大量前线将士的牺牲,以及无数平民的伤亡’…”兰斯边说还边做了个打引号的手势,“…此时此刻,类似这种调调的新闻稿,联邦那边已经有人负责在写了;等到他们实际行动的那天,在轰炸结束后的二十分钟之内,这类报导就会遍布全球所有的媒体,而且篇篇都言辞犀利、准备充分、情真意切、铁证如山…”
“嗯…”史三问顺着兰斯的思路,沉吟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算反抗组织那边事后再发声明否认,民众们也早已被联邦发布的那些贼喊抓贼的新闻给先入为主地影响了,舆论战层面的损失几乎已不可挽回;再加上他们轰炸的不仅是反抗军的占领区,连周边自己的占区都炸了,大大增加了这套说辞的真实度。”
“那些反抗军是否发得出声明,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兰斯又道,“据我所知,有好几个组织已经将领导层从秘密据点转移到了占领区去了;一方面,他们是为了做些宣传、争取更多普通民众的加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有效率地进行战事的指挥。呵…想象一下,若是连这些反抗军的高层人员也都被炸死了,还有谁来帮他们发声?”
“等等。”史三问这会儿又想到了什么,疑道,“这么大规模的战争,撤军的事,反抗军那边难道就没得到风声吗?”
“得到了又怎样?”兰斯道,“联邦撤走的部队只是少数的精锐和嫡系,物资方面则是回收了一些重要的高端作战兵器,剩下那一大半地面部队还驻扎在前线没动呢;站在反抗军的角度上看,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是战争进入稳定期的信号,他们又没有我们这样的情报能力,怎么可能知道联邦要搞那种丧心病狂的大轰炸。”
“呵…”听到这儿,史三问也笑了,冷笑,“我听着…联邦那边貌似也有些恶趣味的家伙在呢。”
“可不是嘛。”兰斯道,“这场‘战争’之所以能抻一个多月,无非是因为‘他’想钓更多的鱼出来上钩而已…经此一役,反抗军们势必元气大伤,而联邦军损失的不过就是最普通的基层将士、真正的精锐力量并未伤分毫;靠着舆论战的优势,联邦很快就能从征兵中将损失的兵力补回,且那些入伍的新兵有九成以上是因为轰炸事件引发的仇恨才加入的,与反抗军不共戴天。”
“那逆十字的态度又如何呢?”史三问道,“该不会是打算默默看着这事儿发生吧?”
“呵呵…”兰斯又笑了,“史老师下过象棋吧?下象棋的时候,为了要赢,你多少都得让对面先进几步、甚至吃几个子儿。”
“明白了。”史三问已经领会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用听更具体的了,“反正那些‘弃掉的子’也不是你们的,那就更不心疼了。”
兰斯没接这话,而是话锋一转道:“说起棋子儿…猎霸现在如何了?”
史三问又喝了口饮料,回道:“挺好啊,吃饱喝足,在房间里睡大觉呢,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他微顿半秒,再道,“由于纽曼死前对他使用了能力,所以他又回到了一天前的状态,新觉醒的能力也没了;昨天我详细询问了他战斗的过程,基本确定‘死亡之适’已经是待激活状态,所以他也不用再绝食断水,只需要等着下次激活的机会。”
“哦?”兰斯挑眉道,“那他现在岂不是变得很‘好用’?”
“是很好用,但这货太笨了,还是得继续跟我一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史三问接道,“若是现在就拿出去‘用’,就算他又觉醒了一个超强的能力,也一样会重蹈前两次的覆辙,只能发挥出能力的皮毛、浪费才能。”
“没事,我们本来也没打算现在就‘用’他,我只是说说而已。”兰斯道,“总之,之后那几周,在联邦的轰炸行动结束前,‘张三’和猎霸还是得仰仗您多关照…”他说到这儿,已站起身来,准备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