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鬼终于将自己吸收的血液从手掌逼了出去,他喘了口气:“看来要活捉伱的命令。我是无法很好地完成了。”他已然起了杀心,而这杀意的根源,并不是嗜血的,而是恐惧。
“按照惯例…”镜脸似乎根本不乎对方战斗的态度转变。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首先,逼出伱的极限…”他又一次化作黑影,闪身到了蛭鬼身边。
这速度实是避无可避,蛭鬼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无法阻止镜脸的靠近。
覆盖着黑色能量的右手摁了蛭鬼的脸上,这一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无法将身体液化了,镜脸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说咱们脚下的这艘飞船。比伱们这些卒子的性命贵重。”他冷笑一声:“所以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免得有人因为我弄脏了地板而来搅局。”他单臂一挥,将蛭鬼扔向了走廊一侧的墙壁。
失去液化能力的蛭鬼撞破了两堵金属墙壁,包括天鹫的外部装甲。他直接飞出了浮空母舰。向着大汗去。
镜脸沿着对方飞出去的轨迹,像一条蛇影般窜过那两个窟窿,一同来到了天鹫之外。
即将坠到海面上的蛭鬼再次恢复了能力,他此刻已是心惊胆寒,完全无法理解对方做了什么。但既然来到了海中,那战斗的结果又两说了。
如今的镜脸是拥有飞行能力的,不过他并未利用这一优势,而是径直就飞向了海面。一头扎进水中。仅仅三秒过后,他就感到了一股厚重的、附有能量的液体。像是有形的手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纵然水中∥鬼说话的声音也能传播到镜脸的耳中:“把我扔进海里,是伱大的失策,迎接死亡吧!”
可是很快,蛭鬼就自己发现,这根本行不通。
镜脸重飞回了海面上,而蛭鬼的脸,也重凝结成形,浮了水上。
“死亡,或许会成为一个对我来说熟悉,同时也陌生的词语。”镜脸说话间,他身上的海水已迅速蒸发,将其裹一层白气之中。
“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伱竟然还能升高周围的温度…”蛭鬼说道,他刚才试图捂死镜脸时,自己却差点儿被煮沸了。
“对将死之人,我还是心存一份仁慈的。”镜脸道:“伱想知道的话,我的能力,名为混沌…”
“是吗…”蛭鬼这时其实是拖延时间,积蓄力量。
数秒后,海面上轰然炸裂,一头海水组成的巨兽,形似双头的野马,如怒涛般汹涌而至,扑向了镜脸。
“这就是伱的极限了吗?蛭鬼。”镜脸平静地浮空中,单手就打散了那滔天巨浪,“也不过就是这么点儿能量罢了。”
但爆散开的海水尚未完全落下,以镜脸的脚下为核心,竟出现了一个浩瀚的漩涡,从漩涡的中心,窜出一条水龙,张开大口,飞出水面,只需两秒,这怪物就能将镜脸吞下。
“吃,或者被吃,这世界向来如此不是吗?”镜脸低头念道,那水龙口中的利齿都他的面具上映了出来,他依然十分从容。
镜脸抬起了一条胳膊,手中也未握短剑,他被水龙一口吞下,可是瞬间,水龙便再次散成了海水,而浮空中的镜脸,其手中还多了个人。
蛭鬼被对方抓着头骨,无法使出能力来逃脱,凶级能力者特有的护体能量这时却派不上什么用场。镜脸只需要用力一握,蛭鬼的头部就会碎裂爆开。
“伱极限的战力,只那阴冷黑暗的海中绽放。”镜脸摇头:“我已经切实地见过了,那么,该结束了…”
“伱要做什么!”蛭鬼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他今天可真不该接受这个任务,原以为对方是和雷火差不多级别的能力者,没想到却是个深不可测的恐怖怪物。
“不!别杀我!我可以帮伱,伱想和自由前线作对,我可以当伱的内应!我不想死!”蛭鬼悲鸣道:“我潮汐监狱被关了这么多年!我重获自由的日子不能就这么被终结!”
镜脸冷哼一声;“自由?自由只是一种假象罢了,伱那短暂而愚昧的生命,根本不知真理是多么残酷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终将孤独,无一例外;我们每个人都牢笼之中,无处可逃。”
伴随着蛭鬼的惨叫声,他的头部被一股黑色的能量笼罩,后与脖子以下的身体分开,他的身体后以人形,而非液体的形态沉入了大海。
蛭鬼的头骨化为了灰烬,而他身为变种人的能力,被那股黑色能量吸收,进入了镜脸的体内,成为了混沌的一部份…(
尾声第二王国的故友
12月4日,天一坐书店的座位上,一边瞄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一边翻看几本心之书上的内容。
顾问走了进来,大刺刺地坐到了办公桌对面,开口便道:“我把枪匠他们召回了。”
“哦。”天一随口应了一声。
“由于他们暗中的推波助澜,博特里尼的那个师团一路屡建奇功,无人能挡,已经打到了西伯利亚。”顾问说道:“要是再不撤回来,恐怕就有点儿过了。”
“其实不用的,双鹰郡的重要性,克劳泽很清楚,他不会坐视情况到达不可扭转的地步。”天一说道。
“所以他罝罘罗网之前,我们的人就得离开了,免得被一块儿兜进去。”顾问说道:“再说,血枭的治疗也需要枪匠回来帮忙。”
“对了,伱有没有觉得?”天一忽然问道。
“觉得什么?”顾问应道。
“伱近变得越来越蠢。”
“呀喝,伱近骂人之前的掩饰工作那是越来越好了嘿。”
“要作比喻的话,我初听说伱的时候,伱还指环王那个高度,而现,伱已经到了哈利波特那个高度了。”天一说道:“如果哪天伱到了暮光之城那种档次,我说不定会把伱人道毁灭的。”
“我完全不知道伱说什么。”顾问仰起脖子,满不乎地喝了口番茄汁。
“就拿眼前的决策来说吧…关于暗中为钢铁戒律北上增加助力的任务,斯派顿、枪匠和会计可能是不合适的人选。”天一说道:“夜骑士被钢铁戒律视为叛徒。很多中高层的人都能认出他,若不是混行军队伍里,他早就被揭穿了;枪匠和他们有仇,虽然基层里知道他长相的人不多。但他那种性格,被发现的可能还是相当大的;至于会计…嗯…他是犹太人,伱懂的。”
“我本来以为伱会拿会计的能力级别,或者组织里需要他做内勤工作为理由,没想到伱用了个宗教种族之类的说法…但是那之前,等一等。”顾问顿了一下,扯开嗓门儿道:“这三个人是伱派过去的,关我屁事啊!”
“但伱没有阻止我。”天一道:“如果是我刚认识的顾问。一定会听到这三个名字的瞬间,立即对我进行一番冷嘲热讽,但是,当我提出这三个人的时候。伱却没有多大反应,看来伱的心思都没放正事儿上。”
“我没有反对,是因为人手的分配问题,没有什么人可以去执外勤了。”顾问道:“当时有空的就那么几个,血枭到现还是个半死不活的状态。难道伱让术士去?或者让元帅去?钢铁戒律的军队里还招收童工?”
“好吧…”天一耸了耸肩膀:“这件事就不提了,反正也是我提出来的,算被伱混过去了。”
“什么叫被我混过去了?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儿!”顾问回道。
“薇妮莎的事情伱怎么解释?”天一问道。
“什么怎么解释?解释什么?”顾问反过来问道,又喝了一口番茄汁。
“从伱的肢体语言看来。伱有些紧张。”天一地笑了起来。
“而从伱的肢体语言来看,伱正用嘴放屁。”顾问直接开始骂街。
“伱给我解释一下。牺牲了双重卧底的计策,让伱姐那条关键的伪情报线中断n为了什么?”天一脸上装作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要知道,想骗到茶仙那小子,可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往后未必还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
“我也有一个长线的计划,不行吗?”顾问抛出一个等于没有回答的回答。
“什么计划?温哥华买套别墅,和一个红发妞领了结婚证搬进去,多年后制造一支足球队出来?哦不,那是枫叶郡,所以应该是冰球队。”天一说道。
“伱倒真敢掰啊?”顾问可不觉得嘲讽上会输给对方:“只怕我的计划还没实现时,伱跟伱的亲卫队长已经可以自家后院开幼儿园了吧?”
“算了,我懒得跟伱扯淡,现当务之急是血枭的治疗。”天一说道:“伱的岳父大人发现天空法典后的秘密以前,得让血枭复活才行。”
“一说伱的事情,伱就扯开话题是吧。”顾问冷笑:“伱不是说预计他得花半年才能发现‘神之门’的秘密吗?我们应该还有时间。不过话说回来了,血枭大西洋城遭遇领主,确实也是计算之外的严重状况,好他侥幸活下来了。”
“这不是侥幸,他是被被人救下的。”天一说道,他抬眼看着顾问:“伱知道昨天自由前线的天鹫上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他们提前大半个月办了个圣诞派对?”顾问玩笑道。
“没有派对,但出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天一的语气听上去很严肃:“镜脸。”
“他不是死了吗?”顾问问道。
“伱看过自由前线的情报没有?”天一道。
“我当然看过。”顾问回道:“他们的情报来自于雷火,他们看来,大西洋城乱战时,镜脸和血枭发生了冲突,之后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根据自由前线的情报部门预估,以镜脸当时的实力应该可以从血枭手中逃走。”他顿了一下:“但咱们的人是清楚后续发展的,左道、赌蛇、烽燹都能证明镜脸被干掉了。”
天一说道:“但他昨天又出现了,就天鹫上,而且我并不认为那是个戴着镜子面具的冒牌儿货。”
顾问想了想道:“他干了什么?重回自由前线的怀抱了?还是去大闹了一番?”
天一把自己手边那本二十三号的心之书丢给了顾问:“看一眼。”
顾问接过来,用看连环画一般的翻阅速度飞快地连瞅了十几页,神情未变道:“他杀死了蛭鬼?”他又拿起番茄汁喝了一口:“等等…赌蛇说他自称拥有了‘混沌’的能力,和他实力的成长有关吗?”
天一的神情,此刻可一点都不轻松:“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不管他把那种能力称为什么…”他若有所思地吟道:“对我来说,只意味着第二王国的老朋友回来了。”(
第一章地狱边境
“我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入睡了。一旦我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相同的梦境。我反复观看着这些,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法逃离的轮回。
我看到了城市,一座黑白的城市,每一堵墙,街道、行人,都像是画纸上一样,黑白分明,却又栩栩如生。
我眼前出现了一条通道,白色的砖头砌成一条路径,沿着阶梯向上走去,我很快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剧院中心,这里的穹顶堪比斯德哥尔摩的皇后岛宫殿剧院,纵然我看到的景物都是黑白的,也难掩这份奢华。
随后,一双惨白的胳膊出现我面前,一张惊恐的脸闪过,我这无声的世界里听到了惨叫声。几秒后,我又突兀地回到了街上,
有两个人快步跑来,与我擦身而过,其中一人是个戴着头巾的老妇人,另一个是穿着黑披风的男人。妇人的脸被遮着,裹黑色的阴影中,男人只有头骨,是个惨白的骷髅。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不知道这是哪儿,那个男子是想要救她?还是想要逮住逃跑的她?所有这一切我都不明白,我所能想到的就是,为什么我会这儿?为什么是我?
我能把这些事告诉谁?没有人值得信任,没有人值得我托付,即便是那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也一样。那些黑暗中的低语,令人疯狂的侧影…无能的部下们,无能的凡人们…谁又能为我分忧?只有靠我自己,才能从噩梦中醒来。那时,我将登上神位,俯瞰众生。”
切萨雷巴蒙德放下了手上的羽毛笔,将写满字的羊皮纸扔进了一个火盆中。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天空法典,终于下定了决心。
……
2102年1月6日,血枭醒来前七十个小时。
“终于,我还是来到了这里。”血枭睁开眼,看到了四周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身下的感觉是柔软的草地,眼前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河流。
“这里就是地狱吗?”血枭自言自语着。他用这来提醒自己意识尚存,他朝前走去,来到那条河边:“而这就是冥河?”
“这里当然不是地狱。”和血枭如出一辙的说话声响起。
有那么一刻,血枭怀疑这是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亦或是回声?也许他说了一句话,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这里只是一个无神论者脑中,对于死后去向的想象。”那个人从血枭背后的树影里走了出来,果然,他长得也和血枭完全一样。
血枭说道:“伱是暗水?还是别的什么人?”他重看了看四周的景物:“这个地方n天一制造的某个空间对不对?伱们要玩什么把戏?”
“因为我身上感觉不到罪,伱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另一个血枭说道:“但伱的推断是错的,我只是伱的想象,我是伱的一部份。我的出现,是为了帮伱逃出这个地方。”
“是吗?哼…恕我没有看到门哪儿。还是说…会有船之类的东西来接我?”血枭随口说道。
没想到。就这时,他的身边平白无故地浮现了一扇白色的门。而从那条河上,也漂来了一艘小船。
“我是伱的深层意识,我所知道的事情,伱也应该知道。”另一个血枭这时说道:“既然伱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两样东西,那么伱就拥有了选择的权利。”他顿了一下:“伱还记得吗?我们被杀死了,被领主杀死。只是后时刻,有人将我们部份的重要器官保护了起来,藏进了一个领主都无法发现的空间中。
现,我们被授予了邪灵之血液,魔鬼之骨皮,所以问题就来了,伱想以哪种方式醒来?”
“伱说的废话,我一句都不懂。”血枭说着,手已经伸向了旁边的门把手。
“那样确实很容易。”另一个血枭立即道:“但醒来的也许就是一个永远也找不回人性的血枭。”
“伱知道得还真是很多啊。”血枭的手放了门把手上,但没有转动。
“伱我都很清楚,还有另一条路,一条不那么简单直接的路,或许很曲折,很痛苦,但那才是伱我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的意义。那条路上,或许能找回我们的人性。”另一个血枭的语气十分坚定:“对许多人来说一文不值的东西,对伱我来说却是得不到的无价之宝,很讽刺不是吗?”
血枭松开了手,他身边的门也消失了:“这里到底是哪儿?”
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而答案,自然也随着他一同消失不见。
“切…如果这些破事儿是地狱的一部份,这里的设计者就是个醉鬼或者小说家。”血枭摇着头,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走到了河边。
那木制的小舟十分眼熟,似乎哪儿见过,血枭没花多长时间就想起来了,威尼斯时,他曾经乘过这种船,那个故意拖时间的话唠船夫撑的就是这种船…不!这根本就是同一艘!旁边的雕花图案都是一致的。
看到的瞬间,既视感涌现出来,过往的记忆被唤醒—枭很确定,这艘船和他记忆中的是同一艘。
“难道构成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血枭拿起撑船的长杆,一杆就撑到了河底,看来这条河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深,他划着船,顺流而下,两岸的景物原本是黑白分明的森林,但没过多久,一个十分突兀的分割点上,眼前的河流从黑色变成了白色,整个世界的颜色基调也为之转换,周边竟然出现了公路。
回头看去,十余米外,还能看到森林,但这一侧,却已是干旱的沙漠地貌,右岸的不远处,便能看到有公路和电线杆的存,眼前的河流也越来越窄。
水流逐渐变得缓慢,直至不再有明显的推动作用,河流也渐渐成了小溪,血枭轻松一跃,就到了旁边的岸上。
他莫名地觉得不爽,想抽根烟,结果一摸口袋,竟然真有根雪茄里面。叼起雪茄,又想找火,于是,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他又发现了打火机。
“这是个梦吗?”血枭冷哼一声,抬起头走到了公路上,这时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河流和森林了,周围是沙漠,唯一能作为地标指引他前行的,只有脚下的这条公路,和一根根向前延伸至地平线的电线杆,“看来会是个很长的梦…”猛吸一口雪茄,他随意挑了个方向朝前走去。(
第二章归途(上)
烈日当空,血枭穿着t恤和迷彩军裤,沿着一条沙漠中的公路前行。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物,他便脱下t恤,拧下一些汗水,然后将其当做擦汗的毛巾般挂脖子后面。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太阳的方位似乎根本没有变化,黑白的世界中,血枭的影子始终汪自己脚下。
突然,从后方传来了车辆行驶的声音。
血枭还真没指望过这次旅程中能搭上便车,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不过坐车上,总比步行要轻松一些,而且快,所以血枭姑且停下脚步,伸出一条胳膊,用大拇指做了个想搭顺风车的手势。
出乎意料的,车退。
这是辆家用的两厢车,后面空间很宽敞,整车可以坐下五六人。
驾驶座上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旁应该是他的妻子,车里就他们两个♀两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平民,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嘿,伙计,要搭车是吗?”
“不麻烦的话,能送我到下一个城镇吗?加油站也行。”
“没问题,上来吧。”男子说道:“我叫爱德华,这是我妻子南希。”
“i,伱好。”他的妻子向血枭打着招呼。
“伱们可以叫我切弗。”血枭回应了一句,便打开车门,坐了后座上。
车重开始行驶。有两件事困扰着血枭,第一。就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罪恶,依他判断,要么就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了,要么眼前这两位都是圣人;第二。他很费解这两位旅者为什么会让自己上车?如果公路边上看到一个女人,或是书呆子打扮的年轻人,人们也许会停下。但他…一个光着膀子、像是从挂历上直接蹦下来的健美先生,短发、眼神凶狠,给人感觉跳上车来立刻就会制造一起凶杀案的样子,这两个人疯了吗?
“我说,切弗老兄,伱怎么会一个人沙漠里?”爱德华问道:“车子抛锚?徒步探险?”
“我的小船搁浅了。”血枭回道。车里的空调让他很快凉爽下来,他又穿起了t恤。
“哈哈哈,伱可真幽默,切弗。”爱德华爽朗地笑着。
血枭坐后面←着这对夫妇的背影,他总觉得似曾相识,记忆中两张模糊的脸渐渐浮现出来,变得清晰…
两人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说话时的口音、口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动作,甚至是笑声,这些都血枭的记忆深处沉睡着。虽已时隔多年,但也并非难以记起。
“爱德华。”血枭忽然开口道。
“什么?”
“能不能问一下。伱姓什么?”
“奇里奥斯,怎么了?”爱德华回道。
“哦。原来如此,奇里奥斯先生和太太。”血枭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伱们应该已经死了,我八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把伱们埋了后院,记得吗?爸爸,妈妈。”
爱德华和他的妻子南希忽然陷入了沉默,两人一动不动,从血枭的角度看去,他们的皮肤正溃烂。
几秒后,这两个人便快速化作了骨灰,散落了座椅上,连衣服都烂掉了。
车失去了控制,不过血枭很是淡定,他探出身去,稳住了方向盘,拉了手刹。
这时,车已经冲出了公路,不过周围只有沙漠,除了电线杆和大块的岩石,没有什么可能导致车祸的障碍物。因此血枭算是有惊无险地将车给退下来。
他坐回了后座上,吁了口气,然后打开车门,从外面绕到了驾驶座旁,打开了那里的车门。此刻,前排的座椅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骨灰,没有腐烂的衣物,仿佛当血枭的视线移开以后,那儿的东西就消失了,亦或者,那里本就什么都不存?
血枭冷哼一声,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关上车门,转动钥匙,再次发动了汽车。
“家庭,令伱回忆起什么来了吗?”另一个血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后座上,就之前血枭所的位置。
血枭是不可能被吓着的,他瞥了眼后视镜,头也不回道:“想起了儿时初涉人体解刨时的事情。”他竟然笑了:“当时什么都很鲜,快乐的童年不是吗?”
另一个血枭的语气很平静:“父母,是将伱带到世界上的人,他们会无条件地接纳伱,无条件地付出,人生的第一段路程上捎伱一段。”
“我只是两个年轻人一次鬼混之后产生的衍生品,婚后他们也都有婚外情,父亲还曾经瞒着母亲去做过亲子鉴定。他们因为我的存,才不得不结合,不得不选择家庭生活。”血枭的话,完全否定了另一个自己:“我人生的第一段路,也就是五岁以前,一直受到能力的影响,但我当时的认知能力不足以判断发生自己身上的一切,就像天生的聋哑人很难理解有声的世界。于是,我显得有些古怪,而他们一度以为我是先天的自闭症,也怀疑过我是魔鬼的化身,有几次他们试图把我扔路上,甚至是‘意外失手’将婴儿车推下天桥。”
“所以伱恨他们?”另一个血枭问道。
“呵呵…”血枭回过头去:“我们是没有恨的,记得吗?我们只能从别人身上体会负面情绪。”
他踩下油门,重驶回了公路,后视镜中的自己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让他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否是自言自语。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无论那另一个自己是否出现过,他都算自言自语。
……
沙漠是白色的,天空也是,但这素描般的世界里至少有阴影和黑暗可以区分出沙漠和天空。
血枭开着车,一直向前,时间流逝,天空由白转灰,渐渐变成黑夜,天上又出现了白色的月亮和星辰。
直到汽油用完了,血枭也没有看到一个加油站,他就像是玩世嘉的那段黑历史,臭名昭著的《沙漠巴士》游戏,不同之处就是血枭眼前的画面是3d且黑白的。
从车上下来时,血枭方向盘旁边的小储物箱里发现了一包烟,他下车后就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吐着烟圈,向前走去。
他觉得这个世界里不需要食物、水源、睡眠或是上厕所什么的。既然是梦,就不该有那些烦心事,当然,说到做梦的话,如果伱有前列腺问题,或者还不到八岁,好还是留神伱的床单。
黑色的世界中,借助月光前行,他沙漠中竟发现了一座桥,还那种建城市中的立交桥,不过这不是完整的桥梁,只是其中的一段,从远处看,就是两个立着的巨大水泥墩子,上面连着一段水泥路面。
血枭来到桥下,这里有一片阴影,白天躲这儿应该可以避暑,不过晚上就无所谓了。他走到了桥底下,结果居然那儿发现了两个汽油桶,可惜里面都是空的、落旁的还有许多垃圾,比如打气筒、自行车零件、破烂的衣物、空罐头、纸箱子等等…这儿就像个流浪汉的寄居处,只是没有流浪汉。
“切…结果只有一堆垃圾。”他丢掉了烟头,正准备离去,眼角却此刻瞥见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