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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儿,停顿了几秒,又将整桌人扫视了一遍,随后再次把视线停留在了兰斯的脸上:“是的,你刚才说‘很看好我’的时候,我就从你那阴险的表情和语气里了解到‘你已经识破了我关于赌局的谎言’,但因为当时大家还没发言,我才没有进一步搭理你,只能装作没听懂,以免说多了穿帮。”
“嗯。”兰斯点点头,还是一脸淡定又阴险的笑容,“那你现在把这事儿挑明了,想必是要借此阐述某个观点吧。”
“是啊。”榊接道,“毕竟我现在所接的这个赌局的目标并不是‘找出主办者的同谋’,而是找出‘由某组织派来的卧底’;我刚才说的那些,主要也是为了增加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的可信度…”
终于,他将脸转向了身旁的一号陪审员——伪装成燕无伤的隋变。
“根据二号刚才跟你说的某几句话,以及从你走进这个房间之后到现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我对你的观察…”榊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言道,“我有九成把握认定——你就是卧底。而且,你还是一个易形能力者,由此又能推测出…你极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燕无伤’。”
话音落时,屋内鸦雀无声。
各怀鬼胎的陪审员们这会儿齐刷刷地把目光聚焦到了隋变的身上。
“你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事到如今,隋变反倒是不慌了,他很冷静地看着榊,回应道,“我若是单纯地矢口否认,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可我确也没法儿像你那样头头是道地讲那么多…”他顿了顿,“所以,依我看…咱们还是用结果来说话好了;假设你赌赢了,那电话里那个‘他’就会亲自现身来给你一个解释的对吧?那我们就等着呗,等‘他’来了再说,而如果‘他’没来…就证明你输了、证明你的推断是错误的。”
他这是典型的缓兵之计,的确…也是现阶段最正确的做法。
隋变的想法是:只要那个“他”一秒不现身,自己就能多拖“一秒”,即使“他”真的现身了,说到底…这个房间里的人大部分也还是中立的,他们并不是逆十字的成员,没理由帮“他”,所以自己完全有机会靠突袭去取“他”的性命。
“拖延时间固然是个好主意…”这时,八号陪审员,忽然说话了,“但很遗憾,你所说的那个‘他’,早已坐在这里了哟。”
他说话的同时,还拿着手机、低头在发消息。
几乎在他的声音响起的同一秒,除了暗水之外,在座的其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突兀的变化,一秒后,他们的心中都猛然浮现了同一个问题——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
“是你!”又过了几秒,车戊辰更是直接把八号给认了出来。
“对,就是我。”这时,八号,也就是…子临,方才悠然地接道,“如果你是想问…为什么你刚才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八号就是我,那我可以告诉你…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我已让一名能力者对我施展了某种‘消除类’的能力。”说着,他拿起自己手中的手机,轻轻晃了两下,“直到十几秒前,我发消息让她把能力解除,你们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呵…除了记忆调整外,竟还有这种手段吗…”博士闻言,冷笑出声。
子临没接博士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言道:“顺带一提,关于那名能力者身份、以及异能效果,其实在不久前车探员读的那份文档里已有线索…但你们能否解读出来、或者说能解读出多少来…就是因人而异的事了。”
“慢着…”此时,隋变逼视子临,正色言道,“兄弟,我不管你之前是如何消除自身存在感的,我只想问一句,你现在的意思难道是…你就是那个一直在暗处给我们下指令的‘他’?”
“是啊。”子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
“哈!笑话。”隋变自是不信,“你是怎么在这个房间的同时又打电…”
“那是电话录音。”子临还没等对方问完就打断道,“我事先已经录好了若干段录音,直接用我手上这部手机拨打桌上的电话,然后按按键就能播放了,当然了…我自己的手机这边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荒谬,难道你打电话我们看不…”隋变刚想进一步否定对方,却在话说一半时意识到了什么,愣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呵…想到了是吗?”子临往椅背上一靠,“没错,这一个多小时里,我几乎一直在玩手机,只不过在异能的影响下,你们完全忽略了我在干嘛,哪怕我蹲在椅子上挖一个小时的鼻屎你们也不会当回事儿的。”他侧了下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再者,你们应该也都清楚,在进入这个房间以前,你们身上的随身物品就都已被‘清理’过了,除了我给你们的I—PEN之外,别的电子产品一概都已被收走…而我的手上拿着‘手机’这件事,本就已经是一种异常。”
“哼…”隋变拧着眉,低声念道,“就算手机的事可以用‘消除存在感’的能力解释过去,但‘用事先录好的电话录音来控场’,你就不怕出什么岔子吗?”
“是有那个可能。”子临回道,“但从实际的进程看来…并没有发生那种情况不是吗?”他说着,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视线定在了隋变的身上,“因为…你,即‘第一个接电话的人’,非常得配合我。”
子临沿着墙,开始绕桌而行,并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当你第一个拿起电话听筒、听到我事先录好的录音时,你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激进的行为,你只是选择默默的把录音听完…既没有打断我、也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至于在你之后接电话的二号就不必说了,他跟我是一伙儿的嘛;当第二次电话打来,你听到那句‘让二号接电话’后,你毫不犹豫地就把电话给了他,而他…自然不会拒绝、也不会去拖延或者打断我的录音…
“就这样,你们两人的这套流程,无形中就成为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影响了之后所有接电话的人。
“总而言之,归根结底…是你这个‘卧底’自己心里发虚,不敢乱来,才让我们的这出戏进展得如此顺利。”
话到此处,子临已经走到了隋变的身后,并用双手把住了对方的椅背。
这一刻,隋变的脸上虽还是强行绷出了镇定的表情,但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肾上腺素正在他的血管里奔流,他已做好了在任何一个瞬间出手与对方扳命的准备。
而子临,却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他缓缓俯身,用一个淑女般优雅的动作,将头探到了隋变的脑袋边,在其耳畔轻声念道:“隋参谋,你进门之前,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异状啊?”
听到“隋参谋”这三个字时,隋变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彻底暴露了…就连他在珷尊麾下担任的职位对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息之间,一股寒意便从其心中升腾而起,让他的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你…对我做了什么?”隋变现在关心的已经不是任务了,而是自身的安危。
说他不怕死,那是假的,但隋变面对死亡时的姿态,应该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要更从容一些;只是…现在他所面对的,恐怕并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呢?”子临直起身,离开了一号座椅,踱了两步,“‘上一次’把你撕碎的人分明是九号好吗?”
“‘上一次’?”隋变并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跟他动过手?”方相奇也是一脸的不解。
没想到,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接过了话头。
“因为‘这一次’审判中,你的确没有跟他动过手。”杰克用他那近乎冷酷的神情接道。
“哈?”话音未落,厉小帆便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即刻对杰克道,“这不对吧…”他边说边扫了眼薛叔,“七号不是说他只回溯过一次时间,而那一次和这次的区别仅仅是十号在那条时间线上被你杀了而已吗?”
“这么说来七号撒谎了咯?”孟夆寒也顺着这话问道。
“不,他没有撒谎。”杰克回道,“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此刻,薛叔的神情也变得疑惑、凝重,他望着杰克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信息并不比你们多多少,不过…”杰克说着,拿出了自己的I—PEN,打开了此前自己已读完的那篇文档,“这段你们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的话,让我联想到了一些可能。”
他所说的那段话,正是【安德森先生,在你叙述下面这篇文档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现一些事情,但请你不要因此而停止叙述,并对其他陪审员发动攻击;在你产生攻击的意图那一刻,请先思考一下,你的行为是否有意义,以及“现在是否已经迟了”这句话,我想你就会冷静下来了】这一段。
“我在阅读文档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思考这段话的意思。”杰克将这段信息放大、展示给了众人,并继续说道,“很显然,这段话中所指的、我会去攻击的人,只可能是燕无伤、薛叔或方相奇,因为这段文档所描述的事件中只提及了他们三个,而并没有明确提及在场的其他人。”他微顿半秒,再道,“那么…我到底会去攻击谁呢?
“至少在当时看来,燕无伤是肯定可以排除的,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他的能力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方相奇的话…倒是得防着点儿他的暴走,但在读文档之前,我已经做出过把他绊倒并摔出鼻血的举动了,那样他都没暴走,说明他的克制力还是很强的,对他发动真正的攻击反而会让他暴走。
“那么…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薛叔了。
“他的时间回溯能力的确是很棘手,而且与我的能力存在着一定的克制关系,但这并不是我对他动手的理由;有着决定性意义的理由,被藏在了后半段信息中,那句‘现在是否已经迟了’,就是隐晦的提示…
“我渐渐想到了…或许,我正在经历的这场审判,也是经历过数次回溯的。
“那样的话,杀死薛叔,无疑就是阻止更多次‘轮回’的一条捷径。”
他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也都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但你终究还是没有杀我。”薛叔看着杰克道。
“是的。”杰克应道,“其实也不是不想杀,只是在怀疑是否能杀得掉…所以,我一念完文档就问了你——‘我之前有尝试过杀你吗’,结果…虽然动机与这次不同,但我果然是已经尝试过了、且没有成功,这就应了那句‘请先考虑一下你的行为是否有意义’。”
杰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叼上一支、点起火,吸了一口再道:“呋——随后,你便告诉我们,这是你所经历的‘第一次审判’,而且你只进行过一次‘短暂的回溯’,目的是为了救下十号的性命…据我判断,你当时并没有说谎,只是…有时候,即使当事人以为自己在说真话,他说的话也未必就是事实…”
“明白了。”薛叔接道,“眼下,八号所说的话,和十号关于‘记忆调整’的推断,让你确定了…‘回溯’绝对不止一次,只不过,我这个回溯能力的使用者自己,也只记得‘一次’而已了。”
啪——啪——啪——
待薛叔说完,兰斯当即给那二位鼓起了掌。
“不愧是时间系的能力者,思考这方面的布局时,思维就是比别人要快。”兰斯拍完手,笑道,“hat?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在反复被清除记忆、反复被回溯的前提下参与进来的…此刻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记忆既不会被调整、也不会被回溯所影响…”
虽然兰斯没有明确指出那个人就是子临,但他那仿佛化为箭头的眼神早已把同伴给出卖了。
“那么…”这时,索利德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很务实的问题,“八号陪审员…你能否告诉我们,这究竟是第几次审判了呢?”
“第六次了。”子临回道,“之前的五次全都以厮杀或回溯而告终,细节比较惨烈我就不一一描述了…好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无法靠回溯能力脱离的,要不然薛叔每次用能力脱身时我们还得去找到并调整他的记忆…”他在房间的边缘、也就是陪审员们的后方缓步走着,边走边道,“其他的工序都不算麻烦,回收并重组尸体在这个空间里是很容易的事,就像拾起散架的积木…搞定之后再调整一下记忆,就可以开始新一次审判了。
“就像我最开始所说的…今天我们来此是为了在某件事上‘达成共识’;而在此之前,谁也别想离开,就算是死也不行。”
他说完这一段时,正好又绕回了隋变的身后。
这次,他调皮地朝桌面歪下身体,侧脸看着隋变道:“综上所述,隋参谋,你应该也已意识到了…此刻,距离午夜早就不是一个多小时而已了…事实上,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他又重新站直了,双手插袋,用轻松的语气接道,“你的同伙儿自是不会来了,他们在凌晨一点多就已经撤退,你那份拖延时间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抱歉。”
隋变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被扑灭,而他的反抗欲…更是在几分钟前就已消散。
“你想怎么样?”隋变用脱了力一般的状态,呼着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是人称‘模仿者’吗?”子临的声音忽然变冷,“既然你今天代替我的客人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拿出觉悟…把你的角色扮演到底啊。”
隋变听到这话,眉头深锁地犹豫了几秒,然后,将自己那只颤抖的右手,摆到了桌上。
“有罪。”
这是他的答案。
既是一种屈服,也是他在这短短的几秒内领悟到的真理。
“我也投有罪。”片刻后,榊也把手放了上来,仰起头,看着自己侧后方的子临道,“别问我为什么,赌徒不回答这种问题。”
“呵…没事,我本来也没打算问。”子临笑了笑,接道,“因为…”说话间,他又一次迈开了步子,其视线逐一与在座的每一个人进行了短暂的接触,“…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我们人类所遵循的信仰、建立的制度、谱写的历史…每一样都充斥着罪恶。
“诸位今日聚集于逆十字的旗下,首先要认清的,就是这点…
“毕竟,这是一切的基础。
“当然了,我可以看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自己选择有罪的意义;即使自认为明白了的那些人,也可能各自怀着迥然的认知。
“但没关系…只要投了有罪,你们就都是正确的。
“走在这正确的道路上,你们或早或晚、终会寻觅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理。”
这句说完,他刚好走到杰克的身后,后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抬起一手,拦住了他。
“你是在说…你想当我们在座所有人的领路人?”杰克沉声问道。
“不是‘想当’…”子临拍了拍杰克的肩膀,俯身低语道,“就算我不想…我也已经是了。”
“兄弟,我都不认识你。”榊这会儿已翘起了二郎腿,改了个特市井的坐姿,“你好歹先报个名儿给我嘛。”
“呵…好啊。”子临微笑着,略微提高了嗓门儿,冲桌边的十二人道,“尽管在‘记忆调整’的影响消除后,你们中的某些人自然就会想起我的身份,不过,在此…我也不妨再说一遍…”他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坐下,将双手的手肘撑到桌面上,十指交错、置于鼻前,再言道,“吾名子临,天子之子,君临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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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忽略的文档(零)
你能想象吗?联邦的那帮混蛋竟然把女监和男监分别建在了大坝的两侧,且几乎是完全分割开来进行管理。
不仅如此,根据我从狱警那里套来的情报…女监里的各种设施都明显比男监的要好。
这简直太离谱了!
这是歧视!赤裸裸的歧视!
凭什么女监可以有坐便器,而男监只有“屎胡同”?
凭什么女监两个人一间房,而男监却是四个人一间?
凭什么女监里的伙食是平价套餐,而男监只能吃到营养素和碳水化合物搅和成的糊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凭什么老娘在没有被人征询过意见的情况下就被关进女监了?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
我叫莉莉娅·赞娅娃,双鹰郡人;前赏金猎人,现任女权组织“霸王龙骑士”的领袖,“硬核女权”的提出者和先驱,当然了…眼下已成了联邦的阶下囚。
你们可别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所提倡的理念而被抓的,抓我是为了别的事情。
若非要说个罪名嘛,应该就是“异能犯罪”了吧。
唉…说起这事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约两周前吧,那是个周末的晚上,我骑着自己那辆哈雷在街上溜达。
快到午夜时,我恰好经过一家夜店,我一看门口排队的人不算多,便打算进去喝一瓶伏特加解解渴,顺便去舞池里运动运动。
于是,我停好车,摘了头盔,朝队尾走了过去。
没想到,在走过门口时,负责放人的保安竟然叫住了我,跟我说什么“美女不需要排队”。
去他娘的!他这是看不起我啊。
凭什么那些男的都在门口排着队?而且也有些女同胞在门口吹风啊,你小子是觉得我这身板儿弱不禁风…还是讽刺我靠脸吃饭呐?
当时我就一个箭步上前,半句废话没有,三拳两脚就把他放倒,然后把所有排队的人都放进去了。
接着,我就坐到吧台边上开始喝酒。
半瓶酒还没喝完,就有三四个家伙过来搭讪;有几个听到我说“滚蛋”之后转头就走了,也算懂事儿,但还有个特别死皮赖脸的,不但不走,还自说自话地在那儿显摆起来了。
他跟我说什么…他爸是双鹰郡总警督,而他是整个双鹰郡所有夜店幕后的总瓢把子,只要我肯陪他“玩玩儿”,明天就送我一辆跑车。
这小子一边说,还一边在我面前晃他那土鳖气十足的大金链子小金表。
我被他烦得连蹦迪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得一口气灌完了剩下的半瓶伏特,拍下钱扭头走人。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稍微上了个厕所再出来,他就叫上一伙儿人,在店门口把我给堵了。
我也是很震惊啊,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他居然做出这种事——他的同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是典型的职场性别歧视!就跟那种给饮水机换水时理直气壮地挽起袖子让女人靠边站的家伙一样…凭什么女性就不能干体力活儿了?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当打手喽啰了?
为了给那小子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硬核女权,当晚我把他的打手统统放倒后,特地把他逮住、当街就给他抽成了个胖子。
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我还没回到家呢,就在一个十字路口被好几队警车给围了。
我心想…抓个酒驾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人啊?后来被带进警局才知道,他们要告我蓄意谋杀。
那我肯定不服啊,我明明是正当防卫才对吧?
我跟他们说我要找律师、让他们调监控,但他们连个电话都不让我打,而且我还隐约听见关押室外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要把我交给谁谁谁去动私刑之类的话。
这摆明要阴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我就一路打出去跑了呗。
跑出去之后我又想,因为得罪了这么个玩意儿,我从今以后就成黑户了?感觉光揍他一顿不够本儿啊!
于是,我立刻又潜回了警局,查出了那位警督家公子的下落——这货被我抽完以后,也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叫了私人医生到他的别墅里帮他治了。
十几分钟后,我就溜进了他的别墅,剁了他三根手指算是打个招呼,再用水刑逼他发誓不再来骚扰我,否则我还来找他,把他削成人棍为止。
当然,我也不傻,我知道这只能吓住他一时,我还是得跑的。
那晚,我连夜逃离了双鹰郡。
大约五天后,虽然我成功摆脱了双鹰郡警方、或者说是警督家那位少爷的追捕,但却又落入了EAS的法网…
滥用私刑什么的我倒是不怕了,但牢狱之灾还是难逃。
既然连EAS都出动了,那很显然我是被视为“能力者”来处理的,被送进的也是专门关押能力者的监狱。
但说句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起初我以为自己的能力就是超越普通人极限的体能,但后来发现,好像只要是“纸级”的能力者,稍微训练一下,谁都能具备我这种实力。
无论如何吧…被EAS逮捕的第二天,我就被送到了这个叫做“九狱”的鬼地方。
这是一个位于切尔诺贝利北部的秘密监狱,其主体被建在一座废弃的核电站地下,横越普里皮亚季河的河床,并由一道水坝分割;整体来看,是一个类似横着的保龄球的形状(因为男监那一侧关的人多,所以那边的空间更大)。
关押在这里的人,倒也不全是能力者,但无一例外都是被联邦认为“不适宜回归社会的人”。
这些“犯人”们,基本都没有接受过什么公开的审判,“公正”更是无从谈起。
囚犯也没有“刑期”一说,反正离开这里的方法通常只有两种,一是“死亡”,二就是某天联邦忽然觉得你这个人有用,来和你谈交易。
除了性别之外,九狱的犯人会根据“危险程度”来分开关押,我所在的是危险级别最低的第九狱,代号“凕泉考焚”。
这里是最接近外界那种“普通监狱”的一狱,只要你有钱,你甚至可以让狱警帮你从外面捎东西进来…
常见的“外来品”有烟酒、零食、护肤品、一些不可描述的电动玩具等等;但比较精密的电子产品基本是搞不到的,因为曾发生过一次“犯人把成堆的游戏机处理器拼接成微型服务器并利用无线局域网黑掉了监狱的主控系统”的事件,听说那回差点儿就有犯人趁乱跑了,但最终还是被监狱长亲手击毙在了出逃的路上。
另外,狱警还可以帮你跟外界的人传递信息,这也是必须的…否则你怎么联系别人帮你付钱给狱警呢?
当然了,狱警们有一套自己的联系网络,不会让外人知道你被关押在哪儿,你也不可以通过语音或视频等形式对外传递信息;在这里,唯一被允许传递给外界的东西就是“信件”,而且每一封信狱警们都会检查…所有信件都被要求只能传递直白的信息,什么藏头诗、谐音暗语、摩斯密码、冷僻的古代方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只要出现了、只要她们看出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信就会被退回,而你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也都不用再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