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宣却一眼不见外,蹭过去就喜滋滋地显摆说:“看!我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可新鲜了!你最喜欢吃了,对吧?”咳咳,其实他也喜欢吃苏奶奶做的,所以送虾子好嘛。一来投人所好,二来可以自己蹭着吃,他真是太机智了!
阮婉顿觉哭笑不得,好吧,他也是好心。
她于是接过虾子,无语地说:“嗯,我喜欢吃。今天中午就做,不带你吃。”
“…”QAQ
“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外婆一巴掌把阮婉推开,“欺负小宣做什么,去去去,把虾子处理下。”然后开始对祁宣嘘寒问暖。
被嫌弃的阮婉:“…”
她“恨恨”地看着看来心情很好的外婆以及为了让外婆看清楚自己好不好已经开始原地蹦达转圈的祁宣,心中充满了对某人的浓浓的“鄙视之情”——哼!马屁精!会讨老人喜欢了不起啊!
…还就是了不起。QAQ
一旁看着的叔爷爷喷笑,伸出手揉了揉“已经是大孩子”的阮婉的脑袋:“走,叔爷爷帮你!”专业挖墙脚三十年!他!值得信赖!
这一餐饭自然是宾主尽欢。
饭后,祁宣告辞离开。
阮婉送他到门口。
后者看了眼院子里,低声问阮婉:“嗳,阮婉,我怎么觉得你阮爷爷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跟盯上小鸡仔的黄鼠狼似的!”
阮婉抽搐了下嘴角:“怎么说话的?”
“…啊,对不起,忘记你们是亲戚了。”祁宣纠正,“跟盯上小鸡仔的狐狸似的!”
“…我哪里像狐狸了?”
“像狐狸多好啊,漂亮啊!”
“呵呵。”阮婉呵呵一笑,“就比你差一点是吧?”
“额…”祁宣抹汗。
“放心吧。”阮婉安慰说,“你有什么好图的?”
祁宣:“…”他很想说现在的自己既有钱又长得帅,不过又觉得自己说这话的结果大概是会被打脸啪啪啪。果然,不管走到哪一步,在这姑娘的面前他总是有点怯的。不过,总有一天不会的!这也是他努力至今的目标之一啊!
于是乎,直到挥别祁宣,阮婉也不知道为啥他的眼中燃起了“迷之战意”——反正这逗比的脑洞大过天,从来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回到家后,她问叔爷爷刚才为什么特别关注祁宣,叔爷爷却是笑而不语,不予回答。
面对着这个存心要卖关子的老爷子,她无语之余也没啥办法,总不能给人上老虎凳辣椒水吧?好在,她起码知道叔爷爷肯定不会对祁宣做出什么坏事,所以也就没细究了。
眨眼之间,春节结束。
三人中最先走的是宋婷,走前她特意跑到阮婉家里和她睡了一个晚上,两个小姐妹嘀嘀咕咕了大半夜的悄悄话。次日清晨,顶着个黑眼圈的阮婉送别了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宋婷——在那之前,她们把嘲笑她们是“熊猫二姐妹”的祁宣给揍了一顿。
第二个走的是祁宣,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颗炙手可热的新星。
至于阮婉,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不过这一次到A市,来接她的肯定不是乔家人啦。
“锦年!”
才一出车站,她就第一时间在人海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形,然后…扑!
“…”
杜锦年伸出双手接住自家女朋友,带着转了个圈后才停下来。
“哈哈哈…”阮婉双手勾着他脖子,笑了一阵后,从他身上跳下来问,“重了吗?”
“没有。”
“真的?”阮婉歪头,坏心眼地看他,“不会是在骗我吧?”
“真的没有。”杜锦年伸出温暖的手帮她整理了下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凌|乱的围巾,眼神柔和地说,“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再重一点,现在这样太瘦了。”
“我这叫标准体重。”阮婉歪了歪头,将脸颊贴在他手背上,一本正经地说,“再胖就不好看了。”
“你想太多了。你哪怕再胖个三十斤,也会一样好看。”杜锦年这话说地真心实意,平心而言,除非面前的姑娘变成个大胖子,否则怎么着也丑不到哪里去。
“才一个月不见,嘴巴居然变得这么甜。”阮婉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道,“说!是不是背着我勾搭其他小姑娘了?坦白从宽哦。”
“…”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杜锦年反倒是愣住了,因为他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说:“说起来,我这几天的确帮过一个女孩子。”
“哦?”阮婉好奇地问到,“什么情况?”
她刚才那话只是开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认为杜锦年会背着她做什么。恋人之间,这点信任还是必须要有的。同样,杜锦年也无意隐瞒什么,正因为光明磊落,所以才能很直白地选择实话实说。
“路上再说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w=我知道你们想咬我,但就是咬不到!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阳光、小桑桑、小包子、小城城和小糖糖(错别字!)妹纸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谢谢大家!

第123章

说是路上再说,其实是边吃早餐边说。
阮婉之所以没选择回寝室放下包裹再出来觅食,一来是因为寝室妹子都在热切期待她的回归呢,一放下东西就立即闪人…事后是被揍的;二来也是因为她真的很馋现在吃的这家的面啊,可惜它离学校有点远,她也就偶尔逛街或出门约会的时候能来吃一吃,眼下碰到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老板娘记性好,第一时间认出了阮婉和杜锦年,示意他们去做最里面的位置——有足够的地方放行李。阮婉笑着道谢后,拉着自家男朋友直接走了过来,也没点餐,反正老板娘肯定不会上错。
才刚坐下,店里帮忙的伙计就送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汤色深褐,散发着浓郁的牛肉以及胡椒香,上面撒着一堆绿油油的葱花,阮婉的这一碗里还点缀着零星辣椒——她爱喝微辣的。一口下去,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喉管流入腹部,随即这股暖意再顺着胃往外扩散,直至全身,通体舒畅。
阮婉一边吹着调羹上的汤,一边笑问着对面的青年:“到底什么情况?快说来听听。”
杜锦年抬起手将无意间垂到她眼前的几根长乱发拨开,回答说:“我是回来那天,和寝室其他人一起去安淮老街吃东西时遇到那个女孩的,她好像在附近的饭店里做服务生。”
“嗯?我见过吗?”阮婉好奇地问。
安淮老街算是一条比较有名的小吃街,除去众多饭店外,路边白天晚上摆摊的都很多,她偶尔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吃上一顿,嗯,也和锦年一起去过几次。
不过那里接近老城区,她听说治安有点让人拙计。白天倒是还好,晚上时而有人会当街打架什么的。
所以她一般都是白天去。
“应该是新来的吧。”杜锦年想了想,摇头说,“我不确定。那家我们去的少。”
“是么…”阮婉单手托腮,笑着追问,“然后呢?”
“她住的环境好像不太好。”杜锦年微蹙起眉头,“好像是被邻居欺负来着,我路过了就顺手帮了一把。说起来…”杜锦年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突然说,“那女孩子和你倒是有点像。”
“我?”阮婉微微一愣,“哪方面?”
“…我也说不太好。”杜锦年仔细思考了下,最终摇了摇头,“仔细一想,又好像不太像。”
“什么鬼啦。”阮婉被他的话给绕晕了,不禁失笑,“所以到底是像还是不像?给个明白话!”她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面对这个问题,杜锦年没有敷衍,而是在“认真比对”后才给出了答案:“你们很不一样。”
阮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错,很识相。”随即又问,“那女孩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漂亮吗?”杜锦年怔了下,回答说,“的确挺漂亮的。”不过是和阿婉不太一样的那种漂亮。
“这就是传说中的‘漂亮的女孩子总有相似’吗?”阮婉哧哧一笑,坏心眼地难为起对面的家伙,“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想甩我呀?”
“…”
遭遇了“千古奇冤”的杜锦年整个人都无语了。
“他要是甩了你,我看呐,真要后悔一辈子。”
说这话的,是抽空过来送面的老板娘,她笑呵呵地看着面前在她看来极为般配的两人,打趣般地说——
“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这辈子肯定就缠着不放了。”
“听到没?”阮婉笑嘻嘻地接腔,“年轻人,可要好好缠着我不放哟,否则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
“说话。”
“…听到了。”杜锦年看着面前这眉目间都是笑意的少女,脸上不由也浮现出了笑意。
这对年轻的恋人吃完早饭后,继续拖着行李箱往学校进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这条小吃街时,杜锦年的目光突而被一个身形吸引了,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被自己抓在掌中的那只小手,低声说:“那就是我之前帮过的女孩。”
“哪里?”阮婉连忙看去,咳,对于锦年说“漂亮”的其他女人,她可是很有“兴趣”的!她这绝对不是嫉妒哟,是好奇,是好奇,是好奇——重要的事情说三次!
“那个穿白色大衣的。”
阮婉顺着“坐标”找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背影。
真的是…
太瘦了。
即使现在是冬季,即使那个女孩穿着厚外套,也依旧让人觉得她瘦削异常。
她蓦地就觉得心惊肉跳,不是为了这女孩的瘦,而是因为…
她觉得对方十分之眼熟。
这种情绪驱使她直接丢开了身旁的青年,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上前,想要仔细看一看对方的脸孔。
“阿婉!”杜锦年被阮婉的举动惊到了,下意识喊了她一声。
下一秒。
原本兀自往前走的白衣少女骤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几乎是同时。
阮婉亦顿住身形。
她们。
两两相望。
不明就里的杜锦年走到阮婉身边,正想说她这举动太唐突了,就惊讶万分地看到…两行清泪,正顺着后者的脸孔滑落。
她的脸孔原本就小,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一哭起来鼻头会微微发红,看来格外让人心疼。
他连忙一边拿手绢一边问:“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就听到她哽咽着说了句…
“巧巧…”
巧?
杜锦年微微一怔后,福至心灵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白衣少女,意外又不意外的,在她的脸上也找到了泪水的存在。
两相对视、并且同时流泪的两位少女,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能看出她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所以,在两名少女终于互相走近到对方身边,并且如同相互取暖般地抱在一起无声流泪时,杜锦年保持了一定的镇静,并没有因此而手足无措。
当两人终于能克制住情绪上的激动、说上几句话时,已经是快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巧巧…”
阮婉动了动唇,事实上,她有很多话想要问眼前的少女,比如说“你之后去了哪里”,比如说“你为什么没有去我给你的地址?”,比如说“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比如说…她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
什么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又或者是…
面前的巧巧眼中分明写满了——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婉婉…”
余巧巧微微怔忪,不见的时候倒还好,起码可以努力抑制自己的想念。见面了才意识到,她们真的已经有许久没见了。
很久很久。
而且,她们也都变了…
婉婉还是那么漂亮,不,比过去更漂亮了,而她自己…
现在看来一定很憔悴吧?
余巧巧注视着眼前人围在脖上的那条一看就很暖和的围巾以及她身上穿着的红色厚大衣,突然觉得更冷了,身上那原本就抵挡不住寒冷的白色棉袄仿若化为了纸片,已经被呼啸的北风撕|裂开了道道口子,它们肆无忌惮地顺着这缝隙钻进去,让她整个人几乎都冻僵在原地。
余巧巧注视着眼前人脚下踏着的那双直至膝盖的黑色长靴,下意识低头,注视着自己脚上穿着的既老旧又不太合脚的运动鞋,无意识地瑟缩了下脚,后退了半步。
“巧巧!”
阮婉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后退,只是下意识地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余巧巧回过神来,嘴唇也是嗫嚅了几下,最后轻声说;“我先…跟老板请个假。”说话间,她微动了下手,将自己满是裂口的手指头从那柔|软嫩滑的手掌中抽出。
“…嗯。”阮婉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下头。
余巧巧工作饭店的老板不太好说话,她很是恳求了一番后,对方才勉强答应让她请一个上午的假。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阮婉眼看着余巧巧被刁难,好几次都差点直接冲了上去,却到底…忍住了。不是胆小怕事,而是担心这样做会给余巧巧带来麻烦,会让她更为…难堪。
她不是傻子,又因为上辈子的经历而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又何尝没看出许久不见的巧巧在面对自己时展现出的那丝不自然以及瑟缩。她不想伤害巧巧的,一分一毫都不想,可相遇是这样突然又是这样仓促,以至于她连最基本的准备时间都没有。
请完假后,余巧巧带着两人去了她现在住的屋子。
也许是因为有了缓冲时间,推开门时,余巧巧回头开玩笑似的对阮婉说:“说起来,你应该还没见过这么糟糕的屋子吧?”
“…”阮婉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做回应,然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真的是一间非常糟糕的屋子,小到了极点,一张床一张桌子就已经将它塞满。墙斑斑驳驳,破旧异常,好像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地倒塌——只能庆幸这里天气干燥,否则也许会出现众多的霉点也说不定。地板同样如此。屋里唯二的两件家具都残破到随时可能散架。
余巧巧等两人进屋后,关上门走过来,略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只有一张椅子。”
杜锦年摇头说:“没关系,我站着就可以。”
余巧巧抬头看他:“说起来,之前的事情我还没跟你道谢。”
“没关系的。”杜锦年温和地笑了笑,“阿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不用太客气。”
“…嗯。”余巧巧点了下头,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目光重又落在阮婉的身上,落在后者身边那只即使擦干净了依旧显得很脏的椅子上,说,“婉婉,你怎么不坐?”说话间,她双手抓紧自屋子的前主人那里继承来的油腻腻又黑漆漆的被褥床单,目光有一瞬间变得很尖锐。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阮婉注意到了,于是,她立即就坐了下来。
椅子在她身|下嘎吱作响。
屋中一片静寂。
作者有话要说:并不是每种相逢都是值得惊喜的,或者说,对于其中一方而言,这也许是种灾难。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幺八和小影子的地雷,抱住亲亲亲亲一万口~
谢谢大家!

第124章

这种令人窒息的尴尬感,身为当事者的两人,远没有身为旁观者的杜锦年感受那么清楚。这或许是因为,相对而坐的两名少女,某种意义上说都沉浸在了各自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杜锦年虽然觉得有些许不自在,却也明白莽撞地打破这种氛围是绝对不该做的事。
最终,是余巧巧最先打破了这沉默,她问阮婉说——
“你现在在这里读书?”
“…嗯。”阮婉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轻点了下头。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她觉得,读书这件事…也许是不该触碰的雷点。
余巧巧勾了下嘴角:“从初中的时候起,你就说将来一定要这里读书,总算是达成所愿了,真好。你现在读的,是你一直想进的那所大学吗?”
阮婉再次轻轻点头。
“是么…”余巧巧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冻疮和裂口的手,又问,“婷婷呢?她也在这里?”
“不。”阮婉摇头,“她在别的城市。”她顿了下,说,“她如果知道我见到了你,一定很高兴。”
回应她的,是余巧巧片刻后给予她的一声轻“嗯”。
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此刻正面临着无话可说的窘境。
担心一不小心就伤害到对方的阮婉不敢随意发问,她已经在巧巧的眼中看到了经历折磨后才会出现的破碎之色,又如何忍心让她再二再三地露出这种眼神呢?
而余巧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
差距太大了啊。
明明只是两年未见而已,她们之间的差别却宛如天地。
婉婉达成心愿,进|入了梦寐以求的一流大学,接受着最好的教育。面容美丽衣着精致,身边还跟着极为相配的男友,未来怎么看都是一条坦荡大路,简直像是“人生赢家”的标准模板。
她呢?
噩梦之后是接连的噩梦,好不容易才从那噩梦中逃出生天,却也只能沦落街头。面容憔悴,身体消瘦,衣着破旧,形单影只,未来更被一片迷雾笼罩,肉眼可见之处都是一片泥泞。她艰难行走于其间,不知还要再走多久。
对,她们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
可是,维持友谊的最基本要素是“平等”。固然,在婉婉看来可能她们依旧是平等的;固然,她依旧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心情回到过去;可是…她们真的已经不再站在同一位置了啊。
她不想提自己这两年来的遭遇,因为那是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捅刀。
她也不想回忆过去,因为那只会让她更为痛苦——过于纯洁阳光的过去,对现在的她来说,与毒|药无异。
所以,她该对婉婉说些什么呢?
这间房子是怎么艰难才租到的?
那份看来不怎么好的工作是怎么找到的?
洗碗的时候该怎么洗才更加干净?
怎样可以努力避免一些客人的恶意骚扰?
如何在繁忙工作间稍微偷一个懒?

呵,就算她愿意说,婉婉也愿意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根本不是聊天,不过是单方面的敷衍与单方面的同情,仅此而已。
沉默的时间太长。
气氛越加凝滞。
余巧巧甚至想,能够与婉婉重逢,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不重逢,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说到底…
“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三人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门外似乎是有人在踢门,原本就不太结实的门锁在这踢动的动作下,摇摇欲坠。
伴随着这踢门声的,是接连不断的骂骂咧咧。
“小贱人!大白天地关着门,在里面做什么勾当!”
“好心让你住下来!房租到现在都不给我!不给房租就算了,连个手都不给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小姐了?正经女人能住这里?!”
“你——”
门,终于被踹开。
提着酒瓶的中年胖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浓烈酒气让屋中的三人同时皱了下眉。这男人衣衫不整,面目红赤,怎么看都像是喝多了。
这胖男人走进来,双眼迷迷瞪瞪地看着屋内,目光先是落在余巧巧身上,又落到了阮婉身上,半天没挪开。后者在男人满是阴暗欲|望的目光中,眉头顿时皱得更近,还没说些什么,只感觉一个身形拦在了自己的面前,是锦年。
因为这动作,中年男子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杜锦年的身上。
“嚯,是你!”中年男子看着看,又看向余巧巧,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我就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帮这个小婊|子,原来是两个人有了一腿。怎么?带着女朋友来一起玩?”说话间,他一摇一晃地走进屋来,肥胖的脸上满是令人作呕的笑容,“带我一个怎么样?”
“滚出去。”
“什么?”男子站住身体,斜睨着站起身的余巧巧,“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给我滚出去!”余巧巧攥紧双拳,低声吼道。
“你当初求我收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男子嗤笑着说,“怎么?找到金主了,就觉得自己有底气了?”他抬起手,醉醺醺地指着余巧巧说道,“哥哥我告诉你,烂货到哪里都是烂货,像这种公子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顶多是玩玩你罢了。”说话间,他将手塞入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十元钞票,摆了摆说,“什么感情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
“来!”男子发出了一阵宛若猪啼的难听笑声,“跪下来喊一声‘好哥哥’,钱就给你。”
余巧巧浑身发抖。
“怎么?十块不够?”男子轻哼了声,“你以为自己多值钱么?住在你隔壁那小骚|货,做一次生意我才只给三十。当然,”他上下打量着余巧巧,小眼中满是贪婪之色,“你是比她要漂亮点,加钱也不是不可…”说话间,他握紧手中的酒瓶,一步步地朝三人靠近着。
男子眼下已经彻底被究竟席卷了头脑,以至于心中涌出了一个危险的念头。他眼看着自己与身材挺拔的青年已经足够接近,蓦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瓶!
“你给我…”
“砰!”
这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你——”被重物砸中的中年男子瞪大双眸,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就趴倒在了地上。
杜锦年和余巧巧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阮婉,没错,那两声一声是男子发出的,另一声…是她直接推开杜锦年,操起身|下的凳子就给了胖男人一下。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椅子,在完成自己的最终使命后,碎成了好几片。
阮婉单手提着椅背,抬起脚将地上的酒瓶踢开,努力压制住一瞬间激|烈到了极点的心跳,对身旁的青年和女孩说:“我们走。”
杜锦年:“…”
余巧巧:“…”
刚才的阮婉看起来是霸气侧漏没错,其实她心里也是相当没底的。她早在刚才就看出了这喝多了酒的男子有动粗的念头,从他握紧酒瓶靠近的那一瞬间起。她压根没时间提醒似乎没注意到这件事的锦年和巧巧,只能自己作出反应,且既然避无可避,不如先下手为强。但是,这里到底是对方的地盘,刚才在他的一阵吼吼声中,已经有不少人从其余的“鸽子笼”中跑了出来,三三俩俩地站在门口围观。
有的目光麻木,有的目光担忧,还有的人目光中有着与胖男人相似的味道。
阮婉开始觉得情况有点麻烦了。
杜锦年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手悄然插|进衣服口袋,打算一有不对就直接报警。
三人走出门,门口的人次第让开。
就在此时,屋中的男子喊道:“把他们给我拦住!”
门口的人没动。
“拦住!谁帮我拦住他们,我给谁免一个月的房租!”
一些人开始心动。
这一刻,阮婉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而就在此时,她的脑中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
“恶的怕凶的,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当时说这话的人之后又补充了句:“当然,‘不要命的’只很少碰见的,所以,真遇到那种色厉内荏的家伙,你只要表现地比对方凶比对方横就够了。”