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杰克确是微微一怔。
他没有回答博士,而是再度看向了薛叔,说道:“顺便问一下,回溯前,我攻击你又是为了什么?”
“由于能力的属性类似,你杀十号的时候我看破了你的异能,并下意识地对你放出了能力和些许的敌意…”薛叔靠在椅背上,略显无奈地回道,“当然了,我要是知道你这家伙的反应如此果断和激烈,我肯定会控制住自己的。”
“说了半天…”此时,孟夆寒打断了他们对话,“四号老哥,你到底是谁啊?”
由于回溯过时间,关于杰克的那篇文档只有薛叔还记得,除了本就认识他的几人,其他人并不知他究竟是谁。
“喂喂…兄弟。”下一秒,兰斯又抢过了话头,“还没投票呢,你急什么?一个一个来,假设下次投票也没能通过,那要被揭露身份也是你才对吧?”
“那就…”杰克沉稳的嗓音再度响起,他的神情与之前相比也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投票吧。”
话音落时,他已将右手作掌、摆到了桌面上。
根据先前的规矩,放右手即是“有罪”,放左手则是“无罪”。
“呵…怎么?被我说了两句,良心发现啊!”博士看到此前始终没有投票的杰克竟投了有罪票,便顺势喷道,“你这‘有罪’是不是投给自己的啊?”
“是,是。”不料,杰克居然一脸淡定地回了他两个“是”。
这下反倒是博士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愣了几秒后,嘴里嘀咕了两句谁也没听清的脏话,然后也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悻悻然地喝道:“烦死了!有罪!”
最终,这一轮中,二号兰斯,四号杰克,七号薛叔,十号富兰克林博士,十二号索利德,都很快地投了有罪;化身为影织的六号暗水,五号车探员,也在等待了片刻后,加入了他们行列。
投“有罪”的票数,从上一轮的三票,一下变成了七票,已经过半了。
而其他陪审员,则仍是全体投弃权票,没有人投无罪。
待他们全都投完之后,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杰克一言不发地把那部老式电话推到了车戊辰的面前,车探员也是理所当然一般将其接了起来。
“喂?”在说完这个字之后,车探员默默地听了一分钟,然后就挂上了电话。
“三号,‘摆渡人’,孟夆寒,自称是正一道门下的道士,与多起诈骗和盗窃案有关,虽然联邦官方没有发布任何关于他的通缉令,但有不少联邦高层都在不遗余力地试图暗中将其抓住。”车戊辰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报出了三号陪审员的身份。
在说这段话的同时,他已经刚才收到的密码解锁了自己手中的I—PEN,并打开了一个文档。
“各位没什么意见的话,我要开始念这第五份文档了。”
接着,他就开始读了。
车戊辰花了十分钟左右将这篇文字读完,读的过程中没有遗漏、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当他放下I—PEN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立刻忽略了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们也不是“遗忘”了那些内容,只是莫名地对其感到不在乎…
我们的大脑,每天都会接收海量的信息,就在此时此刻,你视线范围中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你听到、闻到、尝到、触到的所有声、味、感…其实都传入了脑中,但这些信息的95%以上都被视为垃圾信息给过滤掉了。
举个例子,你去街上走一圈,回来的时候,除了你刻意去记的、以及那些能让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其他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这一路上你经过了多少个信号灯、多少个垃圾桶、有多少行人跟你擦肩而过、你每天都经过的路上有多少个窨井盖…这些信息全都曾进入过你的大脑,但也全都像从没来过一样无迹可寻。
这种过滤机制,是一种保护措施,因为我们普通人的大脑无法时时刻刻都去处理如此庞大的、不断涌入的信息量。
但眼下,陪审员们对这“第五篇文档”的忽视,却与他们本身的大脑机能无关,而是某个人的“能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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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打杂的
时过午夜,荒僻的小街上早已空无一人。
在魔都,你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绝对不是梦,而是一些别的东西,比如雾霾、垃圾、痰、或者狗屎…
潮湿的空气是这座沿海城市的特色之一,它能在夏天带给你难耐的粘热,也能在冬天给你送来彻骨的阴寒。
不过,今晚,有那么几个人,好像也并不介意到这湿冷的夜里走上一遭。
凌晨一点,两道人影齐身出现在了街上。
走在左边的那位是个黄种人,男性,其身高接近两米,长了一张如同鬼神般凶悍的脸;他穿着一袭扎眼的白西装,全身上下那魁梧坚实的肌肉仿佛要把衣裤都撑开般隆起着…别说是在晚上了,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看到这么一位从街对面走过来,你也会有点儿发憷。
而走在右边的那位,是一名小个子白人男子,其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身穿一套十分合身的茶色小西装;虽然他的衣着品味让人不敢恭维,但和左边那位一比,至少在外表上,他绝对算是个平易近人的正常人了。
夜色下,这两人以不同的步幅和步率前进着,但却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速度。
不多时,他们便接近了位于小街中段的一家书店。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扇紧闭着的书店大门和印有“CLOSE”的挂牌显然无法让他们停下脚步。
但,就在他们距离书店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出现的另一道人影,迫使他们停下了。
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即便穿着外套,你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肌肉轮廓来,要形容的话…他简直就像是个从格斗游戏中走出的人物,仅看体型和站姿就能知道他十分能打。
“‘喧哗师’,花冢葬我…”络腮胡的视线先是在左边那位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继而又看向了右边的那位,“‘辛迪加’,保罗·阿克蒙…”他报完那两人的名和号后,微顿半秒,再道,“这三更半夜的,二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呐?”
“呵…”辛迪加冷笑一声,应道,“我们还没进去呢,谈何‘光临’?”他舔了下嘴唇,“亦或是说…你们‘逆十字’的待客之道,就是让客人站在街上吹冷风?”
“你说的…”络腮胡若有所思地念道,“…没错。”他用很正经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对待不速之客,一般都是先站在街上跟他们聊会儿,然后再请他们去参观养猪场。”
“嗯…虽然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辛迪加不想顺着对方那莫名其妙的思路聊下去,故而转变话题、试探道,“但我还是尊重你们的习惯…总之,咱们先来聊聊阁下的身份如何?”
“我叫CC99,你们可以叫我凯九。”凯九回道。
“哦。”辛迪加道,“不知凯兄在‘逆十字’是…”
“打杂的。”还没等对方问完,凯九就抢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样啊…”辛迪加也不跟他客气,“既然只是个打杂的,那我们还跟你聊个什么劲儿呢?你进去帮我们找个能话事的出来聊嘛。”
“你好像没听明白。”凯九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雪茄,直接用嘴咬掉一截…并把那截雪茄头给咽了下去,然后再叼起雪茄、点上火;他的下一句话,与一口呛人的浓烟同时从其嘴里冒了出来,“所谓‘打杂的’,就是当有你们这样的杂碎企图靠近书店时…出来把你们打一顿的人。”
“那就是没得谈了咯?”辛迪加的脸上浮现了微笑,笑容中透出的却是毫不收敛的杀意。
话至此处,双方确是已经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凯九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两人来的目的,这两人也很清楚凯九是不会放他们过去的。
靠语言不能解决的问题,就用拳头来解决,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则。
那一瞬,昏黄的路灯下,却见…辟夜之光,破云而升,那是花冢将自身能量外放时所产生的光芒,即“力量”的光芒。
花冢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用的是全力。
他并不在乎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也没有打算跟对手“较量”,只要能完成任务、避免节外生枝,“杀鸡用牛刀”又有何不可?
霎时,但见拳能爆发,轰凝成轨,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能量的光痕,正中了凯九的胸膛。
但一秒后…这一拳的能量便消散了;那足以裂山分海的拳能,击打在凯九的身上时,却像是一道水柱冲到了水泥板上,柱碎为珠,化向四方,渐归于无…
“哦?”看到这一幕的辛迪加,竟是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竟有这种事儿?”
当——
就在他打算自己动手上去会会凯九的刹那,一声硬物相击的异响忽从他自己的脸上响起。
辛迪加的右眼在这一刻突然迸出了几点火星,他的上半身也因为某种冲击而朝右后方仰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摔倒,一息之后他就一使劲儿重新站直了,笑道:“呵…还有个狙击手在是吗…”他瞪着充血的右眼,扫视着夜色下的街,“枪法不错嘛,不瞄心脏、瞄我右眼,用的子弹也是特制的,看起来是想针对我啊…”
辛迪加无疑是一名能力者,而他的能力就是“硬度”,目前强级的他,全身的皮肤就像一层钻石盔甲一样坚硬,骨骼则像是合金一样结实,即便是他的粘膜组织和内脏,都有着超过普通装甲板的硬度。
虽然这个能力并不是“无意识情况下也存在”的,但使用起来也并不费劲,只要付出类似于“攥住拳头”所需的体能消耗,就能维持住。
很显然,早在走近这家书店的过程中,辛迪加就已经开启自己的能力了,为的就是防止这种突然从暗处杀来的冷枪。
“几点钟方向?”看到同伴的异状后,花冢立刻沉声问道。
“十一点。”辛迪加的回应也很平常。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就比较可怕了…
在得到了狙击手的大致方位后,花冢便转过身来,冲着那个方向稍微走了两步,接着,他猛然抬起一条腿,高抬过肩,并朝着地面跺了下去。
他这一脚若是踩实了,其脚尖所对的那个方向整片区域都将天塌地陷:平坦厚实的路面会被撕裂、震碎;建筑的地基会被毁坏、房屋会因而崩塌;地下的管道也会断裂,从中泄露的瓦斯则会引起连锁的爆炸和火灾…
这种无差别的破坏是否能杀死那名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不好说,但至少能将他逼离原本的位置,继而暴露行踪。
好在…花冢的这一脚,最终没能踩下去。
因为凯九在对方的脚落下之际,一个闪身就扑了上去…他用一个擒抱动作环臂钳住花冢那条抬起的腿,粗壮的手臂刚好横在了花冢大腿和小腿之间的夹角处;触身之瞬,凯九巧施推力,将花冢朝后挑翻,使其两脚离地,随即再出左手,绕至对手的肩部,将几乎已经横在半空的花冢朝地面推摁而下。
花冢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为“喧哗师”,他怎会让对手在肉搏中对自己为所欲为?
说时迟,那时快!已然体势全失的花冢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竟然仅凭自身的腰力和臂力,就朝着凯九的脑袋挥出了一记极为猛烈的摆拳。
那拳威之盛,骇人异常,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铁打的罗汉被这拳头打中,怕是也得碎成瓜瓤。
可凯九的应对却是泰然自若,他就像理所当然一般歪头一闪,将这又疾又险的奇袭轻松避过。
嘭——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花冢的身体摔在地上的动静,好似一头恐龙从高处坠地,其身下的地面都被砸出了裂痕。
当然了,对花冢来说,这种程度的“摔投”所造成的损伤,跟他自己踩到香蕉皮摔倒的伤差不多…根本不叫事儿。
比起身体上那连痛楚都算不上的轻微感觉,这一个回合的交锋,对花冢心理上所造成的冲击反而要更大一些;花冢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在“打架”这件事上,自己竟被别人压制住了。
“给我死!”
这边的摔投还没完,辛迪加那边已有了动作,他看准了凯九出招后露出的巨大破绽,飞身上前就是一招凌空鞭腿。
这一脚快若疾风,化为虚影的腿锋如钻石般坚硬、又如鞭子般柔韧,大开大合地扫向了凯九的后背。
辛迪加已确信对方避无可避,故而口中恶狠狠地念出了一句夺命的宣言。
不料…
当——
就在辛迪加飞身而起、扫腿破空的间隙,躲在暗处的那名狙击手又朝他放了一枪。
之前的那一枪,打的是辛迪加的右眼,因为辛迪加中弹时双脚稳稳站地,故而只造成了他上身的后仰;但眼下这一枪,打得是他的躯干、且瞄准的是身体的重心所在…由于身在半空、无所借力,身材瘦小的辛迪加纵然不会被子弹打穿皮肤,但整个人还是被那股狙击弹的冲击力给推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倒地的花冢也已展开了反击。
身经百战的打架达人,在被人放倒在地时,自是有无数种反打的套路可以选择;虽然此前的全力一击被对手硬吃了下来,但花冢对自己的攻击能力依然有着坚定的自信,他判断凯九也是用了能力才挡下最初的那波拳能的,要不然凭那防御力根本没必要去避开刚才的普通摆拳。
因此,花冢这次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战术,以“命中”为最优先,避开赌博式的进攻方式…他先是用双腿抵住了对手的腰部,防止凯九对其上半身施展锁技,随即就用腰力抬起上半身,保持着一个类似“仰卧起坐做了一半”的身体弧度,在弹指之间就对凯九打出了二十几发凌厉的刺拳。
凯九见状,咧嘴一笑,在用手格挡了几下后,他干脆就向后跳出几米,停止了对花冢的近身压制:“呵…难缠的小鬼,乱七八糟的歪路子还挺多的嘛。”
“小鬼”这个称呼,确是让花冢有些意外;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挺年轻的(和榊差不多),但因为长相问题,身边的人都把他当成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没想到,今天遇上个真大叔,居然刚见面就能看出他其实还小。
“呸!”凯九一边说着,一边粗暴地吐掉了嘴里的半截雪茄。
然后,在这场战斗中,他首次…摆出了一个颇为认真的格斗架势。
“今天就让九爷我教教你,真正的格斗和小混混打架有多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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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镜先生
就在书店的门口那几位激斗正酣时,另一方面,距离书店一公里外的某栋建筑天台上。
“真慢啊…”一名黑人女子正端着望远镜,嚼着口香糖,一边观战一边吐槽道,“撇开保罗那货不提,本以为花冢君还算是个可靠的男人…结果也被人给压制住了吗。”
话音落时,靠在她附近的护栏上、正抽着烟的一名中年男子接道:“别着急嘛…呋——”他轻吐了一口烟,“别忘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引出’书店周围的所有守卫,而‘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消灭对手’只是一条次要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花冢他们是在故意放水,以此来试探暗处还有没有人?”黑人女子问道。
“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中年男子应道,“你想想,假设对方现在还有其他的暗哨没有暴露,那他们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现身呢?”他自问自答道,“至少…换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在战局呈均势乃至胶着时再出手,务求给敌人来个‘突然袭击’,一锤定音。而如果花冢他们表现得过于强大或者过于弱小,那我八成就不会现身了。”
“嗯…”黑人女子想了想,“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万一花冢他们并不是在放水,单纯就是被压制住了呢?”
“那我们就等到他们快撑不住时再出去支援咯。”中年男子回道,“虽然那样可能会让我们陷入被动,但若是敌人的实力真有那么强,也只能这样处置了。”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第三个声音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可如果…连你们也被逼入了绝境,谁又能来支援你们呢?”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语,让这两位的头皮像是炸了一样…
他俩从头顶一路麻到脚底,浑身过电般的一阵激灵。
那一瞬,他们的嘴里并没有蹦出“谁”或者“什么人”这种台词,比起说话,他们的行动更快一步。
黑人女子在听到说话声的下一秒就直接“隐形”了;而那中年男子则是立即转身,召出了数道血色的浮空铭文…那些铭文如雪花般绽列着,停留在比他头部略高的半空中,发出阵阵血色的光芒,一看就是十分高位的能力。
“别那么紧张嘛。”而突然插话的那位,却是用十分淡定的语气接道,“既然我主动跟你们搭话,就表明我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至少,现在还没有。”
待他把这第二句话讲完,黑人女子和中年男子才从最初的惊愕中冷静下来,并将眼前的来者打量了一番…那是一个全身都覆盖在黑袍中的人,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一名颇为年轻的男性;由于其身上的黑袍非常宽大、还附带了罩帽,所以他的头发、手、乃至鞋也全都被遮了起来。
非但如此,这个男人的脸上,还戴了一张面具——一张镜子面具。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找我们有何贵干?”中年男子并没有放下戒备,不过他也并不介意先用语言去试探一下这个“镜脸之人”。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镜先生’。”镜先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显然不是真名,也不是道儿上的“名号”,一般来说,对方给出这么一个好像是现编的答案来,基本就等同于在对你说:“身份方面我无可奉告,给你个称呼意思意思,你就别多问了。”
“至于我找你们的目的嘛…就是想劝你们一句。”镜先生道,“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冲出去,带上喧哗师和辛迪加一起撤退;凭你们二位的能力,在尚未受伤的情况下突入战局,应该可以救出同伴、并全身而退的。”
“哦?”中年男子闻言,思索了几秒,不紧不慢地应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们嘛。”
他仍在试探…
“你是‘鲜血魔术师’,休·J·欧文…”镜先生说着,忽地抬起一手,将戴着黑手套的手指向了自己侧方的一块空地,“她是‘幽鬼’,阿什·拉缇法…”他顿了顿,再道,“你们今天的任务是,趁着花冢和保罗将书店周围的守卫全部吸引过去时,悄悄潜入书店,与已经提前混入其中的‘模仿者’隋变会和,随后设法营救出被逆十字俘虏的‘朱里奥·吉梅内斯’。”
这番话,让休陷入了混乱。
关于身份被人认出一事,他倒也没怎么惊讶,但他和阿什今天的任务内容,是珷尊亲自下达的,按理说不可能被外人知道才对。
可是…眼前这个“镜先生”,却将他们的任务内容、参与者、以及每个人的职责都说得分毫不差,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别被他骗了,休。”两秒后,阿什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她的身形还是无法被肉眼所见,但她的声音却如鬼魅的低语般传入了同伴的耳朵,“这人多半是个‘读心’能力者,他只是读取了我们的记忆,借此故弄玄虚罢了。”
经她这么一分析,休也觉得有道理,当即就冷笑一声,应道:“呵…原来如此。”他吐掉了嘴里那已经快要燃尽的烟头,冲着镜先生道,“这位兄弟,别再装神弄鬼了,你也是逆十字安插在书店周围的守卫之一吧?因为判断靠武力无法战胜我们两人,所以就计划用心理战术骗我们撤退是吗?”
休以为,自己已识破了对方。
然而…
“用武力让你们撤退也可以哟。”镜先生却是从容依旧,“你们若执意认定我是逆十字的人…”他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朝我攻过来好了。”他微顿半秒,再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我得留下你们去给珷尊报信;但花冢和保罗…我可就管不了了。”
他的这种反应,让休和阿什再度紧张起来。
这位来路不明的“镜先生”,到底是个虚张声势的暗哨,还是某个强大的、他们并不知道的第三方势力?
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将真相判断出来,因为…另一边的花冢和辛迪加,在这几分钟之间,已然陷入了苦战。
此刻,即便是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出,在狙击手的掩护下,凯九一个人就快要把花冢和辛迪加击败了。
对方的实力俨然已超出了他们事前的预估,尤其是凯九这个“打杂的”家伙…看那架势,就算暗处没有狙击手帮忙,他也能以一敌二把战斗搞定;若无意外,这凯九至少也是“凶级”的实力,甚至可能更高。
“我明白了…”片刻后,休终于下了判断,“我们撤退就是。”
“什么?”阿什的说话声飘然而至,“你确定吗?”
“他已经把账算清楚了。”休还没回答,镜先生就先道,“但你…脑筋转得就有点慢了。”他说话的同时,已是转过身、准备离去。
“慢着!”下一秒,阿什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镜先生的身后,一手抓向了对方的肩膀。
当手抓住对方的瞬间,阿什那隐遁多时的身形也出现了。
她自己也很讶异,为什么在没有解除能力的情况下,自己的隐形状态会被解除。
但这…很快就不再是问题了。
“唔…”一息过后,阿什闷哼了一声。
惊恐的表情还未来得及爬上她的脸,其大脑也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仅仅就是这一息的间隔,阿什的身体和衣物便一同化成了砂砾,随风散去。
“你是个聪明人,休。”镜先生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的休肯定已是面如死灰,“为什么我让她死、让你活…你应该能想明白。”他扬起一手,对休示意了一下,并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这才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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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赌一把
“那么…投票吧。”念完了手中那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毫不在乎的文档后,车戊辰直接开口言道。
短暂的沉默后,上一轮中已经投了“有罪”的二号兰斯、四号杰克、六号暗水(化身为影织)、七号薛叔、十号富兰克林博士、十二号索利德、以及五号车戊辰自己,共计七人,很快就把各自的右手放到了桌上。
又过了数秒,那位始终没什么存在感的八号,也把右手放了上来。
“还有人要加入吗?”这时,兰斯扫视众人,用一种颇为随意的口气询问道。
“嗯…请诸位稍等片刻。”
没想到,还真有人接话,而那个人正是三号孟夆寒。
“且容我算上一卦。”孟夆寒一边说着,一边已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八角形的小罗盘摆到面前,随即就开始掐诀念咒。
这一桌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在那儿鼓捣了半天,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