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歌本不想回答。事实上,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与不相干的人交谈了。自从武林大会之后,他整个人几乎被一种直摧心智的倦怠感击溃。
他不会借酒浇愁,他也对一切声色犬马失去了兴趣,他甚至不愿意在打理天下堡日常事务。
有时候,他麻木得独自一人,在庭院里一站就是一天。
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强行停止了自己的时间。
所有人都劝他,节哀顺变,逝者已矣。
他也试着曾劝服自己,告诉自己万事皆休,无论自己怎样潦倒,那个人,也再不会回来了…
他何尝不知,何尝不懂?
但生无可恋!有什么比这种生不如死,更加让人疯狂,让人无法忍受?!
她在时,他们日日相伴。
她被劫走时,他所做一切只为抢回她。
而现在,这世上再也没了她,黄泉碧落,他要去哪里寻?
他近乎崩溃,他甚至几乎想不起,自己在没有那个女子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生存的。
柳闲歌隐忍的脸上,慢慢浮上一种难以言述的痛苦,但是那神情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他看着眼前女子那双通透清净的眸子,不知为何,那本是仿佛快要干涸的心泉,涌起一脉轻微的波动。
于是,他沉默了一瞬,终于开口。
“此人,杀我挚爱,此仇不可不报。”
我觉得心脏猛地一滞,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轻轻吸了口气,笑得更加勉强,“公子,斯人已逝,又何必执着?这本就是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世间太多无可奈何,谁能无憾?与其执着逝者,不如惜取眼前之人…”
柳闲歌静静听我把话说完,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记得那双眸子…
曾经,这双眼,抬眸间日月失色,淡淡的,捉摸不定,冷冷的,璨如寒星。温柔起来却像春天湖里的水波,让人心甘情愿沉醉溺毙…
而如今,繁华三千界,软红十丈,在此眸中都化作一片尘埃,飞灰湮灭。世界都已萧条,万物皆寂赖。
“姑娘所言极是。只是,我心已随故人而去,这一世,已再无其他念想。我存在一日,只为手刃仇人。若是不成,此生已然了无生趣,黄泉碧落寻着故人而去,也好过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柳闲歌声音轻缓,而他每说一句,我就更加用力得攥紧一点手心,他每说一句,我便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一些。
他说话时,神色漠然,那双本是烟行媚视,足以倾倒天下的眸子,如今却光华尽褪,如若死灰!
我知道他话里并无半句虚言,我更知道,这番话,与其是说给我听,说给天下堡的人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他是绝然得决定了,在此时,将此地,留以葬身。
我忽然被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紧紧束缚住了心神。
…柳闲歌…曾经那个睥睨天下的男人,如今竟已颓废至此。
是我,毁了他啊…
“闲歌…”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上眼睛,“问世间情为何物…”
柳闲歌猛地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我强忍住声音里几乎失控的颤抖,忽然笑起来,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得大滴大滴跌出了眼眶,“…直教人红杏出墙。”
那一夜,白衣翩翩佳公子,手提竹笔,在灯下一笑倾城。莫名的词句,他的微笑,他提笔的动作,他眼神细微的变化还历历在目,却不知,命运弄人,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我抽噎着,一边笑一边哭,我觉得肯定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我断断续续继续不停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细雨落江…江,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一日,江风凛冽。他送我定情之物,我却不知他心意,嬉笑着敷衍。那时候,他嘴边的笑意温润,眼角的笑容温柔,他的心意纷乱藏得是如此完美。
眼泪已经让视线一片模糊不堪,我却仿佛停不住了一般,倔强得继续,“熊去采蘑菇…小熊、小熊一边采,一边开心得数…一个…两个…五个、五个…六个…”
“你…”
“锵”得一声脆响,柳闲歌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那一声之后,我仿佛是突然惊醒了一般,再也无法支持下去,脸埋进双手中,痛哭失声。
他怔怔得望着我,千万般的感情在他眸中流转。
是悲是痛,是惊是喜,是哀是乐,是希望是恐慌。
“…子衿?”
柳闲歌轻轻唤道。
他试探着,近乎是用一种祈求般的声音叫着他曾经恋人的名字。
他祈求的是天,他祈求命运不要再一次玩弄于他。他无法相信,他如此害怕,怕这失而复得不过是大梦一场。
我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哭着,“大笨蛋!那天死的人不是我啊!我哪里那么容易挂掉!”
满座皆惊,“…”
·········
我承认我失败。
当个穿越言情小说的女主,却丝毫没有这种自觉。
不懂得用眼泪博取同情,不知道以柔情虏获芳心。一天从早囧到晚,不囧不雷,日子就没法过,雷跑了多少草,吓走了多少花。
本来自己就是个弱势群体,还硬撑着,假装自己够淡定够坚强,假装是是身披铁甲的不死小强,无坚不摧,无人可挡。
发现自己被人利用,被夺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被人赶得灵魂出窍,那时候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重新换了新的身体,重新睁开眼,重新再活过来。
一睁开眼,发现什么都变了。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熟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即使是这样,仍旧整天嘻嘻哈哈满不在乎得啃馒头,刻意忽略自己对那两人片刻不曾停歇的思念,日日微笑着活下去。
因为…
我是弱势,我能做的,仅仅就是努力的活下去。人本来就该知足,有些人抱怨自己没有鞋子,却不知道,更有人,连脚都没有。
我深信,总会有一个男人,为了受我折磨而来到这世上。但偏偏,上天待我竟优厚至此,赐给了我不止一个这样的男人…
我知道,无论是洛风涯还是柳闲歌,这两人哪一个,我都…负不起。
让我去伤了其中任何一个,让我眼睁睁看他因我而堕落,为我而心伤,由我而黯然,更是为了我而生无可恋——我如何能做的到?!这样的罪孽我如何承担得起?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再让我彻底失忆一次,再死过一次重新来过!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此时不掐何时掐
妖某人【上集提要】:话说上一集演到了柳GG和红豆MM感天动地得相认了…
众人【急不可耐】:然后呢?!
妖某人【摊手】:没有然后了…
众人【咬牙切齿,操枪举棍】:你丫又欠抽了!
妖某人【在墙角抖作一团】:咱不能再煽情了…再扇下去就背离本文主题了…该囧,咱还是得囧…
—————————正文分割线 惊天动地劈下————————————————
我怕趴在柳闲歌肩膀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老泪纵横。
闲歌紧紧抱着我…
皎洁的月光下,经历了千难万险,遭逢千锤百虐的男女主人公终于翻山越岭,久别重逢,照理说,此刻本应该是摄像机视角三百六十度旋转N圈,画面华丽丽飞满粉色泡泡,效果又催泪又唯美,只可惜…
男女主人公仿佛身处菜市场一般,身边一片鸡飞狗跳。
路人ABCD,配角甲乙丙丁,里三层外三层,将主角团团围住。
围观就算了,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沈华胥和小七在我旁边绕来绕去,嗡嗡嗡:“红豆!什么没死?你解释清楚!你怎么和柳闲歌也有一腿?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韩涵、裴宝等天下堡众人聚拢上来,同样在耳边嗡嗡嗡:“子衿?是夏子衿?你没死?真的没死?为什么你突然缩小了一号?相貌也变了那么多?BALABALABALA…”
我趴在柳闲歌肩头,涕泗横流,很柔弱,很憔悴。
“唔…你手下人吵死了…回去你扣他们工资…年终奖取消…年假也取消掉…”
柳闲歌不说话,只是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一般,紧紧搂着我,生怕我会忽然消失似得。
见柳闲歌不搭话,我继续憔悴…
洛面瘫一个就算了,柳闲歌怎么也突然变得那么沉默寡言…
转念又想到洛风涯,想到洛风涯和柳闲歌之间的微妙爱恨情仇,我就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而倍感心忧…
我踮起脚尖抬起头,目光越过柳闲歌的肩头,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洛风涯的身影…找了一圈儿才发现,向来远离人群的教主大人,此时已经形单影只得站在同样形单影只的马车旁。
他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小受,面无表情看过来。那墨色挺拔身影衬托着那素白的手与如玉的面容,在月下尤其苍白,尤显得风涯哥哥的气场,隐隐散发着幽怨之气…
顿时…
瞧着风涯哥哥抱着柳哥哥的我,不知怎么着的,顿时自动带入以下剧情——
贤惠的正房在家里抱孩子,受宠的姨太太和花心老太爷在外头寻欢作乐…
正房很憔悴,姨太太很无耻,老太爷很禽兽…
正在我思绪都已经发散飞扬,穿越时空,至了晚清封建大家族之中时…
忽然,又有不速之客,伴着漫天扬尘,披着漫天星辉,风尘仆仆赶来。
只听远远地,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哒响起。
叽叽呱呱的众人集体闭嘴,一同举目远望。
只见,深沉夜色深处,有一红衣女子,衣摆与衣袂飞扬如蝶,策马扬鞭而来。
及那女子奔至近前,她猛地拉起缰绳,白马帅气得扬蹄,发出清冽的嘶鸣声。
再看那女子,一身红装,衣衫飘动,发飞如舞,容颜清丽绝俗,丰姿尽展。
众人齐齐仰望着马背上高人几头的女子,共同行注目礼。
忽听那女子一声断喝,打破了寂静——
“沈华胥!你竟敢拐带我飞花楼中之人私逃!”
来者何人?
来者四大美人之一,陌优昙是也。
优昙大美人气急败坏,手中银色马鞭泛着冷冷银光,“唰”得,穿越诸多碍事人物,直指沈华胥。
“优昙,你听我解释…”沈华胥被陌女王的强大气场瞬间击中,柔弱得向后退了一步,躲在小七身后。
我望着陌女王手中的皮鞭,感受着陌女王凌厉的气场,脑中不由自主冒出——家暴,捉奸等诸多不和谐词汇。
陌优昙从马上跳下来,径直穿过闲杂人等,最后停在了我、柳闲歌、沈华胥和小七的面前。
“你要带走她,可以。”陌优昙一顿,手中的皮鞭出其不意得指向了我,她的眼睛却仍旧狠狠盯着沈华胥,那目光让我想起了年历上的华南母老虎。
我揉着哭肿了的眼睛,在陌女王剽悍的气场中凌乱着…
优昙姐啊,你捉奸捉错对象了吧…
“依照我飞花楼的规矩,你要带走她就必须娶她!”陌优昙字字清晰,字字掷地有声道。
优昙的话语中,态度虽全然是强硬,但怎么听,都觉得她那双漂亮得眸子里藏着一些底气不足的犹疑。
曾经陌优昙逼婚,沈华胥却不肯娶她…如今,花心小王爷却带走了另外一个女子,女王于是醋意大发,暴走了。
一干人等,男女老少,一听此话,都呈一副“怎么又被雷劈了!!!”的下巴落地石化状形态,僵硬在原地,动弹不能。
——先是洛风涯,又是柳闲歌,怎么还不够乱,又半路杀出个沈华胥?!
柳闲歌的神色也微微变了。
我抬头一看,见柳哥哥那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憔悴,一下子慌了手脚,手舞足蹈,不,手足无措手忙脚乱拼命解释,“闲歌闲歌!事情不是她说的那么回事…总之这事儿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但是,我保证我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冰清玉洁的!!”
屹立在风中的诸人,慢慢转头,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我,都照出四个大字——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在不信任的目光照射下,很无辜很凌乱。
突然,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矮矮胖胖,球一般的东西,滚到了我的脚边。
“妈妈,妈妈!”
清纯的娃娃音,此刻在我听来犹如晴天霹雳!
小受仰着那张清纯可爱天使般的面孔,拽着我的裙子摇得起劲,傻不啦叽得奶声奶气叫啊叫。
 ̄口 ̄||||||
我无视掉周围突然复杂起来的目光,恶毒的后妈本性爆发,一把把小受推向小七,“死孩子,你给我闭嘴…”
小受委屈得嘴巴一咧,扑向小七,光打雷不下雨,哭得凄惨,“娘啊~娘~~~”
小七整个人囧在原地。
他那叫一个尴尬啊,尴尬得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石化状僵硬的脸上,还慢慢崩开一道一道裂缝。
“找你爹去!”唐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衣摆从小受攥得紧紧的小胖手里扯出来,逼瘟神一般逃到一边。
于是,又惨遭遗弃的小受,没得选了,最终扑进了沈华胥的怀抱,“爹爹啊~~~~~~~~~~~~~”
柳闲歌AND天下堡众人,凝视着这关系囧异的一家N口人,默默在凛冽的妖风中,化为一尊尊坚硬的钟乳石柱。
现场唯一淡定的人是沈华胥。
他把小受抱起来,有气无力得开口,“优昙,对不起。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一片混乱,我的心,现在也一片混乱…让我理清了,再给你答案吧…”
他说话时,目光不知为何淡淡扫向了小七。
更加微妙得是,小七刚好在看他。
于是,二人目光,异常暧昧得交错了一下…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被我的□小雷达准确捕捉。
于是,咱情不自禁得YD得笑了…
还没等我嘴角那抹笑消失,陌优昙又把矛头指向了我。
“既然你不娶她,我要带红豆回去。”
“…”我无语。优昙姐啊,你何必如此执着于我!!你留着我到底有啥好处!!你还嫌场面不够混乱吗?!!
正在我无语问苍天之时,背后柳闲歌忽然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问,“你现在的名字是…?”
啊!!又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心中永远的痛啊!!
“…凤红豆…”我小小声小小声,飞快得说。
柳闲歌淡淡一笑,他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不露声色轻轻捉住我的手,握在掌心。
“要娶凤姑娘的人,是我。”男子清朗的声音,不轻不重得响起,那声音如脆玉相击一般音色醇厚而温润,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中,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众人正在发愣之时,又是一声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那声音如风如流,带着风的空寂,流水的清冷,让人听着心底便一片清凉。
“她,早已经嫁给我了。”
——————三妖道歉帖——————————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挑愚人节来说这番话…
非常不幸的通知大家——妖某人终于顶不住了…
要,咳咳,那个,开VIP了…
答应大家的H,会准时贴在群里…
知道肯定会有大大不会追文了,嗯,大概是妖某人写文水准没有达到能让大大们花钱去买着看的标准吧,咱谁也不怨…
还有从LC追来的诸位亲亲们…最对不起是你们啊,都千山万水跟来了…结果…泪奔,我对不起你们~~~~~
继续愿意买V的大大,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对三妖的支持,全靠你们,我才那么有动力,拼命日更,拼命写。
不继续看了的各位大大,也希望以后继续关注妖吧~要是妖开了新文,希望走过路过,去瞅两眼~
非常感谢从头追到现在的很多筒子。多亏你们每日打分每日留评,才让《摧草录》人气能爬爬爬。还有许多从头补分的大大,虽然万恶的咳——消音——把评删了,但是,你们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非常非常非常感谢!!
非常谢谢你们能喜欢我和我的闺女儿子们。
真的。
为你们写文很开心,希望你们看文也开心。
一万年太久
“洛风涯…”
柳闲歌侧身,微微敛了下巴。他精致的眉蹙起一个冷峻的弧度,无声注视着人群之外那个黑衣墨发的男人。
他眼神犀利,仿佛一把骤然出鞘的古剑,隐忍之中藏着杀气。
百步之外。
风卷着尘土,一浪接着一浪,擦着那黑衣男子的衣摆飞过。
衣摆猎猎,黄沙漫漫。
洛风涯嘴唇微动,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红豆是我的。”
“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柳闲歌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他脚在地上轻轻一榻,内力震起地面上浅浅一圈尘土,而那落在地上的玄铁古剑“嗡”得一声,自动高高跃起。
只见,柳闲歌翻腕转身之间,衣袂旋舞如蝶,剑,已在手上。
武林大会一战,洛风涯用手指剪断了他不离手有十年之久的宝剑青虹。
而今,他手上这把,乃是上古宝剑——折铁。
折铁,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长3尺4寸3分,重仅1斤4两。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
宝剑配英雄,铸蟠龙图腾纹样的黑铁,映着淡蓝色月光,映着持剑者秋星寒潭般的眸子,剑招未出,气场已然剽悍到了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的境界。
“咦…柳闲歌貌似变强了?”沈华胥静观柳闲歌的动作,他挑眉,道出了我心中疑惑。
韩涵望着自家主子,双手交叠在胸前,眼中有两颗大星星在闪烁,“从前堡主一直把武功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平时练来,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堡主无心经营天下堡,万念俱灰之间只剩一念——打败洛风涯。于是,堡主日日潜心钻研武学,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物我两忘的境界。武功当然是突飞猛进。”
他语落,我和沈华胥一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星星眼状望着帅帅握着剑,摆POSE摆得无聊得快要僵掉的柳哥哥。
柳闲歌的声音清洌玉石相击,“洛风涯,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为敌?为何你一直对子衿,不,红豆穷追不舍,纠缠不清?”
洛风涯负手而立,干净利落冷冷吐出了三个字,他的直白与他的大胆,狠狠得SHOCK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说:“我爱她。”
我“噗——”一口新鲜口水放射状喷出来。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轰”得一声,全身热血沸腾,整个人红得像只被蒸了的虾子。
妈呀,风涯哥哥你也忒大胆了吧…这么红果果的表白,让我情何以堪…
“爱她?”柳闲歌神色更冷,他一声反问,充满了嘲讽。他冷哼,“爱她?所以对她见死不救,将她丢弃在废墟里?爱她,所以毁她肉身?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又活过来的,但是,当日你的确是杀了她。”
洛风涯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沉默,还是沉默。
顿时,我有一种——我憨厚老实的大老婆被伶牙俐齿的小老婆欺负了的感觉…
于是,公平正义的相公我,跳出来替大老婆解释。
我拉住柳闲歌的袖子,讨好得摇,“那些都是误会加手误…”
我这厢还没摇完,下一秒,我只觉得腰上一紧,转眼之间,已经被洛风涯搂在怀里。
“红豆,见也见了,解释也解释了,我们走。”洛风涯声音低低的响在我耳侧,不知为何,从那毫无起伏波动的声线中,我堪堪听出了撒娇的味道。
咱头上垂下三道黑线。
贤惠的大老婆也耍小性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洛风涯,你放开她!”小老婆见相公要被拐带走了,于是彻底抓狂,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而起,长剑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压顶劈下。
洛风涯手轻轻一推,把我像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
眼疾手快的小七,三步跃起,半空中踢开跳起来接我的韩涵,又一脚踏着沈华胥的肩,高高腾跃在空中…
我一头摔进小七怀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只悲催的篮板球。
在看洛风涯与柳闲歌那边,正斗得风生水起,风起云涌。
剑光旋舞,金石鸣响之声不绝于耳,你踹我一脚,我抡你一拳,两大男主又华丽丽得打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我刚才那一下,被洛风涯扔得头晕心慌犯恶心,无力得趴在小七臂弯里默默流泪,“怎么每次都见面就掐呢…”
小七这厢倒是看得很海皮,甚至还添油加醋得叫了一声,“打吧打吧,谁打赢了谁娶红豆!有没有人要下注?赌洛风涯胜,还是赌柳闲歌胜!”
他话音没落,就见那边的两只掐得更加起劲了。
“小七,你怎么这么邪恶…”我幽怨得白了他一眼。
小七嘴角弯起,笑得妖孽,“打得两败俱伤最好,这样,娶你的人就是我了…”忽然,他转头对旁边站着的沈华胥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红豆了?你前几天不是还追她追得起劲?”
沈华胥沉默了半晌,望天喃喃道,“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话还没说玩,小七冷笑一声打断,“于是你在森林里迷了路。”
沈华胥愣了愣,目光若有所思自唐柒那独有少年青涩韵味的脸上划过,接着继续望天,“强扭的瓜不甜,而得不到的,恰恰都是最好的。与其去争一个不甜的瓜,不如让它一直挂在树上,偶尔想起的时候,心中向往…这样岂不是更好?”
小七望了望怀里的我,我抬头望了望小妖孽精致的下巴,目光刹那间交错,忽而生出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唐柒轻声笑,“你倒是洒脱。”
沈华胥很装B很文艺得吟诗,“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紧跟着很装B很文艺得接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妓口口院找。抢的人又多,质量又不好…”
沈华胥、唐柒:“…说得很在理。”
···
正在此刻,忽听“嘭”得一声巨响。
只见洛风涯高高腾起在空中,他背后是那轮巨大的弯月。他黑色的宽大的衣衫被风所鼓起,猎猎飞扬着,整个人仿佛是魔神临世。
他一掌劈下,站在驿站房顶上的柳闲歌横剑阻挡,谁料,脚下的屋脊却承受不起洛风涯巨大的掌力,刹那间,整栋驿站发出恐怖的接连不断得木头折断声,瓦砾粉碎,墙倾脊摧,瞬间,偌大的驿站化为了一堆废墟。
人家都说,嫉妒是一把刀,最后不是插在别人身上,就是插在自己心里。
我的两个老婆嫉妒起来,插人已经不能解气了,人家一刀子插进房子里…
我一想起以后,就头疼不已…
若是我们真的生活在一起…抗七级震的房子都经不起他们折腾啊…
只见,一片尘土蔽天之中,白色的人影强悍得用气场震飞了埋着他的瓦砾,以少年漫画男主角经典原地复活的招式,一拳揣飞碎石,飞身而出。
“堡主!”
天下堡众人一拥而上,亮出霍霍大刀,向对面的黑衣魔头示威。
柳闲歌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身狼狈。但是貌似只是被灰尘呛到,并无受伤。
我瞅准机会,甩开我的小蹄子,几步冲到了对垒的双方中间,身体呈大字型,一只手掌挡住一边人,中气十足一声怒吼,“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每次都暴力解决问题?!打来打去能解决问题嘛!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不行吗?啊?!”
洛风涯趁对面还没有反应,忽然又瞬间漂移到了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