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将感知的范围扩大进行,早就该注意到,从你踏足巴黎的那一刻,我的人就一直远距离监视着你的日常活动,你冒充种族主义者耍的那些橘子把戏,你跟那个叫月妖的能力者的接触等等…你计划的每一步都我的视线中。
顺便一提,你的布局启动阶段我就识破了。你杀死加拉斯达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将注意力转移到凶杀案本身和死者的肤色问题上,从而忽略那个眼球的用处。如果你不做那些看似没什么意义的谋杀,单就是杀死一个人并挖走他的眼睛,再蠢的办案人员也会去想你挖走眼睛的原因,随后根据加拉斯达旦的职位就能推测出你要干什么了。”
天一深呼吸了一次,说道:“从一开始,你就顾问那里获取了我的情报,你很了解我的性格。所以利用我对‘游戏’的执着,设下了这个陷阱…
能否限定条件下偷到绯色潘多拉,并不是什么测试,你也没打算测试什么,因为你根本就不想与逆十字合作。”
顾绫面不改色,坦然承认:“对啊,银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有自己的一套领导方式和处世哲学,不需要你这样的同盟者。”她不屑地转过身去:“而你的表现,也证明了,你没有资格。”
“可你的游戏并不公平,你初就骗了我。”天一说道。
“女人骗男人,有什么错?”顾绫的回答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但这就是现实,胜利者不需要跟失败者说理,结果决定了一切,没人会管你过程中用了什么手段。
顾绫道:“男人,稍有几分才能,便以为自己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哼…依我看,除了小问还算有几分小聪明以外,像你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多的是。
不过你可以放心,既然小问还待逆十字,就说明他想你的组织里玩下去,我也不会将你们赶杀绝的。赌蛇、血枭、斯派顿,这三个人我可以放过,你们的那点儿财产和人脉,还是自己留着好了,银影不需要。
至于那所谓的“黑色科技”,如果经过这次的事情,你还算知耻,承认自己只有那点斤两,干脆就把老板的位置让给小问吧。免得未来的某一天,你们的组织覆灭,那科技被帝国给抢走。我也不希望帝国过份强盛了,这世界太平静的话,杀手们会失去用武之地。”
第二十八章你就别做梦了
顾绫说完了她想说的,重将视线移到了天一手中的绯色潘多拉上:“钻石,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当作是个纪念品好了,以后只要你看见这东西,就能记起…”
她的话停止了,因为天一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额头上青筋暴起,俨然是一副忍耐到了极限,亢奋到了极限,即将彻底发狂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一疯癫地爆笑起来,连眼泪和口水都流出来了,他像个精神病发作一样笑了足足两分钟才缓过起来,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做了件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见这家伙把钻石放进衣服口袋,整了整自己的领口,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左手叉腰,右手顺着视线平举而起,指向天空。
这pose摆了三秒后,天一开始跳舞…
是的,他跳舞了,凯旋门的顶上,顾问的姐姐面前,这个气氛颇为剑拔弩张的时刻,他跳舞了。
有首歌的歌词唱得好:“没有旋律就不能歌唱吗?但是没有节奏我也能舞蹈。”
天一自己脑补的强劲节拍下,跳起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流行的disco,这种舞蹈的宗旨就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学历,丢掉一切有碍于你放开手脚狂舞乱跳的人格面具,伴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即兴地自由摇摆。
天一夸张的动作,快乐的面部表情,肆无忌惮的行为,并没有让顾绫沉静的神色产生任何变化,他仅仅是刷了自己女士心目中的下限而已。
“好吧,你是受了太大打击疯了,还是…”顾绫试图再跟他沟通一次试试。
结果天一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接电话。”
“你说…什么?”顾绫稍稍愣了一下,语气狐疑地问道,正当她把“什么”这两个字说出口时,她的手机竟真的响了。
顾绫看着来电号码,这个号的主人正是她安排远处的,负责对此地进行拍摄的那个手下。
按下了通话键,顾绫将手机放到耳边,对面没有人说话,但是播放着节奏感非常强劲的disco音乐…
“你的那个手下,今天早晨上厕所时,被一头埋伏马桶里的怪兽袭击并替换掉了。”天一停下了舞步,整了整衣衫,走向顾绫:“你可以自己确认一下。
顾绫的视线像被钉死天一的脸上一样,整个人都僵了原地,不过她还是对着手机说道:“谁那儿?”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电话对面说话的声音绝不是顾绫安排的人。
顾绫也确实立即想到了对方的身份:“暗水?!”
这时,天一已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去:“能让我跟他说两句吗?”
顾绫将手机扔掉一般交到天一手上,还冷哼一声。她现很生气,因为她已明白,是天一赢了,而且那家伙直到刚才还一直装傻,演技真可谓出神入化,完全骗过了她。
“喂?啊,是我。”天一边说着,还边转过身冲着某个方向挥了挥手:“干得不错,你可以撤了。”他说完便挂断了。
“谢谢。”天一将手机递还给顾绫。
“不必了,你这种人摸过的东西好都烧掉。”顾绫瞪着天一,完全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我摸过你的手哦。”天一笑道。
“你是不是想化成灰回书店了?”顾绫威胁道。
“呵呵…好吧好吧,我就不笑了,你也别生气。”天一道:“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刚才那种冷酷和高傲的态度,这样我们交流才没有障碍,我可不擅长跟泼妇一般无理取闹的女人交谈。”
“哼…你跟月妖不是聊得挺投机吗?”顾绫正火头上,话没过脑子就顶回去了,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诶?你这是…”天一刚刚收敛起笑意,这时又浮现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你敢说!”顾绫喝止了他。
“那算了,聊正事。”天一知道话到此处就应该算了,男人跟女人对话,谈笑有度那是幽默,咄咄逼人就是犯贱,只会招人讨厌。
“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顾绫率先问道。
“三天前啊。”天一回道:“直到那天你出现为止,我仍然陷你的局里,浑然不知。可惜,你大计将成的紧要关头,来到我的面前,并露出了破绽。
于是,当你离开后,我就启用能力开始探查这座城市,想看看你究竟搞些什么把戏,初见端倪后,那天下午我又去做了一些调查,结果发现,自从我来到巴黎以后,银影的众多干部和强者分批潜伏进了城,显然是有大行动。我结合你之前的言行,从遗传学的角度揣摩了一下你能比顾问笨多少…总之,后我大约花了半天功夫便明白了一切。”
顾绫说道:“不可能,那天我说了什么让你怀疑的话吗?”
天一耸肩:“你一开口说的话就很可疑。当我醒来后,你没有跟我打招呼,没有切入主题,也没有拿我当时一头橘色的头发开玩笑,而是直接就开始跟我扯纸质书籍和电子阅读器之类的话题,后还总结了,我是一个很怀旧的人。”他笑着哼了声:“仅是这段开场白就已经很反常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你除了问问题以外,就是表达观点和提出要求。这说明当时的你,目的很明确。
但再来看看三天前的你,你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和我聊天,接着还跟我开玩笑;你进入我的房间后,甚至都没有要叫醒我的意思,这些都说明了,你根本没什么要紧事想和我谈。
那么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于是,我立刻就问了你这个问题,你却回答‘只是来看看你的进展而已’。这句话就是明显的破绽。
你掌握着我的行踪,能轻易潜入我的房间,根本没有碰过多余的东西就知道要去翻看我的笔记本电脑。我的手机当时放床头柜上,和我睡下前是完全一致的位置,半厘米都没被移动过。奇怪的是,你对我那违和的ginge
kid造型没发表任何意见,难道是我睡着时你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已经看习惯了吗?
其实答案很简单,你一直派人监视着我。当然,我来到巴黎以后就推测过你有这样做的可能,只是我并不想去证实而已,因为你监视与否,跟我的盗窃计划没有什么冲突。但是那一刻,你说出那句话的一刻,这一切就显得太奇怪了,我的进展,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顾绫,竟会用这种理由来敷衍我?于是我得到了一个心理暗示…你掌控着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而你三天前,来到我面前的原因就是——炫耀。”
这时,顾绫回想起了几天前的天一听到自己那句话以后的表现…
……
天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顾绫几秒,接着就大笑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
……
“你那个时候,就想到了要将计就计。”顾绫沉吟道,她心中确实是有些惊叹。那天酒店中,天一才刚从睡梦中醒来,仅几句话的时间里,他看似睡眼惺忪地闲聊着,其实已经观察了整个房间里细微的变动。
天一道:“没错,既然你很享受炫耀,我就干脆让你再高兴一回,像刚才那样好好地宣泄一下。直到后一刻,我再来颠覆你的胜利,从而享受一番羞辱你的快感。”他顿了几秒道:“抱歉,后那句话有歧义,我收回。”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措辞再文雅也不会影响你我眼中的形象。”顾绫不温不火地回道,此刻,她已冷静许多了。
天一说道:“那我继续吧,总之,那天你来到我面前得意忘形的资本,就是银影的人手和计划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行动,而你给我的时间是一个月,还有富余。想必当时你本想再说些挑衅的话刺激我一下,没想到我立刻就告诉你7月2日午夜就可以交货了,于是你也就没有了再挑衅我的必要,你稍稍想了一下,就挑了这个开阔居高的地方和我碰头,回去将行动部署了一番,等我上钩。
而我嘛,我有整整三天时间,有无数种办法可以你的栽赃计划失败,终我选用了一个妥善的方法。
直到刚才为止,暗水都完美地扮演着你的手下,他也指定时间到指定地点进行了拍摄,只不过,那画面里没有我。观看这段录像的人,会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位神秘的美女,站凯旋门的顶上,神色得意地和某个身份不明的人说着话。而其身后的背景正是一片火海中的巴黎。
不过…你和我不一样,几乎没有人认识你,你和顾问一样,对身份的保密工作几乎天衣无缝,委托人不可能见过你,帝国方面查不到你的长相,甚至你的手下都未必见过你的脸。”
天一说着,往前迈了几步,走到顾绫的面前,两人间咫尺之遥:“如果我对拍摄到的影像做些后期处理,你的脸旁边打上一行字——阴影首领顾绫。屏幕下方再滚过去一行字幕:毁灭巴黎的女人。然后再将影像公开出去,把你变得和我一样有名。只要帝国和各大反抗组织确认了你的身份,民众很快也就知道你了。那种情况下,就不是银影这个组织受到全世界人民的谴责了,而是由你一个人去承担。”
“我明白,现是你掌控局面,你有充分的理由提条件。”顾绫神情未变,依然平静:“说吧,你想怎样?”
第二十九章佳选择
“把手伸出来。
”天一说道。
顾绫犹豫了两秒,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那姿势像是等待着对方拿尺子打手心。
“双手。”天一这时补充道。
顾绫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什么来,但显然是无济于事的:“我先声明,你要是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
“少啰嗦。”天一打断道,不过语气并不严厉,只是显得有些不耐烦。
顾绫叹了口气,照他的话,伸出了两只手。
天一将两件东西放进了顾绫的手心,一是她的那部手机,二就是绯色潘多拉,确实,接过这两样东西是得用两只手才行。
“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要跟我…跟逆十字合作,我依然随时欢迎。”天一的语气很诚恳。
“就这样?”顾绫道:“那录像呢?”
“录像我就不公开了,但我会留着母带,你个人依然可以保持神秘。只不过银影以后恐怕将被多人所得知,你的组织将为今晚的行动负责。”天一说到此处,突然眼前一亮,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真的发光了呢。”
顾绫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绯色潘多拉正发着光。但她也没有太意,只是随手将其放到了宽松的上衣口袋中,钻石不再和她的皮肤接触时,便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你就这么跟我算了?”顾绫不相信天一会是这样的人。
“啊,就这样吧。”天一不像开玩笑,从表情和语气也看不出是戏弄她。
顾绫道:“连钻石也给我?”
“那时不是说过吗,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天一回道。
顾绫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书店中的一句戏言:“可那天我去跟你讲的话,全是为了骗你。”
“女人骗男人,有什么错?”天一笑了,但不是嘲笑,他双手插袋,欲转身离去:“所以,男人原谅女人,也是应该的。”
“那儿扮什么酷啊…明明刚才还跳着难看的disco…”顾绫小声道。
但这话天一显然是听见了:“我今晚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上非得等我跟你算完了账才能释怀,那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他突然又变得冷淡起来,说完这话,向前踏出两步,轻盈地飞起,消失了远处的夜空中。
“明明刚才变得像个好男人了呢…”顾绫的这句话,是断然不会让天一听见的。她开始明白了,自己那个疯狂的弟弟为什么会加入逆十字,屈居于此人之下。
天一可以像冷血杀人魔那样不带任何同情地对待一个陌生人,却又可以像个圣人似的原谅了算计自己的顾绫;他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沉浸游戏中,也可以像个过时的大叔一样忘形地跳起disco;当他无精打采地和你说话时,心中可能已经将你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分析了个遍;而当他一本正经的时候,可能又会随时就蹦出一句刷下限的废话。
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男人,理应敬而远之。却又会使人忍不住想去靠近,仿佛是解开一个神秘的谜题一般,去了解他。
顾绫拿起了手机,按键拨通了一个号码,对面响起顾问的声音:“喂?老姐是吧,什么事。”
“看来我这次真的得跟你们组织合作了。”顾绫说道。
“哦,已经输掉了啊。”顾问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输?”顾绫问道。
“三天前老板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个什么结局了。”
“你就不声不响看着老姐被人欺负?”
顾问道:“啊?他怎么你了?”
顾绫叹了一声:“你只要知道,他赢了,各方面的。”
“这样啊…”顾问应了声,回答了刚才的问题:“那个…我袖手旁观应该是你和他的共同愿望吧,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游戏,如果我插手,无论站哪一边,这游戏就没有意思了。”
“算了,反正现也都结束了。”顾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另外,他刚才说今晚还有事要办,难道他巴黎还有别的计划进行?”
顾问想了想,回道:“据我所知是没有…哦,对了,他是去见月妖了吧,话说,其实那个女人挺可疑的啊…喂?喂?”话还没说完,通话就已经中断了。
顾问看了看手上的话筒,耸耸肩,自言自语道:“吃错药了。”
……
巴黎的另一边,某条街上。
纸侠的面前十余米处有一个纸牢,一头凶恶的怪物正里面挣扎。
那怪物似是人形,穿着女人的连衣裙,肤色惨白,身体比例和正常人类一样,但其白面赤目、獠牙毕露,披头散发,十指如钩。
月妖一旦受到刺激或者受伤,就会变成此刻的恐怖模样。她的头发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一般可以操控,其握力即可将人轻易勒死,她獠牙和双手的攻击足以撕碎钢铁,身体有极强的恢复自愈能力,就连她的神智亦陷入半疯狂状态,精神能力的攻击对其完全无效。体制变异型的能力者中,她无疑是能力非常强的一个异类。
眼看纸牢月妖的攻击下即将被破坏,纸侠赶紧趁这时机,将倒一旁受伤的乔治和狄克二人用纸毯送到远处。
“现城里很乱,也不能指望增援了,你想办法送乔治到医院去吧。”纸侠对伤势较轻的狄克高声道。
“那你自己小心。”狄克也是第一次看到能力者眼前战斗,有些惊魂未定,不过从刚才他和乔治拿枪冲上去的结果来看,他们应该是帮不上忙了。
待那二人逃走,月妖终于是突破了纸牢的控制,一出囚笼,其身形便疾如幻影一般,杀到纸侠面前,利爪落下,却挥了个空。只见得地面被撕裂开数道几尺长的裂痕。
纸侠则已然飞到了空中,他知道,作为分子影响类能力者,制空能力是自己的一大优势,尤其是面对这种近身作战型的对手时,他完全不用着急。
“没想到,当我们找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时,却已经没有意义了。”纸侠念道:“这座城市已不具备可以关押你的条件了,我不知道你是否和城中正发生的这场混乱有关,但我想,此刻我佳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了你。”
月妖的说话声也不再动听,她原本的柔声细语,变成了喊哑了嗓子般的低吟:“就凭你吗?只有半边脸的丑八怪?”
纸侠冷哼道:“要说长得恐怖,彼此彼此。”他一挥手指,一支尖锐的纸矛手边汇成,咻一声就朝月妖飞去。
第三十章救援
这一击虽被月妖侧身轻松避过,但那纸矛的威力非同小可,近三分之一的长度扎入了坚硬的地面。
几乎同时,纸侠的身边又有十几支纸矛渐渐汇成。
月妖对此倒是丝毫不惧,即便理智陷入嗜血的疯狂状态,但战斗的本能告诉她,只要这种攻击的速度不变,数量增加到一百支以上也不可能擦到自己半分。
“果然,战斗的经验不足,能量的运用也很差,纯粹靠能力本身的优越就想和我一斗,太不自量力了。”纸侠说话间,又轻轻动了动手指,只见地上那支刚刚被月妖避过的纸矛散成了数十片细小的纸叶,从月妖身后逆飞而来。
所有的纸叶都如利刃般锋利,从月妖的视线死角命中了她,其背后瞬间被割得鲜血淋漓。她正注意着天空中纸侠身边的那些纸矛,却未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好这伤对她来说也并不算什么,以她的自愈能力很快便可复原。
但纸侠的攻击当然不会那么简单,那些纸叶嵌月妖的背上,纸侠的操控下拖慢着她的动作,皮肉被撕开的剧痛也让月妖无法集中精神,就这一刻,空中已然成形的十几支纸矛齐射而来,飞行速度比刚才的第一支快出两倍有余。显然那第一支矛只是为了让对手放松警惕的佯攻,其实是为了两招后手做的铺垫。
那十几支纸矛数贯穿了月妖的身体。她的手臂、躯干、双腿都被刺了个对穿,战斗的本能让她后一刻避过了器官等要害,但此刻的她被那些纸矛钉了地上,像是头落入了尖刺陷阱的野兽,行动完全受限,动弹不得,被纸矛穿透的伤口血流如注。月妖必须先从这境况中挣脱出来才能自愈,可纸侠显然不准备给她这种机会。
他用纸手边凝聚成了一个扁圆形的纸盘,对准了月妖的喉咙飞掷而去,这飞盘的大小正好可以将对方的脖子整齐地削断,斩首以后,想必她也就无法自愈,一命呜呼了。
纸飞盘急速落下,破风而来,那锋锐的边缘旋向了月妖的喉咙。她的意识很短的刹那里恢复了完全的理智和清明,因为她感到,自己将会死这里。
血浆溅起,浇灌月妖的脸上,可这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天一的。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月妖的身边,危急关头,徒手去接下了那纸飞盘。接触后,他的手顿时虎口迸裂,被割得血肉模糊。
天一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他也不觉得疼,就算手上的骨头都露了出来,也不退缩半分,直至那纸飞盘无法再向前移动为止。
“出乎意料…来了条大鱼啊。”纸侠心中颇为惊讶,对天一说道:“难道这位也是逆十字的人吗?”
“啊,是的,能否请你放过她呢。”天一语调平稳地回答道。
“你就别说笑了,既然知道她和你有关,今天就是拼上性命,也得杀了她。”纸侠自然也听闻了天一有能力杀死天卫的情报,当对方出现时,他就有了战死的觉悟,所以无论如何,他至少也得先把那个比较弱的怪物给干掉,哪怕后真的不敌,也不算白死。
说话间,纸侠就重操控起那些纸矛,企图将月妖的身体向四面八方扯开,她伤口附近的筋骨血肉都受损严重,管不至于被分尸,可纸矛的移动开始横向撕裂她的身体,让她再受重创。
天一见状,脸上也没露出担忧的表情,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那些纸侠操控下的纸就变得不再具备坚硬度和韧性,而是成了普通的纸,散落开去。
月妖失去了纸矛的支撑,摔落地面上,口中咳出大口的鲜血,不过她身上不再受到持续性的伤害,也没有残留的纸能够嵌伤口里,因此开始了自愈。
纸侠根本无暇惊叹于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当天一打过响指后,他突然就从空中跌落,不止是作为武器的纸,就连那些支撑自己飞行的纸也失去了控制,任何人突然失去立足点由高空跌落的瞬间,都会本能地先去考虑落地后的碰撞问题。好他已是接近凶级的水准,身体强横,飞行的高度也不算太高,半空调整了一下身形,落地时踉跄几步,算是站住了。
“我倒并不厌恶你这样的人。”天一道:“这世上确实需要一些人,去追逐虚无的正义。比如那个爱喝茶的家伙。”他看着纸侠,露出不屑的神色:“但你比起他来,可就差远了。你这样的人,只能是炮灰而已,有勇无谋者,根本成不了大事,多是死了以后被当做宣传的题材,起榜样作用,去激励多的牺牲品。”
纸侠试着再次与周围的纸建立沟通,却发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能量根本无法从身体延展出去。他不知道天一的能力究竟是什么,面对这种状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拉近距离,寻找徒手制敌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现并无意取我的性命吗?”纸侠说着,不动声色地向前靠近。
天一回道:“至少不像你试图取我们的性命这样坚定而急切。”
“我以为逆十字都是高手呢,这个怪物是怎么回事?竟然由你天一亲自出马来救,是你的情人吗?”纸侠又道。
天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道:“你扯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并一步步地向我靠近,却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接近死亡。”
纸侠停下了,他发现的天一的神色有变,不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天一此刻的神情说明他随时准备着毫不犹豫地收割生命。
“很好,看来你只是无谋,而不是无脑。”天一道:“我也不妨直说,今天你动不了我的人。既然我来了,你就杀不了她,不止是你,只要我这里,谁都杀不了她。”这次是天一向前迈了两步,纸侠眼里,此刻的天一比任何人类大脑可想象的怪物加恐怖,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一种无形的恶意,接近时连呼吸都会被扼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