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对此没什么意见,两人在做事方面又都堪称是“雷厉风行”,于是很快就决定好了出发时间并且订好了机票,只等阮婉做好最近工作安排、祁宣完成手头工作,就立即愉快地上路,回老家…
“等这几天忙完,就可以回老家结婚了!…哦,不对,首先我得找个对象。”因为即将和家人团聚而开森异常的祁宣一不小心就说顺了个口,竖了个不太妙的flag。
“…你给我闭嘴。”阮婉简直想把这家伙给打一顿,大冬天里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她将干笑着的祁宣踹出办公室后,想了想还是找来小刘,嘱咐他最近多关照下那逗比的安危,虽然可能只是瞎操心,但俗话说“有备无患”,现在做好准备总比事情真发生了再后悔要强。小刘虽说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很认真地答应了下来。
阮婉对此很放心,因为比起祁宣本人,小刘真的要可靠太多。她却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这世界上有一种设定叫做——
替别人树flag!
作为“世界的亲儿子”、“大宇宙善意的集中者”的祁宣,哪有那么容易倒霉,倒不如说希望他倒霉的人最后都倒了霉。于是乎…
次日。
“阮小姐,庄洛…”
“庄洛?”阮婉清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姑娘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然后等她听完,整个人略不好。她整个人从床上坐起身,问道,“我再确定一遍,这件事的确与我们无关,对吧?”
“是的,我确定,消息的确不是我们这边放出的,且资料也没有被窃的迹象。”
“…”
“而且,媒体和网络上出现的爆料,比我们手头掌握的还要丰富。”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密切关注情况,随时可以使用之前准备好的措施,别让这把火烧到我们身上。还有…”嘱咐了几句后,阮婉关掉手机,一手捂住额头,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写的悲催——明明还是个学生狗,明明才刚结束了万恶的考试周,明明才刚刚迎来幸福的暑假,却要在大清早被一个电脑吵醒!还不能接着睡!还要立即去上班!还能不能愉快地生活了!
可偏偏,她没得选择。
她认命地长叹了口气,爬起身钻进洗手间里快速洗漱,等她走出电梯时,叼着出门的面包已经吃完,牛奶也喝到只剩下最后一点。
走出楼时,她随手将空包装袋塞入垃圾桶中,从公司叫来的车也停在楼下了。
不过…
“怎么是你们?”
商务车后座的车窗落下,露出了一张笑嘻嘻的逗比脸:“刚好顺路嘛,就送送你。”
“你还笑?”阮婉瞪了这逗比一眼,“要不是你昨天胡说八道,事情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祁宣:“…”怪他咯?他觉得阮婉真是太迷信了!
…如此想着的他没意识到一直以来最迷信的人恰恰是他自己啊!
坐在驾驶座的小刘说:“今早祁宣有一个广告拍摄工作和一个小活动,拍摄结束后我接到了电话,于是之后的活动被取消,现在我们在回公司的路上。”
相较于祁宣,他的解释就清楚地多。
阮婉拉开车门走进商务车中时,说:“小刘,麻烦你了。”
祁宣暗自撇嘴,心想怎么不谢他呢?这车是他的!他的!
不过阮婉还真没心情和他纠缠,她坐好后就拿出手机,开始浏览信息,果不其然,一|夜之间,庄洛已经成为了“网络红人”,当然,是名声为负的那种。
【某新人为博上位,自导自演自杀风波!】
【娱乐圈惊现最强心机女,敢拿生命做武器!】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新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某业内人士爆料,某新人为上位愿□□六旬老翁!】
【史上最强集邮女——睡遍天下依旧默默无闻,悲乎悲哉!】

阮婉看到最后一条,整个人都差点喷了,什么鬼!这人的嘴巴也太犀利了。不过她也终于确定这的确不是公司内部人做的,她当初交给他们的资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依旧在她自己的手里。并且,这上面提到的一些事,虽然是她知道的,却并不在资料中。
所以,是谁?是谁做了这种事。
如果不是从这些一篇比一篇精彩的新闻里找不到黑祁宣的迹象,阮婉几乎以为“路被堵住”的庄洛一怒之下打算借丑闻上位,完成一场逆袭。
可又分明不像。
难道说她之后还要来个神转折洗白?
能做到吗?
俗话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再清白的人经过舆论的洗礼也再白不起来,更别提庄洛本身就白不到哪里去,这些料…起码她看到的这些八成都是真的。
事实证明,庄洛到底没有开启什么“神之转折”技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黑料是越扒越多,最后连她读书时抢了好几个同班同学的男朋友、脚踩几条船这种事都被8出来了,不少人惊呼说“我感觉自己看到了下限的下限”,也有人表示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次事件也终于上升到了可以用“XX门”来形容的地步。
阮婉对此真心不知该作何反应,对于庄洛此人她并不同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之前肯定能想到后果,既然还是那么做了,就说明她已经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另一方面,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妙——庄洛倒霉固然大快人心,但是…锦年呢?他会怎么想?
如果在之前那次见面…发生那些事之前,她会很自信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绝不会怀疑我”,但现在,她真的没有这个自信。
她很想说服自己这都是“胡思乱想”,然而…
短信提示音响起后,她收到的那条来自于他的短信,分明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婉,你提出我们都该冷静一下时,我还觉得这没有必要。现在想来,的确非常有必要。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真的很失望。你知道吗?我甚至在想,不仅是这个假期,也许我们之后也都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阮婉阖了阖眸,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他这是在和她说要“分手”?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只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只因为她从没做过的事情,他就匆匆忙地给她定了罪?
别开玩笑了!
她的手指在按键上乱按了一通,一口气打出了许多更一针见血也更伤人的语句,但是…
她到底没有把它们发出去,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它们删除了个干净,逞一时之快有什么意义?不过伤人伤己。除非她真的能下定决心和这个人再无干系,否则…也只不过让他们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她抿紧唇角,拨打了他的电话。
不多时,电话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一次也许还可以说是意外,但四五次都是这样,答案就只有一个,他拉黑了她。
阮婉低笑了两声,有种“报应”的感觉,之前她短期拉黑他的时候只觉得畅快,现在他一定觉得很畅快吧?摆脱了这样一个让人厌恶的女人。
恍惚间,时间眨眼而过。
上一秒还是早上,现在再看,已经是该下班的时候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阮婉,只觉得自己饿得厉害,也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不饿才叫怪事了。
她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拿着包走出了办公室。
下楼后,阮婉挥手招了辆出租车。
“去哪里?”
“…”
“你去哪里?”
“…”
“小姐!你去哪里?”
阮婉在司机骤然提高的音量中回过神来,说:“去吃饭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吃饭?”
“随便。”
司机:“…”他的内心也是无语的,不过这样的客人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有经验!
十来二十分钟后,阮婉在司机的提醒下付钱完毕下了车。她站在路边,发现这位“很有经验”的司机将她丢在了市中心,的确,想吃什么都能吃到。且精神有点恍惚的单身女性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最是安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阮婉笑了下,心想果然每逢悲剧必有反弹,最近遇到的司机人都挺好。
她左右看了眼,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身体健康也必须吃点什么。说实话,现在这种寻觅食物的行为,并不是什么好体验。因为,在过去的若干年间,她几乎吃遍了这里任何一家不错的店,每一次,都有他陪同。也就是说,这里,或者说这座城市,在她看来到处都有他的影子。光是这么看着,就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阮婉只是无意识地这么一想罢了,然后…
他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又一次的。
错误的时间。
错误的地点。
他们相遇了。
这一次,又会带给她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分手…如果能写完,没写完就后天,最迟后天分手啦啦啦~【撒花】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科技、小影子和小可可的地雷,抱住舔舔舔~~
谢谢大家!

第165章

这是一场出乎意料的相遇,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
但既然遇到了,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呢?
阮婉突然就理解了所谓的“电视剧原理”——
电视剧里常常有这样的情节吧?女主被男主误会,她明明满心委屈,面对他的指责质问时,却一言不发或者针锋相对,最终弄得双方不欢而散,甚至导致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很多人看到这种情节时,就觉得很蛋疼,因为分明是“解释一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啊!为什么不干脆点说明白呢?
阮婉也曾经这么想过,直到此刻才明白,陷入感情中的人思维模式也许都是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明明可以去解释,却又不愿意甚至于不屑去解释,总存着类似于“你既然爱我,就该信我”之类的可笑想法。说到底,或许只是为了测试他的爱,又或许只是为了维持所谓的自尊。
她与他默默对视了不短的时间。
过程中,她觉得他在期望自己说出点什么,但她却固执地就是没说。
到最后,他似乎终于失望了,转过了身,就要离开。
“杜锦年。”
说出这句话时,阮婉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她觉得呼吸不畅,说出的话既虚弱又断断续续,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被塞在心头的话,“这就是你的决定?”
她觉得自己已经逼近极限了。
哪怕她再爱他,一切也都是有度的。现在,她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度”。
杜锦年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有着与她相同的痛苦,也有着失望:“那么,阿婉,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阮婉自嘲地笑了下:“所以,你其实已经给我定了罪,是吧?”
“…我并不想这样。”直到这一秒前,他都在想,只要她说“不是”,他就信。可她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心也在这等待的过程中一点点变凉。她明明知道的,他有多么厌恶甚至于恐惧那件事,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难以置信之余,他只觉得——她其实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在她的认知中,许多事情都比他要重要的多。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也难以将这种想法说出口,所以他只能选择转身离开。
“是么?”阮婉又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说‘不是’,你信吗?”
她的态度太过随意,一时之间竟然让他分不清真假。
阮婉垂下眼眸,如果说刚才她还有一丝期待,那么现在就一点都没有了。她再次抬起眼眸看他时,嘴角微微勾起:“也是,如果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庄洛呢,为什么完全没有涉及到祁宣呢?完全解释不清,对吧?”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了。如若不是她坚信自己不会梦游也没有第二人格,几乎也以为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了。
“阿婉…”杜锦年瞳孔微缩,下意识就想说些什么,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婉注视着眼前这个接听电话的人,注视着眼前这个人手中的电话,眼神更为嘲讽。当然,在听到隐约传来的电话内容后,她嘴角的讽意更甚:“已经玩过一次的把戏,再玩一次,你居然也信?”
“我承认,庄洛的确不是什么好姑娘。”杜锦年看着眼前人的眼神终于失望透顶,他同样字句清晰地说,“也的确会拿生命来欺骗,但这不是你现在说这种话的理由。”
声名扫地,服药自尽,一切都是那么让他熟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有生以来,他没有恨过什么人,唯一怨恨着的,就是曾经蓄意引诱母亲堕|落又给予她残忍一刀的那家伙。
可现在,他爱着的人却做了类似的事,也许没有那么过分,但她也的确在逼迫另一个人死去——这一切,与他难以忘怀的过去何其相似。
庄洛若是没事姑且不说,她若是有事,他大概是真的无法与眼前人再继续相处下去了。与庄洛无关,与爱不爱无关,他只是单纯地无法迈过心中的那条坎。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不是不疼痛的,甚至比撕|裂更甚。诚然,他最初是因为觉得他与一直以来梦到的那个人类似,才会情不自禁亲近她的。这种移情是卑鄙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也从一开始就将这种事告诉她了。她不介意甚至于愿意与他交往,对他来说是从未想过的意外之喜。相处过程中,他的确曾经失望过,因为她们虽然相似却的确是两个人无疑——很多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感受到的最多的,还是快乐。
他是爱她的。
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但这一刻,他也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矛盾点——她爱他,却也一天天更加自立,在有些事情上开始不会征求甚至忽视他的建议。当它发展到极致,他们也许会成为又一个父母。
而他也对与她继续一起前行有了迟疑。
杜锦年突然觉得很疲惫,这种由内而外生发出的感觉让他不愿意再将眼前的对话进行下去,甚至不愿意再与她进行任何争吵,他只是匆匆地点了下头,再次转过身。
阮婉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开,看着他一步步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难以自已地喊道——
“你别走!”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杜锦年!”
他停住脚步。
这一刻,阮婉真切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卑微,所谓地“爱到尘埃里”,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吧。
他头也不回。
“如果我说,真的不是我做的…”她终于说出了口,每说一句,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更凉上一分,自尊也一瓣瓣地碎裂,掉落在了他的脚边,“你可不可以…可以不可以不去?”她把自己的全部自尊都丢在了他的脚边,趴在地上任由他践踏。
渺小到了这个地步,到了和另一个恶心的女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任由他进行挑选的地步,到了甚至不觉得自己会“赢”的地步,实在太过可悲。
他终于转过头,目光中有惊讶,也有无奈,他说:“阿婉,我们之后再谈这件事,好吗?”
阮婉的所有情绪,于这一刻尽数崩裂。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她以为自己哭了,但恰恰相反,她的表情变为了一片冷漠,她呆滞而冰冷地说:“如果你现在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
她是认真的。
他感觉到了这一点。
杜锦年踌躇了片刻,他看着这样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离开。然而母亲倒在地上的模样和她去世时的笑容不断于他的脑中闪烁,几乎要把他逼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
离开。
阮婉并不觉得疼痛,已经痛到麻木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多余的感受呢?
在这一刻,她终于懂得了一件事——
为什么上辈子他对她百依百顺,这辈子却是这样。
原来答案从来都很简单,只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去看破。
她无意识地喃喃低语:“杜锦年,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爱的究竟是我,还是恍惚间梦到的那个人…”
“…对不起。”
哈,他对她说“对不起”。
他爱上她时,她以为他看到了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看到了她那些纯洁美好过的曾经。原本,根本就不是这样,他其实从来都只是在寻找一个类似于他母亲的影子罢了…
他要的是一个坏姑娘,一个做过了坏事又心有悔意的坏姑娘,一个全心全意留在他身边依赖着他绝不会离开他等待着他去拯救的坏姑娘。
他并不是因为爱她而爱上她,而是因为上辈子的她足够“坏”。
“哈哈哈哈…”阮婉如同一个疯子般笑了起来,“太可笑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
他爱上还是坏姑娘的她。
她感激于他的爱,决心改过自新,做一个好姑娘。
却到底,失去了他的爱。
这真的是太可笑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会错了意,活该她如此狼狈,简直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自甘下贱!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阮婉开始怀疑起自己重来一次的人生。连最为重要的事情都弄错了,都变成了这样的情形,其他事情上,她做的真的是对的吗?还是说,其实也都是一次次自欺欺人。
而她之所以能重来一次,她以为自己是为了他,为了报答他生死相许的爱。
眼下他却不要她了,那么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愣住。
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男一|女两人走了过来。
“我就说那是姐姐嘛,哥你还不信!”大冬天舔着冰淇淋的乔心愿“鄙视”着身旁的高大男性。
“…”
“哥你能不能积极点,只是逛街而已,死不了人的。而且如果不是我拖你出来,你已经被爸爸押去相亲了!你该感谢我才对!还有…”
“她怎么站在那里发呆?”乔毅及时开口,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妹妹——自从他开始被逼婚后,她就时常幸灾乐祸。他有时候提醒她说“迟早会轮到你”,她却洋洋得意地回应“到时候我就回答说‘哥哥未结,何以家为!’”——自从见到小姑娘后,心愿真是越来越像她了。
“咦?是哦?我去看看!”
抓着冰淇淋的乔心愿快速地跑到阮婉的身边,调皮地从背后拍了后者一下:“嘿!”
然而,她的姐姐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出一声尖叫后,看着她露出无奈无语的笑容。而是…一个踉跄间,侧载在地,紧闭双眸,人事不知。
“…姐?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嗯,分了…今天就让我们默默地点一排蜡烛吧。【i】【i】【i】【i】【i】【i】【i】【i】【i】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科技的地雷,抱住亲一口~
谢谢大家!

第166章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相较于象征着“一切终结”的**死亡,心灵的折磨却是无穷无尽的。而在众多折磨中,有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名为——自我否定。
能够想象吗?
属于自己的全部一切尽数被否定。
一直以来所想的一切没有意义。
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
甚至于存在本身也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于只是一个无聊的笑话。
不被相信,不被需要,不被…爱。
如果过往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阮婉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当中——如若她稍微能清醒一点,稍微能振作一点,稍微多看一看周遭的事物,也许就能从这种情况中走出。但眼下的现实就是,从杜锦年这个人背转过身走出她的视线她的生命的那一刻起,从她意识到那个残忍真相的那一刻起,从她知道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可怜虫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思维的浑沌之中。
她根本出不来,又何谈其他。
阮婉现在觉得自己很累,真的很累,一直以来她都那么努力甚至于逼迫自己去努力,想要改变一切,想要让自己配得上他,想要拥有有他存在的更好的未来…而现在,一直以来积累的疲惫感终于爆发了,它们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她整个儿淹没。
她觉得自己也许会溺死其中,但是…
无所谓了。
她满心倦意地闭着双眸,完全不想睁开,只想就这样静静地躺到天荒地老,躺到时间终结。

“检查结果怎么样?”得讯后匆忙赶来的素芳华问道。
乔心愿满脸担忧地回答说:“说是身体没有问题,就是疲劳过度,注意休息就好。”
素芳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孩子也真是的,我早就说过,一个女孩子那么拼做什么,何况她还没毕业。再说,不是还有锦年在么。”
乔毅微皱了下眉,对于素阿姨的这种看法,他向来是不太赞成的。不过一来她到底是长辈,二来为这种事争辩也实在没必要,所以他也就当没听到。
乔心愿则是压根就没在意妈妈说的话,她心中正乱着——不知为何,虽然医生说姐姐的身体没问题,她却一点也放不下心来,总觉得…总觉得有点不太妙。
“对了,锦年呢?”素芳华左右看了眼,“他怎么没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阮婉与杜锦年会在她大四毕业后正式订婚。两人虽然没有公开这一计划,却也都算是见过家长了,所以素芳华知道杜锦年这个人的存在。
乔毅摇头:“电话打不通。”
素芳华蹙眉,心里有些不满,却也知道“电话不通”这种事怪不得本人,又说:“心愿,你打电话给你外婆没?”
乔心愿摇了摇头:“还没呢。姐姐向来不喜欢让外婆多担心,所以我想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看。”现在检查结果虽然没什么问题,她却非常想打电话给外婆…
“你做的对。”素芳华点了点头,“妈年纪大了,匆匆忙忙赶路太不安全了。她…”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乔心愿的一声叫唤打断了——
“子煜哥?”
素芳华与乔毅应声朝不远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快步走近,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工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怎么样了?”
这话问的未免有些没头没脑,不过身处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谁都不会误解他的意思。
短暂的沉寂后,乔毅开口回答说:“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疲劳过度。”话音刚落,他只见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缓缓呼出口气,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让他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虽然他不是刚知道某些“小秘密”,但每次意识到这一点,都很有几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微妙感。
“我可以…看看她吗?”
乔毅:“…”他突然有点想拒绝怎么办?
“当然!”专业卖兄二十年的乔心愿非常爽快地说道,顺带嘱咐说,“不过小声点,姐姐还在睡。”眼看着沈子煜进|入病房,乔心愿突然反应了过来,“咦?哥,是你打电话给子煜哥的?”她没打啊!
乔毅:“…”他该怎么回答?
此时此刻,他说“是”是违心,说“不是”又比较麻烦,所以他选择狗带…不对,是选择沉默!
乔心愿对此没有想太多。
倒是一旁的素芳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的确智硬,某些时候也相当具有猪队友的潜质,但在感情一事上,也到底是过来人。而沈子煜在一时情急之下又没掩饰情感流露,自然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